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明by姑娘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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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明明被他半强迫地扯走,让她陪他在树林里拉练。两个人一前一后气喘吁吁。司明明觉得这招或许管用,她渐渐忘却了工作的烦恼,因为太累了,她顾不得烦恼了。
苏景秋抓过她的手看一眼,吓唬她:“以后再抠给你剁了!”
司明明点头:“我要保护好自己的手,它大有用处。”说得苏景秋老脸一红。
“你还有吗?”他问。
“什么?”
苏景秋咳嗽一声,好像月经两个字扎嗓子一样。他一个糙汉子竟然被司明明搞到不自在,这都什么事儿!
司明明将墨镜一戴,转身就走,手却背到身后对苏景秋勾一勾。
就这么一勾,苏景秋好像就看到她那张得逞的脸。他也好不到哪去,抬腿就跟上去,两个人有点一拍即合的意思了。
他手机响了,是涛涛来的消息:老大,你女神来了。
老大,你女神哭了。
老大,你女神跟人吵起来了!
苏景秋脚步慢下来,对司明明说:“你先走,我打个电话。”
第25章 一块石头(五)
司明明闻言停下脚步, 回头看着苏景秋。他看起来有一点担心,此刻正盯着手机,想赶紧打一个电话。司明明猜到个七八, 骤然玩心大起, 就问他:“你打呀!我不能听吗?”
她这一问把苏景秋问愣了,于是她又说:“你快打, 不是着急吗?”
“有人在我餐厅里吵架,我处理一下。”苏景秋如实回答她。
“怎么处理,报警吗?”
司明明的问题真犀利, 令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打通了涛涛电话。他原本就是要打给涛涛。在他电话打通的瞬间,司明明转身走了。她没兴趣听别人的隐私和八卦,换句话说,司明明对这种事不太感兴趣,哪怕是发生在自己“爱人”身上。
涛涛是带着八卦的心态跟苏景秋汇报的。
这一天郑良跟同事来吃饭, 起初还好好的, 但吃着饭她同事讲话声音就大了些,涛涛听到她说到“绩效”等字眼。郑良红着脸小声解释, 解释的是什么涛涛听不清。后来那同事越说越生气, 就敲了下桌子, 郑良也生气了, 也敲了桌子站起来要走,被她同事拉住了。那同事问她为什么在项目总结上没提她的名字。诸如此类。
“挺狗血的, 老大。在大公司里工作都这样吗?那个绩效能把人逼疯吗?”涛涛跟苏景秋抱怨,郑良平常那么阳光温和, 愣是被同事惹急了。
“你怎么处理的?”苏景秋问涛涛。
“我们把她们拉到了外面楼后,怕影响餐厅生意, 也的确不好看。”
“现在什么情形?”
“她们已经走了。”
郑良走的时候红着眼睛,但忍住了没哭。涛涛说:老大你是没看见,她好可怜。
苏景秋握着电话沉默不语。
苏景秋是在听了几个司明明的工作电话后意识到她们公司现在处于一个很敏感的时期,他也听到司明明提醒电话对面的人:这样的做法会导致郑良成为众矢之的。他没想到事情会发酵得这样快。
苏景秋挂断电话,在犹豫要不要给郑良发条消息的时候,收到了郑良的消息。
她说:“对不起苏老板,今天没忍住,和同事在你餐厅吵架了。影响你生意了。”
“没事,这很正常。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
苏景秋有心安慰郑良几句,消息打了删删了打,最终还是选择关闭了对话框。不管怎样,他们各自结婚了。这个底线苏景秋是有的。他心情有些不好,不单纯是因为郑良,但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向前走了十几米,看到司明明坐在树下打坐。她可真是爱打坐,得空就往那一坐,不知是在冥想还是在排空。苏景秋坐在她身边,她打坐的时候他在神游。
也不知神游到哪,这里一下那里一下。比如那个电话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打的,再比如其实也是替郑良生气,最后是司明明,他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苏景秋知道郑良不是软柿子,她挺厉害的,也很有主意,那她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这么礼让呢?他不懂。
司明明打完坐,吐纳了几次,睁眼看着苏景秋:“打完了?”
“打完了。”
“没事吧?”
