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靠套路被肥啾少爷投喂后by洛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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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发饰是绳编的,还有红色的流苏,和你送我的手绳有点像,我觉得好看。”
“这个是什么?哦,这个好评很多,我顺手就买了,也不太记得了。”
褚洄之根本没去看那些礼物到底都是什么,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忙忙碌碌边拆礼物边解说的莫岁,不舍得错过任何一秒,眼中一点点恢复光彩。
心底似乎有什么碎裂的东西被莫岁一句句话重新粘合起来,醉醺醺的莫岁语速比平常慢很多,褚洄之却仍然不希望时间加速流动。
莫岁拆了一会儿,觉得有点累了,指使褚洄之:
“不想拆了,我有点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嘛。”
喝醉的莫岁没了平日里那层冷傲的伪装,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撒娇,褚洄之心脏被揉作软到不可思议的一团,根本说不出半个不字。
温度正好的温水被递到莫岁手里,莫岁捧着杯子喝着,一双眼睛却还盯着褚洄之。
“所以这些礼物,你喜不喜欢?”
他迫不及待地放下杯子,满怀期待地等待褚洄之的答案。
莫岁漂亮的眼睛是亮盈盈湿漉漉的,沾染着水渍的唇瓣也是亮盈盈湿漉漉的,室内灯光昏暗,他仿佛是一颗从天而降闪闪发光的星星。
或者说,在堆叠礼物的簇拥下,他本人就像一件最珍贵的礼物。
褚洄之失神望着莫岁,半晌没说话。
莫岁有点着急了,拽拽褚洄之衣角去催他:
“为什么不说话?喜不喜欢嘛?”
空气中酒香浓郁,经过一晚上的大起大落,褚洄之脑袋里的那根弦终于绷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倏然断裂。
“莫岁。”
褚洄之叫他的名字。
莫岁不明所以:“嗯?”
“……喜欢。”
虽然褚洄之的声音里带着些莫岁听不清楚的沉重与复杂,但莫岁很满意这个答案本身。
莫岁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可下一刻,他便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褚洄之完美无瑕的脸在眼前骤然放大,唇瓣上传来微凉的柔软触感,褚洄之轻轻吻住了他。
这个吻和在D131-α星上兵荒马乱的初吻不同。
褚洄之的动作温和轻柔,却细密缱绻至极,辗转入侵,直到莫岁根本无力招架的地步。
酒液的醇香在两人口腔内满溢,泄出唇齿的每一个破碎的音节都仿佛被烈酒浸过。
醉意蔓延,将暧昧的感受无限催化加深,莫岁只觉得褚洄之比那一整瓶烈酒都更让他发晕。
耳中只余加速的心跳和含混的水声,本就发软的身体使不上一点力气,就连氧气都全赖对方的渡予,宇宙和时间都仿佛消失湮灭,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褚洄之。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找回理智的时候,莫岁看到的是褚洄之那双比黑曜石还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自己。
“你,不公平,我不太会这个。”
莫岁也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害羞,脸红得要烧起来,他语无伦次道:
“你等我练练。”
谁知这句话一下子又令褚洄之警铃大作,他欺身上前,紧张追问莫岁:
“你要和谁练?”
莫岁就是信口一说,被褚洄之这么一问,他顿时有些羞恼,猛捶了褚洄之一拳,随手拽过件从那堆礼物里拆出来的衣服,当头蒙住自己,开始装鹌鹑。
衣服上方被褚洄之扒开一条缝隙,莫岁抬头,和褚洄之对视。
“莫岁,别再吓我了,我没那么坚强的。”
他听见褚洄之低声道。
第54章 什么包养?
暧昧昏暗的空气中, 两个心绪不宁的人安静对视着,一个恨不得把万语千言都写在眸中,一个却连自己为什么紧张都搞不明白。
莫岁终端的提示音响起, 两人如梦初醒般, 都去拿被缪特扔在沙发角落的终端。
两人指尖交错重叠,却像是触电般慌里慌张地各自收回手。
这有点奇怪, 刚刚分明连接吻这种事都做过了,此刻竟然还会因为手指的相碰而害羞。
莫岁欲盖弥彰地打开光屏, 发现是他订购礼物的配送信息。
“是我买的东西,这个发货地在第二星区,所以慢一点。”他道。
“还有礼物?”褚洄之诧异问。
“最后一件了,超级适合你的。”莫岁把重音放在副词上,强调道。
褚洄之失笑:“小少爷,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买东西?”
