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那个妖鬼by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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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晚上不好行动,众人在原地安营扎寨。
期间不断有人走向谢宁音表示感谢,谢宁音表情冷淡,不过对于每一个说感谢的人都回以礼貌应答,反倒是让人对她更有好感。
火堆升起,两支队伍各自开火,拿出自带的食材放在火上烤。
林雾和燕归辞独立在两支队伍之外,燕归辞拿出之前做的锅,嵌入灵石后锅开始升温,倒入清水等待沸腾。
他们同样升起火堆,林雾掏出一条大蛙腿,去皮清洗后架在火上,之前趁着青蛙们亲密相拥,她砍下把她衣服弄破的那只青蛙的腿,用它的肉来赔她的衣服!
清水沸腾,燕归辞加入凝固的油,取出一块豆腐和一小把青菜,豆腐切成小块,青菜洗净切断,先放豆腐后放菜,最后撒上一点盐,煮出一锅清淡的汤。
两人的食材丰富到令人惊讶,众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盯着那锅汤。
吃肉多容易腻,要是有一锅清汤来解解腻最好不过,而且这锅……怎么还会自己加热的?
食物的香味散开,齐高跑去邀请谢宁音,“宁音,到我们这边来吧,肉已经烤好了。”
吴叔推推姬无咎,姬无咎把目光从林雾身上收回来,也朝谢宁音走去,邀请她到这边阵营来。
怎么说也是最开始和他同行的人,总不能冷落人家,看齐高一方献殷勤。
谢宁音对两方的邀请都是婉拒,齐高一步三回头,叹着气走回队伍中,姬无咎跑得飞快,直接越过吴叔跑到林雾面前。
姬无咎:“林雾,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尝尝咸淡。”
燕归辞拿着一个白瓷碗举到林雾面前,舀起一勺汤吹两下后喂到林雾嘴边,把姬无咎无视了个彻底。
林雾喝一口汤,眼睛弯弯,“刚刚好。”
她看向姬无咎,“你有碗吗?”
姬无咎:“没有。”
林雾:“你有汤吗?”
姬无咎:“……没有。”
林雾:“那你有什么?”
姬无咎想说烤肉,又看到燕归辞正在把火堆上的青蛙腿肉片下来,要说的话一时卡在嗓子里。
林雾摊手,“你什么都没有,想让我吃什么?”
姬无咎:……
正常人哪里会如此细致和奢侈,进个秘境还要带上锅碗瓢盆,煮个精致的清汤。
他深受挫败,走回去朝吴叔说道:“从今以后我要在芥子袋里装碗和锅。”
吴叔:……?
火光驱散黑暗, 烤肉的香味弥漫。
燕归辞把蛙腿肉片下来装在盘子上,盘子一角还放有一撮辣椒粉,烤肉配着清汤一起吃刚好, 不干也不腻。
林雾舀起一碗汤, 朝谢宁音走去。
林雾:“青菜豆腐汤, 清爽不油腻,来一碗?”
“谢谢。”谢宁音接过汤。
“不客气。”林雾摆摆手往回走,坐在燕归辞身旁,吃上冒着热气的青蛙腿肉。
姬无咎凑过来, “能给我一碗吗?”
林雾:“十颗灵石。”
“合算。”姬无咎把灵石递过去,得到一碗鲜香四溢的青菜豆腐汤。
他一边喝汤一边问道:“为什么谢宁音不接受我们的东西,反倒接受你的汤, 难道因为你们是同校?但是齐高也是麓山学院的人,她也没搭理他。”
“女孩子不喜欢吃太油腻的东西,这点很难想到吗?”林雾嫌弃地驱赶姬无咎。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拿了汤就到一边吃去, 不要挡我的道,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废话那么多。”
姬无咎:“林雾, 你做的汤真好喝,真希望能每天都喝到。”
林雾:“不是我做的,是燕归辞的手艺好,你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如果有病建议尽早医治,越拖病越重,讳疾忌医不可取。”
姬无咎:……
这话是彻底聊不下去了。
一旁的吴叔看见这一幕, 摇头叹气,默默翻烤火上的鸡肉。
“还是谢道友大气, 不像某些人斤斤计较,等她落难的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帮忙。”
一道响亮的声音从齐高的方向传来。
燕归辞和姬无咎同时转头看过去,林雾抓住燕归辞的手臂,“别冲动,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能咬回去吗?”
