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那个妖鬼by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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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孩从巷子口跑出来挡在老婆婆身前,手里拿着一根长树枝对准林雾,龇着牙喊道:“你们这群坏人!”
“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路过这里想打听一点消息。”林雾看向女孩。
女孩没有放松警惕,“胡说,谁打听消息会来这里!”
林雾有点意外,“还挺聪明,那你知道那首童谣吗?”
这一次她没有说清是哪首童谣。
女孩:“童谣又怎么样,快走开,不要来打扰婆婆!”
林雾眨眨眼睛,语调变得高深,“我们乃是麓山宗第九十八代弟子,专门降妖除魔,下山历练路过此处看见有妖邪作祟才特地过来了解。”
女孩将信将疑,“你们是外面来的人?”
“如果我们是本地人,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林雾反问。
“那你们怎么不去问其他人?”女孩放下树枝,犹豫道,“为什么来西街?”
林雾:“我算到这里会有人给我答案。”
玄之又玄的话让女孩更信几分,“你想知道什么?”
林雾:“乐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女孩摇头,“我不知道。”
“童谣是怎么来的?”林雾又问。
女孩:“我不知道童谣是怎么来的,只知道如果不按照童谣去做,人就会死。”
林雾追问:“晚上的时候人们都到哪里去?”
空城一样的镇子,活在这里的人难道不是已经死亡,在白天重复生前的生活吗?
女孩:“晚上就躲到地洞下面,在地下不会听到奇怪的声音。”
林雾了然,怪不得家里都没人,原来是躲到地下,如果每天晚上都要被门外的声音骚扰,那确实是挺折磨的。
她问道:“这镇子你们出得去吗?”
女孩语调木然,:“要是能出去,镇子早就没人了。”
林雾看向重新变得呆呆愣愣的老婆婆,“这位婆婆?”
女孩:“她是哑巴,脑子也不太好,总是有人欺负她,她给过我吃的,我要保护她。”
林雾看向巷子周围的东西,“那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一个住茅草房的老婆婆可不像是能弄来这些东西的样子,东西杂七杂八,她甚至看见一只水头极好的镯子。
女孩:“这是以前有人送的,婆婆从来不用,后面他们就不来了。”
乞丐一般的女孩知道的东西并不多,林雾没能问出多少有用的信息,巷子两边的东西和茅草屋格格不入,可以判定老婆婆和主线剧情多少有点关联。
可惜老婆婆不能说话,还非常排斥外人,一靠近她就要拿起扫把驱赶,根本无法与之交流。
这条路走通一半便被堵死,智取不成功,只能尝试用用武力。
四人返回到白贝壳边守着,随机挑选一位幸运儿,麻袋加闷棍套餐送上,整个过程非常流畅。
幸运儿是个中年男人,太年轻的怕不了解陈年旧事,太老的担心他不怕死,只能挑个年纪中间好拿捏的。
把人带到无人的巷子,麻袋一掀开,对方非常有眼力劲地跪下求饶。
“求求各位壮士饶我一命,要多少钱我都给,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就等着我一个人吃饭,我不能死啊!”
林雾把一把橙币放到男人面前,“你只需要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不仅不杀你,还能给你一笔钱。”
男人唯唯诺诺道:“你问,我一定什么都说。”
林雾:“西街的老婆婆你知道吧?”
男人:“知道。”
林雾眉尾一抬,一脚踹在男人肩上,“既然知道,就只用这两个字敷衍我?”
男人被踹倒在地,慌忙道:“我就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其他的我也不了解。”
一看对方骨碌碌转动的眼珠子,林雾就知道他没说实话,换了个问题道:“乐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男人:“我不知道啊啊啊——”
林雾脚踩在对方手掌上,脚下用力碾压,疼得男人痛呼出声。
“不能说啊,我不能说!”男人大叫。
林雾挪开脚,看着男人惊慌爬起左右张望,脸上表情紧张兮兮,仿佛背后有双眼睛盯着他似的。
她逼问道:“为什么不能说?”
男人崩溃,“不能说,不能提到她的名字,会死的!”
林雾:“那你是想现在死,还是晚点死?”
