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摆摊卖美食by梨庐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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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匣子都是平常练手时做的,也不拿去换钱,只让姐妹们挑了戴着玩。
林桃红不客气,借着月光挨个挨地翻看了一遍,挑了自个喜欢的戴在了头上。
林凤蝶今个早早就来他们家里,是想知道林春燕有没有商量好,眼巴巴的看着林春燕。
见她这迫不及待的样子,林春燕忍不住就乐了,“本是自家姐妹,告诉你也无妨,只是这生意要长久地做下去,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林凤蝶一听眼睛就亮了,“我肯定好好地干,再拉着我娘一起,绝不让外人知道了去。”
商量这事的时候,张大娘自然不乐意,只说她晚上抽空回来了能染色,可她自个也知道那是不太可能,每天回来天都快黑了,还要忙各种家里的琐碎事,哪里有那额外的功夫?
一来林凤蝶好歹是自家人,虽然从前有些不愉快,不过也是小女孩之间的小心思,倒也无伤大雅,只要人品不坏,谁还不能有点小脾气了。
再者,林三叔平日里又帮着他们做了许多东西,这份情他们得承。
不过林春燕该收的钱仍旧是要收的,“那三郎的酥鱼也是每卖出去一条,都是要给我抽成的,你们这染布也是同样的道理。”
林凤蝶忙点头,“这是应该的,就是不让我们要钱,只学了那手艺,已经是占了大便宜。”
第98章
张大娘回来, 瞧见林凤蝶激动得眼睛都亮了,就知道林春燕已经同她说了,忍不住又说了几句话,让她万万不要告诉别人去。
“算了, 我同你说什么, 改天见了你娘再说。”
林凤蝶赶紧点头, 迫不及待地回去告诉李氏这个好消息。
张大娘把两扁担的绿豆放下,又拿了块豆腐出来。
林春燕奇怪, “这豆腐是从哪里来的?不是去换绿豆了。”
张大娘坐在那里喘了几口气,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碗水, 只是嫌王英娘端过来的是热水,喝起来不够痛快, 反而多出了一身的汗,眉头微微地蹙起来,“干女儿, 下次给我拿井水过来, 那个喝的痛快。”
王英娘笑:“那可不行, 上次喝了不是就开始肚子疼,跑了一晚上的茅厕。”
张大娘挥了挥手, “那是从前,如今天这样热,再不怕的。”
转头又回林春燕的问话,叹了一口气说, “是那洪娘子见我去村里了, 就拦住我, 非要给我塞块豆腐。”
林桃红哼了一声,“洪娘子这人也真有意思, 咱们家日日都做了豆腐来,还稀罕她这块豆腐。”
张大娘倒没有很生气,知道洪娘子这是想和他们和好,且他们家如今能拿出来的也不过是块豆腐。
“她也是可怜人,不过瞧这精神头倒是比之前好上了不少。她家麦芽和石榴都能帮着干活,村里人也都去照顾生意。”张大娘拿着扇子扇了扇,也有几分唏嘘。
“可怜人多了去,叫我说咱们就不该搭理她,她男人摔死了和咱们又没关系。”
张大娘拍了林桃红后背一下,“你这个闺女,怎么心眼像针眼那么小,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像咱们家还能起来,他们也就够吃口饭。”
林桃红扭着身子起来,不理张大娘,挨着林春燕坐下,“好人坏人全让你当了。”
张大娘啧了两声,又压低了声音说话,她这是听了一肚子的闲话,不去那边跟大娘们说,只跟家里的三个姐儿小声嘟囔,“那彭老爹不是非说井里有鬼吗?原大家都是不信的,可谁知今个早上,放羊的老周早早起来,果真看见真有一白色的身影从彭老爹家里出来,把他也吓得够呛。”
只是早上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看得也不大清。彭老爹和老周都一口咬定就是有鬼,说的有鼻子有眼。
“最后还说那鬼进了洪娘子家,八成就是石榴爹。”
林春燕就乐,“难不成这鬼半夜里爬去找着彭大叔私会去了,白天再走,哪里有这样的事。”
原本天就黑了,张大娘说这个一时倒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林桃红紧紧拽着林春燕的衣裳,既害怕又想听。
张大娘撇嘴,“就那老货,别说是鬼了,你柳大娘都看不上他。要是只他一个人看见也就罢了,如今还有那老周也看到了,但叫人不由不信。”
这时候偏巧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叫声传来,在黑夜里显得有些阴森,几个人都觉得有些害怕,嚎了一嗓子就都往家跑。
梨花刚想出来找他们,就见几个人都跑回去了,倒是有些莫名其妙,问一旁的赵娘子,“这是怎么了?”
