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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明明by姑娘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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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说,你为什么吃屎吧!”苏景秋又逗她一次,说完自己笑了,低头亲了她的嘴唇。
喜欢能克服很多东西。比方此刻,他发现司明明虽然嘴硬,但嘴唇很软。他的唇贴着她的,她就不动了,少见的乖巧。苏景秋闭上眼感受了很久,她呼吸之间有沾着露水一样的花的淡淡香气,他很喜欢。
微微张开唇,包裹她的唇。
黑暗中的亲吻很轻,都不敢用力,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苏景秋。”司明明轻声说:“是的,就这样,吻我。”

第42章 一场意外(二)
苏景秋大脑一片空白, 这种情况不常有,不,几乎没有过。他不喜欢接吻。
在他懵懂记事时, 家里有一个小阿姨。小阿姨为人干干净净, 干活利落,讲话温温柔柔, 笑起来很和气。只一个毛病,喜欢抱着苏景秋亲。他那时小,并不喜欢别人亲他, 尤其对着他的嘴巴亲。那天他生气,打了小阿姨一巴掌,平时脾气好的小阿姨也不知怎么了,突然也来了气,捏着小苏景秋细嫩的小脸恶狠狠地说:“就亲!就亲!喜欢你才亲!你怎么像大人一样,也喜欢给别人脸色!”
苏景秋放声大哭, 但他躲不过, 那时他的小胳膊小腿都像摆设,就那样被小阿姨亲得生疼。
苏景秋还记得当时那种恐惧、恶心的感觉, 小小的他在母亲王庆芳回来后就告状。可他又说不清楚, 只得焦急地拍打着自己的小脸和嘴巴, 委屈上来了就不停地哭。
后来小阿姨不见了。这件事苏景秋就渐渐忘了。
是在多年后的某一天, 他谈了人生第一次恋爱。女孩很漂亮,也很喜欢他。在下了晚自习的夜晚跟他一起走在街上, 突然踮脚亲他一口。当姑娘的嘴唇贴着他的时候,他心里涌起了强烈的不适。
过往经年, 数度反复,苏景秋就认命了:自己这辈子怕是不能有任何一次美好的亲吻了。那玩意儿于他, 怕是镜中月、水中花、海市蜃楼一样的东西。可见不可得。
此刻的司明明轻声说:“吻我。”
苏景秋心内的恐惧和不适好像稍稍退却了,鼻尖贴着她的,头微微一歪,又贴上了她嘴唇。
司明明闭上眼睛,察觉到苏景秋的唇像羽毛,飘忽不定,带着胆怯。他竟也会害怕么?微微睁开眼,黑暗中对上他的视线。
他没闭眼。
他竟然不闭眼。
将手贴在他眼上,微微仰起下巴,接住了他的嘴唇。司明明好想跟苏景秋接吻。那感觉很奇怪,她此生从未都有过这样的念头,想跟一个男人好好接吻。
于是捧住他的脸颊,张开了唇。舌伸出去又缩回来,是因为渴望,又想起他不喜欢。她对他这个人有着基本的尊重,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行为导致他的不适。
她这罕见的温柔,像一阵微风,不停地吹过苏景秋心间。他终于伸出了舌头,缓缓地、缓缓地贴着她的唇瓣,进到她的口中。
她在等待他,当他们相触的时候司明明含住了他。他们都没有说话,苏景秋的心跳声擂鼓一样,从隐约记事的孩童时代一路擂过他的少年时代,擂到青年时代。在他以为此生都不会有真正的、酣畅的、动情的亲吻的时候,在这样一个冬夜里,他拥有了第一个真正的亲吻。他喜欢的亲吻。
没有色欲的吻。
与自己喜欢之人的吻。
这令苏景秋感动,他想:一个真正的爱人会治愈世间一切的顽疾,这句话没错的。
这个吻结束的时候,苏景秋故意撅着嘴说还要亲,司明明推他:去漱口吧,别装了。
苏景秋有些不好意思,司明明又说:你已经进步巨大了,给自己空间,允许自己有落差。
“司明明你又把你管人那套用在我身上!”苏景秋抗议。
“管用吗?”
