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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跪下,求你个事by四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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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显然看不懂他的手语,遗憾地说?:“是个哑巴啊。”
他们便不再与他说?话,互相聊了起来。
裴颂从他们的对话中,隐约听出?来,他们是因为沈琢羡投靠了二皇子,中了埋伏才被二皇子的人抓到了这里。
他们既担心沈琢羡真的会把无上心法交给皇帝和二皇子,又担心万剑宗如今群龙无首没人会来救他们。
裴颂发?现,他们将?希望寄托在了宋斐然身上。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宋斐然在万剑宗弟子的心中已不再是“联合魔尊之子夺走玉指环的宗主夫人”,而是“只有?宋姑娘有?能力?来救我们”的依仗。
他并不意外,这是她该得的。
哪怕到今日?,裴颂也衷心的希望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比如宗主之位。
她吃了那么多苦才拿回灵根修炼,她如此优秀,若不是失去灵根或许早就扬名立万,成为师父的师妹或弟子,被委以重任,名正言顺的成为新宗主。
裴颂垂眼看着手背上的血迹,那是老皇帝的血迹干在了他的手背上,他喉咙里很干有?些想吐,可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爱和恨好像都在这一刻归于寂静。
他的心在见到宋斐然出?现那一刻跳动过。
在听她说?[她答应萧承捉拿魔尊之子]时?,又安静了下来。
他甚至有?些想笑自己?,为什么会幻想她来到宫中是为了找他?
明明……她明明从不会为他改变方向,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哪怕她许诺也只是暂时?的。
他知道她也不爱萧承,对她来说?任何人都只是她的棋子,她与萧承联手不过是为了更快得到她想要的权力?。
就像他不也辜负了师父的养育教导,一意孤行的要报仇吗?
每个人都在为了某个目的而活。
裴颂擦着手背上的血迹,从未有?过这样的平静。
不怨了,也不恨了。
他心中甚至是有?些感激她的,她在殿中救了他,怎么不算是帮他报了仇?
更何况,她曾经带给过他很多快乐。
如今想想,那些快乐的日?日?夜夜是除了幼年?时?,最幸福的时?刻,是他暗无天日?的一生中最满足的日?子。
足够了。
他是心甘情?愿走进牢里,想临死前再被她利用这一回,能送她青云直上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腹部突然绞着痛了一下。
他蹙紧眉,下意识用手掌轻轻按住了腹部,清晰无比的感觉到一样小小的东西在肚皮之下动了动。
那是……一只小小的脚。
最近这几天,他越来越清晰地感应到肚子里的另一个心跳、小小的脚、小小的手……
越清晰他就越不安,所以他才决定必须现在报仇,不然他很怕自己?会真的把肚子里的“东西”当孩子,当成一个完整清晰的人。
他怕自己?心软,会生下“她”,留下“她”。
那他就再难孤注一掷地去报仇,去结束自己?这腐烂的人生。
他本?就不想活,怎么能把一个小小的人带到这个世界?
裴颂闭上眼,忍着痛,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快了,用不了两天萧承就会来杀了他。
那痛感令他出?了一身的汗,更想吐了。
他靠在墙壁上紧抿着嘴,怕自己?吐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牢的门被打开,似乎有?人进来了。
裴颂听见那些弟子们欢天喜地的叫了一声:“青柳师叔!”
青柳师叔?
裴颂晕眩的睁开眼,做梦一样看见一袭青衫握着剑的青柳,他带着两名弟子快步进来,手起剑落就打开了晏道的牢门,青柳师父好好活着,似乎毒也已经解了……是谁替他解的?是宋斐然替他找到的解药吗?
“师叔您怎么来了?外面的结界是您打开的?”那些弟子们争先恐后问着。
青柳先将?晏道扶了起来,淡笑着说?:“是宋姑娘下令打开的。”
他简单的告诉晏道他们,二皇子联手沈琢羡软禁人皇要谋权篡位,宋斐然帮大皇子萧承杀了沈琢羡和二皇子,如今不止朝堂动荡,妖族也趁着人族动荡的时?机闯入了京都,宋斐然打开牢外的结界又带着万剑宗的弟子去诛杀妖族,让他来带晏道先回万剑宗疗伤。
短短几句话,让众人吃惊。
晏道更是惊得抓住青柳的手问:“宋姑娘杀了沈琢羡,那无上心法拿回来了吗?”
