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精神病疗愈院by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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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少年眨动着蓝眼睛,天真烂漫望着她,旋即又道:“谁会给自己注射这种东西。”
听到这话,桑念扣在银质托盘边沿的五指不由捻了捻,以极其微小的声音答复:“楼上恰好有一位……”
结果依然被眼前这位alpha听到了。
“你说的是住在我楼上的塞缪尔吗?”
卡斯帕毫不避讳直呼其名。
桑念既想点头,又不敢,一番挣扎后不安问:“我这样算背后说人坏话嘛…”
金发少年粲然一笑:“不算。”
桑念顿然舒了口气。
“他是这样的人,不像我出生就住在宫殿,不必为生计发愁。这种从底层一路打拼起来的人,轻易不会将信任付诸外人,他们只相信自己。”
卡斯帕说完,显然不太愿意一直将话题停留在其他alpha身上。
他眨动那对蓝色的眼眸,似在撒娇的口吻又开口:“你还要不要给我注射。”
金发少年主动将衣袖撩起,露出白皙精瘦的手臂,一副主动迎接她的模样。
桑念点头,俯身屈膝在软绵绵的地毯上跪坐下来,开始调剂药品。
期间她的余光能察觉到眼前的这位邻国小王子一直将视线倾注于自己身上。
桑念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有种被人监察着工作的紧张。
谁知,下一秒金发小王子开口:“你是我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最好看的beta。”
桑念:“……?”
她闻声错愕抬脸,却看到……
这位小王子干嘛一副粉丝看偶像的崇拜眼神啊!
“你不相信我的话吗?”
小王子立即又摆出无辜委屈模样。
“相信,嗯,相信。”
桑念扯动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的她赶紧拿起调好的治疗剂,将话题转移。
“我是个新人,还不太熟练,如果感到疼的话,麻烦殿下提醒一下。”
“如果是你的话,疼一点也没关系。”
小王子弯起嘴角朝她笑,灵动又可爱。
桑念这下反倒更有心理负担了。
她小心翼翼拾起小王子的手臂,果然又看到了上面密密麻麻新旧交替的针孔痕迹,不料她的这一注视,反倒戳住alpha的敏感神经。
卡斯帕无意识地抽动胳膊,不太自信地问:“是不是很难看……”
“不会,没有。”
桑念即刻否定,下一秒垂下眼眸道:“我只是觉得,你们alpha也挺辛苦的。”
话落,换来身前这位alpha一声不可思议的嗤笑,他抬起另一只手来随意拨动散落在眉前的金发,静静凝视着她说:“第一次听见有beta会同情alpha欸。”
桑念:“?”
“这个世界的大多数beta,都恨死我们alpha了。”
卡斯帕说。
“是因为等级制度吗?”
桑念意会过来。
“也不全因为这点啦,起初这个世界上Omega还未绝迹的时候,beta与alpha对立还没有这么严重。”
桑念猛地明白,是因为越来越多的alpha肆无忌惮对beta做那种事。
她边听着,边小心翼翼将治疗剂注射进金发少年的手臂肌肉里。
那一秒,她听见了极其微小的,来自小王子殿下的嘤咛。
“很疼吗?”
桑念感到抱歉地问。
卡斯帕轻咬着下唇,蓝色的眸子里泛着波光,楚楚动人,惹人生怜。
“抱歉,我很小心了,只是还不太熟练。”
桑念视线落在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柔弱’的alpha身上,再一次道歉。
“那一会你帮我揉揉,我就不疼了。”
Alpha眼角微勾,无公害的笑容在嘴角浅浅蔓延。
桑念:“……”
这毕竟是王子殿下的要求,尽管桑念感到十分奇怪,但她依然乖乖照做起来。
少女微凉的手指触碰到alpha偏高体温的皮肤时,卡斯帕不受控制地眉心闪动了下,另一只手不自觉捏紧衣角。
随着少女指腹在手臂肌肤上的缓慢推动,一股不言而喻的酥酥麻麻感觉开始上升至alpha的大脑,再由大脑分散各处神经角落。
桑念不敢太动力,不经意抬眸好似看见对方脸上恍若愉悦的表情?
这一定是错觉吧!
