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靠套路被肥啾少爷投喂后by洛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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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跟自己表白这种事都是被逼到实在没办法才说了那么一次,最后还因为怕自己接受不了选择暂时封存了记忆。
莫岁真心觉得, 自己开窍这么晚,褚洄之也是有一定责任的。
要是褚洄之每天都跟他表白一遍,他肯定早就开窍了。
听到莫岁的问题,褚洄之笑了笑,清润的声音柔化了四周冷硬的风:
“嗯,其实本来我不想和阿查直接交换信息的。但是,是你教会了我,有时候冒险一点,或许会有好结果。”
“因为,如果你像我一样畏首畏尾,我们现在就不会在这里重逢了。”
“冷不冷?”
褚洄之心跳有点快,他转移话题,戳了戳头顶上的莫岁:“下来待会儿?”
“不要。”
小肥啾在褚洄之头上趴得更加结结实实,一方面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害羞,另一方面却是真有正事要干。
他义正辞严地拒绝道:“我在望风。我要保护你。”
莫岁指的是现在藏在褚洄之耳廓里的微型耳机。
当时阿查趁机把载有录音文件的耳机暗中塞给了莫岁,褚洄之溜到这个没人的地方,就是为了检查录音里到底有什么内容。
褚洄之低声笑他:“毛都被风吹炸了。”
莫岁其实有点不好意思,奈何他完全藏不住自己的心思,他低下脑袋蹭了蹭褚洄之,小声要求道:
“那回去之后你帮我顺毛。”
对小鸟来说,让别人帮忙顺毛已经是最亲密不过的事情了。
褚洄之也没多想,毫不犹豫便点头答应:“好。”
耳机的环境音里隐约传来人声,两人停止了对话,集中注意力到录音上。
音频里率先响起的是兰蒙明显有些烦躁的声音。
“这个月的货肯定得比往常慢一些,扬加留了这么个烂摊子给我,我这个月能交货已经是极限了。”
他应该是在与人通话,过了两秒,另一个因信号转播而有些失真的男声回答他道:
“27号,这是底线,我这里的实验样本已经用完了。”
“你应该知道,那位大人并非星枢不可,你交不上货,他不会给你机会,只会考虑培养别的组织来替换星枢。”
莫岁轻轻揪了揪褚洄之的头发。感受到拉扯感,褚洄之点了点头,回应道:
“嗯,我听出来了。”
虽然略微失真,但因为早有猜测,对话者也并没有刻意变声,所以还是比较容易判断的。
与兰蒙交谈的人是科林。
兰蒙清了清嗓,他声音大得有些刺耳,显然是在色厉内荏地掩盖发慌的内心:
“我们之间的合作已经持续十多年了,星枢只不过是暂时有些波动而已,大人不至于这么无情吧?”
“谁知道呢。”
科林语气困懒,半点安慰也不给兰蒙:“要是我办事不力,他连我都能直接解决掉,何况是因为扬加出事才捡漏上位的你。”
被人直接轻视,兰蒙语气不太好:
“我已经掌握了蒹葭在现实中的行踪。不是你跟我说的,拿蒹葭的人头当投名状,那位大人会认可我在星枢的领航位置。”
闻言,科林嗤笑一声:
“你还敢拿这个说事?你当我不知道,你早有机会对他下手,却留了他一条命。”
似乎是没想到科林看穿了他的私心,兰蒙声音骤然紧绷:
“只是暂时的,等他做完我需要他做的事,我自然会解决他。”
“蠢货。你想没想过他为什么要杀蒹葭?”
科林出言,打断了兰蒙欲盖弥彰的解释。
“蒹葭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家伙,未成气候就要对其斩草除根,是因为他怕,蒹葭售卖低价武器会影响他拉大兽化者与平民之间阶级差距的计划。”
科林懒散的声线莫名透出点压迫感,他质问兰蒙:
“而你恰恰想利用蒹葭改造武器的本事提升你自己的实力,你说,要是让他知道你这点愚蠢的野心,他会不会顺手把与他背道而驰的你清理干净?”
