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的第十年by云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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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暗中咂舌。
好大佬的气质!
“哦!她就?是季凡灵?”
讲台上那?叠男生分开了?,一溜串地?冲下?来,为首地?问:“你就?是那?个?转学生,江哥邻居?”
季凡灵眉尾挑了?下?,江柏星挤过?来:“对对,我小时候就?认识她,她是我姐。”严格的说也不算撒谎。
几个?男生七嘴八舌地?激动:“季姐!”
“季姐好漂亮!”
“你为什么休学呀?生病了?吗?”
“我听江哥说你成绩很好,一直都是年级第一!”
“江哥住的那?条街是不是盛产学霸,能不能让我搬过?去。”
季凡灵:“……”
她给了?江柏星一个?眼神:不是让你别到处乱说吗?
江柏星明知道不该做但还是没忍住炫耀,挠着后脑嘿嘿笑?:“我想?着你入学他们迟早要知道就?……”
一个?穿着白T恤的年轻老师走进教室,指着后排道:“诶!一群人在后面在挤着干什么呢?”
季凡灵旁边的人赶紧一哄而散,老师推了?下?眼镜,眯眼看着教室角落:“空调打17度?电费不是钱啊,冻感冒了?怎么办?赶紧给我打回来!”
季凡灵眼睛忽地?睁大了?。
这老师……
她同桌是个?瘦高文静的男生,见她一直盯着讲台,开口解释道:“那?是我们班主任陈老师。”
季凡灵:“……陈俊???”
李博文:“对。”
季凡灵:“……”
原来不是重名,就?是这个?陈俊。
对季凡灵而言,去年还在晚自习上和陈俊分着偷吃一包干脆面,今年就?眼睁睁看着他当老师。
讲台上,陈俊还在严肃地?给班上同学敲警钟:“都高三了?,收收心吧,别以为时间还多得很,我跟你们说,一转眼就?要高考了?,时间不等人啊……”
不等人你还在晚自习上吃干脆面。
陈俊看了?眼花名册:“还有,这学期我们班新?转来了?一位同学……季凡灵。”
即便只是喊出这个?名字,他的喉咙还是微微哽咽了?下?,“大家对新?同学要友好,知道吗?她估计这两天?就?到。”
“陈老师,她已?经到了?。”江柏星举手道。
“啊?已?经到了??”陈俊下?意识扭头,去看教室外的走廊,一般来说,转学生不会直接往新?班级里钻,陈俊还以为她在外头等着。
“她自己找位置坐了?。”第一排的同学转头指着后面。
陈俊抬头,顺着其他同学??聚焦的目光,落在了?后排。
李博文旁边的空位上,果然多了?个?女生。
她穿着校服,眼尾耷拉,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
女孩托着腮,手里水笔转得飞起,仿佛很有趣似的看着他。
纤细的手指,巴掌大的脸,平直的睫毛,似笑?非笑?的眼。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
季凡灵弯唇笑?了?声。
没出声,就?算出了?声,隔着一整个?教室,陈俊也不该听见。
但他偏偏听见了?。
那?熟悉透了?的嗓音,直接响在他脑子里了?!
陈俊脑子一嗡。
物理?学不存在了?!!!!
陈俊的表情明显不对,在台上?愣神了几?秒。
班上?隐隐有点骚动,不明所以地同学到处问发生什么了,好在陈俊很快平复了心情,咳了两?声:“那,季凡灵同学,站起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季凡灵:“?”
当年陈俊跟她一样讨厌自我?介绍,每次碰到喊同学接龙做自我介绍的老师,他俩都?会在下面翻白眼。
现在好了。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是吧?
季凡灵磨蹭着站起来,不情不愿地开口:“我?叫季凡灵。”
“……没了?”
陈俊见?她自己?坐了下去,循循善诱,“说说你之前的学习生活和兴趣爱好什?么的?”
季凡灵:“……”
全班针刺一样密密麻麻的目光里?,女孩重新站起来,垂着眼,捏着指节道:“我?喜欢睡觉。”
陈俊努力保持微笑:“……还?有呢?”
