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摆摊卖美食by梨庐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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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姐儿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除了有一点嫌贫爱富之外,挑不出一点毛病。
林二婶想到这里,突然想到之前她同嫂子说起亲事的时候,直接被拒了的场面。
那时候他们家一无所有,她想着嫁过来难免会让双姐儿受罪,即便心里难受,也没同娘家嫂子断了联系。
这次这样殷勤,难不成真有古怪?
二郎说完,心里总算好受了些,这段时间被大家指指点点,像是他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听说他们要开铺子之后,好些人都过来打听情况,问了以后还在码头,倒是让人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以后要吃小娘子这摊子上的东西,得跑到其他地方了。”
胡大强照例要了一个肉夹馍,见林春燕这里摆了许多新鲜刚长出来的韭菜,就知道一定是要吃韭菜饼。
刚长出来的第一茬韭菜饼,口感和其他时节的韭菜不一样,更鲜更嫩。
错过什么野菜,也别错过这鲜嫩的韭菜。
这些韭菜不是从山上挖的,是地里新长出来的一茬,瞧这还有些嫩,可吃起来的口感刚刚好。
林春燕就朝胡大强笑了笑,“是要烙韭菜饼,春天了总归要吃上这个。”
韭菜饼的做法其实不难,把面和好之后擀成大小相等的圆剂子,再把切好的韭菜均匀的铺在上面,打一颗鸡蛋。
因为这鸡蛋没有事先炒熟,是随着面饼烙熟而加工好的,吃起来要更嫩滑一些。
只有韭菜和鸡蛋,其他什么东西也不加,配上外面焦黄的面皮,才能吃出来这韭菜饼的香味。
胡大强本想要一个肉夹馍就走,可看到这韭菜饼就走不动路,眼巴巴的等在旁边,又要了一小块才离开。
“闻起来和我娘烙的韭菜饼差不多的味道,我也有好多年没吃着了。”
他走了,孙捕快就过来笑呵呵的对林春燕说,“听说你前段时间在找我,偏巧我出去办差了。”
肯定是孙安元告诉孙捕快的,林春燕就把事情和他简单的说了说,又问他流民的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这事,总觉得最近镇上生面孔多了许多。”
她在这码头上人来人往的,倒也经常见了生面孔,原本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又怕流民过来闹事。
孙捕快就笑着宽慰,“林小娘子实属想多了,流民一看就和咱们不一样,唉,他们也都是可怜人。”
要不是在当地实在过不下去,谁愿意背井离乡,一路乞讨着过来。
“天灾人祸,最难的就是咱们老百姓了。”
林春燕放了心,把烙好的韭菜饼给他端过去,孙捕快看了这饼有几分意动,开玩笑的说,“待会儿可得给我留几块拿回去,让我娘吃上几块。”
李大娘平日里最爱吃着韭菜饼了,不过她手艺不好,烙出来的饼不是太咸就是太淡,没有一次是好吃的。
孙捕快这么想着,就咬了一口韭菜饼,这饼皮外边烙的金黄,先咬开一个口子,冒着热气的韭菜香味就飘出来,细细咀嚼,里面的韭菜又嫩又鲜,配上鸡蛋之后更是一绝。
“哎哟,这可又让我赶到好时候了。”
刘娘子和她家的老丈人一道过来,两个人是从葫芦镇里坐了船来,船夫知道他们是过来摊子上吃东西,下了船就跟着一道过来。
林春燕往他们身后瞧了瞧,果然还看见了几个小尾巴。
这些人也都是跟着刘娘子他们一块出来的,就为了尝尝这摊子上好吃的东西。
“好不容易天暖和了,终于能来你这摊子上。”马老丈人吸了吸鼻子,“回回来你这摊子上,都能碰上好吃的。”
一回是做了那麻辣香锅,一回是吃了饺子,再就是这一次,林春燕就烙了韭菜饼。
林春燕也觉得这马老丈人是有些运道在身上的,别说他了,好些个人总来他摊子上吃东西,也没吃上那麻辣香锅。
孙捕快正好听到了,就在那里唉声叹气,“别说麻辣香锅了,上次我险些连饺子也没赶上趟。”
林桃红看了几遍,终于能上手帮着一块烙韭菜饼,林春燕腾出手来给这些人先舀了一碗蘑菇汤,又说了快要开铺子的事。
“下次来了,要么就能在铺子里吃饭。”
和刘娘子他们同行的人有三四个,各自找了位置坐下,有两个是之前冬至的时候就跟着马老丈人过来吃饭的,不用林春燕,就点了早就想吃的东西。
“二月二那天就想来了,想着你们这里肯定有新鲜的吃食,可偏巧那一天又有事。”
“我听人说,你们这里还做了春饼来,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吃着?”
