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口直断,玄学大佬天桥算卦by林家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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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活泼快乐的小茵茵活不过三天。
而沈秋慧此刻还一无所知,满心都是感恩庆幸,觉得自己一定是做了天大的好事,才能遇见鬼店,遇见花容店主。
隔着病房门,看着里头沈秋慧真心实意的笑容,寇阳阳想起那句经典的话。
“倘若一命能抵一命,那么医院的天台上一定站满了排队的母亲。”
心酸的同时,更觉得愤懑。
该死的鬼店店主,竟然利用母亲对孩子的爱来诈骗!可恶至极!
可惜他们来迟了一步,被那可恨的店主得逞跑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大佬,这下该怎么办?”
“跑了就跑了,再把她引出来就是。”江谣如是说道。
“怎么引?”
江谣眼珠子一转,低声说了个主意。
寇阳阳当下苦着一张脸,“大佬,我后悔了,我不应该主动申请来学习的,我想回去。”
江谣呵呵,“怎么,你以为还来得及吗?”
寇阳阳呜呜,来不及了。
江谣给了他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
寇阳阳想哭,“可我实在不行啊,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江谣安慰他,“没关系,随便来就好,感情到位才是重点。”
“可……”
寇阳阳一脸便秘表情,“就不能换个对象吗?”
江谣瞪眼,语气不满,“怎么,是我很寒碜你吗?”
寇阳阳立马摇头,“不是寒碜,是不敢!”
试问他怎么敢,眼前的可是大佬啊,一拳就能把他打扁的大佬!
“又不是让你来真的,有什么敢不敢的!
见寇阳阳张嘴还要说话,江谣多了几分不耐,“好了,别磨磨叽叽的了,再磨叽下去,天都亮了。”
眼看没有转圜余地,寇阳阳认命,举着手里的白酒吨吨狂干。
大约是酒的度数太高,也可能是喝得太猛了,酒气很快就上头。
借着这几分酒气,寇阳阳破罐子破摔,对着黑夜扯开喉咙呐喊,“谣谣,为什么你就是不爱我——
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一点也看不见!
你为什么爱他不爱我?
他除了比我有钱比我帅,有什么好的!
有钱有颜的男人没有不花心的,他只会伤害你,让你掉眼泪。
我才是,才是这世上唯一最爱你的男人,为了你,我命都可以不要,可你怎么就是看不到,谣谣——谣谣——”
寇阳阳喊得撕心裂肺,哭得真情实感。
虽然台词不太行,也不是寇阳阳从什么狗血剧桥段得来的灵感,有点俗套。
还好,感情够真挚,让人真真切切感受到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憋闷。
果然,光靠寇阳阳还是不行,还得她的桃花术才行。
寇阳阳继续仰天痛哭,江谣逐渐隐去身影。
空无一人的深夜天台,只有一个鬼哭狼嚎的寇阳阳。
还好江谣提前做了些特殊处理,否则照他这扰民法,鬼店没招惹来,倒得先将警察招来。
寇阳阳初时还觉得别扭,没想到放开了之后感觉越发来劲,心口犹若刀割,一碰就痛,不碰也痛。
失意的眼泪疯狂掉落。
“谣谣,谣谣……”
寇阳阳举起酒瓶又是狂灌,伤心欲绝。
他伸手抚摸着屏保上的照片,一张侧脸,看角度就是偷拍的。
嗯,这也是大佬的意思,偷拍的才更真实。
他手颤颤地抚上那清雅的侧脸,低喃出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爱我?”
“想要她爱你,其实很简单。”一阵欢悦的声音突然响起。
寇阳阳精神一振,看见眼前的场景瞬间变了样。
老橱窗、蓝灯笼、破木板,嘎吱嘎吱风吹响。
“鬼店?”
寇阳阳眯着醉眼,环顾了眼彻底变样的四周,“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这儿来?”
姿态怪异的花容店主从里头走了出来,依旧是看似缓慢实则迅速,“鬼店就是鬼店,是能实现人心愿的地方,我是店主花容。”
“花容?”
