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靠套路被肥啾少爷投喂后by洛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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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屋外安静过了头,不仅没有前来检查异状的警力,就连正常换班的警卫都消失不见。
褚洄之问:“一个人都没有?机器人呢?”
林文毅也觉得奇怪,却并没多想,回道:
“机器人还在正常巡逻。算了,别想那么多,或许只是调度失误呢。”
褚洄之并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大脑高速运转,他突然灵光一闪。
总局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很多人并不信服巴顿这位靠关系上位的暂任局长,所以巴顿也并不想让方覃留下东西这件事被忠心于方覃的人知道。
那么,阻止系统进行全局警报的人只有可能是巴顿。
他在将计就计,想借着自己的手截获他一直没找到的证物,顺水推舟、人赃并获。
走廊上看似没有危险,但能让人丧失行动力的东西显然并不只限于肉眼可见的警卫或者火力武装。
无色无味的麻痹气体、切割型的激光射线,巴顿能在暗处动的手脚太多,所以他甚至有自信,不惊动其他人就远程擒获莽撞闯入的无知者。
已经想明白了巴顿的意图,应对就显得简单很多了。毕竟褚洄之最得心应手的事情就是跟人对着干。
既然巴顿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擒获方覃的“余党”,那他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方覃的重伤与这位新任局长脱不了干系。
林文毅不知道褚洄之在思量什么,急着催道:“趁没人还不抓紧跑?这边比赛快结束了,我可没法替你接受赛后采访。”
当然要跑。但是得换一条路。
下一秒,一架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肩扛能量炮被褚洄之对准窗户。
几发震天动地的炮弹集中轰向一点,经过特殊强化的窗户材料只显出几道裂缝,甚至,由于受到外力冲击,窗户外部的防御设施启动,层层的机械金属封死了窗外。
“你疯了?你这样会引人上来的!”
林文毅不可置信,他觉得褚洄之简直不可理喻。
褚洄之要的就是引人上来。他正继续火力轰炸,就在这时,一股无力感突然袭上他的四肢,他手上力道顿失。
不止是走廊上有未知的危险,屋内也释放了麻|醉气体。
褚洄之已经拿不稳能量耗尽的肩扛炮,他屏住呼吸,扔下肩扛炮,转而掏出新的轻型武器,强打精神,对着牢不可破的窗户就是一顿毫无章法的火力输出。
终于,随着防御装置受到过量的火力冲击,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总局,门外传来警力部队上楼的脚步声和枪械撞击的声音。
褚洄之在赌。
赌巴顿不敢拿总局众多警务人员的性命开玩笑,赌巴顿会因为人员的聚集而解除走廊上所有暗中设置的陷阱装置。
这招确实不太光明磊落,几乎是在利用无辜的人铺出自己的生路。
但褚洄之管不了那么多了。
耳机里传来竞技场掀翻棚顶的热烈欢呼声,主持人的解说也在褚洄之耳边激情响起:
“非常精彩的比赛,让我们恭喜莫岁选手,历经鏖战,取得最终的胜利!”
褚洄之唇角浮出一丝笑意,在麻|醉药物作用下已经快要进入浅眠状态的大脑重新获得一丝清明。
莫岁赢了,而自己想尽早回到他身边。
为了这个,不管是要付出什么代价,褚洄之都不在乎。
竞技场观众席上, 在众人的激动呐喊之中,巴顿的脸色阴沉得有些明显。
“操他妈的,到底哪儿来的疯子!”
巴顿盯着光屏上那张属于方覃的脸, 眼神中渗出阴毒的寒光。
“真见鬼了, 方覃不是还晕在医院吗。”
在暗网有人成功冒充扬加还可以理解,毕竟暗网的机制本来就适合隐藏身份。可眼前这人连生物系统都能骗过, 要不是确定方覃现在没有行动能力,巴顿简直怀疑这就是方覃本人。
身旁副手问他:“长官, 要关闭走廊里的毒雾喷射器和纳米切割仪吗?局里的人马上就要冲上走廊了。”
巴顿咬牙,两秒后,他“啧”了一声,泄愤似的狠狠给了人一拳:
“这也要问我?他妈的赶紧关啊!”
“能在总局混的家伙一个比一个背景硬,一梭子下去能打中七八个家族继承人, 真要出什么大事,我和你都得牢底坐穿!”
