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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本色[九零刑侦by豆子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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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魔鬼都用手术刀在女人的脸上和身上肆意地划割着,他好像很享受这种划破皮肤的过程。
他偶尔会将蘸满鲜血的手术刀送到嘴边,伸出舌头舔舐刀刃上新鲜的血液。
舔舐后会发笑,张着牙,牙齿之间塞满了乌黑色的污垢,像是血液沉淀的罪恶。
每一次,女人的样子都不相同,但每一次女人的脸颊和身体必定血肉模糊。
魔鬼罢了手,他很满足地抬起头,然而狰狞的目光朝他望过来。
路鹤又一次面对他的目光,那双眼睛他一次次对视过,他无数次想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什么。
但每一次,他只看到了邪恶、嗜血和贪婪……
路鹤一定要找到他眼睛里的真相,为什么他一次次扎根在他心底,他要坚持和魔鬼对视。
但每一次,当魔鬼朝他走过来,他都会产生紧张。魔鬼一步一步走向他,手里的手术刀,滴落着鲜血,地面上传出嘀嗒、嘀嗒的响声!
汗水顺着路鹤的额头滴落,他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甚至产生窒息。
他的耳畔,又一次响起暴雨声,雨水哗哗地作响,和魔鬼的皮靴踏在地面上的响声交杂在一起。
皮靴的声音就像一声声击破心脏的鼓点。
嘭!嘭!嘭!
魔鬼已经居高临下,站在路鹤的身前。
他猛地挥动手术刀,锋利的铁刃划过路鹤的喉咙……
“轰!”一声巨雷响起!
路鹤从幻觉中惊醒,眼前一片漆黑,只有一条竖条纹的细小亮光,耳畔是闷闷的声音,雨声,雷声,他知道又下暴雨了。
他又一次出现在卧室里的衣柜里,这个衣柜伴随了他很多年,他想丢弃它,又舍不得他。
每一次狂风骤雨和电闪雷鸣之夜,他在睡梦中一定会出现幻觉,幻觉会将他带到新的“世界”。
他每次醒来,就会出现在这个衣柜里。
这里很安静,就像孤立的虚无世界,与世隔绝,那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不知道是逃避魔鬼,还是逃避内心的恐惧。
路鹤知道,如果他看不透魔鬼的眼睛,他就会永远困在这个衣柜里。
他推开柜门,发现窗户没有关上,雨水飘洒进来,他迅速爬起,去争夺桌上的照片。
五张照片被打上了几滴雨水,路鹤快速关上窗,找了一条干净毛巾,轻轻用柔软的一面擦拭照片,擦拭掉阮梦樱“身”上的水滴。
路鹤知道,如果他不能透视魔鬼的眼睛,他永远都不能以最完美姿态侧写犯罪凶手的真实内心,他的心中就像被一道屏障隔离,只要他探到凶手的内心边缘,他就会进入魔鬼困住他的幻觉。
他轻轻用毛巾擦拭,生怕照片会回潮,那么他对不起阮梦樱的委托。遭到魔鬼的侵袭后,他的手依旧有些微微的发颤,就好像不受控制。
他坚持擦掉照片上的水珠,蓦然之间,他想起一件事,上次就是这条毛巾,他给孟思期擦过湿漉漉的头发和脚掌,他后来才意识到,孟思期当时应该是防备他的,他确实有些心急,他想下一次绝不会那么鲁莽。
想起这件事,让他有一种错觉,他内心的不安在消除,他变得平静,好像想起孟思期会让他趋向平静,就好像她是能量的开关,能够控制他的情绪,减轻他被魔鬼困住后内心的余悸。
路鹤渐渐变得平静,他的脑海里幻化出孟思期的模样,那张淳朴白皙的脸庞,眼睛明亮没有杂质,总是挂着令人愉悦的微笑。
他手里柔软的毛巾,被他骨节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好像上面还残留着孟思期的气味。
路鹤从未如此冷静,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他觉得孟思期也许是他在最迷茫的时候能够帮他走出困境的人。
此时此刻,他的目光也从未如此冷静地落在照片上,照片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如毛孔般呈现出来。