寇阳阳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店主花容。
比起普通人,他看得更清楚一些,清楚地看到花容半是腐败半是鲜活的躯体。
腐败是她的本来面目,至于鲜活的身体部份,不用问也知道是从受害者那里骗来的。
寇阳阳睁大迷醉的两眼真诚发问,“你长得……跟‘花容’两个字有关系吗?”
为什么不叫辣眼,感觉很合适些。
花容脸上闪过戾色,但很快被收敛住了,“名字只是一个称呼,客人无需在意。
客人只需知,鬼店的存在,是帮助客人实现心中所愿的。”
寇阳阳打量了眼破旧的橱窗,有些不信,“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花容说话声中带着明显的蛊惑之意,“当然,鬼店无所不能,可以帮助客人实现任何愿望。”
“这么厉害?”
寇阳阳打了个酒嗝,惹得花容嫌弃地皱眉。
“抱歉,没控制住。”
他歉意一笑,又歪头看向花容,“你刚才说的是真的,真的任何愿望,都可以?”
花容笑了,仿佛看见猎物踩进陷阱的猎人,“当然,不过需要客人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只要你能帮我实现愿望,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这个态度让花容很满意,语调温和地询问他的愿望。
“……我喜欢我的同事江谣,但她不喜欢我,她喜欢别人,你能让她回心转意喜欢我吗?”
寇阳阳满眼诚挚祈求。
他不知道大佬是怎么做到的,啧,只要他想到江谣,那种求而不得的酸楚痛苦便油然而生,不可收拾。
那种感觉,竟比高中那会儿正热恋上头时,初恋对象骤然被父母带出国的心情还要难受。
真可怕,明明他理智什么都是在的,却丝毫控制不住那澎湃的情绪。
不过若不是这样,也骗不来花容。
唯有强烈的欲望所求,才能引得鬼店店主。
花容满意地嗅着寇阳阳身上的欲望之气,语气轻松,“没问题,只要客人支付代价,马上便能如愿。”
“什么代价?”
花容空洞洞的眼窝对上寇阳阳的,“你的眼睛不错,就要你的眼睛。”
“眼睛?”寇阳阳手捏紧酒瓶,在心底哼声。
这个鬼店主,眼睛没了,眼光倒是还可以,一下就相中他的眼睛。
心里吐槽着,寇阳阳面上半点不露,只作迟疑表情。
见他有所犹豫,花容鼓动道:“客人,您仔细想,只是失去一双眼,却能得到挚爱之人的终身陪伴,这可是笔划算的买卖。”
“可要是我没了眼睛,她不是更不可能爱我了吗?”寇阳阳难过。
“不会的,鬼店是公平买卖,童叟无欺。既然收了客人的报酬,就一定会让客人如愿以偿。”花容信誓旦旦。
“真的?”
“当然!”
寇阳阳原地沉默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那好吧。不过至少要让我亲眼看一眼才行,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糊弄我。”
这不是过分要求,花容答应了。
然后,花容踢中了铁板。
花容是很有修为的老鬼,她的鬼迷幻术无往而不利,未曾出过纰漏。
但当她跟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循着痕迹找到要下手的对象时,她发现不灵了。
床上的人儿丝毫不受影响,依旧睡得无比香甜。
花容皱眉,有些狐疑。
怎么会这样?
她下意识往前凑近几分,想看到更清楚一点。
安睡的人猝然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清湛、纯澈、黑亮,看不见半点睡意,更没有惊慌害怕。
不止没有,这个叫江谣对她绽开笑容。
花容一愣,还不等反应过来,便发现眼前的一切突然变了样。
还是那个最令人恶憎却无法摆脱的小杂货店,还是那个讨厌的橱窗。
但这次橱窗的门并未打开,而是关着的。
虽然关着,但窗板有些旧了,不够严丝合缝,还留有好大大小小的缝隙。
透过这些个缝隙,太阳光斜斜照了进来,堪堪照在她的身上。
太阳光?
花容怔忡,多少年了,太阳光莫说照在她身上,便是只是看看,也是奢望。
脖颈处突然被咬了一口,“发什么呆?大半个月没见,你不想我吗?”
