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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船暴富,但下不了船by一池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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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来将通讯手环收好。
看来少爷会被白昼拍下,真的是一个意外。
但既然是个意外,身上也什么都没带,作为一个杜伟森雇佣来的边缘人物,他为什么会这样紧张?
楚来直接问少爷:“你紧张什么?”
“谁紧张了?”少爷那双惊疑不定的眼睛终于瞪向楚来,很快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我……我以为没人拍我,突然被大人物拍了,所以有点紧张。”
少爷但凡说谎的技术熟练些,都能编出诸如“你们一上来就关禁闭搜身我当然紧张”的借口。
楚来在话里挖坑:“你知道午夜是大人物?她什么背景,说来听听。”
按常理来说,下层的执行人员无从得知午夜就是“丁一”,少爷完全可以坦然地解释,他觉得午夜很有钱,有钱人在他眼里就是大人物。
但少爷在听到楚来的质问时,却明显地眨了眨眼睛,选择沉默。
他绝对知道白昼的身世。
一阵令人烦躁的寂静。
宋凌羽几步走上前,语气生硬:“你知道你今晚会一直留在这里吧?”
白昼拍下了少爷的共度一夜权,她们就算把他在这里关一整夜,船上其余的人都无权质疑。
如果他真的是丁寻理的人,宋凌羽不介意对他使用审讯手段。
少爷见她这样,反而冷哼一声:“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
这句话基本等同于“我真的藏着秘密”。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宋凌羽先后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
第一件是手铐——是楚来从谢北河那里借来的——宋凌羽将它铐在少爷的手上。
第二件是她的折叠刀。
宋凌羽的话落到楚来耳中,有些熟悉。
“你知道人可以经受住一整晚的折磨还不会断气吗?”
在意识到眼前的两人也知道白昼的身世、甚至发现他来历可疑以后,少爷却不再像刚进门时那样慌乱了。
既然已经瞒不住,他索性破罐子破摔。
少爷昂起头,迎着刀刃的寒光,原本乱转的眼珠定住,瞪视楚来。
他依旧不开口,表情却传达了他的决心——他不怕,也绝不说。
楚来与宋凌羽对视一眼。
举止如此反常,看来她们真的抓对了人。
现在的问题是,怎样让他开口。
此外,楚来还有些疑惑,收钱办事的人,为什么能有这样的骨气?
屋子里陷入僵局,敲门声却在此刻响起。
楚来去开门,宋凌羽站在少爷面前,挡住他的身影——她懒得对白昼解释,为什么要铐住她拍下的牛郎。
没想到来的人是乌冬。
他看上去有些失落:“午夜让我来问你们,是不是那个牛郎不愿意见她,如果不愿意,她就不出面了,让你们把他送回去。”
这边的少爷还没问出个头绪,那边的白昼却快要安抚不住了。
楚来往外走:“我去和她说。”
身后传来宋凌羽的脚步声。
她来到门口,对乌冬偏头,示意他进来。
“你盯着那个人,我和她一起过去。”
楚来没好气地侧头瞪她,即便有头盔挡着宋凌羽的脸,楚来也能猜出她的想法。
不久前两人还在包厢里因为“要不要告诉白昼真相”产生了争议,宋凌羽是怕自己对白昼心软,把行动的内情告诉她。
乌冬一怔,却没有反对。
他目光落在里面那个牛郎身上,脸上依然是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宋凌羽上船后对他说的话仿佛在今晚印证了,即便白昼遇见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落难的人,她依旧会伸出援手。
那么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又算什么呢?
没人回答他,楚来和宋凌羽已经一前一后地离开。
刚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白昼正将一张纸片收进兜里,又盖好钢笔。
楚来打招呼:“在写什么?”
