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淑妃在线发癫/朕为淑妃养老操碎心by闫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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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009知道她的心思,试探问:“宿主是不是对做任务有心理阴影了?”
温颜倒也没有否认,“是有点怕了。
“我才做两个任务,一下子就抽到了SSS级难度的,且还跟家国情怀相关,把我搞得有点郁闷。
“如果下回我运气还不好,再抽到类似的任务,那我多半会抑郁。”
系统009沉默了阵儿,说道:“你目前是新人状态,我可以替你申请排除SSS级难度任务,给你足够的时间去适应。”
温颜:“下回做任务,我倒宁愿选择扒周天子裤衩。”
系统009:“……”
温颜躺平,“让我多躺几天再说,我现在对李氏告官很有兴致,想看她有没有本事刚得过苗理正。”
系统009:“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愿。”
下午李娴妃过来探望,比起玉阳,温颜跟她更谈得来些,因为李娴妃更有同理心。
提及李氏的案子,李娴妃也觉得苗家极品,说道:“一介弱女子,得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去状告自己的丈夫?
“想来她是受了不少委屈的,若不然何至于破釜沉舟,拼他个鱼死网破?”
温颜点头,“当初李氏求的是官家娘子的身份,如今却不顾女儿苗少兰的前程闹到了公堂上,可见她是忍无可忍。”
李娴妃端起茶盏,“只是可惜了,女子本弱,自家丈夫又是官,她是胜不了的。”
温颜蹙眉,“倘若能正常审案,如何胜不了?”
李娴妃抿了一口茶,正色道:“妹妹年纪小,许多世情还看不明白。
“那苗理正好歹是京官,虽然品级不算太高,却也不差。
“若是一般靠科举中进士的读书人,没有家底人脉做支撑,能做到五品京官就很是不易了。
“像这等有损男方声誉的案子,多数都会采取调解途径大事化小,把它当做家务事处理,而不是刑案。
“京兆府定会私下里寻到苗理正,让他把事情妥善处理,只要别闹得太过,怎么着都行。
“所以你看,李氏凭着一口气告到府衙,也没甚用处,无非是白挨一顿板子,让市井看笑话罢了。”
听了她的话,温颜只觉堵得慌。
“照姐姐这般说法,李氏是求助无门了?”
李娴妃现实道:“那能怎么办呢,咱们女郎家向来都是男子的附庸。
“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夫唱妇随。
“今日李氏闹出这般大的阵仗,估计过不了几日就会偃旗息鼓。
“不信你等着看,待她气消了,只要苗理正放低姿态,兴许就哄回家了。
“毕竟他们还有一个闺女,总得为闺女的前程考虑。”
她说的是大多数女性所处的困境。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倘若李氏油盐不进,真要跟苗理正硬刚到底,那她往后定会连立足的机会都没有。
一介妇道人家,甭管她有没有理由,把家庭闹成这般,在世人眼里就是不会持家。
人们只会批判她不识抬举,毕竟苗家是京官,商户女攀附官家,本就占了便宜。
总不能既要又要。
这不,李氏坚决不撤状纸,挨了一顿板子被抬回别院,连床都起不来。
跟随她陪嫁进府的孙婆子心疼得直抹泪,喉头哽咽道:“娘子受了这般大的委屈,倘若被平州的夫人知晓,不知得多伤心。”
李氏疼得满头大汗,只咬牙没有吭声。
她三十岁的年纪,一张鹅蛋脸,身段纤弱,常年操劳气色极差。
此刻挨了板子躺在床上,左手又是骨折的,没法放到床上,只得吊在床沿。
说来也真是讽刺。
自家男人是官,且还是大理寺专管刑狱的官,她去状告,京兆府打她板子还是看在苗理正的面下从了轻。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非得把她打得半残。
当时府衙的差役提醒她长点心,何必跟苗理正叫板损了体面,落得两头不是人。
她这些年在苗家承受的所有,孙婆子看得真切,也不敢劝她回头,只是一个劲抹泪,心疼她遇人不淑。
李氏心里头烦躁,哑声道:“孙妈妈不用担心我,这些日把兰兰照顾好就是。”
苗少兰是她的心肝儿,她唯一的精神支撑。
当初离开苗家时她是独身一人来的别院,后来待苗光华放松警惕后,她才想法子把闺女骗了过来。
如今苗少兰被她藏到了他们寻不到的地方,以防苗家人用女儿做要挟逼她就范。
现在京兆府说会审理她的案子,但需要查明实情,至于何时开庭审案,没给出准话。
李氏觉得这事有点悬。
她已经三十岁了,经历过事情,自然不会天真,心中猜测京兆府肯定会去苗家寻苗光华私下里把这事处理了。
果不出所料,京兆少尹余国陈亲自去了一趟苗家。
大家都是京官,且苗光华才四十出头,以后在大理寺肯定还会继续升迁。
要知道京兆府的工作是最难做的,因为京中全是权贵,随便一块板砖扔出去都能砸到同僚来。
故而京兆府做事的态度就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主要是京中人脉关系错综复杂,若是不慎得罪了某位,拐弯抹角的关系牵扯过来,指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故而余少尹一点都不想接这口锅,只想甩回苗家,让他们自己关门解决问题。
得知余少尹登门拜访,苗光华一点都不意外。
苗家虽然家道中落,好歹在京中还是有点颜面的,倘若京兆府连这点眼色都没有,那就甭做官了。
同僚之间,哪能不相互体谅着些呢?
