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夸我的神探祖父穿越爹by渝跃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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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要吃点好的压一压,安安神!
狄先裕吃得满足,瞅了一眼吃得喷香的儿子,吸取了上次威逼不成的经验,开始忽悠:“爹觉得工部不好玩,还是在大理寺抓坏人更好玩,昭哥儿你说呢?”
井定终于画完了好几个装置的受力分析图,但又总感觉好像缺点什么,没有狄先裕画出来的那种浑然天成之感,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想找狄先裕和小昭昭看看。
一抬头,有点懵。
他那么一大个狄先裕,还有那么活泼显眼的小昭昭呢?
怎么他一低头的工夫,人就不见了?
他应该也没画多久……吧?
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了时间的井定,忽然有点犹豫。
井定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没看到人。
然后问了问身边几个还在埋头作图的人。
一会儿后。
工部门房处,忽然迎来乌泱泱一群人,个个手里拿着图纸,面色有些焦急,相互不服气地争论着。
井定一马当先地问门房道:“你刚刚有看到一个大人带着这么高的孩子吗?”
下朝的龚尚书, 听闻工部动静,急匆匆地往回赶。
才刚刚回工部,一进大门, 就看到手底下最有能耐的那群人,个个手拿图纸,正激烈地争论。
“你这根线肯定画错了!”
“我这怎么可能有错?我觉得问题肯定就出在矛道这块!你看这几个力合起来,和我们预设的方向有二指的偏移,矛柄给的力越大,偏移也越大,每次发射对矛道都是一次重击磨损。”
这人一说完,立马有好几人附和“吾亦如此作想”、“连发十只还是太难了, 无先例可循, 问题多半出在这里”、“起初尚能稳,磨损多了就越来越无法保持精度”……
这几人显然持有同样的观点。
“但是前线送回来的战车,只有一架这里出了问题, 其余几架此处虽有磨损, 绝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影响。”资历深的老人皱着眉头, 直接摆事实,然后言之凿凿地说:“问题的关键, 还是在盘架重量分配考虑不周上。”
他举起手中的图纸,指着复杂的力线滔滔不绝地分析起来。
又引来三两人支持。
谁也说服不了谁, 谁都觉得自己分析的最有道理, 争得都有些急眼了!
摆事实、讲道理、引经据典, 辩以山川河流等自然之规律,连自己曾经主持修建过的大型宫殿、堤坝、桥梁等, 全都拿来作为论据。
本想要上前来劝劝的普通官员, 默默止住了脚步。
甚至有的还飞快闪身退了两步, 生怕神仙打架,一不小心波及到自己。
即使是其中某些官员的上级,尤其是重管理,轻技术的,也讪笑着脚拐了个弯,假装路过。
龚尚书一回来便见这一幕,他皱着眉,呵道:“聚众喧哗,成何体统!”
光是凭规矩呵斥约束,对这群傲于自身实力的人当然不够,用得多了甚至会让人心生不满。
龚尚书熟练地打蛇七寸,肃眉冷声:“天罡破阵椎的问题,可找到了?”
“我觉得这次真找到苗头了!”
“龚大人,找到了!”
龚尚书抚着长白胡须的手一抖,带掉了好几根胡须,老爷子连问:“找到问题了?”不可思议中又透着点期待。
回应他的是一连串肯定的答复,不乏信誓旦旦的语气和措词。
这完全没问题,甚至让人欣喜。
有问题的是,忽然冒出来好几种不同说法,个个都坚信自己的发现是对的。
龚尚书:???
他昨天才问过破阵椎一事,那会儿都是满头雾水,一筹莫展。只有井定一人,有点头绪。
结果这才一夜过去,所有人都发现问题了?
总不能他们工部设计的战车,哪哪都有问题吧?
那玩笑可就大发了。
他简单一问,就看到了一份份画满了各种箭头的破阵椎图纸。
活像是被刺猬扎过似的。
即使龚尚书造诣颇深,但没听过小昭昭那童言童语的连环发问,不知道这些实线、虚线、箭头的含义,忽然看这种复杂得跟刺猬一样的图,一时还真有些发懵。
但他还是想起来之前重心之论了,转头问井定:“你请狄家父子来过了?”
“来过了,狄家父子实乃妙人也,启发甚大。”井定感慨,又简单给龚尚书讲了两句图里箭头的含义,只是苦笑,“不过吾等一时沉思,狄二郎便带着他家小孩离开了,听说是去寻美味的吃食去了。”
龚尚书为图纸中的巧思啧啧称奇,越看越觉得狄先裕绝对是个人才,“所以这些图纸,都还要请狄家二郎再看看?”