白昼却摇头:“不给你们看。”
你们有秘密瞒着我,我也有秘密瞒着你们——身为仿生人,她竟然准确传达出了“赌气”这个情绪。
宋凌羽就在身侧盯着,楚来没办法对白昼吐露实情,更何况,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总不能直接告诉白昼:你误打误撞拍下的那个人,可能是你父亲派来的内应。
从宋凌羽对白昼隐瞒身份开始,像是滚雪球一般,这个谎越变越大,坦诚也变得越发困难,丁寻理即将登船,她们已经没有时间坐下来和白昼慢慢说了。
白昼的善举帮助她们找到了丁寻理安插的内应,但眼下,她们却需要将白昼的注意力从那个心怀叵测的牛郎身上转移开。
楚来压下心底的一丝愧疚,开口。
“那个人不想见你,他的身世也只是骗钱的幌子。”为了断绝白昼的念头,她的话甚至有些重,“你不是打算和乌冬私奔吗,造景棚之外的生活需要很多钱,手里的钱不存着,怎么还拿出来参加拍卖?这艘船上缺钱的人很多,他们看到你出手大方,会绞尽脑汁编出更多故事从你手中骗钱。不是谁都值得你付出善良,白昼,你应该学会做选择。”
白昼的眼睛随着楚来的话停止眨动,她又一次陷入了宕机——之前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些,她也很少有做选择的权力。
周围安静下来,楚来出了口气,后知后觉意识到,她的话早已经超出了“转移注意”的范围。
楚来的手环闪烁,她低头瞥了一眼。
【看到了吗?如果不删除她的记忆,我们根本不可能按时到达Q14。】
一路上要遇到那么多意外,路边随处可见需要帮助的人,真让白昼一个个帮过去,哪里顾得过来?
楚来下意识反驳宋凌羽,当她输入文字发送后,回想那句话,也找到了自己刚才“失言”的原因。
【因为你根本没给她学习的机会,今晚这些话早就该告诉她了。】
被安排的人生、无法握在手中的选择权、没有感受伤害与挫败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白昼就算走得再远,也获得不了她想要的自由。
虽然这么想着,楚来却还是有些忐忑。
即便是对人类来说,认识世界也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课题,白昼的经历堪称贫瘠,想理解她的话更是难上加难,今晚并不是学习的好时候。
宋凌羽催促楚来。
【带她去休眠,不要浪费时间。】
楚来叹气,走到白昼面前,挥手打断她的运算:“今晚需要乌冬陪着你休息吗?你拍下那个牛郎,他会有危机感。”
白昼抬起头,随着运算结束,重新开始眨动眼睛,她的视线落在楚来身上,又去看宋凌羽。
“不一样。乌冬和那个人不一样,你们也和别人不一样。”
楚来这才意识到,白昼在回答她的上一个问题。
“我和你们一起度过了更多的时间,有着更多的共同回忆。这些数据独一无二,拥有了它们,我才是独一无二的白昼。”
白昼越说越快,运算有了结果,思考得出答案,仿生人的眼睛映着灯光闪闪发亮,她脸上浮现出笑容。
“虽然这一次我的善心没有回报,但我收获了独特的记忆,还有你教给我的道理——我没有完全理解,却已经将它记录在数据库里了,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实践。楚来,宋凌羽,我喜欢你们这样和我聊天。就算不温柔,却也因为它的真实而可贵。”
这趟旅途中每个人都有心事,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即便已经是凌晨时分,她们依然毫无睡意,也不敢放松地睡去。
当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危险担忧时,只有白昼毫无察觉,仍在自顾自地因为和朋友们的关系更近一步而高兴——哪怕楚来最开始说这些,只是为了打发她。
在白昼澄澈而热烈的眼神望过来的时间里,楚来原本有很多圆场的漂亮话可以说。
但她脑海中回忆起的,却是那些之前循环时只有她一人记得的瞬间。
一起冲出黑市的时候、白昼在楚来后座迎着风抬起手的时候、在狭小的内舱房里夜聊的时候……
楚来用力地眨眼,哪怕她知道此刻转头的动作很刻意,说不定还会被宋凌羽在心里嘲笑,却依旧看向旁边,避开白昼的眼神。
然而宋凌羽却没有动,她原本抱着的胳膊放下了,没有人知道她的目光落在何处。
楚来忽然想到,宋凌羽能删除白昼芯片里的记忆,却无法删除自己的回忆。
她们这一路走来又经历过什么呢?那些逃亡与战斗发生的时候,白昼是站在她身旁与她共同面对的吗?当删除那些数据时,宋凌羽有过一瞬的犹豫吗?
