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那个妖鬼by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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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子的颜色好似从白云到远山的渐变,如同一副山水画,晃动时风吹云影,确实值这个价。
妇人:“好吧,既然喜欢就买下。”
年轻女子:“谢谢娘!”
叶清黎沉默退到一旁,店小二把布递给家仆,热情道:“您多看看有没有中意的,今年我们新进不少好料子。”
妇人:“你们再看看,快到过年,多做一些新衣裳。”
叶清黎在另一匹布前站定,“我就要这……”
“哇,这个也好好看呀!”年轻女子再一次站到叶清黎旁边。
店小二紧跟过来,“唉哟,这也是最后一匹,您眼光也太好了!”
他瞅一眼叶清黎,察觉出这一家子有点怪,这布估计最后也到不了这姑娘头上,不过人家的家务事,他一个卖布的也管不着。
这一次是叶清黎先开口,声音不算小,妇人走过来,为难道:“盼儿,要不然你再看看别的?”
叶盼儿晃着妇人的袖子,“我就想要这个嘛!娘亲你给我买。”
妇人看向叶清黎,“清黎,你妹妹比你小,不懂事,不如你选其他的,多买几匹,这个先让给妹妹。”
“嗯。”叶清黎应一声,没有任何波动。
“小二,你这有没有最好的压箱底的料子?”一道声音喊道。
另一个矮一些的店小二狂奔过去,“有有有!在另一边,我去给您拿!”
有老顾客笑道:“看来你家这料子终于能卖出去了。”
矮店小二笑嘻嘻,“借您吉言。”
料子是银白色,丝滑柔软,动起来时像是流云翻涌,柔美飘逸,泛着暗光。
顾客问道:“不错,怎么卖?”
“十万灵石。”矮店小二说完,解释道,“这料子极其稀有,我们东家也是无意中得到,又好看又有极强的防御效果,还能像玉石一般温养身体。”
一匹布料卖出十万灵石,可以说是天价,尤其是在这个衣服十分不经穿,打一架就破的修真界。
两人这番交谈被旁人听到,不少人好奇看来,想看看这天价布匹长什么样。
看到布料被买下,众人忍不住看向那个不是有钱就是傻子的人。
妇人和叶盼儿也看过去,叶盼儿看见那匹布,双眼放光,“娘!”
妇人摇头,“十万一匹布,未免太奢侈。”
叶盼儿撒娇,“我就要这一匹,其他的不要了,买十匹一万的和买一匹十万的也都一样嘛!”
叶明跟着劝道:“既然妹妹喜欢,就给她买吧,大不了我的份少做些。”
“你们两个啊,盼儿,这是你自己说的,只要这一匹。”妇人无奈答应。
叶盼儿:“我说的,绝不反悔!”
妇人走过去,朝矮店小二道:“这匹布我要了。”
“这匹布已经被客人定下,您另选其他吧。”店小二婉言道。
“没付钱就是还可以谈。”妇人转头看向说要购买的顾客。
“我再给你一万灵石,足够你买上一匹不错的布,这个就让给我吧。”
叶盼儿已经欢天喜地靠过来,伸手摸向那匹布。
一道灵光闪过,割断她养护得极好的指甲,指甲还没落在布上,就碎为齑粉被风吹落在地。
林雾脸上挂着笑,“这次是指甲,你再动一下,猜猜断的会是什么?”
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林雾和妇人身上,有人看热闹,也有人怕被波及离店而去。
矮店小二没想到事情会突然急转而下变成这样,努力打圆场道:“有话好好说,事情可以慢慢商量。”
林雾:“这匹布我买……”
“啊——”叶盼儿突然尖叫,“你竟然敢动我的指甲,还抢我的布!”
她的十指指甲都养护得很好,上面涂着花色,而今右手中指的指甲被贴着肉斩断,光秃秃一只。
林雾手里拿着匕首把玩,锋利的匕首在她手指间穿梭,只看得见一道残影。
林雾:“谁说这是你的布?我还以为密川人杰地灵,不会出现像你这样没教养的东西。”
叶盼儿伸手打过去,“你还敢骂我?”
手没能落在林雾脸上,在半空就被燕归辞捏住,咔嚓一声,腕骨折断。
燕归辞凝眉,拿出帕子擦拭刚才碰到叶盼儿的手,反复擦了几遍又用火将帕子烧成灰。
“该死的贱东西!”