“其实你会不会对蒹葭动手无所谓,只要那位大人知晓了蒹葭的真实身份,他就会立刻对蒹葭本人发起全星际通缉。”
“蒹葭总归是要死的,但如果杀他的人不是你,那通缉令上出现的人就不止他一个了。”
录音中,兰蒙的声音明显出现了慌乱无措的成分。
“我,我也只是想提高帮您做事的效率而已,星枢的火力装置得以升级,不也就能捕捉更多异兽吗。”
他还想要解释,科林那头却突然传来了瓶罐倒碰和气体泄露的响动,似乎是手头的实验出了点问题。
科林“啧”了一声,急着结束与兰蒙的对话,没什么耐性地回复道:
“行了,别跟我解释了。我不管你的那些小心思,我只要我的货。”
“只要你能按时交差,我会替你隐瞒你没有第一时间杀死蒹葭,反而先利用他改造星枢火力系统的事情。”
“27号,晚上老地方交货。你想保命的话,就不要让蒹葭活过那天。”
耳机传来“哔”声,录音结束。
27号,那就是三天后。
终于听完这段信息量过大的录音,褚洄之和莫岁都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航舰恰巧驶入一团由稀薄气体组成的云雾状物质,掺杂着不明团块颗粒的灰蒙色云絮铺天盖地迎面笼来,在瞬间,错觉呛了满肺尘灰的褚洄之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如果现在是他一个人孤立无援地站在这儿,他的确会产生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感受,冲动之下干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事也不一定。
但现在是两个人站在这里,他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褚洄之重重地松了口气,密长漂亮的睫毛颤了颤,他突然开口低声道:
“莫岁,要是你不在可怎么办呢。”
“我当然会在。”莫岁不假思索地回应。
这是什么话,他觉得褚洄之这话问得很没意义。实干派的莫岁现在担心的只有该怎么应对近在眼前的危机四伏。
“打算怎么办?有头绪吗?”他问褚洄之。
沉默了片刻,褚洄之诚实地摇了摇头。
“没有,目前还想不出来。”
留在星枢是死路,返回主星是死路,甚至没有给他拖延周旋的时间,只能说是进退维谷。
褚洄之伸手,把趴在他头顶上的团子拎了下来。
手指轻轻摩挲着小鸟的绒毛,褚洄之简直像是把某只小鸟当成了按一按就能解压的玩偶。他无奈地笑了笑,半真半假地向莫岁抱怨撒娇:
“唉,为什么有这么多人都想要我的命呢,想不出来该怎么办了。”
那瞬间,莫岁听到自己的心脏嗡地颤了一下。
他已经习惯了看褚洄之表面卖乖示弱、实际上对所有事情都游刃有余的样子,他从没见过褚洄之真的向某件事表示束手无策。
莫岁望向褚洄之,身后是无垠的深空与庞大的星云,他们二人都渺小到仿佛随时会被宇宙中的风暴撕碎。
莫岁想,他可能是真的非常喜欢褚洄之。
看着褚洄之那双透出疲惫与迷茫的眼睛,他居然没有丝毫美好幻想被戳破的感觉。没有失望,依旧坚定。
莫岁没有立刻回话安慰褚洄之,毕竟连褚洄之都暂时毫无头绪,他确实也想不出什么能令人茅塞顿开的好办法。
他思考了几秒,张开翅膀,对着自己的羽毛挑挑拣拣了一阵,终于挑中了一根最漂亮最洁白的翎羽。
莫岁转头,叼住翎羽的根部,用了点力气,利落地将那根羽毛拔了下来。
翎羽被拔掉的地方渗出了红豆大小的血珠,褚洄之瞬间变了脸色,他迅速掏出手帕,三两下就把莫岁的翅膀包了个严严实实。
“好端端的,拔自己羽毛干什么?”
褚洄之心疼不解,紧张地询问莫岁:“疼不疼?”
莫岁摇了摇头,将那根翎羽放进褚洄之掌心。
“送给你。”
“鸟类送给别人羽毛,就是会一直陪着那个人的意思。”
见褚洄之愣住,莫岁贴心地解释道。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一只小鸟送给某个人的是自己最珍贵的羽毛,那就是求偶的意思了。
只是,莫岁还不打算在这里表白。
小少爷眼光挑剔地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景致——光秃秃的舰体,冰冷阴暗的环境,周围还不时传来星盗粗鲁的叫嚷和机器引擎发动的噪音。
这里没有一点符合小少爷对于表白的要求,不说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和十乘十的机甲列阵,但告白礼物、管弦乐团、烛光晚餐、星海观景,这些最最基本的东西总得要有吧!
