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口直断,玄学大佬天桥算卦by林家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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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陈佳佳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
钦慕、迷恋、崇拜,带着情欲、渴望。
这样的眼神,章思杰见过不少,会频繁来会所的客人,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可陈佳佳的眼神中,更多了嫉妒偏执,甚至阴沉。
尤其是见他与其他人走近一点,那表现尤其明显,那阴恻恻的目光,仿佛淬了毒般,看得人心惊。
她甚至还说,要为他“赎身”,让他以后不用再抛头露脸,可以跟她日夜相对,时刻在一起。
陈佳佳是陷进去了。
欢场无真心,不怕翻脸无情的,就怕这种深陷其中的。
章思杰当下吓得恨不得绕着陈佳佳走。
陈佳佳当然不乐意,但也不知道她是没钱了还是怎么的,没再出现在会所之内。
但局面更糟,陈佳佳开始在会所门口蹲守他。
章思杰试图跟对方说清楚,结果局面越弄越糟,陈佳佳又闹哭又闹自杀。
不想搞出事来引起外界关注,老板干脆让他先休息一段时间。
当陈佳佳来闹时,就让人说他辞职回老家照顾突发重病的妈妈了。
陈佳佳自然不信,但见蹲守了一段时间确实不见他进出,大抵就信了,也或者想开了放弃了,没再来了。
而他,则趁着这段时间,跟高喜月到处跑到处玩,彼此过得很开心。
他从来花钱如流水,等陈佳佳风波过去了,章思杰便又重新回会所了。
这三个月里,他没再见过陈佳佳,他以为再也不会见了。
没想到不仅见了,还当着高喜月的面!
章思杰只能装做不识,礼貌回答,“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叫阿文。”
陈佳佳气红了眼,“好啊,我为了你亏空公款,现在公司要我赔钱,不然就要告我让我坐牢,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居然敢说你不认识我?!”
高喜月震惊,章思杰也讶然。
这事他真不知道。
陈佳佳愤恨难平。
她从毕业就在公司上班,干了十几年,从一个小出纳,升级为财务主管。
她这人做事仔细,老实本分,又是公司的元老,老板还是他爸的战友,关系不一般,所以老板一直很信她,几乎没查过账。
陈佳佳也从来没想过一辈子规行矩步的自己,有朝一日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这一切,要从老板小女儿生日那天说起。
陈佳佳不喜欢老板这个小女儿,含着金汤匙的她,刁蛮任性,颐指气使。
老板是个好老板好长辈,对她照顾有加。
但老板待她越好,这千金大小姐就越不高兴,有事没事总着琢磨怎么戏弄她。
那天晚上,大概也是为了看她笑话让她出丑,大小姐把她硬拉进会所。
谁也没想到,刁蛮小姐的一时游戏之举,竟改变了陈佳佳的一生。
在这里,她见到了他,“阿文”。
阳光明朗,俊逸帅气,当他那双深情眸凝望着她说话时,她感觉她全世界都亮了。
那夜之后,她一直忘不了“阿文”。
吃饭想他,工作想他,走路想他,连睡觉了,梦里也全都是他。
她渴望再见“阿文”一面,挣扎了好些天,她终于忍不住,拿出自己多年省吃俭用辛苦攒下的私房钱,又去了会所。
这次见面之后,陈佳佳发现自己对“阿文”更加喜欢,她控制不住,还想再去,再去。
她的积蓄有限,去了三次,账户就空了。
她又开始刷信用卡,很快信用卡也爆了。
于是,她将手伸向了公司账户。
一开始她战战兢兢,满心惶恐,挪用数万也手脚发抖。但随着次数一多,她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而且越来越大。
从几万,到几十万,甚至百万。
陈佳佳一步步沉沦,不可自拔。
她的钱都砸在会所上,都砸在“阿文”身上了。
她越发迷恋这个年轻的男人,迷恋到恨不得天天跟对方绑在一起,迷恋到无法接受他身边还有别的女人。
“阿文”那么好,单纯又善良,他在会所上班,迎来送往,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想到这点,陈佳佳心就刺痛,愈发坚定要为“阿文”挣出一个未来。
她想跟“阿文”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她要跟他结婚!