孙捕快刚才听了马老丈人的话,只觉得还不如一个外地人,听到之后就笑了笑,“人小娘子摊子上的东西,都是随着时令来的,错过就是错过了。”
说完才觉得现在的郁气发泄完,让马老丈人他们有那好运,还是不如他守着这摊子来的方便。
这人听了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被那韭菜饼和蘑菇汤吸引了注意力,孙捕快又是个官差身份,并没有多说什么。
头一次跟着来的人早就听说了这摊子上东西做的好吃,尝了一口之后就发现,果然名不虚传,连着人人都会的韭菜饼,也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刚来的时候,摊子上还有些空位置,可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竟然都已经坐满了人。
没有轮到的,或是买了东西带到家里,或是像那码头的苦力一样,直接找了背风的地方蹲着吃。
连带着金娘子的馄饨摊生意好了起来。
若说谁最不愿意他们去开了铺子,金娘子算的上头一个,只要她摊子上没人了,就凑在张大娘身边嘀嘀咕咕说上许多话。
“实在不行,我还跟着你们,就在你们旁边摆了这馄饨摊子,咱俩还作伴。”
张大娘看了看那地方,“可是偏僻的很,不如你在这里摆摊的好。”
金娘子摆摆手,“就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也没什么趣儿。”
而且她知道,自己生意能这样好,还是多亏了挨着林春燕。
那些人见林春燕的摊子上没了地方,就来她这里占了位置,要上一碗馄饨配着林春燕摊子上的东西吃,一样的美滋滋。
说完这个,金娘子又拉着张大娘说起那董婆子来,“这次可是砸了招牌,宋娘子那前婆家陆婆子可是个得理不让人的,说什么也要让董婆子再找了合适的来配阴婚。”
张大娘对这事倒是有几分兴趣,赶紧就问,“可是又要祸害哪家的小娘子?”
金娘子摇摇头,“还没听说呢,不过倒是有人去找了董婆子,想挣那两贯钱。”
张大娘唏嘘,“不过才两贯钱,就把小娘子给卖了,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她眼珠子一转,压低了声音说,“你说那陆婆子会不会恨死宋娘子了。”
本来之前有宋娘子在,她那儿子还有着名义上的娘子,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闹翻了之后,就整出了这么多的幺蛾子。
金娘子也觉得有这种可能,他们成日里在码头上摆摊,也比别人多了几分香火情,闻言就说,“什么时候见了她提醒一句。”
又说起来他们那铺子装潢的事情,“里面可要弄成什么样子,有什么要帮忙的不?”
张大娘也没客气,“你要是能的话,帮忙弄些竹帘来,窗户门上都能挂。”
林春燕还想着去镇上买,她屋子里就挂着一竹帘,冬天的时候也没取下来,隔着竹帘往窗户外面看,着实有意境。
如今就更好看了,窗户纸虽然还没取下来,可日光能透过窗户纸和竹帘一格一格的照到屋里,偶尔还有风漏进来,似乎都能闻到竹子的清香。
刘大娘吃完韭菜饼之后,往摊子上张望了几眼,没看到上次吃的鱼丸,那嫩滑爽弹的口感一直让她记着,后来试着在家里做了做,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问了林春燕才知道,这段时间一直没顾上做,“再过几天天暖和了,捞的鱼更鲜美,到时候再做了来。”
这些个人坐了老大一会儿才过来,也不想只吃这一顿就走,说好了明天还来,才去找了客栈投宿。
下了学堂,余夫子和温夫子就过来,只是他们今个来晚了,摊子前已经坐了不少人,连个下脚的地方也没有,要是从前看到这景象,他们两个肯定扭头就走,生怕沾了一身烟火气。
如今却不同,两个人先在有座位的人身上张望了几眼,想看看有没有熟悉的人。
之前几次,他们两个还碰到了一块儿来这里吃饭的宋书生他们,虽然在书院里是泾渭分明的夫子和学生,可出了那道门,倒没有那么大的身份界限。
