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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年雪—— by栗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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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音没有证据,但就是觉得,他知道貌似她在说什?么?。这个想法?让她觉得自己疯了,难道那天晚上真的是他?他就是鹿雪的爸爸?
“下雪的那天晚上。剃着光头?的男人。酒吧街。还有两个混混。”
她一字一句,说得都是碎片信息,只有当事人才能听得懂。季辞眼睫轻颤,掩饰笑?问:“知知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的表情变化如此细微,一闪而过?让人捕捉不着。程音于是换了个问题:“那么?三?哥,你会对我?说谎吗?”
这次季辞答得顺溜:“怎么?会呢。”
“你敢发誓吗?”
“我?发誓,如果我?对知知说一句假话,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程音像个真正的唯物主义者,面?带微笑?听完了他的自我?诅咒,横不吝道:“跟一个,如果三?哥对我?说一句假话,我?也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季辞脸色骤变:“收回去!胡说什?么?!”
“不收。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妈真的是自杀的吗?真的是因为?被我?拖累,才不想活吗?”
“当然不是。”
“是柳世的什?么?人杀了她?”
奇兵突袭,直取首级。季辞张口欲言,愣是停顿了好几秒。
若放在平常,他绝不会如此反应迟钝,然而他焦躁的灵魂刚被她抚平,又睡了那么?黑甜的一夜,醒来时还拥她在怀,互道早安。
温柔乡果然最是消磨意志。
“谁对你乱说了什?么?吗?”他佯装镇定,心里已经慌得不行。
“我?看到了,我?妈的日记本。你也看到了,对吗?停电的那天晚上。”程音一瞬不瞬盯着他的脸,“不对,大师兄说,老羲和?的并购,是你代表柳世主谈,我?猜那时候你就已经读过?了她的日记,知道了她并非自杀。”
“我?是看过?老师的日记,只是为?了找里面?的实验参数记录。”季辞总算说了句真话。
知知在怀疑一些事,但她没有确凿的证据,季辞迅速稳住了心态。
可她接下来的一番话,让他彻底崩了表情管理。
“我?觉得,你和?你妈的关系并不好,她当年伤害过?你,对吗?那年你从老家来北京,没认成亲,还差点冻死街头?,是吗?”
“以你的性?格,其实不太可能主动找她重修旧好。其实我?一直很奇怪,就算是小姨,你对傅董也过?于冷淡了……你有点恨她,对不对?”
“你到底为?什?么?回到了柳世?”
与傅晶的真实关系,是季辞人生中最大的秘密,所?有知情人或已不在人世,或必然守口如瓶,他想象不到程音如何得知了这一切。
只凭猜测就猜得八九不离十?太聪明了,他的知知。
“你有一次发病的时候告诉我?的,我?没跟任何人说起过?。”程音解释。
她有点后悔,毕竟亲子关系的裂痕最难自洽,她自己也深受其苦,这样直截了当摆在明面?上说,相当于血淋淋地剥开旁人的伤口……
“对不起,我?刚才说话太冲动……”程音脸通红,越想越觉得自己说话欠考虑。
季辞脸上的愕然淡去,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不用道歉,你没做错任何事。”
“傅董确实是我?母亲。这件事,也确实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谢谢知知帮我?保密。”
他的声音温和?中带有一丝窘迫,成年后的季辞,极少?会出现这种难堪的神色,这让程音越发的内疚自责。
怎么?不懂呢,这世上恐怕没有谁比她更能对此感同身受——就在昨天之前,她还活在这股永远无法?排解的难堪之中。
一个人得有多糟糕,多不值得,才会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抛弃。
程音像一只努力破茧的蚕宝宝,在被褥卷里左挣右扭,好容易才解放了双手,捧住了季辞淡无表情的脸。
“三?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我?很喜欢。一直喜欢。到现在都喜欢。”
