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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本色[九零刑侦by豆子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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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这么说?”韩长林双眼微微睁大,冯少民和赵雷霆也表现出惊讶的状态。
这个答案和曾经的所有推断都是相反的,那就意味着当初的调查方向全是错的!
孟思期回答:“如果他认识死者家属或者接触过死者家属,他可能不会打出这个电话,因为电话存在风险。”
韩长林越发觉得孟思期的想法很有意思,但是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也是当年沈巷鸣做出另一种假设的原因,他不得不提出来:“假定是你说的,凶手并不认识死者家属,也没有接触死者家属,而是临时随机作案,那么他怎么能在短短时间里知道死者家庭电话,联系上死者家属?”
如果解释不了这个原因,那么沈巷鸣的推断无疑是更站得住脚的,但是韩长林知道孟思期的心思极其敏锐和活跃,他非常想听听她的看法,毕竟五年前,那四起绑架案全部折戟沉沙,或许从根本上就是错了呢。
孟思期轻轻抿了下淡淡漂亮的红唇,认真说道:“死者是小学生,我从卷宗里发现每个现场都有小书包,有没有可能孩子把家庭号码记在了书本里,因为很多孩子怕记不住,都会用这种方式记录家庭电话,特别是比较心细的孩子。但最终凶手特意用涂改液、蜡笔之类把号码涂掉了,所以导致我们一直把调查放在了死者认识的人身上。”
因为孟思期小时候就有这个习惯,记不住爸爸的电话号码,所以就会记在课本上。这是她最真挚的反应,可能即便是省厅委派下来的专家都不一定联想到这些,因为每个人的经历不同,这就决定了思维局限性。
特别是像沈巷鸣,还有韩长林他们小时候可能家里根本就没有电话,他们就一定有这方面的经历缺失。
“赵雷霆!”韩长林眼底充满惊喜的光芒,“马上去物证室把死者的遗物找出来。”
赵雷霆兴奋答道:“韩队我这就去。”他撒腿跑了出去。
由于案子没有侦破,死者的遗物是重要物证,基本没有归还家属。
冯少民满眼欣慰地说:“小孟,我觉得你的推测非常有可能,也许书本里就能找到蛛丝马迹!”
韩长林搓了搓手,感慨道:“小孟,干的好!五年了,希望我们这次能找到凶手的秘密。”
孟思期弯起唇,语气略带腼腆:“谢谢韩队,谢谢师父。”
其实她心里没有十足把握,她依旧紧张,但也在思虑接下来的方向,即便知道凶手这么做过,那么又如何找到他真正的身份?

第132章 [VIP] 极恶白魇(8)
不一会, 赵雷霆把一个大箱子抱回了办公室,里面有四个大塑料袋,看来四个卷宗的死者遗物都在这里。
韩长林吩咐:“大家先把第一个受害者的遗物理一下, 验证下小孟的思路。”
赵雷霆将其中一个大证物袋取了出来, 里面除了书包还有一块塑料手表。
其实孟思期看不得这些,这些遗物好像还残留着孩子的温度,还有跳动的脉搏。
大家都戴好了手套, 由赵雷霆分发书包里的课本、作业簿、笔盒,还有一个装钢镚的小袋子。
大家挨着检查, 孟思期打开了一本语文课本, 这是九十年代初的教育课本, 大多数是黑白插图,课本上还有孩子画的铅笔小画, 她能看出小女孩有点点调皮, 有的铅笔画应该画的是妈妈的头像,她特意在头像上画出胡须。
从前面翻到后面, 孟思期都没有发现什么。冯少民打开笔盒,提醒说:“笔盒里有蜡笔和涂改液, 说明凶手可能使用蜡笔和涂改液。大家找找有没有蜡笔和涂改液的涂抹痕迹。”
“这里有好多蜡笔……”赵雷霆翻着一个本子说。
大家的心顿时悬起, 一起凑过去看,孟思期瞪了瞪他:“赵雷霆, 你这是作画本, 能不能严肃点。”作画本上全是蜡笔画那不足为奇。
“好吧,我也是一时兴奋。”
“找到了!”双手拿着一张试卷的韩长林忽地发话了,他的语气很严肃, 看来不会有假。
他将试卷平放在桌上,大家都迫不及待看过去。
是一张数学试卷, 成绩98分,试卷上是方方块块的折痕,这说明小女孩很珍惜这张试卷,就在试卷的顶上,有一条白色涂改液画出的长痕,像是有人刻意涂抹,冷不丁一看,是小孩子的“杰作”,像一条毛毛虫。
但它的下方可能掩盖的是一串数字,一串家庭号码。
“有没有办法把涂改液擦掉。”韩长林问。
孟思期的心悬得很紧,然而他们也一样,面色严肃紧绷。
“等下我找把刀。”赵雷霆转身跑向办公桌找了把美术刀,他趴在桌上,用刀尖小心地刮掉涂改液泥。
很快就有字迹露出来,孟思期定睛一看,是一个数字“3”,她越发觉得这就是家庭号码。
随着数字全部露出,所有人的眼神都怔住了,这确实是一串家庭号码。
赵雷霆按耐不住兴奋说:“思期,你真的猜对了!”