或许在两人不约而同选择沉默的时间里,宋凌羽也曾想起过那些只有她记得的时刻。
直到这场漫长的寂静被楚来手环的提示音打断。
白昼仍不明所以地注视她们,期盼得到她们的回应,但楚来和宋凌羽却一个比一个反应快,一起低头去看那个手环。
“戴姐来了。”楚来朝门外指去,宋凌羽迈步的动作比她还要迅速,两人几乎是并排走到门口,险些在穿过房门时撞到肩膀。
楚来还记得安抚白昼,在关门前,至少说了一句:“你先去休眠吧,我们稍后回来。”
宋凌羽却在离开书房后直接大步走向了套房的门口。
大门打开,戴营将那份手写名单的复印件递了过来,上面用笔圈出了几个名字。
这是她今晚跟在3001身后打探来的成果。
戴营依旧板着脸,说出的话却令人安心:“章兆说会帮我们留意整艘船上所有船员的动向,但我们这边也要做好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今晚我和谢北河小胡会在附近轮流盯梢,你们在套房里也注意观察情况。”
宋凌羽收好那份名单。
“谢谢。”
戴营原本已经准备转身走了,当听到那个自始至终把脸藏在头盔下、少言寡语的女人开口道谢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没忍住回头看去,却只看到关上的门。
动静有些大,可见关门者动作仓促。
戴营一怔,随即笑起来。
连道谢都觉得不自在,这人到底是内敛到了什么程度。
她扬声喊:“不客气。”
楚来捏着名单,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和宋凌羽来到关押少爷的房间。
那份名单让她产生了新的疑惑。
和她们假设的人选不同,所有被圈出来的名字,竟然都是同茂实验室污染事件的受害者家属。
这下策略全都要随之改变了。
丁寻理找到他们时,究竟撒了多么圆满的谎,给了多么丰厚的报酬,才让这群人放下了对同茂的仇恨,认为他是无辜的局外人,答应帮他做事?
而现在的楚来,又该在什么时机,用什么方式,才能让他们接受“丁寻理雇你们是为了安放炸弹,你们会死在爆炸中”的事实?
当拧动把手后,门被推开一条缝,里面传来的声音却打断了她的思绪。
开口的居然是少爷,他的声音甚至带着怒意。
“你就是个没骨气的懦夫,同茂吸我们的血供养她,你还上赶着给她当狗!”
门被猛地推开,少爷的声音戛然而止,头却扭到一边。
乌冬局促地站起来。
就在刚才看守少爷时,他忍不住说了些让少爷远离白昼的冷言冷语。
没想到一直沉默的少爷却忽然开口回击了他,连回击的角度都让他意外。
楚来的目光锁定在少爷身上,他的话让楚来有了新的猜想。
宋凌羽则招手让乌冬离开这里,只叮嘱了一句,好好守在白昼身边。
门重新关上,楚来在少爷面前俯身,不管他抵触的表情,语速飞快地背诵起了那份名单上与他有关的资料。
真名、年龄、在哪所孤儿院长大、之前在Q14哪片区域生活……
在楚来的声音中,少爷的脸色越发难看,他转开头,甚至闭上眼。
刚才他在面对乌冬时失去了理智,眼前这个女人更难缠,他决心不做任何回应。
楚来在结束了背诵后,却忽然话锋一转。
“说来也巧,我和你在同一年出生,进孤儿院的时间也差不多。只不过我去的是下城区最西边的那一家。”
不光是少爷怔住了,一旁的宋凌羽同样侧头看过来。
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楚来继续道:“还有更巧的,从进孤儿院的时间来看,我们的父母应该死于同一年。你上台的时候提到过那家导致你父母死亡的大集团,但它入驻Q14的时候,你父母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在台上说了谎。和我父母一样,你的父母也死于同茂在Q14制造的那场污染。”
少爷的表情在她不容置疑的语气中逐渐露出裂痕。
楚来却在此时直起身,她去取宋凌羽刚才搜身少爷时放在一旁的外套。
杂物被在内兜里,其中有一个很小的透明包装袋,里面是几粒小药片。
没有标签,没有说明,楚来看了一眼它的形状和上面刻着的字母,准确说出它的用途。
楚来:“SP1型的止疼片,多用于缓解大脑疼痛,前几年在黑市上价格炒得很高。看来你和我一样,从父母那里遗传到了DBV2型的基因病。这种病成年之前很难察觉,成年以后,大脑内部疼痛的频率会越来越高,疼痛强度也逐渐上升,这个阶段吃这种药还能缓解,再之后如果得不到有效治疗,用不了多少年,就会死亡。我是同茂那场事故的受害者,你也是吗?”
