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摆摊卖美食by梨庐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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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英娘,我已经给羊肉焯了水,然后怎么做?”
林春燕见她大冬天的汗珠都掉下来了,只能先给她拿汗巾子擦了擦,“咱们不是要做羊肉米汤,羊肉已经焯了水,这时候就熬米汤吧。”
羊肉米汤可以用小米粥去熬,也能用大米,熬出来的滋味大不相同。
今天他们做的还是小米粥的羊肉米汤,除了萝卜之外,还要放张大娘刚才洗好的那些菘菜。
菘菜他们家里的地里种了不少,几乎家家户户冬天都是靠着萝卜菘菜过日子,吃一冬天都腻歪,从前谁家能吃上块豆腐那都是日子好过的。
如今不同,山上豆腐坊里的豆腐和果冻豆腐卖给村里人都是要便宜上许多,几个铜板就能切一大块豆腐。
上次里正家的张天河娶媳妇的时候,里正娘子就要了好些个豆腐,让来的亲戚都吃了个够。
听说他们村子有这样好的事情,外村的人自然都是羡慕的。
也有想搬来他们村子里的人,给里正家里送礼的也又不少。
不过,里正都没答应。
这个口子一开,以后只有得罪人的了。这个想搬进来不同意就是结仇,自然会想凭什么他们能搬来。
但里正今天拒绝的就没那样利索,看着孙捕快和孙安元两个人提着东西过来,把想办的事情说了,里正的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两个人他都不想得罪,且他也不知道孙安元和林春燕之间到底什么关系——说没什么吧,孙安元总是往他们村里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些什么。
听说镖局还帮着给林春燕他们家送货,路上能太太平平回来的,他们镖局可是出了大力的。
外面的雪依旧没停,里正愁眉苦脸的吸了口旱烟,最后只说要问问林春燕和其他村里人。
“应该的,我们也不是想占村里的便宜,只是想着能搬到村东的的山脚下的话,要来帮忙也方便。”
孙安元自从上次林春燕落了水之后,心里一直不踏实,总后怕要是那天没有恰好路过,没人救林春燕可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他回回都惊得一身冷汗,这才想着要搬到村东山脚下。
出了里正家的院子,孙捕快和孙安元慢慢往回走,两个人也不怕下雪,看着天色渐渐晚了,家家户户都烧了火开始做饭,只可惜雪蒙蒙,把袅袅升起的炊烟遮得严严实实。
“我看这事不好办。”孙捕快声音都打着颤,想着回到家里就能喝上两口小酒暖暖身子,脚步比刚才要更快一些。
他人是直接被孙安元带过来的,见孙安元也是一脸愁闷,不由又问,“这事你可是给林小娘子说了?”
孙安元摇摇头,“没有。”
他想着等里正答应了,他再告诉林春燕。要是没办成,说出来也不好看。
“还是要说一声,指不定人还不乐意你搬过来。”
孙捕快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可恰好说中了孙安元内心的担心和不安。
孙捕快一看孙安元这个样子,也不再玩笑,只是同情的说,“你这八字还没一撇,的确得多想想办法。”
要知道,看上林春燕的也不止一个孙安元。
先不说别的,等那村东的山上越来越成了规模,她可不就是像摇钱树一样,想娶回家的自然更多。
“来了来了!”林桃红不怕烫的把一锅羊肉米汤端到了屋子里,得意的朝几个人说,“瞧着还不错吧?”
林春燕见羊肉米汤的色泽金黄,空气中也都是羊肉米汤的香味,先一人给舀了一碗之后就开始尝起来。
这做饭和别的不同,色泽味香都是花架子,只有好吃才是正理。
但反过来,要想让人有食欲能吃下去,色泽味香又不能省去。
林桃红眼巴巴的等着他们尝完说味道,林春燕也不糊弄她,认真说了自己的看法。
“已经很好了,只是羊肉处理的还有些嫩,没有那样的软烂。”
米汤里的菘菜萝卜却都是已经炖的软烂,甚至和米汤快融为一体了。
“这是因为我菘菜萝卜放的早了?”
