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明by姑娘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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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好。
差点问住司明明。
“你们可以理解为这是正常的汰换,组织要换血,不断换血才能永葆青春。”还有一句话司明明没说:不定哪天我就被换掉了。她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她们要面对的是一场长久的风暴。
助理也问她:“那我今年还能转正式吗?”
好像上一个月大家还都在开心自在,觉得自己身处一个尖端的行业,做着高薪的工作,开口就是上亿的项目。闲时则是山野大川,海岛边疆,极尽自由广阔。不过一个月,就极速切换到了另一种焦虑的状态之中。
下班前司明明去卫生间的时候看到了郑良。她跟郑良隔着层级,平时并没有什么机会交流。这一天想起陈明要力保的第一个人就是郑良,于是认真看了她一眼。
司明明从前对郑良颇有些印象。
郑良是一个“学院派”员工,毕业于顶尖学府,做事严谨认真,为人朴素正直。她身上要么是T恤,要么是衬衫,干干净净的姑娘。司明明能看出她不是一个善于逢迎的人,也因此对她有些欣赏。陈明那个力保名单,可见也有公允的成分在。
郑良察觉到司明明看她,于是大大方方跟司明明打了招呼,关掉水龙头,站直身体,郑重道:“明总好。”
司明明对她笑笑,问她:“听说你们新项目要上线了?”
“对,已经灰度测试了。”
“我们部门有人参加了测试,说趣味性很强,寓教于乐。郑良一如既往厉害。”
在卫生间被职能部门领导夸奖,这令郑良有些不自在,礼貌地笑了下:“谢谢。”
卫生间里其它坑位的人都蹲在里面没有出来。若没有骄傲业绩,此时都不太想在司明明面前露脸。明总在公司毁誉参半,是个复杂的令人摸不透心思的人。再说得直白些,关于明总的负面新闻比正面要多。很多人都觉得那个明总是个阴险角色,不然也不会接连跳级到如今的位置。
“明总,我先走啦。”郑良擦干净手,对司明明说。
“加油。”司明明回她。
在司明明心中有一根隐形的线,这根线被她自己归类为职业操守。她的岗位太过敏感,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更是承担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走在郑良身后,看这个“稚气未脱”的员工加快了脚步,她的天真就像雨后的树叶,散发清新的味道。
司明明忽然有些羡慕郑良,多好,在这样的年纪里还能葆有这样的天真。不像她,在职场的火海油锅里千锤百炼,俨然一根过了火的油条。
司明明被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逗笑了,又摇摇头。经过会议室的时候,听到里面似乎在开炮,有人说:“艾兰……
有人起身关上了会议室的门,不想将这场业务争吵被人听了去。
司明明从卫生间到自己的独立办公室,目睹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她从前没有仔细看过,今天,人情冷暖摆在了她的面前。她突然想起一楠老板在她任命前对她说:“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请老板指导。”司明明说。
“你比别人缺少一些感情,换句话说,你最为理性。”
我是零度人。那时的司明明是这样想的。
她被困在公司里直到晚上九点半,一直在开回家的路上还被拉进一个线上会议。她轻车熟路开回自己家,进门后想一边开会一边洗漱,到了卫生间里看到她的清洁用品不见了,这才想起周六晚上她一股脑装进托特包里,带到了苏景秋的家。
你结婚了,你忘啦?司明明提醒自己。一跺脚,又出门奔苏景秋家里去。
门铃按了很久,苏景秋才来开门。头发上滴着水,地板上的水印从他卧室的卫生间一路跟到了门口。见到司明明忍不住翻白眼,司明明却装作看不见,低头兀自换拖鞋。
经过苏景秋的时候,顺势拽了拽他裹住下半身的浴巾,苏景秋不由后退一步,骂她:“你失心疯啊?”
“怕你裹不严。”司明明逗他,指指外面的门:“咱家密码锁密码是多少啊?或者你把我指纹加进去。”
“你是打算在这长住了怎么着?”
“直到离婚。”司明明不咸不淡给了他一句。
苏景秋倒是兴奋起来:“离婚?什么时候?”
“等我过够的时候。”司明明面无表情,见苏景秋跟她打马虎眼,就再问一次:“今天方便把我指纹加进去吗?”