姬无咎没人拦,开口斥道:“齐高,你什么意思?!”
齐高:“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说句话而已,也没针对谁,七皇子殿下不至于要跟我置气吧?”
齐高的爷爷曾经给皇帝当过老师,皇帝对齐老很敬重,齐高有足够的底气反驳姬无咎的话。
两人同龄,虽然不至于相互别苗头,但彼此之间一直有相互比较的意思。
林雾瞥一眼谢宁音,只见她垂眼喝汤,并不在意这边的动静。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齐高对谢宁音有点意思,齐高情绪高亢,说话扯着个大嗓门,大概是想在谢宁音眼里找点存在感。
姬无咎:“齐高,你好大的胆!”
齐高:“我什么都没做,殿下怎么无故生气呢?”
姬无咎开口正要骂,被林雾拦下。
林雾:“安静,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见林雾这头不出声,齐高也自讨没趣,不再呛声。
他向谢宁音走去,低声说了几句,谢宁音放下碗,站起去到齐高的队伍中。
一人正在查看差点被荆棘拖走的侍卫的伤势,那荆棘上有毒,一开始伤口没看出来有异常,时间一长才发现伤口一直在红肿流脓。
谢宁音观察对方的伤口,拿出一瓶丹药递过去,伤者吃下一颗丹药,伤势没有任何变化。
荆棘的毒看上去不简单,对方的手臂肿起,黄色的脓混着红色的血流出。
林雾看见对方手上的伤,立即想到姬无咎的侍卫。
侍卫是小腿被伤,喊他过来时他脸上还有些茫然,走路一瘸一拐。
把裤腿掀开一看,果不其然,小腿被荆棘扎过的地方肿得有两个拳头大。
姬无咎:“你不觉得难受吗?”
腿伤得这么严重,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侍卫:“有点疼,属下吃过丹药,还以为是丹药效果不够好,伤口没完全恢复。”
他刚才一直忙着生火,来来回回走路时没有任何痛感。
林雾朝姬无咎伸手,“给我一把匕首。”
“你没有匕首吗?”姬无咎随口问道,拔出匕首递给林雾。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送你一把。”
林雾接过匕首,刀尖扎进侍卫腿上的脓包里,“不是,我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匕首。”
刀尖刺破脓包,黄色的脓水往下流,这一幕着实有点恶心。
姬无咎看着那把插进脓包里的匕首,脸上表情凝重,这把匕首他不打算要了,就算洗干净也不能再用。
刀尖在脓包里挑来挑去,林雾问侍卫:“有什么感觉吗?”
侍卫摇头,“就有点麻麻痒痒,跟刚才一样,没有其他感觉。”
林雾指尖掐诀,凝出清水冲洗他腿上的脓包,伤口两边的皮肉变成荆棘一样的暗紫色,她把坏的肉削掉。
“你在找什么?”姬无咎见她翻来覆去地找,忍不住问道。
林雾的手停下,匕首剜掉周边的皮肉,森白的刀尖下,有一粒小小的肉芽一样的东西。
姬无咎:“这是什么?”