“管用。”
“那你去漱口。”
司明明太会给人缓解心理压力,苏景秋欣然接受,刷牙的时候还在想:司明明可真厉害,她不仅能管人,她还会治病。
后来两个人就在床上聊起了天,其实也没聊什么有营养的。两个人都哈欠连天,但都不想睡觉,一直说着说着。
司明明因为跟苏景秋聊了一夜,人有些萎顿。起床后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苏景秋一走一过看到她又在抠手,“啪”一下打过去,再拽过她的手,帮她把指套戴上。
“你干嘛呢?又发呆!”他问。
司明明就摇摇头,说:“我怎么也想不起我妈说的吃屎的事……
苏景秋哈哈大笑起来,司明明钻牛角尖的样子太可爱了。笑够了怂恿司明明:“要么你问问咱妈。”
“我妈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呢?”
“因为咱妈喜欢我。”
“因为你每天跟她套近乎。”
苏景秋不服:“那不叫套近乎,那叫交心,你不会懂的。”
“好吧。”
司明明打着哈欠走进厨房,看到王庆芳之前送来的白白净净小馄饨整齐摆在盘子里,碗里已经调好汤底,而锅里的水已经咕噜噜开了。
苏景秋这人事儿多,明明一锅就能煮下的馄饨他偏要分两次煮,说宽汤才好吃。煮好了就让司明明先去吃,他做第二碗。
餐桌上有腌好的小菜,炸好的油条,再配上一碗馄饨,很有一番美感。
日子就是这样过的,不知不觉之间,家里有了所谓的秩序:冰箱里有不间断的可口小菜、双方父母定期送做好的半成品来、房间一尘不染窗明几净、生活用品渐渐统一了风格。
对司明明这种人来说,生活的舒适度慢慢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她也渐渐认为,倘若一段婚姻之中,有一个合拍思想和行动都和拍的人为伴,那真是妙哉美哉。更遑论这个人偶尔会叨念喜欢她。
婆婆王庆芳给司明明传授经验:当年我和你爸也是见一面就结婚,那时哪有什么感情?我就觉得这男的挺好看,他就觉得我家庭背景好,挺有钱。结婚以后才发现,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有钱也决定不了真感情。得相处,日复一日相处。你看你俩,这处得多好。
司明明也觉得这生活八成是对味儿了。就是这样平凡普通的日子,浸在细枝末节里,渗透到每一眼、每一次呼吸里,让人安稳。
当她出现在好友面前时,陆曼曼又故意起哄:“哎呀呀,有稳定性生活的女人不一样啊!”
司明明拍她头一下,问张乐乐:“一一呢?”
“跟姥姥上早教班去了。”
“新工作怎么样?”司明明又问。
张乐乐打了个哈欠:“好累,但开心。”说完这句眼睛亮了,带着八卦的神情:“你们知道我碰到谁了吗?”
“谁?”陆曼曼问。
“就有一次在游乐园里见到的那个爸爸,你们还记得吗?”
“那个英俊的好脾气的爸爸?”陆曼曼问。
“对!”张乐乐点头:“我们在一栋办公楼里,有一天在电梯间碰上了。他竟然还记得我,问我一一怎么样?是不是会说很多很多话了。”
陆曼曼一拍桌子:“那男的我记得!我对他印象好!看着不阴险!”
“不是,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张乐乐有点困惑:“我又不谈恋爱。就算要谈也要拿了离婚证再谈啊。”
“你别给我来这套,你跟白杨已经确定要离婚了,是他自己总拖着不去。你们情感已经破裂了,婚姻名存实亡,你看看别的男的怎么了?”陆曼曼教育张乐乐:“看看别的男人,又不让你结婚。”
“我也不打算结婚了。”张乐乐说:“我这段还没结束,对婚姻提不起兴致了。我只想带着一一好好过日子,把一一带大。说实话我现在看见男的就抵触。”
大概刚离婚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心理过程,很讨厌异性、觉得婚姻麻烦、只想一个人清清静静的。与人交往太累了,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疲惫。
但对张乐乐来说,整体又是快乐的、阳光的、向上的,她很久没有一个人全权计划某些事了,那种做决定的感觉真的很好。
比如最近,她想一个人带一一去珠海和广州,小朋友都喜欢的地方,也想借机实现一一人生中第一次飞行体验。她有些担忧地问好友:“我可以吗?我能行吗?我怕我一个人带一一顾不过来,也怕她在外面生病、水土不服,万一生病了就糟糕了,我妈要骂我的。”
“别焦虑。”陆曼曼说:“别忘了,你还有一个“无业游民”朋友。我陪你去,你发我行程就行。就那游乐园过山车,我自己能坐五个来回。我爱玩!”