一连串子弹打穿房间正门, 走廊上明亮的灯光通过弹孔透入室内。
褚洄之看到走廊上影影绰绰的活动人影, 并没有任何血案发生,看来是巴顿做出了让步。
估计接下来扔进屋的就是催眠弹或者束缚网了, 褚洄之当机立断, 一个闪身,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方覃局长?”
看到身形样貌都与方覃一般无二的男人出现在瞄准镜中, 屋外严阵以待的警卫皆是一愣,有几个年轻的愣头青甚至错愕到放下了枪。
因为众人对方覃的信任, 对准褚洄之的长枪短炮都出现了松懈。
眼见众人的防备转换为半信半疑的担心,褚洄之轻咳一声, 假装有话要说。
下一秒,一枚烟雾弹被隐秘掷出, 浓厚呛人的白烟立时充斥整个空间,与此同时,褚洄之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突破包围,直冲而出。
烟雾很快被驱雾弹清除,“方覃”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极速下降的电梯中。
总算是甩开总局的警务人员了。
假冒方覃这招有利有弊,褚洄之虽然轻易逃出,却被方覃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穷追不舍。褚洄之本体隐身,还将沾染了自己气味的符篆四散出去,这才骗过追兵。
脚步虚浮、视野模糊,隐去身形的褚洄之眯着眼睛半跪在地,豆大的汗珠自额角滑落。
精神涣散,他还要集中所有气力用于隐身,以防再度被追查到。
灵力难以凝聚,就连基础的回元术法都难以施展,褚洄之的手指堪堪结印便无力松开,他撑住地面让自己不至于栽倒,掌心冷白的皮肤被尘土染污。
现在还不能晕。
褚洄之抬手,微微颤抖着的修长手指勾出匕首,还缠着绷带的左手直接握上了锋利的刀尖。
殷红色瞬间渗透布料,褚洄之倒抽一口凉气,剧烈直接的疼痛感令他霎时瞳孔猛缩,大脑也像是被泼了盆冰水般暂时获得清醒。
趁着还有基本的思维能力和行动能力,褚洄之接通跟林文毅的通话,开门见山地说明情况:
“听我说不要打断我。我这边出了点问题,放心我没有被抓住,但是我赶不回去,赛后采访必须得要你顶上了。发言都让莫岁来,你闭好嘴,不会有人怀疑你的。”
褚洄之现在沙哑无力的声音明显不对头,林文毅临危受命,慌张接话:
“啊?我、我来?为什么?你,你要不等一下,莫岁要下场了,让他跟你说。”
褚洄之拒绝:“没时间了,我不算安全,你照我说的做,没必要再节外生枝……”
“跟我说话是节外生枝吗?”
少年熟悉的声音突然插入,褚洄之所有的筹谋镇定都在瞬间荡然无存。是莫岁。
因为刚刚结束战斗,莫岁的声音还带着些微喘,但他并没有放缓语速,即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也要一句接一句地问道:
“褚洄之,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现在在哪儿?出什么事了?”
夜晚的街道上并不算安静,车水马龙的噪音之间,精神涣散的褚洄之并不能完全听清莫岁的问话。
他将耳机内的通话音量一点点调到最大,耳膜都被震得隐隐作痛,直到莫岁的呼吸声盖过了一旁悬浮车驶过时的鸣笛,所说的每一个音都变得清晰
他听出来莫岁有些紧张,却没认为莫岁的紧张是因为担心他,只以为莫岁是在担忧事态进展不顺利。
“没事,别担心,线索拿到了,不会追查到……”
他话音未落就被莫岁打断:
“你是不是受伤了?说话的声音为什么在抖?刚刚说不能及时赶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比起有没有找到证据,莫岁好像更担心自己安不安全。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褚洄之一怔。
他现在反应速度有点慢,因而没立即对莫岁的问题做出回应,可就是这一秒的迟疑也令莫岁感到不可接受。
莫岁紧张道:“褚洄之!说话!你现在怎么样?”
褚洄之少见地显出点木讷,他老实回答道:
“我,我只是吸入了麻醉药剂,没什么大事。”
“我会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好,耳机有定位,你明天找到定位,把我捡回去就好。”
“开什么玩笑。”
褚洄之的耳机里传来窸窣起身的声音,莫岁没接受褚洄之的方案,不容置喙地坚定道:
“赛后采访安排在半小时之后,还有时间,我现在出去找你。”
“不行!”
