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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淑妃在线发癫/朕为淑妃养老操碎心by闫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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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有成为他的战略伙伴,才能真正的受到他尊重,咱们才能在大梁这片热土上大展拳脚。
“这是我给宿主的职业规划,也是你走得更长远的立足根基。”
它的观点温颜是认可的。
这本就是HR人才选拔系统,不论古代还是现代,不论男人还是女人,若要立足,唯有靠自己的本事才能走得更远。
不知不觉间,小轿到了寿安宫。
宫内已经挂起了白绸,白灯笼在廊下显然异常扎眼。
程嬷嬷搀扶温颜入内。
天空下着小雪,黑漆漆湿漉漉的,寿安宫却形同白昼。
程嬷嬷提醒她注意脚下,地面是湿的,恐踩滑摔跤。
此刻许太后已经由宫女擦过身,换上寿衣,停灵在西殿这边。
因着事情来得仓促,灵堂还未搭建,只放着漆黑的棺椁和牌位。
温颜过来时,周瑾行一袭孝衣站在棺椁前,凝视棺中面色发灰的许太后,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稍后黄内侍上前,说道:“陛下,淑妃娘娘来了。”
周瑾行“嗯”了一声,没有什么反应。
温颜由程嬷嬷搀扶步入灵堂,要先给死者敬香。
宫婢呈香到她手里,她上前跪拜磕头。
因着是深夜,宫门已经落匙,明儿一早宫里头就要外出报丧。
目前宫中只有周瑾行一人,温颜是小老婆,也得穿孝衣守夜。
至于废太子,自然是不会放出来的。
灵堂里肃穆安静,弥漫着香烛纸钱的味道。
周瑾行站在棺椁前看了许久,才做了个手势。
内侍们上前盖棺,把许太后的一生都尘封在那个漆黑狭小的木盒里,彻底与红尘斩断。
这间殿没有地龙,靠炭盆取暖。
殿门敞开着,时不时灌进带雪的冷风,殿里又停着一口棺材,显得鬼气森森。
孝子守夜得跪,宫人取来蒲团,供两位主子跪守,其他人则跪在后头。
温颜穿了护膝,蒲团也厚实,刚开始跪着还行。但夜还长,倘若跪到天明,多半得废半条腿。
殿内的气氛死寂,棺椁下的引魂灯忽明忽灭,温颜偷偷地瞄跪在前头的男人。
那人身板挺得笔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莫约到了子时初,钱嬷嬷怕周瑾行的身子吃不消,上前劝说道:“陛下忙碌了一整天没合过眼,又刚刚才大病初愈。
“你的孝心许太后都知道,明日还有诸多事情需得陛下亲自操劳,且先去歇会儿,这里有淑妃娘娘守着,不会出岔子。”
周瑾行道:“淑妃年纪尚小,不曾操持过这些家事,明日宗亲族妇都会进宫,让玉阳主持丧事,内务局协理。”
钱嬷嬷点头。
周瑾行:“你们都退下罢,朕想独处一会儿。”
钱嬷嬷无奈,只得让旁人退下。
温颜心想总算不用再跪下去了,也想跟着走,结果被钱嬷嬷用眼神止住。
她只得老老实实跪在原地。
殿内的一干人等皆退下了,只留一人在场。
殿门被黄内侍关上,留一扇进出。
温颜跪在蒲团上,想到还有几个时辰才天亮,不由得磨皮擦痒。
她没有周瑾行的忍耐力好,又不像古人动不动就跪,一点都不习惯。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瑾行才忽然道:“淑妃你有阿娘,能跟朕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吗?”