苏景秋哼一声转身继续去洗漱,司明明换了睡衣裤打开电脑看邮件。过一会儿她听见敲门声,开了卧室门看到苏景秋站在门口,头一摆:“你过来。”语气挺凶,带着司明明走到家门口,低头鼓捣密码锁。到“请按指纹”的指令这里,苏景秋下令:“按。”司明明将食指贴上去。确认指纹,又贴上去。
也不知怎么,这是一件小事,她提议的时候没觉得他会答应。她觉得他或许只会告诉她密码的。但苏景秋这人真的让人意外,他一边做出让人滚蛋的气势,一边让她按指纹。
待确认了指纹,他问:“行了吗?需要密码吗?”
司明明摇头:“不需要了。”她心里感受到一点温暖,抬起头认真看着苏景秋说:“谢谢。”
“别跟我来这套。”苏景秋说:“你这个人,堪比老狐狸。”他虽然这样说着,却还是指着一个房间说:“那是书房,我平常不用。你要是办公就去那。睡觉的地方就是睡觉的地方,你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觉得合适吗?”
那间书房司明明有印象的。苏景秋装修时候应该费了很多心思,一张很好的办公桌,还有一把昂贵的人体工学椅。朝阳的落地窗能完美接住那一天所有的阳光,碰到下雨的日子,也能看到所有的雨露。朝霞雨露,不过是人间寻常的东西,若能随意看到,又显得难得。
“那我不客气了。谢谢你,……司明明又要故意恶心他,苏景秋一把按在她嘴上:“住嘴。”
司明明握住他手腕向外拉,苏景秋故意不移开,两个人僵持了一下,司明明累坏了。颓然放手。
“再故意叫老公试试!”苏景秋吓唬她一句,走了。
司明明不服输,又叫:“老公!”在他掉头收拾她前转身跑进卧室关上了门。
她的食指好像还留着指纹锁的触感,拿出手机写:老鼠打洞了。
丈夫依然像一条恶犬。
司明明睡不好觉。
她躺在床上,头脑中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在她的孩提时代,聂如霜曾因她的想象而对她的情智状态产生怀疑。她曾跟司明明姥姥欲言又止:我们家明…………力不健全,我就得努力找个阿姨,妈您能不能每天帮我看着阿姨。我不想让我们明月挨打。
聂如霜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的女儿时常突然指着一个东西,把她喊成不相关的动物,或起个奇怪的名字。
司明明从小就对事物有奇怪的联想,直到她慢慢长大,趋近于正常。但她的内心的想象仍旧会时不时蹦出来。同事叫她零度人,她自己并没所谓,却还是在心里暗暗反击。
她反击的方法就是给他们起奇怪的外号。比如陈明,发脾气骂人的时候满脸通红,司明明心里叫他猴屁股;比如施一楠,热爱跑步,但姿态不好看,扭来扭去,还酷爱穿花运动裤,司明明心里就叫他大花蛇…
这一晚她开始想:我的丈夫苏景秋同志,还没有贴切的代号呢。
她早就想到两个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住在一起会有诸多摩擦,但没想到最先困扰她的竟然是睡眠。她的老公苏景秋先生日落而做日出而息,从事的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工作。回来的时候身上总有香水味或各种酒混合起来的味道。这对从20岁起就开始养生的司明明来说简直是大忌。
她站在客厅里,看着苏景秋从进门起就开始脱衣服,根本是忘了家里还有别人。外面晨曦初露,他的身体发出温润的光,走路微微晃着。
他喝多了。
苏景秋这一晚见到好朋友顾峻川,两个人坐在酒吧门前的长椅上对酌。心情都不好,不知不觉就喝了很多。顾峻川不想再喝,说喝多了难受,苏景秋酒至兴头还在劝他:“男人么,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为了拉个人陪他喝酒,甚至背起了诗。
苏景秋对顾峻川抱怨自己的家里被一个天外来客入侵了。他说:“你知道吗?她像一个外星人。她的脑子里应该写着什么程序,随时启动其中一种,她就变换一种姿……”
“还有还……住进我……我给她录门锁指……
顾峻川兴趣上来了,问道:“你给录了?”好朋友知道苏景秋的德行,他真是会给人好脸的那种人。可此刻他的好朋友就差拉着他的手哭出来,满腹委屈一股脑倾诉:“录了!我他妈本来不想给她录!但我一看见她的眼睛,我脑子就抽筋……
顾峻川满脑子问号:什么?录了?