“卡斯帕殿下,我其实是个没有精神力的beta,我没办法像其他疗愈师那样用精神力帮您推动治疗剂的吸收。”
桑念实话交代。
“请继续,别停下来。”
金发少年再次用委屈巴巴小可怜的神情瞅向她。
桑念只能继续。
原来做beta疗愈师,还得会兼职推拿按摩QAQ
“你再说一遍你的名字给我听,我想好好记下来。”
卡斯帕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回殿下,桑念,是我的名字。”
“你知道吗,桑念,你和其他的beta不太一样。”
卡斯帕忽极认真地开口。
桑念手上的动作怔了下,嘴角微微抬起答:“我知道啊,我没有精神力,每个beta或多或少都会有不等的精神力。”
因而她在被人当作流浪者捡到送去教廷收容所的第一天,就被检查机构定义为缺陷beta,打在她身份信息那一栏。
桑念起初以为自己是异类,后来到了培训学校才偶然听说,她这样的并不是个例,联邦每个州都会有那么几个,当然加起来也不多就是了。
“不是这样。”
金发少年轻轻摇头,金色的发丝随之晃动,如微风拂过的金色麦浪。
“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是其他beta没有的,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卡斯帕试探问。
身上的味道…
桑念不由自主想到塞缪尔先生,那天早上他也是这么说的,甚至还…还嗅了嗅扫过她脖颈的手指,一度被她当作是心理变态。
“是臭臭的吗?”
桑念忽然很在意地问,恐怕没有女孩子不会不介意有人说自己身上有味道。
“当然不是!”
卡斯帕十分坚定快速地否定。
“我形容不出来,但很好闻,令我很……很喜欢。”
Alpha说完最后一个词,悄悄看桑念一眼,白皙的脸颊晕上一层淡粉。
桑念呆呆顿住,目光窘迫。
下一秒对方又很迫切询问:“其他人有说过这事吗?”
“其他人…塞缪尔先生算吗?”
桑念小声。
话落,金发少年的蓝色眸子显而易见地缩了下,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若有所思。
“是我有什么问题吗,卡斯帕殿下。”
桑念忍不住问。
“你当然没问题,是只有塞缪尔一个alpha发现了吗?”
卡斯帕急于知道。
桑念稀里糊涂地点点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她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那就好。”
金发少年抿唇一笑,蓝眸里再度恢复亮晶晶的色彩。
这时桑念的手环终端传来消息。
“是司野先生找我,我该回去了,卡斯帕殿下。”
少女仓惶从地毯上爬起身。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我还没和你待够呢。”
“那你今天还会再来吗?”
“或者明天,我还会再见到你吗?”
面对小王子一连串的问题,桑念耐心作答:“应该还会再见的。”说完回以对方一个明媚的笑容。
临走前,桑念又听见客厅传来小王子撒娇般的低喃:“那你可不要让我等太久了。”
桑念抱着托盘浅浅鞠了一躬,旋即关上门退出房间。
乘电梯下行至一楼,她一刻也不敢耽搁,全因那条消息是这样的:
[司野:桑念疗愈师,如手上无事,麻烦尽快来一趟我办公室。]
这样的内容,难免会让人猜测是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少女急促的脚步停顿在雕刻着高级疗愈师金属牌的办公室门前,理了理呼吸后她抬手轻轻叩响。
“请进。”里面传来司野的声音。
“司野先生,您找我。”
进去办公室后,桑念不由自主捏紧制服的一角布料,惴惴不安猜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先坐,有些事情要问问你。”
司野幽深的褐瞳落在她身上,整个人较往日严肃几分。
第12章 松、手
“从现在起,接下来的谈话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所以桑念疗愈师,还请务必坦诚相待。”
司野两手交握搁置在桌前,身体微微向前倾,原本温柔和煦的人此时这般不苟言笑定定看着她。
办公室里的氛围愈发严肃。
坐在凳子上的桑念不自觉咽了咽喉咙,桌下交缠在一起的十指缓解紧张。
“好。”
她轻轻应声,语调如漂在水面的羽毛,随意起丁点微风都能将其卷走湮灭。
“第一个问题,在来黑格里森前,你曾见过伊桑殿下吗?”
