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同人)移花宫主by倾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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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怜星挥手,“你下去罢,我这就过去。”
明月殿外殿,姚月坐在那日见水阴的地方,正细细打量被侍卫从谷外带进来的人。
她没有开口,在她这里伺候的人便也一个都不敢发出声音。
这样极度安静的氛围,其实是有些骇人的。
来人显然也很紧张,低垂着眼,呼吸都小心翼翼,一双手在腹前交叠,攥得极紧。
怜星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安静到诡异的画面。
但他只是淡定地走进来,喊了一声姐姐,然后才看向那个一身风尘、梳双髻的少女。
“这便是江姑娘的侍女?”他问。
“她是这么说的。”姚月说,“但究竟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本来还站在那不敢抬头的少女一听,当即腿一弯跪了下来,道:“奴婢真的是江枫的侍女!”
“奴婢名叫江琴,从小便是江枫的贴身侍女,江枫从移花宫逃出去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奴婢,还把自己的祖传信物给了奴婢……”她说着,就从袖中摸出一枚玉璧,要给姚月看。
作为一个看过小说的人,姚月当然知道眼前这个江琴跑到移花宫来是在打什么主意,所以她根本不想配合。
本来她想的是直接让人滚,见什么见?我堂堂移花宫主岂是你想见就见的?但考虑到这人是个天生坏种,这么放走了大概率日后还是会为祸江湖,就让人带了进来。
不过具体怎么处置,她还没想好。
这也是她让人去叫怜星的原因,她相信在原作里千辛万苦帮两个主角保下性命的怜星只要见了江琴,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人解决的。
果然,怜星只是扫了江琴一眼,就冷冷道:“我二人又不曾见过江姑娘的祖传信物,如何能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江琴便急了,说除了这玉璧,我还带着江枫托我送去终南山全真教的信,乃她亲笔所写!
姚月:“终南山全真教?”
这里的江枫怎么还认识全真教的人?
“两位宫主请看!”江琴立刻又从怀中拿出一封有点皱的信来。
姚月却没接这个话,只问:“你家小姐写信给全真教哪位仙姑?”
江琴说便是那位王重阳王仙姑。
“她跟奴婢说,她担心移花宫会终有一日会找到她,所以才要写信给自己从前结识的朋友,邀他们一道助阵。”说到这,她眼里闪过一丝恶毒,“这位王仙姑从前给宋军筹措过抗金的粮草,其中大半银钱是问江枫借的,她若得了信,是一定会去帮江枫的!”
“所以你就带着她给王仙姑的信来了移花宫,将这消息告诉我们姐弟?”怜星问,“你说她连祖传的信物都给了你,可见她应当是极信任你的,你却要背叛她?”
问完,他也不等江琴说什么,就继续道:“这未免太不合情理了一些,让我很难不怀疑,其中是不是有诈。”
然后他便转向姚月,认真道:“不论如何,姐姐还是小心一些,不要太信此女所言,万一她们主仆是想配合了给姐姐设陷阱呢?”
姚月差点忍不住拍腿称赞,真是好角度啊,不愧是我弟,聪明。
“不错。”她装出被提醒后忽然一惊的反应,“我知道江枫有一个义姐,剑术超群,据说不在血衣人之下,再加上全真教那位,恐怕合你我二人之力,也不一定能赢过。”
江琴:“??”不是,我真的是背叛投敌啊,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第9章 红儿
认真想出卖主人的江琴万万想不到,自己带着江枫的传家玉璧和亲笔信千辛万苦来到移花宫,也见到了邀月怜星两位宫主,但却没能鼓动他们姐弟二人去追杀江枫。
怎么会这样呢?
江枫明明说过,移花宫大宫主邀月是一个恐怖的冷血大魔头,一旦知道了她的下落,绝不会轻易放过的啊。
这这这,这不合理啊!