赵娘子摇摇头:“估计是回家睡觉了,咱们明个再过来。”
梨花点点头,把手里那一筐子鸭蛋又拿回了家。
洪娘子把豆腐送给张大娘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她娘说的话,多亏了那林春燕是个厚道人,也不同她计较那么多,要不然他们孤儿寡母的,再没了这做豆腐的生意可怎么过活?
如今好了,他们家的豆腐的生意重新又起来了,虽然不如以前好,可养活他们娘三个倒还行。加上不用再挨打,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起来。
她把黄豆提前泡好,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听到隔壁屋子里有动静传来,也没过去,只高声喊了一声,让他们早点睡觉。
这一喊,隔壁屋子里的动静就没了,洪娘子干脆吹了蜡烛,直接和衣躺下。
明个她还要早起磨豆腐,这生意也不是那样简单,日日都要早起磨豆子,煮豆子,她不像林春燕家里如今有了骡子,只让骡子帮着磨,能省上好大的功夫。
隔壁屋子里石榴侧耳倾听着,见洪娘子没再传来什么动静,估摸着是已经睡着了,才小声呵斥起麦芽,“我早就和你说了,万不要再去做,你怎么就不听。”
麦芽梗着个脖子,脸变得红红的,却把声音也压低了不少,“可是那老货非说爹是咱娘推下去的,还闹得尽人皆知,我咽不下这口气才吓唬他的。”
石榴早之前就说了门亲事,说好了今年夏天出嫁,只不过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她不忍心那么早早地嫁过去,只留洪娘子和麦芽两个人在家,就同男方说了说,想多留些日子。
那男方也是个通情达理的,直接答应下来,倒让石榴松了一口气,好歹这段时间能全力帮衬着洪娘子。
只一天夜里上茅厕,石榴发现麦芽没睡觉,鬼鬼祟祟的从外面回来,不仅披头散发的,还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乍眼一看挺唬人的。
她这才知道,原来彭老爹家里闹鬼的事情,一直都是麦芽在做。
石榴当时就说了他几句,让他不要再这样冒险,被人抓住了可就说不清了。可麦芽年纪小倒是一根筋,非要把那彭老爹吓破了胆才行。
姐弟两个不是头一次这样互相说不通,石榴叹了口气干脆背过生身起闷气来。
她何尝不知道村里的那些个传言,别说麦芽了,她听了也是恼火得很。
本来爹死了就够让人伤心的了,彭老爹还四处说是洪娘子推下去的,这不是杀人诛心吗?
别的不说,石榴觉得洪娘子是决计做不到把他们爹直接推下去的。她小时候也是听过她姥姥讲爹娘的事情,因为他们家有这豆腐的手艺,好多人来求娶,洪娘子偏就看上了他们爹,觉得他长得一表人才,算是半招赘把他招到了家里。
一直到生了麦芽,洪娘子才跟着来青山村安家。只不知从什么时候他们爹就变了,时常回来了就要打人,家里也完全变了个样子。
麦芽见石榴不说话了,这才有些慌了神,过去找石榴说话,“姐,我再吓唬他几次就不干这事了,那老货实在是可恨得很!你当那柳大娘为什么不和他过了,还不是因为他偷摸去找疙瘩娘做那种事情,且也算是帮疙瘩。”
村里的传言就算背着孩子们说,他们也都是知道的,只是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知道那样是不对的。
石榴眼圈已经红了,瓮声瓮气地说,“那咱们可说好了,这次是被那周大爷给看见了,他眼神不好,没瞧出来是你,换个人可就不一定了。”
姐弟两个说好了,这才各自洗了回屋睡觉。
周大爷是个胆小的,他就一个人过日子,家里除了几只羊来,也没其他的东西。看到那“鬼”之后也不去放羊了,非让里正给个说法,让他去找董婆子来捉捉鬼。