“先回万剑宗。”青柳不想在此地多说?,扶着晏道出?了牢门,又看见了另一间?牢房中的一道身影:“这位修士是?”
裴颂愣了愣,意识到青柳师叔在问自己?,张了张口。
另一名弟子先说?:“他是个哑巴,不是万剑宗的弟子,师叔。”
青柳却还是过去斩开了他牢门的铁链,望着他放慢语调说?:“不知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你看起来受了伤,离开这里,回家去吧。”
裴颂望着他,喉咙里发?酸,抬手比了个:谢谢。
这牢门怎么会困不住他,他只是自己?不想活了。
他目送青柳和万剑宗的弟子离开,就像目送他的前半生。
外面纷杂的声音里,他渐渐听到一个脚步声,下一秒一道身影冲进来,焦急的叫:“少爷?”
他看见灵芝匆匆忙忙进来,闻到了灵芝身上的血腥味。
“出?什么事了吗?”裴颂看见灵芝衣袖上的血,立刻蹙了眉:“你受伤了?”
灵芝眼眶就红了,少爷只是嘴硬心软,他一直很在意身边的人,“没有?,不是我的血,是那些妖族的。”
“妖族?”裴颂听青柳说?了,妖族趁机来犯。
“妖族太狡猾可恶了,趁着京都乱糟糟就偷偷溜进来乱杀人。”灵芝伸手来扶他:“师母大人带着万剑宗在杀妖族,我怕她出?事想帮她,但她让我赶快过来把您先带到安全的地方,因为妖族好像是冲您来的。”
裴颂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他如今修为大减,现身在宫中,妖族必定闻风而来要夺他的魔尊之血和魔尊令牌。
“她……”裴颂抓住了灵芝的手臂,喉头紧了紧问:“她还好吗?她现在在哪儿?”
他不想因为自己?害她受伤。
“我离开她之前她挺好的,只是为了救那个人族公主被妖族抓伤了。”灵芝说?。
她被抓伤了?
裴颂心中收紧,他太清楚妖族了,修为不高但如同?老鼠、蝼蚁一般蜂拥而至,稍有?不慎就会被抓伤,被群起而攻。
“她在哪儿?”裴颂伸手去拿灵芝怀里的玉牌,想用玉牌去找宋斐然现在在哪儿。
刚打开那玉牌,就看见宋斐然上一条简信——【人皇的脑袋我会让天枢带去棋修社?,你交给他,别提起我,就说?是你带回去的。】
裴颂脑子木木地响了一声。
灵芝想遮住已来不及,只好小声说?:“师母大人很担心您的,她是为了您才去了皇宫里,外面这么乱,可她却还记得答应过您,帮你割了人皇的脑袋替莲心夫人报仇……”
裴颂心在下沉,耳中嗡嗡颤鸣,他知道自己?完了。
因为他是如此清楚,只要她对他好一点点,他就会毫无底线地心软、回头、朝她无数次地靠近。
你看,她没有?忘记对他的承诺,哪怕那只是欢好后的一句随意的话,一句他从未当真的话,可她记得。
你看,他又在可怜地感动。
可是,她受伤了……
“少爷……”灵芝看见他眼眶红的好厉害,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伸手想拿回玉牌。
裴颂却没有?还给他,将?神识探入玉牌找她的位置,绝望的想:最后一次,他最后一次靠近她,只要确定她没事,平息了这场动乱,他就走。
他带着灵芝离开大牢,才发?现外面红月当空,血腥气?弥漫在夜色里。
风中隐隐传来妖族的嘶吼声。
裴颂心跳的很慌乱,朝着宋斐然的方向疾行而去。
是在城门之外的香山找到了宋斐然,她正带着几位峰主和万剑宗的弟子们与杀红了眼的妖族厮杀。
遍地是血和尸体,她的剑光飘荡似红月下洗涤一切的碧波。
裴颂一眼就看到了她,她冲在最前,正在与庞然巨物?一般的妖王缠斗,起落间?白?衣上全是血,根本?分不清她是哪里受伤了。
妖王卷起血雨扑向她。
裴颂没有?犹豫,拔出?灵剑掠身冲向她,一剑朝着妖王的后脊劈斩下去——
“裴颂?”