醉醺醺的莫岁脾气好得很,根本不为褚洄之的调侃生气。
看着褚洄之今天晚上露出的第一个全无阴翳的笑容, 莫岁往前凑了凑, 笑盈盈道:
“你这样笑起来最好看了。”
褚洄之心跳漏了一拍,绯红少见地染上他耳侧, 他防线全溃, 竟然往后退了点。
机器人将通体由玉石原料打造的方型盒子送了上来,放到莫岁身边。
莫岁把玉石匣子塞给褚洄之, 殷切道:
“打开看看。”
褚洄之莫名有些紧张,他接过匣子, 放在膝上打开。
静静躺在丝绒绸缎之间的,是一枚男款戒指。
戒指有一定宽度, 主体由冰种翡玉打造,一半不加雕饰温润通透, 只见浅淡的云纹栩栩如生;另一半则凸显华贵,玉色被曜黑色的星辰碎片和稀有金属镶嵌,环绕成充满科技感的小型星环。
翡玉在星际极其少见,高品质的更是价值连城。当初褚洄之能送莫岁那块玉牌,也是多亏他本人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还算过硬,在暗网找到了未处理的原石。
为什么要送他戒指?
褚洄之愣在原地,甚至没想起来要取出那枚亮晶晶的小东西。
虽然星际对于婚姻契约的重视程度并不高,戒指并不是什么伴侣才能赠送的专属物品,但好歹也有信物的含义,性质也是相对特殊的。
莫岁迫不及待想看褚洄之戴上戒指,见褚洄之没动静,等不及就要自己上手。
单线程的大脑这时候也顾不上害羞,莫岁取出戒指,示意褚洄之伸手。
可看着修长的手指伸在自己面前,莫岁突然犯了难,不知道戴哪根手指更合适。
星际对于戒指的佩戴方法没那么多讲究,没有哪根手指对应哪种情感状态的说法。
褚洄之怀着昭然若揭的私心,将食指和中指一并,略略抬高无名指:
“戴这里。”
莫岁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将戒指缓缓推进褚洄之的无名指。
戒指有小半个指节宽,一般人戴起来难免显得笨重,在褚洄之手上却没有丝毫拙感,反而浑然天成,将颇具骨骼感的指节衬得更像一件艺术品。
莫岁怎么看怎么满意,觉得自己眼光实在很好。
就在他翻来覆去欣赏的时候,褚洄之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莫岁惊讶抬眼,迎上褚洄之颤动的目光。
“莫岁,”褚洄之忐忑询问,“到底为什么送我这个?”
“你戴这个好看。”
莫岁没搞懂褚洄之真正想问的问题,给出的答案十分单纯。
“我,不是这个意思。”
褚洄之知道莫岁现在理解能力堪忧,又不甘心得到这样的答案便作罢。
他被迫以自己并不习惯的方式重新组织语言,将话说得不能再直白。
“为什么要送我这么多礼物?为什么要送我戒指这种特殊的东西?为什么,对我和其他人不一样?”
莫岁眉头皱了皱,他有点困了,褚洄之的话字数太多,他自动过滤简化。
为什么送礼物?这不是很明显吗。
莫岁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在哄你高兴。”
哄他高兴?
这四个字组合在一起,褚洄之一时竟然听不太明白。
被哄这个词就没在褚洄之的字典里出现过,他也从不幻想自己能拥有被纵容的特权,可金枝玉叶的小少爷居然说自己在哄他高兴。
褚洄之看向莫岁,莫岁带着笑,真挚坦率。
就好像,无论他向莫岁提出什么要求,都会被满足一样。
褚洄之的固有思维被颠覆,从心脏泵出的血液滚烫灼热,他甚至觉得他就要得到自己无比奢望的东西,遥不可及的星星竟然真的降落他面前。
他第一次敢去相信,莫岁也会喜欢他的那种可能性。
可还不等褚洄之的欣喜稍加平复,莫岁开口:
“我不想改变我们现在的关系。”
“如果你喜欢这些礼物的话,我还可以包养你吗?”
包养?什么意思?
狂跳的心脏瞬间掉落谷底,大脑极速冷却,褚洄之简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蹙眉,犹疑道:“……你、包养我?”