温颜愣了愣,老实道:“妾小时候很调皮的,经常挨训。”
周瑾行勾了勾唇角,似乎陷入了回忆中,“朕小时候也经常惹祸被许太后罚跪。
“那时候朕很怕她,因为她总是板着一张脸,很是严厉。
“可是朕又很喜欢她,因为她心情好的时候,会不厌其烦教朕为人处世。”
温颜默了默,试探道:“许太后对陛下有养育之恩,想来走到今日,陛下心里头极不好受。”
周瑾行没有答话。
温颜望着棺椁下的引魂灯,没再主动搭话,因为母子关系怪异,怕触碰到他的逆鳞。
双方各自沉默。
周瑾行仿佛彻底放下了对许太后的恨,缓缓说道:“朕其实爱她,敬她,也恨她。
“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既有着蓬勃的权欲心,又有着一般男人没有的杀伐决断。
“朕跟着她的脚步,踩着她的脚印一步步走到今日,没有她的成就,就没有朕今日的荣耀。
“可是朕又恨她,她希望朕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躲藏在她的羽翼下,休要冒出头来。
“她想把朕做成提线木偶,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不需要的时候就丢到一边,哪怕沾了灰,都不会看一眼。”
那时周瑾行说话的语气极轻,像生怕惊醒了棺中人似的。
温颜静静聆听他跟许太后之间的过往。
母子之间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
敬重与憎恨交织,感恩与反叛共舞。
他们既能拿起屠刀毫不犹豫劈向对方,刀刀致命,也能体面扮演母慈子孝,感恩戴德。
那种人性的复杂温颜是体会不了的,毕竟她的成长环境非常单纯。
这算是周瑾行第一次同外人说起他对许太后的母子感情。
他不怕棺中人听到,因为以后她再也听不到了。
他们这一生的母子情,在这一刻彻底结束。
温颜听他叙起小时候的过往,实在无法把曾经那个懦弱的孩子与眼前的铁血帝王联系在一起。
想来那种蜕变是极其艰难且残酷的,因为长大的滋味并不好受。
温颜好奇道:“倘若能重来,陛下后悔遇见许太后吗?”
周瑾行没有答话,似乎陷入了沉思。
亦或许人永远都在追求自己缺失的东西,他有些茫然道:“朕倒宁愿生在寻常人的家里,有一双父母疼宠。”
温颜愣了愣。
周瑾行道:“温家待你是极其偏疼的。”
这点温颜没有否认,回答道:“妾的家人待妾极好,这辈子能遇到他们,妾心怀感激。”
周瑾行:“你很幸运。”
温颜:“可是陛下也很幸运,就算以往有诸多不顺遂,黄总管和钱嬷嬷始终如一站在陛下身边。”
这话有些窝心。
周瑾行没有否认,温和道:“他们像朕的亲人,很爱唠叨。”
守在殿外的黄内侍听到这话,不由得感动。
【唉,咱家还以为陛下一直都很嫌弃我呢,原来他心里头是知道的。】
【这辈子我黄文胜虽然缺了根儿,但遇到这样的主子,也算值了!】
【还是钱嬷嬷厉害,故意让温淑妃留在那儿,陛下好像也变得温柔些了,真是神奇!】
周瑾行耳中猝不及防听到他的呱噪声,不客气道:“黄文胜?”
黄内侍忙应道:“陛下。”
周瑾行:“滚远点。”
黄内侍:“……”
温颜憋着笑。
外头的黄内侍受伤地退下了。
钱嬷嬷过来见他耷拉着脑袋,小声问:“黄总管怎么了?”
黄内侍:“陛下让我滚远点。”
钱嬷嬷:“???”
黄内侍恨恨地滚远了。
钱嬷嬷走进灵堂,轻声问:“陛下要不要用宵夜?庖厨已经备上了。”
一旁的温颜听到宵夜,忙打起精神。
周瑾行瞥了她一眼,应道:“便用些罢。”
灵堂需要人跪守,钱嬷嬷等人在这边守着。
温颜跪了半天腿麻,起来时有些僵硬,周瑾行扶了她一把。
一人去武英阁用膳食,庖厨备了粥食,馎饦,炙羊肉等宵夜。
净手动筷时,周瑾行道:“淑妃爱食肉,便多用些,待守孝的那几月,宫里头是没有荤食用的。”
温颜:“……”
不是吧,得戒几个月的荤?
她当即夹炙羊肉往嘴里塞。
周瑾行看着她的举动,无比嫌弃,出息!
他白日里忙碌了一天,着实疲惫,明日宗族亲眷进宫还得继续折腾,便继续道:“用完宵夜你自个儿回去歇着,这边让钱嬷嬷他们看着。
“明儿一早让程嬷嬷陪你过来,她年长经历过事,不易出差错,省得你在宗妇们面前出洋相叫人诟病。”
温颜点头。
周瑾行用长辈的语气道:“有什么事就问玉阳,她不会坑你。
“眼下后宫就只有你一位妃嫔,宗族女眷自会处处瞧着,说话得过脑子,言行举止收敛着些,明白吗?”
