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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口直断,玄学大佬天桥算卦by林家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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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舒清已经不敢有自信了。
“大佬放心,该给的酬劳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有钱好说话。
江谣颔首,直接进入病房。
病房内,柳爸柳妈正看着昏睡中的女儿懊悔叹气,好好的女儿搞成这样,他们肠子都悔青了。
正愁闷着,忽然见江谣跟石舒清进门,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是?”
石舒清有些尴尬地自我介绍。
柳爸柳妈看样子是知道石舒清的,听见她的名字表情有些变化。
“叔叔阿姨对不起,是我学艺不精,害了柳如。”
面对满是歉意的石舒清,柳爸叹气,“你也是一番好意,至少你还愿意相信如如,不像我们……要说不对也是我们做爹妈的不对的多。”
“医生说如如惊吓过度,精神失常,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治好……”
柳妈忍不住抹眼泪,求助地看向石舒清,“石同学,你既然是学道的,应该认识些这方面的高人,能不能帮我们介绍几个有本事的大师?
我们夫妻俩也实在没有这方面的人脉,想找人救如如都抓瞎。”
石舒清一听这话立即推荐江谣。
柳爸柳妈看着跟石舒清一样脸嫩的江谣,感觉不大妙。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尤其是石舒清这个例子在前,他们很难相信同样年轻的江谣。
柳爸有些不好意思,“石同学,你误会了,我是说你家中长辈之类的。”
见二人不大信任的模样,石舒清还在努力解释,极力说明江谣有多厉害多了不得。
柳爸柳妈还半信半疑,便听一路沉默的江谣忽然说道:“搞定。”
几人一愣,齐刷刷向病床上望去,但见柳如正悠悠睁开眼睛。
醒来后的柳如又哭又怕,缩在爸妈怀里寻求安慰,但明显已经恢复了神志,只是心有余悸,还有些后怕。
石舒清惊奇地看着江谣,“大佬,你手够快的啊,什么时候出的手,我怎么没瞧见?”
江谣瞥了她一眼,“就在你跟她父母说那些没用废话的时候。”
石舒清竖起大拇指,“大佬就是大佬,直接实力说话。”
有料不需极力销,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柳爸柳妈见识了江谣的本事,顿时心悦诚服,对江谣千恩万谢起来。
柳如知道是江谣救了自己,也感激不已。
江谣告诫柳如,“你此番遭难,是因为你先前口舌过厉惹下的祸,为人多宽容,过分得理不饶人,不是什么好事。”
女鬼跟柳如之间也说不上多大的冤仇,就是柳如性格计较,说话做事有时太过,日常积积攒攒结下的怨气。
原本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
柳如受教,大力点头表示一定改。
她紧张看着江谣,“大师,是不是我改了之后,她以后就不会缠着我了?”
像昨晚那样的窒息场景,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她心脏真的承受不来。
江谣颔首,“嗯,不会了。”
不是十冤九仇,女鬼把柳如吓得爽灵都飞走了,也算是够本了,不会再缠着她了。
得了江谣这话,柳家一家三口齐齐松了口气。
临走之前,江谣收了柳爸柳妈塞过来的报酬。
不算多,但以柳家的收入来说,这笔钱不算少。
江谣也没嫌弃,直接踹包里。
等出了医院,江谣又收到另外一笔。
是石舒清给的。
石舒清很不舍地看着自己的积蓄。
石家虽然有点小钱,但他爸妈在钱财方面对她管得严,这些钱都是她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一下被清空,她的心简直在滴血。
石舒清撑着笑,“柳如爸妈给的是他们给的,这是我的,事先就说好的,大佬过来帮我善后,我付酬劳。”
江谣攥着钱,好笑道:“你说这么多,是生怕我不收吗?”
石舒清一怔,“嗯?”
“你想多了,我可从来不会嫌钱烫手,哈。”
江谣得意一笑,直接将钱踹兜里。
石舒清看着江谣这钻钱眼里的模样,一时觉得大佬滤镜碎裂,市侩、世俗……
就莫名地接地气,很真实。
她不由一笑。
江谣才不去管石舒清怎么看她,惦着包里钱财的分量,她笑眼弯弯。
又是钱银进账的一天,开心心!