“我绝对没有骗两位宫主!”她急得高声呼喊,当场跪下,甚至开始举掌发誓,“我若有半句虚言,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若是发誓有用,大家还练什么武功啊?都去练发誓不就行了?”姚月嗤笑一声,“这种话我听得多了,也没几次真应验的,你还是省省罢。”
说完,她就揉了揉太阳穴,表示自己有点累了。
而她那十分上道体贴的好弟弟怜星果然立刻接口道:“既然姐姐累了,就先去休息罢,此事交给我处理就好。”
“嗯,你办事我是放心的。”跑路开溜之前,姚月又装了一波,“不论此人所言有几分真几分假,总归是有心算计我们,你且好好审上一审。”
“怜星明白。”他应得飞快,“那此女我便先带走了,待我审完,再告知姐姐。”
姚月点头:“去吧。”
还跪在那的江琴:“???”
江琴就这么被怜星带离了明月殿。
姚月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处理这个背主的侍女,也没兴趣知道。
她只知道怜星并不想对江枫和花月奴赶尽杀绝,所以江琴在他手上,绝对讨不了什么好。
果然,没过几天,辉星殿那边就传来消息,说二宫主已经让那个江琴招了,请大宫主去关押此女的水牢一叙。
姚月便带着几个陪自己拆解剑招的侍卫一起去了移花宫关押罪人的水牢。
水牢内,大半个身体都浸在水中的江琴已经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这几日她每天只能喝一些水,饿得前胸贴后背,性命是无碍,但身体已到了极限,令她完全招架不住,只能按怜星的要求改口。
是的,怜星给她编了另一套说辞,让她对着姚月再说一遍。
“我确实……确实骗了两位宫主……”因为饿狠了,她声音很低,断断续续,“小姐她为了腹中孩儿能顺利降生……早随燕姑娘出海去了……这玉璧……”
“这玉璧是江姑娘给她,让她帮忙变卖家产用的。”怜星看她一句话说半天,怕姚月没耐心听,就替她说了,“因为变卖的家产要送给全真教那位王仙姑,这恶仆便起了心思,伪造了一封书信,用来骗姐姐。”
姚月挑眉:“哦?”
水牢里的江琴饿得头晕眼花,但看到怜星瞥来的眼神,还是吓得一抖,都说这移花宫二宫主没有大宫主可怕,假的,全是假的,他比大宫主恐怖多了!
她不敢怠慢,忙提起一口气继续道:“是……我想着用小姐的消息将大宫主和王仙姑骗到一处……挑拨你二人动手,若是她赢……我便说江家家产被移花宫夺了,就算日后小姐回了中原,也怪不到我头上,若是你赢……”
“若是我赢,我也看不上这些东西,你同样能私吞这一大笔家产。”姚月佯装震怒,抬手朝水中的江琴一指,“好个刁奴,竟连我也敢算计!”
怜星便适时地上前安抚,说姐姐不要为这种人动怒,不值当。
“我之前还以为是她们主仆串通了呢,没想到竟是她自己的主意。”怜星又说,“不过也是,江姑娘既然怀了孩子,这会儿恐怕只想躲起来,哪还会反过来寻姐姐的麻烦。”
“她出了海,倒是真不好找了。”姚月也继续演起来,咬牙切齿地,表现得仿佛对这种情况非常遗憾,然后语气一转,“但这刁奴又是背主,又想诓骗于我,真是比她主人更该死,不,光是死都便宜了她!”
虽然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反派,但考虑到她目前没能成功害到人,姚月也不想做得太狠,所以才会这么说。
她是有心留江琴一条命,但这话落在江琴耳中,就完全是字面上的意思了。
她想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江琴吓得魂不附体,再想到移花宫在江湖上凶名赫赫,当即疯狂求饶起来。
人在极度的恐惧和求生欲下,往往能超越体力的极限,江琴这顿求饶就是如此,一时呐喊声响彻整座水牢。
“太吵了。”姚月假装听得很烦,眉头一皱,就要往外走去,“既然此事已经审至分明,此人就由你处理罢,我回去了。”
“大宫主……大宫主!”身后,江琴喊得撕心裂肺,“大宫主我是被——”
后面那句话没能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
姚月知道,肯定是怜星出手让她闭嘴的,她还知道,江琴应该是想说,刚才那些话都是被怜星逼着说的。
但她只当什么都没猜到也没怀疑,大步离开了这水牢。
之后又隔了半个月,她才又向怜星问起,最后到底如何处置了此人。
怜星说姐姐不是说死便宜了她么?我便废了她那点三脚猫功夫,又拔了她的舌头,安排她给宫中上下刷恭桶去了。
“……拔了舌头?!”不得不说,姚月有被这句话吓到,这就是凶残的武侠世界吗,还是说移花宫的行事作风就是这样的?