林春燕点头,“不过咱们家里吃,也不用那样苛责。你看娘,已经快将一碗喝完了。”
张大娘咽下之后才说,“今天干了一天的活,早就累的不行,偏这羊肉米汤炖的时间又长,早就饿的不行。”
“家里多少吃的,娘你下次就垫吧垫吧。”
张大娘自然知道有很多吃的,不过她想着垫吧之后,喝羊肉米汤就少了,她自然不乐意。
温热的羊肉米汤下了肚子里,带着一股暖流暖了全身,能持续一个晚上。
这样的天气,正适合一家人窝在屋子里慢慢体会。
第164章
可惜, 这样宁静的气氛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张大娘趿拉着鞋往外走,一边问是谁在敲门。
里正娘子答应了一声,这么晚了里正过来不适合, 就让他家娘子过来跑一趟腿, 把孙安元和孙捕快说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这些话她也不是要说给张大娘听, 见林春燕跟过来了,知道她听到了,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咱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想着过来找你拿个主意。”
里正娘子说的客气,林春燕知道她是好意, 认真谢过,“多谢大娘过来告诉我,等明天我去找一趟大爷。”
里正娘子嫌林春燕太客气, “都是一个村子的, 你还叫我们一声大爷大娘, 我们帮着你不是应该的。”
说完就要摸着黑往回走,张大娘生怕她踩空了或者滑倒, 叮嘱了她好几句。
“这路我都走了多少年,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出错,你就少操点心。”里正娘子对林春燕客客气气,把她当小辈, 对张大娘却就要阴阳怪气起来了。
没别的原因, 谁让张大娘如今过得比她还要好, 她心里要是波澜不惊,一点感觉也没有, 早就去铜山出家当和尚了。
张大娘被呛了几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嘴里嘟囔,“怎么好好的告诉她,她还不领情了。”
林春燕却没工夫搭理她,心里正不得劲,林桃红和王英娘刚才没有出去,见她这样心事重重的回来,都奇怪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张大娘进来脱了鞋,爬上坑之后就哼了一声,“这孙镖头可真是大胆,这样的事情竟然不先问问咱们。”
等林桃红和王英娘问清楚了是什么事情,两个人也都有些生气,“可不就是,这样冒冒然的搬过来,把咱们当成什么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林春燕已经和孙安元有什么了。
林桃红情绪最激动,“真恨不得他就在这里,我怎么着也得学着柳大娘打那彭老头的时候,啪啪上去打几下。”
张大娘就知道柳娘子经此一战,不知道多少人会暗中学了去。
他们家林桃红绝对是头一份,这话也不是头一次说了,张大娘白了她一眼,“人家长得那样人高马大,就是在你跟前,你敢上去打吗?怕不是一个手指头就把你掀翻在地上了。”
林桃红不服气,哪怕直到张大娘说的是实话,心里也不高兴,“你到底向着谁说话?难不成还站在那孙镖头一边了不成?”
“怎么可能!”张大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我打死也不会站在他那边的。”
两个人拌嘴的功夫,王英娘已经去那边和林春燕嘀咕小话,林桃红见两个人不带着自己,非要凑过去偷听。
“说什么话还要背着我。”她神情有些委屈,“我也是大人了。”
看她这样,林春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是也没什么,就是乍然听到这个消息,那孙镖头也没有告诉我,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和英娘说这事呢。”
“我们心里也不舒服呢,要不是实在打不过,怎么着也得让二郎哥去吓唬他一顿。”
林春燕的这种不舒服和林桃红他们还不一样,睡觉的时候她还在想这件事情,听着窗外雪花落在树上簌簌的声音,和偶尔传来雪团和大黄的叫声,这才慢慢的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林春燕还没来得及去找里正,孙安元就先过来了。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发的,头上肩上都是被雪水打湿的印记,鞋子和裤脚也没能幸免于难,看起来是在雪中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张大娘一打开门,看到他站在门口还被吓了一大跳,等反应过来是他之后就更生气了,“大早上的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差点以为是哪个讨债的。”
孙安元回去之后,一直在想孙捕快说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说的有理,反而是他实在是太心急,生怕晚一步这块地就被人占了,都没有问过林春燕他们的意见就冒失的去找了里正。
这么一想,他实在就有些坐不住了,天不亮就往这边赶,就想早早的同林春燕解释一下。
他也不知道里正有没有告诉她,最好还是没有,这样他也好解释清楚一些。
不过一看到林春燕的那表情,孙安元就知道他还是来晚了一步,里正一定将他的打算都告诉了林春燕。
他一时有些踟蹰着不敢上前,想解释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林春燕就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事情,那边的林桃红却想过来替她说话,却被王英娘拉了一把。
“你干什么不让我过去?”林桃红把王英娘的手甩开,“我过去好告诉那孙镖头,让他离大姐远一点,少打我大姐的主意。”
王英娘被甩开了也不生气,用下巴指着林春燕悄声说,“你没看他们两个人有话要说,你去横插一杠算什么。”
林桃红被噎了一下,她站在远处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发现这两个人有什么话要说。
她只能又凑到王英娘身边,很是好奇的问,“英娘,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们两个有话要说的?他们两个有什么话要说?”