少爷终于忍不住看向面前的女人。
整个Q14下城区,只在黑市里有一家诊所,能诊断出这个病。
而那个黑市医生在下诊断的时候,曾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这个病并不常见,网上也搜不到详细资料,少爷甚至从未对外人提起过他的病,他的过去。
除非亲自去过那家诊所,开过相同的药,被下了相同的诊断,否则楚来不可能了解得那么清楚。
少爷迎着楚来锐利的目光,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他的声音充满迟疑:“可我之前不认识你。”
楚来捕捉到他的言外之意:“你不认识我,但是你认识别人?”
她不等少爷回答,报出那份名单上圈出的名字。
少爷的眼角在楚来念出第一个名字时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但他很快压抑下情绪。
他的视线落在远处的窗户上,外面一片漆黑,少爷眼神逐渐放空。
直到楚来背完最后一个名字,房间里陷入沉默,少爷才缓缓开口:“我今晚一个字都不会再透露了。”
楚来直起身,打量少爷。
所以这个意外抓到的可疑分子,也是那群人中的一个。
从他的态度来看,他没有原谅同茂所做的一切。
他所了解到的计划是怎样的,这群人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线索就在眼前,但从少爷的神情来看,他已经暗自下了某种决定,要坚守着他的秘密。
时间已经很晚了,楚来的大脑缺乏睡眠,在转动时感到艰涩。
一股烦躁涌上心头,她甚至想把丁寻理那堆破事劈头盖脸地砸给面前这个人,不顾他的反应,抓住他惊愕的时机从他嘴里撬出有用的情报。
可是,谁也不知道这艘船今晚会发生什么,哪一方势力会试探着接近套房。少爷会不会被他的同伴带走,或是他自己找到传信出去的机会。
丁寻理还没有登船,引/爆/装/置的下落毫无头绪,在确认丁寻理登船的原因、把丁寻理的性命和整艘船其余人的性命绑在一起之前,楚来不想节外生枝。
楚来抬手去按自己的额头,让自己保持冷静。
眼前闪过亮光,是手环收到了新消息。
【我问李子明天什么时候能到,她一直没回复,疑似失联。】
楚来扫了那句话一眼,抬头看向宋凌羽。
她正撑着一旁的桌子,指尖在桌沿点着。
按照楚来第三次循环的经历,李研究员会和丁寻理一起坐上直升机,来到白鲸号上。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楚来知道,还有四个小时,丁寻理就会登船。
今晚的变故太多,李子的疑似失联在宋凌羽本就紧绷的神经上拉扯了一下。
楚来不打算直接告诉宋凌羽丁寻理的登船时间,她需要休息,宋凌羽也同样需要放松,而不是瞪着楚来思考她为什么料事如神。
楚来默算着时间,回复宋凌羽。
【既然没有回复,也只能等。我们需要恢复精力,也需要有人放哨,不如一人睡两个小时,我先去睡。】
楚来睡到四点,这样她就能在众人沉睡的时候,熬到六点,再以放哨的名义,宣布她察觉到天空中的异常,发现了丁寻理一行乘坐的直升机。
宋凌羽没有异议,回得很快。
【好。】
楚来离开卧室,来到客厅,刚要躺下,却听到手环里传来宋凌羽的语音申请。
头盔有隔音效果,手环却只能调小音量,放到耳朵边听。
困意让人格外暴躁,楚来没好气地接通:“你最好真的有急事找我。”
“按照计划,我应该在白昼睡前删除她记忆芯片里的数据。”
宋凌羽的语气很自然,听不出迟疑。
楚来的哈欠打到一半,却停了。
她知道,如果宋凌羽真的准备动手,绝不会先打这么一通突兀的语音电话。
楚来试探着劝了一句:“今天太晚了,你真的要洗,不如等明天把丁寻理做掉以后再考虑?”