“见,见过的。”
少女声音不自觉颤抖,如同受惊的夜莺,惶惶欲坠。
司野眼眸骤然缩紧,“在哪,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在教廷。”
“那你可有与殿下产生任何接触?”
少女不假思索摇头,一双无辜的杏眼无端显得凄弱。
“桑念疗愈师,请一定告知实话,这很重要。”
司野交叠在一起的十指蜷紧,眉眼凝重。
“我和殿下真的没有任何接触,那天我受老师所托去教廷送东西,只是远远地路过看见殿下,兴许殿下都没有发现过我这个人,司野先生,我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如果您还是不信的话,可以去询问殿下。”
少女眸光坚定,一副不容置疑的坦然。
司野深锁的眉稍稍舒展一些,敛了敛眸,转而又道:“第二个问题,阿莫斯殿下易感期提前的那晚,你是第一次被拉进精神海吗?”
桑念喉头一滞,嘴角轻颤。
“那天不是第一次。”
“起初我并不知道人鱼的精神海是什么,后来明白过来,所以第一次被拉进精神海,应该是库房加班回去的那晚,就是司野先生送我去宿舍的那天。”
“那你可知道进入人鱼精神海,意味着什么?”
司野眸色暗了暗,低声问。
“司野先生,我只是个beta,您也会相信那些传说吗?”
桑念掐紧手指,语调生硬地主动反问对方。
那一霎男人的喉咙似乎被什么掐住,片刻的窒息向他袭来,手心微凉。
“自然是不信的。”
“但……”
司野抬眸,视线瞟向她,眼神晦暗不明说:“帝国调查组不会轻易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可能。”
桑念眼中划过一丝惊色。
“你被拉入阿莫斯殿下精神海一事,那晚被我压下来了,黑格里森疗愈院除你我,现场两位殿下外,再无人知晓。”
司野不紧不慢道。
桑念:“……?”
“我相信你不是致使两位殿下易感期提前的始作俑者,但帝国派来的调查组不会这样认为,所以……”
司野说到半途眸光一沉,长睫垂下淡淡阴翳,深不见底的褐瞳里涌动着万千情绪。
“所以什么,司野先生?”
桑念不安询问。
听到这里,她大概明白些许,原来对方严苛的问话,目的只是想帮她。
“接下来我所说的话,请你牢牢记住,务必记住,如此才能躲过调查组的严苛审问。”
男人眼神如炬,又夹杂着丝绸般的柔和。
“可万一事情败露,我会连累到司野先生你吗?”
桑念忍不住揣度。
司野闻言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除非你真的是他们口中的内鬼,那我也完蛋了。”
“我不是……”
桑念情急脱口而出。
“所以,我是在告诉你保全你自己性命的办法,明白吗?”
男人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礼貌且温和地说。
“无论你是或不是,一旦有任何他们认为可疑的地方,你都将逃不过制裁,这些家伙们可是帝国有名的阎罗王,在他们眼中,即便是冤死一个小beta,也不足为惜。”
“我…我知道了。”
少女微微颔首,长长的睫毛掩盖她眼底的惶遽,可逐渐变白的脸色,终究还是出卖她陡然上升的不安。
这一幕撞进司野目光,他的心脏跟着紧了紧,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蔓延,比怜悯更为复杂。
下一秒他退开椅子仓皇起身,为转移注意从玻璃柜取出一只干净的水杯。
“先喝口水。”
桑念闻声抬眸看向自己眼前桌面忽然多出的一只水杯,她小心伸手捧住,又是温热的。
来黑格里森以来,这个也处处饮用冰水的地方,只有在司野先生这能见到热水。
暖意从手心袭来,她逐渐感到放松一些。
“你只需记住我的话,就不会有事。”
司野重新回到椅子坐下,嗓音轻缓,似在安抚眼前少女惊慌的情绪。
十分钟过去,桑念不得不从办公室出来,她低头看着手环上已经闪烁第二遍的工作提示,转身快步朝药房走去。