不是做戏给别人看的吗,现在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莫岁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莫岁打开光屏,上面写了他在还算清醒的时候打的小抄。
他照着屏幕一字一句念道:
“我第一次当金主,可能是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如果你对我不满意,提出来我肯定会做得更好的,但你不能一声不吭就想跟我解除包养关系,这是不对的。”
这番话在褚洄之听来匪夷所思,他僵住,大脑飞速运转。
片刻后,他醍醐灌顶,所有曾经让他觉得奇怪的问题都在瞬间得到了解答。
所以,在莫岁的视角里,他一直在包养自己,这才会允许自己跟他同住,还无缘无故地给自己送礼物。
其实很明显,莫岁这么不擅长说谎的人,如果不是打心底认为包养关系是存在的,怎么可能默许论坛流言的传播,还没在跟长辈亲友提及这件事时露出破绽。
那么,那些过分亲密的举动,也并不是因为莫岁对自己有出于喜欢的好感,而是因为莫岁认为他是自己的金主。
当头一棒,褚洄之的初恋攻略进度一夜归零。
他连方向都错了,他想跟人家谈恋爱,人家只想花钱玩点叛逆的。
眼见褚洄之的表情瞬息万变,连反应迟钝的莫岁都觉得不对劲了。
他苦恼地小声道:“还是不对吗……”
莫岁失望垂眼,去念光屏最下方一行被他打了括号、字体还小了两号的字:
“其实我也想过了,你要是实在不想被我包养,我也是尊重你的意见的。你搬出去也不是不行……”
“没!”
褚洄之脱口而出:“没不想。”
怎么就提到搬出去了,管他恋爱还是包养的,先把人稳住再说。
莫岁懵懵地看向态度转变了一百八十度的褚洄之: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要还我的钱?不是想跟我划清界限吗?”
褚洄之咬牙,恨不能把莫岁脑袋里那些毫无道理的想法全都倒出去。
他一边消化刚得到的震撼信息,一边火速思考,很快编出理由:
“因为……我怕我花你太多钱,你会去包养别人。”
“原来是这样呀?”
莫岁松了一大口气,绽开笑容道:“不会的,别人都没你好。”
莫岁倒是心结得解,他放松下来,咕咕哝哝地抱怨道:
“早知道只是这样,我就不跟缪特出来喝酒了,这里乱糟糟的,我头好晕。”
呵,褚洄之觉得现在就连宇宙里一边自转一边公转的行星都没他更晕更乱。
他欲言又止、表情复杂,罕见地不知道该跟莫岁说什么,幸好这时,莫岁也转移话题道:
“我想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就在包厢内,看莫岁还有走路和关门的自理能力,心乱如麻的褚洄之等在外面。
眼前的情况实在是超出了褚洄之原本预想的范畴。
他草草捋了把碍事的额发,拿过沙发扶手上莫岁用过的空杯子,倒了杯酒,面无表情地一饮而尽。
好消息,他和莫岁的关系确实独一无二。
坏消息,他真成吃软饭的小白脸了。
还有道德的话,他当然得把这误会跟莫岁解释清楚,从零开始,二人以战友和朋友的身份正常发展关系。
但是,这就意味着,他没法再跟莫岁同居,像今天这样的接吻和亲昵也就绝对不会再被莫岁迷迷糊糊地接受。
都特么什么破事。褚洄之一个头两个大。
还有,谁家金主像莫岁这个小古板这么发乎情止乎礼的。
都包养他了,不应该对他上下其手为所欲为吗,莫岁干过最出格的事也就是在中毒不清醒的时候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说句不好听的,这尺度还没褚洄之在第五星区打黑工的时候遇到的骚扰尺度大。
他魅力不够?
褚洄之郁闷想道。
下一秒,褚洄之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
不对,他怎么这么自然就接受莫岁包养他这件事了。
视线落到无名指上的翡玉戒指,褚洄之紧抿着唇,看上去倒是在有模有样地纠结,但心中的天平已经歪到不能再歪了,只残存一点道德还维持着他的底线。
这时,洗手间的厚重大门被打开,发出轻微的响动。
莫岁的脸在门后露出来,他脸颊有点红,因为羞赧而垂着眼,浅金色的睫羽在灯光下几近透明:
“那个,你可不可以来帮我一下?我想洗把脸,但是,袖扣,我单手解不开。”
瞬间,褚洄之心中的天平彻底倾翻。
三分钟,莫岁进入洗手间的时长,也是褚洄之岌岌可危的道德底线坚持的时间。
他不装了,他没有道德。
被包养怎么了,彼此唯一的包养关系难道不能算亲密关系的一种特殊表现形式吗?
