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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跪下,求你个事by四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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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可以轻而易举杀了她,可他的身体全变得异常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他没有办法反抗她,甚至生理上想服从她、贴近她……
他站在?温泉中能?清晰感觉到,他不该异常地?也异常了。
这可是?他的师母!他在?想什么?干什么?
她对他伸出了手说:“过来。”
不,不可以。
裴一动了动炙热的喉咙想开口?说话,可手和脚先?一步朝她靠近。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服从她,想要得到她的安抚,腹部的伤口?越来越难受,痒、麻,中了毒一样,导致他脑子也进了雾气。
喉咙里颤动着才发出一个音节,他就?看见自己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腰。
不可以裴颂。
他想收回手告诉她,他是?裴颂,可才张开口?,她的手指就?托起他的下巴,冰冷的伸进来捏住了他的舌头。
“这里洗干净了吗?”她在?热气中衣衫齐整的垂眼望着湿淋淋的他,指甲弄痛了他的舌头:“一会儿要用的。”
裴颂的身体一瞬之间就?彻底失灵了,他感觉到自己面具后不知在?流泪还?是?流汗,亦或是?流下的口?液……
伤口?也涌出大?股的黑血。
这一切让他羞耻到脑子“嗡嗡”作响,不停地?迫使?自己去想:这是?你?的师母,你?最?讨厌的师母……
可她细白?的手指轻轻压他的肩,说:“跪到石阶上去。”
他的身体、双腿就?不自觉地?在?温泉中跪下,跪在?她的身前?、腿边。
任由她抓着他的头发,下达下一步指令。
她肌肤的触感让他记起了那一夜的幻梦,晕眩的脑子里只想要她的手指碰碰他的伤口?……
像幻梦里一样。

像个蒸笼。
热气和浓郁的花露香气令裴颂几度大脑缺氧,分不清自己是毒发又做梦了,还是真实的。
这种幻梦一样的不真实感在最后达到了巅峰。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在做什么,眼前?飘飘荡荡全是她潮湿的脸,缺氧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失神到快要昏过去了……
她突然伸手重重扯住了他的头发,喉咙里发出?潮湿的声音。
痛感中,裴颂只感觉自己修为和腹部的伤口如淙淙水流一样停不下来。
这是他?的身体吗?
他?的身体变得这么?陌生,他?自己变得这么?不可控,连他?的声音听起来都不像自己了……
是在做梦吧?
他?从未有过这么?痛快的快乐……
“什么?时辰了?”天字房对面的厢房里,摘掉了面具的大老板问了一句。
但不用人回?答,他?也已经从灵境中看见交易城外已经是夜里了。
还没有结束吗?
从宋斐然进?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时辰,从正午到深夜,他?出?去处理完事情再?回?来,她依旧没有出?来。
只是采补用的了这么?久吗?她是想要榨干裴一?还是出?了什么?事?
两名服侍的男修还侯在外面,她没有叫他?们?进?去过一次。
大老板心?中有些不快,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不快,坐在窗边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对身后的男修说:“送些酒菜过去,问问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男修应是。
可等男修端着?酒菜过去敲门,里面说了什么?,男修又退了回?来,禀报大老板说:“宋姑娘已经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大老板皱紧了眉,直接起身朝着?天字房走过去。
他?刚刚跨进?天字房,温泉室的门就被推了开。
一身黑衣的裴一从房中走出?来,依旧戴着?面具和手套,连衣服和头发都没变,只有发尾有一点点潮湿,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可他?闻到裴一身后的温泉室中浓郁的香气和腥气,哪怕他?没有经历过,也很轻易就分辨出?那是什么?气味。
欢好的气味。
裴一看了他?一眼,立刻将身后的门关了住,仿佛关上他?的耻辱一般。
“宋姑娘什么?时候走的?”大老板的目光很难不留意到裴颂唯一露出?来的脖颈,他?脖子红的像是熟透了一样,上面还有几道?抓痕和淤青。
很显然是刚刚留下的。
是掐了脖子弄伤了他?吗?
裴一……居然允许她弄伤了他??他?明明是元婴期的修士,要想制服她太轻而易举了,为什么?他?不但甘愿做她的鼎炉,还允许她弄伤了他??