宋斐然吃惊地看见绯红的剑斩入妖王的后颈,裴颂紧握着剑踩在妖王的肩膀上。
“师母大人我们来了!”灵芝挥袖急退涌上去的小妖们。
来不及多反应,妖王吃痛嘶吼着用后颈去撞山壁。
“裴颂!”宋斐然足尖一点飞身而去,裴颂却抬手丢了一样东西给她。
她接在手里就听裴颂飞快说?:“我现在的修为不够唤醒令牌,你来。”
手里是一块火灵玉石打造的令牌,魔尊的十万幽灵兵令牌。
宋斐然拿着令牌手心在发?烫,她从未想过裴颂会将?魔尊令牌给她,因为原文里裴颂就连找人皇报仇也从未启用过十万幽灵兵。
因为十万幽灵兵一旦唤醒,就要三十年?后才能再次再次收入地府,这三十年?内需要魔尊来镇压,魔尊来管束。
裴颂的父亲操控十万幽灵兵四处杀戮,占据魔族、妖族,成为人人诛杀的魔头,后来他遇到裴颂的母亲莲心,想要隐退,耗尽半身修为才再次封禁了十万幽灵兵。
但罪已犯下,他被妖族、魔族、人族追杀,连累妻儿。
裴颂一直不想要重蹈覆辙,他不想做魔尊,也不想再活三十年?,他只想报仇之后干干净净的离开。
现在他把令牌给了她。
宋斐然拿着令牌不能说?不心动,十万幽灵兵在手,她做人皇做三界之主又有?什么不可能?
但现在不是时?候,萧承有?六万修士精锐军,十万兵马,若是她现在唤醒十万幽灵兵,就算平息了这场妖族风波,也必定会引来萧承的忌惮,要么她交出?十万幽灵兵,要么她与他对立开战。
可她现在的底牌太少了,她甚至还没有?坐稳万剑宗宗主之位。
萧承麾下元婴期修士就有?三名,而她只有?她,裴颂分娩在即无法与元婴期修士对抗。
不,不能是现在,要等到她坐稳万剑宗宗主之位,掌管五大门派、三大修仙氏族,将?她的人培养起来再动。
宋斐然挥剑割向妖王的眼睛,抬手又将?令牌丢回给了裴颂:“还给你。”
裴颂匆忙接在手里,心蓦然沉了慌了,她不要,她……打算和他划清界限,再也不接受他的东西了吗?
她连利用,也不要利用他了吗?
宋斐然欺身到他身边,猛地将?他带入怀里,一脚踹开妖王,与他肩碰肩的落地。
他闻到她身上混着血腥的花露香气?,她很快松开他,与他说?:“你不需要这么做裴颂,你不欠我,也不再是我的鼎炉,既然报完仇就和灵芝离开这里过你想过的生活吧。”
裴颂的心仿佛被碾碎了一般,腹部一阵阵地绞痛,他没有?想过的生活……离开她,他死路一条。
可她真的与他划清界限了。
裴颂握紧剑,没有?再多说?一句,挥剑斩开小妖,再次迎上妖王,很低很低地说?:“我想过的生活就是为你赴死。”
风吹散他的话,他不知道宋斐然有?没有?听见,他希望她不要听见了。
这是最后一次。
裴颂挥出?红光的同?时?,宋斐然的剑光已凌冽斩下,两道剑光交错着劈斩进妖王的头顶,带着雷霆之势将?它整个劈开——
妖王倒下,裴颂又转头与小妖厮杀,他忘了自己?杀了多少,只记得血水把他的衣服都打湿。
等他停下来时?,晕眩和呕吐再也控制不住,他走快两步避开宋斐然和其他人,躲到树后撑住树干猛烈地干呕起来。
呕得太厉害,他居然隐约觉得腹部在渗出?什么东西。
他低下头,在晕眩中看见腹部的衣服被血一点点渗透了……
出?血了?哪里出?血了?
他慌忙伸手去摸腹部,发?现那道消失的伤口,又重新出?现了,在一点点渗血。
这是……
他晕眩的支撑不住倒在了草丛中。
“少爷!”灵芝满身是血地慌忙奔过来。
裴颂在晕眩中隐约看见,灵芝慌张的脸,一只手拨开灵芝朝他伸过来——
他看见了宋斐然,她蹙着眉好像很紧张,伸手将?他的脑袋托了起来,他这才发?现宋斐然的手背受伤了,几道好长的伤口在她白?皙的手背格外醒目……
那么长的伤口一定很痛。
他该早点来的……就算她不需要他了,他也该早点来,至少让她不要受伤。
她那么怕痛……

原来会这么痛。
裴颂痛得一阵无意识,一阵又好像快要醒过来一样,许许多多的声音都像是在梦中,那些声音里有灵芝、有青柳师叔……还有宋斐然。
她在叫他:裴颂,裴颂……
他张张口想回答她,却痛得又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又听见许多?声音,听不太真切,直到有人拽了一下他的胳膊——
他?睁开了?眼,在晕眩中看见了?十六七岁的沈琢羡。
裴颂怔在那里,年轻的沈琢羡总是温雅有礼,不疾不徐,可?这一刻却难得显示出少年的雀跃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傻愣什么?师姑要和师父切磋了?,人人往前挤,你倒是神?游了?。”
师姑?师父?
