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惯例by别四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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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外人对徐如徽的评价无外乎是内向,文静这些。
只有舅妈曾认真评价过一句。
她说徐如徽是个很聪明的人。
徐如徽在心里认同这句评价。
所以在她眼里,赵酉识才是那个笨蛋。
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实在太明显了。
她很难不知道。
而也因为知道,所以才敢如此理所当然地利用他的一切。
她那样利用过他。
他却还是对她说了这番话。
他可真是个笨蛋。
徐如徽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口气明明很薄很轻,却掀起了心底一汪池水。
她缓了一会儿才将其中波澜平复,回答赵酉识说:“我知道的。”
“我都知道。”她又说一遍,像在认罪。
可赵酉识并没有发怒。
他只是看着徐如徽,数秒后,说了一个字:“好。”
徐如徽不解。
赵酉识又说:“那就好。”
他没有再说别的,他只是忽然更加用力地揉搓了一把她的手,然后又用力握了下,说:“太冷了,你进去吧。”
徐如徽不明白。
她眼睛直勾勾盯着赵酉识。
夜色里,她在赵酉识黑色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她看到赵酉识很轻松地笑了笑,然后对她说了最后的一句话。
“晚安,徐如徽。”
【??作者有话说】
人与人的交往,多半肤浅。或者说,只有在比较肤浅的层面上,交往是容易的。一旦走向复杂,人与人就是相互的迷宫。——史铁生
◎赵酉识,你接过吻吗◎
在徐如徽关门之前,赵酉识看上去都是很轻松的,徐如徽关门后,赵酉识原地站了几秒,僵硬着身子回了自己家。
黑暗中,他坐在沙发上缓了很久,直到冷风把他的手吹得更凉,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忘记关门了。
他本想站起来去关门,手刚撑在沙发上一秒,人又坐了回去。
他腿软了。
赵酉识懵了一会儿。
手机屏幕亮了好几次。
他五指握紧又松开好几次。
点开手机,【祝赵酉识早日得偿所愿】群好几条消息。
祝提春能顶半边天:怎么样啊?好忧心啊,我都不敢睡觉。
赵新良真的很想退休:我能睡,但我不敢睡,你能懂我吗?@赵酉识到底行不行
祝提春能顶半边天:唉,都过去两个小时了。
赵新良真的很想退休:新年快乐啊,赵酉识。
祝提春能顶半边天:新的一年还是祝福赵酉识啊。
赵新良真的很想退休:什么时候能换成恭喜啊?
赵酉识看着群里的消息,几秒后,笑了。
他笑了好一会儿,攥着手机,忽然泄力,人往后仰,抬手捂住了脸。
徐如徽这一夜睡得并不算好,她在梦里见到了各种时段的赵酉识。
徐如徽还记得初次与赵酉识相见的那天是个下雨天,好像是清明前后,鹿上连绵的雨让人的脚后跟永远湿漉漉的。
徐如徽刚从舅妈老家回来,看鹿上的县城哪里都新鲜。
她跟在任素秋后面,想看看四周,又怕耽误任素秋的时间,只能偷偷看。
进小区的时候,旁边有一处休闲娱乐区,一对年轻人在那儿玩健身设备,小男孩蹲在旁边,不知道在玩什么。
徐如徽看了那个小男孩一眼,他察觉到目光,也看过来,两个人对视一眼,徐如徽没有露出小女孩该有的羞怯,黑色的眼睛里全是好奇。
没多久,她就和赵酉识又见面了。
原来他们是邻居。
祝提春很好客,得知任素秋家里没了盐,让赵酉识过来送,还顺便端来了一盘切好的水果。
徐如徽好奇地看着切好的苹果,不太懂为什么苹果还需要切着吃。
赵酉识看她盯着水果盘半天没动手,问她:“你不喜欢吃苹果?”