一把匕首抵在男人脖子上,燕归辞把匕首往下压,刀尖割破男人的皮肤,血珠渗出。
男人浑身僵直不敢动,苦苦哀求道:“你们别逼我了。”
林雾:“杀了他。”
匕首还没往里,男人立即嚎道:“说说说,我马上说!”
林雾:“早这样不就好了,我也不想动手的。”
男人战战兢兢道:“李婆婆有个女儿对章贡爱而不得投河自尽,变成厉鬼回来报复所有人。”
“自尽而死为什么要报复所有人,你确定没有编故事骗我?”林雾追问。
男人:“我说的都是真话!她脑子不好,谁知道她突然想不开去死,看看她把乐城都变成什么样了!”
林雾:“她叫什么名字?”
男人紧张道:“不能提她的名字,她会听见的!”
无论林雾怎么逼问,甚至要动手,男人都没把李婆婆女儿的名字说出,一个名字竟然比脖子上的刀还要令人惊惧。
裴修风:“我们杀他,左右不过一刀的事,厉鬼杀他可是要折磨够了才动手。”
就像遵循童谣就能活,不完全把路堵死,偏偏留下一点活着的希望吊着人,每夜都要人活在恐惧中。
问出个章家的新角色,四人又转道去往章家。
敲响章宅大门,一个老仆打开门,上下打量一番四人,趾高气扬道:“你们干什么?”
林雾:“我看府中有邪祟作恶,特来除邪。”
老仆挥挥手赶人走,“我们府中好得很,没有什么邪祟,滚滚滚!”
林雾:“你们家里就没有一点异常?”
老仆:“没有没有,别胡说八道!”
大门轰一声关上,林雾盯着门上的图案看,抬手抚摸上面的纹路。
裴修风:“难道章家人不怕?”
“他们有依仗,认定厉鬼侵扰不到他们,自然不怕。”林雾随口道,打出一道灵力,门上的图案出现一个缺口。
叶清黎惊讶道:“这是……阵法?”
门上的图乍一看很正常,而当出现一个缺口之后,顺着其他角度的线条看去,才能发现上面竟然暗藏着一个阵法。
林雾:“让我们今晚看看章家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燕归辞:“进去吗?”
既然有阵法,就不一定只存在于大门,里面估计也少不了。
林雾:“先等等,把人逮住才好继续办事。”
阵法被破坏,设阵的修士能感觉到,没过多久他们就等来了人,对方是一个光头莽汉,气势汹汹。
莽汉眼睛在四人身上一扫,“是谁破坏了我的阵法?!”
没人回答他,墨伞、折扇和长剑一同出动,莽汉眼睛一眯,冷笑一声,当场布阵要困住四人。
还没画完就被林雾打断,阵法溃散。
林雾:“落笔太慢。”
莽汉的水平比弟子们的平均水平高,但也不会太高,不然比赛没法进行,这种水平在林雾眼里完全不够看。
她反手就是一个同样的阵法抛过去,将莽汉困在其中,加上另外三人的帮助,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人拿下。
莽汉:“你们……”
“闭嘴吧。”林雾一拳把人打晕,翻上章家的围墙。
“我去去就回,你们在外面等我。”
话刚说完,燕归辞就翻身而上,落在她身旁,她改口道:“那你们两个在外面守着。”
两人进入章家,他们的实力在章家内行走犹如进入无人之境,根本没人能发现。
章家人都围聚在院子里看戏,没有任何被厉鬼盯上的紧张感。
林雾没动手,只把一些阵法改掉,符箓涂黑,晚上再来探一探,以章贡为饵说不定能直接逮到厉鬼。
过程顺利,林雾和燕归辞离开章家,和外面的两人汇合后静静等待夜晚来临。
夜晚降临,阴风阵阵,林雾拿张布条把眼睛蒙上,生怕自己看见白衣或红衣的女鬼,想想就渗人。
她看不得厉鬼在空中飘来飘去,顶着白惨惨的脸、黑漆漆的眼、红艳艳的唇。
遮眼不会降低她的攻击能力,她怕看见鬼后心理阴影被勾起,会突然暴走,一时走火入魔开始无差别攻击打得停不下来。
她曾经和师父碰到一个鬼修,打完鬼修打师父,师父被她打得鼻青脸肿。
现在这里可没有一个像师父一样能打得过她的人,万一队友被淘汰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裴修风纳闷道:“你这是做什么?”