总不能是喜欢她吧?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而已。
大老板实在是想不明白,看着?裴一抬手比划了一句:刚才。
她刚才走的。
房间里陷入一种难言的尴尬气氛。
他?既觉得对不起裴一,又觉得裴一并没有抗拒……
明明可以换其他?元婴期的修士。
大老板慢慢走了过去,他?闻到裴一身上的花露香气,那是宋斐然身上的气味,对弈时他?曾闻到过,像是一种月桂的花露香气。
裴一似乎不自在的侧开了两步,面具后的耳朵和脖子红成了一片,听见温泉室的门被拉了开。
那股子复杂的腥气就从房间里扑出?来,带着?潮湿的热气。
令裴一腹部的伤口又起了莫名的反应,他?立刻伸手推了上。
用力太大,发出?“砰”的声音,险些夹住大老板的手指。
大老板握着?手指,又看向了裴一,温泉室里一片狼藉,他?扫见了地上宋斐然那身青色的衣衫,上面似乎沾了不少黑红色的……血迹吗?
又不像血迹。
是谁的?宋斐然……难道?是第一次?怎么?可能,她不是沈岁华的妻子吗?她到底是谁?
他?的心?情在这一刻变得微妙,故作轻松地问裴一:“怎么??你真的交出?了你的元阳?”
裴一真被宋斐然采补了?他?可是元婴期修士,要是不想泻元阳不是轻而易举吗?
宋斐然既打?不过他?,也拿他?没有办法。
可裴一这幅样子明显是……真的被她采补了。
他?看不懂裴一。
而裴一很明显不想再?提此事,在他?的面前?直接使用法术将温泉室里的衣衫烧掉了。
这令大老板更不爽了,皮笑肉不笑地问了一句:“你有看清她的真面目吗?”
裴一如实的回?答他?,看见他?惊讶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
他?又问:“那她有告诉你什么?吗?她不可能只采补这一次,她有告诉你下次怎么?找你吗?”
裴一眉头蹙了起来,大老板摆明了是还想再?见她,他?未免对她太感兴趣了。
他?再?次回?答:没有。
大老板的脸色明显冷了下来,和他?说:“真是没有吗裴一?”
裴一看向他?,知道?他?对他?生疑了。
一切都糟糕透了。
他?处心?积虑救下废太子,花了那么?多时间,那么?多心?血来做他?的暗卫,才换取了他?的信任,现在因为她的出?现,全被打?乱了。
可是他?不能透露任何她相关的事。
她确实留下了下次再?找他?的东西?,但那是万剑宗弟子互相联络的令牌,他?要是交出?来,很快大老板就能查到她是谁,她在哪儿。
难道?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来找鼎炉的是沈岁华的发妻?是他?的师母吗?
他?已铸下大错,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他?咬定了没有。
大老板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却还是让他?退下了,又说:“你这两天不必跟着?我?了,休息吧。”
裴一什么?也没说,消失在了房门外。
等裴一离开后,大老板才问门外的两名男修:“你们?有听见什么?吗?”
男修摇头说:“温泉室里似乎设了结界,我?们?什么?也没听见。”
是裴一设的结界吧,宋斐然没有修为怎么?会设结界?
大老板阴沉着?不再?说话,裴一和她是什么?关系?