张乐乐就又开心起来,又觉得自己可以了。司明明也想去,但年底了,她接连几个总结汇报要做,还有几个大会要参加,实在腾不出空来。这些都没关系,最让司明明烦躁的是她需要跟胡润奇一起出差。
那个项目立项后,司明明安排了专人对接胡润奇公司和团队,她着实躲了个清闲。加之胡润奇去国外结项,他们只偶尔碰到一次。每次胡润奇见到她,眼里都有探究的神情,似乎急切想跟她叙旧。
“干嘛啊他?”陆曼曼说:“那孙子还是那么阴险吗?”
“不知道啊,不熟,但避不开。”司明明咬着吸管,看着手指发呆。苏景秋管太宽,在她出家门前为她的拇指食指套上了指套,还威胁她:摘掉给他转五百。他准备借此发家致富。
“那莽夫是觉得打劫你比开餐厅赚钱吗?”陆曼曼玩笑道。她至今还未以司明明朋友身份正式见过苏景秋,但苏景秋的笑话她倒是听来不少。
“他餐厅生意不错,出了几款新品卖爆了。”司明明认真替苏景秋解释:“他其实比我收入高。”
“司明明你又听不懂玩笑!”陆曼曼嘟嘴抗议道:“而且你竟然替他说话!”
司明明忙解释:“不是不是,我的心永远向着你。”
“你胡说。”陆曼曼哼一声:“除非你说苏景秋是狗。”
“苏景秋是狗。”司明明说。
一边的张乐乐听不下去了,打断她们:“好歹苏景秋帮过我几次忙,我要站在苏景秋那队,他不是狗,他人不错的。”
“你也不识逗是吧?一个个被苏景秋洗脑了吗?”
她们就又笑作一团。
胡润奇给司明明发消息:“周一一早机场休息室见?”
陆曼曼头凑过去,啧啧一声。
“好。”
“苏景秋知道你跟苍蝇一起出差吗?”陆曼曼问。
“不重要。”
司明明真的觉得不重要,苏景秋心很宽,不会吃无谓的醋。更何况他看不上胡润奇,见过一次后就说胡润奇是装逼犯。后来胡润奇又去过一次健康餐厅,苏景秋一眼就认出他。当时就跟司明明说:“那个装逼犯来了,今天穿的跟gay似的。”
司明明对此很是头疼。苏景秋对人的评价总是粗暴直接,重要的是她竟然也觉得他说得对。胡润奇那阴沉的气质看着的确不对劲。
她到家后苏景秋已经走了,她就速速打包了行李,想到还是跟他说一声为好,于是给他发消息:“明天一早我去深圳,周五回来。”
苏景秋已经到了酒吧、看到司明明的消息莫名心慌,简单安顿一下就掉头回家了。他也说不清怎么了,司明明经常出差,天南海北地跑,按说他习惯了的。但这次就有点心慌。也不是心慌,就是好想她。
进门的时候吓司明明一跳,她正在敷面膜,讲话也不太清楚,含糊道:“你怎么回来了?”
“你出差不提前跟我说。”苏景秋说:“出好几天,我今天当然要回来陪你睡觉。”
苏景秋擅自宽衣解带,司明明坐在那看着,有种去夜店的感观。那跳舞的男模特不停地卖弄展示,苏景秋与他们相差无几,不同的是,司明明觉得苏景秋更可口。
她这么想的,也就说出来了。
苏景秋内裤脱一半又穿上了,瞪着司明明,震惊地问:
“你点过男模?”

第43章 一场意外(三)
司明明眼眨了眨, 认真回答:“对啊。”这没什么可遮掩,她找过男模就是找过男模,那也算她人生一个崭新的体验, 至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玩。
好好好, 真好。
“你为什么点男模?”苏景秋说:“你喜欢男模?”
“陆曼曼给我点的,说有福同享。”司明明是一句谎没撒, 男模的确是陆曼曼点的。
点男模那天是司明明上一段恋情结束,陆曼曼为了庆祝司明明恢复单身,就说要带她出去玩。去之前司明明也没想到是那样。原本以为是简单的KTV, 司明明像每次一样看陆曼曼又唱又跳,她自己抽空发个疯就算完事了。
哪想到她刚坐下,就有一群男的推门进来了。司明明此生第一次感觉到泰山压顶,那些男人都一米九多,往那一站,齐齐看着她。
“这里还有这种服务?”司明明好奇, 她怎么不知道这家ktv有这种服务?