徐如徽还没来得及摇头,赵酉识就抓起她的手牵着她往他家走,边走边说:“我家还有橘子,梨也有,你去看看你想吃什么。”
徐如徽一直没告诉过赵酉识。
其实在长大的过程中,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非常讨厌赵酉识。
她很讨厌任素秋张口闭口都是让她跟赵酉识学学,很讨厌任素秋不管何时何地都让她去赵家长点见识。
渐渐地,她开始讨厌任素秋。
小升初时,因为户口区域属地相同,徐如徽和赵酉识划分到同一所初中。
为了躲任素秋,徐如徽开始主动往赵酉识家里钻。
她见到更多面的赵酉识。
某种程度上,赵酉识并不完全算是“好孩子”。
他会熬夜打游戏,会看课外书,明明在书房睡大觉,出了门跟爸妈说写试卷写得腰疼。
徐如徽觉得有些时候赵酉识还不如自己听话。
她很想跟任素秋说,赵酉识也不过如此。
但每一次考分下来,赵酉识都甩她一大截。
于是她只能继续沉默地听任素秋各种夸奖吹捧赵酉识。
初升高时,赵酉识顺利进入实验班,徐如徽则不出意料地进入普通班。
这结果让任素秋很不满意。
她总是希望徐如徽能往高处爬一爬。
她常常跟徐如徽说:“你现在上高中了,是个大女孩了,有些话我不想跟你藏着掖着,你离那些男人远一点,他们除了耽误你的将来没有任何用处。”
徐如徽很多次都想反问她,赵酉识也在那些“男人”里吗?
徐如徽很多次都想质问她:你知道赵酉识喜欢我吗?
初中的时候,徐如徽有一个同桌喜欢赵酉识。
她一面希望徐如徽和赵酉识关系好一点以方便她能跟赵酉识多说两句话,一面又希望徐如徽和赵酉识关系不要那么好。
她常常试探徐如徽,“赵酉识不会喜欢你吧?”
徐如徽每一次都表面得无奈且敷衍,并岔开话题,好像很嫌弃聊这个话题。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
赵酉识就是喜欢她。
赵酉识这个人啊,生得优越,长得顺利。
他得到过每一样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从不畏惧每一次付出。
只有徐如徽这种人才会对每一次的付出斤斤计较。
赵酉识从不。
可能赵酉识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比起所谓的大少爷,他其实更像小狗。
真诚,虽然很多时候不够直接,但把他胸口剖开,第一眼看见的一定是滚烫的热烈。
徐如徽又不是个傻子。
就算她看不到赵酉识那双亮亮的眼睛,也总能尝出他每一次递过来的橘子苹果梨是甜的还是酸的吧。
她嘴里是甜的。
但她心里是酸的。
她不像赵酉识那样有一颗玲珑剔透心。
她的心是深藏不露的大海迷宫。
每一次接过赵酉识递过来的橘子或是苹果,她都会忍不住地想,赵酉识怎么有那么多好东西。
为什么这些东西她没有。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连带着赵酉识一起不喜欢。
高中的时候,张夏旬情窦初开,逐渐懂得男女之情。
她偶尔会问徐如徽:“赵酉识那么优秀,你真就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吗?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每一次,徐如徽都回答得很肯定。
她说:“说一百遍了,不喜欢。”
她嘴上这么说,却在高一那场大雪后,强行吻了赵酉识。
那天是徐如徽的生日。
除幼时外,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她的亲生父亲。
她的亲生父亲和亲生母亲都并不想要她。
她淋了一场大雪,走了很艰难的路。
然后被赵酉识拽去了他的房间。
赵酉识一边在嘴里骂她要真是力气多得没处用就回他老家帮他大爷种地,一边手上不敢用力地帮她擦头发。
徐如徽在心里叹气,她很想告诉赵酉识,如果真的很想给别人留下好印象,做好事的同时就不要说赖话,否则很容易被人忘记他做过的好事。
可她又想,赵酉识是多会说漂亮话的人啊,他也许并没有想刷什么好感度。
徐如徽是只有在想要刷好感度的时候才会做好事。
而赵酉识是随心所欲的。
徐如徽想到张夏旬说的那些:“你知道吗?学校那么多男生,只有赵酉识让我感觉,他是没有脏心眼的人,如果和其他男生去天台看星星,我猜其他男生满脑子只想吻我摸我,赵酉识应该是给我数星星有几颗的那一个。”
徐如徽心里想着这些话,偏头看向赵酉识。
赵酉识大概被她盯得有些发毛,有些讪讪地说:“看什么?骂你骂错了?”
徐如徽没回答他,只是问:“赵酉识,你接过吻吗?”
赵酉识一愣,“什么?”