林雾往后退一点,“你可以凑近看看。”
姬无咎往前靠近,看清那个肉芽到底是什么东西——那竟是一个缩小数倍的荆棘,暗紫色、表面带刺,虽然很小,但他不会看错。
他背后顿时惊起一片凉意,荆棘无声无息地附在人的皮肉下生长,人还无知无觉,若是林雾没有发现,侍卫就会慢慢变成荆棘的养料,直到被荆棘吸干死亡。
吴叔看清那小小的荆棘芽,脸上同样带着惊骇,“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少见多怪。”林雾没太在意,把匕首递还给姬无咎。
姬无咎没接匕首,让林雾把它拿走,现在这把匕首不仅意味着脓液,还有惊悚寄生的荆棘。
“你怎么知道他腿上有这个东西,而且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那些荆棘这么弱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既然它攻击力不强,那么一定会在其他地方把这个弱势弥补回来,比如寄生繁殖。”
林雾把匕首随手放地上,燕归辞牵起她的手,手帕沾湿为其擦拭。
林雾继续说道:“秘境里的危机数不胜数,只有你看不到的,没有你想不到的,你们是皇孙贵族,与之斗争的都是人,不了解野外的这些危险也正常,等你们多走几处秘境就懂了。”
姬无咎:“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它就这样长下去。”
“挖掉就行。”林雾姿态随意,回去继续喝汤。
“看是长在肉里还是已经长到骨头里,要是长到骨头就难受些,需要把骨头削掉,动手的时候仔细一些,注意它的根,要把所有的根全部挖出来用火烧掉。”
众人见她没有太在意这件事,说明确实不严重,悬着的心放回去。
一个侍卫拿起地上的匕首,按照林雾说的话削去伤口处的荆棘芽。
其余人围成一圈观看,一起观察有没有遗漏的荆棘根,割出一块肉后马上丢进火堆中。
先前割自己腿上的肉,侍卫还没有感觉,在刀尖碰到荆棘芽时却疼得嗷嗷叫,他被兄弟们摁住堵嘴,宛若杀猪现场。
吴叔感慨道:“不仅皇都危险重重,外面的危机也不容小觑。”
人和人争,人和天争,容不得一点差错。
姬无咎:“林雾真厉害。”
越了解她,就越能发现她的不同之处,像一个挖掘不尽的宝藏。
在人多的地方,和人争时心思玲珑,在秘境里,和非人争时又细腻敏感。
吴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劝道:“林雾是七皇妃的好人选,但她似乎并无此意,殿下莫要陷得太深。”
姬无咎不满,“谁说她一定无此意,不试试怎么知道?”
侍卫的伤口清理完毕,再三确认没有遗漏的荆棘根后,才重新吃下丹药包扎伤口。
这回丹药见效很快,伤口没有继续红肿或流血,众人都松口气。
侍卫一瘸一拐地靠近林雾,感激道:“林姑娘,谢谢你。”
林雾:“不客气。”
听到“谢”字,林雾忽然想起来自己忘掉什么,朝姬无咎伸出手,“一千灵石,作为知识的费用。”
在这种地方,知识比灵石更管用,多知道一点情况,有时候就能救回一条命。
“给你。”姬无咎拿出灵石,“你是财迷吗?干什么都要钱。”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简单,该怎么说他也是个皇子,口袋里的钱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
林雾:“钱多钱少倒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之间是交易,不必向我道谢,只要支付报酬,这就是你们应得的。”
钱是钱,人情是人情,这两样不能混为一谈,她不喜欢讲人情,还是用钱来算清最好。
姬无咎:“我们之间还要讲这个?”
“我们的关系很好吗?”林雾看他一眼,莫名其妙道。
“我已经是看在你表姑的面子上给你打折,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免单的事免谈。”
姬无咎:“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若是需要钱,我有很多。”
林雾:“无功不受禄,免费的东西就是最贵的,我无缘无故拿你的钱做什么?”
姬无咎还要说点什么,林雾已经转头向齐高看过去,同样伸出手,手掌朝上,“姓齐的,你听了这么久,收你两千灵石不过分吧?”
齐高一行人看见姬无咎侍卫的情况,转头看向谢宁音。
谢宁音:“我进秘境的次数不多,所知道的没有林师妹多,你们按照她说的去做吧。”
齐高脸色发青,看着一脸赖皮相的林雾,不是很想付钱,但是当着谢宁音的面又做不出这样丢脸的事,只能冷着脸把钱付了。
齐高的侍卫按照林雾说的方法紧急清理伤口,因为拖得时间久,荆棘的根有一些扎到骨头里,必须要削掉一部分的骨头,于是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响起。
林雾拿到钱,美滋滋地继续喝青菜豆腐汤。
姬无咎:“你还吃得下啊?”
看到刚才那一幕,他现在所有食欲都没了,看见肉就犯恶心。
“为什么吃不下?”林雾反问,“只能说你过得太好,没经历过饥饿,等你快饿死的时候不管看见什么都能吃得下。”
姬无咎:“我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如此境地……”
“林雾,我需要灵石。”燕归辞朝林雾喊道,打断姬无咎的话。
林雾眉毛一拧,把刚收到的三千灵石全部给燕归辞,骂骂咧咧道:“省着点用,养你可真费钱啊!”