但本来已经瞄好了一笔款项,但老板突然调用,她没钱可动。
没了钱,会所她也进不去了,见不到“阿文”,她一颗心就跟蚂蚁咬似的。
她只能在会所门口徘徊,连续一周,她才终于见到了“阿文”。
“阿文”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人,从温柔体贴的情人变成无情冷漠的负心人,让她别再纠缠。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陈佳佳就应该清醒了,但她没有,认为“阿文”是被逼迫威胁,不得已说的那些狠心的话。
她又哭又闹,结果很快等来“阿文”辞职回老家的消息。
在那之后,她便真的没见过“阿文”了。
她起初不相信那些人的说辞,但始终见不到“阿文”,她也没有办法。
日子又过了一个月,她仍在等着“阿文”。
她不时会出现在会所附近,但始终不见“阿文”的身影,她开始有些信了。
一个月都没能解决,“阿文”妈妈的病应该很重吧,这么久都不见他回来上班。
“阿文”一定很焦心,陈佳佳只要一想到这点,就感觉分外难过。
很快,她便没有时间难过。
她很忙,忙着东挪西借各种款项,生怕被人察觉账目不对。
有一次差点东窗事发,她开始感觉后怕,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害怕突然被发现,害怕查账,害怕坐牢……
她害怕得睡不着觉,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她将大量时间花在报表上面,力求完美,不让老板看出任何可疑。
但最后东窗事发,却不是老板发现的,而是被那位在公司里挂了职却从来没上过一天班的大小姐发现的。
自己先前频繁出入会所的事情,不知道经过谁的嘴,传到这位大小姐耳中了!
于是,地震爆发。
知道陈佳佳为了去会所,将自己的积蓄全花空了,还刷爆了信用卡,甚至亏空了公司将五百万的资金,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大家都不敢相信,从来循规蹈矩的她居然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来。
老板大怒,险些报警。
是她爸豁出一张老脸相求,看来交情一场的份上,老板没有立刻报警,但限期三个月,要求她把亏空补上,否则就要公事公办。
三个月时间很快过了一半,他们家房子卖了车子卖了,加上父母的养老钱,加起来总共也才凑够三百万,离五百万的缺口还差两百万。
看着她妈急得血压飙升,她爸一夜白了头发,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地借钱,陈佳佳悔恨莫及。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拖累,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事,他们已经可以退休享受生活了。
要是没有自己,一切就都解决了……
那日,陈佳佳脑子里不停地回荡这句话,一步一步爬上天台,走到天台栏杆前,慢慢攀爬坐了上去。
她最终没有往下跳。
因为就在她准备往下跳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一对甜蜜恩爱的情侣手牵手地走过。
饶是隔得远,但她几乎一眼就认出那个男的,是“阿文”!
那个她念着爱着,为他沦落谷底的“阿文”!
甚至上一秒,她还遗憾没能见他最后一面,结果下一秒,她就看见开开心心地牵着女孩的手走过。
瞧两人笑得是多么开心多么灿烂啊!
陈佳佳死死地剜着二人越走越远的背影,默默地从栏杆上爬了下来。
在那之后,她开始四处找寻并跟踪“阿文”的踪影,也不知道她幸运还是章思杰不走运,除了会所,她很快发现他跟女友常去的餐厅。
她没有第一时间行动,而是忍耐着,等东西拿到手再说。
昨天东西刚到手。
陈佳佳紧紧攥着手里的包,目光转向一桌子精致名贵的礼物,随后目光上移,落在高喜月身上。
她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这就是你女朋友啊,果然年轻又漂亮,你眼光不错嘛。”
章思杰警惕地挡在高喜月面前,语气冷漠,“小姐,我说过你认错人了,请你离开。”
“你就是x会所的阿文,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陈佳佳声量不小,一下子引来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哪怕不回头,章思杰也能猜到那些目光里,肯定夹杂着好奇,八卦,甚至鄙夷。
章思杰有种在公众场合被扒光衣服的羞耻感,他强撑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
陈佳佳听不进去,红着眼瞪着眼前呈保护姿态挡在高喜月前面的章思杰,怒声质问。
“为什么那么对我?要是你对我没半点意思,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关心,陪我聊天陪我开心?”
