周末惯例by别四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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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慢慢走到徐如徽的宿舍楼下,他们撑着同一把伞,赵酉识把徐如徽送到屋檐下,示意让她进去,徐如徽站着没动。
赵酉识故意笑着问:“怎么,舍不得我?”
这话本该是情侣调/情,却换来徐如徽一句带着思考的,“也不是。”
“……”赵酉识无语。
他实在忍不住了,吐槽道:“我今天真是白夸你了。”
徐如徽又“哦”一声。
赵酉识问:“哦什么哦。”
徐如徽:“就随便一哦啊。”
赵酉识:“你怎么不随便一好。”
徐如徽:“都行啊,好也行啊。”
俩人沉默三五秒。
赵酉识看着徐如徽说:“徐如徽,你跟我闹什么脾气呢。”
徐如徽微微一顿,抬眼看向赵酉识。
她没有因为赵酉识这句质问生气,她单纯地好奇反问:“有吗?”
赵酉识笑了下。
“有啊,”他伸手捏了把徐如徽的脸,他的手被风雨吹得凉凉的,她的脸也有点凉,他只捏了一下,转而又用掌心覆盖在她侧脸上,给她暖着,边暖边看着她说,“你闹太明显了。”
徐如徽还疑惑着,她真诚发问:“为什么?”
赵酉识又笑了下,他上前一步,在屋檐下给徐如徽撑伞,他背对着风雨,悄无声息替徐如徽挡去了一些风。
他说:“是啊,为什么啊?”
“你说,徐如徽,为什么?”他问。
徐如徽很认真地想了想。
这时宿管阿姨注意到他们,催促徐如徽赶紧上楼。
他们学校不管谈恋爱这种事情,而且徐如徽已经临近毕业了,宿管阿姨每天登记,对徐如徽多少有点脸熟,知道她是大四的学生。
这个年龄段更不会被管谈恋爱的事情,所以宿管阿姨还有心思调侃两句:“日子还长着呢,今天月亮落了明天太阳就出来了,晚上回去想一想,明天再见咯。”
徐如徽蓦然意识到自己从刚才在被一种什么情绪裹挟。
她太想念赵酉识了。
以至于还没和赵酉识分开,就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想念他。
她顿了下,再次看向赵酉识,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雨不知不觉下大了,稀里哗啦的,声音很吵,可徐如徽却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看着赵酉识,上前走了一步。
她和赵酉识几乎要把对方拥抱在彼此的怀里。
她抬手牵住了赵酉识覆盖在她脸上的手。
她跟赵酉识说:“你说对了,我舍不得你。”
话音落下,她忽然有些忍不住地想哽咽,她不由自主抿了抿唇,又轻轻上前一寸,主动抱住了赵酉识。
她将脸贴在赵酉识的胸口,周围的空气很湿很冷,赵酉识的衣服也有些凉,可他的胸口却是滚烫的。
她说:“我想你。”
徐如徽似乎已经习惯了没有回应的日子,所以当她说完这两句话,赵酉识并没有回应她什么时,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只是忽然明白那天在西交大墙壁上看到的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爱主要是“给予”,而不是“接受”。
从前她总是在接受,接受徐乾,接受舅妈,接受任素秋,接受新的邻居,接受任素秋喜欢的赵酉识。
她在这些接受里找尽各种可以合乎其理的因果关系和利益关系来劝慰自己。
她从未想过,倘若主动权在她自己手里,她会选择谁,她又会给予什么。
想到这些,她觉得外面那场大雨就好像下进了她心里。
她心底乌泱泱开始蔓延起水涡,涡心是她的心,里面存满了赵酉识。
她感到心酸,为这些年的赵酉识感到心酸,她又感到惋惜,为这些年的徐如徽感到惋惜,她有点想要落泪,她忍了又忍,才只是默默把赵酉识抱得很紧。
她小声地唤了一声赵酉识的名字。
“赵酉识。”
赵酉识声音很轻的“嗯?”了一声,像是怕打扰到她的情绪一样。
徐如徽感觉心底的心涡变得更深,她听着赵酉识逐渐压过雨声的心跳,没几秒,感觉到赵酉识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微微动了动,“嗯?”
赵酉识:“还不上去?”