男人说话间带着不满,手上动作更加放肆。
花容惊喘,呆呆望着眼前的男人。
这男人,是她的相好,见不得光的那种。
她姓花,本名花妞,但她嫌这名字难听土气,自己给自己改了名,叫花容,正衬合她的花容月貌。
因为长得好,有不少男人惦记着想娶她。
她一个也没瞧上,都是些穷光蛋,嫁了也只是继续过苦日子而已,她才不要。
她长得这么好,不能白瞎了,要嫁就要嫁给有钱人。
有钱人讲究门第,娶她是不可能的,不过她长得好,当个姨太太还是有希望的。
十六岁那年,花容如愿进了县上第一富贾昌瑞贾老爷的后宅,成了他的四姨太。
平心而论,贾老爷对她不错,锦衣玉食,珍宝美器,从未亏待过她。
但日子过久了,她又觉得有些没滋味了。
花容看中了一个卖货郎。
那卖货郎生的俊俏,身形健硕挺拔,年轻有力,这是年过五旬的贾老板所不能比的。
她生的美,多情妙目轻轻一勾,那货郎就丢了魂。
很快,两人就勾搭上了。
她每每假借出门逛街看戏甚至拜佛的幌子,与货郎私会。
一般五六天,七八天一次。
不过这次隔得稍微久了一点,素来生意繁忙的贾老爷最近破天荒在家住了大半个月,才终于出远门去了。
当天下午,花容就收到货郎约自己私会的条子。
花容本就心里发痒,又不敢太过明显惹人怀疑,这才憋忍着,此时收到货郎的条子,更是难耐。
她还是出了门。
一到地方,货郎便急不可待地关窗关门,激烈地把她抱住,撕扯她的衣服。
记得那时的她正沉浸在偷欢的刺激快感之中,然后……
下一秒,贾老爷带着一堆人踹门而入。
捉奸见双,光着大半身子挂在货郎身上的她被抓了个正着。
想狡辩都不可能。
花容狼狈地抱紧襟口,面色发白跪地求饶。
“花容,四姨太,你好得很,好得很呐!”
望着贾老爷脸上道不尽的阴骇沉戾,阴沉的眼睛里尽是杀机。
花容才想起来,贾老爷年轻时也是走过黑路子做过黑买卖的,手里头也是过过人命的。
她怕极了,她生怕贾老爷会杀了她。
最终,贾老爷没杀她,她却恨不得对方一刀结果了自己。
贾老爷当着她的面将货郎生生打死。
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整个屋子都是浓重的血腥气。
过程中,货郎的惨叫声响彻。
青天白日,外头到处人往人来,却无一人敢言语半句。
贾老爷,在整个县是可以横着走的。
花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竟敢给这样的人物戴绿帽子。
她是真的嫌命长了。
货郎被打死之后,她知道下一个就轮到自己,看着那还沾血的木棒瑟瑟发抖。
贾老爷没那么做,不是他仁慈,而是不想那么简单放过她。
“既然你那么喜欢偷人,今天老爷就让你偷个够!”
花容不记得那天总共有多少男人,仿佛整个小县的男人都来了,从白日对黑夜……
刚开始她还有力气挣扎哭饶,后来她便彻底麻木了,任由那些人摆弄……
直到她气绝,还有人在杂货店外头排队。
花容原以为死了便能解脱,没想到死了也依旧跑不了。
她不知道贾老爷还又做了什么,她死后也未能离开这窒息的杂货店,也脱离不了死去的躯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日日腐败、发臭。
不能超脱,不能轮回。
在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内,她的世界只有这困寂幽暗的杂货店,空无一物一人的鬼杂货店,以及她腐而不烂的尸体。
花容为此放过火拆过屋,砍过身体分过尸,但这些东西仿佛跟她的灵魂绑死了般,上一秒破坏殆尽下一秒依旧完好无损。
如此不知道多少年,具体她也记不清楚了,无尽黑暗孤寂模糊了她对时间的概念,一个迷路的小男孩无意闯入……
花容找到了新的路子。
小男孩是第一个受害者,然后开始第二个、第三个……
杀的人越多,她鬼力越强,阴气越盛。
花容的修为愈加强了,但她依旧逃脱不了这困囿她的鬼店,也脱离不出这恶臭腐败的身体……
哪怕她已经强到能带着店面随意识去到任何想去到对方,得到任何想得到的东西,依然摆脱不了。
后来,她试过杀人找替死鬼,不管男女老少,有钱的,卖货的,轻浮淫奔的……
总是什么样的都有,但还是什么用都没有。
花容不甘心,继续找寻新的办法。
如何脱离鬼店的办法她还没找到,但她找到了让身体恢复的办法——跟活人的替换!