“因为你付了钱啊!难道我能垮着一张脸对着客人吗?”
算了,再装下去也没意义。
章思杰咬咬牙,将话说开,“你来欢场消费,我陪你唱歌跳舞哄你开心,你我之间,说白了就是一场交易,不掺杂一丝丝真心。”
闻言,陈佳佳勃然大怒,“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点说,现在我身败名裂面临随时要坐牢了,你来说这种话了?!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良心!”
章思杰皱眉,“虽然很不幸,但没人强迫你那么做。”
“你!”
“抱歉!”
不想再听前男友跟自己昔日的“恩客”争吵,高喜月忍无可忍从位置上站起来,手紧紧攥着金属制的包包链,用力到指节泛白。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月月……”章思杰下意识拉住她,被高喜月甩开。
陈佳佳毫不客气地冷嘲,“你拽什么,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他掏的钱……”
“你胡说八道什么!”
章思杰试图打断陈佳佳的话,陈佳佳丝毫不受影响,一口气说完。
“……花着他卖身得来的钱,你有什么资格清高?”
高喜月被气得脸阵青阵白,眼眶发红。
章思杰又恨又心疼,想将高喜月揽入怀里安慰,到底却不敢。
“你还真喜欢她啊!”
陈佳佳冷眼看着眼前一个泫然欲泣,一个满眼心疼,猝然发笑,笑得人心惊肉跳。
章思杰还在狐疑陈佳佳又要发什么疯,却见陈佳佳冷不丁地从黑色包里掏出一物,快速动作毫不犹豫地往高喜月脸上泼去!
两个可怕的字眼在章思杰和高喜月脑子里呼之欲出。
章思杰则愣在当场,高喜月吓得两手惊叫将脸捂住。
“啊——”
一直八卦地偷偷关注这边情况的众人也慌乱起来。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啊,一看陈佳佳从兜里掏东西往人脸上泼,大家即刻想到一起去。
像这种感情纠葛吵架朝人脸泼液体,尤其朝女生脸泼的,十有八九就是硫酸!
一瞬间,桌椅摩擦地面的刺耳声此起彼伏,伴随着惊恐的尖叫声。
然而这些声音很快就被另外一道惨叫声盖过去。
听着那惊心动魄的哀嚎声,众人无不心头一跳。
不敢想象被硫酸泼到得有多痛苦,有多可怕。
想想被袭击的小姑娘那年轻漂亮,嫩得出水的脸蛋,被硫酸一泼,算是彻底毁了。
众人同情望向抱着脸在地上哀嚎惨叫翻滚的人,很快,同情变成懵。
这在地上滚的,怎么是那个气势汹汹泼硫酸的女的?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下意识望向青白着脸傻站着的高喜月。
陈佳佳的哀嚎声声不绝,高喜月木木看着,也有点没反应过来。
实话说,她也很懵。
她刚才明明看见,那东西朝自己的脸飞速泼来的呀,怎么最终受伤的,竟然是陈佳佳自己?
难道陈佳佳自己不小心摔了?
可怎么可能呢,这么平的地,而且就这么点距离,陈佳佳脚都不用跨一下,怎么会摔?
还是手滑了?
高喜月暗自庆幸时,后知后觉感觉手上烫了一下。
她一愣,下意识低头正好垂在自己手背的看向包包小挂件,一个嫩黄色的球形挂袋。
很小,只能放下点小东西。
里头装着的,是昨日江谣送给她的符纸。
江谣还让自己随身戴好。
当时自己因为章思杰的事心烦意乱,就将符纸放在了随手放进这小挂件里,昨晚一晚上都在复盘跟章思杰的交往事宜,导致她很快忘了这事。
所以,是这符纸救了自己?
高喜月来不及确认,就被章思杰拉着跑开。
别看陈佳佳躺地了,可危险还未解除,不止指这满地的硫酸,还有陈佳佳。
谁知道这疯狂的女人会不会再突然跳起来?