方才争论不休的官员,都纷纷表示赞同。
他们争不出个高下、论不出对错,自然要找提出这套理论的人。
但难办的是,狄先裕身无官职,甚至连个功名都无。
而且从今日行事来看,似乎对他们工部有些避之唯恐不及?
龚尚书这种年纪的人,对京城中不算拔尖的小辈都不怎么关注,他问:“狄家二郎仍在念书?还是已离经舍卷,在何处谋职度日?”
龚尚书甚至都没想过,狄先裕这样奇巧聪慧之人,会在家躺平、碌碌无为。
井定想了想。
他也深感狄先裕的灵气,下意识忽略传言中无所事事的躺平真相,只猜测着说应当在大理寺有些谋划。
龚尚书想起老友,眉心一拧:“这般与墨家有缘,灵气惊绝之辈,在大理寺,岂不暴殄天物?”
这话说到不少人心里去了。
暴殄天物!
倒是有几个工部官员,忽然想起家中不成器的儿郎,好像有和狄先裕玩得不错的,心中一动。
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
对最近战果很是满意的高寺卿,带着旧案成果来和狄寺丞“谈心”。
听说小昭昭和他爹一起去工部了,他顿时跟被抢了地盘的流浪猫一样绷起来。
十分警惕道:“去工部干什么?”
这可是他们大理寺的人才!
去工部忙活,简直暴殄天物!
街边羊肉铺。
父子俩悠哉哉的,边瞧着热闹的街景,来往的行人,边吃着现烤现切的烤羊肉。
一个年纪太小又单纯,一个心大又咸鱼,完全不知道多少人为他们心急。
狄先裕发现自己来了工部这一遭,可算是彻底想通了!
破案他虽然也不会,但起码有昭哥儿给他兜底,看似惊险,但习惯就没什么可怕了。
无论别人出什么牌,他一崽在手,什么也不怕!
但是工部就不一样了,昭哥儿可没法给他兜底,那点聪明的小脑瓜,全点在十万个为什么上了。
偏偏他想说自己不会都不行!
他都懵逼得满脑子问号。
还被用期待又热切的目光看着,竟还说什么“莫要让我的稿纸,限制了你的灵气。”这种话?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气煞咸鱼也!
如果不是他机智开溜,现在要是被一群大佬围着问那张图纸,那才叫欲哭无泪。
想想就可怕,那可是大佬的高端局!
斜面上的小滑块,已经是他努力回忆出来最亲切的家人了!真的一滴多余的墨水也挤不出来了。
一滴都没有!!
工部肯定不能再来了,必须先把昭哥儿忽悠好再说。
狄昭昭小手托腮,等着小二给他们上新肉,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说:“确实欸。我也觉得工部没大理寺好玩。”
咸鱼激动!
努力克制情绪,然后继续忽悠:“昭哥儿你想啊,你要念书、还要去大理寺抓坏人,还想写抓坏人的故事,还要玩、睡觉、吃好吃的……”
“一天十二个时辰,睡四个时辰,再念书三个时辰,其它每件事算一个时辰,你算算,时间是不是不多了?”
狄昭昭忽然小脸一惊,顺着这个思路简单算算,就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爹爹:“时间怎么会这么少啊?”
他算来算去,感觉自己好像连吃饭和玩耍的时间都没了,小昭昭呆滞。
狄·无良·咸鱼面不改色地说:“所以啊,咱们还是要少去工部,不仅是工部,没那么好玩的地方都少去,这样才能有更多时间做喜欢的事情。”
咸鱼努力为回家面对小孩祖父打预防针:“比如爹爹就不太喜欢工部。”
狄昭昭咽下去一块香喷喷的烤羊肉,握住小拳头:“那咱们还是多去大理寺抓坏人玩!”
“没错,多去大理寺抓坏人玩。”狄先裕举起大手,语气鼓舞又振奋:“来!”
狄昭昭果然就吃这一套,举起小手,稚嫩的嗓音兴奋地应道:“抓坏人玩!”
小手拍大手,击掌!
“啪!”
清脆又响亮,把街边一正打算偷东西的小蟊贼,吓得心一颤,手一抖。
什么叫抓坏人玩?
他是用来“玩”的吗?