陆曼曼小嫩手豪气一挥:“想得美!你见过正规KTV有这个的?这些都我哥们!今天你必须给我选一个, 干什么都行啊!”
司明明就随手指了一个戴眼镜的,以为其余的人该走了, 结果他们在她面前表演起了花活。司明明活这么大年纪, 还从没看过搔首弄姿的好看男人, 这下好了, 那么多好看的男人在她面前搔首弄姿。她边看边对陆曼曼说:“还有这等玩法?”
她其实不太感兴趣,但更不想败朋友的兴, 看着看着就也觉得男色不错,怪不得公司的那个大佬女总裁总换年轻男朋友。
司明明一字一句地招供, 苏景秋问:“没了?”
“……有吗?”司明明尝试着问,自然是还有的, 不然枉费了陆曼曼一番苦心。
“你给我藏掖一个试试!”
“哦,那还有。”
“从KTV出来,陆曼曼塞我一张房卡,我说那就去吧。男模也跟去了,进门后我俩聊了聊天,我给他做了一套心理测试,不知为什么,解读的时候他哭了……
“司明明你跟我扯犊子是吧?”苏景秋快要气死了,司明明看着一本正经,竟然点过男模!还带酒店去!就知道那个陆曼曼不是好人!哪有正常人给姐妹点男模的!
苏景秋的情绪像穿越在海上的船,是否平静全看司明明是否带来风暴。
“我说真的。”司明明满脸的真诚。她回忆起那个场景也觉得好笑,男模哭得“梨花带雨”,好像司明明戳中了他发达的泪腺,又或者哪一句触动了他内心。他在那里哭,司明明则偷偷问陆曼曼:这种情况应该谁给谁钱?毕竟做心理辅导也不便宜。
陆曼曼一连发过来三个“我操”,跑过来把人带走了。故事就这么猝不及防结束了,苏景秋设想的旖旎环节一点都没有,如果非要有的话,那就是男模走之前紧紧握着司明明的手说:“谢谢你,姐姐,谢谢。”
这给苏景秋带来很大的触动,他就那样看着司明明,幽幽问道:“你为什么选他?他哪里好?”
司明明指了指脖子,那人的脖子很长,看起来像长颈鹿。苏景秋下意识摸摸自己脖子,司明明忙安慰他:“不,你不像。你不要跟他比,他是他、你是你,你们各有千秋。”
这话说的,怎样听着都不对。苏景秋坐在床边生闷气,司明明呢,手指戳戳他:“你还上班吗?”
“上个屁。”
苏景秋说话间就掀翻了她。
头悬在她上头,捏她耳朵:“了不起啊,司明月,深藏不露。”说完自己先笑了。倒也没有多生气,就是震惊。司明明这个人真不能按常理推断,她总能出其不意。带男模去酒店“算卦”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苏景秋简直会笑死。
“陆曼曼那水准找的男模估计也不行。”苏景秋说:“你等我改天给你找。高沛文那里的男模才是真男模,陆曼曼那都是水货。”
“那别找脖子太长的,也别找爱哭……司明明犹犹豫豫提出要求。
苏景秋就咬她:“你还真想再找!”
司明明咬回去,只是咬的是他的嘴唇。苏景秋哼了一声,就堵住了她。
她的手自动去到他脱了又穿上的内裤,越过那一圈紧紧的皮筋儿,轻轻摩挲。
她其实不太主动,但这一天想到自己要出差,出差回来又到了特殊时期,心里就罕见地有一点惦记。
苏景秋躬身配合她,手支在她身侧,手臂上青筋暴起。司明明看到了,觉得好看,心下觉得他比男模略胜一筹。可惜不能给他做心理测试,不然也能看到他哭得屁滚尿流。
苏景秋闭着眼睛,感觉她的手覆在那里。司明明很厉害,什么事一学就会,只要她不偷懒,做得就很好。
譬如此刻,她又亲吻他的嘴唇,一点点靠近他的舌头,又突然吮住。
他进去的时候她喘了一声,下意识叫:“苏景秋。”
“嗯?”