宋凌羽回答得很快:“看来只能这样了。”
说得好像楚来用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放弃似的。
楚来身子往后倒去,躺在沙发上,用这个动静掩饰她的笑声。
“其实你也没必要销毁白昼,同茂有钱有技术,她又把你当朋友,到时候劝她换张脸重新做人,她只会觉得高兴。就算你想让她忘记之前的事,也可以删掉她的记忆。”
那边传来一阵沉默,楚来却能从呼吸声听出,宋凌羽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
她真的在考虑楚来的提议。
楚来突然说:“宋凌羽,其实你人不坏嘛。”
“挂了。”
楚来连忙哎了一声。
她开口夸人,可不只是为了打趣,重点是引出她接下来的话题。
“你刚才也听见了,我有基因病,还是同茂实验事故的受害者。等你在同茂当上老大了,我也算有一份功劳。到时候,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治病?我都想过了,这件事做好了,会是一个很好的公关案例……”
真到了开口求人的时候,楚来反而收起她那副散漫的语气。
她已经做好被宋凌羽拒绝的准备了,甚至为此想出了一大段说辞,但还没来得及发挥,就听到了宋凌羽的回答。
“可以。”
楚来甚至沉默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宋凌羽说的不是“不行”。
楚来说:“你再说一遍,我开录音了。”
这句是玩笑话,宋凌羽听出来了,却仍重复了一次。
“明天我们各自有任务,你负责阻止爆炸,我负责刺杀丁寻理。如果这两个目标都能达成,最后我们活着下了船,我会兑现承诺,帮你治病。”
楚来郑重地按下停止键,保存好这段宝贵的录音,却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是在给我画饼吧?为了让我明天卖力行动,什么要求都说好。喂,我真的录音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听到宋凌羽在那边很轻地笑了一声。
楚来嘟囔着骂了一句,却看到手环的光点亮起,提示她通讯中止。
卧室里,宋凌羽正坐在少爷对面,手里转着她的刀。
她很少给自己的计划做备选项,那会干扰她的注意力,让她分心。
在决定上船的时候,她就只剩下一个目标——杀了丁寻理。
无论这艘船会不会因此爆炸,无论她会不会死在战斗中。
可在今晚,她心里那份计划清单终于被加上带有假设性质的词汇。
如果有着足够好的运气,如果她的同伴没有辜负她的信赖,如果她自己的刀足够快。
或许在结束这场漫长的复仇以后,她的未来不会是燃烧殆尽的荒芜,她还有机会认真感受那些过去未曾得到过的温暖。
宋凌羽看向窗外。
天色仍是沉沉的黑,她等这场日出已经等了二十年。
楚来是被关门声吵醒的。
锁芯合上的声音十分微弱,如果不是楚来觉浅,又睡在客厅,甚至不会发现门口的动静。
她猛地坐起来,手已经伸到怀里去摸枪。
门口空无一人,证明刚才的声响是有人出去了。
楚来站起身,往其余人所在的两间卧室走去。
她心里涌出各种可能,但没等她走到第一扇卧室的门口,手环就传来讯息。
是宋凌羽。
【我去七楼会议室了,你负责联系其余人行动。】
楚来皱眉,原本仅存的那点睡意也随着这句话急速褪去。
什么意思?
手环上的时间显示,现在才凌晨三点出头,离原定的直升机抵达时间还差得远。
宋凌羽直接给楚来发来了图片。
这下楚来彻底清醒了,甚至连心脏也狂跳起来。
这是宋凌羽用头盔拍下的夜空,一个不起眼的光点在其中闪烁,光点周围的轮廓有些模糊。
是那架直升机,它提前抵达了。
【李子已经和我恢复联络,我去会议室蹲伏,她会接应我,如果出了意外,我会想办法撤离。】
楚来甚至顾不上打字,她直接给宋凌羽发去语音:“你疯了?里面有屏蔽仪,等他们一进去,屏蔽仪一开,你怎么联系我们!”