徐如徽没再给赵酉识过多的反应时间。
她倾身吻上了赵酉识的唇角。
她曾有一瞬怀疑赵酉识会推开她。
哪怕她已经知道赵酉识喜欢她。
可赵酉识没有。
他虽然没有主动将这个吻进行得更深,但他没有躲开。
徐如徽在那个当下并没有任何羞怯的情绪。
更没有害臊。
她感到爽快。
她想跟张夏旬说,你看,赵酉识也不过如此。
差不多两年时间。
她考试考得不好会找赵酉识,她被任素秋骂了也会找赵酉识,她生理期情绪化还是会找赵酉识。
赵酉识从不拒绝她。
而她,只是在利用赵酉识而已。
“阿如?”
徐如徽被任素秋喊醒时有些恍惚,她呆坐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今天是初二。
任素秋该去姥姥家了。
“起了。”徐如徽嗓音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
她打开门,看见任素秋差不多快收拾好了,有点意外任素秋没提前喊她。
她问:“你好了吗?”
任素秋说:“还没。”
徐如徽“哦”了一声,正要往卫生间走,任素秋在她身后说一句:“不急。”
徐如徽一顿,看了任素秋一眼,任素秋没看她,转身去了客厅。
徐如徽洗漱一向简单又快,这几天天冷,徐如徽出门基本都是围巾帽子都戴着,所以也懒得化妆,差不多随便涂点护肤品就结束了。
任素秋看她什么都好了,跟她说:“先过来吃点早饭。”
徐如徽说好。
任素秋已经吃过了,这会儿在客房清点需要拎去姥姥家的东西,徐如徽往餐桌走,刚坐下,一眼看见桌子底下的椰子水。
两整箱。
这两箱椰子水昨晚还没有。
徐如徽盯着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专心吃饭。
临出门前,任素秋似是想起什么,转身去拎餐桌旁的椰子水。
徐如徽随口问:“你早上去买的啊?”
任素秋说:“不是,酉时一大早送来的。”
现在也才不到十点。
徐如徽不清楚任素秋口中的一大早是几点。
“哦。”徐如徽应了一声,看着任素秋把椰子水拎到门口玄关。
任素秋换好鞋,正要把椰子水拎出去,动作停了一下,嘀咕句:“这也太重了点。”
她问徐如徽:“这东西到底好不好喝?”
徐如徽没看椰子水,看上去很专心再换鞋,嘴上说:“不知道,咸淡咸淡的口味。”
任素秋闻声犹豫一下,“那小孩应该不爱喝这个吧,你别换鞋了,去杂物间把那箱纯牛奶拎出来。”
徐如徽“哦”一声,问任素秋:“那这个?”
“拎回去吧。”任素秋说。
徐如徽再次“哦”一声。
徐如徽的姥姥今年高龄八十,她没见过姥爷,也很少听任素秋跟她提姥爷。
平时姥姥就在舅舅家里,舅妈把姥姥照顾得很好。
午饭过后,徐如徽跟外甥外甥女一起看春晚的重播,俩人看得津津有味,徐如徽看着他们被小品逗笑的面孔想起昨晚赵酉识对本届春晚的点评。
她扯唇笑了下。
没一会儿,舅妈过来一起坐着,偷偷给徐如徽塞了一个红包。
徐如徽推了一下,“我都多大了。”
“再大也是小孩,”舅妈说,“只要你没孩子,我就给你,等你有孩子了,我就给你孩子。”
徐如徽捏着红包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不想要小孩。”
舅妈对她这种发言似乎不怎么样意外,她甚至笑了笑,问:“是不是也不想结婚?”
徐如徽“嗯”了一声。
“那有喜欢的人吗?”舅妈问。
徐如徽没有回答。
舅妈没等到答案也没有追问,她只是淡笑着说一句:“我很理解你,因噎废食嘛。”
徐如徽笑了笑,没有否认。
下午四五点,任素秋说要回去。
舅妈和舅舅都在挽留,徐如徽本以为晚上要和往年一样继续留在这里吃饭,结果却听任素秋说一句:“不行,得回家,家里有人。”
徐如徽不知为何心尖一跳,她蓦地看向任素秋。
舅舅疑惑:“谁啊?”
