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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本色[九零刑侦by豆子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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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震惊万分,脑海里那些不好的画面也一遍遍冲击着他,他终于可以解释二十多年来的这一切了,他的母亲为什么死了,梁程昊为什么要将他带走抚养,因为红漆案的凶手很可能就是梁程昊。
二十多年来的理想在这一刻轰然崩塌,路鹤痛苦万分,他一直崇敬的养父和恩师竟然是藏匿二十四年的凶手,他的女儿竟然是模仿案凶手,这太不可思议了!
路鹤眼睛通红,心脏撕裂,他无法接受这一切,拿着手枪的手也变得颤颤抖抖。
但不管如何,他是警察,他一定要将凶手伏法,他一定要逮捕梁燃。
“你怎么找到这了?”梁燃咽了咽问。
路鹤到溯江灯塔时,灯塔已经爆炸,但是孟思期不见了,他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车祸出事地点,他认得赵雷霆的车,但车上没有人,很明显车子被撞了,而肇事车逃逸了,并且带走了孟思期。
肇事车因为车头被撞,路上掉落了不少小零件,路鹤就是根据这些散落的零件找到了工地,他一路小心翼翼,摸到这间仓库时,他似乎意识到凶手就在里面,但是他绝不会想到是梁燃。
“你把思期怎么了?”
“没怎么。”梁燃带着几丝苦涩说,“路鹤,对不起,我担心她醒了,又给她打了一剂麻药,她没有生命危险。可不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当没有发生过?这二十多年来,你和你父亲的残忍杀戮怎么算?那些受害者怎么算?那些支离破碎的家庭怎么算?”
路鹤在怒吼,梁燃像是被他吓住了,也许这辈子,梁燃最在乎的人就是路鹤吧。
“孟思期,孟思期……”路鹤沉重地,一步一步走上前,拼命想唤醒她,“孟思期……”
“你不要过来!”梁燃突然拿起炸药遥控器,高高举起,手颤动着,“你要过来,我就炸死她。我和她一起粉身碎骨!”
“梁燃,你简直无可救药!”
“把枪扔了,我说三声。”梁燃神经质地笑了笑,“你这么在乎她是吗?你不听我的话,她马上就会死。我说到做到,你试试看!”
路鹤拿着手枪的手颤了下,他眼睛通红,还是慢慢低下身,放下了手枪。
“我可以不过来,你要怎么做才能放了她?”路鹤悲愤地说。
“路鹤,你从来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你也有责任知道吗?你们都有责任,我没有办法,我无从选择……”梁燃的眼睛渐渐布满血丝。
“够了,我不想听你解释。”路鹤吼道。
“我也是迫不得已,我迫不得已……”梁燃撕心裂肺地道,“因为你们,我才变成这样……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吗?我可以告诉你,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1970年春。
梁燃只有六岁,因为母亲早逝,她和父亲梁程昊一直住在一所老式学院家属楼里。
梁程昊当时是一家学院的哲学副教授,那些年犯罪心理学还未流行,他却颇有钻研,发表了几篇犯罪心理学方面文章,备受业界追捧,这也是梁程昊后来协助警方参与红漆案,还有进入省政法大学的筹码。
六岁的梁燃就读于今阳市希望小学一年级,当时她的名字叫梁乐心,小名乐乐。
梁燃儿时的生活是无拘无束天真烂漫的,梁程昊对她的保护也让她开心茁壮地成长。
那段时间,梁程昊为了让女儿得到更多的爱护,他和女儿商量着想找一个合适的女人再婚,梁燃从小就懂事,她也希望父亲找到新的归宿。
于是梁程昊托人帮忙,给孩子找个新妈妈,给自己找个新伴侣。
梁程昊是学院教授,长相周正,身材高大,虽然带着一个女儿,但是媒人非常乐意给他说媒,因为像梁程昊这种条件的男人,万里挑一。
在媒人的奔波下,时年三十二岁的梁程昊结识了当时在文化站工作的乔静云,乔静云二十七岁,还带着一个五岁大的儿子。
梁程昊第一次在媒人安排下,在一家餐馆见到了乔静云,这一次他们四人都见了面。