但前提是,必须对方心甘情愿奉上,否则就算得到手的,也会很快腐烂掉。
于是,鬼店开始四处出现,物色不同的作案目标。
可眼下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活生生的货郎,花容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花容试图找出其中的破绽,却发现一切都那么真实。
阳光的温度、炙热的气息,自己鲜活漂亮的身体。
如果这是幻象,这未免太过真了。
她试图使用鬼力,却发现半点修为也使不出来。
花容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
不等她想出所以然来,眼前的货郎已急不可待狂扯她的衣裳,一如记忆中那次一样。
仿佛重演一般。
重演……
花容一把将货郎大力推开。
未曾防备的货郎往后一倒,结结实实摔倒在地,“你发什么疯?”
花容没有搭理他,埋头将自己的衣服拉好,收拾妥当,将被随意丢在一旁的黑长头巾重新围上。
见她这样子,货郎从恼怒转为莫名,“你这是干什么?你要走?”
“没时间跟你解释,想活命的话,就照着我说的做。”
还记得自己从进门到贾老爷前来捉奸,中间不过隔了短短一刻钟。
眼下已经过了三四分钟,花容不敢耽误半分,迅速做着安排。
不多久,贾老爷阴沉着脸带着人前去捉奸,结果捉到的是货郎跟情郎幽会的场面。
没错,就是情郎。
这倒霉催的卖货郎,居然是个不好女色好男色的兔儿爷!
看着在两个大男人半裸着身肢体交缠的画面,跟在贾老爷身后的一干人都傻眼了,连带着贾老爷都愣了好一会儿。
而他那被举报偷人的四姨太花容呢?
贾老爷找到她时,她正虔诚地跪在佛前,祈求他一路平安,顺顺利利。
花容满眼惊讶,“老爷,您,您不是出门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贾老爷看着眼前懵然无知的花容,心里的狐疑并未散去,总感觉事情有蹊跷。
花容知道贾老爷的性格,一旦对一个人产生了怀疑,是很难消除他的疑心的。
不过没关系,怎么也不会比原本的更糟。
花容做了个极好的梦。
梦里的她,躲过了那次被捉奸在床的绝境,逃过了一劫。
她跟货郎断了联系,专心在贾老爷身上下功夫。
虽然贾老爷对她的忠诚很有怀疑,但凭着她的决心与手段,还是将人拢了回来。
花容这么费心费力,当然不是回心转意要对贾老爷好,她是要他死!
她忘不了,临死前的那非人的对待,更忘不了数十年里不人不鬼的遭遇。
她留在贾老爷身边,只为蛰伏,像毒蛇一样蛰伏,等待最合适的时机,给对手致命一击。
花容做到了。
贾老爷最终死在她的手里,死得很痛苦,被硬生生折磨得只剩下一张皮,哭着喊着求她赐他一死。
看着涕泪横流毫无尊严可言的贾老爷,花容痛快,仰天大笑。
“啧,这标准的反派笑声!”寇阳阳忍不住吐槽。
他视线落在那躺地还不住扭动发出杠铃落地响大笑的尸首,有些嫌弃,“做的什么美梦,笑得这么爽?”
江谣唇瓣轻扯,“当然爽了,世界主角,唯我最强,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寇阳阳不由摇头,“大佬,您对这恶鬼未免太好了点,居然还让她做这样的美梦,简直太便宜她了。”
“是便宜她了,不过这样好操作。”江谣如是道。
“操作?”寇阳阳不解。
江谣不答反问,“你认为对于诈骗案受害者而言,是希望诈骗犯落网判刑重多一些,还是希望追回损失多一些?”
当然是都希望,但如果必须二选其一,当然是后者。
毕竟罪犯判得重顶多让心情舒服一点,但追回损失才能真的止痛。
寇阳阳顿了下,“所以大师的意思是,那些受害者失去的身体部位都可以拿回?”
