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夸我的神探祖父穿越爹by渝跃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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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谁欺负谁?你个小不点搞搞清楚!
狄昭昭跑得小脸红扑扑的,还冒着一丝热气,整个人特别鲜活可爱,昂着头瞪起人来一点也不凶,反而有点让人想捏。
但小昭昭显然不这么觉得,他小脸正气凛然,试图主持公道:“你们为什么骂我爹?”
见他一副“我来评评理”的小模样,有好几人都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狄昭昭很是气恼,更努力严肃小脸:“不许笑!骂人是要道歉的,不可以嬉皮笑脸。”
狄先裕忍不住从背后揉揉他的小脑袋,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小身影,心里软软的,又有点好笑。
咸鱼配合地“诉苦”起来,还给对面齐洲等人使了个眼色。
对面咸鱼联盟的成员也都是爱玩的,颇有默契的一唱一和,纷纷控诉起狄先裕竟然背着他们偷偷进入学霸行列。
听了双方的控诉,狄昭昭十分不解,用疑惑的小眼神看对面几人:“为什么要生气?这难道不是一学就会吗?”学一学大家就都一样了啊。
小孩回头求证:“是吧爹爹?”
狄先裕:“……”
齐洲等人:???
狄昭昭记性很好,把他们说的东西,一个个分析过去,试图说明这真不难,学学就会,不该因为爹爹先会了就骂人。小孩在大理寺讲课显然积累了经验,还时不时的抬手比划一下。
以理服人.jpg
然而再怎么比划,齐洲几人的表情,都慢慢从有趣好玩、到惊讶、最后到呆滞。
这种东西,是学一学就能会的吗?现在闭上眼睛睡觉,梦里倒是可能学学就会。
他们不约而同悄悄退了两步,然后望向狄先裕。
得到狄先裕肯定的眼神答复,咸鱼联盟的成员惊呆了。
我滴个天呐——他们一群学渣堆里,竟然生出了个小学霸!
这不合理!!!
在狄昭昭这个小判官的“以理服人”下,当着小孩的面,一群人道歉后握手言和了。
狄昭昭十分满意这个结果。
他高兴得整个人都冒幸福的泡泡。
差不多半个多时辰后,热闹起来,活动也都陆续开始。
当了解到这些好玩的活动都还有彩头后,狄昭昭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小孩用亮晶晶的眼睛去看爹爹。
其实也很馋那些彩头,但是觉得自己没什么希望的狄先裕:“……”
他瞅了一眼兴奋的小昭昭,问:“你想要哪个?”
许是为了去去连续推迟的晦气,盛家这次真是出了不少本钱,当然,也有可能是家大业大,底蕴深厚,这点彩头不算什么。
虽称不上价值连城,但也绝不是拿银钱就能在市面上买到的,可以说样样都是好东西。
狄昭昭掰着手指头数:“祖父一个,娘一个,祖母一个,师父一个。”
小孩抬头,肯声说:“想要四个!”
狄先裕:?
狄先裕吃味:“不送你爹我?”
小孩震惊:“爹爹你难道不帮我一起挣吗?咱们一起拿啊!”
咸鱼:“……”
他有这本事就好了!
狄昭昭见他不语,拉着他的胳膊撒娇:“爹爹你帮帮我,好不好,好不好,爹爹你最好了……”
狄先裕每次都抵挡不住,他不得不承认,昭哥儿这样昂着小脑袋撒娇的时候,杀伤力真的有点过分。
“好吧好吧。”
咸鱼最后还是没抵挡得住,他把跑掉的兄弟们都拉回来,试图来一个“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见有这么多人帮自己,小昭昭开心地蹦起来:“太好啦!我们这么多人!”
被小昭昭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学渣们心虚的摸摸鼻子。
有时候人多也没用啊,比如作诗。
他们堆在一起,做一百首打油诗,也比不过人家一首。
不过今天的活动,还是很丰富的。顺着日头,三两交错举行。
最先如火如荼进行的是诗会,诗会以今日花木盛开的园景为题,席间轮流吟诗颂词,设有评委,还有宾客们散票。
回廊上有女眷和宾客围观,若有喜爱的诗篇,便可将花枝放进对应的花瓶里,最后会折算进票数里。
狄昭昭探头探脑地围观了一会儿,还饶有兴致的领了一枝花,插到他最喜欢的一首诗对应的花瓶里。
“你怎么选这个?”同样围观的狄先裕好奇问。
狄昭昭乐呵:“这首诗听着开心啊,一听就觉得在游园会玩得好开心。”
小孩的选择倒也没引起跟风之流,大人的审美和小孩的审美显然有些不同。
狄昭昭瞅了一眼彩头,遗憾的摇摇头,又兴奋哒哒地跑到东边的投壶区。
投壶区设在一片枝繁叶茂的桂花树旁,树下摆放着几只精美的铜壶,壶口微张,等待着宾客们一试身手。
小昭昭刚跑过来,就看到有人唰唰唰的投进,厉害得不行,跟着众人一起使劲儿鼓掌:“啪啪啪啪——哇!!!好厉害!!”