“她妄图欺骗姐姐,可不得拔了舌头?”果然,怜星一脸这很正常的表情,“怎么?姐姐是觉得如此还是太便宜她了吗?”
姚月立刻摇头:“不不,可以了,就这么着吧。”
怜星嗯了一声,又说:“姐姐放心,往后像这种事,交给我便可,我一定会替姐姐处理妥当。”
他说得实在是真诚,好像对他来说,她这个姐姐的事就是世上最重要的,合该排在一切之前。
要不是姚月看过小说,知道他其实内心深爱江枫,恐怕都要信了他这番情真意切的肺腑之言。
当然,她心里不信,面上还是表现得有些触动,道:“嗯,我知道,由小到大,我都不及你聪慧,这些事交给你,我原也放心些。”
怜星微笑:“姐姐怎会不及我聪慧?姐姐是这世上最美丽、最聪慧的人。”
姚月:“……”天啊,你不要演得这么认真,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虽然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对随时随地开演这件事,她也已经驾轻就熟,但每次面对怜星这个弟弟,姚月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心虚。
所以问完江琴的后续处置,她就借口还要教宋田练剑,火速回明月殿去了。
辉星殿内,怜星看着她飞快离去的背影,良久才收回目光。
“二宫主为何要帮江姑娘和月侍卫帮到这地步?”他的近身侍卫忽然问,“当日他们能从移花宫逃出去,也是您帮的忙,如今江姑娘侍女背叛,您还帮她料理……”
“我不是帮他们。”怜星说,“你也说了,当日他们能离开移花宫,是我的功劳,那如今我就更不能让姐姐再找到他二人了,否则你我的下场不会比这江琴好到哪里去。”
“可是——”
“好了,这些话往后不要再说。”他打断自己的近身侍卫,“那个江琴,你也要找人看着,不要给姐姐再见到她的机会,要知道,哑巴有时也是能说出点什么的。”
侍卫不懂:“那之前何不直接杀了她?一了百了。”
怜星便勾起唇角,笑得分外灿烂:“因为姐姐说了,死太便宜她,那我便留着她的命呗,反正在这移花宫内,她翻不了天。”
但您也没少骗大宫主吧,侍卫忍不住腹诽,但看着他面上的笑容,愣是没敢说出来。
“我会注意的。”他只这么回道。
江琴的事就这么揭了过去。
姚月不知道这么一来江枫和花月奴究竟能不能活下来,但她反正是尽力了,如果这样还不行,那真怪不到她头上。
对她来说,这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因此接下来几天,她睡得更好吃得也更香了。
但可能因为一直有在认真练武,她的胃口也并没有让她的体重有什么变化,甚至只看气色的话,比之前还要好上一些。
宋田这个嘴甜的就天天夸她,一天十几遍的念叨,大宫主你好美,大宫主你太美啦。
姚月无语:“你还想不想好好学剑了?”
“我不是学得很快了吗?”宋田说。
“这就叫快了?”姚月有心打击他一下,“那你学到下辈子,也不够格保护我啊。”
这话还是有作用的,至少从这天开始,这小子就自觉每日加练去了。
姚月也因此清闲了不少。
恰在此时,先前出宫去替她寻侍女的人终于回来了。
他们在池阳挑了整整二十天,千选万选,终于挑中了两个勉强符合标准的。
姚月本来都快忘记这事了,看到他们领着两个小姑娘回来,还吓了一跳。
等知道这是给她买的侍女,更是忍不住皱眉:“年纪这么小?有十五岁么?”