这种事情,王英娘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只能含糊的说了一句,“我也是猜的。”
孙安元并没有犹豫太长时间,主动上前帮助林春燕把那些葛根粉提到小磨旁,又帮着她推起小磨来。
山上磨豆腐的地方除了用骡子之外,林三叔又帮着做了个新鲜的玩意,人只要站在那个地方不动,上下摇摆着拉杆就能让小磨站起来,倒是不用再一圈一圈的绕,方便省事了许多。
张大娘说要把他们家也安一个这样的东西,只不过林三叔那里的生意实在太多,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给他们做这个。
一边推着小磨,孙安元一边把他之前的打算说了出来,“原想着也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成,就先去试探了一下里正的口风,倒是没和你说,是我做的不对。”
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这事也是我想的不周到,昨天我大哥回去说了我一顿,我才意识到直接搬过来的话,对你们的名声也不大好。”
见他这样实诚的开口解释,林春燕倒没有那样吃惊,把手放在袖子里说,“我也是乍然听说这事,觉得太吃惊了一些,你家又不在这边,好好的往这里搬算怎么回事,我看还是算了。”
孙安元心里虽然有几分苦涩,却依旧点了头,“是这个理,我先前太莽撞了,一会儿我就去和里正说,让他不用操心这事了。”
葛根已经被磨成了粉状,孙安元帮着提到了灶间,张大娘在那边就开始赶人,“我们也要收拾收拾做早饭了,男女有别,我们也就不留你了。”
原先张大娘对孙捕快和孙安元都还有几分客气,觉得他们帮了自己好多忙,不过如今她却不这样想,得严防死守起来。
孙安元却没着急走,想着这么些个葛根怕是一会儿都要林春燕来处理,就说帮着一块弄成粉,“也耽误不了多久。”
这下不仅张大娘讶异,就连林春燕也侧了头过来问:“你会做葛根粉?”
孙安元有些不好意思,他没说自己是专门问了李大娘这些东西怎么做的,还学着做了一段时间的饭。
以后要是林春燕真的和他成亲了,他也没打算让林春燕日日来做饭。
就算她手艺好,这也不是她要比别人多付出的理由。
何况,他爹在世的时候就是这样对他娘的,家里的活计大部分都是他爹在做,要不他娘做的饭也不会那样难吃。
说起来,李大娘对做饭是一窍不通,但是没嫁人之前也学过些炮制药材的手艺,孙安元这才问了她。
林春燕他们几个就在一旁站着,那孙安元本来就不太熟练,不过是想拉好感吃的脱口而出的,这时候见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后背都紧紧的绷起来,比他第一次拿刀杀人的时候还紧张。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的做了下来,张大娘把孙安元送上去的时候,还多看了他几眼。
见家里的三个小娘子都在灶间忙活,街上也没有人,张大娘干脆拦住孙安元,低声说,“你想往这里盖房子,你娘可是同意了?”
孙安元一愣,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娘同意的,还让我早些搬出去。”
说这个话有些不好意思,但李大娘对他向来都是放养的态度,只要人活着在哪里都行。
张大娘眼睛亮了亮,干咳一声又往四下看了看,才又继续问,“那你娘的意思是,你上门入赘的话也可以?”