说到底,就是官官相护。
苗光华备上好茶接待。
今日休沐,大家得空坐下闲谈,余少尹倒也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苗光华一袭黛色圆领窄袖袍衫,面白少纹,浑身上下书生气极重,人也生得端正,看起来文质彬彬。
他颇不好意思道:“家中琐事,劳余少尹忧心,实在抱歉得很。”
余少尹摆手,捋胡子道:“到底是苗理正纵容了些,由着夫人玩闹,以我之见,还是早日劝回家为好。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有什么话,相互说开就行,何必闹得生伤?”
苗光华道:“余少尹说得极是,我家内子脾气暴躁,平日里又纵容,未曾管束,这才闹出笑话来。
“原本是家事,怎奈内子非得较真拧巴,以至于给京兆府添了麻烦。
“明日我定当去把内子劝回,让她撤回诉状,把这事平了。”
余少尹:“如此甚好,夫妻一体,同心同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实在没必要闹得如此生伤。”
苗光华点头道:“余少尹说得极是。”
之后二人又说了些其他。
在他们眼里,李氏不过胡闹罢了。
女人嘛,只要你肯放下身段哄哄,总能哄回家的。
当时余少尹是这样认为,苗光华也很有自信能让李氏回心转意,继续做她的贤妻良母。
倘若李氏跟他撕破脸,这辈子就甭想在京中立足。
孰轻孰重,总得掂量掂量。
待把余少尹送走后,苗光华神色阴霾地站在院子里。
不一会儿家奴来传话,说苗老夫人喊他。
苗光华背着手去了内院。
苗家二老年事已高,家中子嗣单薄,苗老夫人只生育了二子一女。
女儿早已嫁人,苗光华是长子,次子在幼年时期就病死了。
当时苗老夫人伤心过度,落下了病根,之后再无生育。
苗光华子嗣也不佳,只有苗少冲一根独苗,故而二老偏疼不已。
听到京兆府的人来过,苗老太爷说道:“琴娘着实胡闹了些,京兆府那边怎么说?”
苗光华答道:“余少尹前来叫我私下里解决就好,他们不管的。”
苗老太爷点头,“这本就是家事,多大点事,非得闹得人尽皆知,丢人现眼。”
苗光华沉默了阵儿,说道:“父亲平日里也太溺爱冲儿了,琴娘怎么说都是他的母亲,动手实在不应该。”
这话苗老夫人不爱听,驳斥道:“大郎说什么浑话?!
“你没见当时琴娘非得把冲儿抓去见官,哪有做娘的送儿子去见官的?”
苗老太爷也道:“确实不应该。”顿了顿,“冲儿打人是不对,可是琴娘的做法也有失偏颇,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闹得家宅不宁?”
苗老夫人:“说到底,她只是个继母,哪能真心实意对冲儿好呢?
“这些年若不是我们这把老骨头护着,只怕冲儿不知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大郎你也不管管,由着她闹腾……”
她还想叨叨些什么,苗光华没有耐心道:“阿娘你省省心吧,儿就想问你们,到底还要不要把琴娘接回来,接回这个家?”