林雾:“我怕厉鬼太丑,伤眼。”
裴修风:……
第112章 探寻
四人溜进章家等待, 天黑之后章家里面同样没点灯,不过人都安静待在屋子里,并不像其他人家一般躲到地下。
章家人除了章老爷和章夫人之外, 就只有一个章贡, 四人轻松找到章贡的房间, 潜入进去躲起。
夜晚风大,门窗紧紧关闭,大概是边缘契合得不够紧,在风吹动下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床上的人睡得很安稳, 四人排排站在宽大屏风后面,静默等待。
二更已到,外面的风静下, 气氛安静得似乎空气都凝固起来。
外门乍然响起一道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咚咚咚——
敲门声变得急促,伴随着一道女子的说话声, “章贡, 你开门啊,我来找你了!”
燕归辞握住林雾的手,林雾绷紧的后背放松下来, 感知在此刻无比清晰,左手边是燕归辞,右手边是叶清黎和裴修风,床上的章贡翻了个身,还没醒来。
门外的声音不停呼唤,凄厉幽怨的嗓音听得人鸡皮疙瘩直起, 再恐怖的鬼怪也只是长老做的傀儡人,没什么可怕的。
细想一番, 她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这只是一场比赛,就算有阿飘也能一拳打死。
女人的呼喊还在持续,一声声喊着章贡的名字,越来越凄凉泣血。
章贡终于被吵醒,模模糊糊骂了一句,“谁啊!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章贡,是我呀!我来找你玩了,你不是最喜欢和我玩了吗?”女人的声音变得喜悦。
章贡像是被卡住脖子的鸭子,骤然哑下去,发不出一点声音。
床上传来轻微的悉索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女人语调变高,夹杂着尖尖的笑声,“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在等我进去吗?那我进去啦,咯咯咯……”
咯咯的笑声像林雾先前遇到的公鸡一般,僵硬得像卡住后不停重复的卡带,反正不是什么正经鸡能发出的鸣叫。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没有任何脚步声,女人的说话声倒是逐渐靠近,“章贡,我来了,你高不高兴?”
章贡崩溃大喊:“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可能进来!”
女人:“嘻嘻,二更不能说话呀,我可是一整个二更都没能说话,憋死我啦。”
女人声音甜腻,像裹着毒的蜜糖。
林雾抓起燕归辞的手,在他掌心写下一个字,“鬼?”
燕归辞看一眼披洒着凌乱黑发,一颗头悬浮在空中,脖子往下空洞洞地披着一件斑驳血衣,飘一般往前靠近的“女人”,在林雾掌心写下两个字。
四人继续装屏风,默默观察这场闹剧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女人朝章贡走近,章贡脖子上忽然多出一只惨白的手臂,手和女人并不连着,她停在房间中央发出尖细笑声。
下一秒,一阵金光从章贡身上爆出,手臂和头颅都被弹开,笑声变成尖叫。
光芒强烈到林雾戴着布条都有所感觉,她按耐着,静待事情发展。
头颅下方生出躯干,手脚的每个关节处都有被缝合的痕迹,女人再次向章贡扑去,然而又一次被金光弹开。
见女人占不到好处,章贡的恐惧消散,从床上站起大笑道:“李楚鱼,就算你死了也不能奈我何!”
李楚鱼眼中流出血泪,“章贡,你不得好死!”
章贡:“我活得好好的,你随便骂,看能不能把我骂出什么毛病来?”
李楚鱼一次次地上前攻击,章贡胸前的防御法器散发阵阵金光,将她抵挡在外。
屏风后飞出一只短箭,径直射向章贡胸前的法器,短箭同样被挡下,碰到金光的一刻短箭爆开,淡绿的毒.粉飘洒。
可就连这毒.粉也都被法器隔绝,章贡毫发无损,金光没有丝毫减弱,毒.粉对李楚鱼也没造成影响,轻飘飘落地,谁也没伤到。
林雾问道:“情况如何?”
燕归辞:“没用。”
“果然没那么简单。”林雾有所猜测,听到这个答案也没失望。
屏风随着飞出的短箭而倒下,露出四人的身形,章贡神情错愕,“你们、你们是谁?”