这一路上,她都在努力消化脑子里的东西,将司野先生交代的话悉数记下。
听司野先生说,帝国调查组的飞船已于今日早晨七点从帝国中心飞行港出发,最快今晚将会抵达黑格里森。
一想到这里,桑念的后背便生了密密麻麻一层冷汗。
来到药房取药剂时,她才注意到这次需要一次性取四管治疗剂,一般而言,只有处于病症期的alpha才需要注射如此大的剂量。
不敢再耽搁,桑念即刻端着从冷库里取出的药向目的地楼层奔去。
这次是住在六楼的帝国五星上将修先生。
桑念第一次从疗愈院档案系统看到对方的名字便觉得奇怪,这位上将不仅没有姓氏,就连名字也是如此简洁。
抵达六楼时门敞着,她仍旧礼貌性地先敲敲门。
“是来送药的疗愈师吗,麻烦快点,上将犯病症了,我一个人快压制不住他。”
里面说话的人是一位中级疗愈师,比初级疗愈师还要高一个档次。
桑念脑子里一闪而过先前了解的对方病症:较强的攻击性。
她冲到房间,只见一位身穿灰白制服的疗愈师憋至满面通红,正艰难用精神力控制躺在床上的男人。
青皮黑瞳男人体格高大,小麦色肌肤散发着健康的光泽。上身没有穿衣服,每一束肌肉都像是完美的雕刻艺术品,但此刻却因憋着气力,大块的肌肉筋脉曲张,像盘虬卧在一起的巨龙,震撼而可怖。
“前辈,治疗剂。”
桑念急忙上前,将手中调配好的治疗剂奉上。
“上将力气太大了,我抽不开身,你来注射。”
对方满头大汗道。
桑念握紧手上的蓝管治疗剂,心惊肉跳走到男人床边,蹙眉的同时干脆利落朝其手臂肌肉上扎下去。
那一秒,她似乎听见银针咔擦被折断的声音,对方的肌肉已经硬到连金属都刺不进去了。
“针断了……”
少女哆哆嗦嗦开口,显然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脸色一瞬煞白。
一旁的中级疗愈师似乎早就见怪不怪,催促道:“再换一支!”
桑念立马又取来一支新的治疗剂,就在她准备再次扎向男人手臂时,像是火山爆发般的威力,中级疗愈师到底是没能压制住S级alpha精神海暴动。
桑念眼睁睁看到对方被冲击至天花板的高度,然后轰然坠下狠狠摔在地板上,只是听着都知道有多疼。
而她遭受的波及小一些,但也被震到了两米开外,后背撞在窗户下的墙面,那一刻桑念仿佛自己的肋骨都要断裂。
“不可以让上将跑出疗愈院,快去叫救兵。”
趴在地面受伤严重的疗愈师无能为力地向尚存力气的桑念求助,而她的手环早被alphaS级的精神力给震毁,没办法发出消息。
桑念也一样,她的手环同样出现故障,勉强将消息发出去,还不知能否成功。
无奈之下,她只能忍受着后背的剧痛,踉跄起身追出去。
桑念一路追至走廊上,恰好看到如野兽般狂暴的男人正站在六楼窗前,此时窗外大开着,风将纱帘吹至鼓起,如翻滚的白色波浪。
“上将先生不可以——”
以为对方要一跃而下,情急之中桑念不管不顾冲上前去,张开瘦弱的臂膀环住男人的腰身,试图以自己微弱的力气阻拦。
因精神海暴动,大脑处于浑沌状态的修忽然察觉身体被人给抱住,听声音,似乎是个女孩。
少女紧贴在男人腹部的微凉手指,柔软,脆弱,与这具坚硬的身躯格格不入。
“危、险,松、开……”
修极力隐忍着,呼吸急促,双拳攥得死死的。
“我不能让您离开疗愈院!”
桑念死死抱着对方,因心跳加快呼吸剧烈的她,鼻尖窜入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阳光烈焰气味。
是冬日里晒过的棉被所散发出的暖暖香气。
明明是那么温暖明媚的气息,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可怕的病症。
桑念满脑子的职责所在,完全没考虑到自己的小命会不会因此丢掉。
不知保持这样的姿势有多久,修杂乱无节奏的呼吸渐而平息,脑子里暴动因子似被拨开的云雾般层层驱散。
桑念紧紧闭着眼,咬紧牙关坚持,只要撑到其他人来就好了。
“松、手。”
身前的男人再度开口,声音沙哑低沉,似强压着一股躁动。
“我不松!”