他?在做梦吗?
他?轻飘飘的身体被兴奋的人群推着向前走,他?看见许多?熟悉的面孔,是他?曾经的师兄弟,他?们兴奋的全在议论是师父会赢,还是师姑会赢。
“走,咱们去青柳师叔身旁。”沈琢羡拽着他?,穿过人群三两步走到了?人群最前排坐着的青衫人跟前。
着青衫的青柳师叔笑着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又看回切磋台上?。
裴颂跟着所有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台上?站着白衣白发?的师父和月白长衫的宋斐然,师姑……
“师兄,我可?就不客气了?。”宋斐然挥出碧光粼粼的灵剑,挑眉笑了?笑,意气风发?地像一轮初生的朝阳。
而沈岁华居然也笑了?,注视着明媚的宋斐然叫了?一声:“师妹,请出招吧。”
在裴颂的记忆里,他?很?少见师父笑,更少见师父对师母笑……台上?这一刻的师父温柔的不像他?。
碧光挥出,宋斐然身形如惊鸿逼向沈岁华。
裴颂愣怔的看着台上?宋斐然的一招一式,无端端想落泪。
她这样厉害,将师父逼得步步后退,辗转腾挪,她骤然来去如飞燕一般……
裴颂就这样愣愣看着,神?思缥缈,突然听见了?欢呼声。
“好厉害!”身侧的沈琢羡难言仰慕的语气,看着台上?低低说:“师姑如今的剑术竟连师父也难以招架。”
裴颂看见台上?宋斐然碧光凛冽的剑就停在师父喉咙处。
她笑着说:“师兄,你输了?。”
沈岁华看着她也只是叹息着笑了?:“是,我输了?。”
前排的青柳师叔站起来说:“我早说了?,师妹如今的剑术恐怕无人能?敌,师兄这回信了?吧。”他?笑着朝宋斐然她们走去,笑着在说:“师兄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们,今日你若是输了?就准许我与师妹下山游历……”
那些声音又变得不真切。
裴颂站在人群中,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宋斐然的身上?,万剑宗的弟子们在低低议论——“师祖将无上?心法都传给了?师姑,是属意她做下一任宗主?了?。”
——“马上?就是万剑宗的弟子大会,今年斐然仙君就要选自己的弟子了?,不知谁会成为她第一个弟子,那可?太幸运了?。”
——“若是我就好了?。”
——“就你这种资质想被斐然仙君看上??做梦去吧……”
台上?的她被风吹杨黑发?碧衣,回过头来一双眼星辰一样明亮的朝裴颂看过来。
他?站在人群中渺小如蝼蚁……
“裴颂?”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那些画面就顷刻碎成泡影,痛感再次袭来,裴颂在昏沉中将醒未醒,原来是梦……那是一场梦……
“他?怎么还不醒?这么久了?,你不是药王吗?”
裴颂真真切切听见了?宋斐然的声音,就在他?身边。
“我是药王但?不是神?仙。”药王的声音也在身边,他?叹着气说:“男子有孕本就罕见,我也是第一次见,很?多?症状实在闻所未闻……唉,我早就和他?说了?分娩在即,一定要千万小心……”
灵芝在一旁哭了?:“是我不好,我该好好看着少爷,我也不该隐瞒少爷有孩子的事?……少爷要是有事?我死了?也没?法和莲心夫人交代?。”
裴颂在阵痛中晕眩,宋斐然知道了??孩子……是没?有了?吗?