梁程昊对乔静云非常满意,因为她不但有一份稳定工作,而且人长得文静秀气,他觉得这样的女人一定会对自己女儿好,事实也证明,那次会面,乔静云很温柔地对待女儿梁乐心,而梁乐心似乎也喜欢这位新来的阿姨。
最重要的是,乔静云带来了她的五岁儿子路鹤,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觉得这个儿子智商有问题,可能是累赘,小路鹤不言不语,表情还有些呆滞,见人胆怯,以他的经验,小路鹤应该有严重自闭症,后来也确实证实了这一点。
梁程昊很意外的是女儿梁乐心对小路鹤却极为喜欢,那次会面,梁乐心一直在对小路鹤问东问西,问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还说她有好多好玩的玩具可以给路鹤弟弟玩。虽然小路鹤一语不发,但小梁燃却乐此不彼。
梁程昊几乎在心中笃定,娶乔静云。那不仅仅因为乔静云本人还不错,更关键的是,他的女儿非常喜欢小路鹤,他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
七零年左右的相亲节奏非常慢,梁程昊和乔静云两人都没有明确表态,不过两人都没有拒绝的意思,只要再推进一把,梁程昊相信一定会成功。
梁程昊觉得他必须做些让乔静云感动的事情,才能让她下定决心,正好这段时间,乔静云娘家那边亲戚,也是她的一位堂哥乔威,来城里找事。
乔威三十多岁,半边脸被烧伤,因为有面部残疾,找工作处处碰壁。乔威家对乔静云家有恩,因此乔静云也帮助乔威一起找工作。
梁程昊顺利抓住了机会,他特意找到乔威,将乔威介绍到学院后勤工作。
乔威原是生产队负责运输的,有一年带着儿子乔士杰一起运输时,发生了车祸,车子翻滚,油箱着火,当时他和儿子乔士杰虽被得救,但那场大火里,他的面部,手臂和身体有一定面积烧伤,儿子乔士杰右手背和右手手臂也被灼伤。
乔威听说教授给他提供一份工作,受宠若惊。彼时小梁燃也见到了时年七岁的乔士杰,第一次见面,她看见乔士杰手背和小手臂皮肤焦化,心疼不已,因此不久后,小梁燃送给了乔士杰一副拳击手套。
这副手套也改变了乔士杰一生的命运,他后来迷恋拳击就是因为这幅手套,从那天起,他就发誓一辈子跟随梁燃,要对梁燃好。
在乔威的事情落实后,乔静云和梁程昊的关系自然进步了许多,两个人就差谁捅破这层窗户纸,于是梁程昊主动邀请乔静云周五中午到他家单独吃顿饭。
乔静云答应了。
然而这时候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他们的一生,梁燃的一生。

第185章 [VIP] 黑夜尽头(15)
希望小学就读一年级的小梁燃学习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 而且她性格开朗温和,被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的谢文娟任命为学习委员。
不仅于此,孩子们都知道, 谢文娟午休时喜欢带学生回她的住宿楼补课, 这往往是许多孩子争相得到的荣耀。
班上为数不多的好学生才能得到谢文娟的青睐,而小梁燃无疑是最受宠的一个。
她喜欢谢老师,每次都把这作为幸福的资本, 她会到谢老师家写作业,通常写完作业, 谢文娟就会让她睡一会。近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 小梁燃都是在谢文娟家度过的。
谢文娟的住房是学校单位房, 二室一厅的户型,属于独门独户, 前后都是绿树成荫, 到这里午休,小梁燃自然认识另一个人, 那就是谢文娟的丈夫徐望途,一个二十七八岁长相颇为老实, 非常爱干净的男人, 据说是一名会计,偶尔中午会回来吃个饭, 有时候遇上她, 还会和她打声招呼。
直到有一天,她在午休睡梦里迷迷糊糊听到两个人的争吵,争吵里有谢文娟的哭声, 另一个就是徐望途的声音。她想爬起来,但却觉得身上软绵无力, 身下还有一股刺痛。
在客厅里传来了两个人争吵的声音。
“你当初怎么说的,你说喜欢孩子,就摸摸孩子,可是你今天做了什么?”这是谢文娟的哭骂声。
“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徐望途对谢文娟嘶吼道,“我现在就告诉你,以后我还要梁乐心,我喜欢梁乐心,如果你不把她带回来,我就把你那些破事都说出去!”
谢文娟哭道:“你这是犯法知道吗?”
“你不说,谁又知道?你按照我说的做,没人会知道。”
徐望途几乎是命令,他声震如雷:“我再次警告你,不要惹怒我!”