任素秋说:“邻居家孩子一个人在家,大过年的,总不能让他点外卖。”
“走了,阿如。”任素秋起身。
“哦。”徐如徽应了一声,起身时脚碰到旁边小外甥的椅子腿上,差点没摔。
徐如徽家里没车,每年出行都是打车,好在大家都在鹿上周边,再加上现在有了线上打车,更方便。
任素秋往外走的时候,徐如徽跟在后面拿手机准备打车,结果刚打开app,就听见任素秋在说话,她疑惑地抬起头,看见任素秋不知何时打起了电话。
她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这就出来啦,你说你到了也不说一声,等多久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任素秋心情很好地笑了笑。
等电话挂断,任素秋才跟徐如徽说:“酉时心是真细,本来早上就想送我们来的,我看他脸色不好,估摸他肯定熬夜了,就没让他来,这不,补完觉就过来等着了,都没问我地址,肯定是怕我拒绝,提前问了你祝阿姨,以前路过这边时我跟你祝阿姨提过一嘴,哎,酉时是个好孩子啊,也不知道以后谁那么有福气嫁给他哦。”
徐如徽没接茬。
任素秋不知想起什么,慢下脚步。
徐如徽意识到任素秋有话要说,也慢下来。
几秒沉默后,任素秋说:“阿如,我问过你很多次,我希望你跟我说的是实话。”
“我希望你是真的不喜欢赵酉识,”她说,“咱们家虽然跟他们做邻居那么久,但他们家不是我们娘俩高攀得起的。”
“知道吗?”任素秋看着徐如徽。
高攀这样的词,徐如徽并不是第一次从任素秋嘴里听见。
她早已能驾轻就熟地应付。
她反应平平地说:“知道了。”
走出窄巷,赵酉识的车子就停在路边。
眼下逢年节,路上车人都很少。
赵酉识一辆车子显得孤零零的。
看见她们走过去,赵酉识打开了窗户,他笑着跟任素秋打招呼,“阿姨。”
任素秋应了一声,上车就客套:“穿那么少,冷不冷啊?”
赵酉识说:“开着空调呢。”
他说话的同时,徐如徽打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她坐在副驾驶后侧的位置,却在抬眼的一瞬,在车内后视镜里与赵酉识对视。
徐如徽眼前一瞬闪过昨晚赵酉识在夜色里却亮亮的眼睛,忽然明白了赵酉识昨晚说的那句“好”的意图。
她微微怔住。
赵酉识却挪开了目光。
他眼睛里还浮着笑,转动方向盘掉头的同时跟任素秋闲聊。
他问任素秋:“明天还有事吗阿姨?”
任素秋反问:“你爸妈明天回来啊?”
“不是,明天有个同学聚会,问问阿如有没有时间,”赵酉识说,“大多数都是以前我班的同学,以前跟阿如也见过,大家都在鹿上,就想着聚一聚,以后有事也能互相照应。”
“你班的同学啊?都应该考得很好吧?”
赵酉识笑着说:“好不好的,工作不还都是自己找。”
“话是这样说,但找到的工作总归是不一样的嘛,”任素秋说着在副驾回头看一眼徐如徽说,“阿如去吧,多跟人家学学,聊聊,酉时说的对,以后有事也能有个照应。”
没等徐如徽回答,赵酉识兀自接下任素秋的话说:“阿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她喝酒的。”
任素秋笑着说:“我还不放心你。”
任素秋嘴上这么说,到家还是叮嘱徐如徽:“明晚别喝酒,女孩子沾了酒给人印象不好。”
徐如徽其实很想敷衍任素秋两句,但是那么多年她早已习惯给任素秋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
“知道了。”她口吻没有半点不耐烦。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任素秋跟徐如徽说:“去看看是不是酉时有什么事。”
这个时间,能敲任素秋家门的也只有赵酉识了。
徐如徽忽然有点头疼。
可能是赵酉识被她糊弄了太久,她自己都要忘了,赵酉识向来是个愿意为想要的东西大费周章的人。
“去啊。”任素秋看徐如徽在原地愣着,催促她。
徐如徽只好去开门。
门打开,赵酉识很自然地侧身进屋。
他甚至自己备好了拖鞋,换好以后径直走到客厅沙发坐着,一边划拉手机一边问徐如徽:“奶茶喝吗?喝哪家?”