“‘都’可保证不了,只能尽量,超过七七之数融入这鬼店主魂魄的,已经剥离不出来。”江谣提前说明。
寇阳阳理解,“那也很好了,至少挽回了部分损失。”
江谣颔首,抬手动作起来。
鼻子,鼻子,舌头,还有双腿,还有内脏……
一个个,一点点剥除,看似随意,实则小心。
这就是江谣大方送花容好梦的原因。
就像动手术前医生给患者注射麻醉道理一样,如此一来,花容才能乖乖任她“宰割”,她才能保证将剥得干干净净。
免得一个不注意将花容的腐肉带了丁点出来带到受害者身上,或者花容对抗起来毁掉一两样,那都是得不偿失。
整体上江谣动作还是很利索的,前后不过数分钟,便基本完成动作。
那些被剥离下来的部位,化作一团团幽光,轻轻盈盈飘在半空中。
江谣闭目口念咒语,那团团幽光倏然变得有意识般,往各个方向飞走了。
失去了鲜活的部分,花容的尸首彻底变成该有的样子。
腐败,烂臭。
但至少正常,是正常尸首的样子。
“不过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江谣手一扬,轻而易举起出钉在花容四肢头颅心脏的几大颗画满符咒的钉。
寇阳阳仔细辨认那掉落在地上的钉子,“这是,锁魂钉?”
江谣颔首,“正是有这些锁魂钉锁住,花容的魂魄才一直没能脱离腐朽的尸身,不能入轮回,不能超生。”
寇阳阳不懂,“多大仇多大怨,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吗?人死了都放过?”
都说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这样一看,这个害人不浅的鬼店店主生前死后的遭遇也确实堪怜。
江谣耸肩。
私人恩怨,没什么好说的。
她眼下比较头痛的还是怎么处置花容的问题。
花容被困在梦中,换做往常,江谣大概率会顺势让花容把一辈子经历过的最痛苦的经历不断重复经历。
但对花容,她并不想。
因为,花容最痛苦的经历,莫过于临死前的遭遇……
花容生前不是好人,死了也是恶鬼,这样的存在应该受到最严重的惩罚。
但那样的行为不是惩罚,是犯罪。
花容罪大恶极,可以上刀山下油锅,唯独不该被那样对待。
江谣认真想了想,于是决定还是仁慈点,就送花容上刀山下油锅吧。
(花容:听我说,谢谢你~)
事情比预想中的顺利很多。
多亏了寇阳阳的“出色演绎”,花容没有一丝丝防备,一下就被装进陷阱里了。
否则,像花容这种修为不低又擅长迷幻藏匿手段的老鬼,抓起来还有些费事。
这样算起来,是该给寇阳阳记上一功。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寇阳阳反手就是否认三连,拒绝承认自己这里头有自己的“功劳”在。
开玩笑,刚才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但这事最好就是天知地知自己知大佬知,他绝对不要让第三人知道。
拜托,要是让外头知道了今晚的事,他还有什么脸面在外头混?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找大佬帮忙洗掉这段记忆,免得他半夜睡不着尴尬地起来抠三室一厅。
江谣是不太理解寇阳阳的心情,但既然这是寇阳阳要求,那就这样吧。
随着花容的魂归地府,那原本只是腐败的尸首瞬间化为森森白骨,不存半点皮肉。
而那破旧逼仄的小杂货店也轰然倒塌,激起一地烟尘。
江谣很有先见之明地后退了几步没受什么影响,剩下寇阳阳吃了一嘴灰尘。
“咳咳……”
寇阳阳猛咳一阵,还不等吐槽江谣的不讲义气行为,突然感觉眼前不太一样。
他竟能看清不远处的的屋檐人家,甚至还能看见日出前的朝霞云彩。
这是虚无的鬼影幻境里绝没有的。
周遭的一切,皆是实境了。
寇阳阳有点懵,有点没搞清楚状况。
“这里是?”