小孩甚至激动得跳起来。
这般热闹和动静,把上头枝叶交错的桂花树都连带震动,落下一阵轻柔的花瓣雨,淡雅的花香格外怡人。
这便是盛家设计的精巧之处了,出成绩者都尤为开怀,旁观者也觉得赏心悦目,激动欣喜间体验到视、听、嗅、感上的联合极致享受。
狄昭昭都上去试了试,用的还是盛家专门为小儿准备的箭。
虽然没能得到彩头,可在这样的氛围下,也玩得不亦乐乎,中一支都能高兴得跳起来。
最后还得了个“参与奖”,狄昭昭高兴地选了一方丝绸手帕,上面绣了一只精巧的小箭和小壶呢!
而后他又给爹爹、齐洲等人加油鼓掌。
等玩了一圈,十多个活动玩下来。
狄昭昭兴奋地发现了一个项目,绝对是他的强项!
盛家的一位公子站在热闹回廊的中央,笑言:“ 盛家这次给不足十岁的孩童也准备了个游戏,游园寻宝。”
他举起手里的一根红布条:“山花苑群中藏着十根我手中这样的红布条……”
庭园稍南处,有嶙峋怪石丛掩映在花木之下,簇拥着一座假山巍峨耸立,清泉潺潺从山石中涌出,风吹花落,仿佛人间仙境。
嶙峋怪石丛恰好比孩童高一些,若孩童钻进去,看不见全貌,天然就是一个巍峨壮美的迷宫。
这游戏就是比,在一炷香时间内,谁找到这山石堆里藏着的红布条更多。
这游戏新鲜,而且恰有东边一截回廊、东南方一座凉亭,视野正好,可以从高处俯瞰这个嶙峋山群内部情况。
这一下让宾客们都来了兴致。
狄昭昭也兴致勃勃地去领了装布条的小袋子,算是报了名。
远远看到回廊上的爹娘,他兴奋地跳起来挥挥手:“爹娘,要好好看我啊!”
这可是他的强项!
藏东西嘛,怎么可能不留下痕迹呢?说不定还会有脚印呢!
狄昭昭信心满满。
等香一点,铜锣被“咚”的一声敲响,狄昭昭便兴奋得像是一头小老虎一样嗖的跑进了怪石间的小路里。
依稀还能听到从不同入口进来的小孩,正在兴奋地喊“我来啦!”“冲啊!”“我肯定比你们找得都快!”……
狄昭昭听了,更兴奋了!
好刺激,好好玩!
小孩眼睛亮亮的,边跑边找,很快就在土地上发现了痕迹,顿时小脸一喜。
尽管已经用扫帚糊过了,可越是掩盖,就越是会留下更多的痕迹!
他顺着这些痕迹,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藏在怪石缝里,只露出比小指甲盖还小的红色小尖角。
扯出来,麻溜地往小布袋里一放!
高处围观的宾客们,立刻有人发现了狄昭昭的动作。
“那小孩找到了!”
“这么快?”
“哪呢?指给我看看。”
宾客中传来一阵嘈杂之声,闻者纷纷好奇地看起这个拔得头筹的小孩来。
“就那个,跑得最快,最有劲儿的那个!”
有的宾客才刚刚顺着指引看到小昭昭,就看小孩灵活地踩着石头凸起,伸手往上够了一下,从一片乱草中,又扯出一根鲜红的布条。
“这是第二个了?”
“藏在那里,是怎么发现的?比他头还高。”
狄先裕努力维持表情淡定,压住不禁上扬的嘴角,他此刻真有种喊一句“这算什么”的冲动。
哈哈哈,之前都是他吓到,这次可算是有人和他感同身受了!