谁愿意正常谁正常去吧,他三观不正、色胆包天,当不了坐怀不乱的君子,只能做近水楼台的小人。
洗手间亮着暖调的柔光, 比包厢内明亮些,总算是能看清人了。
莫岁靠着墙,在一阵天旋地转中, 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头疼腿软, 胃里还翻江倒海的,总之就是哪哪儿都难受。
“我想洗把脸, 连袖子都挽不好。”
他还知道丢人,头埋得不能再低。
见莫岁站不太稳, 褚洄之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唯一能让人坐着的位置是洗手台。
于是他道:“扶稳了。”
他抱起莫岁,让人坐到了结实的台面上。
褚洄之动作很稳,莫岁没感受到什么颠簸,只觉得自己突然就高出了一大截, 还有点高兴。
莫岁很少从俯视的视角去看褚洄之,他低头, 看到男人清晰的下颌线和肩颈线, 再往下是映着光影的漂亮锁骨。
视线下移,那双捏诀画符的手正在一丝不苟地给自己挽袖子, 指尖的力度隔着衣料按上自己的皮肤, 莫岁突然觉得有点热。
“换一只手。”
耳边传来褚洄之的声音,出神的莫岁才发现自己的一只袖子已经被挽好了。
他有些慌张地嗯了一声, 把左手递给褚洄之。
褚洄之取下袖扣,折了两圈袖口, 好让莫岁的手腕露出来。
就在这时,他脸色骤变。
他在莫岁左手手腕内侧的偏下位置, 看到一道极长的疤痕。
褚洄之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被灯光晃得眼花了。
但定神再度查看,他没看错。那确实是一道疤, 在细皮嫩肉的手腕内侧扎眼得很。
莫岁经常带着机甲护腕,要不就是穿着制服正装,左手手腕基本都是被包裹住的。
就算少有漏出手腕的情况,褚洄之又不是变态,没道理会盯着人家手腕内侧看。
所以褚洄之以前并不知道莫岁手腕上有这道疤。
要是普通的伤疤也就罢了,但问题是,那道疤是刀刃横划造成的,看起来非常像是,割腕留下的痕迹。
他关心则乱,不由得握紧了莫岁的手腕。
冷静点,莫岁手上的疤颜色很浅,看样子得有好些年头了,还是幼童的莫岁处境优渥,没理由会干割腕这种事。
应该只是意外而已,褚洄之劝说自己。
“莫岁,这里是受过伤吗?”
他抬眸,小心询问。
大脑混沌一片,莫岁看向自己的手腕,皱了皱眉。
片刻后,他摇头,整个人都蔫了不少,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糟糕的往事。
“母亲生病了,所以我不怪她。”
莫岁吸了吸鼻子,小声道,用右手去遮掩左手手腕。
莫岁的意思是,这道伤疤是他母亲在他手腕上留下的?