他偶然发现了一个可能突破关键证据的细节,他连忙拿起五张照片反复确认,目光像是穿透细节,透视了真相。
他快速将照片包好,急忙拿起一把伞,冲进了雨夜。

第118章 [VIP] 恶魔在人间(17)
路鹤打着伞, 走了一段路,皮鞋和裤脚全被雨水打湿了,他没有管这些, 继续走向十字路口, 终于在路口等到了一辆出租车。
他坐上车,将雨伞在车门外抖了抖,才关上车门, “师傅,市区, 溯江灯塔。”
今阳市市区中心, 溯江横贯, 江两岸都是繁华世界,一座高高的电视塔, 坐立在江边, 她耸立着,用她俯瞰的姿态, 见证了市中心的繁华变迁,见证了这个城市的沧桑变化。
溯江的水是相同的, 然而它每一段流域却不尽相同, 有的承载繁荣,有的漂泊冷清。路鹤当然也知道, 溯江上有货轮, 也有游船,有欢声笑语,还有流浪歌声, 江底有鱼群,也有泥沙, 对于刑侦工作的他来说,还有沉冤未雪的尸骨。
出租车很快到达灯塔下,路鹤下车,从很远的地方遥望,这座灯塔就像一座白色烟囱,但是站到她的脚下,路鹤感觉到了她的雄伟。
灯塔最顶端亮着照射江岸的白灯,他抬起头,从雨箭里感受那光照的温度。
在灯塔附近行走,他的目光遥望着灯塔的四周,四周并非一片漆黑,在雨中,还有城市繁华的点缀。
刚才在家,路鹤从照片中的窗户上,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白影,像是一个白色烟囱,因此他推断那是溯江灯塔。
拍照的地点应该不是平地的房间,可能是几层楼上,白色烟囱的高度和大小,还有光照的角度,预示着拍摄的位置是在江对岸的某个楼层里,拍摄角度朝上。
他站在溯江的岸边,遥望着江对岸的建筑,那里是市区最繁华的一片区域,高楼大厦林立,而其中一处就是罪恶的发源地。
路鹤在雨中,在冷风中站了许久,他没有顾及自己身上已经湿透,目光比灯塔的光还要灼热,穿透雨幕,在对面的建筑群上游走。
第二天一大早,路鹤回到了办公室,大声命令:“一队,所有人,马上联系城市规划局,要到城建图,还原溯江灯塔对岸的建筑群,要一比一!”
一队成员这会刚到办公室还在添茶倒水,听了路鹤严肃的命令,不自觉紧张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路鹤发现了重要线索。
路队要的一对一应该是尺寸比例的一比一缩放,这其实是技术科擅长的工作,但路鹤更希望一队牵头来完成,因为时间紧迫。
罗肖国马上说:“严春,你跟我马上去趟城市规划管理局。”
“好,罗副!”
罗肖国总是第一个知道路鹤想要什么,他马上又吩咐:“还有双玺,你找技术科,问下能不能尽快制作建筑模型。”
“行,这就去。”
二队办公室里,孟思期早上上班后第一时间打开了笔记本,准备将卢广生教授的话做一些分析。
孟思期昨天从上海回到今阳市后,被他们的车子直接送回了家中,她发现出差一趟整个人都特别累,她本来昨天晚上想分析来着,结果疲惫地睡了。
昨晚下了大雨,沙沙的雨声就像催眠曲,她提笔没一会,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我是今阳市电视台记者,今天是2024年8月13日,有一则紧急新闻,今天上午十点钟,城市规划管理局下属单位拆迁溯江灯塔附近的居民区时,在一个装满水泥的油桶里发现了人的白骨,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真相,引入深思。我们将报道切回现场……”
现场一片嘈杂、喧闹、惊惶。“把渣土车开走!”“没听见吗?这是刑事现场,还拆什么拆!”“保护现场,市局同志现在就在路上!”
“轰隆!轰隆!”渣土车的声音发出巨响,碾压着孟思期的耳膜。
她是被冻醒的,也是被雷声惊醒的。风吹打着窗户,将没有上栓的窗户推开了,一片雨夹带着风吹进来,瞬间打在孟思期的头上、脸上、脖子里。
她打了个哆嗦,慌忙去拉窗门,在雨幕中,她远远地看见了一点亮光,那光她知道,是溯江灯塔。
在关窗前,她好像沉浸入了那点光中。那是黑暗的暴风雨中,最亮的光芒。
她不自然就想到了路鹤,也想到了父亲孟星海,其实他们有交集,孟思期记得,路鹤和孟星海有交集。
当时白骨的新闻在电视上播出后,孟星海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当警察,谁敢说不牺牲”,她不知道孟星海的那句话其实带着一层悲伤。
后来在孟星海病重之际,孟思期偶然发现,路鹤在三十年前去世,而孟星海从警也有三十多年,他们都在今阳市公安局,也许他们相识呢?