“还?有,”女孩慢吞吞道,“不喜欢做自我?介绍。”
陈俊:“……”
季凡灵惊世骇俗的发言之后,面无表情地坐下。
班上?瞬间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大,最后震耳欲聋。
高中生的笑点就是这样的,只要?不学习,什?么都?好笑得要?死。
陈俊板着脸拍讲台:“笑笑笑,我?看你们?一个个都?开心得很,马上?下周摸底考看看你们?一个暑假忘了多少。”
大家有点笑不出来了,笑声转为?哀嚎。
陈俊抬了抬下巴:“各科课代表,去办公室请自己?老师过来讲几?句。丁城,上?来帮把我?这套卷子发下去。”
发完试卷,很快,各科老师在课代表的召唤下陆续赶来,轮流上?台讲话敲打同学,最后在全班怨天载道的惨叫声里?,每科都?发了张卷子开开胃。
等到一切都?乱纷纷地结束后。
陈俊回到办公室,感觉自己?脑子嗡嗡作响,思绪乱成一团。
一开始,他虽然?跟季凡灵是前后桌,但还?算不上?朋友。
直到高一的一个晚上?,他因为?没写语文?作文?,被老唐叫去,他解释说论文?题目太刁钻了,想了半天,不会写,老唐说不会写难道就不写吗,那在高考考场上?碰上?不会写的题目你也跟考官说你不会?
老唐不让他去晚自习,让他坐在办公室里?补。
陈俊哑口无言,当时季凡灵也被罚在那里?写作文?,等老唐被其他老师喊出门的那一刻,女孩立刻起身,对陈俊说:“走吧。”
陈俊:“去哪?”
季凡灵:“玩儿。”
陈俊:“你不写了?”
季凡灵:“我?们?俩出门上?厕所,门被风吹上?了,进不来,只好不得不离开。”
陈俊:“……我?们?俩为?什?么要?一起上?厕所?”
季凡灵不耐烦地啧了声:“你走不走?”
陈俊犹豫了两?秒,丢下笔,咧嘴乐了:“走!”
一起逃办公室的革命友谊就这么结下了。
再然?后,虽然?他们?算不上?多么交心,但前后桌坐了两?年,他自己?又是个话痨,跟季凡灵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也算是朋友了。
办公室里?冷气很足,陈俊打开手机,靠在椅背里?漫无目的地翻阅着,打开qq回了几?条工作上?的消息后,神使鬼差地点开了高中班群。
班群成员里?依然?保留着季凡灵的账号。
陈俊上?次给她发消息,还?是十年前的一个周末。
Jun:【我?物理卷子找不到了,你要?是不做,我?去学校拿你的了。】
关我?屁事:【准奏。】
自那以后,季凡灵的头像,已经整整灰了十年。
陈俊点开聊天框,感觉自己?手脚冰凉,像是要?溺水。
他慢慢打字:【你是不是活了?】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秒针卡擦卡擦地缓缓挪动,陈俊呼吸都?屏住了。
“陈老师?”王老师突然?喊了一声。
陈俊啊了声,从椅子里?蹦起来,手机也砸到了地上?。
王老师惊吓道:“没事吧?我?吓到你了?”
“没事没事,”陈俊搓了搓脸,捡起手机,“什?么事?”
王老师:“就是想借张纸巾……”
陈俊将桌上?的抽纸递了过去,重新坐回椅子上?,缓了会,捡起手机。
果然?是没有回音的。
有才怪了!
他怎么能做这种?蠢事。
陈俊自嘲地笑了下,笑容有点苦涩地摇头。
应该是因为?他最近开学压力太大,睡眠不足,又太久没有见?到大季凡灵,才把她们?混为?一谈。
开学第一天,季凡灵空着书包去,背着一书包卷子回。
晚上?,傅应呈推门到家的时候,女孩还?趴在宽阔大桌的卷子上?转笔。
傅应呈走近了问:“作业?”
季凡灵头也不抬:“那不然?呢?”
她注意?到傅应呈垂下的目光,莫名有点羞耻,用胳膊肘挡着大半张卷子,抬手按着他往后推:“看什?么看?”