侍卫说一个十二一个十三,但他们已经试过了,该干的活都能干,很勤快。
姚月:“……”这下真成雇佣童工的了。
“大宫主可是不满意?”侍卫紧张得很,“若是不满意,我再去——”
“不用了。”姚月打断他,“别再瞎折腾了,就她们吧。”
侍卫如临大赦,立刻转向身后那两个小姑娘,说:“听到了吗?往后你们就在明月殿好好伺候大宫主。”
两个小姑娘同时行礼,应了一声是。
侍卫走后,姚月问她们叫什么。
那个稍高一些的一脸平静地先开口:“我叫红儿。”
另一个可能是有点怕她,开口时有些紧张,结巴了一下:“我、我我叫七儿。”
“行,红儿,七儿,我这里的规矩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她说,“一般也不需要你们伺候什么,往后你们就放心住下吧。”
可能是没想到江湖传闻中凶残无比的移花宫主上来会先跟她们说这个,两个小姑娘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那个红儿,看上去非常不解,但并没有多问什么。
姚月也不想同她们解释,说完这些,就继续看自己的剑谱了。
因此她也没注意到,那个叫红儿的小姑娘,在瞥到她手里的剑谱时,微微睁大了一瞬、几乎透出渴望的眼睛。
第10章 他武功深不可测
本着尽量不压榨儿童劳动力的心情,姚月确实几乎没让红儿和七儿干过什么活,最多就是在她指点宋田练剑的时候,替她剥个葡萄倒杯茶什么的。
其余时候,她们俩的任务就是在内殿待着,该吃饭时吃饭,该睡觉时睡觉。
可能是因为吃得好睡得好,两个月过去,她二人还长高了一些。
尤其是红儿,本来比姚月矮了一个头多,只到她胸口,这一窜,竟直接窜过了她肩膀。
姚月觉得应该是她们从前侍奉的主人家太抠,以至于两个发育期少女都没吃饱过。
她还特地问了一下这个问题。
七儿几乎是立刻点头:“是啊是啊,我以前很少能吃饱,他们都嫌我吃得太多了,来移花宫之前,我已经被上一家主人赶了出去,还在池阳要了好几天饭呢。”
“要饭?”姚月惊了,“这么过分?”
“要饭无所谓,我小时候就是要饭的。”七儿一脸不在乎,“但长大了要饭,就只能要到一点点,吃不饱的,跟那些丐帮的人抢位置也很麻烦。”
姚月:“……”有点惨啊,不过的确,在武侠世界要饭也需要编制。
她又看向红儿,问:“那你呢?”
红儿垂着头,低声道:“我之前的主人很喜欢罚下面的人不准吃饭。”
姚月再度:“……”你也好惨。
“不过往后就不用担心这个了。”她说,“你们既入了移花宫,当了我的侍女,那便不会再吃不饱饭了。”
“多谢大宫主。”七儿立刻向她行了一礼,露出一个十分甜美的微笑。
当日她们俩被侍卫带到她面前,七儿还结结巴巴,一副胆子不大的模样,结果适应起来倒比红儿快,现在活泼本性毕显,话有红儿几倍多,还总是笑嘻嘻的。
十来岁的小姑娘,青葱水灵,光是站在那就叫人喜欢了,更何况她还爱笑。
至少明月殿里的侍卫,平时想找姚月的时候,都更愿意让她通传,而不是红儿。
就连宋田也念叨:“为什么红儿姐姐就从来不笑呢?她是不是其实根本不喜欢我做的东西?”
“没有吧,我感觉她吃得不少。”姚月说,“至于不笑,应该就是天生不爱笑,这世上有爱笑的人,就会有不爱笑的人,没什么奇怪的。”
宋田就唉声叹气,说红儿姐姐这么好看,笑起来一定更好看,真是可惜呀。
姚月:“……”你小子真是只要长得漂亮就都喜欢,难怪在原作里整天对着楚留香,还能为无花犯花痴。
见她不语,宋田又问:“难道大宫主不想看红儿姐姐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吗?”
姚月:“怎么,你还想我强迫她笑给你看?”
宋田没答,但挤眉弄眼了好一阵。
姚月无语,随手折了一根梅枝,往他头上一敲:“少惦记这些有的没的,好好练你的剑!”
骂完这个爱犯花痴的臭小子,姚月才回头看向候在不远处的两个侍女。
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她们俩肯定是全听到了,但红儿的表情依旧一如往常,毫无变化。
不得不说这对万事处变不惊的性格其实很对姚月的胃口。
试想一下,移花宫里如果都是这样的人,那她还需要演吗?
思及此处,她又忍不住叹了一声。
七儿听到,立刻凑过来,问大宫主怎么了,可是有烦心事?