更何况,莫岁低头看了看自己兽化下圆滚滚的身体,自己现在只能以肥啾的样子出现,简直没有任何光辉形象可言。
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借口。
莫岁只是不希望,在想出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之前,褚洄之需要再额外费神去考虑任何其他事情。
“我的意思是,不管遭遇什么——”
莫岁咽下所有多余的话,他压制着心里不断向外冒出的粉红色泡泡,只言简意赅地,望着褚洄之的眼睛认真道:
“我都会陪着你的。”
次日。褚洄之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兰蒙像是把他当成了一台再不使用就要返厂报废的机器, 势要榨干他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看着他从凌晨工作到了现在。
兰蒙并不信任褚洄之,所以他全程监工, 并且对经褚洄之改造后的每一项设施都做了全方位的检查, 确定褚洄之没对武器设备动什么不干净的手脚。
但褚洄之改造武器的效率和质量都高得远远超乎了兰蒙的想象,仅仅一天, 全舰百分之四十的火力设备都被褚洄之翻了个新,兰蒙不可置信地挨个实操, 其中居然没一件浑水摸鱼的次品。
褚洄之当然有他自己的计划,他动的手脚也必定不会让兰蒙看穿,但这么一天下来,灵力的消耗总归是实打实的。
全部精力都仿佛被一丝不剩地抽走,褚洄之精疲力竭, 连把自己的状况伪装得没那么糟糕的余力都没有了。
脚步虚浮,他克制着指尖的发颤打开房门, 进屋后便把自己重重地摔进了睡眠舱里。
为了防止兰蒙起疑心, 莫岁今天并没有跟褚洄之一同出门。
他留在屋内,听到开门的响动就立刻飞出了自己的小窝, 本来想跟褚洄之交换情报, 却被睡眠舱里看上去半死不活的人吓得全身的羽毛都抖了抖。
褚洄之只跟自己说了他今天会回来得比较晚,却也没告诉自己他回来的时候会变成这幅样子啊!
莫岁慌忙降落, 用脑袋拱了拱褚洄之的手,他简直分不清褚洄之现在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
感受到莫岁的触碰, 褚洄之强撑着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只是有点累,让我睡一觉就好。”
这句话不是传音给莫岁的, 褚洄之已经连这点灵力都没有了,他勉强开口, 用沙哑困乏的本音向莫岁低声道:
“放心吧,我没事。”
这叫什么没事?这跟褚洄之说的分明完全不一样!
莫岁往前跳了跳,本来还想再仔细问问,可视线落到褚洄之脸上,他心脏一酸,一肚子想说的话都瞬间泄了气。
他喜欢的那张脸原本精致漂亮到不见任何瑕疵,此刻却被磋磨得不成样子。
微蹙的眉峰显然昭示着主人连休息都不安稳,面具和防护面罩坚硬的边缘在白皙脆弱的皮肤上磨出了深深的红痕,眼下乌青、嘴唇发干,就连一贯柔顺的发丝都显得失去了光泽。
兰蒙那个暴殄天物的大老粗!懂不懂褚洄之的脸比艺术品都珍贵啊!
简直感觉是有人在拿他最喜欢的珍藏级雕刻军刀锄地,莫岁气得牙根痒痒,恨不能现在就去把兰蒙给捶进地里。
气鼓鼓的小肥啾原地起飞,像颗炮弹似的迅速窜进了盥洗室,不一会儿又叼着打湿的毛巾歪歪扭扭地冲了出来。
倒也不是莫岁想飞得这么不稳定,只是打湿的布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现在自身的体重,他能飞起来已经堪称奇迹了。
莫岁降落到褚洄之脸边,又拽又咬地扯着毛巾扑腾了半天,终于艰难地给褚洄之擦了遍脸。
洗去浮尘,褚洄之的脸看着比刚才顺眼了不少,累到翅膀发酸的莫岁舒了口气,打算洗干净毛巾再来一次。
凉丝丝的湿润感擦过脸侧,让褚洄之发昏的大脑获得了暂时的清明。
眼前的阴影时远时近,半睡半醒之间,他只感觉有个小团子扑腾着翅膀在他身边四处乱撞。
褚洄之缓过口气,在迷蒙中睁开了眼。
可视网膜刚刚接收到外界的信号,他就看到个圆滚滚的球型生物叼着块体积有它两三倍大的毛巾,正向自己俯冲过来。
这副随时都有可能“坠机”的画面实在过于震撼,褚洄之瞳孔一缩。
下一秒果然,小肥啾一个踉跄,毛茸茸的团子和湿漉漉的毛巾便滚在了一起,乱七八糟地就朝褚洄之砸了过来。