然后顺手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车厘子放在桌子上。
几秒后,没等到徐如徽的回答,他才抬头,看着徐如徽:“嗯?”
徐如徽与他对视。
又过了几秒,徐如徽才问:“你什么意思?”
赵酉识反问得很自然,“看不出来吗?”
“装什么啊,徐如徽。”他眼睛直勾勾盯着徐如徽。
徐如徽最终没回答赵酉识这个问题。
因为任素秋忽然喊徐如徽帮忙,徐如徽看一眼赵酉识,转身走去了厨房。
徐如徽觉得但凡懂点人情世故的人都知道此刻应该各忙各的,结果她前脚进了厨房,赵酉识后脚就跟了过来。
任素秋看见赵酉识,摆摆手让他出去。
赵酉识很娴熟地打开冰箱,说:“我爹娘说了,大过年的不能吃白饭,不动动手脚来年是要出去要饭的。”
任素秋忍俊不禁,“你长这么帅,出去要饭也不会亏嘴。”
赵酉识闻声挑了挑眉,看向徐如徽,“是么?”
徐如徽懒得搭理他。
徐如徽家里的厨房不比赵酉识家里厨房大,三个人多少有点转不开身。
忙活一半,赵酉识把切好的菜端起来往外走。
任素秋问:“去哪儿?”
赵酉识说:“回家,给我家也开开火。”
逢年过节家里有人得给灶开开火这是祝提春老家的规矩,以前任素秋不知道,后来闲聊听过几嘴。
习俗什么的任素秋还是很理解的,她说:“哎,好,正好这也转不开。”
赵酉识“嗯”一声,招呼都不打一声地安排徐如徽:“椰子水给我拆两瓶送过来。”
徐如徽本来正在切菜,听到这话动作一停,歇滞了两三秒才偏过头看向赵酉识。
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赵酉识却佯装若无其事地把脸扭向别处,然后声音并不小地嘀咕一声说:“端不下了。”
紧跟着又说句:“算了,我一会儿再回来一趟。”
徐如徽:“……”
果不其然,下一秒任素秋立马拿胳膊肘推了徐如徽一下,“去帮个忙,我这边没什么可忙的。”
徐如徽捏着刀没动作。
赵酉识这时抬脚往外走,“行,那我先过去。”
任素秋开始催徐如徽,“去啊。”
徐如徽“哦”一声,抓着刀过去了。
路过餐厅时,徐如徽直接用刀割开的椰子水箱,连拿带抱送过去六瓶。
赵酉识确实是打算在自己家开灶,徐如徽进厨房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热锅了,听到脚步声,赵酉识转身准备接椰子水,结果一眼看见徐如徽手里的菜刀,蓦地停下脚步,整个人往灶台上仰。
“你——”他盯着徐如徽。
徐如徽也盯着他。
然后上前一步。
赵酉识呼吸一窒,继续往后仰。
“不是,徐如徽——”
话音落下的同时,徐如徽倾上赵酉识的身,二人之间仅有方寸距离,赵酉识微微一怔,徐如徽轻描淡写扫了他一眼,而后将手里的两瓶椰子水越过赵酉识,放在了他身后的灶台上。
“剩下的在餐桌上,需要自己拿。”她淡淡说。
然后起身作势要离开。
赵酉识一把拽住徐如徽的手,“去哪儿?”
徐如徽没挣扎,也没躲闪,她任由赵酉识牵着,说:“还刀。”
赵酉识轻咳一声,“别还了,帮我切点姜丝。”
徐如徽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两三秒,徐如徽很轻地笑了下。
她说:“赵酉识,快吓死了吧。”
说着她将自己的手从赵酉识手里拿开,转身去水池洗刀。
嘴里不忘讽赵酉识一句:“胆小鬼。”
赵酉识:“……”
比起徐如徽做过的某些离谱事件,赵酉识为人确实要更有分寸些,虽然大家总说徐如徽才是最乖顺的。
但是赵酉识很清楚徐如徽心里有一座火山,火山总有爆发的时候,他见过,也感受过。
但是他绝不承认自己胆小。
然而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嗯”了一声:“胆小鬼从小到大陪你做过哪些事,你好好想想。”
这次轮到徐如徽:“……”
她默了几秒,抬手把水龙头关掉,然后把刀往池子里一扔,“咣当”一声响。
她觉得她有必要跟赵酉识好好谈一谈了。
一个大男人老是翻些陈年旧账有什么意思。
结果她还没张嘴,下一秒就看见赵酉识一边往外走一边喊:“阿姨,家里有没有黑胡椒啊。”
赵酉识和徐如徽刚刚出来时,两家门都没关,老房子隔音一般,这样喊跟在一家讲话没什么区别。
任素秋很快回答说:“没啊,要黑胡椒干嘛?你不是要做椰子鸡吗?”