顾筠从前只是听夫君说,还是以那种“我这眼睛不要也罢”的吐槽又震撼的口气哗哗出来的,更像是玩笑。
如今亲眼所见,当真是全然不同的震撼。
看着昭哥儿灵活的穿梭在嶙峋怪石中,一下找出一个红布条,一会儿又是一条,她觉得自己心跳都跟着扑通扑通地加快了。
连盛家负责主持的那个公子,都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和表情了,连忙低头招来一人,压低声音问:“不是让你亲自去藏吗?还有谁知道这红布条的位置?”
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位置泄露了!
那仆从也茫然:“少爷,我亲手藏的,没旁人知道。”
面对少爷怀疑的眼神,他喊冤:“这位小郎君可是第一次来咱们府上,您想想那怪石堆,就算要泄露,怎么口述位置?”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总不能描述说,某某块长得很奇怪,上面凸起三块下面凹陷的石头里藏着红布条吧?
这谁能听得懂?谁能记得住?又有谁能对应到具体石头?
再抬眼看嶙峋怪石群,盛家这位公子,眼底满是不解和迷茫。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找出来的?
麻利地找到六根红布条的狄昭昭。
兴奋地从一个出口钻出来,举着鲜红的小布袋,蹦跳着欢呼:“我赢啦——”
狄先裕和顾筠也都高兴地朝儿子挥手。
然后,就换来了狄昭昭更热情、更兴奋地回应。小孩站在嶙峋怪石前,仰着头,踮着脚,笑容明亮,两只手都在高兴地用力挥舞。
在灿烂的阳光下,小小的一团看起来明媚活泼极了,欢快的金色阳光像是随着他的蹦跳,不断踊跃跳动。
这份欢喜,如此直白,又如此赤诚耀眼。
当真引得宾客们都把目光投过来,颇有些羡慕的看狄先裕和顾筠。
狄先裕和顾筠两人合力,才勉强接住跟个小钢炮一样欢喜冲向他们的儿子。
狄昭昭兴奋得脸都是红的:“爹娘,我赢了头名!那榜上的彩头都可以选!我是不是特别厉害?!”
当宾客们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寻宝游戏上时。
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道惊恐的呼声。
这事自然要问盛家的人。
宾客们的目光,纷纷投向席间盛家子弟,又或者周身伺候的,明显手底下管着一批丫鬟小厮的小管事,掌事嬷嬷等人。
坐在席间和宾客们其乐融融的盛家儿女,倒是都端得一副从容不迫,处变不惊的大家仪态。
纷纷站出来与宾客们笑语几句,安抚宾客们, 又遣身边人去询问情况。
躁动好奇的气氛, 倒是一时缓和。
狄昭昭好奇地看向爹娘:“刚刚有什么声音吗?”
刚刚他太高兴了,居然都没听到大家说的声音。
这对爱新鲜,爱热闹的小孩来说, 简直太可惜了!
狄先裕和顾筠彼此看了看。
刚刚他们注意力都在儿子身上, 耳边全是小昭昭的叽叽喳喳的快乐童音, 小孩本就中气十足,声音清脆响亮, 哪里还注意到什么别的声音?
如果不是旁人问,他们一家怕是都不知道刚刚还有惊呼声。
很快就有穿着盛家仆从统一服饰的侍女端步前来, 冲众人款款行礼, 而后温声恭敬道:“不过是有飞鸟闯入席间, 惊了宾客,才有了方才惊呼声, 还望莫要扰了诸位的兴致才好。”
她语气温婉带笑, 嗓音也让人觉得舒心放松, 只是低垂的眼睫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
说着,这仪态气质极好,比小户人家教养的小姐气质也不差的侍女福身致歉,“实在是盛家招待不周……”
狄先裕哦了一声:“原来是飞鸟,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他甚至想起了上辈子,曾经教室飞进了一只大蛾子,愣是引得满教室惊呼,有人抬头不挪眼地紧张盯着,有人拿书挡着生怕大蛾子飞过来,还有人害怕的喊人赶紧开窗,更有人大起胆子起哄驱赶……本以为久远的记忆,忽然就鲜活起来。
他这么一“哦”,还一副了然且有趣的模样。
落在了狄昭昭眼里。
本来还觉得好像哪里有点怪怪的小昭昭,就被爹爹一把带走了。
稚嫩的小嗓音也学着爹爹“哦”了一声,还兴致勃勃地跟顾筠分享起了他和爹爹抓鸟扑蝶的新鲜事。
大多宾客也如此。
有的嗤笑两声:“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或无奈莞尔:“区区飞鸟,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
唯有几个耳朵尖的,还有女眷中年纪稍大些掌家多年、眸光锐利的厉害妇人,神色有疑,挂着应付的仪式性笑容与人交谈几句,悄然借故离开。
宾客们也只当是个小插曲。
玩笑几句,现场便又热闹起来。
还隐约传来几道哇哇大哭声呢。
“哇——”那小孩抽噎委屈道,“我一条都没有找到呜呜哇~~~”
“呜呜哇啊——”
“我才找了一会会儿。”
原本这游戏,预计的是许多小孩慢慢找,最后多为手里一条,胜出者可能找到两三条的样子。
但被狄昭昭寻着线索一口气找了六条出来,就让游戏结束得过于快了,毕竟四条这么多小孩也找不了多久。
嶙峋山石阵中的小孩们,都一一被引导出来,还都没玩尽兴呢。
更有小孩接受不了自己这么快就输掉了的事实,抽抽搭搭地呜咽起来。
幸好盛家准备得充足,他们原准备了十份彩头,预备好了十根布条被十个小孩找到的情况,还准备了很多小玩意当做“参与奖”送给没找到的小孩。
哭声很快就止住了。
但小孩子嘛,就是有各种各样的情况,总让大人防不胜防。
“就是你找到了六根红布条?”