里正哪里愿意管这种事情,只说让他自个去找董婆子。谁不知董婆子要价太高,只来做场法事,就好几百个大钱,这谁能请得起。
周大爷没办法,回去了就把彭老爹骂了一通,非说那鬼是他招来的,让他天天说人家洪娘子不好,可不就让石榴爹着急了。还让彭老爹好好地去拜拜神佛,不要再做那等亏心事了,省得祸及他人。
彭老爹原以为是找到了知己,正想和周大爷好好地唠唠那鬼长什么样子,为何一直来找他,结果反被这样骂了一通,心里越发堵得慌。
李氏听了林凤蝶回来说的消息,先是一阵错愕,接着就是一阵狂喜,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在屋里坐卧难安的转了好几个圈。
想起从前她那小气的心思,李氏越发觉得无地自容起来。
“倒是我不如他们大方。”
她这点绣活平日里捂得严严实实,也就只传给了林凤蝶。张大娘之前来找她说项,她也都没答应,这时只觉心里内疚不已。
“快把我那好料子找来,叫我给燕娘做身新衣裳,都不知如何谢她了。”
林凤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娘,你可省省吧,再别做衣裳了。我看大姐是真的不想再要那些个衣裳鞋袜了,咱们不如给她做了床单被罩,我看她倒是喜欢这些。”
李氏赶紧点头,“你说得对,上次吃饭的时候燕娘还这么说了,都怪我一直忘了,咱们就把那布给做成被罩吧,上面让我再绣上些花。”
这匹布还是她陪嫁时拿来压箱底的,这么多年她都没舍得用,光这么一匹就值几百个大钱,再加上她绣上的东西,实实在在是个贵重的回礼。
可李氏但还是觉得不够,只恨不得回到从前的时候,给自己两个巴掌。
林三叔在一旁笑着摇摇头,这李氏性子是有些拔尖,平日里爱掐尖要强,还喜欢动不动的哭哭啼啼,可怜心底并不坏。
李氏一见林三叔在那里傻笑,瞪了他一眼,“愣着干什么,不说别的了,你再给燕娘打几张桌子出来,我看他们家院子里的那张桌子倒是不够大。”
“好好好,等过两天我就上山,去砍些树来。”
李氏不乐意,“做什么要过两天,你不能明个就去吗?先把手头上的活放一放,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棺材什么时候不能做。”
这时习惯都是人提前预备着棺材,怕万一出了个什么事情,到时候来不及准备。
林三叔平常里就会做些这样的活计,不过都不是急着要的,林三叔回回都做成许久,直到自个儿满意了才行。
下雨过后,天又重新晴了起来。那些个杏干一天晒的比一天干,家里的雪团总想去乱动,林春燕说了好几次,那雪团如今仗着张大娘喜欢,倒也不把林春燕放在眼里,喵呜喵呜地叫了几声。
回头一看,又把门口种着的那些花给弄倒了一片,连林翠香家也没有幸免于难。
“我看得把它放到铺子里几天,让他去那边抓抓老鼠,也好过这样日日吃了小鱼干,倒是长得越发白胖了。
林桃红撺掇林春燕过去和张大娘说,她不敢去,怕张大娘锤她。
这雪团可实实在在的是张大娘的心肝肉,张大娘夜里都时常搂着睡觉,也不嫌掉的毛多,谁说他它一句不好,张大娘都要着急。
林春燕才不去讨这个嫌,把那些歪倒在地的花重新给扶了起来,顺便摘了几片薄荷回家。
从地窖里拿了一罐子的桑葚酒,放进井里冰镇起来,一边慢慢的把冰凿的碎碎的。
林桃红看见了就走不动路,见桑葚酒冰冰凉凉被吊了上来,里面还放了薄荷,眼巴巴的凑过来,要喝了几碗。
那带着甜味的酒下肚,林桃红才说,“只盼着快到秋天,等葡萄多了也能酿起酒来。”
她的茉莉豆浆如今也在铺子里卖起来了,先在井里冰镇一下再提上来,温盘下面不再放热水,只放了冰,喝起来能一直凉丝丝的,倒和那粉丝一样,都成了最近客人们爱吃的。
林春燕喝完之后才觉得身上清爽,她去现挤了羊奶,直接放到了锅里煮沸,再将奶晾凉。
“再准备些瓜子红豆山楂干来。”
王英娘好奇,“可是要做羊扎糖?”