“没事了。”
司明明也不多问,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主动把手伸给苏景秋拉他起来。苏景秋握着她手腕,虚借着力站起来,要松手的时候被司明明握住了手。
床都上过了,牵手却别扭。司明明才不管那些,摊平他手掌,将自己的手指一一塞进他指缝里,跟他十指相扣。
“行吗?”她问苏景秋:“牵手行吗?”
“嗨,有什么不行的。”苏景秋这样说,就率先走了。他步子迈得大,司明明跟在后面紧着捣腾腿,走出五十米就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林间地上。不肯再走了,任苏景秋如何拉,她都不肯走。
“赖皮啊?”苏景秋说她。
她呢,伸出手,示意苏景秋背她。
苏景秋把她骗进树林的时候是万万没想过她会无赖至此,要人把她背出去。她看起来根本就不是要撒这种娇的人。但你瞧瞧眼前的情形,就差撒泼打滚了。
苏景秋拗她不过,只得蹲下,指指自己后背,嘴上不耐烦催着:“赶紧,快。”
司明明拿捏到了他,很开心,不管不顾趴到他后背上。管它以后怎么样呢,当下有老公就要好好利用起来、使唤起来,自己舒服一天是一天。
她在苏景秋后背上指挥,一会儿慢点、一会儿快点、一会儿你轻点,苏景秋听着十分耳熟,感情她是把“洞房花烛”那晚他的话术都用在今天了。她可真是融会贯通啊。
“骑马呢?就差喊驾了!”
“驾!”司明明喊。
“你同事知道你私下是这样吗?还是你在公司里也这样?你在公司里指定不是这样,不然你混不到今天。”苏景秋笃定地说。
“那我在公司应该什么样?”
“应该是咱俩相亲那天那样。”
“相亲那天什么样?”
“人不人鬼不鬼,非常瘆人。”苏景秋如实说:“鬼见愁。”
“那你还跟我结婚?”
“我脑子抽了。”苏景秋问她:“那你为什么想结婚?你自己一个人生活不好吗?感觉你也不是非要结婚的那种人。”
“我想丰富一下自己的经验。”
“体感怎么样?”
“还行吧。”
司明明觉得它不好也不坏,就像一篇平铺直述的文章,有小细节,但情节不够跌宕起伏。当下的感觉就是继续读下去也行,放在一边也行。但司明明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书读开头不见结尾,这不是她的风格。她得读下去。不仅要读下去,还要自己天马行空地想象,这样就能有意思些。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司明明决定跟苏景秋探讨一下。
“对。”苏景秋很坦诚。
“她不喜欢你。”
“对。”
苏景秋其实挺傻的,他不懂得可以维护自己的男性魅力,事情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他绝不会自己多润色一点,也不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换个人要否认了,还会杜撰一个自己被异性疯狂追捧的故事。
司明明觉得坦诚是人最难得的品质。
“你会不会不高兴?”苏景秋说:“虽然你对我也没什么感情,但人总会有占有欲。”
司明明想说我可没生气,我又不爱你我生什么气呢?可这时她想起管理大师说的那些让她嗤之以鼻的管理套路来,决定试验一下。于是说:“怎么会高兴呢?我们是夫妻呀。我当然会不开心你喜欢别人。你最好照顾一下我的情绪,不要当着我的面表现出来,好吗?”
她这话听起来有点别扭,苏景秋又说不出哪里别扭。怎么回事?他在司明明面前为什么一直吃哑巴亏?
“兄弟,身体不错啊。”司明明拍拍他后背,背她这么久都不累,她的这位仁兄身体值得表扬。
司明明以一句兄弟结束了情感讨论,俩人都不想进行更深入的探讨,换句话说他们都觉得那不重要。称兄道弟挺好玩,俩人都有点上瘾。
到了酒店司明明提议:“兄弟,整点下酒菜。”
苏景秋拿起电话在酒店订餐,并放出豪言:“我请。”说完拿起餐单,一瞬间就后悔了:司明明定这酒店的餐饮怎么跟打劫一样!什么破开胃凉菜要268。哼了一声,还是定了。
放下电话,司明明又说:“兄……
苏景秋忙抬手:“别叫我兄弟,咱们兄弟情尽了。”
他太逗了,司明明被他逗得咯咯笑。晚上吃点喝点,高高兴兴,但都提不起兴致干别的事。谁会对自己兄弟下手呢?