苗老夫人闭嘴。
苗老太爷也没有吭声。
苗光华头痛道:“明日我去别院哄她回来,你们二老且消停着些。
“京兆府的诉状还没撤呢,一旦正儿八经庭审,谁也保不住冲儿,偷盗和殴打继母的罪名扣下来,按我朝律令,流徒是跑不了的。”
这话把苗老夫人唬住了,着急道:“不过是家务事,有这么严重吗?”
苗光华道:“儿是大理寺理正,我朝律令背得滚瓜烂熟,阿娘还有什么疑惑吗?”
苗老夫人一时被震住了。
李文茹那贱人,竟这般歹毒,当该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别院里的李氏知道状告苗家没那么容易上庭审,特地吩咐亲信盯梢。
忠仆马叔回来偷偷告诉她,说看到有官老爷去了苗家。
李氏的心沉了下来。
马叔隔着屏风忧心忡忡,说道:“老奴仔细瞧清楚了的,随行的差役是京兆府的不假。”
李氏许久都没有说话。
马叔担忧道:“官官相护,娘子这案子恐怕艰难,可有下一步打算?”
李氏皱眉道:“苗家想大事化小,没这么容易。”
马叔:“倘若一直无法庭审,于娘子来说,拖得越久,就越是不利。
“这京中,咱们也没有什么人脉关系可差使,着实棘手。”
提起这茬儿,李氏心里头发苦,自嘲道:“我是商户女,就算往日结交了官夫人,他们也是看在苗家的面上来往。
“如今我与苗家撕破脸,他们自不会与我往来,指不定私下里骂我不知好歹。
“这样的人脉,不要也罢。”
马叔叹道:“娘子孤立无援,夫人他们又远在平州……”
李氏听着心烦,皱眉道:“马叔莫要说这些。
“眼下我唯有你们可以依靠,这个节骨眼上谁都别给我掉链子。
“你们只管听命行事,至于其他的,我自会想法子。”
马叔赶忙应答道:“好,好,老奴等人自是盼着娘子好的。”
李氏:“若我没猜错,苗光华定会来别院求和,你们替我拦了,我不想见那混账东西。”
马叔道:“老奴明白,定不会叫他再来惹娘子生气。”
结果事情确实如李氏所料,第二日苗光华下了值便直接往别院来了。
听到敲门声,别院里的家奴们很是警惕,只开了一道门缝瞅人。
苗光华的侍从道:“郎君过来了,让夫人来见一见。”
孙婆子心里头不痛快,阴阳怪气道:“我们娘子身子不适,见不起苗理正,请回罢。”
侍从不爱听,语气不善道:“你这老媪,莫要在这撒野,还不快去通报!”
孙婆子懒得理他,命人关门不予理会。
侍从吃了闭门羹,郁闷不已,当即去马车旁诉苦。
苗光华倒也没有气恼,而是放低姿态亲自去敲门。
五品服绯,苗光华生得端正,一袭绯色常服把人衬得官威范儿十足。
他撩袍行至门前,再次叩响门环。
不一会儿门再次开启,孙婆子原想骂人,但见苗光华,隐忍下来。
苗光华态度和软,说道:“劳孙妈妈通报一声,我来寻琴娘,想与她说说话。”
孙婆子冷脸道:“娘子下不来床,不想见郎君,你请回罢。”
苗光华:“我给她送药来了。”
此话一出,孙婆子被气笑了,不客气道:“真是奇了,儿子打娘,老子送药,打个巴掌给个枣,你们读书人的名堂,我们这些贱商看不懂。”
这话让苗光华脸上挂不住,忍着不耐,说道:“你且去通传一声。”
孙婆子转身进了正房。
苗光华边上的侍从忍不住打抱不平,“什么东西,蹭鼻子上脸的玩意儿,给她几分颜色就开起了染坊,也只有郎君忍得下。”
苗光华没有吭声。
他这辈子还从未像今日这般窝囊过,被一个低贱婆子骂脸,还不敢还嘴。
罢了,先把人哄回去再说。
不一会儿孙婆子从正房出来,带着一封信函。