“太深了。”她说。
司明明好像喜欢慢慢来,她需要他一点点渐次加深,被撑开的每一处褶皱纹路都感觉鲜明。苏景秋当然知道。但他有时有反骨,她要他浅一点,他偏偏要深,并接连数次高强度冲刺,直到她变成一滩泥。
这一觉睡得通透,司明明睁眼的时候觉得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看着熟睡的苏景秋,想学别的妻子亲吻睡梦中的丈夫,嘴到了他唇边,又撤了回去。拉着箱子走了。
司明明在休息室看到了胡润奇。
“弱鸡”胡润奇仍旧一身精英打扮,名表在腕上闪闪发光,正在跟人通电话,见到司明明就招呼她坐到对面去。他的助理坐在身边,快速记录着什么。
排面真大。
司明明不太注重这些,除非必要的场合,不然她挺讨厌这样的。就比如当下,胡润奇手指一点,秘书就记,小姑娘专门练过速记,挂断电话后要给他汇报,他却说:不用了,留着自己看吧。
这对那姑娘倒也是一种历练。
“喝咖啡?”胡润奇问司明明。
“热水,我自己去。”
胡润奇走在司明明身边,想起什么似地说:“你是认识一个叫秋子的人吗?”
“我爱……以勉强称他为秋子。”
胡润奇笑着摇头:“不是,是一个与你爱人截然不同的人,我实在想不起他全名叫什么了。你仔细回忆一下,细高个、戴眼镜,挺神秘。认识吗?”
司明明停下脚步看着他:“叶惊秋?”
胡润奇恍然大悟:“对,叶惊秋。当时在纽约见过,他听说我读的大学,就问我跟你是不是校友。”
“哪一年?”司明明问。
“四年前。”
四年前。司明明想起那明信片,四年前,消失的神棍叶惊秋的确在纽约。
“跟我说说他?”
“怎么?前男友?”胡润奇故意卖关子:“说真的司明明,我还没见过你对什么人或事这么感兴趣,就连你爱人,我看你对他都兴致寥寥。他知道你根本不喜欢他吗?”
“我不喜欢他,喜欢你吗?”司明明问。
胡润奇就摇头:“我不知道你喜欢一个人的样子,但我知道你不喜欢一个人的样子。你对你爱人就跟你对大学时候那个男朋友无异。”
司明明大学时候谈恋爱是什么样呢?大概也像现在这样,她不在任何人面前避讳自己恋爱的身份,如果别人问起她就有一说一从不这样:是的,他是我男朋友。就像那天她指着苏景秋给他看一样:那是我爱人。这其中并无差异。
她勇于承认,但在人前与之并不热络,有时两人交换一个简单的眼神,也就仅此而已。这与她对她爱人的态度也无异。
她对男朋友好,体谅他帮助他,并非因为他是男朋友,而仅仅因为他是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胡润奇并未窥见她更多的婚姻生活,但他猜测,那或许也与她对别人并无差异。
胡润奇想: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她爱一个人的时候总要比对别人热烈,倘若她更爱哪一个人,那对他要比旁人更热烈。
所以在胡润奇的心里,司明明的那个花臂爱人与她之前身边的任何男性都一样,哪怕他们有了一张结婚证,也不过就是一段受法律保护的表面上的婚姻而已。
“你要不要听那个秋子的事?”胡润奇故意这样问她,但广播提示登机了,他们该走了,他留下一个钩子,让司明明主动来找他。
胡润奇可不是当年那个耿直的小伙子了,他有的是心机,也更有耐心了。再也不会在背后听得司明明好朋友骂他阴险狡诈而独自黯然神伤了。
“我当年对你不错。”出休息室的时候,胡润奇突然这样说。
司明明就点头:“是的,谢谢你,我很感激。”
胡润奇的秘书小跑着跟上来,两个人就都不说话了。胡润奇当年对司明明属实不错,她第一份求职简历像她的性格一样寡淡,他一字一句给改的;毕业论文写得不好,他教的;工作伊始遇到困难,他做她的教练。那时他当然动了心思的,还没毕业的姑娘有着天然的冷清,看人的时候像要把人的心脏穿透,尽管谈着恋爱,却不爱她的男友。
这在年少得志的胡润奇看来多么新鲜,那时他就打定主意:哪怕她是高山上的雪莲,他都要把她采下来。可惜世事无常,全世界都看他不顺眼,在她耳边不停地灌输着负面的消息,就连她那个看着像太妹一样的闺蜜,都要在健身房踩他一脚。
两个人一起上了飞机,都坐头等舱,一个靠这边的窗,一个靠那边的窗。胡润奇探身看她一眼,知道不能纠缠太紧,不然明总要跟他急了。
司明明拿着手机,想到胡润奇说她不爱苏景秋的话,那似乎也没错,也似乎错了。她对苏景秋有依赖,她已经把苏景秋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她觉得自己对苏景秋甚至有了亲情样的感受。在她的认知里,亲情比爱情更牢固。你可以跟男朋友分手、跟爱人离婚,但你很难跟亲人断绝关系,这就是本质的差异。
又想到苏景秋最近一直在跟她较劲的“爱的形式”,就给他发了条消息:“登机了。”
那头苏景秋看到消息,以为自己看错了。太罕见了,女王司明明何时主动跟他报备分享过行程?他甚至发了会儿呆,琢磨着怎么回才能鼓励司明明继续这种行为呢?