第二天睁眼终于忘了兄弟这茬儿,一人在床一侧,各自打开手机回消息。
司明明的手机和邮箱要爆掉了,很多线上流程等她审批。苏景秋呢,也有很多进货单和前一天的营业要看。两个人都认认真真工作,只是苏景秋的工作状态实在是不太行。那条花腿伸过了楚河汉界,到了司明明地盘,偶尔不小心碰一下她的格子睡裤。
司明明钟爱格子睡衣裤,苏景秋在司明明身上看到了格子在时尚界的前景。这一天穿的是一件深蓝小方格,小圆衣领扣得严严实实,好在脖子上,不然整个人就显得像一只呆头鹅。
苏景秋一边扒拉账单一边斜眼看司明明,她工作时候真是入定了一样,眉头一皱,时而思考,时而噼里啪啦敲电脑或打电话。思考的时候会忍不住抠手。抠手的时候苏景秋的花腿就踢她。她停下,继续沉浸式工作。当身边的苏景秋是空气,是一只等主人遛的狗。
苏景秋呸了一下,自己才不是狗。
他问司明明:“几点出发啊?”
“约法三章第一条。”司明明提醒他。第一条是怎么玩听她的。
苏景秋就想,那就听她的吧,自己下床收拾妥当去跑步。跑步的时候担心司明明要走等着急,还给她发消息告诉她如果准备走就告诉他。司明明一直没回他。
他一个人跑了十几公里,回到房间冲澡,司明明还是原姿势坐在那;他冲完了换完衣服吃饭回来,司明明接入了电话会;他琢磨着开完会能走了,自己跑去阳台上喝茶晒太阳,鼓捣冰美式,还好心给司明明一杯,但她仍旧没动。
苏景秋好心提醒她,怕打扰她开会,还是给她发的消息:“该退房了。”
她回:“续住一晚。”
“你可以帮忙办理吗?”
行行行,你出来旅行是这么玩是吧?苏景秋二话不说,收拾东西要走。他故意弄出动静来,但司明明只是手放在嘴上比了个嘘,又去会上跟人干架了。苏景秋拖着行李向外走,酒店的小车已经等在那了,问他:“您去停车场吗?”
苏景秋原本想说是,但出口却是:“去前台办理续住。”
“办理续住的话,您应该不需要带着行李。应该还是这间房。今天订房不紧张。”摆渡车司机好心提醒。
苏景秋抿着嘴不说话,灰溜溜办理了续住,又灰溜溜回到房间。这会儿司明明终于换了地方,她坐在了办公桌前,手边是一包苏打饼干,还有一……脆面?那是司明明随身携带的果腹之物,她工作经常没事没晌,手头有些小东西吃能在特别饿的时候忙一会儿。
苏景秋以为自己看错了,就上前拿起来看,顺道撕开咬了一口。司明明终于抬起头看他,他抢她东西吃,这令她不悦。苏景秋见她不服不忿儿的,心里又生起无名火,几口造了那袋干脆面,还用嘴型夸:好吃。
表达完抗议又觉得司明明饿肚子可怜,给她定了份餐,也顺道给自己定点吃的。到了这会儿苏景秋明白了,司明明今天的行程大概率就是泡在好山好水的酒店里,头不梳脸不洗地开会,上厕所擦屁股应该都是歪着脖子夹着电话,拉屎的时候很有可能还要把电脑放在膝盖上。
这大几千定的酒店可真值,再也没人比司明明更懂得泡酒店了。苏景秋又在心里嘲笑自己,还担心人家一个人上路不安全呢!她泡酒店里能有什么事儿!
此时的司明明被施一楠搞得焦头烂额。
施一楠对司明明说:虽然当下处于组织变革的关键阶段,人心惶惶,但员工的素质培养还是不能放手。下半年对于各岗位的员工培养和成长计划还是要细致一些,培训学习的满意度要上来。战略和绩效承接还是要落地和靠谱。诸如此类。
司明明领会了精神,把自己部门的工作计划拿出来批注,然后又拉了个会。这会儿苏景秋听不到裁员了,听到她说员工培养。
他百无聊赖扒拉手机,顾峻川问他新婚旅行怎么样?
苏景秋回:玩不到一起。再这么下去,她可能会得褥疮。
苏景秋也没这么旅行过,虽说他出来玩从来不赶时间,却也没躺在一个地方,连房间门都不出过,这叫怎么回事儿呢?要是这么玩,在家里不行么?不省钱吗?他一下午生着闷气,直到傍晚司明明才忙完。
苏景秋坐在阳台上昏昏欲睡,听到司明明起来走动,再过会儿她来叫他:“走,去看夕阳。”
“看什么夕阳?”