“快,查查电话号码,是不是受害者家属?”韩长林吩咐。
赵雷霆说:“我来我来,我打电话到电话局。”
赵雷霆做事麻利,那串号码看一眼就记住了,他马上拿起办公室座机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赵雷霆说明了原由,报过去了那串家庭号码。
孟思期凝神屏气望着他,不一会,赵雷霆放下电话,满眼兴奋,“对,就是受害者家的电话。”
“他妈的!”韩长林挥了一下拳头,“凶手竟然是通过这种方式联系的家属!”
冯少民叹了口气,孟思期能够感受师父的心情,因为当时调查方向出现了偏差,如今五年过去了,即便知道了凶手的作案方式,那也过去了最佳时效。
韩长林说:“老冯,根据小孟的推断,其他三个受害者应该都在遗物里留下了号码。四个受害者都来自不同的小学,凶手是随机作案,和受害者家属没有任何交集,所以五年前我们调查的方向都错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韩长林有几分唏嘘。
冯少民说:“大家把剩下的遗物再翻找下吧。”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半个多小时后,从其他三名受害者的遗物里,都找到了用涂改液涂抹的家庭号码,家庭号码出现在课本、笔记本和笔盒内。
这些线索五年前都没有找到,让案子变成了悬案,正是因为孟思期曾经有过在课本里记录家庭号码的习惯,恰恰是这个习惯让她猜中了凶手的思路。
这是一种巧合,但也是她刑侦路上对细节的试探。
冯少民说:“小孟,你解开了谜底,这个案子破了的话,韩队得给我徒弟申请首功。”
孟思期很感动,这是师父第一次主动要求韩队给她申功,她默默抿唇时,韩长林说:“老冯你放心吧,小孟这个发现价值连城,可能就是突破口,这个悬案看来有机会侦破了。”
冯少民颇为期待说:“小孟,你还有什么想法吗?对于凶手你脑子里有没有画像。”
对凶手进行犯罪侧写,就是犯罪心理学的范畴,通常就能给凶手画出画像,画像涵盖了凶手的性别、年龄、职业、生活环境、成长背景等,也包括凶手的习惯,这些往往能够锁定凶手的范围。
从孟思期接手的第一个案子起,她就试着对凶手做犯罪侧写,她记得第一个案子,肇光辉杀害了妻子周婕丽,当时肇光辉并未透露杀害妻子的真实理由。那时候她刚刚学习犯罪心理学和刑侦知识,并没有真正探寻他的犯罪心理,但如果是今天的她,她相信一定可以侧写成功。
第二个案子,滕飞杀害女友刘羽微,她在结案后结合滕飞的成长经历和犯罪过程对他的犯罪心理进行过侧写,虽然是在事后侧写,但她仍然觉得对她的成长是有利的。
她记得第一次真正侧写成功,是宋辛冉和靳亚明的少年杀人事件,她几乎一次完美侧写,那是她真正迈向犯罪心理侧写的第一步,虽然这一路她也失败过,坎坷过,但是终究在她的不断总结和钻研下,她对自己的犯罪心理侧写能力越发自信。
对于这次的绑架案,从拿到卷宗的那刻起,孟思期就在试着做侧写,此时此刻,其实她已经有一些心理画像,但因时间太短,她不确定准不准确,她仍旧打算分享出来和大家讨论,“师父,我有一些想法,不知道对不对。凶手想从孩子身上得到什么,为什么要伤害他们,我暂时还无法准确推测,但是我感觉他应该喜欢孩子。”
“喜欢孩子?”赵雷霆满脸不解,韩长林和冯少民也是如此。
“我指的喜欢是,凶手仔细翻阅孩子的书本,他可能对这些细节有一种执迷,我觉得很多人对孩子的书本都不会有太大的兴趣。”
冯少民微微颔首:“小孟,你说的这点,我表示认同。还有其他画像吗?”