灵石都拿去买炼器的材料,咣咣往外砸钱。
燕归辞收下灵石,当着姬无咎的面缓慢将灵石收入芥子袋中。
他问道:“需要再来一碗汤吗?第二碗只需要九个灵石。”
姬无咎脸色变得和齐高一样难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用。”
晚上没再出现什么意外,一晚的休整过后,次日一早众人出发。
姬无咎和齐高虽然相互看不顺眼,但因为谢宁音的存在,加上昨天林雾露的那一手,齐高没有彻底翻脸,双方勉强维持表面和平。
今日路上遇到不少人,越靠近宝物人越多,除了世家的队伍之外,也有一两个独立行动的散修。
在没有见到宝物之前,众人各自警惕,没有贸然动手。
林雾看见人群中的常子宇和常家九长老,常家的随从被她废去七七八八,此时常子宇身后跟随的人只剩五个,和旁边其他随从众多的公子哥比起来略显寒酸。
常子宇抬头看来,和林雾对上视线,林雾扬起笑脸,露出森白牙齿。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常子宇怒气冲冲瞪着林雾,林雾没当回事,此处人多眼杂,需要另挑时机下手。
人从各个方向赶来,汇聚在此处。
前方已经没有路,挡住去向的不是茂密树林,而是一大片三角形状带刺的植物,模样有点类似于火龙果树。
一股似有若无的甜香从前面传来,其中一人最先动作,抬脚跃入三角刺丛中。
第一个出发的人,不是被迫探路的随从,就是自有把握的大佬,此人则是后者。
原先平静的跟普通植物没什么两样的三角刺突然甩动起来,抽向半空中的身影,速度之快跟先前的青蛙甩舌差不多。
抽动时响起破空声,光是听这声响就能想象三角刺的力道,要是抽在身上,估计能直接打掉半条命。
只见踏出去的第一人身影轻飘飘浮动,像是一只蝴蝶在花丛中嬉戏,看似动静不大,却每次都能正好避开三角刺的袭击。
见对方逐渐“飘”远,其他人也按捺不住,纷纷踏入三角刺的范围。
三角刺铺满地面,一层叠着一层,密集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当无数根三角刺抽向上空的人时,地面还有无数蠕动的枝条。
林雾抛出一个阵法试探,阵法没能撑几下就被三角刺打爆。
更坚固的阵法不是没有,但移动起来就没有那么灵活,想穿过这片三角刺还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去。
半空已经有倒霉蛋不幸被抽中,尖叫着从半空划出一道抛物线,两三滴血珠落下,引得三角刺更加疯狂。
三角刺顶端立起,像是蛇一般支着身体,弹射速度极快,人躲得慢一点就会被打到。
随着进入三角刺范围的人变多,它身上忽然开出白色的花,花的香味极其浓烈,臭得像是腐烂的尸体,引人作呕。
味道也是攻击的一部分,臭得人难以呼吸,躲避的节奏乱掉一瞬,立刻被打落在地,三角刺蠕动着将他淹没。
一眨眼的时间,原地只留下一片模糊的血肉。
众人各显神通,拿出各式各样的防御法器和飞行法器,虽然前进的速度慢些,但胜在安全。
姬无咎也在安排侍卫拿出法器,为通过这片三角刺做准备。
林雾看向姬无咎,“我走了,等会儿见。”
姬无咎愣住,“你不跟我们一起吗,你怎么过去?”