屋外的对话句句传入小梁燃的耳中,她根本没有想到这半年来,她遭受到的竟然是这个男人的猥亵,她只有六岁,但她也明白什么是猥亵。
在他们争吵时,她再次试图爬起,却发现自己是裸着躺在床上,更让她震惊的是,她的身上被红色彩笔画上各种各样的图案,从胸部到胯部再到脚趾,图案极其工整,是全身对称的,这一刻就好像这不是属于她的躯体,而是一个供人玩乐的玩具。
她忽然听到徐望途的骂声渐近,还有他的脚步声,走进卧室的脚步声。
她吓得躺下,紧紧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怎么做,无穷的恐惧笼罩着她,像把她钉死在死亡簿上。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男人在她身边坐下,小梁燃全身绷紧,呼吸也像是停止了。
她的手忽地被一只粗糙的手掌拿起,紧接着是他柔和的声音:“别害怕乐心,你才是世界上最干净的,你比那些女人好多了,你才是最干净的。”
男人摸着她纤细的小手指。
“咔嚓!”小梁燃仿佛觉察到手指头被切断,她颤了一下。
没有疼痛,小梁燃这才知道,男人是在给她修指甲,不一会她的左手食指被拿了起来。
“咔嚓!”
小梁燃“啊”地一声,但她还是紧闭着双眼,男人像是看了她一眼,将指头含进了嘴里吸吮,“别怕啊小乖乖,不小心剪出血了,叔叔给你吸吸!”
被吸吮的时候,小梁燃的泪水沿着眼角滑了出来,她感觉到左手食指撕裂的疼。
剪完指甲,男人将指甲钳收拢,重又回到床边,温热的毛巾开始在她的皮肤上走动,小梁燃感觉到,他是在擦拭她身上的图案。
可是偶尔她还能感受到被他的舌头舔了舔。
痛苦、恐惧和害怕让小梁燃浑身绷紧,屏住呼吸,她只想这一切快些结束,她想逃离这一切。
最后,男人用手抹掉了她两只眼角流下的泪水。他起身对屋外的人喊:“把她衣服穿上,叫醒吧。还有,下次药稍微加重一点,我看她反应有点大。”
男人走了,谢文娟回到了屋里,她好像在抽泣,但却小心翼翼给小梁燃穿上了衣服。
不一会,她取来一杯温水,朝她嘴巴洇了洇,在她的呼唤下,小梁燃睁开了眼。
她的眼前是谢文娟略带微笑的面孔,她笑着说:“乐心,你醒了。”
“刚刚老师趁你睡着给你剪了指甲,还不小心剪痛你了。”她轻言细语地道。
小梁燃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不但是因为徐望途的恶行,更是因为谢文娟的这幅表情,她这才真正意识到他们有多么险恶。
“怎么了乐心,怎么了。”
“我做了一个噩梦。”小梁燃哭着说。
“不要紧,老师在呢,别怕别怕好嘛。”
下午,小梁燃上课时感觉身下很痛,晚上回到家,梁程昊要给她洗澡也被她拒绝了。洗澡时,她拼命擦拭自己,然而怎么擦似乎都擦不干净。第二天上午,卫生院到学校给孩子们做健康体检。
小梁燃想逃避,却被校长拉了回来,她被强行做了体检。
也是这几天,梁程昊发现了女儿的不对劲,他发现女儿回来经常一个人呆在房里,也不和他说话,好像心事重重。
而且他有一直给她洗澡的习惯,对于六岁的小女孩,又是他女儿,他自然觉得她就是个孩子,但是明显的,乐乐在拒绝他。
他感觉乐乐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晚上在乐乐上床后,他坐在床头问了问:“乐乐,能告诉爸爸,这几天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了。”
小梁燃听到这句话眼睛里就红了,她马上把被子包住头。梁程昊知道学校可能有孩子欺负她,他很心疼,但是也不能这么急着要她说出口,毕竟小孩子总有个缓冲期,他很后悔没有早些给她找一个新妈妈。虽然他是个教授,还爱好钻研心理学,但是小女孩的心思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哄好。