褚洄之瞳孔一震,简直怀疑自己理解有误。
“我不想说。”
莫岁委屈巴巴的,因醉酒而黏糊的声音软得不像话。
那是他六七岁的时候,母亲生了很严重的病,一向优雅自持的妇人变得喜怒无常,医生说母亲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当时莫岁已经很久没跟母亲独处了,所以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当瘦骨嶙峋的母亲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时,莫岁欣喜地就扑进了母亲的怀抱。
甚至,当刀刃划开他的手腕传来刺痛,莫岁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哭嚎或者逃离,而是怔怔地去看自己的母亲。
他只记得他流了很多血,母亲却一直抱着他不让他离开,如果不是莫凌昭及时发现,那天的后果不堪设想。
那件事过去没多久后,母亲就因油尽灯枯去世了,所以,那天是莫岁最后一次得到母亲的拥抱。
“不想说就不说。”
褚洄之知道揭开伤疤是多么痛苦的事,他并没有追问,而只是将温度正好的湿毛巾递给莫岁。
莫岁把脸埋进柔软的纤维,温热的水蒸气熨帖舒适,足足数十秒,他终于缓过气,抬起头来。
手中的毛巾被褚洄之接过,男人垂着眉眼,细心地替他拭净每一根手指。
莫岁对这样的照顾不太适应,他虽然是出身不错,但远没到娇生惯养的地步,褚洄之的动作太细致,简直像把自己当成了瓷娃娃。
莫岁想抽回手:“我……”没那么娇气。
褚洄之却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打断道:“擦一擦能舒服点。”
“你体温有点高,这样可以降温。”
褚洄之刻意转移莫岁的注意力,好让莫岁从低落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他抬手,帮莫岁撩开被水汽沾湿后贴在皮肤的额发。
冰凉的指尖贴在莫岁发烫的额头,若即若离地轻轻摩挲。
褚洄之单手撑着台面,用上目线仰视莫岁——眼神温柔坦荡,肢体却侵入安全距离,他当然是故意的。
褚洄之以前有这么多让人紧张的小动作吗。
莫岁抿了抿唇,觉得这降温没什么作用。
褚洄之看出莫岁的不自在,并不趁人之危。
他轻笑,收回手,放过某个迷糊的小醉鬼,选择先解决后患。
“刚刚我有点冲动,把那些人赶出去,缪特好像生气了。”
褚洄之温声道,面不改色地颠倒黑白:
“是我的错,可我不是故意的,要我道歉也可以。他出门的时候还凶我,我有点怕他。他还说,下次再带你喝酒,不会让我找到你。”
果然,莫岁晕晕乎乎地上了套:
“不用道歉,我以后不跟他出来喝酒了。你跟我一起,他不会怎么样的。”
钓出满意的答案,褚洄之浅笑:“嗯,那我们回去吧?”
漆黑精致的眉眼摄人心魄,莫岁这个小醉鬼看着看着,突然有点开心。
毫无逻辑地,他往前靠了点,伸手碰了碰褚洄之的睫毛,很是没礼貌地道:
“你好漂亮呀。”
他像是把褚洄之当成了雕塑,笑眯眯地继续评价:
“比我见过的其他人都漂亮,看着心情就会变好。”
上一秒还游刃有余的褚洄之石化在了原地。
一方面是因为莫岁的指尖正在他的五官上到处瞎点,不轻不重的触感很像啄来啄去的小鸟。
另一方面,他好像发现,莫岁包养他的心理跟买个花瓶回家摆着差不多,就是图个赏心悦目。
像是印证褚洄之的猜想,直到二人坐上无人驾驶的悬浮车,莫岁还在就“你很漂亮”这个话题写流水账似的小学生作文。
“皮肤很白、鼻梁很高、嘴巴也很好看。”
“第一次见你还以为你是女孩子呢,结果长那么高,吓死人了。”
夸过褚洄之长相的人不少,但那些夸奖往往掺杂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是嘲讽他穷困潦倒、长了这么张脸也出不了头;要不就是心怀不轨,满是龌龊肮脏的私欲。
褚洄之对那些充满欲念、居高临下的眼神很熟悉,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察觉莫岁在真心包养他的原因。
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莫岁注视他的眼光就始终坦然率真,说他好看也只是单纯的字面意思,不涉及任何更深层的意味。
褚洄之心情微妙。如果莫岁别有用心,他绝对会在一开始就对莫岁谨慎提防,更遑论付出真心;可时至今日,他却又无比希望莫岁能对他别有用心。
莫岁倒是轻松自在,他发表完自己的长篇大论,没什么负担地打了个哈欠,跟终于耗尽了能量的电动玩具似的,毫无预兆地倒头就要睡着。
褚洄之轻轻扶住莫岁歪倒的脑袋,以防他磕到坚硬的车体。
看着光影投在莫岁安稳的睡颜,褚洄之眼神也柔和下来,他无奈地笑了笑,声音融进夜色:
“这么没心没肺,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次日,叫醒莫岁的是早就定好的闹钟。
他闭着眼,艰难地把自己的脑袋从被子里扒出来,第一感觉是头疼欲裂,像是有谁在往他脑袋里钉钉子。
他大脑放空,灵魂出走了足有五分钟,沉重的眼皮才终于不情不愿地掀开一条缝。
语音助手在耳边播报日程。
“距离您今日第一节理论课程还有58分钟,请不要迟到。”
机械音左耳进右耳出,过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的莫岁刷地清醒了。
他今天有课?