“没事。”她摆手,“对了,你们俩不用一直候在这,累的话就回殿休息去。”
“那我去厨房瞧瞧他们今日准备了什么吧?”七儿说。
姚月已经发现了,这个七儿是真的很爱往厨房钻。
一开始她以为是这丫头初来乍到,又是做侍女,想讨好自己,后来又觉得是不是因为从前没吃饱过,所以现在格外怕挨饿,动不动就要去厨房找点什么东西垫垫肚子,但现在她已经完全确定,这小姑娘就是纯粹的馋。
好在馋不是什么大事,移花宫家大业大,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整天犯馋的侍女。
倒是红儿,明明听到了她的话,也还是杵在那一动不动,乖得甚至有点死板了。
“你不想回去吗?”她问。
“我不累。”红儿简直惜字如金,“不用休息。”
此时她们面前的宋田正好练到了一个非常难的招式,原本很连贯的动作陡然一顿。
姚月本来想开口提点一句,余光却注意到边上的红儿在这一瞬间也呼吸一顿。
难道她看得懂?姚月有点疑惑。
侍卫把这两个侍女带回来的时候,曾经对她说过,七儿会一些粗略的拳脚功夫,红儿则完全不会武功。
后来她也观察过这两人的脚步,的确差不多就是这样,所以从未起过疑。
然而眼下却叫她发现,红儿似乎能看懂她教给宋田的剑法。
再仔细一回忆,这两个多月以来,每次她指点宋田的时候,红儿都是乖乖站在边上,一步不离。
之前她只当是这小姑娘性格拘谨严肃,或者出于对她的畏惧,不敢行差踏错,现在想来,或许另有原因?
这么想着,姚月又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红儿。
果不其然,随着宋田一招一招往下练,红儿的表情也随之产生了不少细微的变化。
的确是非常细微的变化,要不是姚月有心观察,恐怕根本不会注意到。
“你喜欢剑吗?”想了想,姚月这么问道。
她是生活无聊外加出于好心,想着如果这个小丫头喜欢剑,那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就当打发时间了。
至于红儿不会武功没有基础,那也不重要,把练剑当强身健体呗。
结果她话音刚落,红儿便睁大了眼,肩膀一颤,道:“不,我不喜欢。”
姚月:“嗯?但我瞧你看田儿练剑看得极入神。”
“我……”红儿大约没想到她已经发现了这个,一时卡了壳,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我……我只是……”
“你不用怕。”姚月说,“我说了,你如今是我的侍女,身份比外头江湖上那些阿猫阿狗贵重多了,你若想学剑,我不介意教你。”
虽说为了维持移花宫主眼高于顶的人设,她还是浅浅装了一个逼,但这话本质上是在释放友善。
她相信红儿应该还不至于领会不到。
然而红儿跪了下来,腿在抖,肩在颤。
显然不是感动的,是吓的。
姚月:“?”我没这么恐怖吧?!
她不明白:“你这是做什么?”要是真的只想看不想学,我也不会逼你啊。
红儿就这么跪在她面前,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这模样把那边正练剑的宋田都吓了一跳,忙收了剑跑过来,问怎么了。
姚月心道我真没怎么她啊,我也想知道怎么了。
宋田却又惊呼起来:“红儿姐姐,你的手!”
姚月闻言,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便看见少女紧握的双拳下,各有一道血迹,正缓缓往下流淌。
这是掐破了掌心?姚月也惊了,不就是问你学不学剑,何至于此!
“松手。”她立刻命令道。
“我……”红儿还是只能吐出这么一个字。
姚月见状,干脆主动上前,强迫她站起来松开手。
也是在这时,她才发现,这个侍卫口中一点武功不会的姑娘,掌心之内竟然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茧。
她的茧是剑茧,是长年累月地练剑留下的痕迹,和普通干活留下的茧不是一个位置。
而红儿的手却有一样的茧。
“你会用剑。”她很肯定,“还练了很多年,是不是?”
宋田已经傻了:“啊?”
红儿则别过脸,闭上眼道:“大宫主不要再问了,直接杀了我罢。”
“杀了你?”姚月挑眉,“为何?”