那次她坐在孟星海的病床前问他:“老孟,你认识路鹤吗?”
“路鹤?认识。”孟星海头靠着加高的枕头,淡淡地说。
“你真的认识?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去市局报道的那天,我见到了路鹤,他是刑警一队队长,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我很荣幸能成为他的下属……”
孟星海停顿了下,混浊的眼眶里渐渐湿润,“那天,我还见到了你的孟姨。”
“孟姨?”
孟星海轻轻“嗯”了一声:“期期,爸爸一直不希望你了解警局的事情,因为,爸爸看到了太多的牺牲,悲欢离合,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平淡、幸福……”
那次孟思期没有再次问下去,因为她发现父亲的精神有些不济,她将他加高的枕头拿掉了一个,“爸,你再休息一会。”
一阵瓢泼大雨顿时冲击在孟思期的身上,她的思绪全断掉了,她马上将窗户关上,溯江灯塔微弱的灯光被她关在了窗外。
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脸颊和锁骨,把冷冷的雨水擦干,她突然想起,那天路鹤也是这样,用毛巾将她身上的湿漉擦干。
昨天晚上孟思期没怎么睡好,孟星海弥留之际的话一直在她耳中回响,他说了好几件未破的案子,最后一句话是,“路队,太可惜!”
可惜路鹤在英年之际就牺牲了,可惜他没有余力继续追寻路鹤的步伐,可惜,他已经垂垂老矣,即将走入终点,无力再为路鹤的死寻找真相!
“思期,在想什么呢?”赵雷霆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将她从无尽的思绪里拉出来,他将一张磁带放在她办公桌上。
“磁带?”孟思期看了看他。
“对,这次去上海,卢教授的话,当时你应该也没记多少吧,我包里有个录音机,我偷偷录了一份。”
“可以啊赵雷霆,”孟思期情不自禁露出笑靥,给予他夸奖,“不得不说你是福星!”
其实卢教授说了很多话,那个故事,以及许多专业的术语,孟思期当时顾着听故事,也听不懂那些专业词,因此基本上没怎么记,但有录音就好办了。
赵雷霆眉开眼笑,又回到座位将一台录音机拿了过来,这录音机又大又重,里面应该装的是两到三节一号干电池,但也可以插电。
“不是,你去上海背着一个大包,就是装的这个。”孟思期有些不可思议。
“对啊,录音机,照相机,我都带了,衣服那些吗就只能省了。”
“所以,住酒店也没换衣服呗。”孟思期假装嫌弃地笑了笑。
“是啊,那还能怎么地,时间那么紧。也许路鹤也没换呢,这算不算诋毁他的形象!”
孟思期假装生气:“诋毁,赵雷霆你太坏了。”
“你看你,和路鹤去了趟上海,人就变了。”
“嗯?”孟思期微微愣了一下,她变了?她怎么变了,她没有啊。
还在想着“变了”的事情,赵雷霆做了个鬼脸走开了。孟思期没再多想,把磁带装进录音机里,按下电源键,她把音量拧小,每次放音,也尽量贴着耳朵听,主要是不想在办公室制造噪声,她再次对卢教授的话反复听了两回。
昨天,向卢广生描述了姚仁俊的症状,卢广生的第一句话是,“根据你的描述,病人是阿尔兹海默症症状没错”。
当时卢广生给出这句话,似乎就建立了姚仁俊是阿尔兹海默症的事实,所以孟思期才会一直都沉浸在失落的氛围中。
但是明显的,卢广生这句话的语气不是很肯定,他是用不确定的语气在描述一件确定的事实。
他后来用了一段故事还有不少专业术语来向孟思期阐述,阿尔兹海默症的特殊性,还有绝望的本质,他其实是想告诉她,他也没有办法辨别姚仁俊是不是伪装的。他作为医生只能通过病人症状来判断是不是这种病症。