如此羞辱的行为,加上手的疼痛,让泪水从叶盼儿眼中滚落,气得她眼睛发红。
“快找药来!”妇人惊叫,“我的盼儿啊!”
叶明急道:“盼儿你没事吧?快、快用药,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密川撒野!”
林雾表情淡定,“问得好,其实我是你爹。”
叶明狂怒,“胡言乱语,今日我要让你走不出这里!”
这番闹剧终于惊动叶清黎,她从角落看过来,在看见林雾时心中万分惊讶,笑意从眼底漫出来。
刚要搭话,就看见林雾悄悄给她打了个手势,她轻轻点头,站在一旁不说话,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妇人喊道:“给我拿下他们!”
后面两个家仆走上前来,朝两人攻击,燕归辞以一敌二,没让他们靠近林雾。
林雾提醒店小二:“快把东西挪开点,不然坏了他们也不赔你,你们需不需要通知朝廷?”
朝廷在不同地区的管控力度不同,有的强有的弱。
店里的几个店小二表情如丧考妣,但又不敢真放任不管,匆忙来回搬布匹。
矮店小二低声抱怨道:“朝廷才不管,看那两个家仆穿的衣服,这可是叶家的人。”
林雾懂了,叶家在密川势力还挺大啊。
不过,那又怎么样?
看向听从命令努力打工的两个家仆,她感慨道:“你们又当家仆提东西,又当护卫帮主家打架,主家这么扣啊,连多请两个人的钱都没有,上一批跟错主子的,坟头草都两丈高了。”
“你闭嘴!”叶盼儿抽出剑朝林雾刺去。
林雾站在原地没动,在长剑靠近时,不急不缓地抬起手,食指和中指把剑夹住。
手指一折,长剑寸寸破碎。
她捏住一片长剑碎片,手腕一翻,碎片脱手而出,从妇人眼睛旁边擦过。
碎片打中一支簪子,妇人头上的所有发饰都被震碎掉落,盘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倾斜而下,犹如一个疯婆子。
林雾:“你是后娘吧?这个女儿想买什么买什么,另一个女儿想买匹喜欢的布都不行,还说什么要让着妹妹,好歹毒的软刀子,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看热闹的路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妇人浑身颤抖,举着手指向林雾,“杀了她!给我杀了她!”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气势猛涨,开始动真格的。
林雾:“两个金丹啊。”
叶盼儿声音尖利,“我要你跪下给我道歉!”
“区区两个金丹,你们怎么会觉得他们能护得了你们三个呢?”
仿佛听到极好笑的笑话,林雾笑得停不下来。
叶盼儿怒火中烧,正要开口骂人,就听见那笑声忽然靠近,好似就在耳边,带着夺命的冷意。
一条冰冷的链子忽然缠上她的脖子,她想呼救,链子忽然收紧,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求救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哥哥身上,却发现对方脖子上也有一条长链,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诶,那个后娘。”林雾喊道,“这两个孩子,你想救哪个?”
妇人眼神惊惧,胡乱叫着,“放开他们!放开他们!”
“真吵,安静点。”林雾摸摸耳朵。
铁链猛地收紧,将叶盼儿和叶明吊在半空,两人双腿胡乱蹬着,脸上憋得通红。
妇人立即捂住嘴,声音消失。
林雾:“这才乖啊,那边还有两个呢。”
妇人:“停手,都给我停手!”
两个护卫停下,不敢再动手,十分有默契地开始清理场地,无关人等全部赶出去,几个店小二也被赶进店铺里间。
现场清空,林雾目光落在燕归辞浸血的右臂上,冷静道:“很好用的两个人,把右手断了吧。”
众人不明所以,燕归辞已经动手。
两个护卫的右手被折断,经脉斩开,保证这条手废得彻彻底底。
林雾:“我废你们的右手,是因为你们伤了我的人,留你们一条命,是因为你们是跟错了人,听错了令,下次,就不会这么仁慈了。”
她就是这么护短,凶狠残暴,没有道理可言。
两个护卫脸色煞白,眼神惊惧,不敢说一句话。
主家的注意力也不在他们身上,妇人恨恨道:“你要是敢动我的儿女,你会后悔的!”