“您不是都发现了吗?”她似乎是真的准备好死了,一下子说了好几句话,“我会用剑,只是被人封住了内力,伪装成不会武功的样子,送进了移花宫。”
姚月看着她还在流血的手,啧了一声,扭头吩咐宋田:“你去花统领那里要一些金疮药来。”
宋田立刻‘噢’一声去了。
“大宫主不用费心了。”红儿咬着唇,“我知道移花宫的规矩,既然被您发现,我便没打算再活下来。”
“移花宫的规矩?”姚月反问,“你来移花宫两个月了,还不知道移花宫真正的规矩吗?”
红儿一愣,说什么?
姚月说移花宫的规矩就是,我就是最大的规矩。
“眼下我并不想杀你,所以你便是想死也不能死。”她说着,又仔细探了探这姑娘的脉,皱眉道,“封你内力的人,武功怕是相当高,难怪我的侍卫都没检查出来。”
提到这个人,红儿便紧张极了,甚至头一次真正露出了近乎恐惧的表情。
“他……他的武功非常高,剑法更是恐怖,他——”
“嗯,但不如我。”姚月探查完毕,下了结论,随即抬掌贴上她的背,送了一股真气进去。
那股真气就像是有感应一般,从后心钻入她的身体,一路游走,瞬间便冲开了她身上被封住的那几处穴道。
“行了。”姚月说,“你的内力已经解封了。”
红儿完全没料到,自己被发现后,不仅没有死,还能拿回武功,一时愣住。
姚月看她这样,也知她肯定是被逼着来当卧底的了,便道:“我不知道你的主人到底给了你什么,但他想对付我,怕是要等下辈子,你若觉得有愧于我,不妨把他的身份和阴谋都说出来,也算你戴罪立功了。”
“……我不知道。”红儿又闭了闭眼,“我从未见过他的模样,只知道他的武功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姚月都笑了,拍拍她的肩膀,示意他封住的内力我都给你恢复了,“就这?”
红儿到底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
姚月没有因为发现她不对劲便杀了她,已让她十分动容;等宋田去花统领那里要了金疮药过来,给她掌心涂上,她便再绷不住情绪,落下泪来。
这一哭可吓坏了宋田,立刻着急道:“红儿姐姐你别哭呀,你放心吧,大宫主对长得漂亮的女孩子都很心软的,她不会怪你的!”
姚月:“……”不是,楚留香到底是怎么跟你形容我的?
不过有宋田这句话,倒也省了她再多作什么解释。
她只需继续问红儿:“你说你不知道他是谁,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那你就把他送你进移花宫的始末都讲一遍罢。”
红儿咬着唇,良久,才抬起头缓缓开口:“我原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是那人救了我的命,将我抚养长大,又教我武功和剑法,训练我做杀手。”
“哦?那你替他杀过多少人?”姚月又问。
“我从九岁开始替他杀人,至今已四年。”红儿已止住了泪,陷入回忆,“这四年来,我一共为他杀了三十七个人。”
四年三十七个,也就是一年起码要杀九个。
古代又没有火车和飞机,一年杀九个人,除非都在一个地方,不然光是赶路这一项工作,就能把人累够呛了。
压榨童工啊这畜生,真不是人!
姚月叹气:“那你杀的都是些什么人?”
红儿道:“多是些有人寻仇的人,那人做的是□□的生意。”
“那他送你来移花宫,也是因为接了替人杀我的生意吗?”姚月又问。
“……不。”她摇头,“至少据我所知,并没有人找他做这个生意,我觉得——”
姚月看她迟疑,便叫她如果有什么猜测,但说无妨。
红儿便深吸一口气,道:“我觉得他送我来移花宫,应当是临时起意。”
原来当日,花统领派的手下去到池阳府,因不敢随意寻几个侍女交差,就在池阳城多留了一段日子。
那几日,他们跑遍了整个池阳挑侍女,眼光高要求多,说话还很难听,惹了许多人不喜,但跟人起了冲突,一出手又技惊四座,叫人再不敢招惹了。
“我原本是要在池阳领我的新任务,但那天晚上,他看见宫中两位侍卫出手教训人,认出了是移花宫的功夫,便忽然改了主意,说先前那个任务安排给别人去做了,要我去做另一个。”红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