“嗯……我感觉他不是一个血气方刚的人。”
“什么意思?”韩长林问。
“就是说,他喜欢和孩子相处,他应该行动缓慢,他喜欢和慢节奏的孩子相处。”
“老人?”赵雷霆惊讶问。
“不不。”孟思期觉得不一定是老人,她想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人,反正她觉得是一个喜欢静止的人。她想了想说,“应该是喜欢孩子静静呆在身边的人。”
韩长林说:“这个有点意思。”
冯少民突然说:“韩队,你还记得前几年外省有个企业老板猥亵女童案吗?”
“我记得。”韩长林说,“其实我们这件案子,当时沈巷鸣和我都猜到了儿童猥亵,但是呢我们从受害者遗体和遗物里都没有找到指纹,也没有找到被虐待的痕迹,所以没有做出这样的断定,而且金木水火土的设计更加迷惑了我们。”
孟思期刚才没有联想到猥亵儿童上,他们这么一提醒,她觉得完全有可能,对孩子感兴趣,不图钱财,那猥亵的可能性确实很大,她忽地有新的想法,说:“韩队,师父,如果是猥亵的话,我有新的想法。”
“快说。”韩长林说。
“我刚才翻书时发现一件很意外的事,我发现书本上沾了一些沙子,四个受害者的书本上好像都残留了一些,一开始我们可能以为是孩子们平时玩耍留上的。如果不是呢?是凶手留上的呢?”
韩长林三人都紧紧看着孟思期,她就像在无限接近真相,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孟思期说:“凶手喜欢安静的孩子,他喜欢和孩子……”她停顿了下,因为“猥亵”这个词太沉重了,她换了一个词,“他喜欢和孩子‘相处’的时候,翻动孩子们的课本,他应该享受那种过程。”
赵雷霆圆睁双眼,喉结急剧滚动,“凶手是个巨大的变态?”
冯少民接过孟思期的话说:“陌生孩子,他控制不住,他喜欢静止的孩子,所以他一定给孩子吃了昏睡的药,譬如安眠药或者镇定剂 。”
“但是我们没有在尸体里检测到类似成分。”韩长林说。
“那有可能是少量的镇定剂,等我们发现时已经在体内消失了……”冯少民猜测说,“凶手有可能带走孩子时就用药物轻微迷晕了他们,把孩子带走后,在镇定剂还起到作用的情况下实施了犯罪,凶手一定还享受孩子发出声音的过程。”
“这几个孩子都很乖,”韩长林点头说,“他们是比较胆小的,说明凶手在挑选猎物。再加上轻微药物的作用,孩子们就被控制得非常轻易。”
“对。”孟思期推测,“第一个孩子,很有可能是在凶手实施犯罪时清醒了,那时候孩子在叫喊,凶手可能最初没有想过杀死孩子,但是当时发现无法控制,所以失手捂死了孩子。但是在实施后面的犯罪时,他应该很好控制了药物,至于最后,他应该是模仿第一次作案,直接选择捂死孩子。”
即便孟思期将这个过程说得如同一段平静的文字,但是她无法想象当时那种情况,凶手四次面对弱小的受害者,是如何做出那种残忍的事情。
凶手就像白色毒性蜘蛛,它外表看起来极白,因此在阳光下显得并不像毒蜘蛛,十分无害,但是它有着尖利冷血的啮齿,毛茸茸带着爪刺的腿脚,它慢悠悠地,恣意在孩子身上爬行,一点点地吞噬孩子,最后选择结束孩子的生命。
这就是蜘蛛吞食猎物的过程,它并不着急,还有几分“优雅”,它享受着猎物身上稚嫩、自然的味道,一点一点地吸食猎物的脑髓。
孟思期倒吸一口凉气,她的侧写里代入了一个新的名词,但是太像了,像极了白蜘蛛。
空气沉默了许多,冯少民问:“小孟,你还能做出新的画像吗?”