爱要义无反顾,表白要一鼓作?气,在程音还是林音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一个勇往直前的小女?孩。
他是被她救了的,无论?从哪个层面?,都是不可辩驳的真理。
薄薄一层泪膜,在眼前铺展又破灭,季辞想回吻,想示爱,想跪地献出自己的心脏与灵魂。
最终却只在她的眉间,又印下一个轻到不能再轻的吻。
“知知才是最好的。但记住,要守好你的心,别轻易爱上任何男人,包括我?在内。”
激情一夜刚刚结束,她露出的肩膀上,甚至还有他留下的斑驳紫痕,竟从他嘴里听到这样一句鬼话,按说程音应该当场翻脸。
可她听完,只是浅浅一笑?。
这场问话可以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她两次扔出重磅炸弹,都没砸出一个确凿的反馈。
但也正因如此,她获得了意料之内的答案。
他刻意地避而不谈,包括在这种情境下,居然再次拒绝她的示爱,这本身就已经是方向?明确的回答——如此密集的反直觉行为?,证明季辞对她必然有事相瞒,且这件事必然与程敏华的死有关。
他回柳世的动机,从一开始就非常可疑。
还有那个雪夜……程音恍惚了几秒,再次冒出了某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大脑转速飞快,表面?看来,她却若无其事,笑?得乖巧而淡然。
“知道了,哥哥。”

第76章 作秀
众所周知, 所谓现场投票,多数时候只?是走个过场,所有的博弈必须都在会前完成。
距离股东会还有半个月, 柳亚斌经详细评估, 自觉与季辞的得票旗鼓相当,便决定甩出他的杀手锏。
派人盯梢了三个月, 他终于搜集到?了足够证据,证明季总一边和孟少轶谈婚论嫁,一边在郊区金屋藏娇。
好钢用在刀刃上,一直忍到?会期临近,他才将资料一股脑打包送给了孟世学,还特意挑了个好时机:孟少轶三十岁生日的这一天。
大型宴会, 贵客盈门?,孟老给足了傅董面子,让她与季辞坐在主桌最?显要的位置,赫然?就是准亲家和未来女婿的待遇。
这种时候给老头发洗脑包,准保当场塌房变黑粉。
傅晶这个主桌, 坐得很不安心。
季辞已婚,还跟人生?了个已经上小学的小孩,干出了这么?多荒唐事,他竟还能安坐于孟少轶身边, 笑听众人称赞“男才女貌”,这种心理素质不服不行。
那天晚上他破门?而出,电话失联直到?次日上午, 打来直接跟她说, 其他事她不用管,孟老师的选票一定不会丢。
但如果她轻举妄动, 尤其是骚扰到?了程音或者鹿雪,他不介意让她功亏一篑。
威胁来自于自己的亲儿子,傅晶滋味并不好受,出于愧疚心,她这些年对季辞百般照顾,可?惜这孩子从来不领情。
他的话不是玩笑,如果她胆敢动那对母女一根手指,季辞会完全不顾母子情分,摧毁她所珍视的一切,傅晶对此有清醒的认知。
因此她只?能听之任之,除了给神秘人付了两千万买断亲子鉴定,再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不敢轻举妄动是一回事,心里没底是另一回事。
关键是她不是很相信神秘人的操守,总觉得他会一鱼两吃,将消息再给柳亚斌卖一遍,左等右等,始终未能等来这高悬的第二只?靴子。
傅晶才算相信了那人说的,生?意要做长线,欢迎下次光临。
赵长水盗亦有道?,关键是他不但擅长生?意,还擅长养鱼——这跟柳石裕是一个思路,势均力敌、互相牵制总归是好的,直接玩死?其中一方,他还怎么?做后面的业务。
任何经营,都要考虑盈利的可?增长性。
赵长水对季辞很有信心,认为他不会被几张照片和视频捏死?,傅晶看到?的时候却魂飞魄散。
宴会进行到?一半,孟世学的手机收到?了匿名图文短信,他脸色铁青,直接将手机摔到?了傅晶面前,若不是孟少轶正在台上切蛋糕倒香槟,他能气得当场离席。
季辞那小子还好意思站在旁边帮忙执刀,孟老想?把蛋糕糊他一脸。
蛋糕刀又不重?,怎可?能需要两个人一起切,季辞这时候陪同孟少轶上台,不过是为了让人拍照片。
他在朋友圈里看起来越意气风发,柳亚斌就会对他的杀手锏越得意,等他认为自己稳操胜券,再看到?他绝地反击……
就是狗急跳墙的时候。
季辞不着急,他按部就班,慢慢等着图穷匕见。
说不着急也不准确,在场客人有不少来自柳世,难保不会有人把现场照片传到?程音面前。
季辞心态有点矛盾,不想?让她看见伤心,又想?引她心生?猜忌。
他很后悔自己那晚没把持住,如果按照原计划留在城里过夜,大概能躲过实验后的高敏感?期。结果一整晚颠鸾倒凤,让他们的身心进一步靠近,这种亲密容易上瘾,他这些天不得不一直躲着程音。
是否要假借孟少轶,将知知从身边推开,季辞还在权衡考虑。
假如他是个负心汉,是不是死?了反而大快人心?