徐如徽不想动,有点想耍赖。
赵酉识感受到,笑了笑,凑到徐如徽耳边说:“快点吧,上去收拾一下要用的东西和衣服,再晚我怕你冻感冒。”
徐如徽本来以为他又要催促些什么,根本没把他说的话往耳朵里进,好几秒过去才“哎?”了一声,抬起头,撞上赵酉识含笑的眼睛。
“啊?”她又发出声音。
赵酉识挑眉,“怎么,你不是这意思?我误会了?我自作多情了?”
话音未落,徐如徽抬手捂住了赵酉识的嘴。
赵酉识“哼”了一声。
徐如徽笑了笑,快速丢下一句“等我”,然后转身往楼上跑。
很快,徐如徽折返。
她没带什么东西,就拎了一个包,还是之前赵酉识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宿管阿姨看见她匆匆往外跑,“哟”了一声打趣说:“小姑娘意志力不行啊。”
赵酉识连忙探身进去举手:“是我不行阿姨。”
“男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宿管阿姨嘴上完全不把门。
赵酉识:“……”
徐如徽笑出声,拉着赵酉识往外走。
走出去几步,赵酉识停了下来。
徐如徽看向他,“干嘛?”
赵酉识很严肃认真:“不行,我得回去跟阿姨聊聊。”
他说完作势要折返回去,徐如徽挽着赵酉识的胳膊笑得不行,赵酉识一副死活要回去的样子,徐如徽仰头大笑,赵酉识气地拿胳膊圈住她的脖子往自己怀里压,几近咬牙切齿:“你还笑!”
徐如徽立马:“对不起,我错了。”
赵酉识:“徐如徽,你就会嘴上哄我。”
徐如徽立马伸手抱住赵酉识的腰,朝他眨眨眼。
赵酉识:“几个意思?”
徐如徽:“手上也哄了。”
赵酉识:“……哼!”
徐如徽笑着,“快走吧,冻死了喔。”
“你撒娇了,徐如徽。”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有。”
“你太幼稚了赵酉识。”
“你看你,急眼了,破防了,有就有嘛,哥又不会嘲笑你。”
“你已经在嘲笑了。”
“那么明显?那我忍忍。”
“……”
如徐如徽所料,赵酉识订的确实是高档酒店,还是套房,两室一厅。
徐如徽一进门就觉得自己被赵酉识套路了,她把包放下,随口说:“你本来就知道我会来吧?”
赵酉识一同坐在沙发上,他随手打开客厅的电视机,眼睛都不眨地说:“没啊,完全没想到你会那么爱我,根本不敢想。”
徐如徽:“……”
三五秒,赵酉识忍不住了。
他笑着把冷脸的徐如徽扑倒在沙发上,像一个大型金毛一样埋在她柔软的肩窝蹭了蹭说:“真的呀,你那么喜欢我呢徐如徽。”
徐如徽本来想赌气说反话,但是耳边赵酉识含着笑的声音那么真实,真实到她忍不住也笑眼弯弯的。
她好像总是无法形容和赵酉识一起的感受,那是一种难以用文字或者任何形容词形容的感觉,如果非要找一个词语来进行换算。
那她觉得,是勇敢。
赵酉识让她频频勇敢,频频勇敢地向往未来。
属于她和赵酉识两个人的未来。
她忍不住抱住赵酉识,像他蹭她一样也蹭了蹭他的侧脸。
她说:“赵酉识,我考研失败了。”
赵酉识“嗯”了一声,说:“猜到了。”
这话不是什么好听的漂亮话,却听得徐如徽笑了笑,她也“嗯”了一声,继续说:“我重新二战了。”
赵酉识:“嗯,加油。”
徐如徽:“你不问我打算去哪儿吗?”