心慌中,小蟊贼一时也分辨不出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但他还是默默收回了手,一溜烟跑远了,脚步那叫一个快,像是有人在背后追。
父子俩吃饱喝足,又买了三份,两份带回去给顾筠和徐氏,还有一份送去给狄松实。
狄昭昭摸摸自己变得有点圆的小肚子,幸福地感慨:“爹爹,烤羊肉真好吃。”
他小手牵着爹爹的大手,一蹦一跳地走,乌溜溜的眼睛看两边街道上的新奇玩意,觉得看什么都高兴。
狄先裕步子大,但走得慢悠悠的,他也吃的满足:“以后要是得了草原上的牛羊,再做来吃。那羊肉特别鲜嫩,还带点奶香味,滋味十足,保管你吃了就忘不了。”
他上辈子就是出去旅游的时候,在草原吃过一次,就惦记得很,再也吃不惯本地菜市场买的羊肉了。
狄昭昭立马就馋了,眼睛亮亮的,小手摇他:“为什么要以后?”甚至有点迫不及待,“明儿吃不行吗?”
狄先裕失笑:“还明儿?草原可不在咱们手里,明年都不一定碰得到。”
他忽然幸灾乐祸地看着被自己勾起馋虫的小孩,刮刮儿子的小鼻子,大笑道:“你就馋着吧!”
狄昭昭揉揉鼻子,都顾不上气恼,忙问:“那好吃的牛羊在谁手里?咱们花钱去买吧,我有钱!”
要是钱不够,他就去大理寺多抓几个值钱的坏人!
想到这些狄昭昭就忍不住幸福的弯了眼,果然抓坏人是全天下最快乐的事啦~不仅能换糖葫芦,还能换好吃的牛羊肉。
“钱可买不到。”狄先裕摇头。
小孩笑弯成月牙的眼,一下睁得圆溜溜的,不敢相信:“怎么会买不到?爹爹,你肯定是骗我的吧?爹爹~”
手都要被摇得有残影了。
狄先裕又抽不出来,只好解释道:“草原在鞍厥国,若想要草原上的牛羊,还要先收复北燕五城才行,爹可没骗你。”
狄昭昭这只小馋猫,还以为是小朋友打架,打赢了能获得对方的零嘴呢,眼巴巴地问:“那咱们能打赢吗?”馋.jpg
狄先裕哪里知道?
但他肯定是想大一统的,毕竟安定才是咸鱼躺平的保障。
不过嘛,他看着被勾起馋虫的小昭昭,笑眯眯地画又香又馋人的饼:“总有那一天的,到时候牛肉就多了。昭哥儿不是喜欢吃卤牛肉吗?还喜欢吃加了牛肉馅的锅盔?哦,还有香辣牛肉干。”
因为律令不得随意宰杀售卖耕牛,狄松实这方面态度也很坚决,所以狄家一月也就吃那么一两次意外死去的牛。
狄昭昭馋得咽了咽口水。
狄先裕还继续蔫坏地馋小孩:“到时候啊,指不定咱们还能在草原上骑马吹风,吃个烤全羊。那羊可比京城能买到的羊,好吃得多,就算只是切片用沸水烫一烫,吃一片就让人忘不了。”
狄昭昭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在闹了,满脑子都是草原上咩咩的羊、哞哞的牛,浑身都散发着小馋猫贪鱼般的渴望。
“爹爹,明年能吃到吗?”小昭昭忍不住期待。
被打发回去。
过了一会儿,又扭啊扭地过来,满怀渴望:“那后年呢?”
再又没一会儿,可怜巴巴地凑过来,竖起三根小手指:“三年总够了吧?”
狄先裕嘴角都压不住了,这也太好逗了!
被坑的郁气都一口气全部消散!
当爹嘛,怎么说都在食物链上层,还怕没法拿捏你个爱坑爹的小屁孩?
狄先裕慢悠悠的步伐,都得意地轻快起来。
等回了家,稍作休息,把小孩送去念书,咸鱼就自由了!
狄先裕高高兴兴地跑去问顾筠:“你知道盛家的游园会还邀请了哪些人吗?”