只可惜今儿个他们也没来,余夫子就说,“咱们还是买了回去吃,早知道就像山长一样,直接让身边的人出来跑趟腿。”
温夫子点点头,“我看这个时间还早,咱们不若上趟山。”
他们当然不是为了爬山,只是山上的娘娘庙里住着他们一位旧友。
镇上和县城里的房子都贵,一些家贫的人住不起房子,都会选择去寺庙里投宿。
在寺庙里会供他们吃一些粗茶淡饭,且娘娘庙的香火比较旺盛,偶尔还会布施给信徒们。
“他那头犟驴,总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就不稀得去。”余夫子听了直接板了脸。
他们本是同年,真要论起作诗写画的本事,余夫子和温夫子拍马也追不上住在山上的段夫子。
可惜段夫子时运不济,科考也不只单单的考作诗写文章,段夫子连考数年都只是个秀才,一时心灰意冷,干脆放弃了科考。
温夫子和余夫子虽然也没能考上什么好的名次出来,但两个人从来不灰心,找了山长做了夫子,最起码有个养家糊口的营生。
可段夫子就不同了,灰心之后连书也不再看,只在寺庙里开垦出一片田地,一心想要归隐。
这也就罢了,不过是个人的选择,可这段夫子也是个好面子的人,无论如何也不接受他们这些同年的帮助,听说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温夫子就劝余夫子,“好歹相识一场,咱们也有段时间没去看他了,也不知他如今过的是个什么日子。”
“饿不死他就是。”
虽然这么说着,余夫子还是多要了些韭菜饼,又让林春燕帮着做的肉夹馍,带了豆干豆皮一堆东西上了山。
只林三叔一个人打那些桌椅板凳,实在是有些慢,林春燕就又去找了隔壁村子的两个木匠。
谈好的价钱,说好了要打的样式,林春燕就想着着伙计的事情。
得找两个人过来帮忙,没得张大娘这么大岁数了还跟着受罪。
既然定了招人, 林春燕就想着是张贴一下招人的公告,从附近村子里面选上人过来帮忙。
赵官人看到了,只说这样麻烦的很,有个什么事情的话, 就不能来上工了, 倒不如从中人手上买上一两个人。
“如今北面受了灾, 附近有不少流民偷偷跑过来,好多人都自卖自身, 只求能吃口饱饭。”
来林春燕这里干活,不说别的, 最起码能衣食无忧,也算是给了人一条生路, 比卖到那腌臜的地方好上太多。
林春燕却对这种事情非常的抵触,她不想人像个商品一样,是可以被卖来卖去, 甚至可以随手丢弃的。
张大娘他们都十分的不理解, “这世道不就是这样, 难不成还有不随便买卖了人去的地方?”
哪怕活得好好的,在自个家里面, 也有可能像王英娘一样,被卖去给李员外那样的人当小娘子。
这事找谁说理去。
林春燕一时被说的哑口无言,总不能说还真有这样的地方,只不过他们都没生在好时候。
“反正我不愿意买了人来, 这事慢慢找着, 总能找到合心意的。”
抽了空, 林春燕就去那铺子打扫一番,宋大娘和宋大爷也是尽心的很, 帮着她里里外外的都清洗干净。
面包窑找方相公来帮着做好了,如今他有了这手艺,也是忙得很,可林春燕找他来,二话不说就放下了手头的活,倒让林春燕有些过意不去。
第一炉,林春燕就打算先做了猪肉脯来。
自打她学会做饭之后,每次第一次用厨具的时候,都要先祭祭火。
面包窑也不例外,第一炉烤得怎么样,烤的是什么,格外的重要。
这猪肉脯做起来有些麻烦,猪肉先得剁碎了,先腌制起来,在平铺在油纸上面,用擀面杖把这层猪肉擀得薄薄的。
宋大爷在旁边帮着烧火,看林春燕光拿猪肉馅就剁了半天,只在那里摇头。
“为了口吃的,倒真是花不少力气。”
林春燕就笑,好脾气的解释,“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口吃的吗,还有心情折腾吃的,总归是开心的。”
宋大爷想了想,也觉得林春燕这句话在理。
把这擀的薄薄的猪肉脯放在面包窑里先烤上半炷香的时间,再拿出来刷上一层蜂蜜。
只可惜,她的蜂蜜又见底了。
林春燕就随手问旁边的宋大娘,“不知道咱们这边可有养蜂的?”