这种事只?能在脑内想?想?,真让知知直面伤害,季辞那是半点都不舍得。虽然?白天躲她老远,夜里他偷偷亲吻她一百回。
郁闷,焦躁,烟不能抽,只?能重?新?犯起年少时的老毛病。
趁她睡下,拿一件她的贴身衣物,去楼下的浴室解决问题——这种行为确实不怎么?君子,但可?以有效缓解他的神经痛。
据大师兄说,他目前的症状趋于晚期,抑制剂大概率失效,如果痛就只?能忍着。
这个方子比药管用。
季辞这厢在给柳亚斌喂饵,那厢太子爷也没闲着,双管齐下给季辞烧后院。
他又一次约出了程音。
这回不是单独见面,柳总身边还有红袖添香,瞧着挺婉约一女子,不像他一贯的口味,就是妆面略重?,让人猜不出她洗尽铅华后的模样。
柳亚斌直奔主题,请程音欣赏了他的朋友圈。
“柳总这是什?么?意思?”程音装傻。
“你?男人明显另有盘算,后不后悔当初没跟我??”柳亚斌故意将照片放大,那恰巧是一张季辞与孟少轶的对视图。
她跟季辞的关系果然?还是暴露了。
程音静静看了会儿那张照片,将手机还给柳亚斌:“您是不是很需要孟老的这一票,想?让我?去孟家闹一闹?”
柳亚斌面色变了变。
跟有脑子的人讲话就是轻松,但太聪明也很烦,既看不透,又难以掌控。
柳亚斌看着程音那张堪称美艳的脸蛋,忽然?觉得自己弄的这个赝品索然?寡味,有其形而无其神。
果然?捉不住的聪慧猎物,才最?叫人眼馋。
“柳总,其实我?也觉得,董事长做得有点偏心。”程音微笑道?。
“怎么?说?”
“实事求是地说,战略并购和渠道?销售,没有谁比您做的更好。过去这十几年,柳世的版图之所以能扩大这么?多倍,难道?不是柳总立下的功劳?”
这番话正正说进了柳亚斌的心坎,他开拓疆土,季辞不劳而获,对此他一直耿耿于怀。
没想?到?第一个为他鸣不平的,居然?会是程音。
他目光中的玩味之色渐浓。
“怎么?,妹子心疼哥了?”再开口时,柳亚斌的腔调突然?变了。
他带来的那个姑娘,此前一直倚靠一旁,安静地帮着斟茶倒水,闻言忍不住抬了下眼皮。
程音天线灵敏,立刻接受到?了敌意,她故意将之忽略。
“哥,”程音顺手接住了这个称呼,“要是失了孟老这一票,他是不是就很难翻身了?”
女人笑容清甜,像在聊别人家的事,柳亚斌越发兴味,觉得她着实有点意思。
“怎么?,你?想?弃暗投明?”
程音垂眸再抬眼,简单一个动作,做出了眼波流转的韵味:“反正他也没打算跟我?长久,我?总得想?个长远之计。”
“我?姓柳,公司也姓柳,可?他姓季。”柳亚斌笑道?。
程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他的言外之意:“曦总还有五年退休。”
“五年,足够让你?从今天这个位置,走到?18楼了。”
柳亚斌上辈子恐怕是个厨子,否则不可?能这么?会摊大饼。程音心里想?笑,小嘴一撇:“我?前面还有姜组长呢,斌哥你?不会在买股吧?”