她说道:“这是我们娘子给郎君的信函,她还在气头上,不想见郎君,你且回罢。”
说罢将信函从门缝递出去。
苗光华伸手接过。
原想再说两句,结果孙婆子一点都不给面子,门又让人给关了。
苗光华无奈。
他是个极爱颜面的人,既然热脸贴了冷屁股,若再让他纠缠,只会轻贱自己。
李氏交给他的信函沉甸甸的,苗光华上马车拆开细看,结果在回府的途中差点被气死。
那信函里装的是一封和离书,乃李氏亲笔所写。
附带的还有嫁妆细目。
她要与他和离,拿回自己的陪嫁,分文不留给苗家。
要知道当初苗家日子拮据,全靠李氏带着丰厚嫁妆来改善生活。
他们一家子都是书香门第,对从商那套嗤之以鼻,故而外头的商铺庄子全是李氏独自打理。
一来是她自己的嫁妆,自然不会经过他人之手架空,事事亲力亲为,苗家人插不上手。
二来就是苗家骨子里清高,不屑侵占女方陪嫁,因为觊觎陪嫁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现在李氏要求和离,并且还要带走自己的嫁妆,苗家顿时就成为了空壳子。
苗光华气愤不已,愈发觉得那女人是不想过了。
回到府里后,苗光华把李氏给他的和离书和陪嫁细目拿给了二老。
苗老夫人顿时炸锅,气恼道:“这成什么体统?她还想不想过了?!”
苗光华沉默。
苗老太爷也被这波操作干得无语。
苗光华沉住气道:“当务之急,是把琴娘哄回来撤回诉状。
“如今她还在气头上,我连人都见不着,岳丈又远在平州,总不能就这么僵持着。”
苗老太爷冷静道:“城西鲁家,跟李家有亲戚关系,大郎差人去一趟鲁家,让他们出面跟琴娘说道说道。”
苗光华点头,看向苗老夫人道:“阿娘这些日把冲儿看紧点,莫要再让他惹是生非。”
苗老夫人连忙道:“冲儿很乖的。”
苗光华没再多说什么,只回了自己的院子。
自李氏去了别院后,屋里冷清不少,没有人备热茶,更没有人嘘寒问暖。
苗光华有些不习惯。
他在屋檐下站了会儿,心里头多少有几分后悔。
如果当时能及时制止这场闹剧,或许就不会走到今日这般。
只是没有如果了。
翌日苗家差人走了一趟城西的怀化坊。
那鲁家以经营瓷器为生,是李氏的表亲,他们也听说了李氏状告苗家一案。
现在苗家差人来请他们从中撮合,鲁家也给面子,因为当初这桩亲还是他们牵的头。
下午卫氏坐马车来别院探望。得知她过来,孙婆子将其迎进院子。
李氏刚刚上完药,趴在床上不敢动。
卫氏是她的姨母,见自家甥女这般落魄,神情紧张道:“我的个祖宗,苗家那小子,怎么不把他打死!”
李氏用右手支撑身子,卫氏连忙上前,哎哟连连,嘴里骂骂咧咧道:“天杀的!快别乱动,苗光华那孙子不是人!”
见到亲人,李氏眼眶微红,喉头发堵道:“姨母。”
卫氏心宽体胖,通身都是富态肥硕。
她坐到椅子上,着急道:“天可怜见,若是被你阿娘瞧见,不知得心疼成什么模样!”
一旁的孙婆子抹泪道:“娘子这两日已经好多了,卫姨母是没瞧见刚挨打那会儿,惨不忍睹啊。”
卫氏:“琴娘的事我也听说了,但没料到伤得这般重。”又道,“都成这模样了,为何不差人过来通知一声?”
李氏:“我不想姨母费心。”
卫氏拍大腿道:“瞧你这猪脑子,不好意思让我们操心,人苗家就好意思涎着脸来求我这个做姨母的撮合呢!”
李氏:“……”
卫氏是个耿直人,说道:“今儿我这个做姨母的就是来当说客的,可是琴娘这情形,我没法开口。”
李氏没有吭声。
卫氏试探问:“真铁了心不过了?”