高喜月怔愣任由章思杰拉着跑,跑动的瞬间,她绊到了被撞倒在地的椅子,那木质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滑地声。
但比起刺耳,还有更刺目的,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坚硬的椅背处被灼了个黑色的大洞,直接成黑炭。
大理石的地面,坑坑洼洼,都是被硫酸液溅到腐蚀过的痕迹。
高喜月不敢想象那东西泼在人脸上有多可怕的杀伤力。
章思杰认为陈佳佳还会再跳起来继续伤害人,这点错了。
陈佳佳眼下根本没这个能耐,她只知道自己从脸到脖子,到两只手,每一寸皮肤都跟着火了般,火辣辣地疼。
尤其是她的眼睛,仿佛一瞬间被一千万根针同时扎过,然后又被放进油锅里炸般,痛得她根本睁不开。
陈佳佳手呈爪状,伤口想碰又不敢碰,痛得满地打滚,结果一转又碰到被喷溅在地上的硫酸,痛得她又是一声嚎叫。
此时的她,就仿佛一个被打得皮开肉绽满浑身血流又立马被泼盐水伺候的囚犯,整个空间回荡着她受刑的惨叫声。
高喜月听得心惊胆跳,后怕不已。
差一点,受这酷刑的人,就是自己了。
害人终害己,想泼人硫酸,结果泼了自己一身,这不能说是活该。
众人鄙夷笑话的同时,也有人反应迅速地选择报警,报120。
警察跟120来得很快。
陈佳佳被抬上救护车,章思杰跟高喜月这两个明显相关人士,则被带回警局配合调查。
面对警察问话,章思杰跟高喜月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避重就轻,用“感情纠纷”来解释当时的纠纷。
这样简单的说辞明显糊弄不了触觉敏锐的办案民警,加上有在场的服务员和客人作证,章思杰在会所上班的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
事实上,这事不仅在警察局里瞒不住,在网上也开始发酵起来。
人均爆料者的网络时代,事件传播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尤其是带着炸点爆点的事件,传播速度更是惊人。
配文“女子疑似亏空公款会所包养男公关,发现男公关另有女友,愤而泼硫酸,结果将自己泼进医院”的视频,迅速在网上传播。
不管是“亏空公款”,“包养男公关”,还是“泼硫酸”,这无一不吸引看客眼球,引来极大的关注。
相关视频很快冲上了热门,传播范围迅速扩散开来。
不认识的人看个热闹,认识的人看得更是激动。
章思杰长得好会打扮,出手阔绰,在学校里有不少人认识他。
哪怕视频抖动画质一般,还是有不少人将章思杰认出来,很快“xx系大三学生章思杰在会所当男公关”的帖子迅速上了该校校园网,引来了极大的关注。
这时候,倒是有一堆人在底下有模有样地分析章思杰的家庭出身跟消费水平,事后诸葛亮地说着“早就看出来不对劲”的话。
其中,还掺杂着各种鄙夷、嘲讽,污言秽语,总归是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
同样的事件,到了京阳大学这边,大家议论的则是某某大一女生的男友看似富二代,实则男公关的事。
受章思杰牵连,向来名声很好的高喜月跟着承受了不少难听话。
不过高喜月并没有心思在意这些,她更关心医院里陈佳佳的状况。
不是她圣母关心陈佳佳,她就是单纯想知道,被硫酸泼到,会严重到什么程度。
最终,陈佳佳被摘除一边眼球,毁了大半张脸。
闻知消息的高喜月下意识捂向自己完好无损的眼睛,抚着那依旧细腻光滑的脸部皮肤,后怕之余,更多的是感激。
这份感激,当然是对江谣的。
要不是江谣,她毫不怀疑,如今被摘眼球毁容的人,是自己!
网上的信息铺天盖地,梁静这下就算想不知道都难了。
闻知高喜月的男友竟然是做,呃,特殊服务业的,她总算明白昨日江谣不让自己听呢。
“要是我是月月,我也不会希望被身边的朋友知道这种事情。”
江谣摊手,“结果还是没瞒住,事实证明,该来的还是跑不了。”
她又忘了,这是网络时代,任何小事都会在网上无限发酵,更别说这事情本身就不小。
那些眼睛犹如八十倍聚焦放大镜的网友,总能认出当事人。
梁静摇头,一脸认真地纠正,“不是啊,月月本来是要被泼硫酸毁容的,她现在逃过一劫,不就是跑过了吗?”