要不是实在不会,林春燕都想去养蜂蜜了。
宋大娘还真知道一人,“就是我们村子的,大家都叫他二傻子,平日里做事总是一根筋,打他小的时候开始,蜜蜂就不会咬他。”
因着这个,他总去山里找了蜂蜜回来,哥嫂哪怕不愿意养他,也看在那蜂蜜的份上,对他多了几分宽容。
林春燕眼睛一亮,这岂不就是天赋异禀,竟然还有蜜蜂不愿意咬的人,要是真的养起蜜蜂来,那岂不就是占了大便宜。
她就托了宋大娘去帮着问一问,这人可愿意来帮着养蜂。
宋大娘如今也是有干劲的很,她和宋大爷商量了,就在他们这铺子的门口摆上一摊子,重新卖了他们的茶水。
虽然儿女都不在身边了,可总觉得,把日子过好了,娟儿他们也就不会再惦记。
林春燕之前说的那道小门已经砌好了,并不是很大,林春燕也没想着让人通过,只想着在这里摆了桌子,上面放了提前炒好的菜,谁要是想带走,直接拿着食盒过来就成,根本就不用等着。
宋大娘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觉得家里都多了几分生气。
很快,院子里都飘来了猪肉脯的香味,宋大爷正在帮着订东西,闻到之后也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这几天,林春燕回去的时候路过他们这里,总会留下一些摊子上卖的东西,或者是肉夹馍,或者是两大碗面条,有时候还是那精细的点心,只把他们两个养的有气色很多。
林桃红原本在外面挂竹帘子,闻到了香味,也顾不上再干活,直接跑了进来。
“大姐,那猪肉脯可是好了?”
林春燕点点头,递给她一块,“你先尝尝。”
宋大爷已经吃起来,这猪肉脯上面放了好些个芝麻,红色白色配在一起十分好看,咬在嘴里,入口先是一阵甜滋滋的味道,接着就是那肉的香味,十分的劲道有力。
“真有嚼劲,不枉刚才费了那样的力气。”宋大爷的牙口比较好,一点也不受难为,这个猪肉脯越嚼越香,吃完了这一块,就想让人去拿下一块。
宋大娘白他一眼,“刚才在那里说着风凉话,如今吃起来倒是利索的很,也不嫌害臊。”
宋大爷打了几声哈哈,“下次再做这鸡猪肉脯的时候,只管找了我来剁这馅儿,再不像今个这样吃白饭。”
林桃红也在旁边吃了好几块才停下,边吃边去看面包窑里的下一锅,“可是还有?”
要是有的话,她还想再吃一些。
且今天张大娘没跟着过来,要是她来的话,肯定要说她吃的太多了,唠叨个没完。
林春燕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说,“我做了不少,你只管放开肚子吃吧。”
这段时间,林桃红倒是表现的不错,就连她要去买铺子,她也把钱全拿了出来,甚至连过年的时候买的丁香耳环也一并给了林春燕。
虽然偶尔有些不着调,但如今对林春燕是真的没话说。
回去之后,林春燕又把猪肉脯给大家分了,王英娘边吃边说,“这东西看起来就容易保存,倒是可以卖到远一点的地方。”
天气冷的时候还好说,这马上就要热了,要是再往外卖的话,就不那么容易了。
林春燕点点头,想起来容易保存的火腿这些,“抽了空也要做出来。”
林桃红张着嘴,在那里看着林春燕和王英娘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以后的安排,只不知道该如何插嘴。
“这么好吃的东西,安心吃着就是,怎地还要想那么多。”她只能小声的抱怨几句,又去拉了林春燕的胳膊,和她歪缠在一块。
张大娘挖好坑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嘴里嘟囔了几句话,瞧见林春燕回来了,吓了一大跳。
林春燕眯着眼睛,“娘,你刚刚是不是骂我了,要不然怎么看到我就这样害怕。”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就想乍一乍张大娘,谁知张大娘的脸色还真的变了。
“我,我怎么可能会骂你!就是说这挖坑实在是太难了些,弄得浑身都是土。”
这边都搬了好几户人家,可林春燕还执意要挖那地窖,张大娘又说不过她,只能不情不愿的去挖坑。
林春燕还像以前一样,每次都给张大娘规定任务,说了要挖多少就是要挖多少。
挖了这么长时间,那地窖也有一间小屋子那么大,只是还没有和后山挖通。
林春燕把猪肉脯递过去,“既然这样,咱们每天都少挖一些。”
张大娘听了个开头,刚有些希冀,听了还是要挖的话,就忍不住垂头丧气起来。
林春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以为挖了这么多次之后,娘也能适应一些呢。”