“这样的话我听得多了,耳朵都起茧子。”林雾查看燕归辞的伤势,拿出丹药递给他。
妇人尖叫:“叶清黎!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的弟弟妹妹被欺辱吗?你不是使剑很厉害吗?这个时候怎么变木头了!快杀了她!”
叶清黎一直待在角落没有动过,此刻突然被喊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过来。”林雾朝她招手。
叶清黎走向林雾,林雾把银白色布匹塞给她,“送你的礼物。”
“给我的?”叶清黎愣住,“这……这很贵的。”
林雾反问,“难道你不值得很贵的东西吗?”
叶清黎:“我……”
“好啊!叶清黎,你竟然跟这个贱婢是一伙的!”妇人彻底癫狂,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
“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从不缺你吃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我们叶家真是欠了你的,你竟然这样对待你弟弟妹妹!”
“我没有……”叶清黎想解释。
林雾:“好吃好喝?你哪来那么大脸说出这种话,你看看她的衣服是什么材质,几十灵石一匹布吧?她兜里有一千灵石吗?她瘦得快比竹竿,你也不照照镜子,看里面胖得跟头猪一样的人是谁?”
妇人暴怒,“这是我们叶家的事,你算什么东西?”
林雾:“你也知道叶清黎是叶家一份子啊,那你想必也清楚,她是叶家的女儿,就该拥有叶家的钱,你先把她亲娘的嫁妆还回来。”
妇人骂不过林雾,威胁道:“你最好想想,叶家你得罪得起吗?!”
“你以为叶家很厉害吗?真是井底之蛙,世界何其之大,我灭掉的世家比你见过的还多。”林雾嗤笑。
这世上有许许多多世家,有的底蕴浅薄,有的底蕴深厚,那些发展时间还不长的,折断主干就能树倒猢狲散。
那些厉害些的,人多就心思多,家里不知有多少争斗,只要找准弱点,改换主家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一些团结的,人家肯定不傻,会随便放人出去到处惹祸给家族树敌吗?
林雾拉回话题,“你还没回答我,这两个孩子你救谁?”
妇人脸色难看,“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林雾怕她听不懂人话,十分贴心地演示一遍,铁链再次将两个人吊起。
妇人惊慌,“等等!不要!快住手!”
林雾把人放下,含笑问道:“现在知道什么意思了吗?”
“娘,娘亲救我!”叶盼儿喊道。
“我好疼啊,娘。”叶明也喊。
妇人抖着手,“你、你想要什么,开个条件,是不是要钱,你要多少钱才能放过他们?”
林雾:“你倒是提醒我了,这匹布你买给她吧,还有她娘的嫁妆,你也还回来。”
她知道叶清黎外婆家是哪一家,所以清楚当年嫁到叶家时,叶清黎生母的陪嫁是多么巨大的一笔财富。
而叶清黎的清贫她也都看在眼里,只要叶清黎不开口,她也不会多事参与别人家事,但谁让对方现在正好撞她枪口上。
这可不是她主动找茬,明明是对方先想抢她东西,她好好买匹布,招谁惹谁了?
“好。”
不管林雾说什么,妇人都答应。
林雾怕她事后不认账,还立下字据,用留影石记下妇人亲口说返还嫁妆的画面。
妇人:“现在可以放过他们了吗?”
“放过?我什么时候不放过他们?”林雾反问,“你还没说到底要救哪一个呢。”
妇人心头呕血,恨恨盯着林雾。
林雾一字一句道:“你要想清楚,我是真的会杀人,要怪,就怪你们作威作福太久,忘了这世上不是你叶家的天下。”
叶盼儿和叶明不断咒骂,在被林雾吊起两次,反复体验濒临死亡的感觉后,终于懂得什么叫疼,开始哭着哀求。
比起叶明的痛哭求饶,叶盼儿更冷静一些,忍着疼默默流泪。
妇人流着泪,转身向叶清黎跪下磕头,“清黎,我错了,你要怨就怨我,他们是无辜的啊!”
无辜吗?
叶清黎想起每次被抢走的东西、被直呼姓名呼来喝去、被家里人孤立……
妇人:“我供你读书上学,给你买衣裳,弟弟妹妹有的你都有,我知道我不好,但是也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求求你,你放过他们吧!”