少女固执回答。
察觉异样,修垂眸朝下看去,裤间耸立的小山,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六楼电梯打开,赶来的疗愈师们撞见这一幕。
青皮健硕男人察觉,一把扯下窗边的白色纱帘,有意遮挡自己的下半身。
桑念终于松了口气,眼泛泪花不自觉哽咽:“我拦住上将先生了,你们快来注射治疗剂。”
为什么这个女孩还不松手。
修艰难忍耐,却仿佛自身不受控一般,没办法将她从自己身体上剥离开。
几位疗愈师冲进房间去将那位受伤的中级疗愈师转移至担架上抬出,司野带着人来到走廊尽头。
“桑念疗愈师,交给我们吧。”
司野神情稍严肃,眸中掺杂些许读不懂的意味。
A级精神力的中级疗愈师都没办法制止住发狂的上将,没有精神力的桑念是如何办到的。
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少女闻言才放心松手,身体离开上将的一刻,不自觉往后踉跄两步,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受伤的自己刚刚一直无意识地将身体重量压在对方身上。
有些抱歉,上将先生…
准备为上将注射治疗剂的司野余光敏锐注意到,淡声吩咐:“莉莉丝,麻烦带桑念疗愈师去医务室。”
“是,司野先生。”一位beta疗愈师朝桑念走去。
“我没事,我可以自己过去。”
少女刚逞强往前走了一步,便吃痛地跌了一下,所幸被旁边的莉莉丝疗愈师给及时搀住。
那一秒,司野不由分神往那边瞥了眼,眸中的担忧一闪而逝,恢复平常。
四管治疗剂注射完,男人状态暂时得到稳定,只是攥在手中的纱帘仍旧挡在下半身,因太过用力,手臂上的青筋凸起明显,手腕处淡淡的疤痕,见证着曾经的挫折与荣光。
“其他人都离开吧。”
发现这点的司野面不改色驱散现场其他的女beta疗愈师。
“可是司野先生,上将他……”
“有我在。”
司野的一句回答让人无法驳斥。
事实也的确如此,S级精神力的高级疗愈师,一个人足以应付精神海崩溃的S级alpha。
倘若从B级到A级间差了十个B级,那么从A级到S级,可能差了一万个A级都不够。
A级与S级间的鸿沟,几乎没办法靠后天努力弥补,这是天赋使然,帝国百年来,诞生的S级精神力beta疗愈师,不过十人。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躺在床上的修一对黑瞳空洞无神,语气却处处自咎。
“上将无需自遣,这些本就是我们疗愈师的职责。”
司野上前替男人监测精神海,传至终端上的数据告诉他,纯净值已经从4.8上升至5.6,算是不错的结果。
很快,他的手指停于虚空中,眉峰微不可察地蹙起。
“上将,还有一件事必须告诉您。”
“您的易感期…恐怕也提前了。”
躺着的男人垂眸瞟向下半身那久久无法平息的坚韧,内心大抵是早有预料。
面色倒是毫不意外的坦然。
“半月,能出院吗?”
修双手攥拳,每一次吐息胸前的肌肉都如同是起伏绵延的山坡。
“恐怕不容易,半月会有战事吗?”
司野轻推了下眼镜。
“嗯,去远星征战。”
男人毫不避讳答。
七年前他便开始在黑格里森疗愈院接受治疗,与这里高级疗愈师间密不可分的关系,不是知己,却胜似,彼此心照不宣,相互信任。
“易感期比较麻烦的一点是,在这一月内随时有可能会发/情,只有等发/情过去,这次的易感期才算结束。”
“有办法…提前吗?”