林雾蒙着眼,头准确地转向章贡的方向,义正词严道:“我们为除邪祟而来。”
章贡表情扭曲,“除邪祟为什么要伤我?”
林雾理直气壮道:“你没看到我眼睛不行吗?射偏也很正常,你这不没事吗?”
“来人!快来人,把刺客给我拿下!”章贡喊道。
章家人大概没什么应对的经验,听到动静就出门,章贡这一嗓子还真喊出不少人来。
侍卫们全副武装拿着武器齐刷刷出现,林雾听见他们之中有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李楚鱼现在的模样估计不太好看,她决定暂时不摘下布条。
她懒得搭理章贡,转头朝李楚鱼的方向,语气温和,“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李楚鱼语调拉平,“你是个瞎子?”
林雾只犹豫了半秒钟,答道:“是的。”
“你不是乐城人,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离开乐城。”李楚鱼话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林雾:“那我的朋友们?”
李楚鱼:“可以走,瞎聋哑任选其一。”
林雾:“那恐怕不行,他们好好地来,自然要好好地走,话说你真的没什么故事想说说吗?”
李楚鱼:“既然不想走,就留下给他们陪葬吧!”
林雾察觉到有东西飞来,立即侧身躲避,墨伞如刀往下切,将飞来的东西切成两半。
伞下的触感不像是金属,有点绵软,又不像绳子,想象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在其他人的视角里,李楚鱼的右臂忽然飞出,被林雾砍成两半,断口出皮肉翻飞,但没有血液流出。
似人非人最吓人,连着手掌的一截手掉落在地,五指在地上爬动,转弯爬向章贡。
章贡后退一步,惊慌喊道:“把这个邪祟给我拿下!”
侍卫你看我我看你,在章贡的怒斥下朝李楚鱼围攻而去。
“贡儿!贡儿!你没事吧?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儿?!”
章父章母匆匆赶来,带来更多的侍卫。
章父喊道:“真人!快快把这邪祟消除!”
一道强大的灵力袭来直击李楚鱼,攻击打中李楚鱼,她的身体忽然溃散,四分五裂落地。
一颗头倒在地上哈哈大笑,“我已经死过一次,怎么会死第二次呢?”
手臂和躯干挪动,一点点把自己拼起来,手摸索着抓住头将其安回脖子上。
这一幕看得众人寒毛直竖,不仅是在场的人,还有场外观看的人。
“今年为什么搞得这么恐怖,晚上睡觉都要做噩梦!”
“我真是受不了,这个画面真的不用放大,我一点都不想细看!”
“太诡异了,到底是谁想出这样奇怪的赛场?”
“刺激!爱看!多来点!”
“有病啊,谁说的话,把他拖出去!”
被骂的长老们也很无辜,这些设定都是从林雾的脑子里捞出来,谁能想到“文文静静”的女孩脑子里竟然会有这样的东西?
他们只是加了一、点、点具体设定而已!
场外的吵吵闹闹冲散恐怖氛围,场内却是一片死寂,众人看着李楚鱼把自己一块块拼好。
林雾看不见这个场景,开口问道:“为什么都不说话?”
打架的话也得有点声吧,又没有其他意外发生,怎么一个个跟哑巴了一样?
燕归辞实时转达,“李楚鱼在拼身体?”
林雾:“啊?”
虽然不是很听得懂燕归辞的意思,但是直觉让她不要细问。
她说道:“我们是代表正义的一方,不如两边都说说事情经过,我们觉得谁是对的就帮谁。”
李楚鱼:“我的仇我自己报,没什么好说的。”
她把身体拼好,见章贡有法器保护难以伤害,又转向去抓章父章母,一众护卫急忙拦住她。
一片混乱之中,林雾点头道:“这话有道理,章家有什么要说的吗?”
章贡恨恨道:“这个女人活着的时候爱我却得不到我,只好去死来做鬼纠缠我!”
“那她的眼光不太好,竟然会看上你这样要长相没长相、要内涵没内涵,势强就小人得志,势弱就如软骨鱼的人。”林雾如实评价。
章贡动怒,“你胡说什么!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刚刚你还想偷袭我!”