孙安元这才明白张大娘是什么意思,点头说:“我愿意!”
张大娘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了笑意,林桃红从灶间探头出来,还有些奇怪,“娘,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怎么回来这么高兴。”
张大娘没有说话,只奇怪问,“我脸上带着笑呢,你怎么知道我高兴?”
“你笑的那大嘴都快能吃小孩了。”
张大娘没和林桃红一般见识,见灶间的饭都快好了,就先去洗了手过来等着吃。
“娘,一会儿你吃完了洗碗。”
原先洗碗都是几个人轮流的,一般谁做饭了就不用洗碗,今天是他们三个人一块做的,就张大娘没动手。
“我洗就我洗,不过几个碗而已,灶间还有热水,有什么难的。”
虽然这么说,但是张大娘脸上的笑意也没那么大了,愁眉苦脸的等着吃饭。
干饭人,谁愿意吃完了洗碗。
尤其在码头摆摊的那段时间,张大娘可是日日都要洗碗,洗的她是腰酸背痛,看见碗就恶心。
吃了饭之后林春燕也没着急去铺子里,让林桃红他们先走,她则去找了狗蛋爹。
狗蛋爹不去收果子的日子也没有闲着,一直跟着老丈人学怎么育苗,等明年春天的时候可就要上手了,这事可不能马虎。
见林春燕来了,狗蛋爹赶紧起来,“燕娘,可是来找铃姐儿和紫姐儿的?”
林春燕摇摇头,“叔,我是来找你的。还得托你跑一趟,看看有没有秋梨能收回来。”
狗蛋爹对附近哪里种着什么,哪个山头也什么野果子都了如指掌,一听就先问,“秋梨倒是有,也有山上长了不大的野梨子,不过特别酸,长的地方也很偏僻,不好摘,你要这些可是做果酱?”
做果酱的话梨子酸一些小一些也无妨,不过这几天下了雪,去摘拿几个野梨子倒是不大值当。
林春燕就摇头,“我想用来熬秋梨膏,还是找一些正儿八经种出来的梨子比较好。”
像梨子桃子这些都不是头一年种下,第二年就能结果子的,狗蛋爹听林春燕的意思,是让他寻摸一下好的,往后这几年都要收购一些。
“也不着急这一天两天,总要雪化了再去。”
山路本就不好走,下了雪才是难走,狗蛋爹也没逞强,“那行,我过两天再去。”
秋梨膏除了能润肺之外,还能祛燥,屋里点了火盆之后,张大娘和林桃红两个体热的人早上起来就觉得嗓子干。
这几天下雪还好一些,怕就怕过几天雪化了天重新干燥起来,这两个人就要上火生病。
林春燕回来之后,又叮嘱王英娘记得熬药喝,“还有千万别着了凉水,要是累了就歇息一会儿。”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王英娘笑着说,“你赶紧去铺子里吧,可要慢一些。”
林春燕就去隔壁喊三郎,两个人结伴一块儿往镇上走。
“大姐,你说我那个鱼塘什么时候起比较好?”