林春燕摇摇头,“咱们做雪花酪来吃。”
晾凉之后的奶上面就结了一层白色的奶皮,把这奶皮子再次放进锅里,如此几次之后再过滤,就得到了酥油。
把冰凿碎了,酥油放上去拌匀,再放了瓜子山楂干等调料,淋了果酱汁子,雪花酪就成了。
“这就是那冰酪①?听梨花姐姐说过,他们那钱小娘夏日里就有冰酪吃,不知道多美。”
林春燕点了头,“是这个,快趁着还凉丝丝的时候赶紧吃了。”
林桃红和王英娘吃了一口,忍不住就呲了大白牙,看到对方也这样做之后,又互相别开了眼。
林春燕没看见,她吃完之后,继续把剩下的酥油熬煮起来,过滤之后放进了罐子里。
过段时间发酵好,就能吃到醍醐了①,和黄油差不多,点心里放了这个,味道要更香。
趁着天气晴,林春燕还拉着他们上山一趟,摘了许多松花回来。
采摘的时候,人的大脑是放空的,只有手机械的动着,人看看天看看山,觉得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云在动。
她也不着急把松粉都弄出来,只等着有空了,再一点一点的把松粉弄好。
就这样弄了好几日,才弄了两小罐子出来,林春燕宝贝地放在了地窖里,只等着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做了那松花糕出来。
那天赵怀子打回来的獐子肉还剩了些,后来都被赵官人拿去他岳丈家里,这些肉已经被林春燕腌制好了,到了那里直接烤一下就成,十分简单。
不过他岳丈申相公是个爱附庸风雅的,听到带的礼是些獐子肉,心里就不大欢喜。
从前只当赵官人是个没本事的,除了爱吃也没其他本事,连带着那两个外孙也被养成了那样子,亏的他女儿这么多年都没变。
往日里来他们家走礼,带的也是一些笔墨纸砚,这次竟然带了那獐子肉,虽然时下人也爱吃这獐子肉,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掉价。
赵娘子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爹在想什么,只没多说话,亲自吩咐厨房去烤了来。
“女儿可是受苦了?不过一獐子,倒也这番宝贝起来,是不是女婿薄待了你?”申相公却不放过赵官人,还在发难。
赵官人赶紧请罪,赵娘子只把烤好的獐子肉放进小碟里,让丫鬟给送去。
“爹,你先别着急说,先尝尝。”
申相公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尝了之后,脸色果然像赵娘子想的那样十分好看。
赵官人和赵娘子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几分的笑意。
申相公吃完才开口,“这獐子肉的确不错,比我上次在府城吃得还要好,可还有多的?”
要是有多的,他正好再多要了些,送给经常往来的几家同僚。
一点也不记得刚才说了什么。
赵官人赶紧摇头,“那日恰好遇到了,总共就这么些个,再没有多的了。”
申相公听了,只能惋惜地摇摇头。心里却想着,早知道只这么些他就不吃了,只把这些獐子肉拿出去显摆显摆,也能得了几句赞。
就这样被他们吃到了肚子里,倒是不美。
这个女婿还是不会做人做事,得调教了去。
赵娘子最小的那个弟弟吃的是头也不抬,一点也没发现他被自个儿的老爹瞪了好几眼。耳朵却听的清清楚楚,听赵娘子说那铺子里有好些个新鲜的吃食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缠着赵娘子让她带着过去尝一尝。
“说来我也很久没有去姐姐家小住上几日了,如今课业也不繁忙,时节也正好。”
赵官人差点笑出声,这时节都快要进入夏天了,就是去踏春都嫌热起来了,哪里正好?