傅应呈垂眼,盯着她的手指,顺从地后退了半步:“先吃饭再写吧。”
“……毕竟看你也,一时半会写不完的样子。”
季凡灵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已经写完了。”其实七张只写了一张半。
傅应呈去洗手,季凡灵把满桌子试卷囫囵团起来塞进书包,打定?主意?晚上?一个字都?不写了。
她收好以后去洗手,水龙头下冰凉的水流冲过手心,她下意?识揉了揉指腹,感觉比其他地方更热一些?。
九月初气温还?在三十多度,家里?开着空调。
刚从外面回来,傅应呈身上?携着的余温,隔着衬衫,烫了一下她的指腹。
衬衫后的身体还?有点不自然?地绷紧。
摸起来硬邦邦的。
他该不会有腹肌吧?
这个念头一转而过,季凡灵擦干手,上?桌吃饭。
吃了一会,傅应呈问:“你明天早上?几?点到校。”
季凡灵:“七点二十。”
“那就七点下楼。”傅应呈说。
季凡灵顿了下:“不用你送。”
“我?为?什?么要?送你,今天不都?送过了?……你想我?天天送?”傅应呈眼尾瞥了眼她的神色。
“……怎么可能。”季凡灵立刻否认。
傅应呈收回目光,淡声道:“陈师傅送你。”
“……”
季凡灵疑惑:“那不是南辕北辙?”
之前她在公司工作,蹭傅应呈的车还?能理解,北宛一中在城北,九州集团在城南,她怎么好意?思让陈师傅大早上?地折返跑?
“我?们?成年人呢,”傅应呈慢条斯理道,“是可以自己?开车上?班的。”
“……”
季凡灵用筷子戳着米粒:“不用他送,我?自己?骑车去。”
“你哪有车?”
“共享单车。”季凡灵已经完全学会怎么扫码租车了。
她的话,像钩子一样,倏地勾出傅应呈脑海里?很多年前的一幕。
穿着火一样红裙的小女孩,冷着脸,酷酷地骑着比她还?高的单车,从高高的台阶上?风一样跃下。
猎猎的风扬起她乌黑的长发。
从天而降,跳进人心里?。
车轮急刹,女孩冲他一抬下巴:“上?车。”
傅应呈眉心蹙了蹙:“你能行??”
“小学的时候天天骑车上?学。”季凡灵说。
“是么,”傅应呈垂睫,“那你自己?跟陈师傅说。”
季凡灵:“说什?么?”
傅应呈:“说你不喜欢坐他的车,宁可自己?骑车。”
“你不要?在这里?造谣。”季凡灵拳头硬了,“他是你的司机,你怎么不跟他说。”
“朝令夕改,我?成什?么人了。”傅应呈冷淡道。
季凡灵第二天憋了一肚子话想跟陈师傅解释,结果没好意?思开口,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之后几?天屡战屡败,最后就无声妥协了。
很快,学校里?关于转学生绝顶牛逼的谣言像野草一样失控疯涨。
据说稳居年级前二十的江柏星是她小弟,天天鞍前马后替她背书包。
据说她是个富二代,每天有私家司机开迈巴赫送她上?学,零花钱多得花不完,穿的私服全都?是五位数起步。
据说她背景神秘,校长都?不敢动她,她在班上?谁都?不理,还?当众呛老师。
一下子变成了全年级的传奇拽姐。
现在季凡灵走到哪里?都?有人在看她。
就算她把兜帽拉上?,遮住脸,也会有人从背影认出她:“哦哦哦快看!她就是那个转学生吧……腿好细哦!”
季凡灵:“……”
季凡灵觉得现在小孩有点一惊一乍的,当年她在班上?没什?么存在感,如果不是程嘉礼,她根本就无名无姓,就算没来上?学也不会有几?个人发现。
现在她就算只是迟个到,都?会有人问:“季凡灵去哪了?”
到底是哪里?变了呢。
这天物理课,陈俊夹着昨天当作业布置的一摞卷子进了教室。
卷子是高三年级部自己?出的,现在正是一轮复习期间,跟当时新学时不一样,卷子上?没有基础题,全是拔高题。
“昨天这个作业,可以说是做得一塌糊涂,我?草草翻了几?份,就看不下去了。”
陈俊把卷子丢在讲台上?,压着火气,“高一学的东西,你们?全还?给我?了是吧?一个个不准备高考了?马上?摸底考不会给我?考出个年级倒数吧?”
班上?气氛一时凝重极了。
季凡灵的头越来越低,最后额头直接抵在了桌上?。
同桌李博文?以为?她害怕,压低了声音:“……你、没事吧?”