其实孟思期知道,咨询任何一个专家可能都得不出真实的答案,除非采取强制措施,譬如给予姚仁俊出其不意地威胁,让他快速产生撕破“伪装”的反应。
但是作为警察,这样的举措存在一些道德上的争议,警局和韩队是不会同意这样做的。
正在她思虑如何攻破姚仁俊的伪装时,门口传来冯少民的声音:“小孟,小赵,你们都在,刚刚局里接到了一个电话……”
孟思期站起聆听。
冯少民一边朝她走来,一边说:“姚仁俊的儿子姚坤明,刚刚联系警局,希望我们对他父亲做针对阿尔兹海默症的检测。”
孟思期怔了一下。姚坤明不是很反对给姚仁俊做检查吗?为什么突然又主动这么做。
冯少民看出了她的疑惑,他的眼底同样是疑惑。
赵雷霆从座位里快速起身,欣喜说:“是不是姚坤明被思期说服了,那天思期说了一番话以后,明显他态度发生了变化,他肯定知道隐瞒不报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孟思期摇了摇头,“这不对。”
那天她的话的确让姚坤明不好受,但是远远不足以让他改变主意,因为那不仅仅关系到他父亲,而且也关系到他,他不会“自掘坟墓”,除非还有隐情。
冯少民分析说:“我刚才也在想,姚坤明为什么要这么做,结合你之前的推断,我感觉姚仁俊可能遇到了危险,或者遭到了威胁。”
赵雷霆满脸不解地走到两人身旁,没有说话,认真在听。
孟思期瞬间明白冯少民的意思,从理论上来说,姚仁俊完全没有必要配合警方做检测,只要家属一直拒绝,那么警方难以强制执行。
除非姚仁俊近期遭受到了某种威胁,威胁的根源也在怀疑他是不是真正的阿尔兹海默症,因为姚仁俊一定知道一些重要秘密,那么只有真正的阿尔兹海默症或者死亡才能让姚仁俊闭口,让威胁者安心。
所以姚仁俊必须要和警方联合,即便有被检查到伪装的风险,在一定程度上得到警方支持,甚至让官方证明他是真实的阿尔兹海默症,那对他才是真正获利的。
“师父,”孟思期语气略急,“我怀疑这两天姚坤明一定去过养老院,单独和姚仁俊见过面,做检查这可能是姚仁俊本人的意思。”
“行,马上打电话和养老院确认下。”
孟思期连忙冲向座机。
赵雷霆抓了抓鬓边的短发,“不是,你们也让我反应一下,都这么急的吗?”
孟思期已经拨通了养老院的座机,接电话的是养老院前台,孟思期说了身份,要求道:“何玲女士在不在,请她接个电话。”
不一会,何玲接起了电话,孟思期问:“何女士,从前天到现在,姚坤明有没有去过养老院,见过他父亲?请如实告诉我。”
在问这个问题时,孟思期有些紧张,她认为,如果姚坤明没有见过姚仁俊,可能并不能说明姚仁俊有问题,也许这次主动要求检查就是姚坤明的格局打开,主动配合。
按理这两天不是姚坤明习惯的周末探望时间,但如果他去过养老院,见过姚仁俊,那么姚仁俊有问题的可能性很大。
何玲的回答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孟警官,昨天下午,姚总确实来过一趟养老院,他们在房间见过面。”
孟思期一时有些激动,但她面色稳定,依旧冷静地问:“当时你在场吗?”
“姚总说,儿子有些心里话想对父亲诉说,因此我自然就做了回避。”
“谢谢你何女士,有什么需要我再和你联系。”
“好,孟警官。”
孟思期放下电话,抬眸望向站在不远处静静等待的冯少民,声音激动:“师父,昨天他们两人不但见过,而且他们两个单独相处过,我怀疑,这一切都是姚仁俊的把戏。”
冯少民声音响亮:“赵雷霆,你马上联系精神病院检测中心,对姚仁俊进行全面检查,拆穿他的把戏!”