苏景秋那久久不用的脑子终于派上了用场,灵机一动说:“不错,很顺利,起飞了告诉我。”
他在计算怎么能跟她多说几个来回话。他哪里有过这样暗戳戳的小心思,从前谈恋爱都是姑娘热情些,他表现得像个渣男,回消息全凭心情。他只是很讨厌那黏黏糊糊的、不自由的感情,那真的会捆住他用于翱翔的翅膀。
但这世界上的人和事,多是一物降一物。你在别人那里赢得的瞩目在这个人身上输掉,哪怕对方多说一个字他都开心得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司明明听话,真的在起飞前跟他说:“起。”
苏景秋又说:“落地后告诉我。”
司明明落地后回他:“落。”
苏景秋又来了气,看他们的对话框,他像在跟一个机器人在对话,那机器人多是回答是、不是、好、不好,有时说其他的他会误以为机器人更新了什么不得了的程序。当然也有例外。
苏景秋闲来无事的时候将他和司明明寥寥无几的聊天内容都看了一遍,得出结论:司明明这厮只有在对他用心机的时候才会跟他多说。
司明明这个坏女人!
他一生气,就决定恶做剧,给司明明拨了一个视频。司明明没看清,顺手接了,看到视频里的两个人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挂掉的瞬间,胡润奇凑了过来:“走,一起下飞机。”
苏景秋看到视频里一闪而过的影子,认出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弱鸡装逼gay男”,火气一下蹿到了头顶。
“你跟那个傻逼一起出差?”
“你跟对你有想法的傻逼出差,但你对我只字未提?”

第44章 一场意外(四)
司明明愣了下, 没觉得胡润奇重要到需要跟苏景秋报备的地步。在她的认知里,胡润奇是他们生活的无关人等。苏景秋竟然要在乎一个无关人等,未免有些无理取闹了。
这等同于司明明跟苏景秋酒吧里每一个女酒友较劲、在乎他健康餐厅里的每一个女回头客。这怎么能行?这日子不过了吗?
“冷静。”她回苏景秋:“不要闹。”
像哄小孩, 管点用, 有限。苏景秋有一瞬间想飞到深圳去跟她当面对峙,但想到自己好歹也算是万人迷男子汉, 不至于沦落至此。但他暗戳戳记下司明明一笔,决定他日再与她好好算账。
那头司明明和胡润奇一下飞机就赶去总部开会,司明明一直没去找胡润奇问叶惊秋的事。这有什么可问的呢?胡润奇故弄玄虚, 不过是要引她入瓮,他真当司明明脑力不如他,要由他摆弄。
司明明不仅不问,还散了会就抱着电脑走,连商务午宴都没参加。最后是胡润奇撑不住了,在下班后对她说:“楼下咖啡厅, 我跟你说一下你那个秋子同学的事。”
司明明这才随他去。
说真的, 从一个完全不太相干的人口中听说故人,这感觉很神奇。司明明依稀拼凑起一个印象, 成年后的叶惊秋已经长成了一个男子汉, 他应该不会再对着墙壁或抱着人痛哭了。也不会跟谁支着胳膊干仗了。
他身上的一切都随他自己的心情来, 司明明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是因为在新加坡那偶然一瞥的他头发并不长,但胡润奇见到的他却梳着一个道士发髻。司明明三十年的人生并未遇到过多少惊奇, 叶惊秋算是一个了。在她那些无趣的、干枯的、暗淡的生活记忆中,叶惊秋的确是有些颜色的。
胡润奇口中的叶惊秋是一个开悟之人。
他跟随同伴混进了他们的酒局, 被女士们包围。女士们鲜少见到那样有东方韵致的男性:清风朗月、衣袂飘飘。他被女士们包围着,醉倒在他的东方故事下。后来他寻清净, 躲去角落里,遇到了同样躲清净的胡润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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