“你问这做什么?”顾筠把打听来的名册递给他,“咱家又没有儿女需要相看人家,就是去松快松快,顺便维系一下关系。”
狄先裕高兴又期待:“最近几个月太紧张刺激了,简直被昭哥儿坑惨了,好久没和我那些兄弟聚聚了,我看看他们去不去。”
顾筠回忆了一下夫君的那些“兄弟”,倒也没有脏的坏的,就是吧……好像都和夫君一样有些不着调,爱吃爱玩,还都念书不行。
听说是从小念书时,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一起在学堂里干了不少欢乐逗趣,鸡飞狗跳的事,气得夫子都吹胡子瞪眼的。
顾筠瞧着狄先裕兴致盎然的模样,想想圈子里有关夫君的新鲜传闻,她不由失笑。这次游园会,怕是和夫君想的会有些不一样。
狄先裕确定了他们“快乐学渣咸鱼联盟”的人都要去凑盛家游园会这个热闹,便安心下来,更期盼了。
如今正是夏末,游园会在初秋,秋高气爽,恰是最舒服、最适合玩乐的时节。
他,狄快活,要重出江湖了!
从此什么大理寺、什么工部,都别来沾边!
狄先裕乐天派的把工部和大理寺全都丢到脑后,暗搓搓地筹谋着,要怎么不留痕迹的忽悠小昭昭,让傻儿子以后别再坑他。
不过咸鱼的筹谋,显然不能叫筹谋,只能叫做瞎想,还是东一棒子,西一榔头的那种。
典型的顾头不顾腚。
许多事情,正在超出他思考范围的地方,悄悄野蛮生长。
京城中许多官员府邸。
“什么?!!”
“爹怎么突然找我?”
“我最近没干什么事吧?”
正睡着、玩着、吃着、乐呵着的“快乐学渣咸鱼联盟”成员,忽然惊坐起。
有的着急忙慌的穿衣服穿鞋,有的紧张得原地转圈,还有的连好吃的都吃不下去了,慌慌张张地回府。
这个联盟的成员,如果说最大的特点是吃喝玩乐,那第二大共同的特点,绝对是对“怕爹”。
个个忐忑又紧张,脑子里一遍遍回想自己最近做了什么事,嫖、赌这些事他们肯定是没胆量做的,但总有些零零碎碎的小事。
到底是哪里惹得爹看他们不顺眼呢?
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而后就猝不及防地被问了一句:“你和狄家二郎关系怎么样?”
或者是:“我记得你和狄先裕关系不错,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头皮发麻!
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不约而同在心里呐喊:
“狄快活!!你丫的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坑到兄弟头上了!”
萧徽从外头回来,要了一杯冰酸梅汤,脱去紫色官袍,随意地披上一件宽松柔软的薄夏衣。
进门就看到书桌前的狄昭昭,双手托腮,在傻乎乎的发呆。
他也逐渐摸透小孩的性格了,知道他不爱哭,性子也是极好的,相处起来就越发恣意随心。
萧徽偷偷绕后,放缓了脚步声靠近,把手里的冰酸梅汤杯举起,缓缓凑近小孩脸侧,一贴!
“呀!”发呆的小昭昭被冰得一个激灵,小脖子一缩,眼睛都微微睁圆。
就差缩成一个软乎乎的小胖团子了。
狄昭昭小脸红扑扑的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委屈地瞪人。
“哈哈哈——”萧徽大笑着说:“我们的狄小神探在想什么呢?”
狄昭昭小脸更红了:“怎么这样喊我?”
萧徽随意的找了个木凳坐下,痛快笑道:“我可都知道了,咱们的狄小神探,连破三桩旧案,战绩斐然呢。”
“师父怎么知道的?”狄昭昭不由被吸引注意力,他眼睛亮亮地问:“是坏人抓回来了吗?”
萧徽不由一乐,当然是他听说大理寺连破旧案,觉得有小徒弟的身影在里面,找人打听来的。
没想到小昭昭自己都还不知道,应当是暂时还没来得及被告知。
萧徽最爱的,就是狄昭昭这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盈满了幼童对世界所有美好的期待。
相比学业的进度,他更乐意教养呵护小孩这身蓬勃向上的炽热。而付出有回报,无疑是最好的滋养。
他也不急着授课,而是道:“大理寺的告示都出来了,那个五口灭门案,大理寺专门点了好几个有经验的捕头,一口气派出两队人马,快马前去苗田县抓人,已经抓到了。”
“还有那个小巷捅杀案,指印比对出来的那人,也都交代了,是因为那收账的大管事揩油水太多,还拿庄子的管事权威胁他,便把人捅死了。”
狄昭昭听得开心,在屋子里看卷宗是一回事,真的知道坏人被抓住,那种满足的感觉,可比在卷宗里找到线索高兴多了。
狄昭昭笑容明亮,感觉美得不行,小胸膛都挺得高高的,乌亮乌亮的眼睛写满期待地看萧徽。
萧徽好笑地看着小孩的求夸脸,一点也不吝啬夸奖:“昭哥儿真厉害,绝对当得起狄小神探这个名号。”
把小昭昭都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可不觉得自己是小神探,羞赧道:“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旁的不提,光是平日里总跟小老虎一样活泼灿烂的小孩,小脸泛红地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就足够可爱、让人想笑了。
自从进了屋,萧徽笑容就没落下去过,揉揉小孩脑袋:“昭哥儿还没跟师父说,刚刚在想什么?”