转眼到了十月三十一,万圣节。
现在年轻人爱过洋节,尤其万圣节这种可以张扬个性搞怪的节日,在大学校园里尤其是受欢迎。
还未完全入夜,江谣已经感受到了这西洋节的气氛。
一路上,僵尸、黑白无常、吊死鬼、溺水鬼、西洋吸血鬼……
妖魔鬼怪,古今中外,应有尽有。
别说,妆造都还挺逼真的,要不是看这些身上全无半点阴气,江谣差点以为掉进了百鬼游行的幽冥鬼界。
江谣一路回到宿舍,梁静她们都在。
她有些意外,“咦,你们都在啊。外面挺热闹的,你们不出去凑热闹吗?”
她的这几位舍友,都是活泼爱玩的性格,每次学校里有什么活动,都是最积极参加的,今天怎么齐刷刷都在?
“凑热闹?”
梁静一脸瞧不上,“真鬼都见识过了,下面那些假的有什么好看的,没意思。”
崔秀梅赞同地点头,“就是啊,都是些假鬼,不好玩。”
刘晴晴则表示,“我倒没那么挑剔,就是怕。里头要是不小心混进个真的,我又看不出来……”
这话一出,604宿舍一静。
下一秒,三个姑娘齐齐看向江谣。
梁静表情微紧,“不会真的有鬼混进去的,对吧?”
江谣恶趣味一笑,“鬼也是人变的,人爱凑热闹,鬼也爱,尤其今晚这种情形,最不容易露馅了。”
大学校园里这么多鬼,总会有那么几个玩心重的,趁乱加入到这场欢乐party中。
她玩味看着梁静和崔秀梅,“这不合你俩心意吗,你们不就是嫌弃下面都是假的吗?”
梁静立马头摇成拨浪鼓,身体力行表示拒绝,“还是算了吧,我就是说着玩的,要有真的,我更不想去了。”
又不是真的彪,正常人谁会喜欢见鬼?
崔秀梅亦是犯怂一笑,“口嗨而已,我就说着玩的。像江谣你常说的,人鬼有别,阴阳有界,彼此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江谣赞同地点头,“觉悟挺好,点个赞。”
崔秀梅笑了,“那当然,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怎么做江大师的舍友?”
江谣笑笑。
一夜无话。
翌日早八,有中文系的专业课,江谣提前五分钟到了教室。
不多会儿,一个女同学跟着进了教室。
坐在前排的女生看了眼她不容忽视的脚下,惊讶道:“小雨,万圣节都过了,你还没扮够啊,这绣花鞋还舍不得脱?”
江谣顺着瞥了一眼,入眼是一片红,血红的红。
她眼波轻轻动了下。
吴小雨欣赏地看着自己脚上的红色绣花鞋,“我觉得这鞋挺好的,颜色漂亮,做工也够精致,穿在脚上感觉很舒服,我就穿着了。”
女生随口应了句,“也是,听人说这种老布鞋穿着是挺舒服的。”
“是啊。”吴小雨随口应着,找了位置坐下来。
她身旁几个同学凑过来说话,“小雨,你昨晚扮相可够吓人的,鬼新娘,很有中式恐怖的感觉。
亏得是在咱们学校里,昨晚你要是走出去,肯定吓死不少人。”
“听说宿管阿姨都被你吓到了,有没有这事啊?”
吴小雨脸上露出有几分压抑的小得意,“哈哈,我就是一时兴起,跟阿姨开个小玩笑,没想到把阿姨吓到了,想想还挺抱歉的。”
几个女生一起说笑。
不久,话题又转回到吴小雨脚上的红色绣花鞋上面。
“小雨,你这绣花鞋是在哪里买的?绣工这么巧,花样也好看,不便宜吧?”
吴小雨满意地看了眼脚下,“不会啊,挺便宜的,也就几百块。”
“这么便宜?不可能吧?”
“我骗你干嘛,就前两天买的,在咱们学校东门斜对面那间老布鞋店买的。”
“咦,是吗?那家店我前两天也去过,怎么没看见你脚下这双?”
吴小雨不在意地道:“可能刚好错过了吧,我买完了你才去的,或者你去的时候还没摆上货架吧。”
“可能是吧。”
听着前头几人的对话,蔡欣欣凑到江谣边上,压低了声问道:“江谣,你有没有觉得她们说的那个绣花鞋有点怪怪的?”