他?一定要查到她是谁。
夜里又下起了雨。
电闪雷鸣之下慕容府着?起了大火,可奇怪的是大火中出?奇地安静,没有叫喊声,没有逃出?火海的人影,只有大火在烧着?。
火海中,裴颂拔出?贯穿胸口的灵剑,满身是血的跨入了书房中。
地上全是血,一只手臂掉在地上。
那是慕容沛的手臂,他?倒在地上拖着?血淋淋的身体惊惧地盯着?走进?来的裴颂,裴颂半边的脸溅满了鲜血,一双眼赤红如火焰,盯着?他?,死?也不放过他?。
这双眼可真像当年他?父亲魔尊的眼,那是一双哪怕濒死?也要与他?们?同归于尽的眼。
裴颂一步步走进?,慕容沛退无可退,挣出?最后一口气说:“你师父在天有灵看见你屠杀慕容府满门……一定会死?不瞑目……当年他?救你时像天下人承诺,若有一日?你入歧途……必定亲手将你斩杀……”
慕容沛脊背抵在了背后的箱子里,那箱子里躲着?他?的儿子,他?死?也要护住他?唯一的血脉:“你怎么?对得起你师父对你多年的教?导?他?若是知道?教?授你的剑术……你用来屠杀他?的故交好友……”
裴颂却没有听他?说完,一剑贯穿了他?的喉咙,将他?的话和他?的身体钉死?在箱子上:“不用你提醒。”
他?的声音又哑又冷,慕容沛挣扎着?吐出?血沫,濒死?的鱼一样抽搐着?,心?里出?奇的平静:“报完仇,我?自会去师父坟前?以死?谢罪。”
门外闪过闷雷,照亮他?的脸,也照亮他?的剑。
他?知道?他?罪孽深重,已经铸下大错,再?无回?头之路。
他?对不起师父……
今生今世只能以死?谢罪,不……在今日?之后,死?也不足以洗清他?的罪孽了。
他?没有办法在欺骗自己,那是一场梦……
脖子上的淤青、抓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和他?的师母发生了什么?……
他?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膝盖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那是他?跪在石阶上舔、动师母时蹭破的伤口。
那居然是他?做的事,他?一定是疯了、中毒快要死?了……不然他?怎么?会像着?了魔一样做出?这些事?
他?该死?,百死?都无法向师父赎罪……
剑下的慕容沛垂死?挣扎着?抓住他?的脚踝,掌心?里的暗器瞬间刺穿他?的脚踝,他?痛的踉跄跪下,一剑割掉了慕容沛整个脖子。
身体和脑袋滚在地上,裴颂伸手扶住箱子才撑住了自己的身体,箱子里突然发出?一声响动。
谁躲在里面?
他?挥剑直接将箱子劈成了两半,里面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掉在血泊中,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是慕容沛的儿子,他?吓坏了,像个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里。
裴颂抬剑抵住了他?的喉咙,却没有杀他?,而是问:“护心?镜在你身上吗?”
整个慕容府中都没有找到护心?镜。
那孩子已经吓得不会说话了,只捂着?胸口像是护着?什么?东西?。
裴颂的剑尖一点就割开了他?的衣襟,果然护心?镜在他?身上。
“拿过来。”裴颂伸出?血淋淋的手。
男孩瑟瑟发抖地哭着?,紧紧抓着?护心?镜,慢慢放在了裴颂掌心?里。
裴颂接过去,握剑转身离开。
又在下雨了。
他?走出?慕容府,抬头被冰冷的夜雨淋的有些颤抖,伤口的血还在流,他?想他?终于快要解脱了,只差最后一个,杀了他?之后他?就可以去死?了。
“母亲……”
他?喉咙里滚动着?那个陌生又久远的词汇,他?快要能去见她了。
大雨里,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药庐前?。
漆黑之中,他?摇摇欲坠的停在药庐外,没有看到里面的光亮,不确定她还在不在。
她离开他?之后去了哪里?还会回?到这里吗?
他?不知道?,只是信守承诺的将染着?血的护心?镜放在了房间门口。
弯下腰却撑不住地眼前?一黑,栽倒在了门口。
意识涣散之前?,他?听见屋子里有人问:“谁?裴颂吗?”
是她声音。
她居然没有走……
她居然又回?到了这间简陋狭小?的药庐中。
裴颂倒在潮湿的青石板上,很想撑起身体离开,他?不想见她,他?现在很脏,满身血污泥污……
可他?一点力气也没有,昏了过去。
门从里面打?开,一点烛光照出?来,宋斐然站在烛光中垂眼看见满是是血的裴颂,他?手里还握着?一枚灵光流转的护心?镜。
她用脚尖轻轻抬了抬他?的脸,“好脏啊。”
——“你乖乖告诉我?,你的魔种儿子在哪里,我?或许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是慕容沛的声音。
——“跟她啰嗦也没用,一个哑巴,不如直接隔了她的脑袋悬在城门上,说不定能把她的儿子引出?来,动作快点,主上还在等着?。”
是尖细的太监声音……
裴颂在昏昏沉沉中听见母亲哭着?的咿呀声音……
他?在一片漆黑中看见火光,看见火光中跪着?的母亲,她哭着?不停拿手在比划,是在求他?们?放过她的儿子,放过她的家人……
她不停在磕头,磕的脸上全是血,却没有一个人放过她……
母亲,母亲……快逃,快逃……
裴颂感觉火在烧他?的身体,身体每个部位都在烧痛,胸口、脚踝、膝盖、喉咙……
一只手突然贴在了他?的额头,那只手很凉很软。
“怎么?元婴期的修士也会发烧?”