第119章 [VIP] 恶魔在人间(18)
两个小时后, 精神病院检测中心配合警方行动,派出了一辆车,到养老院接人。
冯少民直接去了精神病院检测中心, 让孟思期和赵雷霆先去养老院, 陪同姚仁俊一起到检测中心。
在养老院大厅,孟思期再次见到了姚坤明,这次他主动上前说:“两位警官, 那天你们找我谈话,我回去想了想, 还和家人商量了下。我父亲以前为了工厂呕心沥血, 正直无私, 到老了,他没有认知, 这不代表他会退缩, 你们警方有难,我如果阻止父亲和你们配合, 那我不就是违背他的意志,我于心何忍, 我父亲的情况还是拜托你们了。”
姚坤明再次展现了上次谈话那般情深意切的本领, 让人产生感动,但孟思期没有任何感动, 她很职业性地说:“谢谢姚总和家属们的配合, 你放心,姚老的情况我们肯定很在乎。”
“好好。”姚坤明重重点头,“我相信你们。我父亲马上就下来了。”
电梯门打开, 何玲推着姚仁俊出来了,孟思期朝他望去, 姚仁俊的穿着很整洁,头发胡须也极其干净,唯独表情和身体一动不动,眼神呆滞。
精神病院的车就停在门口,养老院的人一起帮忙将姚仁俊和轮椅一起抬了上去。
在整个过程,孟思期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哪怕轮椅抬到车上剧烈抖动的那一刻,姚仁俊都没什么异样,唯一的变化,是眼神里有种探索的神态,那种神态像极了小孩子面对陌生环境时的好奇。
即便严重的阿尔兹海默症病人,也是有意识的,结合卢广生的描绘,这种反应让孟思期觉得姚仁俊根本不像是伪装,伪装成呆滞并不难,但偶尔有种细微的变化,却令人更加迷惑。
这是一辆类似救护车的箱体车,孟思期和赵雷霆全程就陪同着姚仁俊,何玲一同陪护,姚坤明并没有上车。
一路无话,很快车子到了精神病院检测中心,病院的人一起协助抬下了姚仁俊,这家精神病院检测中心是离警局比较近的一家机构,也算是今阳市比较大的,对于今阳市来说,硬件设施并不差,但在这个年代,条件就很一般,而且比起上海那种大城市,也有一定差距。
姚仁俊已经答应检测就很不错,将他送去上海或者其他大城市,那恐怕很难。
推着姚仁俊到检测中心室后,孟思期见到了精神病院检测中心负责这次检测的医生欧阳德。冯少民也在,他刚才应该和欧阳德介绍了情况。
彼此打过招呼后,欧阳德拿起医用瞳孔手电筒,轻轻掀起姚仁俊的眼皮,对着他的瞳孔中心照了照,仔细观察一番后,他对冯少民说:“冯警官,我们接下来有将近四五十分钟的检测流程,这个过程我希望你们在门外安心等待。”
冯少民颔首,“欧阳医生,谢谢。”
“不用客气,这也是我们的职责,希望能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何玲提议:“欧阳医生,我是姚老的养老院监护人,我可以留下吗,以防有些情况需要临时护理。”
欧阳德点了点头,“可以。”
跟着冯少民走出检测中心室,走廊里就有靠墙的长椅,赵雷霆说:“冯哥咱们休息会。”
三人坐下,彼此无言。姚仁俊是病人,就算检测也需要保护隐私,因此欧阳德是不允许旁人进入的,当然何玲确实有必要在场。
走廊寂静,四下无人,赵雷霆说:“冯哥,我没明白,为什么姚坤明今天不一起过来,他不一直宣称自己是大孝子吗?”
孟思期也觉得有些奇怪。
冯少民今天没见过姚坤明,他看向孟思期,“你觉得呢?”
孟思期回答:“师父,我也不知道。”
赵雷霆猜测说:“难道他有比父亲检测更重要的事情吗?冯哥,我们是不是找人去跟下。”
冯少民像是想了想,摇头说:“不需要,现在重心就是姚仁俊,姚坤明不来,很有可能他觉得这次并不会出现意外,而且他还有可能给我们传达一种信息。”
赵雷霆急忙问:“什么信息?”
“可能这层信息也是姚仁俊的授意,他可能希望,全程没有家属参与,只让警方陪同,那么增加了他验证结果的可信度。”
赵雷霆拍了下大腿,惊喜说:“冯哥,你说的太对了,姚仁俊肯定受到了威胁,所以他必须一次性完全证明自己就是阿尔兹海默症。”
孟思期也觉得冯少民分析很在理,她唇角弯了弯。
冯少民说:“静待结果吧,姚仁俊有自己的想法,欧阳德也是检测中心的优秀医生,至于能不能有所发现,那只能等结果。”
孟思期和赵雷霆同时点了点头。
在默默等待的过程中,孟思期有些微微的紧张,她发现赵雷霆偶尔摸下巴,这是他紧张时的表现,冯少民会比较平静,但也偶尔朝检测中心室的门望去。
这一段时间的调查过程无疑是漫长的,大家几乎把案子的突破口赌在了姚仁俊身上。如果姚仁俊是真正的阿尔兹海默症,那么所有的调查就变得没有意义,如果姚仁俊确实是伪装,但又如卢广生所说,假设他有坚定的意志力,那么这同样是前路茫茫。
这份紧张,孟思期无法消除,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急剧跳动,在急剧收缩,每一次都那么剧烈,每一次都背负期望,她知道所有好的和不好的结果都将在今天呈现。
“呲……”检测中心室的门滑开了,一副轮椅慢慢地推了出来,首先是姚仁俊一层不变的面庞,接下来是何玲的身影,她是很平静的。
何玲将姚仁俊推到门口,朝三人含笑示以礼节。
三人同时站起,因为最重要的人欧阳德还没有出来,冯少民问:“何女士,姚老检测时没什么大碍吧?”