温颜继续点头。
周瑾行事无巨细叮嘱了一番,活像操心的老父亲。她年纪小没经历过事,不要求她去学,但得会做人。
用完宵夜,两人各自回寝宫。
钱嬷嬷安排宫人们把灵堂布置好,明日皇室宗亲会进宫吊丧,该准备好的得一应俱全。
冬日里的夜要比春夏长得多,前些天内务局才把各宫布置得喜庆,准备迎接新年,结果一下子成了国丧。
宫人们连夜把红灯笼撤下,贴的大红窗花也一并撕下,该挂白绸的挂白绸,该换灯笼的换灯笼,忙碌纷纷。
翌日天不见亮钟鼓楼的晨钟声就响起,意味着宵禁结束,人们可以出行。
皇城的宫门一道道敞开,负责报丧的宫人纷纷离宫前往各府报丧。
玉阳在睡梦中被喊醒。
景嬷嬷走到屏风前,轻声道:“主子,方才宫里来人了,说昨夜许太后薨了,圣上命你进宫操持丧事。”
玉阳一时没反应过来,睡眼惺忪道:“你说什么?”
景嬷嬷又重复了一遍。
玉阳的瞌睡顿时醒了大半,诧异道:“昨夜什么时候过身的?”
景嬷嬷道:“听说是戌时末去的。”
玉阳当即道:“替我更衣梳洗。”
现在后宫无人,温淑妃年幼,操持不了这等家事,就算有内务局协理,也得有人主持才行。
婢女鱼贯而入,伺候玉阳起床更衣。
天蒙蒙发亮时,公主府的马车朝皇城驶去。
与此同时,温颜一身孝服,陪同周瑾行守在灵堂前。
昨夜宫人们已经把灵堂布置好,偌大的“奠”字把漆黑的棺椁衬得阴深深。
殿内悬挂着不少白绸,每每外头的冷风扫进来,白绸随风飘荡。
浓重的香烛纸钱味弥漫在周边,烟熏火燎的,人都得腌入味儿了。
天色彻底亮开时,皇室宗族的亲眷们陆续进宫吊丧。
玉阳最先过来,行至灵堂,先上香跪拜叩头。
此时灵堂里有专门哭丧的宫人,皆小声呜咽,以示哀思。
玉阳向孝子慰问,一人相互致礼,温颜得跟着还礼。
她本来是周老板的小老婆,这下搞得跟正宫差不多了,行的礼节完全是正宫之责。
晚些时候更多的宗族亲眷前来吊丧。
前阵子周瑾行才把齐王府一锅端,又把太子给废了,虽然保住了许太后的名声,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其中内里,他们自然知晓几分。
故而这场吊丧气氛微妙,搞得他们哭也不好,不哭也不好,尴尬至极。
这不,端王心惊胆战地瞅着跪在蒲团上的大侄子,提着心上前慰问。
温颜跟木偶似的,但凡有亲眷上前慰问孝子,她就得跟着还礼。
心中不由得腹诽,她这是小老婆干着正宫的差事,越级了啊!
灵堂里很快就聚满了人。
妇人们皆是着素白,戴白花,只要辈分低的,大大小小都要跪。
人们偷瞄跪在天子身边的人,温颜默默把头缩进脖子里,像一只鹌鹑。
不出所料,她意料之中的八卦出现了。
【不过是个妃嫔,却跪到了主位,宫里头是怎么安排的?】
【啧啧,这个温淑妃小小年纪,手段却甚是厉害,温家可真会教养女儿。】
【中宫空虚,太子被废,世家大族只怕是坐不住的,若不赶紧塞女人进来,只怕长春宫得独霸后宫了。】
【……】
温颜听着乌七八糟的八卦声,露出打工人的不满,受不了地腹诽:
【妈的,我又不是猴儿,都这么偷瞄我干啥?!】
【又不是我要跪在这儿的,我一个小老婆干着正宫的差事,得加钱!加钱!】
一旁的周瑾行默默地瞥了她一眼,耳朵里全是那女人疯狂的咆哮声。
这是另外的活儿。
得加钱!!