江谣想想也是。
这厢的崔秀梅插话道:“我在网上看见有人爆料,说那个女的一边眼球被摘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硫酸具有强烈的刺激和腐蚀作用,皮肤组织一旦接触,会受到强烈的刺激,发红、疼痛、出血,甚至溃烂。
若是接触到眼部黏膜,则会导致结膜炎,眼部疼痛、流泪等症状,严重者会造成眼球腐蚀。
所以一旦不慎误触硫酸,应该第一时间用干布擦拭掉,并用大量清水冲洗,降低伤害性,尽快就医。
这视频里,这女的并没有采用任何急救措施,摘掉眼球应该在所难免。”
医学生刘晴晴判断道,“除此之外,皮肤损伤、呼吸道损伤、消化道损伤、神经系统损伤,应该都避免不了。”
简而言之,陈佳佳毁了。
“这个女的太狠了,她是要毁了月月!”
饶是高喜月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作为高喜月的好友,梁静依旧义愤填膺。
“我没说她报复是对的,但她一定要报复,为什么不去报复那个让她花钱受罪的男人,为什么要对月月下手?
月月明明什么都没记错,她甚至不认识对方!”
“淡定!”
刘晴晴一脸见惯的稀松平常表情,“就是有很多这种人,热衷于搞雌境,出了事就喜欢找女人晦气,负心的明明是男人,她们就是装瞎看不见,简直不要太爱男。”
梁静感慨,“要不说别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说的是高喜月。
要不是遇见江谣,高喜月一个青春貌美的姑娘,人生就这么毁了。
崔秀梅也道:“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给男人花钱,倒霉三辈子!简直至理名言。”
说的是陈佳佳。
要不是遇见章思杰,陈佳佳大概还在公司老老实实上着班,规行矩步。
啊,不对,严格上来说,这事不能算章思杰头上。
陈佳佳沦落到现在这地步,跟自己的性格缺陷有更大的关系,她妄想偏执,报复心重,还夹杂着不合时宜的天真。
欢场无真爱,都是逢场作戏,她要是有点脑子,就该知道一切欢愉都是建立在金钱之上。
钱止,缘散,各奔东西。
出了会所,大家就都是陌路人。
基本上进出会所的客人都会有这样的觉悟,陈佳佳没有,所以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亏空公款,又是一错,泼硫酸报复,更是错上加错。
错得离谱的陈佳佳终于自食恶果,不止毁了容,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不止亏空公款的事,陈佳佳泼硫酸的行为,本身已触及刑法。
尤其这事受到极大的社会关注,若不严惩,难以消除公众不安,震慑潜在的效仿者。
陈佳佳注定跑不了。
除了陈佳佳,章思杰也遭了殃,先是被治安处罚,随后又因严重违反校内学生纪律条例,被开除学籍处分。
处分通知到章思杰本人时,章思杰丝毫不感觉意外。
出了这样的事,他也没办法继续在校园里待下去了,事实上,他是连京市也待不下去了。
因为这事,会所被查封。
他的同事兼好兄弟偷偷告诉他,老板为此大为光火,也不管这事他无辜不无辜,反正已经把账都算在他头上,还放话绝不让他在京市有立足之地。
能在京市做这种生意的,本身就意味着某种实力,老板想对付一个小小的他,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不能在京市继续待下去了。
离开京市前,章思杰特意去见了高喜月一面,说了对不起。
要不是因为他,规行矩步的高喜月也不会遇到那么可怕的事情。
看着丧眉耷眼,不复从前意气飞扬的章思杰,心里酸涩得厉害,“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发生那些事,你也不想的。”
章思杰沉默。
高喜月看向他放在不远处的行李箱,“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回家吗?”