孟思期明白,冯少民是关心对方,也是想从何玲口中打探一些消息。
何玲微笑说:“姚老全程都很好,欧阳医生也很细心。”她又说,“我带姚老去休息室休息会。”
“行。”冯少民说,“等下我会安排车送你们回去,你稍等下。”
何玲推着姚仁俊离开后,赵雷霆说:“冯哥,我们去找欧阳医生?”
“等一等,可能欧阳医生还没忙完,我们耐心等一会。”
“好。”
又过了二十分钟,检测中心室里传来脚步声,三个人几乎同时起身,孟思期从来没感觉到自己如此紧张,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欧阳德的身影随后出现在检测中心室门口,孟思期第一眼就在确认他脸上的表情,他很平静,但随后微微摇了摇头。
随着他的摇头否定,孟思期久久压抑的失落感蓦然涌上心头,她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技术科办公室里,有一张又宽又长,到成年人腰部高度的桌子,这张桌子平时技术科也会使用,而今天,桌子上摆放了栩栩如生的建筑模型。
技术科是警局大科,涵盖了现场勘察、痕迹鉴定、伤残鉴定、法医鉴定、物证收集、物证检验、微量物证分析、图像分析、犯罪现场还原、犯罪分子形象刻划等多种类技术工作。
其中经常出现场的痕检科和法医科都属于技术科,这些都是为了刑侦工作做出侦破方向、划定侦破范围而设定的重要部门。
制作沙盘模型,还原犯罪现场就是技术科最擅长的工作,今天罗肖国和严春从城市规划局要到了城区溯江灯塔周边的城建图,技术科五六个同事经过连续不断的工作,五个小时搭建了溯江灯塔对岸的大片区域建筑模型。
建筑模型尺寸和场景距离以真实尺寸等比例压缩到一百倍以内,站在旁边观看,就像乘坐飞机在今阳市区高空俯瞰溯江灯塔附近的场景。
而这个模型沙盘还有更“细思极恐”之处,从溯江灯塔的模型顶部连接出了无数的红线,与江对岸的建筑模型相连。
就像从溯江灯塔发射出无数红光,打在江对岸建筑群上,甫一看,密密麻麻的红线呈现一个个发射的姿态,给人视觉莫名的震撼。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上去,必定会当场眩晕。
路鹤站在沙盘模型的正面,以溯江灯塔的方向,俯瞰灯塔对面的建筑群,目光如炬。
一队全体成员全部站在路鹤身旁,观察着沙盘上的一草一木,技术科同事也站在沙盘对面,静静地观看等待。
在路鹤的身前,沙盘边缘的空桌上,摆放着五张照片,只不过这五张照片特意做了处理,路鹤提前用剪刀剪下单面胶纸片贴在了照片上,照片上的女人身体许多部位被遮挡,因此这五张照片呈现在大家面前,焦点全部落在了女人身边的环境上。
梁云峰就站在路鹤身旁,他知道,现场模型确实还原了真实的一角世界,但是照片里的溯江灯塔是模糊的,灯塔顶端的结构特征也是模糊的。
理论上来说,从窗户里观看到的灯塔和窗户之间的距离、角度尽管可以推测出位置,但是照相机的焦距,光线的变化,空间的变形,等等一系列原因,都会让这种推测变得极其困难。
此外,还需要推理的人具备强大的空间逻辑感,梁云峰大学物理和数学都不错,而且是能进入班级前茅的成绩,他此刻面对错综复杂的红线,就有一种密集恐惧症的感觉,更别说推断具体的位置。
技术科同事汇报:“路队,从照片的光感和质感来看,我们推测出照相设备应该是日本某著名品牌相机,标配50mm镜头,成像较接近现实。拍摄者应该使用的是傻瓜式默认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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