江谣侧首看她,“怎么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不大对劲,尤其是她那双绣花鞋,漂亮是漂亮,但我一看到老觉得毛毛的。”
蔡欣欣说着,忍不住搓搓自己的胳膊,像是要搓掉里头的鸡皮疙瘩。
江谣笑了,“不愧是‘见多识鬼’,你反应倒是敏锐。”
虽然她已经帮蔡欣欣把阴阳眼封掉,但有些天生天感的能力是不会变的。
蔡欣欣这种体质,注定对含阴的人事物反应灵敏。
蔡欣欣听着这仿若夸奖的话,整个人愣住了,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你别告诉我,我说的是对的,那鞋真的有那啥啥附在上面吧?”
江谣不轻不重“嗯”了一声。
蔡欣欣神容微僵,“那该怎么办?要不要提醒吴小雨一声?”
江谣单手托腮看着她,“你现在过去告诉她,她脚上穿的是鬼鞋,看她搭不搭理你?”
蔡欣欣想象着那画面瞬间就蔫了。
她要是真跟吴小雨那么说,吴小雨不骂她有病才怪呢,别人知道了说不定还会被挂上校园网。
想到现在好不容易没人传自己古怪有病,她还真不想重新被挂上网。
蔡欣欣为难,“那就什么都不做,看着吗?”
江谣未回答,视线落在吴小雨脚上那双红色绣花鞋上。
下课后,江谣去了一趟学校东门斜对面那间老布鞋店。
一个年轻人窝在柜台里头打游戏,见她入内懒懒地招呼了一声,“同学想要什么鞋,自己随便挑选看看。”
说完又继续玩游戏了。
江谣没说什么,随意看了眼货架。
都是正常的鞋品,没什么问题。
江谣走近柜台,询问那双红色绣花鞋。
那年轻人停下玩游戏的节奏,一脸哀怨,“我知道你说的是哪双了。快别提了,因为那鞋,我差点被我爸骂死。”
“嗯?”
“那鞋是不卖的,是我太姑姑留下的,是她给自己做的出嫁婚鞋……
那天也不知道吹的哪门子邪风,我就这么傻乎乎地把绣花鞋翻出来摆上货架,很快就被一个女学生买走了。
因为这事,我被我爸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零用钱都被扣了两个月的。”
说起这事,年轻人还捶足顿胸,“我有找过那个女生想买回那双鞋的,加了三四倍价呢。
可那女生说什么都不肯,我多说几句她就喊,说我骚扰她要打电话报警……”
他两手一摊,满脸无奈。
江谣问道:“既然是出嫁要穿的婚鞋,怎么没拿去用?”
年轻人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就知道那男的后来死了,我太姑姑就没嫁成。
唉,这些都是n多年前的事情了,连我爸都只是一知半解,我就更不清楚了。”
他说着顿了下,才反应过来般看着江谣,“诶我说,你是来听故事的,还是买鞋的?”
江谣扬眉,“原本是买鞋的,这故事不是你主动说给我听的吗?”
年轻人想想确实是自己先打开的话匣子,张开的嘴巴闭了闭。
好吧,谁让自己嘴巴碎呢。

宿舍区内一片安寂,宿管阿姨拿着手电筒在各楼层简单巡视一番,犯困地边打哈欠。
一阵阴风吹过,阿姨忍不住拢紧身上的外套。
秋意更浓,这京市的天儿也更冷了,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如是想着,宿管阿姨转身下楼,忽然,身后一道影子闪过。
“谁?!”
宿管阿姨警惕地转身,用手电筒照去,角落处不见任何人。
倒是墙角发出微光的灯泡滋啦了声,转瞬熄灭。
原来是灯坏了而已,吓自己一跳。
宿管阿姨猛松口气,一转身,猛地撞见一张脸!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呢?
面白如纸,衬着那殷红如血的唇,实在富有冲击力。
“啊——”
大半夜的,宿管阿姨被猛吓一激灵,失声尖叫。
然而叫到一半,阿姨忽然想起眼前这幕跟前几夜的相似极了,她理智回笼,认出眼前的吴小雨。
“同学,又是你?!”