“师父,我试一下。”孟思期思虑了下,试着说,“他是一个有体面工作的人,我猜测是男性,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到四十五岁之间,他的时间相对来说比较自由,或者说在某一段时间内可以自由支配,他有交通工具,应该是自己的。”
他就像一只在蛛网上恣意漫爬的毒蜘蛛,始终在等待猎物,他看起来并不着急,但一旦出手,绝不空手而归。
“他对这类镇定剂药物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熟悉,他可能不是医生,但是应该方便接触到这种镇定剂药物,或者他自己有精神方面疾病,但应该不严重,所以能够到医院买到类似药物。”
韩长林说:“这个范围还是太大了。”
冯少民说:“小孟,你觉得还有没有明显的特征,缩小范围。”
孟思期陷入了沉思,空气里也沉寂了起来,大家都在思考,也在等孟思期新的想法。
孟思期一直被一个疑团困扰,她提出:“师父,我只是有个疑点没明白,凶手为什么热衷于课本?”
她知道有些犯罪嫌疑人有恋物癖,在实施犯罪时会借助某些物体,特别体现在某些强奸犯中,他们在实施强奸时会借助某些物品提高欲望,譬如用女性丝袜,绞受害者的脖子,这在以前的案例中她见过。
但是这件案子里的凶手为什么会喜欢猥亵时翻看课本呢?
赵雷霆跃跃欲试说:“很明显,他是老师,只有老师才能整天接触课本,要么就是图书店或打印店员工,他们也能接触课本,而且店铺就开在小学边,他每天都能看到孩子们,他实施犯罪很容易。”
赵雷霆兴致勃勃说完,目光从孟思期脸上,转到冯少民脸上,再转到韩长林脸上。他在寻求认可。
“不,”孟思期说,“我怀疑凶手有种特殊的恋物癖。”
“恋物癖?”赵雷霆怔着看向她,“我听说过把内衣服、鞋子当成恋物癖的,从没有听说把课本当成恋物癖的。”
“对。”孟思期说,“课本应该是学校和教室的延伸恋物癖,换言之,他在模拟教室环境。”
冯少民眼底忽地闪现光芒,“我很认同小孟的关于模拟教室环境这个推断。如果凶手把孩子带到野外,课本就是和学校环境取得联系的纽带,凶手在翻看课本时,才能寻求最大的刺激,虽然心理学上不一定有延伸恋物癖这个概念,但是这的确算是恋物癖的一种。以前有一个案例,某个连环强奸犯,他对护士有种执念,所以在犯罪时,喜欢把现场设计成医院场景,譬如摆放针筒、听筒,甚至用输液器缠绕受害者脖子。据凶手交代,他看到这些,就会幻想自己在医院,增加强奸的快感。所以课本变成恋物癖媒介,并不意外,小孟,你继续讲。”
冯少民像是充满了无限期待,明亮的目光再次回到她的脸上。不仅他,韩长林的眼底也充满无比期待的光芒。赵雷霆就更不用说了,至始至终,目光都未曾离开过孟思期的脸庞。
孟思期其实没有想到这么深入,但冯少民的阐述也基本解释了她的推断。
她说了声谢谢师父后继续说:“如果课本是恋物癖,那么校服同样也是恋物癖。在这四个受害者当中,他们还有个共同的特点,都是穿着校服,我认为凶手主要下手目标就是穿着工工整整校服的孩子,这些孩子往往比较乖,而且成绩还不错,我们之前一直以为凶手是挑选了学习好性格好的学生,但是这些特征,凶手没办法做出准确挑选,所以我们很容易将凶手设定成和孩子家庭相识的人,如果他挑选的目标是校服工工整整、长相好看干净的孩子。那么这一切都说得通。”
“通过课本和校服,能让他产生最直接的幻想,他幻想自己出现在教室环境内。他喜欢某个年龄段的孩子,五到七岁,也许他认为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乖巧,所以他借助课本和校服,在模拟教室体罚学生的场景。”
“他和学校有一定关系,会特意关注学校周围的路线。他可能不是一名老师,他有对‘教室’这一环境的执着,他有辆交通工具,他有自由支配时间的权利,他应该也不缺钱。他很可能是一名……培训机构老师。他曾经或许是一名人民教师,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他被学校强制辞退了,他能力出众,却无法回到曾经教学的地方,他喜欢孩子,但又不得不接受现实的命运不公,他一定要将这种不公宣泄出去……”
说到此时,孟思期仿佛感觉到自己走入了凶手的心理世界,她甚至有一些后怕,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极快,甚至就像裹带着凶手的杀戮情绪。
冯少民似乎探出她的不安,他的眼底有丝担心,但面对她的侧写,他又流露出兴奋,眼尾上扬,“小孟,你的推测,我觉得,可能非常接近凶手的画像,韩队,我们可以往这方面调查……”
韩长林同样是满脸兴奋,无论如何,这是五年以来,最接近凶手的一次,他的手掌握紧,有一种力量要立刻迸发出去的架势。
“徐一周的父亲徐剑飞?”赵雷霆忽地瞳孔睁大,不敢置信地说。
在场的人都被赵雷霆的话怔住。

“赵雷霆, 为什么说是徐剑飞?”韩长林问。
赵雷霆语气很快:“徐剑飞就是奥数培训老师,我查过他的信息,六年前, 他在今小当老师, 猥亵学生被举报,被学校开除。但他确实是奥数上的人才,后来被一家培训机构聘请。”
“我操, 这是什么路数,贼喊捉贼?”韩长林不敢置信地说。
冯少民也摇了摇头, “我不理解, 徐剑飞为什么会绑架自己的女儿?”