司野一秒意会对方,语气平静叙述利弊:“强行人为提前,会比自然更加难以忍受,稍有不慎,精神海易再度崩溃。”
床上的男人闭了闭眼,深眉紧锁,似是下定决心的坚毅。
“我会想想办法。”
司野不再劝说。
司野离去时另外安排一位疗愈师来陪护,只不过在他的吩咐下,疗愈师没有直接进去里面房间,而是待在客厅听候。
修安静躺在床上,目视天花板,听着门外传来的女声。
“上将,我是疗愈师玛姬,接下来会为您进行24小时陪护,您有任何需要或不适,都可以随时叫我,我就在外面。”
男人微收了收指骨,呼吸沉沉,脑海里不自觉浮现那个女孩的声音。
他从未被任何女beta那样抱过。
只是浅浅回想,身体的某处又不受抑制地立起。
修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不喜欢这种身体不受自我控制的异样感觉。
他攥紧拳头,试图用力压制,浑身肌肉如吸水的海绵膨胀,结果却适得其反。
貌似更难受了…
疗愈院医务室。
桑念趴在纯白的单人病床上,一帘之后,传来另一位疗愈师的惨叫,伴随其后的是医生的呵斥。
“再乱动不给你上药了。”
她正听着,一位医生助理掀开布帘进来径直走到床头,金属托盘上应该是为她准备的药。
“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位中级疗愈师呢?”
桑念按耐不住问,对方看起来伤得挺重。
“转移到城镇上的中心医院了,疗愈院医疗条件有限,她的伤需要动手术才行。”
女beta助理说罢,下一秒有些粗暴直接地掀开桑念的上衣,整个后背都袒/露呈现在外。
她下意识惊了声,不料遭到对方的吐槽:“都是女beta,怕什么。”
桑念侧脸压在枕头上,不自觉蜷了蜷手指,不敢再作声。
“你还是怪幸运的,没有断手断脚什么的,只是一点软组织挫伤,休息几天就能好。”
Beta助理说着,一边将冰凉的药膏往她后背涂抹。
桑念不知这药膏的温度有多低,此刻她真的感觉像是有一块冰在她的后背移动,却不如冰块那样丝滑,倒是有些粘腻,就连空气里都盈满了这种药膏的气味,味道形容不上来,但的确不太好闻,有些令人头晕目眩的麻木。
对方说得没错,她是幸运的,桑念现在回想起在六楼发生的一切,仍心有余悸。
这是她来黑格里森以来,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身为疗愈师这一职业的危险性。
“好了,再躺个半小时,等药剂吸收,就可以下床了。”
Beta助理说完,重新端起托盘掀开布帘出去。
桑念乖乖躺了半小时,这三十分钟对她来说过得无比漫长。
时间到后,她试探着爬起身坐起,后背似乎真的没有原先那么疼了,她猜测药膏里或许有麻药的成分。
面前有一扇不大不小的窗,此刻窗外天气渐晴,远处的森林绿意葱茏,一阵微风轻轻撩动窗边纯白的纱帘,工作手环同时收到消息。
桑念低头查看。
[司野:桑念疗愈师,今天不用工作了,回去休息吧。]
没有一点防备,她收获了半天假期。
桑念想回复一声,手环却再度失效,尝试数次只能放弃。
傍晚,天光黯淡,夜幕低垂。
疗愈院A区七楼。
落地窗前正立着一个银发青年,青年身形颀长,面容清疏。
他穿着白衬衣,最上面一颗扣子解开着,胸口隐隐露出的肌肤瓷白,点漆似的琥珀色眼瞳里透着深不可测的情绪。
斜对面前方透明的光屏里是一个男人放大的脸,对方正在与他视频会话中,按部就班汇报帝国政事。
伊桑眉眼稍显倦怠,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划过屏幕,柯林副官的脸一瞬间缩小被挪至一旁角落,光屏大部分的板块被一些时政新闻替代。
“等我回去再说。”
银发青年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耐。
柯林有点读不懂这位殿下的心思,又略显担忧道:“听说今晚调查组的人就要到疗愈院了,莫非真的是有居心不良试图伤害殿下的敌国内鬼,殿下要不要……”
伊桑垂眸,静静看着楼下院内刚刚驶进来的三辆黑车,俊美的脸上染上一层冷意。
“看样子黑格里森近期也不太太平了,等易感期度过,殿下就早些回来吧。”
柯林再次试探着发言。
柯林的话,伊桑自然是听见了。
只是,他想到了她。
王储alpha一贯平淡冷漠的眼底,被微不可见的温柔浸染,他暗自捏紧指骨,喉结细细滑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