很明显,作为一个把自己分数排名看得比命都重要的人来说,莫岁没翘过一节课,也从来没迟到过。
优等生毅力惊人,顶着宿醉的巨大副作用,掀开被子匆忙下床——
但毅力败给现实,两秒后,莫岁左脚绊右脚,和被子一起摔在了地上。
地板上传出闷响,有被子的缓冲,倒是不疼,但莫岁整个人都摔懵了。
怎么回事,自己的头怎么这么沉,还连路都走不稳了。
他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脑海中昨晚的记忆朦朦胧胧,像隔了层雾,看不太真切。
褚洄之进屋检查异响来源,先是被地上一大团不明物体吓了一跳,仔细辨认才发现那是企图用被子把自己闷失忆的莫岁。
他走过去蹲下,带着笑意道:“醒了?”
看见褚洄之的脸,莫岁脑海里那层雾倏地散了,他昨晚干了什么,全都在瞬间灌入脑海。
他买了一屋花里胡哨的东西,他连洗脸都得让褚洄之给他挽袖子,他还跟个痴汉一样一直夸褚洄之漂亮。
自己喝醉之后怎么能蠢成那样,莫岁面无表情地拽起被子,蒙到头上想把自己闷死。
看莫岁这幅样子,褚洄之猜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他忍着笑,递给莫岁一杯解酒茶:“喝了那么多,能起床都算你酒量不错了。”
莫岁喝了大半杯温水,感觉自己终于是活过来了,他看了眼时间,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
他火急火燎地起身,就要把褚洄之推出门:“我换衣服,要迟到了。”
他现在没什么力气,当然是推不动褚洄之的。
但褚洄之向来善解人意,按理说应该会顺着他走出房门,谁知,褚洄之挑了挑眉,岿然不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莫岁愣了愣,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他昨天晚上醉成那样,连自己怎么回的房间都不记得,是怎么换的睡衣。
“想起来了?”
褚洄之慢悠悠道。
缺失的碎片记忆彻底归位,莫岁僵住了。
他想起来了,不仅是褚洄之给他换的衣服,还是他自己耍酒疯要求的。
他因为晕晕乎乎地解不开衣服,非得让褚洄之检查自己四肢是不是出了问题,换身衣服折腾了半天。
莫岁崩溃,记忆里那个矫情假哭的家伙绝对不是自己!
不怀好意的褚洄之又添了一把火。
“只是帮忙换个衣服,属于我的职责。”
“你说是吧?金主先生。”
他刻意拖着尾音,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地砸进莫岁耳蜗。
莫岁第一次听褚洄之这么叫自己,心脏颤悠悠地停了一下,随后不管不顾地狂跳起来。
不想见人了,简直要死。
大脑彻底罢工的莫岁捂着脸,第一次萌生了翘课的念头,杂七杂八的想法胡乱往外冒。
政府总长次子醉酒后羞愤死于维拉利加宿舍,会上头条吗?
林文毅卡点跑进阶梯教室, 顿时察觉今天教室内的氛围不太寻常。
这是堂年级大课,讲授的是些基本的思政理论,美其名曰思想价值教育, 名副其实的水课。
按理来说, 同学应该都比较散漫放松,但此刻, 众人一个个互使眼色窃窃私语,实在和平常大相径庭。
林文毅看了眼时间, 确定自己没迟到。
他询问第一排的同学:“诶,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这不还没上课吗。”
那人往后努努嘴,示意林文毅:“自己看,最后一排。”
林文毅不明就里, 往高处的最后一排看去。
平日里座无虚席的最后两排此刻凭空多了个半包围的空缺,处于空缺中部的赫然是莫岁和褚洄之。
这不是二年级的课程吗, 褚洄之来干什么, 而且他居然抢了自己莫岁邻座的位置!
林文毅几步窜到后排,要坐莫岁旁边的另一个空位。
他屁股还没落定, 就被褚洄之一把揪住了后衣领, 褚洄之道:“你去前排坐。”
林文毅一脸懵:“为什么?”
褚洄之:“前排看得清楚。”
不是,这是看不看得清楚的问题吗?
而且那智能大屏挂得满屋都是, 桌面还有显示屏,坐第一排和最后一排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