那是……师母的声音?像在做梦一样。
一条潮湿的帕子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听见了倒水的声音、勺子搅拌的声音,有人坐在他?身边说:“再?吃一颗丹药试试。”
是师母的声音。
他?想他?一定是在做梦,因为师母不可能照顾他?。
他?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想起小?时候师母照顾大师兄沈琢羡的样子,她像个温柔的母亲,坐在大师兄床边一勺一勺喂他?喝药。
他?那时就躲在门口偷偷看着?,想起他?的母亲。
师母回?过头发现了他?,那张温柔的脸立刻变得厌恶,皱着?眉对他?说:“谁准你进?这个院子的?”
他?像个老鼠一样,慌张又难堪地躲到了墙根下,听见师母在说:“你师父就不该把他?带回?来,他?可是魔头的儿子怎么?能教?得好?天生的坏种!”
天生的坏种……
师母对他?厌恶至极,怎么?会照顾他?……
那只冰冷的手却捏住了他?的下巴,略微用力捏开了他?的嘴。
他?的脖子被轻轻托了起来,苦涩的液体就灌入了他?的口中。
“乖乖喝下去裴颂。”他?又听见了师母的声音。
他?在昏沉之中被迫喝下一口又一口的药,呛得咳起来。
师母的手就慌忙托起了他?的脑袋,放在了她的膝上,手掌轻轻顺着?他?的胸口。
“你的脑袋好重啊。”
可她的膝好软。
裴颂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露味,那香气混着?苦涩的药包围他?、侵入他?……
他?的身体又变得奇怪起来,很热很麻,随着?她顺着?胸口的手掌,越来越奇怪。
腹部的伤口好像又流血了。
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根本不像自己的声音,微哑的、虚弱的、哀求一样的呻吟声。
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可他?听见师母带着?笑意说:“这么?敏感吗?”
她的手指碰在他?的肌肤上……没等他?挣扎出?仅剩的理智,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谁?”师母的手收了回?去。
门被轻轻敲响了,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急切地说:“小?姐是我?,桂香。”
是跟着?师母陪嫁过来的嬷嬷,听说是师母的乳娘,她怎么?知道?师母在这里?该不会是宗门的人找来了吧?
师母将他?放下,起身走过去开了门。
桂香进?来就说:“我?是逃下万剑宗的,就来给小?姐报个信儿,您快逃吧千万别回?宋家,听到什么?风声也别回?去,自己逃吧。”
什么?风声?
“嬷嬷你慢慢说,是出?了什么?事吗?”师母问。
桂香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了:“小?姐憔悴了好多,这些日?子一定吃苦了……”随后又马上说:“小?姐什么?也别管了,能逃去哪里就逃去哪里吧,总之先救您自己,别管夫人和老爷了!”
师母顿了顿,才又说:“是不是六大峰主抓了我?母亲和父亲,逼他?们?交出?我??还是我?的好弟弟和六大峰主联手,要利用父母逼我?自己回?去?”