褚洄之哑声叫住莫岁。处在神智彻底溃散的边缘,掌心的疼痛已经无法再带给他更多的清醒了,他全凭意志力在坚持。
“你不能离场,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跟你扯上关系,不能让你被怀疑。”
莫岁觉得他的话很荒谬。
“你晕在不知道哪个角落,让我不要去找你?”
“你是觉得你自己这么不重要,还是觉得我是可以随便抛弃别人的人?”
莫岁在医疗箱内快速搜罗了些可能用得上的药物。
“林文毅,把他定位发我,我现在出去。”
气象播报无人机在空中飞过,预报天气变化的消息。
“根据气象局协调,今晚十一点到凌晨两点,主星东南部将有一场人工降雨,降雨强度为中到大雨,距离降雨还有五分钟,请室外居民注意避雨。”
这对褚洄之来说是好事。
雨水会洗刷血迹和脚印,淋雨也有助于帮他维持清醒。
他的光屏被远程呼出,莫岁共享了两人此刻的位置。
“我现在飞过去大概还得十分钟,你可以看到地图上我的位置,不要睡,等我过去找你。”
褚洄之撑着眼皮看向光屏,街道纵横的地图上,一个太阳似的橙色小圆点正在快速靠近自己。
半空中,冰凉的雨丝已经开始落下,褚洄之撑住一旁的墙面起身,逼自己行动起来,好尽可能快点和莫岁相遇。
他道:“莫岁,跟我说话吧。”
如果说鸟为食亡,褚洄之觉得自己大概真的会为了虚无缥缈的爱去死。
只是为了听到莫岁的声音,他就能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乍然听到褚洄之突兀的要求,莫岁也还是一口应下:
“好,可我不太会说话,你想听什么?”
“随便,你说什么都行。”
随便绝对是最难完成的要求。
莫岁绞尽脑汁,一时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如果是莫岁自己需要通过和别人聊天以维持清醒,他绝对想听到自己喜欢的话题,而他的喜好也非常明确。
星炬杯夺冠、最新款的机甲装备、橘子味的甜点,这些具象的事物都能非常直接地让莫岁感到愉悦。
但换成褚洄之,莫岁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太知道褚洄之喜欢什么。
不管衣食住行,褚洄之从没说过自己很喜欢什么,也没说过自己很讨厌什么,好像所有实在的东西对他来说都不是很重要。
但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偏好,除非他从来都在压抑自我、迁就他人。
莫岁突然觉得自己离褚洄之很遥远,遥远到,如果褚洄之现在消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找他。
雨势渐大,能见度很低,莫岁看不太清深夜雨雾下朦胧的街道,也听不太清褚洄之那头的声音。
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是对的,又不想拖得太久。情急之下,他选择自己最熟悉的话题,开口问道:
“褚洄之,我给你讲关于我自己的事好不好?”
莫岁知道褚洄之对自己并不全然坦诚,也隐隐察觉褚洄之并不像他所一直认为的那样完美,可对此,他心底响起的声音并不是责备。
他想的是——没关系,只要把自己真实的喜怒哀乐都分给褚洄之,褚洄之就能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莫岁没头没尾地开口道:“其实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能变成小鸟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我觉得能飞是最好的事情,比那些放火吐水力气大的家伙不知道自由多少倍。”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原来肥啾只是没有天赋、除了长得可爱之外一无是处的小鸟,可我从出生就不被允许做一个没有天赋的人。”
“我瞒了这个秘密很久,除了父母、哥哥,还有药物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员,你是第一个知道我星兽体秘密的人。”
莫岁顿了顿,接着纠正道:“如果说得再准确一些……褚洄之,你是第一个,我主动告诉你我的秘密的人。”
莫岁有点语无伦次,但因为褚洄之偶尔会在他停顿的间隙回“嗯”示意他接着说,他也就没有停下组织语言,想到什么便说了下去。
“我知道瞒住秘密是很辛苦的事,所以我想,不会有人生来就愿意欺骗别人。如果有无论如何都要瞒住的事情,那么一定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是莫岁不得已而应急的下策,可他不知道,这恰恰是褚洄之最想听到的东西。
大雨倾盆而下,地面变得湿滑,被打湿的衣服也沉甸甸地赘在身上,已经使不上一点力气的褚洄之干脆靠着墙坐了下来。
因为药物的作用,他现在的心率很慢,这和他疯狂震颤的灵魂完全相悖。
他扔下手中握了一路的匕首,一旁的水洼瞬间被染成一汪血红色。
他不需要用那把匕首维持清醒了,比起疼痛,还是幸福更让人无法甘愿沉睡。
第78章
光屏的缩略地图上, 代表着正在降水的大块灰色云团覆盖了画面,屏幕灰暗,衬得显示莫岁位置的亮橙色圆形标识更加显眼。
所以, 就算身处滂沱的雨幕, 褚洄之的视线也能轻易捕捉到那个行进中的小圆点。
一闪一闪的,和莫岁很像, 很可爱。
手指点着那个橙色的光点,褚洄之无奈地轻笑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在药物的影响下大概真的出了问题, 毕竟一个头脑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会觉得屏幕上的光点可爱。
代表两人位置的两个小圆点不断向彼此靠近,距离被具象化,随着莫岁的高速飞行,小圆点已经趋近重合。
“我看到你了!”