季凡灵憋不出,发出了一声漏风的嗤笑。
李博文?:“……”
女孩微微侧过一点脸,叹了口气:“他当众cosplay老唐训话,这特么谁受得了。”
李博文?:“……”听不懂。
“还?有的同学,居然?作业都?不做,交一张白卷上?来,”台上?的陈俊嗓门也提高了,“今天我?就不点名了,你自己?心里?有数。”
他说这话的时候,直直望着交白卷的季凡灵,鉴于她是新转来的同学,就没有当众批评。
谁知女孩根本就不鸟他,趴在桌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后排谁在说话?李博文??”
李博文?脸皮薄,瞬间耳朵红了,离季凡灵坐得远了一点。
接下来陈俊就开始讲卷子,季凡灵撑着头,无精打采地垂着眼。
从前她在课上?睡觉,是因为?晚上?没睡够,现在天天晚上?在傅应呈家睡得很好,白天就算想睡也睡不着,只能被迫听课。
讲到最后一道力学大题时,陈俊点拨了下解题思路,留了点时间让同学思考。
他背着手,从过道下来,走到季凡灵桌前。
女孩的卷子依然?干干净净,一个字都?没有。
陈俊忍不住说:“你做的题呢?”
女孩头也不抬:“别在我?跟前晃悠。”
陈俊下意?识:“哦。”
他下意?识转身走出了两?步,然?后猛地惊醒。
不对啊。
他为?什?么要?听她的!
陈俊重新走了回去,敲了敲桌子:“好好想,一会儿这题你上?黑板做。”
季凡灵手腕一翻,将转着的笔压在桌上?,抬头望着他。
陈俊心里?咯噔一声,年轻的脸上?带着老师的威严:“怎么了?”
女孩唇角抿着,像是在憋笑,慢吞吞咬字:“不会做,陈老师。”尤其是强调了最后三个字。
陈俊:“……”
他感觉自己?血压腾的高了。
从业这两?年从没遇到这么棘手的学生,他也陆续听到一些?谣言,这小姑娘家里?有钱有势,在同学间名声高调,怎么听都?跟当年季凡灵不一样。
只不过她实在是,跟年少离去的好友,长得太像。
几?乎让人只是看着她,就觉得不忍。
甚至觉得她这个态度也没什?么错……
不不不,大错特错。
再怎么说,怎么能对老师这个态度?!
陈俊脸色沉下来,不容分说的口吻:“下课来我?办公室。”
听到这句话,江柏星耳朵动了动,担忧地回过头。
下了课,季凡灵插着兜,溜达去办公室。
陈俊的办公桌在最里?面,其他老师或许在上?课,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季凡灵见?状就更自在了,反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咔哒一声,陈俊闻声抬头:“过来吧。”
季凡灵走了过去,顺手从旁边拖了把椅子,在他面前施施然?坐下了。
陈俊:“……我?是让你过来,不是让你坐下。”
季凡灵不耐烦:“要?说什?么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陈俊:“……”
他抬头看着女孩的脸。
这么近的距离,和当时他转过头跟季凡灵讲小话时的距离差不多。
仔细一看。
要?命,更像了。
陈俊原本想好了关于遵守纪律的训话,此时全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沉吟了片刻,改了说辞:“我?喊你来,是想了解一下你高一高二的学习经历。”
季凡灵:“……”
陈俊说:“我?看你休学前,高一高二也是在一中读的,当时你是几?班的?班主任是谁?教你物理的是谁?你说,我?应该都?认识。”
都?是能查到的信息,这让她怎么编?
女孩盯了他一会,叹了口气。
陈俊这狗比绝对是在试探她。
这也难怪,陈俊看到了她的脸,又知道她的真名,还?眼睁睁看着她穿着和当年一样的校服,坐在高三的教室里?。
假如这么多线索堆在一起,他还?认不出,那他跟白痴也没区别了。
“不肯说?”陈俊挑了下眉,摆出老师的架子,“假如你的学习态度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得不找你家长了……”
“我?妈死了。”季凡灵平静打断,“你又不是不知道。”
简单的一句话。
原本还?觉得自己?占据上?风的陈俊,后背的汗毛倏地就站起来了。
“我?爸呢,应该也死了。”季凡灵又说。
“……”
陈俊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女孩慢吞吞地勾唇,前倾身子。
一缕细长的发丝落下来,晃悠悠地,垂在她眼前。
她眼眸乌黑,就这样直直地看着陈俊,嗓音轻轻的:“理论上?呢,”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下,指了指自己?:“……我?也死了。”
陈俊腾的站起来!