赵酉识沉默了一会儿,他抬起头,他伏在徐如徽身上,伸手捋了捋徐如徽有些乱的头发。
“去哪儿都好,”他看着徐如徽的眼睛,目光又落在她鼻子上,唇瓣上,他看过她每一寸面孔,目光那样温柔又真诚,他说,“徐如徽,去你想去的方向,走你想走的路,淋雨,跌倒,我都不会阻拦你,只要你需要,我可以给你送药,给你送伞,给你送厚厚的衣服,但是我绝对不会阻拦你,我永远都不会。”
徐如徽看着赵酉识,直到视野里他的面孔渐渐变得模糊。
她再也无法忍受情绪的汹涌,她没有闭上眼睛,也没有躲开赵酉识的目光。
她伸手轻轻盖住了赵酉识的眼睛,自己的眼角则在顷刻间湿了一片。
她不停地吞咽堵在喉间的哽咽和情绪,反复好几次,终于肯闭上眼睛,主动亲上了赵酉识的唇角。
她跟赵酉识说:“赵酉识,我们做/爱吧。”
不等赵酉识回答,徐如徽擅自主张把赵酉识的唇吻得更深。
外面大雨仍在继续,似乎有越下越大的架势。
雨水敲在玻璃窗上,如同密密麻麻的心跳声,如同纠缠在一起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他们不顾一切,在这个宛若坍塌的末日里,在这样人的生命轻如鸿毛的历史长河中,竭尽全力去爱。
这是一件伟大而了不起的事。
他们是伟大而了不起的人。
【??作者有话说】
在这个坍塌的世界里,在这样人的生命轻如鸿毛的历史中,即使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也一定要去爱,这是一件伟大而了不起的事。——加缪
ps:拉灯!不是小少爷不行,是别四为不行,和小少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早晨不到六点钟,酒店房门被敲响。
徐如徽本来在客厅烧水,听到动静过去开门,门外是工作人员,旁边还跟着一个机器人。
“这是药,”星级酒店工作人员在人文关怀这一块做得也很严谨,她询问徐如徽,“还好吗?需要去医院吗?”
徐如徽说:“还好,暂时不用,你们刚刚送来的退烧贴很有用。”
“真是抱歉,我们的退烧药昨天晚上才用完,还没来得及备全。”
“没事,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谢谢。”
工作人员走后,徐如徽把房门关上,正好客厅水烧开了。她找一个干净的一次性水杯,开水倒了三分之一,矿泉水倒了三分之二,先是把水杯放在手里感受了一下温度,而后不确定又亲自尝了下,确定不凉不烫才送进卧室。
卧室里没开灯,窗帘全封闭,一丝光线不见,床上的床褥凌乱,人在被窝里,只露了头顶几缕头发。
想必床上的人也没睡着,听到她走路的声音不情不愿翻了个身,一副不想理会任何人的模样。
徐如徽唇角忍了又忍才没翘起弧度,她端着水和药走到床边,“药来了。”
床上的人安静无声,全当没听见。
徐如徽唇角翘了翘,把水和药放在床头柜上,她跪在床上,倾身去扯拽被子。
赵酉识非常倔强,且冷漠,“别动我。”
徐如徽:“干嘛?”
她说着手从被褥一边钻进去,不知摸到赵酉识哪里,只觉掌心一片滚烫。
“赵酉识,快点,别闹了,”徐如徽催促,“烧成傻子了快。”
几秒后,被窝里穿出赵酉识闷闷的声音。
“那就把我烧成傻子吧,就现在!”
徐如徽没忍住笑出了声。
下一秒赵酉识把被子掀开。
屋里只有客厅照进来的微弱的光,足以让二人看清彼此的面容。
徐如徽其实根本没怎么睡,但是面色红润,很有精神的样子,赵酉识则完全相反,他脸也有些红,不过是烧的。
其实徐如徽对此表示理解,毕竟赵酉识腿还没完全好,酒店里打了中央空调,温度低,二人闹起来后谁也没管冷热的问题,等意识到后赵酉识已经开始身上滚烫了。
但是赵酉识不理解。
他非常不理解!
“你笑什么!”他质问徐如徽。
徐如徽立马冷脸,“我没笑啊,一点都没笑。”
赵酉识:“……”
两个人对视三秒,赵酉识一掀被子再次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徐如徽笑着横倒在赵酉识身上,她伸手拍赵酉识胳膊位置,“赵酉识,我没笑你,真没。”
赵酉识:“你别说话了,烦。”
“好,那你把药喝了。”徐如徽说。
“我不喝,我没发烧。”赵酉识说。
徐如徽:“……人都烧没了,嘴还留着呢。”
赵酉识:“谁没了!”