感觉再度被捉弄的宿管阿姨很恼火,“我先前就跟你说过了,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先前是万圣节,我不跟你计较,现在万圣节都过了,你还穿成这样乱晃是怎么回事?”
她指着吴小雨身上的红嫁衣红绣鞋,指着她过于瘆人的妆造批评了一通,“别再有下次!再有下次,我会告诉你们辅导员。”
被训斥的吴小雨不说话,只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看着宿管阿姨,诡异瘆人。
宿管阿姨语气不满,“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
吴小雨未回答,径直走了。
宿管阿姨皱眉,正欲追上去,倏然感觉眼前一花,上一秒还在眼前的吴小雨……消失不见了!
宿管阿姨下意识左右上下张望,结果见那红色身影在下一层闪现,转瞬消失,转瞬又出现在一层……
此时,一阵阴风吹来,卷起地上的纸钱飞舞,飞到宿管阿姨脸上。
宿管阿姨死死瞪着已然空空如也的楼梯间,瞪着那素白的纸钱,再也承受不住两眼一翻,人昏死过去。
一路出了校门,吴小雨去了坟场。
面对装束打扮诡异瘆人的吴小雨,看守坟场的大爷反应没宿管阿姨大,默默转身回值班室盖被封印保护自身。
吴小雨没兴趣理会他,循着后山成排的坟墓一座座找过去,像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时,一道闲闲的声音骤然响起,“一座坟一座坟的找,你准备找到什么时候,人家太姑姑?”
吴小雨,不,准确来说是游巧娘,红色绣花鞋的主人转过头来,目光审视地盯着骤然出现的江谣,“你是何人?”
“我?”
江谣指着自己,浅浅一笑,“一个无聊的过路人而已。”
游巧娘面无表情,“夜班三更还路过坟场,你确实是个无聊人。”
江谣语气闲闲,“比不过你,在奈何桥边一等数十年,没记错的话,奈何桥边也就忘川河水里的铜蛇铁狗,各路亡魂还有卖汤的孟婆,一看这么多年,你不腻的吗?”
游巧娘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如何知道这些的?”
江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还要这样继续下去吗?”
游巧娘垂眸,“……我跟吴郎约好的,今生无缘也要一起投胎,来世再结姻缘,我不能负约。”
“你不能负约?有没有这约定只有你一人记着,你的那位吴郎一早将你忘到九霄云外了?”
“不会的!吴郎待我情真意切,他不可能负我。”游巧娘语气激烈,抬眼瞪着江谣。
“既然如此坚定,你为何不继续在奈何桥边等了,来阳间寻什么?说到底你也怀疑动摇了,不是吗?”
江谣语调不高不低,话语直戳鬼心。
游巧娘面色一白,踉跄向后退了几步,险些站不稳。
她嘴巴张了张,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在奈何桥边等了五十年,他们都告诉我别再等了,不会有结果的。
我不听,还是继续等,继续等……
就这么等啊等啊,我终于等到他的消息,等到他成亲生子、子孙满堂的消息……
我在黄泉哭断肠,他在阳间许白首。百年之后,他们还同葬一坟……”
她幽幽说着,眼角似有泪珠划落。
惊觉自己泪落,游巧娘迅速擦掉眼泪,“我不信的,吴郎不会那样待我,我相信吴郎的!我就是,我就是……”
她话越说越急,“我就是想上来看看,证明那些人说的都是错的,他们都误会吴郎了,吴郎不是那样的人……”
江谣叹息着,“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相信吗?”
游巧娘怔怔,眼泪如决堤般,掉得汹涌。
江谣掏出一张黄符,手指翻飞几个动作,黄纸变成一张干净的素帕。
她将素帕递给游巧娘,“你会选择吴小雨,说明你其实就什么都明白,何必再自欺欺人呢?”