被毛巾裹住,莫岁没能成功调整好落点,那块颇有点分量的毛巾带着他,“啪”地砸在了褚洄之的胸口。
遭受重创的褚洄之闷哼了一声,他现在要还是睡着的,绝对会怀疑自己被鬼压床了。
闯了祸的莫岁很是心虚,他赶紧从褚洄之身上跳下来,想偷偷拽走那块毛巾销毁罪证。
就在这时,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倒头睡去的褚洄之用手掌轻轻按住了他。
“别折腾了,宝宝。”
男人依旧没什么精神,困倦喑哑的声音里带了明显的鼻音,闷闷地在莫岁耳边响起。
原本活蹦乱跳的小肥啾像是被一下子点了穴,他瞬间定在了原地,连羽毛尖都停止了颤动。
褚洄之原本是想叫岁岁的,但他没有灵力传音,又担心隔墙有耳,索性就换了个对宠物来说很常见的称呼。
他像极了真是在哄什么不够听话的小动物,语气轻软得让莫岁感觉大脑都有点晕晕乎乎地发飘。
“乖一点,明天还要早起,睡觉吧。”
褚洄之已经在陷入沉睡的边缘,他轻轻拍了拍莫岁,在意识彻底消散之前,撑着用最后一点力气温柔道:
“晚安,宝宝。”
疲倦至极的褚洄之毫无负担地沉沉睡去,只留下了一个被他两句话搅得心旌动摇的莫岁在原地无声打滚。
太犯规了,这让他怎么晚安啊!
亲昵的称呼在脑海中无数遍回放,莫岁不信有谁能在这种情况下安然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舷窗外星光的晕轮都变了颜色,心跳终于恢复正常频率的莫岁才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窝里跳了出来。
他蹑手蹑脚地凑到褚洄之脸旁,先是轻轻地啄了下褚洄之的耳朵。
莫岁耐心地等了一小会儿,确认褚洄之的确沉入梦乡,没有突然醒过来的可能性。
然后,他低下头,很轻很轻地贴了贴褚洄之的嘴唇。
一下不够,莫岁又贴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像个偷占人便宜的采花大盗,他的道德感本来就强过常人,不由得做贼心虚似的有些脸热。
可是,唇瓣的触感比绵密的云朵更加温暖柔软,搅得人晕乎乎的涟漪一圈圈在心头荡起,色令智昏的莫岁说服自己,抵挡不住诱惑实在不能怪他自制力不够。
莫岁在心里向褚洄之小声道。
他讨了甜头,却并没有再回到自己的小窝,只就近在褚洄之的枕侧团成了小小的一团,随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舷窗外,无数彗星划过夜空,正朝着未知的宇宙尽头流奔而去。
它们破釜沉舟地燃烧坠落,直到彻底消失殆尽,星体在无尽的黑暗中拖曳出炽白的轨道线,成为它们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砰——”
高射炮弹命中流窜的异兽,在荒星贫瘠的焦土上激起漫天的扬尘。
督战的兰蒙发出指令,四周追捕异兽的星盗立刻蜂拥而上,把受伤的巨兽制伏后塞进了特制的方笼。
战斗机的抓钩抓起兽笼,将异兽回收到了机舱内。
兰蒙大笑着,拍了拍身侧褚洄之的肩膀:
“这高射炮的命中精准度以前可没有这么高,真是省了不少功夫。”
能不准吗,自己往炮管里刻了道追踪符,那炮弹就差能追着异兽拐弯了。
褚洄之腹诽,脸上的假笑纹丝不动,并没回应兰蒙的话。
今天是26号,距离褚洄之被设定的“死期”还有一天。
在经历了两天没日没夜对星枢上大大小小武器设备的改良后,褚洄之获得了与兰蒙率领的主力部队一同前往荒星捕猎异兽的机会。
此刻,星枢的主舰正远远停泊在荒星大气外的太空层,等待完成猎捕任务的大部队返航。
为了保证一次性的最大载货量,兰蒙和褚洄之此时所在的战斗机做成了飞艇的形态,饶是这样,机舱内也即将满员超载。
身后堆叠的兽笼传来异兽苏醒后的低声咆哮,在狭小的空间内吵得人头疼。兰蒙二话不说,他大步走到那只最闹腾的异兽前,激光刀刺入兽笼,剜掉了异兽声带部分的肌肉。
“要拍卖的话,还是保持品相完整比较好吧。”
褚洄之不着痕迹地淡淡问了一句。
“无所谓,这一批货不是用来买卖的,活着就行。”
或许是真被吵得发昏,兰蒙有些口无遮拦,他自觉失言,立刻收了声。
恰在此时,通讯频道内传来了炮火声,嘈杂之中,有人扯着嗓子向兰蒙汇报:“头儿,兽王可能要跑!”