莫岁雀跃的声音在耳机内响起,盖过了沉闷的雷声。
远处,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紧接着传来雨幕被破开的清越声音。
褚洄之眼前本就已经出现了模模糊糊的重影, 他抬眸, 雨水打湿密长的睫毛,沉沉地垂遮在眼前, 导致褚洄之没能捕捉到远处黑暗中莫岁的身影。
可干净纯白的羽翼划出一道明亮的直线, 蓦然点亮了浓墨般阴沉的夜空。
像是流星穿过天际,褚洄之不需任何刻意的寻找, 在这片湿漉漉的冷暗中,唯一的光亮就是他要找的东西。
或许触景生情是所有人类都不能摆脱的矫情本性, 褚洄之紧紧盯着直奔他而来的莫岁,脑海中突然生出了些极不切实际的幼稚幻想, 他虔诚地向着他的流星许愿——
拜托,让这颗流星爱我吧。
莫岁比赛结束后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身上依旧穿着作战服,他是跑来的,堪堪停步在半跪的褚洄之面前,略高的金属鞋跟溅起水花。
望着浑身湿透的褚洄之,莫岁眼神颤了颤,突然发现眼前的这幅场景不可思议地与二人初见时的场景重合。
不同的是,他不再会为褚洄之截胡了自己的猎物而生气,也没法再漠然地看着这个人狼狈地跪在自己眼前。
透明悬空的防雨罩在二人头顶撑开,在瓢泼大雨中撑出一小块突兀转晴的区域。
褚洄之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干燥温暖的布料包裹住,是莫岁带来的外衣。
看到褚洄之没出什么事,莫岁长舒了一口气,笑着向他道:“太好了。”
二人的通话还在继续,原始的人声与耳机内返送的声音重合,混合着嘈杂的雨声,褚洄之没听清莫岁在说什么,只能看到莫岁上扬的唇角,似乎是很高兴。
莫岁也意识到自己没有切断连线这点,他关闭耳机,蹲下身来,靠近褚洄之。
透亮的眼神望进褚洄之眼底,他提高了声音,真诚地再次道:
“我说,太好了,我找到你了。”
他指的不止是现在,更是二人的相遇。宇宙无垠,能从陌生混乱的星系找到褚洄之,莫岁是真的觉得很幸运。
听到莫岁的话,褚洄之的神经放松下来,一直紧绷的大脑断了弦,瘫软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着肮脏的地面倒去,然后,他被莫岁接住。
莫岁身上有像阳光一样的味道,整个人也总是热乎乎的,抱起来非常舒服。
像是在阴冷的雨夜突然被午后的阳光眷顾,褚洄之唇角真挚地勾起弧度。
他闭着眼睛,湿漉漉的睫毛抵在莫岁锁骨的位置,雨水打湿两人的衣服,让互相汲取温暖的两个人不自觉地紧贴在一起。
“抱歉,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褚洄之昏昏沉沉,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随着吐气落在莫岁身上,以皮肤为介质传导至莫岁耳蜗中。
心机卖乖已经写入了褚洄之的本能,他现在头疼反胃到极点,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还能惦记着靠示弱让莫岁多心疼自己一点。
半真半假地,他小声道:“头好痛。我现在是不是很狼狈?肯定不好看,你不要看我。”
视线落在褚洄之紧靠着自己肩膀的侧脸,莫岁呼吸停了一瞬。
被雨水打湿的侧脸平白镀了一层珍珠似的光泽,在疏零灯光的映射下粼粼闪烁,让人想到上岸的海妖。
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间夸张地窝了一小汪雨水,随着褚洄之动作,那汪水细碎地滚落下来,几乎像是落下了眼泪。
他怎么可能不好看。