桂香哽咽的声音就更厉害了,“是……是老爷听说您带着?玉指环逃了,怕得罪万剑宗,绑了夫人送去了万剑宗……”
裴颂昏昏沉沉的听着?,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桂香是说,师母的父亲绑了她的母亲送去万剑宗,要逼师母回?去……
一个丈夫怕得罪宗门,绑了自己的妻子,逼自己的女儿……
他?想睁开眼看看师母,却晕眩的睁不开眼,只听见师母很安静的说:“嬷嬷,最近下雨我?脖子上的疤总是在痛,痛的我?睡不着?。”
那声音轻轻的,像一个小?姑娘在对自己的母亲诉苦。
裴颂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跟着?抽痛了一下,他?想起她白皙脖子后那道?蜈蚣一样的疤,很长很长,像是要把她的脑袋从中间劈开一样。

第89章 《我选做男主的师母》
她静静坐在那里说痛得睡不着,桂香的心都?被磋磨碎了,忍着眼泪忙上?前?说:“这两天是不是没有涂药?怪我怪我,我该把小姐药膏带来才是。”
又红着眼去给炉子添炭火:“炉子要烧得?旺一点,把湿气烧干。等会儿我用炭火烘一烘小姐的被褥、衣服……”
说着说着眼泪就不自觉下来了,她忙擦掉不想让小姐难过,又过来絮絮叨叨说:“小姐的衣服也没带几身,这衣服料子太糙了,会磨得?不舒服。”
桂香站在宋斐然身后熟练的去替她理后颈的衣领,将里衣的领子拉出来隔在她的外?衣中间,拨开她乌黑的发就看见了那道深入头皮的疤,果然红红的,还被抓破了。
这道?老长?的疤已经十几年了,却依旧在阴雨天又痒又痛,细细密密地折磨着小姐。
“很痒吧?”桂香的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声音也哑了:“痒也不能抓,抓破了更不舒服……阴雨天难为小姐了,一会儿我下山去买那种止痒膏,小姐带在身边,痒的时候再涂……小姐现在在逃难,我不能跟在您身边,您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夜里睡觉将被褥烘干,洗完头?发也要擦干不要披着碰到疤……”
说到后面,声音也哽咽的不成调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小姐是怎样活下来的,吃了多少苦头?。
宋斐然握住了她的手?,仰头?看向她,看到她在哭,“嬷嬷,你也会为我难过,那我的母亲会吗?”
桂香掉着眼泪忙点头?:“会啊,会的小姐,你是她十月怀胎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只是有些偏心少爷,不是不心疼你的。”
“是吗?”宋斐然在问她,也在问原主宋斐,因为这具身体的记忆不停在告诉她:母亲爱她。
母亲会亲自给她熬药,会教她给夫君做衣服,会在她出嫁时抹眼泪说:当初人人都?说你活不下来,但偏偏你争气不但活下来了,还嫁给了万宗门的宗主……
记忆在不断美化她的母亲,试图说服宋斐然,母亲是爱她的,她也是爱母亲想为母亲争气的。
“可是,父亲在挖我的灵根给弟弟时,母亲是同意的。”宋斐然问桂香,问自己:“她如果心疼我,怎么会同意?怎么会不为我争取两句?哪怕一句也好,她有没?有试图去说服父亲不要这么对我?”
桂香哑然的站在那里,眼眶和喉咙里全是酸楚的泪水,轻轻摸着小姐的脸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夫人当初一句话也没?有替小姐说。
夫人只是一味地哭,说自己命苦,却不敢跟老爷说一个不字,因为她怕老爷怪责她肚子不争气,没?有生下有灵根的儿子。
“她明知道?我会死。”宋斐然安安静静地说:“她那个时候就准备好了让我这个女儿去死,我也早就当这个母亲也死了。”
可她这样说,眼眶却热了一圈,眼泪流下来,流在桂香的手?指上?。
那只满是老茧的手?小心翼翼替她抹眼泪,将她抱进怀里,哭得?比她还要厉害:“我知道?小姐心里苦……小姐说得?对,就当她这个母亲死了吧,您无论?如何也不能回万剑宗了,没?有宗主姑爷护着您,回去他们非将您生吞了不可……”
她的声音压低了很多,小声说:“您逃吧,好好哄着裴颂,让他把您安全送出中州,离开中州他们就抓不到您了。”
再低的声音,床上?的裴颂也听见了,他意识渐渐清醒,吃力的撑开眼皮隐约看见坐在桌边的师母。
她靠在桂香的怀里就像个普通的小姑娘。
“能逃到哪里去呢?我总不能靠着裴颂躲一辈子。”她轻轻说:“他很讨厌我。”
裴颂干哑的喉咙里泛着苦涩的药味,他确实讨厌她,但……他会替师父好好照顾她,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护她周全。
“不要担心我嬷嬷。”她抬手?替桂香擦了眼泪,“你快离开万剑宗吧,带着我给你的钱回老家去找你的儿子,好好养老。”
“您跟我走吧。”桂香下定决心一般说:“咱们娘俩逃,逃去我的老家,我那儿子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为人却老实,定会愿意收留您的。”
她要跟桂香去乡下吗?