他这时又想起乔静云和她的儿子小路鹤,女儿那么喜欢小路鹤,他看来要早些把婚事敲定,把小路鹤接回家陪女儿,也许女儿会因为小路鹤的到来而消化了委屈呢。
白天,梁程昊在单位将电话打到了希望小学教师办公室,恰巧就是谢文娟接的电话。
面对他的问题,谢文娟温声细语道:“梁教授,乐心应该是马上要参加演出了,压力太大,你放心,我会开导开导她。”
“那就拜托你了,谢老师。”梁程昊也觉得这个原因是合理的,因为最近,女儿总说演出的儿歌唱不好。
周五,小梁燃去上学了。梁程昊一个人在家准备了丰盛的午餐,他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和乔静云把两人的事情谈妥,把小路鹤接回家。
乔静云也准时赶到,她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小路鹤。梁程昊意识到,她很可能就是来和他谈谈两个人的事。
吃完饭,梁程昊直接开口了:“静云,这么多年来,我带着女儿生活,挺不容易。你也一样,带着儿子生活,也挺不容易,我们两个如果能够再进一步。”
他说得并不委婉,意思已经达到了。
那一刻乔静云却犹豫了,梁程昊担心她会拒绝,又征求了两句。
乔静云犹豫的地方在于,她知道彼此都不容易,但是她的目的和梁程昊可能不一样,她更在乎的是儿子,她一直在想方设法给小路鹤治病,她很辛苦,她很想找个依靠,想歇一歇,想给小路鹤一个更好的生活,但她知道,一旦结婚,以后小路鹤就是新的家庭的拖累,她不知道怎么办。
梁教授无疑是符合甚至超过她的婚配要求的,但孩子的病却是在整个相亲过程中她进退两难的矛盾点。
梁程昊像是看出她的矛盾,笑了笑:“静云,你是不是担心什么,担心孩子的病?你放心,只要孩子过来,我想办法给他治病。”
梁程昊这是给乔静云一个定心丸,因为乔静云心里,儿子始终是第一位的,而梁程昊几乎做到了事事顺心,她本来不求对方会为儿子治病,而是找一个依靠,但梁程昊明显比她想象的要优秀。
乔静云是一个很委婉的女人,她不会当场答应,但心里也答应了,当下说:“梁大哥,我来洗碗吧,你今天也忙了好一阵子,你休息会。”
“那怎么行啊。”梁程昊似乎领悟到乔静云的心意,两人半推半就一起到了厨房,洗起了碗筷。
梁程昊虽然是大学教授,但也不知道什么话题能更加拉近彼此的距离,因此他想通过女儿给彼此搭建一座桥梁,他问道:“你会唱小白船吗?”
“儿歌?”乔静云点头,“会唱,是不是乐乐想学这首歌?”
“对,乐乐马上要参加一个演出,他们班最喜欢她的谢老师,让她领唱这首歌,但是她还是唱不好。”
“好啊,那周末我教教她。”
这时门敲响了。“你歇会,我一会来收拾吧。”梁程昊脱下围裙,说他去看看。
“好。”乔静云拿起抹布擦拭起锅台。
梁程昊打开门,才发现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女人,他不认识她,但女人礼貌道:“这是梁教授的家吗?”
“对,我就是。”
“我是卫生院的医生包雪,”女人把工作证拿出来,给他看了下道,“有件事是关于你女儿梁乐心的,可能需要单独和你聊聊。”
梁程昊见对方收敛笑容,定然不是一件小事,考虑到最近女儿心情不好,他觉得可能有关系,他猜想会不会是学校打架斗殴事件。
他连忙把包雪引进门,又关上,给她倒了一杯水。
包雪没坐,开门见山地说:“梁教授,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三天前的上午,希望小学体检,我就是梁乐心的体检医生,在体检时,我发现了一件事,乐乐好像被人性侵了!”