“斌哥”才是真的猛药,一剂下去直接让柳亚斌昏了头,“她跟你?哪能比。”
程音笑出了声。得不到?的当然?最?好,确实很难比。
柳亚斌也跟着笑,“孟世学今晚气得不轻,哥还得记你?一笔功劳。”
他的得意之色按捺不住,被美人买股,比赢了选票还更高兴:“妹子放心,就算孟世学真投给他,我?也未必没有后手。”
程音翻了个白眼:“少吹牛。”
“孟世学只?有原始股,我?却能带来增长极,他坐我?位置一年了,可?完成了任何一笔并购?我?随便去市场上摘颗桃子,就能让老家伙们统统倒戈。”
程音眨了眨眼,似乎没有听懂,不感?兴趣地把手一摊:“那我?静候佳音。”
柳亚斌还想?与她再约,程音没给他任何准话,钓系美人她会演,煽动男人的胜负欲而已。
可?能是她演得太成功,柳总带来的女人已经掩藏不住鄙夷,程音回以淡淡一笑,目光在对方耳垂上停留一瞬。
真巧,那儿竟也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季辞回家比往常晚很多,他先与孟世学长谈,又回城里的公寓洗了个澡——今天他左一个傅晶,右一个孟少轶,沾了一身陌生?香水味。
这行为模式,还真像渣男出了轨。
其实要想?快刀乱麻,让程音误会是最?迅速的方法,但只?要想?到?知知失望的眼神,他就控制不住心碎。
他还是希望能以最?温和的方式淡出,非必要不给她留下任何心理伤痕。
谁知回到?家,迎面而来的竟是她的眼泪暴击。
“三哥要是打算跟别人结婚,我?们今天就把字签了,反正户口也上完了,你?最?近病情也很稳定,没理由?非要绑在一起。”
程音边说边抹泪,不知独自哭了多久,成了一只?肿脸小花猫。季辞哪受得了这个,看了一眼心都疼抽抽了,赶紧拥她入怀,抱到?腿上仔仔细细哄,又擦眼泪又拿糖果,好像在哄小朋友。
“谁跟你?说我?想?娶别人?”
“我?都看到?你?们订婚的照片了!”
程音在家时常没个正形,习惯性找程鹿雪撒娇卖乖,但在季辞面前如此娇蛮孩子气,也是多年不见的盛景。
他既不舍得她哭,又想?看她多哭会儿,顿在那儿半天没动,倒像默认了似的。
程音与他久久对视,当即哭得更加放肆:“哥哥不想?要我?了!”
这个指控他坚决不能认!
季辞手忙脚乱,放下纸巾盒子又打翻了水杯,裤腿全都淋湿,他也顾及不上去擦,只?管低头去寻她的唇,一遍遍吻掉她的泪水。
两个人缠绵了好一会儿。
等她停止了抽噎,他才认真反驳:“根本不是订婚。”
虽然?又切蛋糕又倒香槟塔,看起来确实很像订婚仪式。
“我?们都没有一起切过蛋糕……”程音扁了扁嘴,又想?掉金豆子。
“今晚就切,我?马上叫人送来,知知要几层的?什?么?味道??草莓好不好?”
大半夜的上哪去买蛋糕,他仿佛想?出去捉个蛋糕师,通宵不准人睡觉。
程音吸了吸鼻子:“你?不是说,你?和孟小姐只?是普通朋友?那为什?么?今晚还跟她作秀,你?就是想?和孟家联姻,反正我?最?多余。”
作秀一词,再次显示出程音的极度敏锐。
季辞确实在作秀给柳亚斌看,为了操纵他的情绪,但这种事哪能和知知讲。
“孟老师知道?的,我?没有联姻的意愿。”他捏了捏她的脖子,“我?早说过,我?拿孟老师的选票,不需要靠这种手段。”
宴席后半程,孟世学对所有人垮着个脸,吓得孟少轶半途假装去厕所,再也没敢回席。
傅晶赔了两回笑脸都被冷冷弹回,也消声不敢多言。
唯有季辞,好整以暇吃到?最?后一道?菜,陪着孟世学送走八方宾客,转身笑道?:“给我?十分钟,给您一个圆满解释。”
孟世学听他说了整整一小时。
关于柳世当下的困境。
技术瓶颈和业务萎缩暂且不论,道?德困境才是最?大问题。
每一年的企业社?会责任报告,柳世倒是做得装帧精美、洋词乱飞,柳石裕更是被打造成为享誉海内外的慈善家。
然?而事实如何……有明珠2号丑闻为证。
“公司文化正在从内部垮塌,您应该很清楚,否则不会躲去工厂一线,去当一个实验鼠养殖员。”
舍不得公司,又插不上手,孟世学已经郁闷了不止一两天。
“所以我?想?让你?上位。季辞,我?这辈子经常识人不准,不管是石头还是云曦,都算我?当年看走了眼,但我?不觉得我?会看错你?。”
“我?已经结婚了。”季辞淡淡一句,炸得孟世学目眦尽裂。
他以为小伙子只?是有过一段感?情……其实退一万步讲,真有什?么?前女友带私生?子,他也能接受,果断把感?情债处理干净就好。
但他季辞必须是孟家的女婿,才有可?能拿到?他的选票。这是这个阶层的游戏规则,没有什?么?比血缘关系的捆绑更加可?靠。
“老师见过的,我?太太上次还陪您喝过一次茶。”季辞道?。
孟世学恍然?,他就说照片里那个女孩看起来眼熟。
“我?不会离婚。”季辞见他表情,抢先说出了这句话。
“那我?不会投票。”孟世学漠然?回应。
“这里有一份合同,您可?以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投我?一票。”
合同的内容完全出乎孟世学的意料,其中的核心条款是季辞将无条件放弃在柳世的全部股份和权利,一切归属于孟世学。
“如果姓柳无法让它继续初心,那不妨重?新?改姓孟。”季辞道?,“不过,我?还到?您手里的公司,可?能元气大伤、声名狼藉,团队恐怕也会流失不少。”
孟世学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要对柳世做什?么??”