徐如徽立马:“对不起,我错了。”
她开始扯赵酉识的被子,“你起来,快点,我给你认错,当面给你道歉。”
赵酉识攥紧被子,这会儿嘴都不犟了:“原谅你了。”
徐如徽:“别啊,你快出来,我哄哄你。”
赵酉识开始不说话,拒绝任何交流。
徐如徽觉得自己嘴上说什么已经没用了,于是把一侧被子掀开,整个人钻了进去。
昏暗的被窝里,赵酉识和徐如徽面对面,徐如徽唇角刚翘起一分,赵酉识就要转身,徐如徽连忙钻进他怀里,抱紧他。
“你干嘛。”她声音难得很软。
赵酉识看着徐如徽不说话。
他眼睛红红的,因为发烧额间出汗,汗水打湿了发丝,几缕几缕的,但是搭在他这张脸上,并不显油腻,反而有几分少年意味。
徐如徽有些心疼,她伸手捋了捋他湿湿的头发,额头全部露出来时显得眼睛的存在感更强。
她又摸了摸他的脸,“快点喝药吧赵酉识,你这样我……”
她没说出口。
赵酉识以为她又要嘲笑他,气呼呼地问:“你怎么?”
徐如徽笑了笑,说:“我心都要碎了。”
赵酉识一愣。
几秒后,赵酉识骂了句脏话。
他终于肯定主动拥抱徐如徽,就是嘴上还骂骂咧咧的,“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徐如徽你别不是之前背着我偷偷摸摸谈恋爱了吧,我真服了,药呢,给我,喝!毒药今天也喝!”
徐如徽先是一顿,随后弯着眼睛乐了半天。
好不容易把小少爷劝喝了药,徐如徽放下心来,没一会儿也开始困意来袭。
赵酉识吃了药,也渐渐有了困意。
二人抱在一起睡了很久,醒来几乎快要到落日时分。
异地他乡,一天的末端,遥远又具有压迫感的落日,这一切都本该让人心生孤独和寂寞,可徐如徽却不那么觉得。
她感到踏实。
哪怕今天一整天被他们一无所事地睡了过去,她依然觉得没有白费,没有白费这时光。
身边床褥传来浅浅摩擦声,徐如徽闻声回头,看见赵酉识有点惺忪地睁开眼睛,看到她,他懒懒地伸出手,徐如徽伸手牵过去,下一秒被赵酉识重新拽到他怀里。
“还睡?”
赵酉识含糊地应一声:“再眯一会儿。”
“妈呀,你是猪吗赵酉识?”徐如徽伸手捏他的脸捏他的鼻子,“小猪。”
赵酉识拿走她的手,动作自然娴熟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捂住她的嘴,“睡觉。”
徐如徽笑了笑,重新钻进赵酉识怀里。
这是新的一天。
这是新的一天的结尾。
五月份,西北渐渐开始热了。
西北这个城市似乎没有春天,人们在某一天忽然就开始感到热,城市一瞬进入夏天,徐如徽在这个时间搬离了学校,住进了图书馆安排的员工宿舍。
宿舍是双人间,徐如徽的同事是一个阿姨,今年已经五十有多了,儿女双全,儿子在上大学,女儿早早就出国留学去了。老板早年因公殉职,她被安排在图书馆做管理。
家里没人,她便直接住在了宿舍。
初次见面的时候,徐如徽怕自己处理不好和年长者的代沟,后来渐渐发现阿姨比她还要紧跟时代潮流。
她会刷各种短视频,下了班也会学着玩油画棒或者砂画,偶尔还会送徐如徽一副。
徐如徽常常不知道该怎么回馈她,有时候请教赵酉识,赵酉识就说:“多陪她聊聊天呗。”
徐如徽有些沮丧,“我不会。”
“哪里不会?”赵酉识笑着说,“你不是跟我挺会的吗?”
徐如徽想了下,“我没有觉得跟你是在聊天,就是正常生活而已。”
赵酉识:“那你跟她也这样啊。”
徐如徽“哦”了下。
赵酉识又笑,“不会也没关系,又没人给你发布任务必须会聊天。”
徐如徽这次“嗯”了一声。
七月底,赵酉识放假,他正常被保研,和室友一起约着来西京玩,玩完别人各回各家,他在市图书馆附近订了个酒店。
徐如徽起初并不知道赵酉识是在西京玩的,她最近挺忙的,因为暑期一到,图书馆人就会多起来,今年经济市场一般,很多公司都在裁员,不少成人也在图书馆熬时间,有时候忙起来脚不沾地的。
这天徐如徽忙着整理一个货架,最顶层需要踩凳子,徐如徽正要跑去找凳子,一转身撞到一个人,她连忙低声道歉,一抬头,对上了赵酉识笑眯眯的眼睛。
她瞠目,正要说话,下一秒,赵酉识俯身亲在她的唇角,她立刻戛然而止。
赵酉识这才笑着离开一寸说:“好巧。”
徐如徽:“……你怎么来了?”