这声音脆亮脆亮的,就像是古筝弦被用力一拨,穿透力十足。
狄昭昭正翘尾巴乐骄傲着呢,高兴地听娘夸他说:“真厉害,哎呦,娘真没想到咱家昭哥儿竟然这么厉害,这可是多少人都没拿到的头彩,咱家昭哥儿怎么这么厉害啊?”
小孩被夸得直乐,正笑得见牙不见眼呢。
听到声音就这么笑着转头看过去,眼睛里像是酝酿着满天星辰。
气势汹汹而来的小姑娘,忽然就被笑了满眼,愣了一瞬。
狄昭昭也看清是谁在说话,不认识。
小姑娘穿着一身酷似骑马服的利落青色小马褂、配同色裤裙,乌黑的头发编起来,露出极具辨识度的明锐小脸蛋。
其实很好看。
但小昭昭不看。
狄昭昭小脸警惕:“是我找到了六根红布条,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孩子之间的感受是十分敏锐的。
果然,那小姑娘坦荡又直接道:“我喜欢这个红布条,我找你买,多少钱都行。或者你划个道出来,无论蹴鞠、捶丸、投壶、武器、拳脚……咱们比比,谁赢了这布条就归谁。”
咸鱼都惊呆了,谁家的小孩啊?还“多少钱都行”!!!
他都没说过这么霸气的话!
顾筠倒是依稀记得这小姑娘,不过是武将那边的,她也不太熟。
小昭昭就不一样了,他既不缺钱,也不认识对方,只听人小姑娘想要他的红布条,郎心似铁,脆声拒绝:“不行,这是我的!”
也许小孩大多如此,饭抢着吃才香,玩具抢着玩更好玩。
狄昭昭这会儿再低头看手里的六根原本不在意的红布条,忽然也觉得它们好看起来。
盛家拿出来当游戏道具的红布条,当然不会是随便一块红布撕碎做的。
这红,不是红盖头的红,而是姹紫嫣红的红。
像是用了扎染之法,浅红、嫣红、紫红、橘红……渐变晕染、正映此园秋色,与园中盛开花木交相辉映,显得格外鲜亮好看。
尤其是这些布条因为游戏变得有些皱巴巴的,随意的纹理,更让布条有了些似花木的天然质感。
狄昭昭小脸更坚定,同样气势汹汹,声音清脆:“我也很喜欢,才不要卖给你!对,不卖!”
若是其他人家被教养得恭顺谦和的温柔小女孩,这会儿肯定是要走了,甚至都不会过来争取,即使自己真的很喜欢。
云翎冉却不,她脆声:“你刚刚都不喜欢的!”
狄昭昭也大声:“谁说的?我一直都很喜欢。”
“你骗人!”
“我没骗人,你坏,红布条是我的!”
“你才坏!”
“你坏!”
“你、你矮!”
狄昭昭眼睛瞪得圆溜溜,仿佛被踩了尾巴的小狸奴,往旁边石头上一踩,努力挺直小身板:
“我才五岁,以后会长高的!”
已经比小昭昭高一个头还多的小姑娘,声音清脆又兴奋:“我也才五岁!”