“快走。”
司明明在酒店窝了一整天,得出去给自己一些奖赏。苏景秋这下见识到她的玩法了,先是去前台取打包好的食盒,又去停车场开了车。从酒店出发驱车四十公里,有一条清澈的河流。河两岸是低头吃草的马群和羊群,碧绿的草场一直铺陈到林下,再远处就是雪山耸峻巍峨。
司明明铺好餐垫,拿出两把椅子,抱着一个大毛毯,靠在椅子上野餐。可真是舍得,酒店的天价牛排、虾、蟹,点心下午茶。她准备就着美景大快朵颐。态度很好地递给苏景秋一杯热茶,邀他举杯:“敬你。”
苏景秋可不敢当:“别,敬夕阳吧!”
到很晚的时候,太阳落山、气温变凉,河流和草场一片静谧的金黄,动物开始回家。他们坐在那欣赏美景,车载收音机里依旧放着鸡毛蒜皮的可笑可怜故事。
两个人都说不出什么温情的话来,苏景秋问出了这一整天的疑惑:“你就是这么旅行的?”
“对。”
“那咱俩玩不到一起去。”苏景秋叹一口气:“可惜了。”
“那有什么可惜。”司明明眨眨眼:“按照自己的心意旅行,这本身就是旅行里最重要的部分。”
“你的心意就是在酒店处理工作?”
“我的心意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能一直玩就一直玩,不能一直玩就偶尔玩。你可能觉得我定这么贵的酒店还不如在家办公。可是,在家办公能看到这样的风景吗?”
司明明问住了苏景秋。他认为她说的可能是对的,但他又无法高度认同。司明明看起来活得很紧绷,可仔细想,每天赶路的人难道不紧绷吗?
不对人说教是与人交往起码的礼貌,尽管他们的行为习惯简直背道而驰,每多过一天都会发觉对方跟自己似乎真的不合适。但那不合适又不是要紧要命的,不会让人极其不自在的。那么就还是能忍受的。
或许是晚霞太美,让苏景秋死去的心又活了过来。上车的时候他把司明明拦腰抱到后座上。司明明踢他踹他他都不为所动,只是说:“我还你一次。”
“还我一次什么?”司明明不解地问。她开了一天会真是头晕脑胀,一点脑子都懒得动了。
苏景秋的手停在她衣服下缘,指腹碰到她微凉的肌肤:“这个。”他说。
周围寂静无声,动物回家了,也没有人。在这寂静的寂寞的山坳里,山风呼呼地吹着,吹到车窗上,吹出声响。
司明明本意是想拒绝的,但这一次苏景秋吻住了她的嘴唇。司明明下意识后退,被苏景秋按住了后脑。苏景秋在心理建设,他不想破坏这良辰美景,嘴唇停留在她嘴上良久,舌尖微微探出去,碰到了她的嘴唇。
司明明眉头微微皱起,眼波横流,像被吹皱的一池春水。她鲜少有这样的表情,这样困惑的不解的表情。
苏景秋闭上眼,舌尖温柔地在她唇畔划过,又慢慢探进她口中,而她柔软的舌头迎接了他。
他们都在努力了,都尽力了,他的舌撤出了,一下一下亲吻她的嘴唇。手当然是不老实的,当她察觉的时候,他已经在沟壑横流里逡巡。
司明明紧绷起来,他就笑她:“怎么回事司明月,一到真格的你就不行。”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今天只报恩。”
“我绝不多做一点。”他的动作快了起来,听到她压抑着的呼吸声就贴着她耳朵说:“你的水龙头怎么开了。”
司明明羞怯起来,要将他手拉出来,苏景秋将她的手腕送到身后,对她说:“这可不行,我被水淹了,出不来了。”
苏景秋当然知道自己的言语尺度或许已经扫了司明明的尽头了,因为当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她会下意识缩紧,紧张有之、羞怯有之。他强迫自己压抑说别的的冲动,将嘴唇落在她脖颈上。他说话算话,说报恩就真的是报恩。但他也不是只为报恩,他说:
“来而不忘非礼也。”
“来来往往才叫情趣。”
“待会儿回酒店,咱们互相报答一次。”
“怎么样啊?”他这样问的时候,听到司明明嘤了声,手臂突然紧紧环住了他脖子,而人紧紧窝进他怀里。
他抱紧她,手指愈发地快,另一只手像要把她肩膀捏碎了似的。
司明明快要眩晕了,她觉得自己的大脑抽离了,那种强烈的刺激、羞耻和排山到海而来的快感将她淹没了。她失却了理智,只能答应他:
“好,相互报答,回酒店后。”
第26章 一块石头(六)
司明明在卫生间里磨蹭, 冲了一遍澡、坐在那看手机新闻,又发了会儿呆。苏景秋在外面敲门:“司明月,你给我出来。”
苏景秋被聂如霜传染了:高兴时叫她司明明, 不高兴时叫她司明月。但司明明这人可真孙子, 无论你叫她什么,她都我行我素不为所动。比如此刻。
苏景秋打定了主意:如果今晚司明月敢放他鸽子, 他回去就要求离婚!他站在卫生间门口等着,偶尔敲一两下门。苏景秋自认是一个脾气上来爱谁谁的人,可惜他碰上了司明明。
司明明就在里头待着, 在她安静待着的时间里,苏景秋由怒火冲天渐渐转为平静,后来索性想:不就是特么做爱么,我是找不到人怎么着!你也欺人太甚了!