赵酉识挑眉:“你挑一个理由?”
徐如徽想起他上次去学校找她也是这么说的,笑了笑,伸手牵了牵他的手。
到底是工作时间,不能太离谱。
徐如徽跟赵酉识说:“你找个地方坐,我下班找你。”
“知道,”赵酉识一边说一边把徐如徽放在旁边的书一本本垒向高处,时不时问徐如徽一句,“这儿不?”
徐如徽点头。
赵酉识:“我那么聪明?”
徐如徽:“嗯呐。”
赵酉识:“啧。”
徐如徽:“……干嘛。”
赵酉识:“敷衍我,心都碎了徐如徽。”
徐如徽当初为了哄某人喝药,失控说了情话。
结果这情话后来就像一个拿不出手的案底一样,三天两头被赵酉识翻出来。
她从最初的羞耻到无语,再到现在的麻木。
过程堪称考学。
“哦。垒好了吗?谢谢,我去整理别的了。”徐如徽说完就走。
没走多久就收到赵酉识发来的微信。
【唉,不远千里来谈恋爱,某人冷漠加敷衍,心都碎了。】
【我看见你看手机了徐如徽。】
【好好好,不回消息是吧,好好好。】
【哦豁,看见阿姨了。】
【阿姨面相不错。】
徐如徽这才回:【您还会看这些呢赵老师?】
赵酉识:【刚学的,要看不?三句牵手五句拥抱十句接吻十五句嗯哼。】
徐如徽:【。。。图书馆是知识的海洋,不是垃圾场。】
赵酉识:【嗯哼嗯哼。】
徐如徽回不下去了。
下班后,徐如徽和赵酉识一起去吃饭,饭后去市里闲逛。
徐如徽虽然在西京很久,但是夜市基本没逛过,赵酉识对这些其实没什么兴趣,但是对徐如徽待了那么多年的城市还是蛮有兴趣的。
从拥挤的人群中走过时,徐如徽一边好奇地看周围的小店和小摊,一边跟赵酉识讲话。
忽然她余光瞥到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她微微一顿,停在原地,赵酉识还没察觉,往前走的时候被拽了一下才意识到徐如徽停了下来,他回头看见徐如徽有些失神,“怎么了?”
徐如徽像是忽然回神一样,她蓦地回头,入目茫茫人海,哪里还有什么熟悉的身影。
可是徐如徽无比地确定,她没有认错。
她见到了任素秋。
在西京。
她居然在西京见到了任素秋。
“怎么了?”赵酉识又问了一遍。
徐如徽这才眨眨眼,随后摇摇头。
赵酉识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两个人又慢慢继续走,直到要离开这条街时,徐如徽才忽然说:“我刚刚好像看见我妈了。”
赵酉识牵着徐如徽的手微微用力几分,他看向徐如徽,企图在她脸上找到任何情绪波动,可惜没有,她没什么表情,似乎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
赵酉识对于徐如徽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轻轻拉了下徐如徽,徐如徽抬头,赵酉识让她和自己面对面。
来往皆是无关紧要的路人,这是陌生的城市,是一年的中间时段,是一天的结尾末端。
徐如徽在无尽的人气烟火中听到赵酉识说:“想做什么就去做,想问什么就去问。”
徐如徽沉默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
她重新牵起赵酉识的手,一起往下一条街道走。
晚上赵酉识送徐如徽回宿舍,今天她值班,不能跟赵酉识去酒店。
“去吧,明天见。”赵酉识说。
徐如徽“嗯”一声,转身走了。
走了没几步,她停下来,站定几秒钟,又折返,抱住了赵酉识。
赵酉识似乎很懂她平静面孔下波澜起伏的情绪,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又亲吻在她的额头。
“好梦。”
徐如徽很轻一声:“嗯。”
翌日赵酉识仍旧陪着徐如徽一起上班,徐如徽忙的时候正常忙,不忙的时候就自己看自己的资料和书籍。
赵酉识在这里陪了她四天,第五天返回鹿上。
赵酉识走后,徐如徽一切如旧,只是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她坐在图书馆后院晒太阳,忽然想起那晚见到的任素秋。