兽王是一条三头响尾火蛇。
这颗星球的地表岩浆流涌,又尽是楼高的土山与岩层。狡兽多窟,坑洼的地面上随处可见这条火蛇挖掘的洞窟,它穿梭于地下的洞穴之间,又几度蜕皮逃生,一时竟难寻踪迹。
“可能要跑?”
闻言,兰蒙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拉下防护面罩,抄起一旁的重型机枪。
“等我过去。就算是把这颗星球给炸翻,也得把那只畜生抓到!”
通讯那头传来下属支支吾吾的声音,兰蒙怒斥:“有屁快放,哑巴了吗?”
“是,是这样,”下属硬着头皮道,“探测器显示,那只兽王正在往地下岩浆层钻,像是要引发岩浆喷发,彻底破坏这颗星球。”
“如果再对它强行轰炸,只怕就算抓到它,也是烧焦死亡的了。”
褚洄之漆黑的眼珠略微偏过,不动声色地看向接近暴怒的兰蒙。
看来,要是缺了这只兽王,他是没法交上科林的差的。
“我有办法。”在兰蒙焦头烂额之际,一旁的褚洄之悠悠开口道。
“你应该知道,我在暗网起家,并不只是因为能改良几把枪而已。”
驯服异兽,褚洄之的老本行。如果兰蒙还想抓到活的兽王,他现在只能相信褚洄之的本事。
褚洄之没有多给兰蒙权衡利弊的时间,他走向设备柜,自顾自地穿戴好了全套装备,准备在星球灼烫的地表降落。
“我有把握抓到它。”
“让你的人别去抓其他鸡零狗碎的小家伙了,再调些人来,听从我的指挥,分队把守不同的洞穴出口。”
要是动真格,把火蛇从地底下揪出来对褚洄之来说其实很简单,他一个人就够了,根本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
只是在调虎离山而已。
褚洄之抬头,沉静幽黑的眸子望向天外,星枢主舰的塔灯正在灰茫茫的远空若隐若现。
主舰上的莫岁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
想起两人制定计划时莫岁兴奋的样子,褚洄之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莫岁好不容易能恢复人身大展拳脚,自己现在的任务,就是不让任何多余的人去破坏小少爷来之不易的耍帅机会。
战斗主力部队出动, 星枢主舰的甲板上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这对处于航舰底层的人来说是好事,毕竟只有这种时候,他们才可以随意走上航舰前部, 而不用担心被等级高于自己的舰员欺凌指使。
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出高级仓储区, 谁想刚刚迈出机械门就迎面撞上了人。他手忙脚乱,边将酒瓶藏在身后边狡辩道:
“我, 我没偷酒……”
他凝聚涣散的视线,看清自己撞上的是谁, 整个人瞬间松懈下来。
“阿查,你在这儿干什么。”
虽说此时是底层舰员得来不易的放松时间,但身为人尽可欺的食物链最底端,阿查出现在前端控制区还是太过不知好歹了。
可阿查没有说话,这与他平常的笑脸逢迎很不相同。
醉酒的男人有些纳闷, 他带着满身的酒气低头,凑近去看阿查的脸。
那张一贯挂着讨好笑意的脸上此刻尽是傲然的冷意, 莫名显出股矜贵的气质来。男人打了个酒嗝, 笑着伸手去揪阿查的脸颊:
“怎么感觉,你今天, 比以前还要漂亮?”
阿查迅速挡开男人的手, 在男人发飙之前抢先开口道:
“喝酒?不分我一点吗?”