这场葬礼得持续好些日才会出殡。
中书省起草诏令公布天下,国丧期间的三个月内禁止办喜事,禁止一切娱乐。
过年原本是喜庆事,结果因着国丧,市井百姓走亲戚玩乐都会收敛着些。
宫中有玉阳操持丧事,温颜不想成为显眼包,每次去灵堂都格外低调。
辛苦肯定是要比往日辛苦些,但也只有那么一阵子,倒还能坚持下去。
过年官员有五日假期,宫中办丧事,像三品大员这些都会前来吊唁。
温宗荣也来过一趟。
吊唁后离开寿安宫时,在路上碰到温颜过来,父女二人说了几l句话。
程嬷嬷等人回避。
温颜穿着孝衣,问道:“家中一切可安好?”
温宗荣道:“一切安好。”顿了顿,“这阵子情况特殊,娘娘切忌谨言慎行。”
温颜点头,“爹放心,女儿知晓分寸。”
温宗荣始终不大放心她,特别是经历过郑惠妃被绞杀后,随时都提心吊胆的。
温颜想起清云寺的李娴妃,压低声音道:“爹若得空,便差人走一趟石牌坊李家老宅。”
当即同他说起李娴妃的情形,托他差人去李家知会一声,让那边的仆人去探望一下。
温宗荣道:“此事不着急,待开春再说,先把这阵子的风头避过要紧。”
之后父女说了几l句家常。
温颜特地提醒自家老子,莫要掺和立储的事,就算要跳脚,也得让他人去跳。
这回温宗荣听了进去。
现在后宫只有自家闺女一人,他要跳出来提醒周天子立储,无异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稍后程嬷嬷干咳一声,提醒他们该散了。
父女二人这才分头散去。
这些日灵堂那边来了不少广灵寺僧人替许太后诵经超度。
她生前信佛,死后的道场自是由广灵寺方丈主持。
棺椁在宫里停灵十一日后,出殡仪式正式进行。
出殡那天,寅时初人们就开始做准备。
这场国丧极具排场,光抬棺人就有七十二人,分三班轮换,因为在棺椁送达皇陵途中不能落地。
若是皇帝就更不得了,得一百二十八人抬棺。
其中引幡人六十四位,送葬队伍共计一千多人。
这些人中包括了文武百官,皇室宗亲,和尚道士,仪仗队和护送出灵的禁卫军等。
待到寅末卯初,出殡时辰到了,做道场的人高声道:“起——棺——”
许太后的棺椁被众人抬起,现场一片恸哭声。
皇城宫门一道道开启,庞大的送葬队伍陆续走出。
现在天还未亮,人们打着火把在前头引路,周边的炮竹声响个不停。
但凡灵柩所到之处,所有人皆行跪拜礼。
浩浩荡荡的出殡队伍犹如一条蜿蜒的长龙以缓慢的速度离开皇宫。
每过一道宫门,抬棺人都要小心翼翼。
晨钟声不知何时响起,浑厚的钟声敲响了新的一天。
随着送葬队伍离开皇宫,进入里坊,灰蒙蒙的天色隐隐露出银白的肚皮。
京中不少百姓前往主干道观热闹。
温颜坐在送葬队伍的马车里,听着周边震耳欲聋的仪仗乐声,以及老百姓跪拜的高呼声,心中不禁有些惶恐。
她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场面。
系统009同她说道:“这还算不得什么,若是周老板驾崩,那排场还得更大一些。”
温颜忍不住问:“要是周老板驾崩了,我是不是得去陪葬?”
系统009:“理论上是这样的。”
温颜绷不住了,“那实际操作呢?”