莫岁脸颊隐隐发烫,在冰冷的空气中明显到令他自己都有些错愕。
“咳,现在还不能睡,我们得回去。”
莫岁错开视线,慌里慌张地转移话题,不算温柔地强行摇醒了意识涣散的褚洄之。
他取出自己带来的药物,因为一手撑着褚洄之,只能用牙齿咬着撕开针剂的外包装。
针头没入血管,一向谨慎小心的褚洄之连眼皮都没抬,任由莫岁把不知名的药剂注入他体内。
莫岁解释道:“是缓释剂,因为不是针对性的解剂,所以作用未必会很明显,只能先应急,但多少能有点用。”
防护罩隔绝了倾盆而下的夜雨,两个人在湿冷的空气中静静地依偎着对方,等着缓释剂生效。
几分钟后,褚洄之过慢的心跳渐渐恢复正常的频率,大脑也比刚才更清醒了些,可他却依旧没睁眼,耍赖似的靠着莫岁。
“那个,我能听到你的心跳的。”
莫岁有点说不清的尴尬,他轻轻推了推褚洄之,揭穿了某人的小心思。
“起来吧,我给你重新包一下手上的伤,我们得回去了。”
被揭穿的褚洄之倒也不害臊,他靠着墙坐好,把手伸给莫岁,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聚焦眼前人的一举一动。
莫岁一向很爱干净,平日里衣角上连一丝褶皱都没有,最宝贝的就是自己的头发和羽毛,绝对不能被弄脏。
可此刻他认真帮褚洄之包扎,毫不嫌弃地单膝跪在了满是雨水与尘灰的街道上,头发和衣服都是湿漉漉乱蓬蓬的,就连洁白无瑕的翅膀也被风吹得凌乱。
远处高楼炫彩的霓虹灯光落在莫岁干净的脸上,照亮莫岁专注的神情。
望着眼前这极具反差性的一幕,褚洄之心跳加速,突然想试着更冒险一些,向莫岁袒露些肮脏隐藏的内心想法。
他开口,试探道:“莫岁,我刚刚为了逃出来,想拉着总局里其他无辜的人下水来着。”
“嗯?”
莫岁嘴里咬着纱布,不太方便说话,含混应道。
“巴顿大概在走廊内布置了些无差别杀伤武器,我也不确定,但为了逼他关掉那些可能存在的杀人装置,我故意骗了其他无关的人上楼。”
褚洄之刻意把自己说得很没人性,双眼紧盯着莫岁的反应:
“我知道那些人可能会因为我被害死,但我做这件事的时候没犹豫。”
听到褚洄之的话,莫岁缠绷带的动作并未放缓。
“哦。”
他头都没抬,专心手头的包扎工作,随口回应褚洄之:“你做的没错,要是犹豫了,你现在都不一定能有命在这儿。”
“再说了,要害人的是巴顿,又不是你。”
“别愣着了,帮我拿下东西。”
莫岁戳了戳褚洄之,不太满意于褚洄之突然的走神。
所有的担心在莫岁的信任和包容下都显得有些滑稽,褚洄之哑然失笑,眉眼柔和地舒展开来,他道:“莫岁,谢谢你来救我。”
莫岁不知道他突然说什么傻话,这么正式道谢,怪别扭的。
他起身,向褚洄之伸手:“可以站起来吗?没多少时间了,我们再不回去的话林文毅要被吓死了。”
褚洄之很紧地拉住了他的手:“嗯,走吧。”
二人回到休息室的时候离采访开始只剩两分钟,心如死灰的林文毅已经开始两眼放空地坐地祈祷了。
见到褚洄之和莫岁,他还顶着褚洄之的脸,眼泪汪汪地就迎了上来。褚洄之看着实在难受,解除了他身上的障眼法,示意他找个地方躲好。
两人都淋了雨,衣裤上全是明显的水痕,尤其是褚洄之,袖口和裤脚上的血渍和脏污混作一团,一看就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你去更衣间,我在外面换。”
褚洄之一手把莫岁推进更衣室关上了门,另一只手扯着衣摆脱下了上衣。
因为手上有伤,麻醉药剂的作用又并没完全解除,褚洄之换衣服的动作并没那么麻利。
他刚刚换好干净的下装,门外就传来了渐大的嘈杂人声。
记者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进房间。
“在赛后采访之前,我们特别争取到了突击选手休息间的采访机会,前面就是莫岁选手和褚洄之选手的休息间,让我们进去看看!”