她没有跟赵酉识说,那天她不止见到任素秋一个人。
任素秋身边还有一个男人,那男人手里牵了一个小女孩,七八岁大小的样子,任素秋当时正弯着腰跟她说话,似乎是在询问她要不要旁边小摊上的风车。
那晚的烟火气实在太重了,导致她居然在任素秋脸上看见了她从未见过的,妈妈的温柔。
她想着,闭上了眼睛。
阳光完整地铺在她脸上,宛若一层绵软厚重的云,她在云层里呼吸,静默,过了很久,听到浅浅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快来到她身边,她睁开眼睛,看到阿姨的笑脸。
“如徽,喝奶茶不?我自己做的。”
徐如徽正要起身,被阿姨摁在肩头,“歇着吧,我把奶茶放你旁边了,你多晒晒太阳,多好,不像我闺女似的,天天怕晒黑把自己裹得跟个盗贼一样。”
她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在笑。
徐如徽看着,也不由自主笑了笑。
她说:“谢谢阿姨。”
阿姨走后,徐如徽又晒了一会儿。
手机闹钟响起时,她本意要起身去工作,却没动弹。
她又坐了几秒钟,掏出手机,关掉闹钟,拨通了任素秋的电话。
这次任素秋接了。
“喂。”任素秋声音如旧。
徐如徽问:“你过得好吗?”
任素秋沉默了一会儿,说:“很好,我谈恋爱了,阿如,对不起。”
徐如徽知道任素秋不是真的要给她道歉,她更想说的是:我不爱你。
所以对不起。
徐如徽感觉自己就像忽然从云层中坠落,又在厚实的土地上站稳。
她心里有一股好长好长的气,她慢慢地长呼吸。
好久,她才说:“没关系。”
我也不爱你。
徐如徽很早就明白,这世上有千万个故事,便有千万种结局。
圆满只是其一。
更多的是百味。
此刻阳光退出院子,退得那么慢。
其间还有多次停顿,如同一种哽咽。
徐如徽起身,轻轻吐了口气。
她感到胸口不再肿胀,内里的湖水也渐渐变得清澈。
这一天尚未结束。
她要再次进入工作中。
想着,徐如徽弯腰拿起脚边的奶茶,大步往工作楼走去。
【??作者有话说】
此刻阳光退出院子,退得那么慢。
其间还有多次停顿,如同一种哽咽。——《月光落在左手上》/余秀华
八月下旬,赵酉识返校前又来了一趟西京,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其他人。
同殊和田走青今年一同正式研究生涯,想着本科毕业了便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游,暑假走了两个月,最后一站定在西京。
他们这群人干什么都爱扎堆,眼下赵酉识同殊和田走青都在西京,向博瑞便拉着南思也过来了。
“陈蓓蓓跟男朋友乐着呢,见色忘友的货色!”
徐如徽和赵酉识刚到餐厅就听见向博瑞这么吐槽,赵酉识微妙地看了徐如徽一眼,徐如徽假装一个字也没听见。
田走青第一个看见徐如徽,伸手打招呼,徐如徽朝她笑了笑,和赵酉识前后脚走过去坐在田走青旁边,赵酉识顺理成章坐在徐如徽旁边。
他们今天吃火锅,餐厅桌子是标准的四方桌,六个人,两两一排。
南思和向博瑞在徐如徽和赵酉识对面,向博瑞笑眯眯地看着赵酉识说:“赵总现在真是春风拂面啊。”
“谢谢,不是现在,是一直。”赵酉识嘴上一点也不谦虚。
向博瑞:“我呸。”
同殊一边给徐如徽倒水一边拆赵酉识的台,“现在又不是赵总追着人跑的时候了。”
徐如徽想了下,扭头问赵酉识:“你追着我跑了吗?”
赵酉识:“应该没有。”
徐如徽:“我也觉得。”
赵酉识:“嗯,只是走而已。你腿又不比我长,我不至于跑。”
徐如徽;“……”
田走青扭头问南思:“所以青梅竹马谈恋爱是这个画风吗?”
南思一脸正色:“不好说,可能只有赵总是这个画风。”
说着她两掌合十道:“希望我男朋友以后不是这个画风。”
话音落下,向博瑞拿肩膀撞了下南思,“我这种画风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