男人一愣,脸上顿时泛起红光和邪笑:“分, 当然分。我们去没人的地方。”
阿查没有拒绝,跟着男人走向僻静的无人之处。
进入一处死角, 男人转身,举起手里的酒瓶想给阿查灌酒, 下一秒,却听得一声闷响。
头上挨了一酒瓶的男人不可置信地歪倒下去, 他怒目圆睁,瞪着夺过酒瓶的阿查道:
“你,你不是……”
“砰——”
假扮成阿查的莫岁举起酒瓶,毫不手软地照着男人又是狠狠一砸,男人未说完的话立刻戛然而止。
冷眼看着男人晕厥过去,莫岁取出一张褚洄之给他的捆缚符,将人五花大绑后塞进了一旁的杂物柜。
解决掉这个小插曲,莫岁继续前进,走向舰船的中控区。
根据计划,莫岁会冒充阿查,使用褚洄之的权限卡进入中控区,之后再随机绑一个中控区内的倒霉蛋,借用他的权限进一步深入核心区域。
但是,在事先控制住阿查的时候,莫岁发现了意外之喜——阿查的门禁权限居然可以直接通往核心区。
也就是说,在阿查无数次被人打骂欺侮的时候,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逃到核心区寻求兰蒙的庇护,但他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或许这也是兰蒙对阿查由爱转恨的原因之一。
莫岁对此似懂非懂,只觉得阿查或许不像众人议论的那样,是个只知道趋炎附势的人。所以,在把昏迷的阿查锁进柜子时,他特意往人身下垫了两个软垫。
有战斗能力的星盗多被调遣在外,驾驶舱里只剩下了必不可少的技术安保员和驾驶员。
听到驾控舱舱门开启的声音,正在值班的驾驶员贾尔斯只以为是同事终于来接替他换班,他伸了个懒腰,头也没回地向身后道:
“刚收到消息,舰队估计得凌晨才能返航。我去补个觉,辛苦了。”
贾尔斯起身,在回头的瞬间被吓得接连退后了两步。
阿查,这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底层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后,一双冷淡锐利的眼睛盯住他,手里还端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辛苦了,喝杯牛奶吗?”“阿查”问道。
贾尔斯只觉得匪夷所思,他拒绝:“我不喝,谁放你进来的……”
话音未落,贾尔斯的目光瞟向驾驶舱后部,因为惊恐,他瞳孔骤然一缩——
在仪器中岛附近,赫然躺着两个已经失去意识的技术安保员;监控系统的总控屏幕正呲啦往外冒火星,显然是已经报废了。
距离舱门开启不过半分钟,眼前这人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不喝,你不是要去补觉吗?”
莫岁还在纠结这个:“我加了很多糖,很甜的。”
贾尔斯脸色难看,他不想跟这个奇怪的人多费口舌,死死反扣着仪表操作台的手指悄悄探下,很快摸索到了紧急警报按钮。
他暗自略松了一口气,刚要按下按钮,冰凉的手指却被“阿查”一把扣住。
“你以为我看不见,可你的动作真的很明显。”
莫岁说着,语气里流露出两分遗憾。
“抱歉,我也不想这么做。”
下一秒,在贾尔斯恐慌的眼神中,青年用修长灵巧的手指掐住了他的下颌骨,生生把那杯掺杂了安眠成分的牛奶全灌进了他嘴里。
把贾尔斯药倒,莫岁撇了撇嘴,不太高兴地拂去手指上不慎沾染到的白色液体。
他早就眼馋褚洄之能完全冒充另外一个人瞒天过海的样子,还以为自己的伪装也能天衣无缝,怎么随便遇到个人就能认出来他不是阿查。
到头来还得靠武力解决问题。
不过莫岁也没太沮丧,毕竟人各有所长,他用自己擅长的方式也能达到目的。
没再浪费时间,莫岁抬眼看向面前足有人高的动态星图大屏,开始心算各项数据。
他需要分析出星枢主舰此刻所在的星系坐标,并且记忆今晚完整的航舰行进轨迹规划图。
之所以采取这么原始的方式破译所需信息,是因为主舰上配有先进的信号拦截屏蔽装置。褚洄之试过,没法通过不易令人察觉的小手段对其进行拆除。
将坐标信息通过电子设备直接发回主星太容易打草惊蛇,最稳妥的方法还是先靠人脑分析,再通过能够绕开信号拦截器的特殊手段传递信息。
荒星大气稀薄,昼夜温差极大,到了夜晚,就连白天地表奔涌的岩浆都会极速冷却凝固。
站在凌冽的寒风中,褚洄之突然感觉胸口一烫——揣在心口处的传书符篆有热量游走,毫无疑问,是身在主舰的莫岁传来了信息。
看着手绘的简化星系坐标图一点点浮现在空白的符篆表面,褚洄之轻轻勾了下唇角。
在荒星上,信号拦截器的作用大大削弱,他完全可以借着使用能量型武器的机会将星枢此刻的星系坐标传回主星。
见莫岁那边进展顺利,褚洄之活动了下手腕,终于准备用心帮兰蒙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