韩长林蹙眉说:“这件事得好好捋一捋, 我们不能把方向搞错。”
孟思期刚才一路推演,她并不知道自己推演到徐剑飞身上, 而且现在与整件事有关联的人, 徐剑飞似乎很接近,但是他不可能是绑匪啊, 谁会绑架自己的女儿,跟自己要赎金, 她无法理解。
冯少民冷静说:“我很认同小孟推测的画像, 但是会不会有第二个人和徐剑飞的经历类似。”
孟思期理解冯少民的意思,徐剑飞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也许还有第二个类似经历的人绑架了徐一周。
韩长林说:“这样, 我们根据小孟的画像确实把范围缩小了很多,但不代表小孟的推测是百分百正确。”
孟思期忙说:“韩队,我确实没有特别大的把握。”
韩长林说:“小孟, 该表扬还是表扬,你做的非常棒!不像有些专家。”
孟思期知道韩长林说的是沈巷鸣, 如果五年前沈巷鸣是省厅刑警队副队,如今他可能已经是队长了,他的能力绝对在她之上,只不过当时因为经历上的不同,他做出了相反的调查方向,但这并不代表她比沈巷鸣会破案,孟思期有这个自知之明。
“但是我们也要做两方面打算,”韩长林紧接着说,“一方面,密切监视徐剑飞,当然现在小川和杰蓉就在做监视工作。如果徐一周真是被自己的父亲绑架,她现在应该不会有事,也许徐剑飞另有目的,他迟早会露出马脚。”
他问:“老冯,小孟,你们觉得徐一周身体下的金色板有没有调查必要?”
和冯少民对了下眼神,孟思期暂时没有什么想法。冯少民会意,直接说:“我刚才仔细看了看,徐一周身下的金色板应该是用纸板剪出了荷叶状,然后在上面涂刷金色油漆,无论纸板还是金色油漆都非常普通,可能调查起来没有特别大的意义,但我会叫个人去问问油漆店铺,以徐剑飞家附近一带作为调查范围。”
“好,”韩长林说,“调查徐剑飞只是一方面。第二方面,假定排除徐剑飞的嫌疑,我们马上调查今阳市所有培训中心的老师,以曾经被学校辞退的经历为筛选项,以出事的五名儿童所在学校为圆心辐射调查。老冯,老样子,你和孟思期一路,我和赵雷霆一路。现在就出发。”
“好,韩队。”大家异口同声应答。
当天,孟思期和冯少民从受害者的小学开始进行走访,不过没有太大的进展,虽然画像的范围小,但是今阳市很大,今阳市的小学和培训机构也很多,因此要想排查到想要的信息,还是比较困难。
晚上六点多,学校也关门了,冯少民让她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
孟思期本来想去坐公交车回家,但是想一想天珑小区的502室房租都交过了,她要再不去住,都对不起花出去的房租。
她坐了趟公交车,在天珑小区附近的超市门前停车,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一床新被褥,一只胳膊提着大袋子,里面是牙刷牙膏牙杯毛巾拖鞋洗衣液热水壶,还有不得不买的贴身衣物,等等等,反正该买的都买了。另一只胳膊夹着一床被褥四件套。
她就这样像个大笨熊一样穿过马路,慢慢地走回天珑小区的大门口。
刚提起来的时候感觉还好,走了一大段路后,才发现东西特别沉,想一想还要穿过小区里的几条绿荫小道,再爬五层楼,她死的心都有。
她全身热汗淋漓,饥肠辘辘,步子越来越缓慢,她不得不放下两个大袋子,抱着被褥,在小区门口停留了会。
此时华灯初上,小区门口的场景被小区里家家户户点亮的灯光照了个隐隐约约。
路鹤刚从警局骑车回来,下了车,推着自行车在马路边上缓缓前行,路边的小贩呼喊:“要下班了,最后几条鱼,算便宜点,老哥——”那人在唤他,“这几条鱼给你打八折,我下班好回家。”