林雾:“就这样过去。”
她让燕归辞变成小黑蛇缠在她手腕上,面积太大不好带着走,还容易影响她的发挥。
周身灵气浮动,她一跃而上,踏空行走,进入三角刺的范围。
地面布满三角刺,因此脚不能落地,只能悬空而行,她踩在一根三角刺的尖端,借力往前窜出一大截。
旁边一根袭来的三角刺眼看要落在她身上,她身形一晃,三角刺打中原地留下的残影。
她形如鬼魅,信步闲庭地穿梭于三角刺丛,漫天飞舞的三角刺如同掀起的波涛海浪,将她衬得极为渺小。
越是汹涌可怖的背景,只会越突出她的笃定和强大。
没有一根三角刺能碰到她的衣角,这些阻碍全部变成垫脚石,她踩着一根又一根刺不断向前进。
她像一个黑色的幽灵,轻飘飘地飞远,给众人留下一道背影,就连这一点景象也很快消失不见,她把所有人甩开一大截。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林雾并没有如世外高人一般淡然。
“好险好险,差点被打到,感觉技艺生疏了不少。”她龇牙咧嘴,避开一根三角刺。
她庆幸道:“幸好这些玩意没有粘液,不然要是像那群青蛙的舌头一样能粘住人,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过去。”
燕归辞:“或许我可以带你过去,我也很强。”
看着林雾在前方冲锋陷阵,比他自己身处其中更令人紧张。
林雾:“你就算了,我怕死。”
燕归辞:……
装弱装太久,再说实话就不可信了。
他低头看向脚下的三角刺,它们的动作有时候快得连他都难以捕捉,然而林雾依旧游刃有余。
林雾的实力是个谜,他奋力追赶,却好像一直都追不上。
她的等级在金丹期,但灵力的极致运用、稀奇古怪的招式技法和头脑中无数知识,只会让小看她的人吃大苦头。
燕归辞:“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走,这样就不用这么辛苦。”
林雾:“你傻啊,宝物一般都十分稀少,多一个人就要多分一份,当然要跑在最前面先拿宝物。”
一连跑了很远,林雾脚踩三脚刺都要踩麻了,终于看见前方露出的黄色土地。
三角刺减少,林雾落地,此处已不是三角刺的攻击范围。
谁知她刚停下,一根三角刺就朝她的方向袭来,攻击太过突然,她紧急避开,然而身体一时不稳,脚一扭往前扑去。
燕归辞变为人形将她抱住,看一眼身后的三角刺,把她背起往前走。
三角刺铺了个空,缓慢地收回枝条。
“我还没被人背过呢。”林雾新奇道,双手环住燕归辞的脖子。
燕归辞:“没有吗?”
“没有。”林雾摇头,好奇地往下看。
“师父只会让我自己走,要是我受伤走不了,他就编个草凳让我坐着,把我扛在背后。”
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看东西,感觉很神奇。
燕归辞:“你师父对你不好。”
“他很好的。”林雾锤一下燕归辞,“他虽然老了点、丑了点、凶了点,但是如果没有他,我也活不到现在。”
凶狠严厉的背后,教了她足以活命的东西,这比温言软语更实在。
燕归辞:“我还没听你说起过师父的事。”
林雾:“没什么好说的,一天天不是修炼就是修炼,他以打我为乐趣,我被打得特别惨,最大的梦想就是超过他,然后把他打一顿,你遇上我这样心慈手软的就偷着乐吧。”
燕归辞:“后来梦想实现了吗?”
林雾:“没有,老头子肯定是怕我打他,趁我还没打得过他的时候死掉,这样他就不会输给我,真是城府深沉的坏老头。”
她回忆起那段漫长的岁月,从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成长为独立生活的大人,所有该受的伤、该吃的苦都没少过。
师父从来不会帮她遮风挡雨,而是严厉地让她独自面对一切苦难,从被狗追、被人坑一步步走到今天。
再回望过去时,只觉那段岁月像是一片连绵的雨季,师父死后,她的余生一片潮湿。
她沉浸在回忆中,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师父的身影。
糟老头子举起手狠狠敲在她脑壳上,骂道:“什么红薯脑袋,这点小伎俩也能骗到你?”
林雾捂着头,愤愤抗议,“我已经非常小心谨慎,都是因为你教的不好我才会中招,我能有什么办法?”
师父:“小心谨慎?你哪只眼睛小心、哪只眼睛谨慎,你倒是睁开眼看清楚!”
睁开眼看清楚!
闷雷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林雾忽然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平地,站着不下数十人,他们静静站立,像是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她偏头看去,燕归辞就在她身旁,双眼紧闭,呼吸平稳。
环顾一周,前后左右都有人,他们全都僵直站着,脸上是痛苦扭曲的表情。
就连林雾也不知不觉中招,完全没印象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冥冥之中糟老头子又救她一次。
在场的不仅是人,还有不少妖兽也都直愣愣站着。
一眼看去,此处只有她一个人在动,空中香甜的气息变得浓郁,她往前走,看见一颗半个手掌大的红色果子,而在果子旁边有一只皮毛如白云般洁白圆润的动物撅着屁股蹲守。
对方听到动静,头也没回,开口叫了一声。
很难形容这到底是怎样的叫声,轻柔得如同母亲的呼唤,仿佛冬季躺在温暖被子里的舒适。
林雾眼前恍惚一瞬,但仅仅是这一瞬。
她抬脚走过去,墨伞伞尖扎进小东西的身体,对方“嗷呜”一声,转头过来,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小东西看着不像任何动物,皮毛看着又白又软,语气惊慌,声音却嫩生生的。
“你、你怎么能动?!”