裴颂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想让她拒绝,就算逃到乡下,万剑宗的人也会找到她,她现在拿着玉指环去棋修社?赌棋,还杀了人,恐怕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万剑宗不惜一切代价也会找到她拿回玉指环。
可她居然玩笑?一般问:“你那儿子娶亲了没??他若是娶了妻,我过去岂不是讨嫌?他若是没?娶妻……不知道?样貌如何?倒是……”
裴颂忍不住喉咙里干痒,咳嗽了两声。
把桂香吓了一跳,慌忙看床上?的人。
裴颂只得?撑开热热的眼皮,咳嗽着吃力的坐起来,脑子还是晕,像是真发烧了一样,可他发现自己的上?衣被脱了,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只缠了纱布。
那他腹部的伤口呢?她看到了吗?
他惊的慌忙抓住被子盖在身上?,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摸到自己的腰带没?有被换掉,稍微松了一口气,伤口在腰带下,应该没?有被师母看见。
只是他的手?套和鞋袜全没?了,脚上?的伤口也处理了,裤子把整张床弄得?满是血污和泥浆。
他下意识就想离开她的床。
“好好躺着吧,反正已经被你弄脏了。”宋斐然语气却很平淡,目光看向他。
裴颂条件反射一般将自己满是疤痕的双手?藏在了被子里,抬眼看她,碰到她的视线莫名其妙耳朵就红了,躲开问:“我的伤……是师母帮我处理的?”
“不是我,是我的嬷嬷。”她说。
裴颂皱眉又看向她,桂香来的时候他意识已经逐渐清醒了,明明那之?前?他的伤口就被处理好了,怎么可能是桂香?
他又看见床边残留着药渣的茶杯,药也是师母喂他喝的吧?
可她为什么要撒谎?
是因为对他好这件事也让她讨厌吗?
她为了生存不得?已救他、照顾他,又怕他知道?误会她不讨厌他了吧?
裴颂在心里苦笑?,他怎么会误会,他知道?她厌恶他至极。
“慕容家的仇报完了?”她又问他。
裴颂点点头?,瞧见她对他伸出了手?:“护心镜呢?我不是吩咐你要带回来给我吗?”
护心镜?
裴颂顿了一下,“您没?见到吗?”他昏迷之?前?应该就拿在手?里,是掉在外?面了?还是他放在衣服里记错了?
“没?有啊。”她说。
裴颂弯腰去地上?那一堆自己的脏衣服里找护心镜,扯的伤口抽痛了一下,听见了她的笑?声。
她细白的手?指拿着一面小小的灵境伸到他眼底下,不正是护心镜吗?
镜子里映出裴颂皱紧的眉头?,他抬起头?看她。
她眼角眉梢带着得?逞的笑?意,收回镜子照了照说:“骗你的,你还真信,我早就捡起来了。”
裴颂看着她又恼怒又无奈,喉咙里干干哑哑的说:“师母何必戏耍我?”
她在灵境后露出一双明亮的眼,带着得?意和快乐说:“因为讨厌你,所以才戏耍你。”
讨厌他吗?
裴颂看见她握着灵境的手?指上?还沾着一些没?洗掉的血污,还说不是她替他处理的伤口?
他在这一刻气不起来了,她那么爱干净的人十指不沾阳春水,却替他处理了那么脏兮兮的伤口,还准许他躺在她的床上?。
她是怎样将他弄进来?他那么重,她怎么替他脱掉的衣服?处理的伤口?
每一步对她来说都?很难。
可她却口是心非说,不是她做的。
裴颂望着她,心里想:如果她真的很坏,就会装作对他好,借着他受伤救他的契机要他报答,她现在那么需要一个人护着她,虚情假意并不难,可她却没?有那么做。
她始终在说:我总不能靠着裴颂一辈子。
她没?有虚情假意地利用他,连戏耍也是小孩子似的。
或许师父说得?对,她的心地不坏,她当初只是讨厌他这个魔种之?子而已。
就像此刻裴颂没?有气恼,只是静静地说:“师母拿到就好。”
她也孩子似得?收起护心镜说:“你不生气就没?意思了。”
外?面的雨停了。
裴颂不好这样光着身子面对她们,就请她们先出去等一会儿。
等她们出去后,裴颂撑着疼痛的身体找出了箱子里自己的旧衣服换上?,没?想到胸口和脚踝的伤口她都?处理得?很好。
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他脖子上?的淤青和抓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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