苏景秋自认虽然喜欢别人,结婚目的不纯,但他对司明明算是真诚。他也因为这一点多少有些愧对她。但司明明这忽冷忽热的劲头令他困惑, 他到底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要遭她如此折磨。
苏景秋回到床上, 关了灯,贴着床边睡觉。原本如焊死的卫生间门终于开了, 司明明走出来, 又慢吞吞走到屋门口, 打开门, 弯身取了一个袋子来,站在门口拆了, 再摸黑穿过洒满月光的客厅,走到一片漆黑的卧室, 爬到床上,爬到苏景秋那一侧。
苏景秋察觉到手里被塞了一个东西, 四方的包装,里面凹凸的形状能摸出来。避孕套,司明明在里面磨蹭的时候是在等这个东西。
她发现他们没有,所以想办法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搞到了,但她故意不说,就那样等着。
她可真坏。
苏景秋恨她恨到咬牙切齿,她的手搭上他肩膀的时候,他像一个委屈的小媳妇一样一耸,转眼就被自己逗乐了。也不知为什么,他脾气不好,她性格不好,但两个人在一起情绪又都稳定。是因为不在乎,所以才不计较吗?
他转过身,捏住司明明鼻子,穷凶极恶道:“憋死你。”
司明明笑了,瓮着声音说:“你刚刚要气死了。”
“你就看着我生气,什么都不干。”
司明明呵呵笑了两声。他敲门的时候她蹑手蹑脚到门边,捂着嘴偷偷笑。
“那你现在还生气吗?”她问他。
“不气了。”
“你真好哄。”司明明说:“你这么好哄,是因为你没有跟我真生气。你很大度。“
“司明明,停止对我的套路。”苏景秋说:“这次你太明显了,被我发现了。”
司明明笑了,拉开他手臂枕上去:“你对我不信任,你以为我言而无信。”
“我没有。”
“你有。”司明明认真地说:“苏景秋,你需要知道一件事:我是一个重信守诺的人。我不会轻易答应,我认真答应的事几乎不会反悔。”
“你反悔的事还少吗?”
“请你举例。”司明明说。
苏景秋想了很久,竟想不出一件来。罢了罢了,别想了吧!他翻身压住司明明,问她:“那现在可以吗?我要爆炸了。”
他弓了弓身子,司明明躲了躲。
她越躲,他越弓。一躲一弓之间,就形成了某种暗语。
“你可以跟它熟悉熟悉。”苏景秋说:“毕竟你们刚认识。”
“你如果能闭嘴,真是再好不过。”
司明明尽管这样说,还是缓缓伸出手,爬进了被窝。她记性好,知道怎么动作他会喜欢,她也很认真,答应要互相报答,就率先拿出了态度。
苏景秋的头沉在她颈窝,亲亲她脸颊,一口一口咬她肩膀。屋里很黑,但司明明发觉他睁着眼看她。像一只野兽在盯着她的猎物。这会有征服的快感吗?司明明不知道。伸出手遮住他的眼睛,说你别看。
苏景秋扯开她的手按在头顶,他偏要看。司明明自己并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候,她不像平常那样冷静、坚硬,她微微蹙眉、微微胆怯,是完全不一样的人。苏景秋觉得这很新鲜,原来探索一个人这么有趣。
他从前懒得花这些时间,一旦确定要进入亲密关系,他就随着自己的感觉来。这一点他与他的花臂风格相符,他很强势。但在司明明面前,他尝试掌握的节奏都被她打破,她太难把握了。
此刻他探索她,她并不丰腴,是一个看起来很羸弱的女人。但很奇怪,她内里又很有力量。她不轻易为他的取悦所动。所以他要格外卖力气。
在来来回回的抚触中熟悉她、认识她。
苏景秋非常绅士,聚精会神听她的反应。尽管她的反应并不明白,但他仍旧能够分辨。
她呼吸急一点他就问:“喜欢这样?”