他抽出架子上的一把刀冲过来,不用林雾动手,燕归辞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贡儿!”章母冲进房间扶起章贡,“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一波护卫跟着进屋,拔刀对付林雾四人。
林雾穿梭在护卫之中,闲庭信步,一步步靠近章贡,“你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看她对你的态度可不像是心悦你啊。”
章贡面露恐惧,不断往后缩,章母挡在他前面,怒吼道:“你们这群贱人,为什么非要对我儿苦苦相逼?!”
林雾拿下墨伞,正准备好好讲道理的时候,一声声鸡鸣狗吠在章宅里响起。
鸡飞狗跳不再是一个形容词,具象化地出现在院中,它们跨过装饰一般的高墙扑进来,张口朝院子里的人咬去。
不管是护卫还是章父章母,只要是章家人身上都冒出金光,防御法器将他们保护在其中,见无法伤害章家人,鸡和狗的目光就转向林雾四人。
林雾:……
这都叫什么事啊?
裴修风:“跑!”
四人撒开丫子奔逃,林雾走之前想带着章贡,结果被金光弹开,差点落入狗群里,燕归辞一把拉住她往外跑。
叶清黎:“前面有墙!”
后面三人一个接一个翻上墙,跟得最近的一批鸡和狗一头撞在墙上,暂时减缓它们的追击。
他们跑进客栈关上门,结果鸡狗们直接破门而入,前面的试探部分直接跳过,此时的客栈已经不再安全。
四人又匆匆跑出客栈,林雾站在房顶上,看向唯一有光的地方。
林雾:“去李婆婆家!”
鸡鸣和狗吠的声音在死寂的大街上回荡,一路鸡飞狗跳。
漆黑如死城的乐城里,只有前方巷口角落有一点点光芒,微弱到好似风一吹就会湮没。
林雾四人冲过巷子来到李婆婆家门口,茅屋大门关起,林雾停下脚步,没有冲进去。
在人人躲避的夜晚,李婆婆却能安然自若地生活,其中必然有缘由,要想知道真相,不好强闯民宅把人得罪。
后方的追兵快速靠近,林雾朝茅屋喊道:“李婆婆,帮帮我们!”
裴修风:“她能听懂你在说什么吗?”
林雾:“她只是哑,又不是聋,脑子也清醒,她之前帮过那个女孩,我不信她会袖手旁观。”
气浪掀动巷子周围的杂草,它们不停摇摆,而几步之遥的茅屋静静伫立,上面的每一根茅草都不曾晃动。
鸡咯咯的声音尖利刺耳,狗身上的臭味蔓延过来,林雾按耐着没有出手。
一只鸡拍打着翅膀飞扑而来,在燕归辞忍不住即将反击的时候,前方的木门打开。
微黄的光芒倾泻而出,一瞬间,怪异的鸡和狗全都静止住,而后好似恐惧这微光一般,纷纷如潮水退去。
李婆婆站在门口,看一眼四人,转身进入屋内,没有招呼四人,也没有关上大门。
林雾抬脚跟着走进茅屋,屋内空间逼仄,仅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还有缺了一个角歪斜站立的椅子,桌上放着一个碗,碗里熟豆子快要见底。
李婆婆小心坐在椅子上,慢慢把豆子一点点吃完,动作缓慢迟钝,四人沉默看着。
等李婆婆吃完豆子,她才重新看向四人,张嘴吐出几个“啊啊啊”的字音,双手不断比划。
裴修风传音:“她什么意思?”
林雾:“她让我们天亮离开。”
裴修风:“你还会手语?”
林雾白他一眼,“我不会,但是猜得出来,她排斥外人,能让我进来都不容易,还能说什么?”
“你知道李楚鱼吗?”燕归辞开口,声音在茅草屋里回荡,没有任何试探和铺垫,直接开门见山。
比划的李婆婆停下,呆愣地看着燕归辞,空洞浑浊的眼睛里忽然落下两行清泪。
林雾观察李婆婆的反应,立即接话道:“我们路过此地,发觉怨气盘踞不散,是不是有冤案未解?”