不过舅兄爱亲近自个,赵官人还是很乐意的,两个人同时看见向坐在上首的申相公。
申相公刚才一直在腹诽,感受到几双眼睛灼灼的盯着他,这才抬了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们一眼。
“还是课业要紧,等以后再去。”
这小儿子不随他,只知道吃,倒随了赵官人那性子。还是他女儿好,都爱些高雅的东西。
赵娘子走的时候,他家小兄弟十分不舍,差点就拉着她的袖子哭起来。只让她下回来的时候,再多带些好吃的,千万不要忘了还有个娘家兄弟。
赵大郎和赵二郎自然也听说了,他们吃獐子肉的事情,回来之后就埋怨赵官人和赵娘子,嫌他们吃了独食不带着自个儿。
赵娘子只把赵官人推出去,让他给两个儿郎解释。
这赵大郎和赵二郎好不容易沐休一天,也不肯在家里多留,只约了好友一块去了食铺。
都知道书院门口那些送索唤的闲汉,买的大多数都是林春燕铺子里的东西,就连那好吃的酥鱼也是跟这铺子有关系的。好些个人原先瞧不上摆摊的吃食,如今也都爱来林春燕在铺子里吃。
到了沐休这天,连门外面的宋大爷棚子里都坐了不少人,这是嫌铺子里热,专门买了票进去买了东西,又端着出来吃的。
不少人看那光溜溜的东西,知道这怕就是那水晶粉皮,有还没有吃到过的书生赶紧点了这道菜,也不要半份,生怕吃不够。
这粉丝和粉皮之前在那徐大郎的宴席上了桌,让好些个人就都知道了这吃食,一时之间倒是抢手得很,端上来没多久就被抢光。
那些个闲汉也有几个心眼活的,只要了那些粉丝粉皮去卖给那书生们,一准就会被抢光。
后来林桃红发现了,就不让他们一人要上那么许多,怕后面来得晚的人,或是自个儿买东西回家吃的抢不到了,这才好些。
宋书生端着粉皮炒鸡蛋回到位置上,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口放进嘴里,立刻被那软软弹弹,吃起来又带着几分糯叽叽的口感俘获。
且这里面的鸡蛋也吸足了酱汁,十分的入味,里面还有腊八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却很是协调。
宋书生满足的叹了口气,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温习功课,每次想要尝尝这粉皮的时候,东西就没了,到今儿个才算是吃到嘴里。
一路口果然是冰冰滑滑,爽口得很。再配上辣条好的蒜汁子,直接比凉粉还要好吃
在看那粉丝,细细滑滑的那么一长根,上面裹满了酱汁和蒜蓉,直接吸溜到嘴里,竟然停不下来。
另一桌子上,秦书生却在大口大口的吃着爆炒大肠,他也吃的头不抬,把里面的汤汁拌到米饭上面,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秦书生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一想到要是去了府城读书,就再吃不到这样的好东西来,秦书生还有些怅然若失,想着想着又大口地扒了一口饭,全放进了嘴里。
知道他们这些书生们肯定会去林春燕的铺子里吃东西,夫子们和山长就没去。只托了小厮过来捎个信儿,告诉段夫子,让他晚上的时候带些菜过去,他们一块喝酒。
段夫子听了小厮的话,就冷笑了几声,找他喝酒是假,让他带些吃的过去才是真的。
虽然面上嫌弃,可还是去和胡大强说了一声,让他提前留了一些出来放在了食盒里,等晚上一关门,他就提着东西走。
想起来家里的大娘子,干脆又让胡大强装了一份,只说钱从他的月例银子里面扣,托了送索唤的闲汉们,让他们跑一趟,顺便捎个口信。
第99章
孙安元一进来, 就见到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不由笑了笑,同段夫子打了招呼,“看来这段时间你们生意依旧好得很。”
段夫子知道林春燕和这孙安元关系不错, 对他也就礼让了三分, 先问他是自个儿来的, 还是带着镖局的兄弟们一道过来。
孙安元笑了笑,“自然是一块过来, 我们也不再里面坐着了,就在外面的棚子里凉快。”
看了一圈没看到林春燕, 就问:“你们掌柜的呢?”
“在灶间呢,可是有事?”
孙安元点了点头, 段夫子就朝赵六喊,“六子,去里面喊咱们掌柜的一下。”
赵六赶紧应了一声, 脚步飞快的往灶间去。
孙安元先拿着票进去了, 一样菜都要了两份, 这就放了满满的一桌子,又要了几大碗的面, 打算等人齐了就吃。
他们这一路上辛苦,多亏去的时候带去了些咸菜豆干,不过一路风餐露宿的,到底不如在这铺子里吃的爽快。
宋大爷乐呵过来问, “可是要喝些什么?咱们这里除了粗茶, 还有些冰镇的茉莉豆浆, 竹叶茶……”
孙安元倒是不太爱喝这些东西,只问还有没有酒。
知道林春燕这里酿酒的人其实并不太多, 宋大爷刚摇了摇头,就见林春燕快步的从里面出来。
“可是要喝酒?”