他脸色惨白,往后连退了几?步,一直退到办公桌边缘,手掌撑着窗户,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说什?么?”
季凡灵这回真笑了。
她因为?成功吓到人高兴地“哈”了声,露出一颗有点尖的小虎牙:“陈俊,怂死你算了。”
“啊?啊??啊???”陈俊虽然?心里?早有猜测,但听她亲口承认,还?是惊魂未定?,心跳快得好像要?跳出胸口。
“啊屁,”季凡灵说,“我?当年没死。”
陈俊瞳孔猛缩:“真的,真的吗……”
“假的,”季凡灵绷着脸站起身,“我?走了。”
“等,等等!”陈俊咽了下口水,“季凡灵,你怎么,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不知道,”女孩歪头想了下,给出官方说辞,“还?在研究中。”
“所以我?是第一个发现的?”陈俊眼睛一亮,指着自己?。
“想什?么呢?”季凡灵说,“江柏星也知道。”
“哦,江柏星……他确实是个好孩子,”
陈俊低声说,“我?一直都?在关注他。”
“人家是你们?班第一,你不关注他关注谁?”季凡灵不以为?然?。
“不完全是这个原因,”
陈俊挠了挠鼻子:“我?这不是,看到他,就难免想到你……”
季凡灵一愣,心脏微微酸了一下。
过了两?秒,女孩别开脸,硬邦邦道:“能别说得好像他是我?生的行?吗?”
她话说出口,脑子突然?像是被锤子砸了一下似的,闪出傅应呈的脸。
男人看向江柏星时冷漠的眼神,不耐的态度,和总是转身而去的冷硬背影。
还?有江柏星绞着手指,站在她跟前,问出的那个无措而委屈的问题:
——姐姐,你知道傅先生为?什?么不喜欢我?吗?
两?个不同的人话语在脑海里?缠绕。
——看到他,就难免想到你。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死了,可如果你没死,为?什?么一点都?没长大?”
陈俊的话扯回她的思绪。
此时门外不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步调和速度很耳熟,但陈俊完全没注意?。
他深深吸一口气,声音有点不自然?地发抖:“那你现在,是普通的……人吗?”
季凡灵:“不是,我?是鬼,专门吃人脑子。”
陈俊:“……”
他还?是难以接受当年那个季凡灵,就这样原封不动站在他眼前,活生生的。
他犹豫再三,结巴道:“我?能,能摸一下你吗?”
办公室门砰的一下推开。
王老师走进的一瞬间,正好听到了陈俊的最后一句话,脸色瞬间变得五彩纷呈。
陈俊抬头,和她双目对视,像是被鳄鱼狠咬一口一样惨白着脸,疯狂摇头:“不不不不!!!!王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老师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季凡灵扯过去,挡在身后,压着火气道:“陈老师,请你自重。”
“不是,你误会了,那个,我?刚刚是想要?……”陈俊绞尽脑汁地解释。
女孩面无表情地探头解围:“没事,我?让他摸。”
陈俊:……
姐!闭嘴吧!你他妈这是在火上?浇油!
陈俊终于急中生智,勉强想出一个解释。
陈俊:“王老师,是、是这样的,季凡灵同学?手腕扭了,痛得厉害,我?就想摸一下看看严不严重……”
王老师将信将疑,陈俊疯狂使眼色,女孩只好抬起手,没什?么感情的棒读:“好痛……”
王老师:“……”
她捏了捏女孩的手腕,感觉没什?么太大问题:“下次身体不舒服,就去校医院,知道了吗?”