狄昭昭:?!!!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狄先裕和顾筠:“爹、娘……”
完全没反应过来两个小孩怎么就忽然吵起来,还小手叉着腰,吵得小脸涨红。
两道还嫩的小嗓音,就跟黄鹂鸟似的,又脆又响,还一声接着一声,声声比高。
狄先裕和顾筠哪里知道人家小孩的具体年龄?
也不知哪里传来嫌看热闹不够的声音:“云家小姑娘是才五岁,五月刚过的生辰。”
小昭昭懵了一下,然后被这个悲痛的事实打击得乌亮亮的眼睛一下就湿了,哇得一声哭出来。
“哇——爹爹骗人,我以后长不高啦!”
小昭昭觉得天都塌了。
同样是五岁,他比人家女孩矮一截,都是一起长大,那以后长大 ,岂不是也比人家矮一截?
想想自己以后会比街上看到的娘子们都矮一个头,当不成威风凛凛、天下坏人都怕的大人了,小孩哭得更大声了。
狄先裕、顾筠:“……”
脑子跳得太快,跟不上啊。
也顾不得小孩子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狄先裕赶紧把人给抱起来,拍拍小昭昭的背,赶紧施展他忽悠式哄崽的绝招:“爹五岁的时候,比昭哥儿现在还矮,你看现在不也长这么高了吗?”
其实并不记得自己五岁身高的狄先裕,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狄昭昭哭声一下就小了,抽噎噎地看顾筠:“娘,真的吗?”
其实也并不知道自己夫君五岁多高的顾筠,看着儿子雾蒙蒙的黑眼睛,还有湿哒哒黏在一起的眼睫毛,也摸摸小孩脸蛋哄道:“当然是真的。”
狄昭昭乌眸一亮。
她手巧的把红布条编成一朵漂亮的彩色小花,笑着转移小孩注意力道:“好不好看?”
狄昭昭就喜欢这种鲜亮的东西,脆声:“好看!”
虽然顾筠偏清雅的审美,并不算太喜欢美猴王版昭昭,但有时候给小孩打扮得鲜亮一些,她也是觉得不错的。
譬如此刻,她把鲜亮小花别在儿子头上,只觉得可爱极了。
微微泛红的鼻子,透亮水润的眼睛,红扑扑的小脸,犹如生机勃勃的春之底色。
小脑袋别上这朵鲜花,宛如点睛之笔,本就唇红齿白的昭哥儿,就像是花开一般灿烂明亮。
顾筠正瞧得美,觉得舒心。
狄昭昭也宝贝的摸摸头上的小花,美滋滋道:“娘,我想把六朵都戴上,肯定特别好看!”
顾筠:“……”
最后,小孩美滋滋等娘给簪花,又一边听爹爹讲他小时候长高的心得。
最后小昭昭挺起胸膛,眼睛亮亮道:“我每天都有跟爹爹一样好好吃饭,还跑来跑去的锻炼身体,以后肯定能有爹爹这么高的!”
再等娘给他弄好簪花,狄昭昭小脸笑得阳光明媚。
顾筠偷偷收起三根红布条,假装无事发生。
然后眼看着儿子乐滋滋地哒哒哒往对面跑,特意跑去找人家小姑娘炫耀自己头上的花。
隐隐还能听到中气十足的小嗓音,在说什么“长高”之类的话。
顾筠:“……”
她忽然发愁地看向身旁的狄先裕:“咱昭哥儿以后不会娶不着媳妇吧?”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狄先裕倒是一点也不愁,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个小孩在那里跳脚。
狄昭昭并没有顶满头花,乌黑的发顶上梳着两个一左一右圆圆的小发包,顾筠只是把红布条当做头绳一样,系在上面。
当小孩欢快地跑动起来的时候,那如同染满花汁的鲜红布条会像是风筝尾巴一样,随风飘呀飘,显得小孩格外鲜活生动。
唇红齿白的小孩,笑得灿烂,此刻更是鲜亮得像是染了满园花色。
实在招人稀罕得不行。
在他雄赳赳气昂昂,仿佛打了胜仗一般快乐跳着往回走的时候。
便有人逗他:
“小郎君是哪家的?竟这般可爱。”
狄昭昭高兴,果然戴六朵漂亮小红花好看!听吧,都有人夸他可爱了!
狄昭昭笑得灿烂,小语气得意:“我是狄家的!祖父在大理寺当大理寺丞,超厉害!”
不远处正和媳妇耳语的狄先裕,忽得一下直起了脑袋。
怎么回事?!
怎么又和他安排的剧本对不上了!