搞什么突击流程?
听着脚步渐近,褚洄之抓紧把脏衣服扔到角落,随手披上件衬衫。
敲门声和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响起,看着衬衫上散开的排扣,褚洄之叹了口气。实在是来不及。
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开始编造能合理解释他在休息室内衣衫不整的理由。
就在这时,换好衣服的莫岁从更衣室内一个箭步冲了出来。
他推着褚洄之坐到沙发上,自己跨坐上来,双手拉住了褚洄之衬衫的两侧。
房门打开,二人出现在爆闪的闪光灯下。
众人的视线聚焦在举止暧昧的二人身上,所有的嘈杂声音都戛然而止。
莫岁的脸红得快要滴血,他刚刚也听到了记者即将进屋,只是急着解围,不知道怎么就头脑一热选了这么个方式。
短暂的死寂后,震耳欲聋的快门声噼里啪啦地响起。
丧失思考能力的莫岁闭着眼,自暴自弃地一头撞进褚洄之肩窝,把脸藏在褚洄之的衬衫下。
随便拍吧。就当他已经死了。
第79章
星炬杯的赛后采访环节一向是比较难应付的, 赛事专业的记者们往往会揪着选手的一点小失误紧追不放,其他领域的媒体则会提出些与赛事本身无关的刁钻问题。
但此刻,采访间内的氛围显然和严肃没什么关系, 反倒弥漫着诡异的尴尬。
莫岁抱着双臂坐在采访台正中, 因为面无表情,一张本就锐利精致的脸看上去更加不好惹。
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微微眯着, 冷冷俯视台下,威慑力十足。他目光没有焦点, 因而台下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他正盯着自己,一时竟也没人开口当出头鸟。
可实际上,莫岁只是大脑宕机所以视线失焦而已,他现在压根没心情去看台下的任何一个人。
这些记者千万别问他自己刚才在和褚洄之干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但可惜, 他这个愿望注定落空,在场众人显然不会放过这个劲爆的新闻。
顶着少年莫名强大的气场, 一位记者还是拿起了话筒:
“莫岁选手你好。自从双人组队赛制实行以来, 各小队队内的搭档关系也成为了讨论的热点话题。我相信你也了解,不少观众喜欢二位也是因为二位高度的默契和信任。”
“不过现在看来, 二位的关系好像比大家想象得要更好呢, 可以向粉丝朋友们明确透露一下吗?”
左右还是逃不过,莫岁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采取的是任尔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战略, 也不管记者问了什么,直接已读乱回。干巴巴地像在背课文, 硬把准备好的标准答案往完全不适配的题目里乱塞。
“感谢大家对我们的关心。今天的比赛也让我收获颇多,展熠和卡罗尔是非常强劲的对手, 很期待之后的比赛。”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让媒体满意,记者拿起话筒要追问, 却被莫岁冷冰冰地扔过来一记眼刀,卡壳了一瞬间。
就在这时,莫岁抢过话头,堵住了记者的提问。
他抬眸,紧盯着提示牌,一字一顿地念出了提问媒体的名字:
“星线传媒,是吧。”
这意思很明显,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这名字要是被莫岁报给莫凌昭,这家媒体就别想混了。
莫岁当然不会真干这种仗势欺人的事,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色厉内荏的处理方法确实好用。
幸好小少爷的背景够硬,这种花边新闻他本人不想回答,总归是没再有人真敢逼着他回应了。
只是,莫岁如临大敌的回避实在有些欲盖弥彰。
强大的兽化者一定会有过分充沛的精力欲|望,在某些方面疏于自控也是司空见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