她跪地上磕头,额头磕地砰砰作响,很快渗出一片红。
两兄妹也向叶清黎求饶,哭声一片。
叶清黎看着她们三人,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她们是母亲、是弟弟妹妹。
她这些年好像也没过上多苦的日子,不忍再看,一时心软,喊道:“林雾……”
“我现在大概知道你是怎么中途夭折的了。”林雾转头,目光复杂得令人看不懂。
她轻声道:“你想好再说,我尊重你的意见。”
“尊重”这个词林雾经常说,可第一次让叶清黎感觉到沉重,她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总感觉一旦说了,就要失去什么似的。
叶清黎求助的目光转向燕归辞,他沉默片刻,还是开口道:“你要想好。”
林雾的心很小,或许是怕受伤害,所以吝啬地分给每一个她觉得值得的人,一旦她认为这个人不再值得,她会毫不犹豫收回这份心。
因为给的份额不多,所以收回来时也不疼,这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面对一个身在迷局中将被困死的朋友,她想快刀斩乱丝。
可若朋友优柔寡断,执迷不悟,会把她也拉入情绪泥潭,她给出的这份心就在收回的边缘。
妇人和叶家姐弟的哭声还在继续,扰得人心生烦乱。
叶清黎,会是继续值得的人吗?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林雾并没有催促,而安静有时候也是有重量的。
最终,叶清黎轻轻叹口气, 再抬起头时, 眼中的犹豫忐忑已经被坚定替代。
她走到林雾身边, 郑重道:“谢谢。”
让她终于有勇气剜去如蛆附骨的暗疮烂疤。
林雾展开笑颜,“不必依恋这些翻来覆去也品不出甜味的亲情,你会拥有更多更好的。”
见到这一幕,妇人再次大骂, 矛头对准叶清黎,各种不堪入耳的词汇从她口中吐出,甚至牵扯出叶清黎早已过世的生母。
铁链再次腾空勒紧, 妇人立即噤声。
林雾:“想好选哪个了吗?你太慢了,不如我帮你加快点速度。”
这一次吊的时间比之前都长,叶盼儿和叶明挣扎的手慢慢落下, 气若游丝, 她竟真的是要把人吊死。
妇人再也忍不住,大喊道:“明儿!我选明儿,你放开他!”
“选儿子呀?”林雾松开勒着叶明的铁链, 又稍微放松对叶盼儿的束缚。
“听见了吗?你亲爱的娘选择让你哥哥活命呢。”
叶盼儿手脚无力,但耳目还算清明,她流着泪喊道:“娘,娘你为什么不救我?”
妇人手忙脚乱地接住跑过来的叶明,又呵斥护卫赶紧帮忙。
护卫卖身契在主家手中,不得不从, 战战兢兢地找药,不敢看林雾一眼。
她安抚女儿道:“盼儿, 难道你忍心伤害哥哥吗?在家里,你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这一次就让让哥哥好不好?”
叶盼儿双手扒拉着锁链,流泪不止,不停喊着:“娘,救我。”
妇人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林雾:“这么惨啊,我这个人最看不得生离死别,今日大发善心,决定让你们一家团聚。”
就在妇人以为林雾要反悔,发疯把所有人弄死时,林雾收回铁链。
叶盼儿重获自由,愣住原地。
妇人也难以置信,扑过来抱住叶盼儿,“盼儿,盼儿你没事就好。”
“妹妹……妹妹……”被铁链勒得嗓音沙哑的叶明也喊道。
叶盼儿勉强勾起嘴角,脸上的神情似哭似笑,看着两个至亲,嘴唇嗫嚅着,吐不出一句话。
“把账结了。”林雾喊道。
妇人指挥护卫,咬牙道:“付钱。”
护卫进到里间给钱,几个店小二挤在一起不敢动,最后还是接待林雾的矮店小二小心翼翼走出,接卡刷钱。
林雾把布匹收进叶清黎的芥子袋,走之前回头看一眼叶盼儿。
再亲密的母女,经历这一遭之后也会有裂痕吧,就让叶盼儿也好好体验一下被家人排斥在外的感觉。
走出店铺,所有闹剧都被抛在脑后,外面依旧清撤明朗。
燕归辞把买好的大氅披在林雾身上,红色张扬,正如他所想的春日生花。
叶清黎:“你们来离川做什么,来之前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林雾:“离川?这不是密川吗?”