季凡灵垂着眼:“知道了老师。”
“快去吧。”王老师把?她打发走,等她离开,又转头,极为严肃道:“陈老师,再怎么说?,也应该跟女同学?保持距离。”
陈俊有口难言:“是是,是我?没注意,下次绝不会了。”
次日,陈俊没来上课,物理课被临时换成了语文。
季凡灵不知道他什?么情况,也登不上qq,临时找周穗要了陈俊的微信号,加他好友,问他怎么回事。
Jun:【发烧了……】
Jun:【可能是昨天惊吓过度。】
关我?屁事:【……这么虚?】
Jun:【怒/永远别说?一个男人?虚。】
关我?屁事:【我?的事,不要告诉别人?。】
关我?屁事:【否则的话。】
关我?屁事:【我?认识很厉害的律师。】
Jun:【当然,这种事情我?谁都不会说?。】
Jun:【但你现在住哪?身份怎么办?还有生活费呢?】
关我?屁事:【少操点心?吧。】
关我?屁事:【躺着去。】
关我?屁事:【别搞得像我?欺负你似的,陈黛玉。】
很快就是为期两天的摸底考。
考前那天放晚自习,夜色已经深了,校园里依然亮满了灯光,从教学?楼往外?走的那条路通透明亮,吵吵闹闹。
一起走出校门的时候,江柏星一如既往拎着季凡灵的书包,可能是因为即将第一次和季凡灵一起考试,异常兴奋,连带着他那群朋友也跟着七嘴八舌地期待起来:
“季姐这次打算考多少分?”
“七百!绝对考七百!”
“七百哪儿够我?们季姐考!七百二!”
“七百三?!”
“七百五!”
“突然有人?能压江哥一头了,我?都有点期待了怎么回事嘿嘿嘿。”还有人?阴邪冷笑?。
江柏星笑?道:“少在那挑拨离间,我?姐压我?不是正?常的么。”
季凡灵在旁边跟着走,欲言又止,闷不做声。
到了校门口,几个男生看见停在路灯下的那辆黑色迈巴赫,一个个两眼发直:“天,什?么时候这车能让我?摸一下。”
“季姐等我?毕业了去你们家当司机行不?”
“季姐,你家是不是有一地下车库的车?”
“边少不也大户人?家,边少家有迈巴赫么。”覃杰用力搂着边钧的肩膀。
边钧哭笑?不得地摆手:“真没真没,这车顶配能买十个我?家宝马。”
“我?的遗愿已经出现了,”覃杰沉思?,“死前我?想坐这辆车兜一次风。”
季凡灵闻言愣了下,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你来坐一下?应该没事。”
“不了不了,”覃杰连连摆手,“我?一身臭汗,该把?你的车坐臭了。”
几个男生勾肩搭背,说?要考前放纵,去小吃街买烧烤当夜宵。
江柏星惯常节约,这种加餐都是不去的,季凡灵拉了下江柏星的背包:“我?跟你说?个事。”
江柏星立马停下脚步:“你说?。”
季凡灵等其他人?稍微走得远一点,偏头看着路边的垃圾桶,艰难启齿:“我?成绩,没你想得那么好。”
江柏星愣了下,立刻道:“你不要有压力,真的!姐姐你很久没上学?了,如果是我?,第一次考两百名,不,”他故意往后说?了很多,“四?五百名,都很正?常啊。”
季凡灵:“……”
跟这种天才?小孩根本说?不通。
摸底考完是周五,晚上没有晚自习,江柏星又邀请季凡灵去他家吃饭,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季凡灵也不好拒绝,临走又被盛情难却地揣上一大包江姨手工自制的零嘴。
周一很快就到了。
北宛一中的批卷速度向来遥遥领先,一个周末,批卷、誊分、排名全部?完成。
高三?老师就算生病也不可能离岗太久,陈俊也回到了工作岗位,伟大的人?民?教师甚至周末还带病把?卷子改了。
他看起来明显瘦了,原本因为过劳肥而发起来的腮肉都消了一圈,说?话都有点气虚。
大课间一过,各科课代表就陆续抱着卷子回来发。
江柏星是数学?课代表,发数学?卷子。
季凡灵:“……”
女孩沉默着往座位底下缩了缩。
很快,她余光看到江柏星愣住了。
少年抬头,隔着两组的距离,茫然地看了眼季凡灵,又低头看了眼成绩,似乎还是不敢相信,翻来覆去地扫了眼试卷,眨了眨眼,这才?慢慢走过来。
季凡灵不断挑开笔盖又按上,反复挑开,反复按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