季辞淡笑:“拆了它,切掉腐烂的部分,置于死?地而后生?。”
季辞惯来算无遗策,孟世学早在他的计划之中,因此拿下这一城并不困难。
每次跳出他的沙盘之外的,都是知知。
他的解释并没有让她安心,反而激起了更多疑问:“既然?不需要靠这种手段,可?以轻易得到?孟老的支持,那你?今晚为什?么?还要作这种秀?是做给谁看的?”
程音四年级时上奥数班,被逻辑推理问题折磨得死?去活来,季辞为她特训了整整一个暑假,总算让她初步建立起了逻辑思考的框架理念。
此时,他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憋屈。
“你?从不做无用功,精力分配都会侧重?核心任务,这段时间你?最?核心的任务是拉选票,最?大的敌人是柳亚斌。这时候高调亮出底牌,不怕对面从中作梗吗?”
程音刚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清澈得能映出他的身影,季辞张着口,半天没能组织起语言。
“嗯,毕竟要获得中间派的支持……”他含糊其辞,打算混过去。
“如果没有联姻作为保证,中间派不会确定你?和孟老之间的联结是否真的紧密,接下来你?们可?得好好表演师徒情深呢。”她阴阳怪气,“真不打算另外结个婚吗?”
季辞:……
小祖宗貌似还在吃味儿。
而且,他刚和孟老师商量完,明天上午便要大张旗鼓,向众人表演一个“师徒决裂”。
无论如何,明天先想?办法阻止知知去上班吧……
她作为后勤代组长,是肯定会出现在董事会现场的,到?时候又是一波十万个为什?么?……
季辞心念急转,三十六计急急在脑中兜转了一个整,最?终的决定是——摘下眼镜。
摘眼镜,松领带,拿出他最?魅惑人心的磁性嗓音:“知知,夜色正好,孩子睡了,上回的酒还剩下一半,要不要来一杯?”
程音:……
万没想?到?,季总现在堕落如斯,面对她逻辑缜密的理性攻击,祭出的终极杀招居然?是……美人计。

第77章 只有
美人计之所以能在世界军事史上被多次成功应用, 必然是因为抓住了人性中无法克服的弱点。
毫无疑问,季辞是程音的一大弱点。
她聪明的小脑瓜被几个气泡音震得酥酥麻麻,再被哄着喝了半杯果酒, 很快就忘了正事, 被狐狸精拖进了酒池肉林。
高温运转更加耗能,这是一个简单的物理法则,本来季辞的体温就高, 程音被一番摆弄, 从里到外都有点热火焚身,关键是他竟然还开着灯。
她连声抗议, 却被他以吻封缄,随即又被蒙住了双眼。
丝绸睡袍的腰带绕了两圈, 仍有光线能透进来。如此掩耳盗铃,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反而放大了她的羞耻感,让能量消耗得更快。
最终程音何止力气尽失,简直被弄得都有点脱水, 她哑着嗓子求饶, 刚摸到蒙眼的丝带,就被季辞抓住了双手。
清水顺着齿缝缓缓流入口中,他居然一口一口,哺喂了她大半杯水。与此同时,其他一切并未停止,重重刺激接踵而至, 眼前隐约的灯光越来越亮, 最终积聚成核爆似的白光。
待一切平复后, 程音别说继续审问了,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被消耗一空。
美色误国,古人诚不欺我。
第二天程音早上醒来,窗帘紧闭,鸦静无声,连床头的闹钟都没有响。
手机莫名其妙关着机,打开一看已经九点四十,她生平第一次错过了早朝。
好在有尹春晓,工作不会耽误,她给程音发信息说上午的会她先帮忙顶上,叫她不用担忧。
那条信息发于早上八点半,一小时后的现在,尹春晓开始疯狂给她发送新的消息,实时播报会场的最新八卦。
“季总和孟老闹翻了!”