似乎过了?很?久,他?才听见宋斐然说:“不怪你灵芝,是他?决定不告诉我,或许他?没?有打算留下这个孩子,他?不想和我有一个孩子吧。”
那阵痛中又生出一种更尖锐的痛,因为他?听见宋斐然问:“药王,你不是已经有了?打掉孩子的方子吗?若孩子流掉,他?或许就醒了?。”
药王没?有答话,灵芝先哽着声音问:“您也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他?在问宋斐然。
裴颂的心像被人紧紧攥住,快要无法呼吸,小心翼翼的等着一个回答。
房间里变得很?安静,就像整个世界在等她的一个心意。
她想要这个孩子吗?想要和他?有一个孩子吗?还是想要和他?再也不要纠缠?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是一瞬间。
裴颂重新?听见了?宋斐然的声音,她带着一点点疲惫地说:“我不想骗你灵芝,我早就知道他?身上?产囊的存在。”
她早就知道……
裴颂不可?思议的听着她说:“我也早就猜到他?会有孕,在宫中见他?的第一面我就知道孩子的存在,我只是堵着一口?气想等他?亲自告诉我。”
她是如此坦诚地告诉灵芝,“但?他?应该心意已决,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她就像当初与“裴一”分别时那样说:“我不再勉强他?了?,打掉孩子他?会醒的。”
床边窸窣声中,她似乎站了?起来要离开。
裴颂心中产生巨大的恐慌,仿佛她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头了?,他?在昏沉中下意识伸出手想拉住她,可?艰难的动了?动手指,抓空了?。
有人在外恭恭敬敬说:“宋姑娘,峰主?和几位掌事?已在殿中等候您前去议事?。”
裴颂吃力的撑开眼,只看到宋斐然跨出房门的声音,烈烈骄阳下她碧色的衣袖飘荡,没?有回头的走出去融入一片金灿灿的光芒中。
就像那个梦,她的人生绕了?好大一个圈,终于被她拨乱返正,重回她原该有的命途上?。
她本该如此,万众瞩目,天之骄女,而他?不过是被救回去的魔尊之子,是众多?弟子里最不该被她看重的人。
可?人生兜了?一个圈,让他?遇到被打湿羽翼的她,有幸被她看重。
“少爷?少爷您醒了?!”灵芝抓住了?他?的手,哭着扑过来。
阳光下,宋斐然听见房间里的声音顿了?一下脚步。
那名?弟子也跟着停下来:“宋姑娘?”
宋斐然没?有回头,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下,说了?一句“没?什么”重新?朝大殿的方向去,裴颂醒了?,那她那些话他?听见了?吗?
房间那些话不是故意说给裴颂听的,是她少见的真心话。
她看到因为怀孕出血濒死的裴颂,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想起了?自己,在那一刻她才真切的意识到产卵袋里是一个生命,一个孩子,不只是任务里带球跑的一个“球”。
若一个孩子不被父母期待着诞生下来,那不就是另一个她吗?
算了?,既然这项任务已经完全,她又何必逼着裴颂生下一个他?不想留的孩子?
宋斐然跨入万剑宗的大殿中。
殿中六位峰主?、四位掌事?、青柳和几名?弟子看见她,纷纷站了?起来,唤了?她一声:“宋姑娘。”
宋斐然走过去坐在主?位上?望着他?们,轻轻点了?点头,她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他?们信服她,仰仗她,不敢不遵从她。
他?们在向她一一禀报万剑宗的事?宜、除妖的事?宜……
宋斐然只是听着,听完之后目光放在了?雁荡峰峰主?晏道的身上?,问:“晏峰主?的伤好了?吗?”
晏道没?想到她会问,从前他?对她一直很?不客气,可?她却出手救了?他?与他?的弟子,他?心里别扭又不是滋味,答了?一句:“已无大碍。”顿了?一下,到底的起身朝她行了?一礼:“这次多?谢宋姑娘出手相救。”
宋斐然就坐在那里受了?他?这一礼,才说:“举手之劳。”她又说:“妖族复苏,如今四处杀害无辜,我这几日想了?很?久,决定将无上?心法重新?抄录下来,交给六位峰主?和掌事?,我希望万剑宗、六大峰弟子人人都可?以修习。”
所有人都是一惊,无上?心法从来只传给未来的宗主?,她却要万剑宗的弟子人人都可?以修习?
连青柳也吃惊的蹙了?蹙眉。
可?她说:“我知道或许几位不认同我的做法,但?我想若人人可?以修习无上?心法,那人人都有救人救己的能?力,在这样妖魔作乱,生灵涂炭的时候一本心法可?以救千万人的性命,不好吗?”