三郎对他的那个鱼塘一直很宝贝,当时挖的时候就经历许多波折,除了卖货做酥鱼就是盯着他的那个池塘看。
不过天冷了之后,三郎怕池塘结冰,就想着早早的把里面的鱼捞出来。
当初放鱼苗的时候,池塘里面就放了许多半大不大的,长到这个时候正正好,还有那些个莲藕,也都能吃了。
林春燕就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尽快起了,要是和村里的鱼塘一块起,那鱼就卖不上什么价钱了。”
三郎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多问一句好让自己安心,“那行,回头我就和我爹说。”
林二叔是家里唯一一个专心种地的人,他是家里的老二,上面有林老爹这个会说话哄人的,下面有林三叔这个幺儿,在家里的存在感一直不是很强。
就连去学木工手艺也没轮到他,他倒是想学林老太爷那灶间做饭的手艺,可惜林老太太一直没同意,只想着把这个交给林老爹。
哪怕都是她生的,她心里也有一个秤杆,像偷学了林老太爷手艺的亲生女儿,她也能狠心的赶出去。
可惜,林老爹根本就吃不了学灶间手艺的苦,早早就跟着去跑船,林老太太却是到死的时候才吐露了后悔的话。
林二叔倒是早就看开了,种地也没什么不好,他们家每年产出的粮食正好能让他们两房的人吃,多余的就拿到铺子里,倒也不用额外买。
当初他不同意建池塘,可池塘弄好之后,每天他去的次数最多,林春燕甚至怀疑池塘里面有多少条鱼林二叔也是知道的。
到了铺子门口,三郎就和林春燕分开,瞧见石头在门口,还和他说了几句话。
石头是一早就等到铺子门口的,这次不仅是他等着,就连李梅娘也没去后厨帮忙,两个人显然是有事,和三郎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昨天晚上回去之后,石头就把他心里想的同李梅娘说了出来,“我也知道说出来的话,燕娘姐姐可能会不让娘在那里做工,可不去说又觉得心里很不得劲。”
他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谋划这一场得到了又半途而废,难受的头也没抬。
李梅娘一直没有说话,她实在舍不得这样的好差事,不仅仅是因为挣得那些个钱,更多的是因为她很喜欢在那里上工。
不过石头说的也对,他们两个人想这个法子的时候,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会觉得对不住二郎。
到底不是光明正大得来的,别说石头年纪还小,不过是被逼着长大的小人心里难受,就是她日常也总是会想起来。
“人心肉长,我和二郎的事总得有个了断。”李梅娘不再纠结,“我儿说的对,明天我跟着你一块去说,大不了我回来继续浆洗衣裳。”
石头点点头,他心里还抱着几分侥幸的心理,“也许燕娘姐姐还会让娘在那里上工呢。”
李梅娘心里却有几分苦涩,她觉得这种可能不会太大,毕竟林春燕和二郎可是表兄妹,他们骗了二郎,林春燕有什么理由还留着他们。
林春燕看到母子两个等着她,也有几分奇怪,“可是有什么事?”
铺子里,张大娘和林桃红早就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到底怎么回事,就连那边金娘子也频频往这边看。
林春燕主意到他们的目光,就领着李梅娘和石头往后院走,“那里清静一些。”
马氏虽然也很好奇,但她知道林春燕的厉害,害怕就会有忌惮,不会做出听墙角的事情。
林春燕怕张大娘悄悄过来,还让马氏多看着点。
李梅娘很感激林春燕这样做,到了屋子里把门一关,李梅娘和石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林春燕吓了一大跳,赶紧去扶他们两个起来,“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快起来。”
张大娘果然如林春燕想的那样,想过来偷听墙角,被马氏给拦住了,“大姐,你正好有空,帮我拿个主意,你说我租房子,要不要给兰姐儿爹要银子?”
张大娘根本不想管这两口子的事,觉得他们两个纯粹是嫌日子太好过了,只让她自己拿主意。
她还想去看看李梅娘到底要说什么,是不是和二郎有关。
林二婶可是已经问过她好几次了。
马氏却还不放人,“大姐,我是真没主意才来问你的,你说他挣得那么多钱也不给我,那钱都去哪里了?”
张大娘被吸引了注意,“啊?他钱没给你?”
屋里面,李梅娘和石头被搀扶着站了起来,石头就把他们两个做的事情和盘托出。
林春燕没有评价什么,只是很奇怪,“这事你们就是不说,一直瞒着下去也没什么,我们谁也不会知道。”
石头和李梅娘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可是石头到底年纪小,就把每次见了林春燕他们都会想到他做的事情,听到李梅娘说铺子里的事情也会想到,尤其是见到二郎之后要装作若无其事的,他还对自己这么好,心里就实在难过的事说了出来。
说出来,不管结果如何,总觉得不会太亏欠别人。
李梅娘没说话,林春燕却从石头的表情上猜出了一二,倒是觉得这小伙子算是个有赤诚之心的孩子,且多少还有些谋略。
要是再大一些,就能去帮着一块跑货了。
至于李梅娘和二郎的事情,林春燕也不知道该如何办,只能让他们自己去和二郎说。
“今天就给你放半日的假,说好了再来。”
又安慰石头,“你也不用太难过,从你立场出发,你是为了给你和你娘谋生活,用些计策也没什么……我一直记得你当初帮着我捡那些小田螺小河虾呢。”
石头鼻子一酸,叫了一声燕娘姐姐,心里的那些忐忑倒是都落了地。
听林春燕这话的意思,是如何他们找了二郎说清楚之后,再来上工。
他只能郑重行了一礼,把心里的感激之情都压下,拉着同样眼圈发红的李梅娘出了门。
几个人出来之后,马氏才不拉着张大娘继续说话,让这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们说林什么?”张大娘压下马氏的事情,先凑过来问林春燕,“和二郎可是有关系?”