李氏点头,“不过了。”
卫氏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桩亲也都怪我,当初你阿娘原是不允的。
“官与商,总归不是一条路,偏要凑成一块儿,结果闹成这般。”
李氏:“这都是我自己的造化,怨不得姨母。”
卫氏轻抚她的背脊,心疼道:“难为你了,十年操劳,却换来这般结局,你心里头可甘心?”
李氏胸中翻涌,不答反问:“不甘心又如何?”
卫氏恨声道:“打回去呀,趁着苗家放低姿态,你占理,打回去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李氏:“……”
卫氏:“苗家两个老不死的,他们都快七十岁了,还有多少快活日子可过?
“继子不听话,那就让他不听话,纵着捧着,在外头闯了祸该入大狱就入大狱。
“反正是苗家的根儿,就让他们自己去跑关系折腾,关你琴娘屁事!
“你操持家业,家里的钱银商铺布庄都握在自己手里的。
“这些是陪嫁,苗家清高,占不了你半分便宜,日后都留给闺女,岂会便宜了继子?
“再说回苗光华,读书人清高迂腐,喜欢附庸风雅,你便多哄着他。
“那小子除了没什么魄力和主见以外,屋里头也算干净,没有那些花花肠子给你找不痛快。
“这年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一堆烂摊子等着主母收拾?
“且苗光华才四十出头,以后还会在仕途上一步步升迁,你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男人,岂能白白便宜了他人?
“咱们就得把他握在手里,用他的身份给兰兰提身价,这不就是当年你嫁进苗家意图翻身的目的吗?
“琴娘听姨母一句劝,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姨母是过来人,你的一辈子还长着,倘若今日执意与苗光华闹翻脸,日后你当如何在京中立足?
“兰兰的前程又在何处?你可曾为她考虑过?”
李氏神色激动,“姨母,我咽不下这口恶气!”
卫氏看着她,“那还不简单,打回去!
“咱们不仅要打回去,还得打得理直气壮!
“这会儿你的诉状还压在京兆府呢,他们纵有天大的怨气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倘若决定回去,首先就得把主母的威仪给立起来,先把继子打一顿再说。
“继子打母,那是不孝!继母打子,那是教导!
“苗少冲有错在先,你就算下狠手打断他的腿,苗家人也别给我吭声。
“若不然告他偷盗打母,判他入大狱,我看苗家还能怎样。
“日后就别管那家子的烂事了,我以前听说苗老夫人有中风的毛病,你便大鱼大肉供养着,吃死她。
“继子叛逆不易管束,你便放纵他,给他钱银让他在外生事,气死苗家二老,急死苗光华。
“苗家有事操劳,你便装病不起,让他们自个儿去折腾。
“琴娘只管教养好兰兰,为她筹谋前程,其他的什么都别去掺和。
“若不然,你的十年操劳,全都白干了。”
她的一番劝解,直接把李氏干得沉默了。
她又何尝不知跟苗家撕破脸会是什么结局,可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卫氏年长,看的事情多,一旁的孙婆子原以为她要劝自家娘子服软,结果是这么个劝法,也是瞠目结舌。
卫氏不走寻常路,才不会劝甥女大度,她只会劝甥女搞死那家人报复回去。
他们是商人,可没有读书人那般清高,也干不出磋磨人的本事来。
既然今日苗家做了初一,那明天就该李氏做十五了,有借有还,方才是生意人的诚信。
李氏也被卫姨母的劝说整懵了。
到底是娘家人,知道心疼自己,才不会劝她隐忍大度,劝她顾全大局。
李氏内心复杂。
她是凭着一口气非要送继子见官的,而不是把他打一顿就了事。
亦或许卫姨母说的话也有一番道理。
倘若她后退一步,苗家也退一步,借着诉状在京兆府的威胁,回到苗家把继子收拾一顿,立下主母威仪,往后就像卫姨妈所言那样,似乎也是一条出路。
这个法子能全了两家的颜面,既能保住官夫人的体面,也能保住女儿的前程。
如果和离,闺女苗少兰她是不会让给苗家的。
与夫家闹成了这般,苗家二老指不定怎么磋磨闺女。
那是李氏的底线。
先前李氏发愁怎么才能顺利庭审,因为她的案子极其难办。
她有三告。
一告继子偷盗打母,想送他入狱。
二告丈夫苗光华纵容继子行凶,请求判和离带走嫁妆。
三则是跟苗家争夺女儿的抚养权。
无论哪一个,都是非常艰难的。
这场官司她毫无胜算,甚至连第一步庭审都无法推进。
现在卫姨母的劝解给了她第二条路走。
是选择身败名裂,无法在京中立足,还是选择继续在苗家的泥潭里挣扎?