抿一下、咬一口,画着圈儿,手紧紧搂着她,迫使她把自己送给他吃。
再向下,又是如此。
司明明很纳闷,他不是有洁癖吗?他为什么亲她那里?她惊慌失措,挣扎要跑,大喊:“苏景秋,不要!”
但他紧紧按住她,对她的惊慌失措视而不见。司明明处于一种撕扯对抗的情绪之中,她对此充满恐慌,可那种奇妙的感觉又将她从恐慌中拖拽出去。
苏景秋抬起头,她以为结束了,抬头去看,却看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看着。他能看到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这样?他是有什么怪癖吗?苏景秋的每一个常规之举在司明明看来都是怪癖,她借机想逃,快速向床边滚,却又被他抓回来。他幽幽地看着,又决然沉下头去,司明明捂住眼睛,又捂住嘴巴,抑制不住发出声音。
她终于明白陆曼曼说的话了。
她说:“有的人不如小玩具,有的人可比小玩具强多了。”在此以前司明明以为所有的人都不如小玩具,但苏景秋给她上了一课,告诫她不要如此狂妄、笃信,不过是她遇到的人都没有耐心而已。也或许是有的,只是她太强势,她强势,他们就萎靡,最终变成了一种程序化的作业,毫无新奇的感受。
“现在我再多报答你一点。”苏景秋说。
他不想太急,司明明不是讲求策略么?他也有。在这件事上他讲求循序渐进,慢慢开发这片土壤。
这是由欲望主宰的夜晚,他不仅说一些狂言,也会问她:“是这里吗?”
司明明摇头,他又问:“不是?不是你躲什么?”
“我这样的时候你声音不一样,喜欢是吗?”
他希望司明明多跟他交流,诚实告诉他她的感受,可她总是抿唇不语。那也难不倒苏景秋,他自己可以分辨。她的声音缓急轻重,会被他自动翻译成:
“是这里。”
“我想多要一点。”
“这样不舒服。”
“………我要到……
苏景秋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完成了一次对司明明的驯化,向她展示一场婚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该如何建立。正如他所说,别的事情司明明可以主导,这件事交给他准没错。他有意愿、有能力,一定能出色完成。
而司明明想:果然各有所长、各司其职。
苏景秋睡着后她拿出手机写:
老鼠不怕出洞,猫爪子不太锋利。
他们的旅行就在这样持续地赶路、休憩、赶路、休憩中结束了。回到北京以后,都很快将这趟“不像样”的婚礼和蜜月旅行抛诸脑后。
日子就那样波澜不惊地过,雨下过几阵,风吹过几次,紧接着就到了初秋。司明明终于脱下她每天都穿着的超长防晒服,开始穿西裤小皮鞋,每天搭好看的衬衫和风衣,配上不同的耳饰。
秋天似乎是专属于司明明的季节,没有了防晒衣的禁锢,就像脱掉了怪异的皮囊,她开始发光。又或者这就是她的本来面目,知性、冷淡、聪明、精致。
如果哪一天苏景秋早起,看到出门的司明明,都会感觉自己好像换了个媳妇似的。他跟顾峻川说:“我老婆司明明,会变身术。夏天的时候看她挺瘆人,秋天的时候怎么还有点好看呢?”
顾峻川就问他:“有点好看还是很好看?”
“有点吧。避免她骄傲。”
司明明并不知道他老公在背后讨论她,她每天要面对很多复杂的工作。尽管工作像打仗,日复一日兵荒马乱,但她还是尽量保持好心情,不为眼前的形势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