他这小徒弟,整天活力满满,小老虎一样干劲十足,他还是头一次见小孩发呆,还发呆得脸上软肉微微上扬,一副期待的傻兮兮模样,怎么能让人不好奇?
狄昭昭还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在想好吃的牛羊。”
“你难不成还缺牛羊吃?”萧徽觉得有些疑惑,随意坐在小孩旁边,“我记得昭哥儿每日吃食花样可多着呢,连师父都跟着沾光。”
狄昭昭小馋猫似地叹口气:“可我想吃草原上的牛羊。”
“为何?”
小昭昭声音都馋兮兮的,一脸期待的说:“因为草原上的牛羊好吃呀,特别特别好吃的那种!吃过就忘不了。”
萧徽好奇:“你从哪里知道的?”
狄昭昭把狄先裕为了馋他说的那些话,说给师父听。
萧徽听完却不似小孩这般馋,他很是惊诧,起身在书房里翻找,找出一副舆图。
他把舆图铺开在他那张宽大沉木书桌之上。
正铺着,见到狄昭昭屁颠屁颠地朝他跑过来, 萧徽心中那一丝震撼都被冲散,好笑道:
“就这么惦记一口肉?”
“昭哥儿想吃呀!”狄昭昭小脑袋飞快点点,连忙凑过来,眼睛亮闪闪地问:“这就是将军们打仗拿的舆图吗?”
萧徽顺手摸了一把他黑绒绒的小脑袋:“这可不是将军手上拿的那种。”
“将领指挥作战的舆图,比这精细多了。不过咱们一般看不到。”萧徽低头看到小昭昭好奇的眼睛,又笑道,“你若日后有机会去兵部,倒是能看看。”
“这样啊。”狄昭昭好奇地凑上去看舆图, “师父, 好吃的牛羊在哪儿?”
萧徽其实也是头一次,在舆图上找草原在何处。
多少文人墨客吟诗作赋、高谈阔论,说要收复失地, 夺回北燕五城。可事实是不少读书人连北燕五城是哪五城都数不出来, 甚至不知北燕五城到底在国土何方。
再多的豪气干云, 再文采斐然的诗篇,萧徽都曾看过, 竟都不及今日听狄先裕随口一言来的触动人心。
萧徽在舆图上找到尚未收复的北燕五城,又顺着舆图往更远的方向找。
更远的地界标注更为模糊。
但萧徽还真在北燕五城更远处, 北偏东方向, 找到了狄先裕描述的草原痕迹。
在辽阔的草原上纵情跑马、把酒高歌, 长者亦可放心带着小儿架起火堆,炙烤羊羔, 纵享天伦。
甚至百姓餐桌都再不缺牛羊!
偌大的鞍厥国, 还有后头的渤辽之地, 全都变成我朝百姓随意进出游乐、自由贸易往来的领土。
天下谁人胆敢这般作想!
这是何等豪气?
这是何其疏朗辽阔,壮志烟高?
萧徽都不由升起一股好奇之心,狄先裕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
当真奇妙。
难怪能教养出昭哥儿这般小孩,敢以幼童之躯,许下凌云之志。
萧徽直接把小孩抱上桌,指给小昭昭看:“喏,昭哥儿想吃的牛羊就在这儿。”
狄昭昭蹲在桌上,俯瞰舆图,眼睛一亮:“好像不远啊!”
萧徽大拇指和食指在舆图上截住一小段:“这么一小段,你猜我上次奉命去这查罂粟一事,走了多久?”
小昭昭认真想想,以自己小短腿走出京城为依据,张开小巴掌,不确定地猜道:“五天?”
萧徽失笑,他说:“足足一月。”
“啊?这么久——”狄昭昭眼睛都微微睁圆,语气后拖,带着点小小的不情愿。
萧徽道,“你再算算,京城到草原要走多久?”