孙安元见她出来,脸上忍不住就多了几分笑,也不和她客气,“是呢,小林掌柜,许久不见。”
林春燕笑着招呼,“这酒倒是不多,原说给孙捕快送去,倒是先便宜了你。”
孙安元笑的更开怀,林春燕就让赵六去搬几坛子酒过来。
孙安元就把从府城带来的种子拿了过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你需要的。”
原本是打算带一些瓜果回来,不过这么热的天也放不长久,只能作罢。
林春燕高高兴兴地收了,也来不及看到底都有什么,只先收了起来。
见大壮他们还没来,林春燕就先坐在了另一边的桌子上,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你们这趟可是给那王家的表小姐送东西去了?”
镖局的规矩,这些话都是不该说出来的。孙安元也知道林春燕不是个爱打听闲事的人,怕这里面有事,只问她,“可有什么不妥?”
林春燕点点头,“你可是知道那表小姐的情况,如今可安好?”
孙安元摇摇头,“我们只管把东西送到地方,里面的内情就不知道了。不过之前吃饭的时候,倒是听说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见林春燕听的认真,他只当说闲话一般把这些事情说了出来,“听说那表小姐要嫁的人是伯爵府的二郎君,两人自小就相识,婚事催得很紧,那表小姐却突然生了场病,听说连床也下不了。”
林春燕听了就在心里盘算起来,这装病的一招并不十分高明,只能暂时拖住些时日,就是不知道周晚娘到底知道了什么,如今不知道又是个什么情况。
孙安元见她皱眉苦思,想了想说,“要是想再打听,我只托了其他的兄弟再帮忙问一问。”
林春燕谢过了他,只说,“那就多谢你了。”
她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知道了他们的情况,也能心安一些。
周晚娘让霁明把那药倒在了树根下面,她实在不信这府里的任何人。自从知道赵杏花和她是双生子,而她娘之前就知道了这事,却偏瞒着她的时候,她就觉得从脚底生了一股悲凉感来。
从来她只当自个有个双胞胎的兄弟,早早的夭亡了,平日里念经祈福的时候,总会捎上他,只盼着他能早登极乐。
再不想那双胞胎兄弟是假的,倒真有个双胞胎的姊妹,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甚至最后替她去了赵王的府里。
一想到赵王,周晚娘就觉得牙齿咯吱咯吱地在打颤,只恨不得他人在眼前,生吞了他的肉才好。
霁明把药倒了之后,就把窗子打开了,把里面的味儿得散一散,瞧这周晚娘那张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心里忍不住就难受起来,只盼着她能早日好了,安安稳稳的嫁到伯爵府里去。
这家里既然待得不开心,想来那伯爵府的二郎君总归对周晚娘不差的。
周大娘子过来,霁明脸上立刻就露了笑容,规规矩矩的请了安。
“这都多少日子了,伯爵府等着咱们下定,怎么小娘子一直病歪歪的,是不是你们伺候的不尽心?”
上来先数落了丫鬟们一通,周大娘子才进了屋子,瞧见周晚娘脸上没什么血色,心里也添了几分不好受。
“我的女儿,你何苦这样!既然已经知道了这其中内情,不如就顺了上面的意思,先嫁到了伯爵府。”
周晚娘只把她的手推开,忍不住冷笑一声,“然后过段时间再说我病死了,被他们抬到赵王府里去?”
周大娘子动了动嘴唇,许久才叹了一口气,“我知你不想去,我也不愿意让你去。里面已经折了你一个姊妹,我这许多年来都不知有她这么一个人,倒叫她如今受了那样的罪,心里如何能好受!”
周晚娘再不肯被她骗了,“娘心里即便不好受,可还不照样做了那刽子手!把我们两个都送到了赵王,铺的到底是谁的青云路!”
周大娘子听到周晚娘这样不管不顾的说出来,吓了一大跳,左右瞧了瞧,没发现外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见她这副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大娘子的气派,更觉心里悲凉。
再不曾想到,这些都让外祖母给说对了,她娘哪怕这么多年不受宠,心里也还只她爹一个人。
哪怕把她们两个卖了,她娘也愿意去为了讨好爹去做。
周晚娘把身子背过去,再不想看周大娘子一眼。
“娘不会害你,你听娘的,你进了赵王的府里也能帮帮她,姐妹两个总好过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没听到动静,周大娘子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周晚娘只觉可笑不已,她是绝对不能去赵王府里的。这时候她已经不是为了自己考虑,而是一旦去了那赵王府里,她和赵杏花必然都折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