系统009:“有子嗣的就不用去陪葬。
“一般情况下,新帝会选一些妃嫔去殉葬,有赐白绫自尽,把尸体送进皇陵,也有活着封死在皇陵。”
当即跟她讲妃嫔殉葬制,听得温颜浑身发毛。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她由衷盼着周老板苟久一点。
之前还想着做太妃,现在还是算了吧,有个长期饭票养着日子估计要快活点。
庞大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京城里的百姓几l乎都出来了。
宽敞的主干道两边跪满了人。
上次见到这样的大场景还是先帝驾崩的出殡礼。
一千多人的送葬队伍,满城百姓跪拜相送,皇家至高无上的权力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队人马一早从京中到燕月山皇陵得走到傍晚了。
进陵寝是有时间规定的。
人们掐着时辰送棺椁入陵寝,待仪式举行完毕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送葬的人员暂时在皇陵歇了一宿,次日一早返程。
皇陵的住宿条件自比不得宫里头,但因着立春刚过,雪也融化干净了,气温有上升的迹象,比前些日回暖些。
小小的屋子里有炭盆取暖,温颜困倦地缩在床榻上。
采青道:“娘娘劳累了好些日,今日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
温颜小声道:“可算结束了。”
跪了十一日,总算告一段落了。
他们虽然身处皇陵,但身心疲乏,故而晚上睡得极沉。
温颜一觉到天亮。
翌日一早人们便打道回府,黄内侍忽然过来传唤,让温颜跟天子共乘马车回去。
温颜顿时绷紧了皮,皱着眉头道:“黄总管可莫要坑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黄内侍为难道:“这是圣上的意思,老奴只是传话的。”
温颜抽了抽嘴角,不满道:“我都已经够低调了,圣上这是故意让我难堪。”
黄内侍不敢吭声,只垂首不语。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虽是下人,但许多事情看得明白,自家主子对这位淑妃应该是有兴致的。
但至于结果如何,那就说不清了。
许皇后被废,郑惠妃被杀,李娴妃被逐,也不知这位的运气会不会好一点。
温颜心里头憋着不满,像只气鼓鼓的仓鼠被叫了过去。
当时周瑾行已经在马车里了,这些日他为了后嗣问题想了许多。
他不会再去抱养,而是会找女人生养继承人。
但也不能像玉阳说的那般,找个没什么娘家背景的陌生女人生养。
他这人有点怪毛病,那就是对女性特别戒备警惕。
甭管对方什么出身,他始终都得花时间去接触,至少不能反感,要不然硬都硬不起来。
他太忙了,根本就没空闲时间耗费到新来的女人身上。
并且这个新人还得让他打消戒备顾虑,不疑神疑鬼。
那耗费的时间成本就更多了。
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他打小没有享受过生母的疼爱,知晓其中的滋味,断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再步入缺失生母疼宠的后尘。
周瑾行这个人是特别会反省的,因着自己小时候不痛快,所以对太子极尽耐心。
同样,因着自己的某些不痛快的成长经历,他亦会避免让自己的后代去受那样的苦。
都已经干到皇帝的人了,若连这点事都做不了,那还干个屁。
故而他综合权衡,思虑再三,觉得温淑妃更适合他的需求。
一来两人已经很熟悉了,他能窥探她的心声,可以很好把控不出岔子。
二来温淑妃这人的性情颇合他胃口,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就算有点小狡猾,也都被他看了个透。
三来则是他自身对她有点兴致,不抗拒她的接触,能有生理反应。
四来他所担心的外戚问题,以目前自己对君权的把握,温家翻不起浪来。
这点自信周瑾行还是有的。
黄内侍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陛下,淑妃娘娘过来了。”
周瑾行道:“上来。”
宫人放好杌凳,采青搀扶温颜上马车。
瞥见上来的人一脸气鼓鼓,周瑾行不由得好笑,他道:“谁一早惹淑妃生气了?”
温颜没有吭声,跟见鬼似的离他远远的。
周瑾行朝她招手,“坐过来些。”
温颜一动不动,好似他身上有刺,会扎人。
周瑾行:“朕又不会吃人,你何故这般看朕?”
温颜不痛快道:“外头对妾指指点点,背地里不知议着什么。”
周瑾行无所谓道:“他们议他们的,你管那些作甚。”
温颜严肃道:“陛下难道不知道人言可畏?”
周瑾行嗤鼻。
马车开始走动,周瑾行有心诱哄她,说道:“开春以后,你的白叠子打算何时育苗?”