狄昭昭隐隐感觉就好远,小脸愁巴巴地低头,用两根手指头在舆图上翻着走路,嘴里数:“一截,两截……”
数着数着小孩的声音就越来越低,越来越委屈:“为什么好吃的牛羊这么远,这根本走不到啊。”
想到可能一直都吃不到草原上超好吃的牛羊,小昭昭忍不住的委屈。
小孩眼眶都微微发红,水汽开始氤氲:“呜呜呜爹爹不是这么说的啊……”
萧徽被他哭得一愣。
摔疼了不哭,遇到难题不哭,课业多了不哭,怎么逗都不哭的小孩,竟然因为吃不到一口好吃的,要委屈的哭了?
吃的有这么重要吗?
一口吃的而已!
萧徽震惊,他连忙把小孩从桌上抱起来,推开舆图,没原则的哄道:“只是距离远而已,昭哥儿还小,长大以后不是会变得很厉害,坏人都怕吗?”
“难道还担心吃不到一口牛羊肉?”
也是哦!
在狄先裕的忽悠下,小昭昭对自己长大以后会变得特别高大、特别厉害深信不疑!
狄昭昭吸吸鼻子,握紧小拳头:“没关系的,等哪天去抓草原上的坏人的时候,就能吃到了!”
全天下的坏人都怕他呢!
小昭昭说完,还去看萧徽,试图得到师父的认可:“师父,你说对吧?”
萧徽很想说,别国的坏人,不归他们管。
但看着小昭昭红彤彤的鼻头:“……那是当然。”
得到了师父的肯定,狄昭昭瞬间信心满满,眼泪嗖地一下就缩回去,徒留一双乌溜溜被水洗过的眼睛。
甚至还突发奇想地问:“师父,人里有坏人,那羊里会不会也有坏羊啊?”
“我要是把羊群里的坏羊都抓住了,那好吃的羊会不会愿意搬过来住?”
萧徽还在震惊小孩不会是假哭吧?又一下就对上了小孩好奇的目光。
萧徽:“……”
“咳咳,咱们还是来念书吧,书里肯定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云间酒楼,二楼包间。
屋内忽然传出一阵惊呼声。
“你手里这么也有个卷筒?”
“你难不成也是被你爹喊来找狄快活的?”
几个手里拿着类似装画卷筒的人,互相看了看,眼里满是惊讶。
而后齐齐张牙舞爪地扑向狄先裕,高声嚷嚷:“好啊!狄快活你居然背着我们兄弟搞事!!”
“老实交代!!”
“难怪约你出来玩你不来!你都干了些什么?”
狄先裕在小小的包间里上蹿下跳,一下跳到凳子上,一下绕着桌跑,边跑边喊:“停停停!!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啊啊——”
一阵鸡飞狗跳后。
狄先裕总算是一身狼藉的坐下来。
在同龄人面前,咸鱼展现出了上对长辈、对下小孩都没展现出的臭屁一面。
他蔫坏的嘿嘿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嘚瑟道:“哥这个夏天,小金库多了这个数。”
“一百两?”
狄先裕摇摇头。
又有人猜测道:“总不能是十两吧,你不至于这么惨吧?十两也这么嚣张。”
对他们这群从小学习不好,得不到家族资源倾斜的学渣来说,除非会讨长辈欢心,否则只能领固定的月例,手头随时能用的钱真不算多。偶尔不小心犯个事,再被罚几个月的月例,那真是哭都没处哭去。
而在狄先裕的影响下,他们这小群人,都在攒小金库,以保证分家之后,还能躺平过快活日子。
不过攒金库的进度,咳咳,就不方便示人了。
狄先裕在一桌人的好奇的注视下,十分嚣张地大笑道:“哈哈哈……一千两!”
他还嫌语不惊人死不休,又嘚瑟地强调了两遍:“一千两,足足一千两!”
一屋子人眼睛都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一个蓝衣圆脸小胖子忽然反应过来,举着手里的卷轴,几乎以爆粗口的语气惊呼:“没看你这家伙的笑脸我都没反应过来,我爹给我交代的事,岂不是他有事求到你头上了?!!!”
“这么说还真是!!我爹也是!”
“这也太牛了。”
惊呼中带点对自家爹的幸灾乐祸,幸灾乐祸中又带点忍不住地好奇。
把希望寄托在自家不成器的傻儿子身上官员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能不靠谱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