“……”梁程昊几乎一瞬间全身僵直。
“梁教授,我知道这是很痛心的事,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赶到你家,就是想亲口告知,我希望你做好孩子的思想工作,还有报警。”
“……”梁程昊牙齿微颤着说,“包医生,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一切,我想请问,这件事现在有多少人知道。”
包雪说:“除了我,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知道这不是小事,那天我检查完乐心以后,我递交了一份正常报告,我想还是特意找你说明下这件事。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来转告你。”
“再次感谢包医生的仁者医心。”梁程昊眼睛湿润通红,双手主动握上包雪的手,弯腰鞠躬,表达谢意。
“梁教授,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先走了。”
“请慢走。”梁程昊一直把她送到了门口,远远地望着她的背影离开。
回到屋内,泪水就从眼角滚落,这是一个老男人悔恨愤怒的泪水。
“啪。”这时厨房里突然传来一声铝锅抖动的声音。
他忽然意识到,乔静云还在家,梁程昊连忙抹去了泪,在乔静云走出厨房时,强作笑颜。
梁程昊钻研心理学,自然对人的表情很在意,也很在行,他一眼就看见乔静云脸上的局促和紧张。
乔静云笑着说:“梁大哥,今天感谢你的款待,我一会去接孩子了。我先走了。”
乔静云避开他的目光,前去换鞋。
其实,乔静云的心里比谁都紧张,她今天在厨房擦拭锅台的时候,确实听到了梁乐心的事,但她绝不能告诉梁程昊她听见了这件事,她希望她是不知道的,永远都不知道。
她拼命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静云。”梁程昊唤了一声。
“啊?”乔静云系鞋带的手指忽地颤了一下,紧张地应答了声。
“周末来教乐乐唱歌吧。”
“好。”乔静云答应着,起身时又给了他一个勉强的微笑,“梁教授我先走了。”推门出去了。
乔静云离开后,梁程昊坐在沙发里,脸黑得厉害,手指也在发抖,他一定要找到性侵女儿的凶手。
他想起女儿经常写日记的习惯,于是走到了女儿卧室,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抽屉,里面就有她的日记本。
他翻了几页都是开心的记录,直到空了一页后,他看到这样的描述,虽然女儿的文字很简洁,但是她写下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刺痛着他。
女儿说,这半年来,语文老师谢文娟带她到住的地方,给她喝了带药的水,她就会在床上睡一个多小时。谢文娟的丈夫徐望途就在她昏迷时,在她身上画满红色彩笔画,还做了很多让她难受的行为……
梁程昊的眼泪跌在纸上,他又翻了两页,只有六岁的她竟然在想着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拼命把日记本关上,生怕女儿知道他看了日记,将日记归回原处,他再起身时,他只觉四肢发软,他的目光又触到了桌上的女儿照片。
那种撕裂的痛苦猛然涌上心头,他记得乐乐三岁,乐乐妈妈病逝时,握紧他的手掌,要他这辈子照顾好女儿。
那句句叮嘱犹在耳边。女儿乖巧的样子,开心的笑声,又一次次冲击着他。
梁程昊再也控制不住,他跪在地上,疯狂以手捶地,嚎啕大哭起来,阵阵难受的抽泣,让他这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全身抖动不停……
“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船上有棵桂花树……”
教室里响起孩子们的合唱,谢文娟站在讲台上,拍着掌鼓励大家大一点声。
忽然她发现坐在第一排的乐心嘴唇没有动,她叫停了歌声,走到她身前轻声细语地问:“乐心,怎么不唱了呢?”
小梁燃低着头,嘴唇微微发白,没有说话。
谢文娟鼓励说:“乐心,你是领唱,这次可要努力,这样吧,中午去老师家,老师再给你复习几遍。”
小梁燃嘴唇颤了下,小小的个子就那样发生了微微的抖动,她的左手食指深深地扎进手心,还未痊愈的指甲盖,生生挤出血丝来。
“好,同学们,跟老师再来唱一遍好吗?”
歌声再次响起在教室里,小梁燃唱着唱着,淌出了一颗泪珠。
蓝蓝的天空银河里,
有只小白船。
船上有棵桂花树,
白兔在游玩。
桨儿桨儿看不见,
船上也没帆,
飘呀飘呀飘向西天……

第186章 [VIP] 黑夜尽头(16)
梁程昊悲痛万分, 好久后从地上慢慢地爬起,他的拳头紧紧握住,一直在犯罪心理学上获得许多成就的他, 竟然忽视了女儿的健康, 如果女儿死了,他这辈子追求的正义又是什么?
梁程昊知道凶手伏法需要什么,但是这远远不够, 他不可能将女儿的事情公布出去,也不能将女儿的受过的罪变成法庭上指控凶手的证据。
即便指证了徐望途, 他也不一定被执行死刑, 而谢文娟, 很可能受到的惩罚并不重。
他要手刃凶手,要让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去死!