夺嫡之战进入白刃战,集团内部人人密切关注,究竟最后鹿死谁手。
对于大多数的中间派来说,也到了不得不选边站的时候。
这就是昨晚程音的猜测,季辞之所以大张旗鼓和孟少轶作秀,大概是为了争取更多人倒戈。
可他言之凿凿已经将孟世学搞定……
“在闹什么?”程音问尹春晓。
“放明面上的当然都是公事,但听人私底下议论,好像是季总外面有别的女人,孟小姐在家哭了一整晚,现在不肯结婚了。”
尹春晓这样的年龄和性格,在任何公司都是重要的消息枢纽。
她仿佛在赛场上方架设了一间演播室,不断和程音输出比赛进程。
这是距离年度股东大会最近的一次董事会,基本上可以视为最终投票的预演,高考之前的三模,关注度前所未有的高。
八卦人士也前所未有地活跃。
尹女士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往外蹦,正转播到高潮,突然信号中断了,好久没有冒出一个字。
又过了会儿,她的电话直接打来了。
“我听到一个特别搞笑的传言,真不知道是谁想的。”尹春晓声音亢奋,努力憋着笑。
“什么传言?”
“他们说,季总的那个小情人儿是你。哈哈哈,怎么不说是我啊,我也离异带个娃呢,好笑吧?”
程音:……
“真的,你就说这些人有多扯,见风就是雨的,只是因为季总上次运动会,跟你闺女一起参加了比赛。还有人说,你俩的手机壳是情侣款,讲得有鼻子有眼的。”
程音:……
她就说不要搞这种东西!季辞非要装这个嫩,还试图赖给她,说是满足她从前的心愿。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从前了?她又不是高中生!
现在可好,被人抓了个证据,这帮人八卦时的洞察力,可比干工作强多了,一个个显微镜成了精。
“柳总现在什么反应?”程音将尹春晓重新拉回了赛场。
“没参与,就观战,但挺得意的。季总今天太不克制了,都不像他平常的性格。”
程音沉吟。
她怎么觉得,季辞是在故意耍着柳亚斌玩儿呢?
柳亚斌的得意没有持续太久。
上午会议结束之时,季辞便与孟世学握手言和,蠢动的中间派也停止了摇摆——准女婿果然还是不一样。
谣言不攻自破。
柳亚斌手握真凭实据,当然知道那根本不是谣言,孟世学这么能忍他很不理解,预料之外的踏空也让他心生愤怒。
姓季的小子一张好嘴,死的都能让他说活,孟老头被蒙蔽了也未可知。
既如此,且看他现场将之戳穿叫破。
午餐会。
董事会一般要开一整天,行政部每次都在顶楼的高管餐厅,为董监高备一桌席面。
柳亚斌便在此时找了个由头,将程音给叫上了楼。
没进正餐厅,在隔壁的备餐间,有屏风遮挡的地方,递给她一盘吃了一半的菜品。
汤汁中浸了一只毛茸茸的扑棱蛾子,看起来别提有多恶心。
“怎么这么不小心?嗯?”他说着话,伸手去勾程音下巴,那一声「嗯?」比菜里的虫子还让人头皮发麻。
程音吓了一跳,这位大哥疯了不成,职场里直接动手动脚,这种人真让他上了位,柳世会彻底乌烟瘴气。
“柳总,我给您换一盘。”她后退了一步。
“啧,昨天还斌哥,今天就柳总,小东西太会勾人,”柳亚斌又去抓她的手,“今晚来我家?”
程音倒抽口气,骤然往后躲,不慎让餐盘里的红汤撒了满身,身后的屏风被撞移了几寸,发出了刺耳的刮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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