李婆婆上前一步,枯瘦的手抓住林雾的手臂,不断颤抖,“啊啊啊啊——”
她急切地想说点什么,但出口的只有一个个破碎的音调。
“别急。”林雾按住李婆婆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
“我们会调查清楚,绝不冤枉好人。”
灵力在半空凝聚,形成一块雾蒙蒙的白色方块,手指在上面一划就留下一道痕迹。
林雾问道:“你可以写字告诉我们。”
李婆婆摇摇头,缓缓松开手,眼中各种情绪交织,她往后退几步,表情重新变得呆滞,呆呆坐在歪斜的椅子上。
林雾一怔,不识字啊。
四人默契地走到屋外,没打扰李婆婆的安宁。
裴修风:“章贡不像好人。”
叶清黎:“之前的男人为什么骗我们?”
就章贡的品性,以及在章家时李楚鱼对他的态度,之前男人嘴里的李楚鱼对章贡爱而不得的话十分存疑。
林雾:“一个人的话不准,多问几个人看看。”
夜晚的乐城人都躲在地下,四人进入一家宅子,找到地下的入口,顺着向下走,看见如惊弓之鸟的一家人。
男人:“你们是什么人?”
林雾懒得废话,直接先打一顿,把人打老实之后墨伞抵在对方心口,“李楚鱼怎么死的?”
“她、她爱上章贡,但是章贡不爱她,她就投河!”男人跪在地上脸色煞白,战战兢兢道。
林雾:“真的吗?我不信。”
男人:“就是这样的!都是她太冲动,跟其他人都无关!她死了之后就报复所有人,简直丧心病狂!”
林雾:“西街的李婆婆跟李楚鱼是什么关系?”
男人:“李婆婆是她奶奶。”
“为什么西街巷子口放着很多东西?”林雾追问细节。
男人:“是大家心善,见老太婆一个人太可怜才想帮她,谁知道她还不领情。”
林雾:“你没说谎?”
伞尖往下压,血迹从灰色衣裳里渗出,男人神色惊慌,“我没骗你!我说的都是实话!”
无论林雾怎么逼问,男人的回答都是如此,屋内的其他人恐惧抹泪,给出的答案和男人一致,就连一些细节也都对得上。
走出这一户后,四人又去往下一户,这次逼问的人改为裴修风,但问出的答案和上一家没有区别。
一连走了几处,所有人的话都没有任何偏差,全是李楚鱼自己投河而死,一遍又一遍的循环如魔音贯耳,都快把林雾都洗脑,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李楚鱼真的有问题。
四人没敢离茅屋太远,怕碰上异常赶不回来。
后半夜,四人返回茅屋,在屋外就地搭建休息的地方。
燕归辞:“所有问题都围绕章贡和李楚鱼,只要把这两者都杀掉,事情自然解决。”
他的思路一如既往地简单粗暴,无法解决问题,就把提出问题的人解决。
林雾:“说得有道理,但是有一个问题,章贡和李楚鱼都很难杀。”
先前她不是没尝试过,但章贡身上的防御法器过于逆天,根本没法伤到他,对他下手困难程度比他们现在找真相的难度还大。
李楚鱼就更不用说了,那一堆鸡鸡狗狗战斗力可不弱。
叶清黎:“我们该怎么办?”
林雾思索,“我们不能只想着如何解题,还得思考出题人是怎么想的,才能做出正确答案。”
裴修风:“说人话。”
“如果问题的解题思路这么简单,长老们何必大费周章地搞出这么多古怪东西。”林雾躺到铺地的凉席上,看向夜空。
她倒是有能力把这两者团灭,但是那么多人看着呢,怎么也得低调一点,按照长老的步调来,不能动不动就掀桌子。
天空漆黑,没有一颗星子,仿佛被一张黑布蒙住,不见天日。
黑夜逐渐亮起,不见太阳的白布顶替黑幕,混混沌沌地铺在天上。
小女孩捧着一个窝窝头靠近,吃惊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林雾看一眼她手里又黑又硬的窝窝头,掏出一把钱给她,“拿去花。”
“为什么给我钱?”小女孩瞪大眼睛。
林雾微微笑道:“你没钱,我有钱,就这么简单,我希望这世上人人都能过得好一些。”
小女孩把钱收起,瞥一眼林雾,握着窝窝头推开茅屋的门走进去。
裴修风:“小孩你都骗?”
什么希望人人都过得好,林雾只会希望人人都没她过得好。
林雾不满,“什么叫骗?难道我给她的钱不是钱吗?”
虽然也有一点收买的意思在,希望对方在李婆婆面前多给他们说说好话,方便他们套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