张大娘撇撇嘴,再想不到这干活还能适应。
不过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林春燕他们也是天天去地下室挖呢。
接过那猪肉脯之后,张大娘用力咬了一口,再尝到猪肉脯上面甜滋滋香喷喷的味道之后,才总算觉得舒服了起来。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林桃红就说,“我们刚才去地窖里看了,之前冬天时候放的冰,如今已经化了不少,不知道还能不能留到夏天的时候用。”
大户人家都有储冰的习惯,林春燕打听了一圈,发现他们也都是在冬天的时候,把冰放在现窖里储存起来,她也就依法炮制了一番。
谁能想到,这才到了春天,那冰就有了融化的痕迹。
张大娘边吃着猪肉脯边下去看了看,回来就说,“不过是边缘的地方化了一点,还有那么多冰呢,肯定能留到夏天。”
如今地窖里,因为有这么多的冰在,倒是有些像冰箱,普通的东西放里面能比外面多存放上几天的时间。
不过,林春燕存这些冰,主要是为了能在夏天的时候喝上冰冰凉凉的饮子。
张大娘又问起林春燕招人的事情,“可是有人过来?”
林春燕点了头,“还真有两个,不过岁数都不太大,看起来身板太瘦削了些。”
而且这两个人一来到店里,眼珠子就滴溜溜的乱转,让人看了有几分不喜。
“这伙计倒是不愁找,时不时就有人过来,就是那账房先生,可是有人过来了?”
林春燕也在发愁这件事情,闻言就叹了口气,“哪里有人过来,我还去问了黄掌柜,想让他帮着找个人。”
黄掌柜倒是仗义的很,说他们要是开了张,还是没找到合适的人的话,就得把他们茶楼里的掌柜借过去用上几天。
林春燕倒是没用,想着实在找不到账房先生,就自个儿上。
谁知没多久,温夫子和余夫子竟然带了人来,一问之下,这段夫子竟然还是个秀才,想来他们这里当个账房先生。
原说那天他们买了韭菜饼之后,两个夫子也不坐那轿子,慢悠悠的往山上去,到了寺庙的时候已然快天黑。
段夫子猛的见他们过来,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把桌子上的东西收起来,可温夫子和余夫子还是看见了。
桌子上,不过只有两个芋头,连个杂面馒头都见不着。
段夫子的脸上有几分窘迫,收起来之后才若无其事的问他们,“怎么突然过来了?难不成书院又放假了?”
“自然是没有,看看你有没有饿死。”余夫子的话不中听,可却老老实实的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段夫子的目光就随着他的动作也放在了那堆东西,见一些油纸包裹着鼓囊囊的一堆东西,刚想问这是什么,鼻尖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这是肉的味道。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但是段夫子绝对不会闻错,他的肚子在这时候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虽然在寺庙里有吃有喝,可段夫子也不想做那种白吃白喝的人,自己开垦的田地,也要学了那归隐的大儒,与乡野为伴,不为五斗米折腰。
可偏偏,他并不是个种地的好手,一年到头来也收不上几斗米。
为了这事,家里人都快和他闹翻了,实在不理解他为什么不去当个私塾先生,哪怕不科考了,也能补贴家用。
那声咕噜噜的声音自然让余夫子听到了,他哼了一声,故意当着段夫子的面把那些东西打开。
虽然热气有些散了,可是一打开,飘出来的香味更加的让人垂涎三尺,恨不得现在就吃了去。
温夫子在一旁笑盈盈的说,“段兄,这都是码头上一摊子上卖的吃食,在咱们镇上可是红火的很,做出来的滋味也甚是美。”
段夫子自然看出了余夫子和温夫子眼中的打趣,哪怕肚子早就饿的不行,他却要梗着脖子摇头,“不过只是些吃食,我等岂能被蛊惑。”
温夫子听了这话,有意无意的看见了余夫子,“这话怎么听得如此耳熟,也不知是从谁的嘴里听到过,瞧我这记性,竟然忘得干干净净。”
余夫子想到之前他说的那些话,脸上不仅也是一红,看着段夫子就像是看着曾经的自己。
都是那样的天真和无知。
“不臊你了, 这些都是刚做出来的,你快尝一尝。”余夫子软了声音说。
可段夫子还是没放下面子,“我不吃这些嗟来之食,你们且拿回去。”
余夫子现在看段夫子, 就像是看个傻子一样, 突然想到, 难不成温夫子看他也是这样?