李氏一时有些茫然。
女子不易。
她想挣脱夫家的束缚谋求新生,可是前路荆棘丛生,一个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她又不甘心重新回到那个泥潭,把余生都折进去。
她已经折进去十年了。
人生究竟还有多少个十年够她挥霍呢?
李氏走到了十字路口,一时踌躇不决。
卫氏在这里小住了两日,她是偏向于李氏保住体面的。
宁愿让她打回去手撕苗家老小,也别拼得鱼死网破,落得两败俱伤。
李氏则偏向于挣脱苗家重获新生。
她毕竟才三十岁,手里不缺钱银,又懂得经营,可以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只是这个未来路并不好走,需要巨大的勇气跨出去。
在她苦于寻不到出路,看不清方向时,有人给她指了路。
玉阳长公主家宴,不仅给周瑾行送了帖子,也给温颜送了一份。
看到内侍送来的请帖,李娴妃打趣道:“妹妹到底有本事,竟能跟长公主攀上交情。”
温颜笑道:“公主府明日家宴,姐姐若有兴致,也可随我去凑热闹。”
李娴妃摆手,“我还是免了,跟玉阳长公主不是一路人,凑不到一块儿。”
温颜:“我也不过是去混个脸熟。”
二人坐在一起闲话家常。
先前周瑾行担心李娴妃绿他,把温颜带坏了,现在则开始担心起玉阳把她带坏了。
玉阳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行事我行我素,是最不靠谱的。
她送来家宴请帖,周瑾行原是不想去的。
结果听说温淑妃欣然应允,立马不高兴了,发牢骚道:“小小年纪,跟那些长舌妇凑什么热闹?”
钱嬷嬷掩嘴笑道:“淑妃娘娘性情活泼,又好动,正是爱闹的年纪,陛下总不能一直把她关在长春宫不出门。”
周瑾行:“病了一场,倒是消停了几天,朕就怕她闲不住又生事。”
钱嬷嬷笑笑不语。
于是次日上午二人去了公主府。
因着是家宴,前来聚会的都是玉阳的私交好友与宗室亲眷。
公主府占地面积大,园子里头摆放着不少秋菊,非常招人喜爱。
周瑾行走在前头,玉阳同他唠家常。
温颜则跟在他们身后,观园子里的风景。
到底是天家受宠的公主,衣食住行皆是最好的。
温颜不由得羡慕。
这万恶的封建主义,只要是在世道太平之下,唯有做公主才是最舒服的。
皇子有夺嫡的嫌疑,容易翻车。
公主最爽了,不但能开府自立门户,还吃穿不愁,也没有权力争斗的风险,日子完全可以躺着过。
她为什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不能穿个公主,偏偏捞了个皇帝的小老婆呢?
【哎,我要是个公主就爽了。】
【堂堂一国公主,养两个面首算个卵,四个五个都嫌少,反正靠皇帝养。】
走在前头的周瑾行:“???”
什么乱七八糟?
他可没兴致喜当爹!
行至凉亭下,几个宗室叔伯正在说着什么。
先帝排行老二,有五位兄弟。
老大齐王去得早,现在宗族里还有三位王叔,分别是老三端王,老四肃王和老五魏王。
而太子周渊,则是从齐王房里抱养来的。
嫡出要承爵,周瑾行挑了一位庶出子嗣,瞧着敦厚可爱,也亲人,便改了玉牒过继到他的名下。
周瑾行同王叔们闲话家常,温颜则被玉阳带去见王妃们。
妇人都爱聚集在一起唠八卦,这群贵妇也不例外。
时下最热门的话题自然是李氏状告苗家的事。
端王府的世子妃刘氏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李氏作死,京兆府压根就不打算庭审这桩案子。
玉阳好奇不已,插话问:“二娘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刘氏当即跟她说明来路。
他们这群权贵,早就把潜规则玩透了。
像京兆府那种衙门,谁都不愿意去当差,因为容易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