游巧娘捏着那帕子,眼圈再度发红。

第180章 富家小姐爱上穷小子
吴小雨,是那位吴郎的血脉后代。这一点,游巧娘明显是感应到的。
被戳穿的游巧娘再无法欺骗自己,她一个闪现,在一座合葬坟前停下。
死死盯着合葬碑上的刻字,她倏然发笑,笑得眼泪不住掉。
痴心女子薄情郎,江谣看过太多这样的戏码,已经有些免疫了。
但游巧娘不觉,像是逮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般拉着江谣,跟江谣诉说着她与吴郎的故事。
是很俗套的富家小姐爱上穷小子的故事。
游巧娘跟吴郎,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到了青春懵懂时,两个一起长大的年轻男女很自然地对彼此产生了别样的情愫,约定终身。
但二人的来往,却遭到游家父母的强烈反对,原因是吴家实在太穷了。
吴家家徒四壁,家中没半点产业,吴郎在杂货店做活,一个月挣的钱还不够游家一天的流水。
游家祖上有产业,吃喝不愁,养个女儿也是娇生惯养,游家父母自然不可能答应将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家,极力反对这门亲事。
但游巧娘却对爱郎很有信心,认为心上人是个有本事的,只要给他机会,他一定能闯出一片天。
拗不过女儿,游家父母到底还是给了吴郎机会,给了吴郎一笔钱,让他出外做营生。一年为期,他若能将手里的钱财翻倍,就答应让两人来往。
面对考验,吴郎信心满满,拿着钱就走了。
结果不到三个月,吴郎狼狈地回来了。
他初出茅庐不懂识人,被人骗光了钱财,还被恶棍扣下做苦工,他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的。
看着吃尽苦头的心上人,游巧娘心疼坏了,又怕吴郎失败的事情被父母知道,于是悄悄变卖了首饰,重新凑了笔钱,让吴郎重新上路。
吴郎是个硬气的,愣是没拿那钱,他回来只是想见见游巧娘,然后就又出发了。
游巧娘既担忧又欣慰,日夜苦苦等待吴郎归来。
很快,一年之期到了。
这一次,吴郎没有让游巧娘失望,他成功了,一年后他带着翻倍的收益回来了。
但游家父母依旧反对二人的往来,还指责吴郎偷盗游家钱财。
原来游家父母早就知道吴郎钱财被骗,那坑人的骗子,实则是他们指使的。
他们不相信身无分文的吴郎还能把钱挣回来,怀疑是游巧娘暗中贴补。
当然说他们不会这么说,直接认定是吴郎偷盗,要拉吴郎见官。
是游巧娘几番跪下求情,游家父母才罢手,但还是叫打手将吴郎赶了出去,不许二人往来。
经此一事,游巧娘跟吴郎都明白了,游家父母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答应二人的亲事的。
二人于是相约私奔。
结果三日后,游巧娘早早在小河边等候,到了约定的时辰,吴郎没来,来的是游家人。
自那之后,游巧娘再也没见过吴郎,但她依然念着吴郎,等着吴郎。
游家父母以为这只是暂时的,结果三个月、半年、一年……游巧娘还是痴心不改。
游家父母眼看不是办法,干脆为女儿定了亲事,游巧娘宁死不肯,婚事只能被迫取消。
终于最后,连游家父母也熬不下去了,松口答应了亲事,游巧娘却再也等不到她的吴郎……
游巧娘最终抑郁而终,死的时候不过二十七岁。
死的时候,她才抱着那双红色绣花鞋。
那是那一年里,她亲自绣的,她畅想着有朝一日穿上那双鞋,嫁给她的爱郎。
可惜那一日,一直都没来……
游巧娘生前等,下了黄泉依然在等,她以为迟早有一日会等到她的爱郎,结果却等来爱郎琵琶别抱,跟别人生同衾死同穴的消息。
说到这里,游巧娘身上鬼气忽然暴走,双眼猩红。
她恨恨盯着合葬碑,“他真的娶了别的女人,可他明明说过非我不娶的,为什么?为什么!”
眼见游巧娘陷入狂乱,江谣打出一道清心咒,“已经为了一个男人蹉跎一生了,你不会还想连轮回的机会也搭上吧?”
其实这事她原本也不想多管,但谁叫她赶上了呢。
游巧娘若化为怨鬼,为祸一方,最后还是得她出手处置。
在清心咒的作用下,游巧娘眼中的猩红逐渐散去,理智也逐渐回笼。
“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还在等他,他为什么就娶了别人了?”
她对着坟墓哭喊,要吴含元出来见她。
江谣叹息,看了眼树影之后,冷声说道:“还准备躲到什么时候,出来解释解释吧。”
回答她的,是一阵死寂般的安静。
江谣略微眯了下眼,正考虑要不要动手拘魂时,吴含元从树影后面冒了出来。
游巧娘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吴郎?”