“八十年前,这里叫山月县。”江谣看了下眼前的荒废空地。
空地靠中间位置,能看见一具白骨。
借着日出前的微弱光线,寇阳阳也看见了,明了了。
这里是女鬼的最后埋尸地,那家神秘诡谲的鬼店,原本也在这片荒地上。
只是岁月流转,现实的店面早就消失不见了。
它只存在女鬼花容的魂识之中,随着花容的离开,便再也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原来是八十年前的产物啊,怪不得店面看起来那么老破。”
寇阳阳忍不住歪了一下重点,顺便拿出手机直接打开定位,看看具体位置所在。
“江城,山月……镇,好吧,还被降级了,原本还是县呢。“
他点开导航,看了下距离,“我去,这里距离海市得有一千多公里。还没直通航班,回去有的麻烦了。”
不过那是对他而言,对于江谣而言,不过是一转念的事情。
看着捏个诀就消失在自己眼前的江谣,被留在原地寇阳阳满眼都是羡慕。
倒不是江谣吝啬不愿意捎寇阳阳一程,是他还有后续事宜没处理完毕。
这荒地里上莫名出现的白骨,总不能就这么丢之任之,还得联系其他同事来处理才行。
等待的时候,看着地上的白骨,寇阳阳有些感慨,“八十年,世事变迁,山月县都变成山月镇了……”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原来山月镇还是县呢,好多人都不记得了。”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寇阳阳循声望去,是一个早起遛弯的老大爷。
看老大爷须发尽白满脸皱纹的模样,没有九十,也得有八十五了。
身子骨还挺硬朗,耳朵也好使,不然也接不上寇阳阳后半句话。
老大爷耳朵确实不错,就是眼睛不大好了。
空地上多出来一具白骨他半点没瞧见,倒是有兴致跟眼前的年轻人话说当年。
老大爷是真健谈,寇阳阳不过随口问了一句,他便开始竹筒子倒豆,将自己知道的那些都说了。
“……这里本来有一间杂货店的,地也是货郎家的。
那货郎人还挺好的,我那时候年纪小嘴馋,他还给过我一小块饴糖,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饴糖,那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老大爷脸色露出几分怀念之色,随后发出一声叹息,“后来那货郎不知道怎的得罪了贾家,人不知是被害了还是怎么的,从此不见了,这地就归了贾家。
贾家圈了这块地,不许任何人进入,大家慑于贾家的威名,也不敢违抗。
大家都怕贾家,具体来说是怕贾家的当家人,贾昌瑞。”
说起贾昌瑞,老大爷脸上闪过怒气。
“说起这个贾昌瑞,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他不止为富不仁鱼肉乡里,战争期间还做卖国贼,帮着侵略者坑害同胞,最后被爱国志士当街枪杀了。”
他回头指着身后的荒地,“贾昌瑞死后,贾家树倒猢狲散,这块地也没人管了。
后面陆续有人想在这块地上面建房居住,但几乎无一例外都出事了,大家都说这块地有些邪性。
有人说这地儿受了诅咒,有人说是闹鬼。
有人说是货郎不愿意别人住自己地儿,也有人说闹的是女鬼,试过半夜听见这里头传出女人的哭声。
我小时候的玩伴就说听见过,不过我也没听见。我小时候好奇还特意半夜不睡在这里蹲过,结果除了一身蚊子包,什么也没收获。
我一直怀疑我那玩伴是骗我的,他就是死活不肯承认。”
寇阳阳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老大爷的面相。
欸,别小看他,他也是懂一点面相之术的,就是没大佬精通。
眼前的大爷额前宽阔,耳大而厚,运势打小就不差,轻易看不见那些脏东西。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久而久之,这地就荒了。”
老大爷叨叨说了不少,才想起问,“话说你这年轻人大早上的,天还没亮,在这里干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山月镇原来是县的?”
寇阳阳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还在斟酌具体该怎么说的时候,老大爷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我知道了,你研究得这么清楚又在这里跟我问东问西,肯定跟我孙子说的那些,到处找闹鬼地方探灵探鬼的人对吧?”
寇阳阳很想表示自己没有问东问西,他只是随口一问,剩下可都是大爷自己说的。
等不到寇阳阳的回答,老大爷于是当他默认。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吃得太饱了,尽做些无聊事,这世上哪来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