见他提起这茬儿,温颜一下子来了兴致,“白叠子喜温,至少得二月份。”
周瑾行点头。
若要把她哄进被窝给他生崽,总得费点心思才行,他挑她喜欢的话题聊。
果不其然,温颜确实对种棉花的话题有兴趣。
周瑾行又朝她招手。
这回温颜坐了过去。
买白叠子的种子还是周老板掏的钱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温颜确实乖巧许多,不再像先前那么张牙舞爪。
周瑾行听着她对白叠子的畅想,时不时问几l句纺织相关。
系统009确实说得不错,当一个人让你相处得舒服,那一定是对方在向下兼容。
现在周瑾行就在向下兼容。
先前温颜给他画大饼,现在他顺着她的大饼反套她上钩。
并且是在对方非常舒适,并无反感的情况下套她。
一路马车颠簸,又起得早,晚些时候温颜呵欠连连。
她枕到周瑾行的大腿上睡了会儿回笼觉。
马车里宽敞,身上盖着羊绒毯,男人坐着当她的枕头。
连日来熬夜守灵缺觉,温颜睡得极沉。
周瑾行垂眸打量她的睡颜,五官还未长开,有点点婴儿肥。
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他的指腹粗粝,手掌比她大许多,指骨充满男性力量。
那手能执朱笔,能握利剑,能轻而易举拧断她的颈脖。
同样,也能温柔亲昵。
大部队在来皇陵时缓慢,回去则要快得多,一些乘坐马车,一些骑马回城。
连日来操持丧事,玉阳好不容易轻松了些,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王驸马给她捏腿松松筋骨。
也不知过了多久,玉阳忽然道:“七郎那小子,铁树开花,实属罕见。”
王驸马愣了愣,说道:“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玉阳睁开眼睇他,“有屁就放。”
王驸马严肃道:“公主与圣上姐弟感情甚笃,这原本是好事。
“可是公主屡屡插手后宫之事,圣上能容忍是他的大度,倘若他不想容忍了,那便是公主的过错了。”
这话玉阳听得不高兴,不客气道:“你莫要拐弯抹角。”
王驸马指了指外面,“公主自己也瞧见了的,圣上与温淑妃共乘,就表明了偏爱。
“依我之见,中宫皇后多半是要扶温淑妃上位的。
“公主却还一门心思想塞女人进后宫,若圣上领情还好,若是不领情,你这不是得罪了俩吗?”
玉阳皱眉。
王驸马继续道:“以前因着许太后的因素,圣上忌惮外戚干政。
“可如今君权尽数在圣上手里握着,只要他一个不乐意,甭管你温家李家,说灭就灭。
“像这回的齐王府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若是要办温家,无非是摁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故而我大胆猜测,温淑妃能得圣上欢喜,定有过人之处,公主就莫要去瞎掺和了,省得得罪人。”
听了他的分析,玉阳忍不住戳他的脑门,“你何时也长脑子了?”
王驸马讨好地笑了笑,“这不都是公主你教的吗?”
玉阳“呸”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让我跟温淑妃走近些,省得惹人嫌?”
王驸马:“待孝期一过,这事肯定就有苗头的。”
玉阳没有吭声。
他或许说得不错,此次在灵堂里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温淑妃的排面是给足了的,给的是正宫的待遇。
若没有周瑾行的示意,下头的人断然不敢出这样的错来。
玉阳的心情一时有点复杂。
那小子居然好这口。
啧,老牛吃嫩草。
不过想想自己,好像也喜欢十八岁的嫩小伙儿。
回到宫里后,下午温颜又睡了半天,直到傍晚时分才缓过劲儿。庖厨备下的膳食皆是素食。
三个月的孝期都是吃素,包括朝廷官员用的公厨,至多能见一见鸡蛋。
这三个月禁嫁娶,禁任何喜宴。
周瑾行更不消说,就算上朝都会穿孝服。
出殡后没过几l日就到了上元节,因着国丧,佳节那天城里没有烟花炮竹。
若是往年,中秋和上元节那天城里最是热闹。
会取消三日宵禁,小摊贩们晚上出夜市,烟花炮竹炸个不停,花灯眼花缭乱,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今年则清清静静。
孝期各种禁令,温颜不敢打麻将,外头的烟花柳巷也禁了声乐,日子跟往常一样无聊,无需多叙。
眼见下月初九就是春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礼部。
大梁每三年一次会试,会试意味着朝廷将有新鲜血液填充进来。
周瑾行非常重视科举。
当初为了给天下读书人开辟一条上升的通道,大刀阔斧改革科举制。
彻底屏弃世家大族举荐制的弊端,让真正有才能的人有机会走到金銮殿上。
系统009在这个时候给温颜提了醒,说她升级的机会来了。
就在春闱会试上。
将会出现一颗冉冉新星。
温颜一下子来了兴致,问道:“我棉花都还没种下地呢,就有机会提升等级了?”
系统009:“有的,宿主你找机会走一趟皇庄,了解一下周边老百姓的赋税,咱们先想法子把大梁的人口增长率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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