林春燕既没有摇头也没点头,张大娘见问不出来什么,也只能伸长脖子去看李梅娘。
铺子里,刘大娘已经等了有一会儿,看到林春燕出来,就笑着说:“去年冬天我记得坐船过来,还碰巧吃到了那红糖滋粑,那滋味可让我惦记了很长时间。瞧着昨个下了雪,就想着过来问问今年做不做?”
要不是昨天下雪一直不停,刘大娘昨天就想过来了。
红糖滋粑也不是只有下雪和冬天的时候才能吃,不过是触景生情,才想着这个时候过来。林春燕也跟着刘大娘笑,“这有什么难,一会儿我就做些糍粑来。”
刘大娘高高兴兴落了座,和她想的一样还有那王府里的清姐儿,想着去年这个时候姊妹三个加上王小郎君,坐着马车来这里吃了一次麻辣香锅,虽然棚子简陋,四处还漏着风,可清姐儿心里一直记着那场景。
今年蓉姐儿不在,回府城之后王相公就给她定了一门亲事,是荣亲王府分出来的一支,也不是嫡子,不过是沾了个长字,听说人倒是上进。
都说女儿要高嫁,细说起来,蓉姐儿的这门亲事却不怎么样,和周晚娘当时说的伯爵府的大娘子位置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可谁让她自小长在老宅,没有跟在大娘子身边学庶务,人长的又不是多出挑,大娘子对她的感情也泛泛。
相中这个庶长子,据说还是因为七拐八拐的和九王搭着线。
富贵险中求,他们这些在官场上的又身不由己,多少都会下注,不过大多数人都不会往前凑的太多,即便最后没成,清算的时候也落不到他们头上。
最多失去的是一个女儿而已。
但是要真成了,他们可就多了一条人脉。
清姐儿自从知道蓉姐儿定了亲之后,一直郁郁寡欢,即便府里没人说,清姐儿也知道自己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老太太看她这个样子,又听她身边的丫鬟说起之前出府散心的事,这才让她跟着王小郎君出去散散心。
“也别走远,就去那铺子里要些吃食散散心,可惜他们铺子没有雅间,不然还能再多待一会儿。实在没顽够,就再去清风楼喝杯茶。”
能出去清姐儿已经开心的不行,谢过王老太太,收拾了东西跟着王小郎君出去。
两个人乘坐了两辆马车,到了铺子前才汇合。
赵六看到马车驶过来,就赶紧出来迎客,看到许久不见的王小郎君,先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王小郎君有一段日子没来,想吃什么也只会让人送了索唤到府里。他也没理会赵六,还没进铺子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先扭头看过去。
“这是什么?”
“小郎君,那是新炸出来的春卷,有甜馅儿咸馅儿儿的,都是好吃的很。”
王小郎君听说是春卷就没要来立刻吃,他还没忘记今天来是要陪清姐儿吃那麻辣香锅。
春卷太占肚子,倒是一会儿可以带走当茶点。
进去铺子,看到大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个炭盆,上面的烤网上已经放了许多的吃食,再仔细一看,隔壁桌子上的刘大娘正在那里小口小口的吃着红糖糍粑。
清姐儿把戴着的斗篷帽子摘下来,鼻子轻轻动了几下,忍不住想到去年吃红糖糍粑的场景。
“小娘子,那东西可还有?”
林春燕知道她是王府的小娘子,去年也来过这里吃过一两次,也真是巧了,偏都是她做红糖糍粑的那一天。
“还有,只是小娘子还要再等上一会儿。”
清姐儿点了点头,找了里面隐蔽的位置坐下,又问还有没有麻辣香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