“我为什么不能动?”林雾打量着小东西。
明明对准正中间刺下去,怎么感觉没扎到要害,她拔.出墨伞再刺一次。
“别杀我别杀我呜呜呜呜呜……”小东西把自己卷成团,看上去像个白胖的包子。
“我这不是没把你杀死吗?”一击下去还是没扎出血,林雾反复尝试。
“你要怎样才会死,剁成肉泥还是火烧?”
白包子眼睛瞪大,哭得更惨了,“你、你好可怕、好残忍!”
林雾捏起白包子,在手中翻来覆去地观察,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生物。
指尖掐诀,火焰燃起,一下子就顺着白包子的皮毛往上烧,白色皮毛变得焦黑,空中散发着焦糊味。
“好痛好痛好痛……”
白包子“噗”的一下,在林雾手中散开,变成像云一样的物质,从她掌心溜走。
林雾看向前方的果实,一片绿色中只有一个红色的独苗苗,长得有些像火龙果,表面长着红色苞叶,果子顶端还有一些绿色,等它最后的绿色变红,就是果实成熟之时。
她伸出手作势要去摘果,手掌白雾缭绕,白包子出现抱住她的手背,“不行,还没熟不能摘。”
林雾捏住白包子一角,将其提起放到面前,和乌溜溜的小眼睛对视。
她微笑道:“那我等它成熟之后再摘,现在你先说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白包子咬着下唇,战战兢兢,人族笑起来好可怕QAQ……
白包子手感极好, 像一个毛绒玩具,软软弹弹,毛发顺滑, 林雾反复捏着它。
对方的攻击手段大概只有迷惑人心这一点, 林雾能抵挡住它带来的影响, 它对她而言没有多大危险。
白包子敢怒不敢言,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
林雾伸手指指周边闭眼的人和妖兽,“他们是怎么回事?”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又看见有两个人从三角刺的方向过来, 只是脚一落地神情瞬间呆滞,僵硬地向前走,找个空地排排站。
这里并不是幻境, 不然她不会陷入其中,但具体是什么她还真说不上来。
此处唯一能自由活动的生物,除了她就只有手里的白包子, 罪魁祸首是谁不用再猜。
白包子哭唧唧道:“他们只是在做梦。”
“你管这叫做梦?”林雾把捏着白包子, 把它转向其中一个鼻子流血的人。
白包子:“我现在还掌控不了全部的能力,只能做噩梦,等我以后长大就能做美梦, 你不要杀我。”
林雾:“做美梦有什么用,美梦不能成真,什么傻子才会深陷梦中?”
“我可以让你看在梦里见到你想见的人,娘亲说这对人族来说很有用。”白包子一听以为她还想杀自己,顿时变得慌乱。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让你多捏捏。”
这话一出,稚嫩的声音仿佛多出一种悲壮的感觉, 带着卖身保命的苦命感。
林雾:……
确认过眼神,白包子就是个有点实力但什么也不懂的傻蛋。
林雾:“你娘亲呢?”
白包子:“死了, 娘亲说我们一族一代只能有一个,我出生她就死了。”
林雾:“那就是你把他们变成这样。”
“我只是想吃果子,他们要跟我抢,我只能把他们拉入梦里,如果你想要的话,我把果子分你一半。”白包子眼睛憋出几滴眼泪。
林雾:“你还想拿一半?”
白包子哇呜一声哭出来,“那我不要了,都给你呜呜呜……”
林雾拎着白包子,表情一言难尽,实在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个小玩意儿让所有人都定住,这些人里不乏元婴巅峰的修士,说不定还有一两个渡劫期,竟然就这样轻易中招。
联想到白包子的话,她想到一种传说里的生物——魇妖。
魇妖会让人深陷梦境,甚至能勾出人的心魔,关于魇妖的传闻不少,但并没有人真正见过魇妖长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