地面上躺着几条硕大的白鲢,能整出一大锅鲜美的鱼汤,但因工作太忙,路鹤最近鲜少下厨房,今天忙碌一天,有些疲乏,他打算回去吃份泡面,早点休息。
“不要了,谢谢。”
他喜欢这种孤独的生活,独自前行,人生就是这样,不带任何情感前行,才能放下一切包袱,这在刑警的路上是必须的。
他缓缓前行,忽然看到一个人影,那人影很熟悉,高挑修长,在小区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里显得很独特。
那是孟思期没错,他记得她最近在小区租了房,但是这几天他并没有看见她,没想到,她才刚刚搬过来。
他转身走回鱼贩身前,“老板,把这几条鱼都给我吧。”
老板喜笑颜开,马上忙活起来,“好好,马上给你上秤,这鱼都是今天网的,新鲜得很,回去给老婆煮个鱼汤,那多美容啊!”
路鹤嘴角微弯,没有回话。
提上鱼袋子,路鹤朝门口一望,孟思期不见了,他步子快了些,往前走去。
孟思期休息了会儿,再次启程,她望了望黑灯瞎火的小区内,忽然有一种找不到北的感觉,不过她隐约记得那个方向,再次往前迈了几步。
“思期。”后面一个声音传来,声音特别熟悉,带着磁性,带着绵绵有力,孟思期一猜就知道是路鹤,她顿时觉得有救了,转过身来。
路鹤果然站在夜色里,虽然夜色里的光线照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站在这儿,就好像让清冷的夜有了温度。
“来,给我吧。”路鹤一手拿着袋子,另一只手伸向她。
孟思期恨不得马上把袋子交给他,然而她故意推辞了下:“没事。这才几步路呢,就到了家……”
她说话时,路鹤已经从她手里夺过了所有重量,他看起来轻轻松松,孟思期也卸掉了全部的负担。
孟思期一身轻,和他并肩而行,刚才她就看到他手里提的袋子,闻到鱼腥味自然知道是什么,何况刚才经过小区外面时听到了鱼贩的吆喝。
她问:“你买了鱼?”
“对,鱼老板最后剩了几条鱼,带回去也麻烦,我干脆处理了。”
“挺好的,看不出来你平时经常做饭。”
“家里有冰箱,想起来吃的时候就做一点。”
孟思期伸出手,“要不我给你拿鱼吧?”
“没事,你喜欢吃鱼吗?鱼头汤?”
“嗯,挺喜欢的。”孟思期在食堂就经常打鱼吃,她想起上次路鹤说过给她做饭吃,但是想一想,人家忙了一天,刚下班,这鱼处理起来又麻烦,她不打算提这件事。
两人一路走回去,闲聊了会儿,路鹤问:“怎么现在才搬过来?”
“还不是绑架案,孩子可怜死了,到现在都没有线索,我再不搬过来,时间都浪费在通勤路上了。”
孟思期说着话,忽地想起路鹤的事情,他好像没有申领到单位福利房,可能因为这个重新住回了租房,挺可惜的,她不免感叹:“我记得局里有条文,你的工作年限可以申请住房,怎么这次没有申请到。”
路鹤的步子微微顿了,他始终保持着标准的步子,这忽地一顿让孟思期觉得这个话题可能不适合聊起。
路鹤微微侧头,像是望了她一眼,再回过头时说:“当时正好在办……一个案子,申请写好了忘记交上去,不过现在也不急,毕竟局里还有很多新夫妻,需要房子。”
孟思期说:“没关系,明年再申请也不迟。”她觉得路鹤的职位还有年限,早就可以申请到住房,毕竟虽是警务人员,生活条件还是要有保障,路鹤住的条件太简陋了,而且每个月都要掏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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