说完任素秋又说:“阿如,你先过来把餐桌收拾一下。”
这下赵酉识只能停在原地了。
徐如徽一步步朝他走去,路过他时,伸手往他怀里塞了个东西,赵酉识差点没接不住。
“什么?”他随口问。
徐如徽淡淡道:“黑胡椒。”
赵酉识迅速低头看一眼。
哦,他自己家里的。
他默一瞬,道:“谢谢。”
徐如徽没理他。
吃饭的时候,赵酉识难得没再胡说八道什么。
倒是徐如徽在舀汤的时候问了句:“没看见黑胡椒,忘放了?”
赵酉识处变不惊,“嗯,忘了。”
任素秋出来解围,“放那个干嘛?椰子鸡汤就应该原汁原味才好喝,你刚刚想放我还想问呢,一打岔忘了。”
徐如徽很轻地笑了一声。
任素秋问她:“笑什么?”
徐如徽:“忘了。”
任素秋嘀咕,“什么记性?刚笑就忘了?”
徐如徽点头,“嗯。”
饭后徐如徽收到张夏旬的微信,问她有没有空。
大过年的,这条消息还是蛮突兀的。
徐如徽想也没想就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张夏旬接电话的时候明显带着哭腔,徐如徽心一紧,“怎么了?”
张夏旬长舒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说:“你出来陪陪我吧。”
徐如徽说好。
徐如徽出门时碰巧与端着洗好的水果往她家走的赵酉识相遇,赵酉识看她整装待发的,“去哪儿?”
徐如徽没理他。
没一会儿,徐如徽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
是赵酉识追上来了。
他换好了衣服,手里拿了车钥匙。
赵酉识车子就停在小区门口,徐如徽本来想打车,手机刚拿出来就被赵酉识截走了。
“我送你。”
手机都被抢走了,徐如徽也没办法,只能跟着上车。
“去哪儿?”赵酉识问。
徐如徽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先去老庙坊。”
老庙坊是鹿上年轻人爱去的地方,如今逢年节,比平时还要热闹。
人很多,车子进不去,徐如徽说:“就停这儿,我下去。”
她一边推车门一边给张夏旬打电话,张夏旬接得很快,徐如徽问她这会儿在哪儿,她又说在学校。
赵酉识及时拦住徐如徽,“别下去了,我从外/围绕。”
老庙坊离他们母校挺近的,但是要从坊街里穿过去,这会儿人多,走过去估计也不太容易。
徐如徽想了下,重新关上车门。
大过年的,徐如徽不太懂张夏旬为什么要来学校。
好在学校年节期间是允许外校人参观的,一般晚上七点就关门了,今天可能是想着过年,时间往后推迟了些。
到学校门口后,徐如徽跟赵酉识说:“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赵酉识这会儿没要跟上,也没答应徐如徽回去。
徐如徽看他一眼,没多说,下车进校。
徐如徽最终在学校的人工湖旁边找到的张夏旬,她以为会看见张夏旬情绪崩溃的面孔,却没想到张夏旬已经平静了下来。
她们一同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
张夏旬说:“冬越回来了。”
徐如徽“嗯”一声。
张夏旬笑了下,似是很荒谬,而后看向徐如徽说:“他要跳楼。”
徐如徽一怔。
“是不是很无语?”张夏旬问徐如徽。
徐如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猜想张夏旬此刻也并不需要她的答案。
“他跟我说,他上次给你打电话了,你说他根本护不了我,”张夏旬顿了下,沉默了几秒,才继续说,“你说的对,他护不了我,是我看透得太晚了。”
“你不知道吧,我都没给你讲过,当初他要跟我谈恋爱,我没同意,他就把我拽到这儿,说我再不同意他就从这跳下去,我当时心想流/氓就是不一样啊,告白的方式都那么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