章思杰被开除学籍的事,她也听说了。
章思杰摇头。
其实,他已经无家可归。
他爸好强要脸了一辈子,知道他在外面干那种事情,已经在电话里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了,还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
就连他妈想给他打电话,都得背着他爸,偷偷地,唯恐被他爸发现大发雷霆。
不过这些,他不准备告诉高喜月,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徒增烦恼而已。
“我有个好朋友在南方那边做生意,混得还不错,我准备去那边看看,有什么好发展的。”
见高喜月隐有担忧,章思杰又道,“放心吧,是正经行当。经过这次的事情,我已经得到教训了,我以后会脚踏实地,不会再歪心思走捷径了。”
高喜月闻言暗自松了口气,抬眸却见章思杰目光深深地凝着她,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刻入脑海中深邃。
她心头一跳,下意识避开眼。
章思杰眼里黯了一瞬,良久,他近乎呢喃说道:“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高喜月顿了会儿,轻轻地点了下头。
章思杰于是伸了手,小心翼翼地、克制地,揽过她的肩,抱住她。
高喜月再忍不住眼泪滑落。
章思杰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他想说他是真的喜欢她,也真的知错了,他会改好的,希望她能等他云云。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他不配。
半晌,他轻轻推开高喜月,脸上撑着笑,“谢谢,这就足够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状似轻松,“再见,月月。”
高喜月哽咽了声,“再见,阿杰。”
两人都知道,这再见,几乎等同于再也不见。
沉浸在离别伤感的两人不会知道,与此同时,有一只眼正死死地剜着他们。
那只眼,又阴又红,几欲滴血。
当然是鬼魂。
就陈佳佳现在,脑袋欲断不断地挂在脖子上,一脑门血浆呼啦呼啦,一片猩红中甚至隐隐还透着灰白色,那是被摔出来的脑花。
四肢也是碎的,尤其是一双腿,呈现诡异的九十度弯折,在半空中荡来荡去,唯一连接的皮肉又薄又脆,仿佛下一秒就要断出来。
是个人变成陈佳佳这副模样,都活不了。
当日从医院醒来的陈佳佳,在闻知自己摘除了一只眼球,毁了容,并且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的消息之后,她就不想活了。
与其这般不人不鬼地活着,还不如死了。
前后两次求死。
上一次,她是临时起意。
这一次,她是有所准备。
医院里找不到红色的衣服鞋袜,她便把病房的玻璃镜打碎划破手脚,用血将衣服鞋袜染红。
做完这一切,已经午夜十一点五十五了。
陈佳佳撑着过分虚弱,疼痛不堪的身体,搬来高脚椅,推开病房窗户,扒爬在上边。
在手机显示屏时间跳为零零点零零分的时光,她抱着一腔恨怨,一蹬椅子,半挂在窗户上的身子重心不稳往前,从窗户往下跌落。
暗夜里“砰”的一声巨响,惊到地上附近一只觅食的黑猫。
那黑猫好奇地看了眼摔在地上浑身血腥的人类,凑近那身体试探嗅了下。
还不等做些什么,周遭忽然一阵喧闹声,受到惊吓的黑猫一个跃身,从那身躯上方跳了过去。
黑猫的身影很快隐入夜色之中。
而被遗留在原地支离破碎的人类,在下一秒……
倏地,睁开了眼!
陈佳佳做了鬼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的仇人报仇。
她的仇人都有谁呢?
首先是那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要不是因为她强拉自己去会所,自己平静的生活不会被打破,更不会经历后面这么多的事!
其次是为富不仁的老板,亏得她还当对方是亲近长辈敬着,原来这人心肠这么狠。
她都已经那么惨了,毁了容躺在医院,结果老板就象征性关心了两句,话里话外就开始说起那些钱款。
她人都那样了,他还只想着钱?
他都已经那么有钱了,还贪婪成那样,非逼着她要钱,他这是要逼死自己!
他们父女不让她好活,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还有章思杰。
这个负心薄情的男人,甜言蜜语哄着她,哄得她心甘情愿奉献所有,等把她挖空榨干了,又立马翻脸无情!
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她一定不能放过他!
还有就是,高喜月!
她恨高喜月,甚至恨章思杰还恨。
哪怕她心里清楚高喜月跟自己的悲剧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联,她依旧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