【屏蔽仪同样能让探测器失灵,他将无法发现我的存在,这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楚来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宋凌羽昨晚为什么那么轻易地答应了她的要求。
所有人都在为安全下船这个目标而努力,她却自始至终把手刃丁寻理放在第一位。
大家的目标在直升机抵达之前仍保持着一致,但现在丁寻理已经上船,李子也和她恢复了通讯,宋凌羽的选择虽然风险大,收益也高——最好的结果是她干脆利落地杀了丁寻理,顺利下船,最坏的结果是她杀了丁寻理以后,爆炸发生。
不管她死不死,丁寻理必须死。
至于其余人——在计划完成之前,宋凌羽不会考虑。
楚来甚至放弃了再发几句话过去叱骂宋凌羽,她已经可以想象到对方的回答。
要么你运气好,没遇到爆炸,要么你有本事,摧毁了装置。我的确答应你帮忙治病,前提是大家活着离开,能不能找到装置,接下来全靠你自己了。
楚来一拳锤在旁边的墙上。
手环又在此时闪动了起来。
正当楚来以为是宋凌羽送上门找骂时,上面显示,发讯息的人是戴营。
她在外面放哨,同样察觉到甲板上的异常,此外,她还带来了新的情报。
【丁寻理即将登船,有两个名单上的人正在靠近你们的套房。】
楚来皱眉,这个信息飞快地熄灭了她的怒火,迫使她冷静下来。
先是直升机提前抵达,后是丁寻理雇佣的人提前行动。
不对,这次循环不能再套用之前的经验。
是什么地方出了什么变数,被丁寻理察觉,让一切都改变了?

楚来沉着脸:“丁寻理上船了,别装不知道。”
被拷了整晚,少爷睡得并不好, 眼底满是血丝, 他却忽然松了口气:“真好, 终于盼到他死的这一天了。”
楚来一怔, 她拽住少爷衣领的指骨用力:“什么意思?你知道这艘船上放着上百箱X90炸药吧?他死了你们也活不了。”
愿望即将达成,少爷终于对楚来吐露实情:“我们就是来和他同归于尽的。你不是查过吗, 我们这群人都是同茂实验事故的受害者。Q14是落后区域, 我们是生长在里面的底层人, 就算想找同茂要赔偿,却进入A区的渠道都没有。哪怕在网络上抗议,同茂有钱有势, 随随便便也能压下去。”
少爷自嘲地笑着,眼中却满是恨意:“终于在一年前, 丁寻理派了谈判员来到Q14, 说愿意给我们赔钱。可你知道那个人在签协议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他说我们就像一群苍蝇, 就算成天到晚围着丁寻理, 也不过只能发出一点无济于事的噪音。我们努力这么多年, 要的是一个道歉, 一个公道,不是他把钱甩在我脸上然后羞辱我!”
在少爷结束咆哮以后, 房间里只剩他平复情绪的呼吸声, 过了几秒, 他笑出声来:“丁寻理肯定想不到,最后能炸死他的炸药, 居然是我们这群虫子运上来的。”
楚来没有参加过这群受害者的抗议活动,也没见过那个赔偿的人,少爷的话让她惊讶,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荒谬感与违和感。
不对,宋凌羽明明说过炸药是丁寻理放的。
楚来问:“你不知道雇佣你们的人是丁寻理吗?”
少爷皱眉:“怎么可能?那人是个女的,是丁寻理的对头安放在他身边的卧底。今天她也上船了,我见过她的脸,昨晚她给我们发过她去见丁寻理的视频。”
楚来猛地松开少爷的衣领。
李子不是宋言心的人吗?
楚来往门外走去,她尝试再次呼叫宋凌羽。
那边很快接通了,看来丁寻理一行还没有到达会议室,那些屏蔽装置尚未打开。
楚来说:“李子背叛了你们。丁寻理不该在这个时间上船,除非有人走漏风声。”
宋凌羽没管楚来为什么知道丁寻理提前上船,开口时反驳的是前半句:“不可能。二十年前我就认识李子了。”
楚来气笑了:“那个少爷告诉我,李子在昨晚行动前还给他们发了视频。这次跟着丁寻理上船的可只有她一个。”
宋凌羽只沉默一瞬,却反问:“他说了,你就信?丁寻理想雇人办事,当然可以借别人的身份,李子这次被他带上船,说不定就是他的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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