“我想就算万剑宗的师祖还在,他?也会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决定。”在宋斐然的心里,那确实只是一本心法而已,每个人资质不同,一本心法无法改变他?的资质,就如同沈琢羡。
但?若人人可?以修习这本心法,就意味着至少大部分人可?以早日结丹,不但?可?以自保,更可?以早日歼灭妖族祸乱。
她并非善良,而是希望更快地笼络人心。
所有人没?有说话。
但?她知道,他?们心中都在震荡,因为历代?宗主?、沈岁华死守着的顶级心法,她却给了?每个人修习的机会。
没?有耽误多?久的时间,宋斐然就离开了?大殿,她要带几名?弟子赶去胶东除妖平乱。
“宋姑娘。”青柳快步跟了?出来,叫住她。
她回过头来看向他?,阳光把她的眉眼照的发?光,青柳不知为何心跳快了?两下,垂下眼说:“我和你一同去胶东。”
此次胶东不只是妖族作乱,还有与妖族联手的合欢宗余孽,虽然其他?门派也赶去除妖,但?他?担心那些人会不信服宋斐然,他?陪同一起去正好也能?表明万剑宗的立场——宋斐然如今就是万剑宗的代?理宗主?。
宋斐然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打量了?他?问:“你的毒彻底清除了?吗?”
青柳的面颊在阳光下晒得发?红,自从醒来后,宋斐然一直在抓捕沈琢羡,又遇上?这场妖族祸乱,他?很?少单独见到宋斐然,也是有意不提解毒一事?。
他?不想,也不敢去弄清楚这件事?,打算让这件事?烂在心里,就当作她是用解药替他?解了?毒。
“已无大碍。”他?不想多?说,实则残余的毒很?难排除体外,这么久以来他?调息也没?排出去多?少。
“是吗?”宋斐然忽然伸出手去搭他?的脉搏。
她的手指碰到他?的手腕,薄薄的茧子摩擦在他?皮肤之上?,那触感令他?无法不想起荒唐梦里抓着蛇头的那只手……
他?被烫一般慌忙收回了?手,脸和心迅速在阳光下烧红起来。
宋斐然目光落在他?脸上?轻轻笑了?一下,声音很?低很?淡的说:“你这么介怀吗?”
青柳脑子也烧着一般下意识看向她,她是……在承认那件事?吗?
“不必介怀,只是为了?救命而已。”她很?随意地说:“你命在旦夕,就算当时你的师兄在场,我想他?也会让我救你。”
那一瞬间青柳混乱的要命,她确确实实与他?发?生了?那些事?对吗?她真的是那样替他?排毒的……
可?她没?有再多?说,挥手召来殿外等候的弟子快步离开。
留下青柳在原地如遭晴天霹雳一般,看到她背影快消失才快步追了?上?去,他?只能?在心里劝诫自己:大事?要紧,其余的事?……之后再说。
宋斐然才刚走没?多?久,灵芝就小跑着来了?大殿找她,想告诉她,少爷醒了?。
可?她却不在,万剑宗的小弟子说,她带领众弟子去胶东除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胶东……那是好远的地方。
灵芝心里着急,他?急着想带师母大人去见少爷,让他?们俩解释清楚。
他?急着告诉师母大人,少爷没?有不想留下孩子,少爷只是不想拿孩子牵绊住师母大人。
少爷现在很?想很?想见师母大人,想和她表明心意,他?想要孩子的。
可?师母大人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灵芝垂头丧气回到少爷如今住的小院子里,看着榻上?脸色苍白的少爷小心翼翼地和他?解释,师母大人如今和过去不一样了?,虽然没?有对外明说,但?万剑宗大事?小事?都仰仗她来做,还要除妖……
他?又怕少爷会跟过去找师母大人,马上?又拿出玉牌说:“我可?以用玉牌告诉师母大人您醒了?,让她回来和您谈谈。”
裴颂却抬手按住了?那玉牌,没?有让他?说,她如今这么忙,不要干扰她做她的事?。
他?看见了?门外的石榴树,正是师母院子里那几棵石榴树。
原来,她把他?带回了?万剑宗,她的院子里。
他?待的房间是她的房间,睡的床是她的床榻。
裴颂很?少被允许进入过她的房间,现在仔仔细细看着房间里的布置又觉得眼熟——衣架上?的衣服是他?在莲心小院替她置办的、妆奁上?的簪子也是她经常戴的、香炉里没?有燃香,但?房间里弥漫着她身上?的花露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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