叶清黎解释道:“密川是旧名,几百年前就改名叫离川。”
“原来是这样,我还奇怪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密川。”林雾答,“我们来是为了找一味叫玉莲仙药材。”
不过石韦不太靠谱,地名都说的旧名,不知道玉莲仙还叫不叫做玉莲仙。
他们在长兴郡找不到去密川的飞舟,只好一路看着石韦给的地图走,一直往荒无人烟的地方钻,哪哪都是深山。
明明到离川有飞舟可坐,省时省力,都怪石韦这个不靠谱的坑货!
“玉莲仙?”叶清黎思索,摇头,“我在离川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这个药。”
林雾:“没事,慢慢找。”
叶清黎邀请道:“你们订客栈了吗?不如去我家住吧。”
“不会不方便吗?”林雾问。
他们刚才深林出来,直奔衣服店,确实还没订下客栈,只是刚和叶家继母发生如此大的矛盾,怕是一进叶家就被赶出来。
叶清黎:“没关系,我院子离他们远,也没有其他人。”
“好吧。”林雾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介意往后几天院子沾血吗?”
薛氏在她手上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不可能就此认栽,后面估计还有不少麻烦,正好她也可以练练新研究的阵法。
阵法是个好东西,用来伏击简直再合适不过。
叶清黎摇头,“我不怕血。”
自从认识林雾之后,一滩死水的生活早已成为过去。
叶清黎的院子确实很偏,偏到从正门进去要走很远,还不如走侧门更近。
“清黎,你回来了?我说今日和你一同出门,你还拒绝,我听说薛氏又……”
一道男声从院内响起,在看见叶清黎带来的外人后,声音戛然而止。
对方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林雾挑眉,“不是说院里没人?”
“这是季秋瑄。”叶清黎眼角弯弯,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林雾和燕归辞,要在这里暂住一段时日。”
季秋瑄穿着一身青衣,气质温润,招呼道:“进来坐,我泡了茶。”
他和叶清黎交流时姿态亲昵,抬手帮她整理头发。
林雾走进院中,看着季秋瑄的动作暗自纳闷,之前怎么没听叶清黎说过有这么一号人?
不过叶清黎神情羞怯,或许是害羞所以不说,只是看惯叶清黎没有多大表情浮动的脸,这样一看还有些不适应。
刚进去喝茶没多久,就听院外有人喊叶清黎的名字。
林雾:“你家的狗这么凶啊?”
“这是管家,不是狗。”叶清黎没忍住笑。
林雾:“管家?你这主子当得这么失败啊?”
一个下人随随便便喊她的名字,就算是受到家主器重的管家,也不该如此没规矩。
叶清黎垂下眼,“她是薛氏的人。”
林雾抿一口茶,“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两样东西是什么吗?”
叶清黎:“什么?”
“一个是钱,一个是拳头,钱我能帮你拿回来,拳头只能你自己努力,要让他们知道疼,他们才不敢随便惹你。”
林雾往叶清黎手里塞个茶杯,倒入冒着热气的茶水。
她问:“烫得疼吗?”
叶清黎:“疼。”
林雾:“疼就摔出去,干嘛要忍?你的剑只是摆设吗?还是怕到手软,连剑都拿不稳,这就是你的剑道吗?”
最后一声震耳发聩,林雾抓着叶清黎的手,将茶杯扔出去,热茶泼洒,杯子碎裂。
叶清黎站起,握紧腰间的剑,“我知道了。”
林雾和燕归辞都没动,看着叶清黎往外走,季秋瑄刚要起身,被林雾喊住。
林雾:“聊聊?”
季秋瑄脸色不太好看,又想到叶清黎和林雾之间的互动,按耐着心情坐下。
“跟我家清黎怎么认识的呀?”林雾笑眯眯问道,没有一点盛气凌人的模样。
季秋瑄:“我们在她回家的路上遇到,她见我无家可归,让我在此借住。”
“那认识时间不长啊。”林雾继续问,“怎么会无家可归呢?跟家里闹矛盾了?”
季秋瑄:“我家世代行商,父亲是家主,被表叔陷害丧命,我母亲重病去世,就剩我一人,被表叔驱赶不得不离开家。”
他说话时声音平淡,并不见仇恨的怒火,“终有一日,我会为父报仇。”
身世挺惨,没啥问题,这种事情很常见。
林雾又问:“喜欢清黎呀?”