不同于游巧娘印象中那个年青健壮的小伙子,眼前的吴含元已经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腰背都是佝偻的。
他穿着寿服拄着拐杖,老态龙钟,跟青春貌美的游巧娘隔了近半个世纪的时光。
吴含元几乎不敢看她,“巧娘,是我,对不起你!”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解释,为什么?”
游巧娘幽声质问,“我们约好的,非彼此不可的?为什么你这么快娶了别人,这么快忘了我们的约定?”
吴含元惭愧地低下头,“是我对不起你,我负约了。可是巧娘,我真的尽力了,可你的父母那样强势,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答应我们在一起的。
还记得咱们约定私奔那天,我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正准备出门,就被你爹带人堵住了。
我被狠狠打了一顿,那一顿打,差点打断了我的腰,我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
半年后,我才能撑着站起来……”
游巧娘望着他佝偻的背,“所以,你怕了?”
吴郎满眼羞愧,“对不起巧娘,我太懦弱了,我不如你勇敢,我真的怕了……我怕再有下次,会被你爹活活打死。”
“原本是这样啊……”
游巧娘叹息,伸手抹了下眼泪,“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偷偷给我写那样的信?要我继续等你,不要放弃,说你一定会回来娶我?为什么?”
吴含元沉默。
游巧娘望着他,乍然笑了,笑里满满都是讽刺,“我明白,你想报复我爹,可彼时的你一文不名,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你唯一能利用的,只有我……我一日不得好,我爹也会跟着一日不得安宁,你用我来挖我爹的心,报复他对你所做的一切!”
“对不起巧娘,我那时太年轻,当时我躺在床上,以为自己就要瘫了,我又痛苦又愤恨,我恨命运不公,恨所有人,我一时糊涂,才写了那样的信……
我不是东西!我对不起你!”
吴含元说着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巧娘,当时我真的没想那么多,我以为你顶多会跟你父母犟一段时间,我没想到你一对抗,就是一辈子……”
游巧娘厉声,“那你后面又为什么不说清楚?”
吴含元含泪,“我想说的,但是时间拖得越久,我就越不敢说,我怕你恨我……”
游巧娘冷冷望着他,“吴含元,你不是个东西!”
倏然,她浑身阴气暴涨,双手成爪,对着吴含元扑杀了上去!

未料到游巧娘会骤然发难,吴含元猝不及防,吓得狼狈后退。
他不过死了几年,还是新鬼一个,自然不是游巧娘的对手,毫无应对之力,直接被游巧娘掐住脖子。
面对一抬手就能将自己撕成碎片的游巧娘,吴含元吓白了鬼脸,瑟瑟发抖,“饶了我吧巧娘,我错了,给我个机会弥补……”
游巧娘看着他无用求饶的样子,一时只觉得憎恶之感。
直到此时,她才终于发现,那个在她心中样样都好的爱郎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游巧娘愤然甩开掐在他脖子上的手,背过身去,“吴含元,我今日才看清,原来你竟如此不堪!”
吴含元眼中含泪地望着她,“巧娘对不起,是我欠了你的,如果有来世……”
游巧娘截住他下面的话,“不必!就当是我前世作孽,今生我已全部还完,你我自此两不相欠!就算有来世,也不要再有任何牵连。”
吴含元怔怔,“巧娘……”
游巧娘闭了闭眼,“你走吧!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不复相见!”
“……如果这是你最后的心愿,我明白了。”
吴含元最后深深地望了游巧娘一眼,身影逐渐消散。
江谣百无聊赖地看完痴男怨女诀别的一幕,提醒道:“他走了。”
游巧娘缓缓转过身来,眼里都是泪水。
江谣叹气,“想哭就哭吧,哭完这一场,赶紧去投胎,别误了时辰了。”
说着,又变出一方素帕,递给游巧娘。
游巧娘感激地接过,“多谢您大师,今日要不是您在,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疯狂想化作厉鬼,撕烂吴含元,毁了这一切。
如果是那样,她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大师说的对,为了吴含元,她已经蹉跎了数十年,不能连最后轮回的机会也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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