但梁程昊绝不会是一个纸上谈兵的犯罪心理学家, 他知道杀人意味着什么。
他必须要将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
梁程昊的第一个计划是找到一个与梁乐心, 以及与他毫无相关的人,因为这样才能消除他的所有嫌疑。
他准备了雨衣, 雨靴,手套, 他设计了雨天计划, 因为雨天可以淹没许多细节。
穿上雨衣戴上雨帽面对镜子的那一刻,里面的脸已经变了样子, 往日的柔和的脸型, 变成了凌厉的形状,一丝寒光从他的眼中划过。
很快,他就在大雨天溜进了一家油漆厂, 潜入了女工宿舍,从窗户里看到了正一个人在熟睡的单身女青年辛雅梦, 他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
站在床边有几秒钟,梁程昊的内心发生巨大的冲撞,唇也被他咬出血,他还是坚定了自己的计划,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掌,猛地用力将她口鼻捂住,辛雅梦挣扎了会儿,就死去了。
梁程昊眼睛里已经充满了血,他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恶魔,但是他回不了头了。他快速脱掉女工的衣服,宿舍的墙角就摆着几瓶红色油漆,他直接撬开油漆瓶盖,用提前准备的笔刷,在她身上化上红色图案,正如女儿在日记里描述的那样,她全身上下都被画满了。
完成了第一杀,梁程昊开始了正式计划,他很快找到了卫生院医生包雪的住所,趁雨夜她丈夫不在家,溜了进去,包雪当时正在做医药笔记时,梁程昊直接用她的衣服套住她的头,将她捂死,采取相同的方法制造了第二起案件。离开的时刻,他朝她深深鞠了一躬。
接下来,他依旧在一次雨天的下午,谢文娟在住宿楼批改作业时,他假作学校后勤人员,溜到她的屋外,翻进了窗户,从背后双手捂住她的口鼻,将她从椅子里拖到地上。
谢文娟拼命抓他,踢腿,但梁程昊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直到她脸涨成红紫状。
“我是乐心的父亲……”梁程昊发出低沉的语气,就像恶魔的声音般。
为了让她听得更清,梁程昊故意松了松手,谢文娟终于吐了口气,她蜷在那拼命咳嗽,呼吸,好一会,她的眼泪噼里啪啦,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求饶:“求求你放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劝过他,他不听,我不是故意的,我自首,我去举报他……”
“有用吗?有用吗?”梁程昊笑了笑,“要不然,辛雅梦和包雪不都白死了。”
那笑容就像是藏着阴暗的尖刀,一片一片切割她。辛雅梦和包雪的名字已经在城市里传开,他就是红漆案的凶手。
“啊……”谢文娟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里充满着恐惧,绝望,“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她甚至能预见到死后身上会发生什么。
“放心,我会为你画上满意的红妆!”梁程昊猛地用宽大的手掌抱住她的口鼻,又一次捂紧她……
他另一只手按住了她乱动的手臂,在女人拼命的挣扎里,捂死了她。
将谢文娟的尸体平放在地板上后,他脱去了她的所有衣物,然而用提前准备好的红色油漆,从她的五官,一直画到脚趾头。
他想告诉谢文娟,你们给他女儿实施的行为,他会完整无缺地奉还。
确认现场没有细节遗漏后,梁程昊从正门走出。
天空依旧大雨瓢泼。
他走进大雨,嘴角勾起,笑了笑。
女儿,别害怕,任何时候,不是还有爸爸?
那天黄昏,谢文娟的丈夫徐望途回到住所,发现了谢文娟的死,当时全校传开了。
小梁燃很快就知道这件事,那一刻她没有害怕,反而有几分兴奋,她偷偷跑到谢文娟的住所那,趴在窗户玻璃那朝里面望去。
她亲眼看见了谢文娟的尸体,她亲眼看见谢文娟身上被画得工工整整的红色图案,还有一个图案,她特别熟悉,那就是父亲平时总喜欢在她手心上画的那个像三根草一样的图形,梁程昊告诉她,这是凤凰的头冠,也是火焰。
小梁燃开心地笑了出来。
梁程昊也许觉得再杀了徐望途就可以收手了,但是如果杀了徐望途那么警方一定会找到这件事的起因,他必须再想到更好的办法处理徐望途。
这段时间,他冥思苦想,制定了一个新的计划,杀掉徐望途而不被怀疑,但无论如何也存在一定风险。然而也就在这段时间,一天下午,女儿在阳台的阳光下写字时,忽然写了一半日记说是出去玩,这是第一次女儿没有特意收起日记本,他似乎觉得女儿有话要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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