季秋瑄猛地抬头,又像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一般,欲盖弥彰地移开目光,“没、没有。”
林雾还要说什么,院外剑气震荡,而后一股更强悍的压力从天而降。
三人几乎同时动作,眨眼间出现在院落外。
季秋瑄把叶清黎拉开,一道攻击落在他身上,他弯下腰,一口血喷涌而出。
墨伞腾空,林雾和燕归辞一起动手,一攻一辅,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对方刚躲避一击,下一击就避无可避。
两个金丹期的默契配合,加上仙品法器,和对方一个元婴期打成平手。
光靠实力压制不住,林雾就丢阵法,她刻好备用的阵法多得是,还有各种符箓,通通不要钱一般往外甩。
爆炸声接连响起,尘土飞扬。
除了叶清黎的小院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狼藉,各种奇怪的阵法绊住其他想来援助的人。
“住手!”一声怒喝响起。
元婴中期的威压让缠斗中的三人不得不停手,各种阵法和符箓都粉碎消散。
叶盛沉着脸出现,“你们在干什么?”
“爹!”叶盼儿喊道。
尘烟散去,林雾这才发现来的人不少,除了刚刚见过面薛氏三母子,还有一个精瘦个高的中年女人,以及一众丫鬟和护卫。
至于刚才那个元婴初期,是个国字脸男人,落地后站到薛氏身旁。
看薛氏和叶盼儿的样子,像是已经和好,薛氏确实有点本事,这样都能哄好。
“叶盼儿,你在这干什么?万一有什么危险,可没人救你。”林雾开口,往人肺管子上戳。
叶盼儿表情狰狞,“都是你的错,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你不要挑拨离间!”
叶明附和:“你这个贱婢竟然还有脸出现在叶家?叶清黎,你是要背叛家族帮外人打压自家人吗?!”
“好了!”叶盛又一声怒斥,把所有声音压下。
“到底怎么回事?清黎,你说。”
叶清黎忙着给季秋瑄止血疗伤,不停翻找丹药,血染红她的白衣。
作为在场唯一大面积沾血的人,她抱着季秋瑄,看上去最惨。
叶盛眉头皱成“川”字,又看向和儿女争吵的林雾,“你是谁?”
“我是清黎邀请而来的客人。”林雾也在打量叶盛。
一个在中等地域崛起的世家,发展的时间还不够长,家主实力才元婴中期,难怪头昏眼花发蠢,错把珍珠当鱼目。
她把薛氏立的字据和留影珠拿出来,“来得正好,把账结一结。”
当初叶清黎生母嫁到叶家是下嫁,自她死后,两家在叶盛的刻意疏远下慢慢断掉联系,叶清黎甚至从未见过外婆家的人。
叶盛爱不爱叶清黎生母不清楚,总之不关心叶清黎是真的。
既然没有很多的爱,那就只能拿很多很多的钱。
白纸黑字的字据,留影珠还有画面,一切明明白白,再辩驳不得。
叶盛:“那就把嫁妆给她。”
薛氏脸色一变,叶盛觉得无所谓,反正叶清黎是他的女儿,钱还是他的,但她不一样,就这样把钱交出实在不甘心。
薛氏的眼泪说流就流,“老爷,先前清黎年纪还小,我帮她打点铺子和田地,现在她长大,想拿回去无可厚非,但是这个女人打着清黎的名义威胁我,谁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主意,可不能让清黎受骗啊!”
叶盛转念一想,觉得有理,朝林雾道:“这是我们的家事,过后自然会处理,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叶清黎站起,“父亲,我会保管好我娘的东西,不会让任何人夺走。”
“清黎,你在质疑你父亲吗?”叶盛还没说话,薛氏已经喊开。
叶盛不悦,“我教过你,不可以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你看你如今变成什么样子,竟然敢和我顶嘴了!”
叶清黎看着面容陌生的父亲,已经想不起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她坚持道:“请薛氏归还我娘的嫁妆。”
薛氏还要阻拦,林雾插话道:“这不是在征求谁的同意,如果你还死皮赖脸不放手,我不介意让整个密川都看看你这个后母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