他斜睨了一眼问夫子,见温夫子果然看向了他, 那目光赤裸裸的就是在说,当初你也是这个德性。
余夫子别开了眼, 把带来的韭菜饼打开,泄愤似的咬了一口。
他早就惦记着韭菜饼了, 爬山的中途数次想打开来吃,不过都忍了下来。
那韭菜饼果然十分的鲜嫩,虽然外面的那烙的金黄的饼皮已经不那么脆, 可吃到嘴里还是只让人觉得香。
可以想象, 要是在刚烙出来的时候吃上一口, 酥脆的饼皮,鲜嫩的韭菜鸡蛋, 混合在一起该有多么的美味。
余夫子满足的叹了一口气,那边的温夫子也不逊多让,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欢实。
只把段夫子晾在一旁,谁也顾不上搭理他。
段夫子肚子里本来就没多少油水, 他也不是个会做饭的, 每天只糊弄了吃, 看到这两个人在这里大快朵颐,口水都险些流了出来。
面上更是恼羞成怒, 只觉这两个好友就是来羞辱他的。
“你们快快离去,休要扰了我的清静。”
可惜,段夫子这话温夫子和余夫子都没有听,两个人像在自己家里一般,还去找了水来。
只见破旧的茶壶里面只有些碎茶叶沫子,已经不知道冲了多少次,一点滋味也没有了。
余夫子故意说,“这还不如白水喝的痛快,说起来,我还在林小娘子那里喝到过竹叶茶,甚是清香。”
段夫子的耳朵动了动,他信奉的是,宁可没有肉吃,也不能没有茶水来喝,所以即便只有一些碎茶叶沫子,他也宝贝的不行。
但是万万没想到,那竹叶也能泡茶来喝。
他住的这间屋子门口就种着一排竹子,虽然有些遮挡阳光,可他是文人雅士啊,就要这些竹子来衬托他高洁的品质。
早知道就摘些来泡水喝了。
温夫子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是呢,那竹叶茶喝起来的确不错,听宋书生说,那摊子上不仅有竹叶茶,之前还泡过薄荷,柳叶,虽然和茶不能比,但也胜在有趣。”
那韭菜饼被两个人吃完了,余夫子觉得肚中还有些饥饿,主要是爬山爬累了,他就又拿起了那肉夹馍。
余夫子还促狭地把那肉夹馍从中间打开,把里面的肉和蛋拿给段夫子看,“听说县城里也有一家肉夹馍,只是滋味和林小娘子做出来的大不相同,识货的人多数还都是来找林小娘子这里吃。”
段夫子狂吞了几口口水,就在余夫子要咬上那肉夹馍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额头的青筋都快跳出来了。
“你们两个到底意欲何为?”
温夫子和余夫子把东西放下,也不再逗弄他,“一来是看看你,瞧你如今这样清瘦,两颊都凹陷下去,实在不知你在这山上要做什么。”
等温夫子说完,余夫子又开口,“二来就是嫂夫人又去找了山长,如今你们家里也没个其他的进项,可让他们如何过活?”
段夫子听了这些,有些羞赧地低下头。
自从科考不顺之后,一向被众人捧为天之骄子的他,就选择了逃避。
他真的喜欢种地吗,真的喜欢吃那芋头吗?
他也很想吃桌子上放的那什么肉夹馍韭菜饼,太香了!
温夫子和余夫子都没说话,见他还是同往日一样,只以为依旧没有想明白。
两个人对视一眼,没继续劝,想着今儿个天黑了,也就不在这里多留,去找了寺庙的小师傅要了一间房,打算明天一早就下山。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正要下山,就像段夫子的门这样一声开了,他身上背着一个包袱,俨然是要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