那片席间的宾客都在笑,只听忍笑的声音又问道:
“原来是狄家的小郎君啊,你祖父这般厉害,那你觉得你爹如何?谁更厉害?”
这就像是大人最爱问小孩“你喜欢你爹还是你娘”一样,那促狭的大人,其实就只是想看看小孩纠结的可爱小表情,哪里是真想得到答案?
但狄昭昭却像是被正好挠中了痒处一样,眼睛都一下亮起来,中气十足的稚嫩嗓音无比崇拜:“我爹爹也超厉害的!和祖父一样厉害!”
狄先裕眼睛都瞪大,说好的谦虚呢?!咱爷俩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吗?!
“哈哈哈……”
回廊上还未散去的宾客们,这会儿都纷纷乐不可支的笑起来。
这个年纪的小孩,当真可爱。
那乌亮亮的眼睛,写满黑白分明的赤诚,竟真觉得狄先裕鼓捣出点小东西,就与近半年来威名赫赫的狄寺丞不相上下?
还不知当爹的怎么哄骗小儿呢!
不少人都向远处的狄先裕投以玩味的眼神。
那逗小孩的人换人了,这次是个翰林学士,他饶有兴趣的问:“那狄小郎君觉得自己厉害吗?”
他可是对小孩刚刚在嶙峋乱石中机灵又敏锐的表现,深感惊讶。
狄昭昭夸完了祖父和爹爹,此刻已经心满意足,他喜滋滋的,小表情矜持:
“我不厉害啊,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孩子哦。”
狄昭昭其实觉得自己虽然比不上祖父和爹爹,但是抓坏人还是比其它小孩厉害一点点的。
但是要谦虚!
爹爹说的!
不远处,狄先裕感觉一口咸鱼血都要喷出来。
你好意思说自己是普通的小孩?
你好意思!!!
咸鱼的眼神如果能具象化,现在肯定已经在胖揍崽了。
众人倒是对小孩的回答好奇。
那翰林学士问:“小郎君如今书念到哪了?”
狄昭昭乖巧回答:“快学完千三百了。”
他也是念书之后才知道,原来千三百不是一千三百个字,有好多好多内容,还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和典故呢!
席间宾客们不知小昭昭被他爹带着玩,一直快乐撒欢玩到五岁才开蒙。
想想小孩的年岁,也确实觉得和普通小孩进度差不多。
那翰林学士虽然遗憾,但也鼓励道:“学之一道贵勤,小郎君勤加努力,日后成就也定不会差的。”
四周笑意都还没收敛的宾客,纷纷都鼓励起了小孩。
咸鱼:???
这世道是怎么了??
竟然真有人相信狄昭昭那坑爹的小屁孩是个普通小孩,还让他勤加努力?
讨人喜欢的小昭昭快乐地在回廊中玩耍,与众宾客兴高采烈的聊天。
不过渐渐地,宾客们就感觉有些不对了。
按照惯例,盛家应该有专人捧出彩头挂单,悬挂于梁上,由获得头彩的人来挑选。
再然后让侍女手持托盘,将被选中的玉石、珠宝、字画等彩头,展现给众人,而后便交于获得者。
众人欢闹一番,便可散去,再进行下一个活动。
但他们闲谈已经有一会儿了,竟完全不见这些,莫说彩头,下一项活动也不见有人来张罗。
众人再一瞧。
盛家的儿女们,竟只剩下寥寥几人,还是偏房的。
“这是怎么回事?”
“盛家这是在干什么?”
“刚刚那道声音!绝对是刚刚那道声音有问题,不是什么飞鸟惊了人!”
有人警觉,表情略显愤怒,有人慌张起身,还有人一下明悟,拍案而起。
许是风水真不好,连破财消灾都没用。
盛家的游园会,死人了。
死得还是淮南王之子,即使只是个庶子,那身份也是尊贵的。
盛家内部也出现了分歧,大房想要压下去,起码不能弄得人尽皆知,三房则坚持要立即报官,并封锁大门,不让任何一个宾客离开,以便查明真相。
这背后,牵扯着复杂的利益纠纷。偌大的盛家,产业众多,涉及人脉千丝万缕。这般大事若不处理好,定会导致几房的地位、利益发生颠覆性的改变。
大房和三房受牵连最大,谁都不肯相让,僵持不下。
直到大理寺派人将此座园林团团围住。
再说回席间。
发现情况不对后,被蒙在鼓里的宾客们,愤而离席,却被堵在了大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