录了,录了。苏景秋念道:“后面不定什么事儿等着我……
就这样喝多了。
此刻苏景秋在家里脱短裤的时候听到屋里有响动,手就停在了拉链那里。朦胧着双眼去看,幽暗的房间里立着一个女人。
我家里有个女人。苏景秋想:我家里怎么会有女人呢?
再定睛一看,那女人长着一张他不太熟悉的脸,任他如何想都想不起是谁来。他含糊问道:“你谁啊?你特么怎么进来的?你给我滚出去!”
司明明才不跟喝多的人计较,她也计较不来,因为苏景秋紧接着就摔倒在了沙发上。她上前探看一番,面前的男人呼吸重了些,胸口在剧烈起伏,显然是喝太多酒难受了。她轻轻踢他一脚:“喂。”
苏景秋回她:“滚。”
滚就滚。司明明讨厌酒鬼,决定让他自生自灭。刚转身要走,就被他的手拉住了手腕。喝了酒的人掌心那样的热,又用了蛮力,捏得司明明生疼。
这是什么天降横祸!司明明弯身拿起一个靠枕,威胁苏景秋:“我数三个数你给我放开,不然捂死你!”
那只手举起靠枕,低下头跟他的目光相遇。他正微微睁着眼,专注地看着她。握着她手腕的拇指轻轻摩挲她,好像在讨好。
跟条狗似的。司明明冒出这样的念头。她对人很严肃,对狗倒还剩一些恻隐之心,于是又将靠垫放回去,弯身看他。
他还是那样的神情,嘴里好像在念一个名字。是的,他在念一个名字,他念的是“郑良”。司明明听清了。
这个郑良是我们公司的郑良吗?她还在困惑,他另一只手已经到了她身后,将她揽进了怀里,顺势压在了沙发上。
要是我们公司的郑良那可就太狗血了!司明明竟然有点兴奋,目光被点亮,在幽光中冒着精光观察着他。他头低下的时候她并没躲闪,腿却蜷了起来,身体向沙发里躲。他戳得她不自在。什么狗东西,喝多了还有棍棒要立起来戳人。司明明的脑子没闲下来过,他的嘴唇打断了她头脑里的跑马灯。
起初是落在她脸颊上,轻轻的,蠕动着,好像在给司明明搔痒痒。她偏着头躲开,恰巧把耳朵送到他唇边。
他的呼吸灌进她耳朵里,在她耳边呢喃出声:“郑良,郑……
没完没了。
司明明被他搞烦了,咬住他肩膀含糊道:“你还亲不亲!”
见苏景秋像死狗一样,就捧住他的脸亲了上去。柔软的嘴唇撞到一起,像吞了一口棉花糖。苏景秋不知喝的什么酒,尝起来竟然这样香甜。让司明明忍不住想咬他。
她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狠狠咬了他一口,听到他闷哼出声,笑着推开他,对他说:“郑良咬的,这笔帐你记郑良头上!”临走前又踢他一脚,威胁道:“早晚把你赶出家门!”
转身回了房间。
喝多了的苏景秋在客厅里发出难受的声音,司明明知道他死不了,就戴上耳塞隔绝声响,让他兀自难受去。
第二天睁眼人有些恍惚,没睡好养生觉,整个人像被人打了一拳。睡醒后才意识到被苏景秋握过的手腕青了。没轻没重堪比家暴!司明明火气上头,冲出卧室,看到沙发上睡着的苏景秋,上去就是一脚。
这一脚踢到他大腿上,将他吓醒。他看着司明明,欲质问她为何如此待他,但发觉自己的嘴好疼。手指抚到嘴唇上,对前一晚的事一无所知。
司明明心生一计,问他:“你嘴怎么了?让人咬了?”
“放屁!”苏景秋回她一句,他喝了酒从来不乱来,谁会咬他!但他的嘴究竟为何这样疼,他真的毫无印象。司明明拿出手机拍苏景秋,吓唬他:“才结婚几天就在外面胡来,我得留个证据!”
她这一来真的把苏景秋搞糊涂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我真的酒后乱性了吗?这样想着就低头看自己的裤子,再闭上眼感受,没有任何异样。待会儿要问问顾峻川。
司明明见唬住了他,转身走了。她当然知道这招管用不了多久,但司明明多有耐心,也有信心:在婚姻存续期间,一定让他把酒戒了!
苏景秋听到她在房间里洗漱,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穿上了一身正装。待她走到门口,从他的鞋柜里拿出了一双高跟鞋。她真的把这里当成了她自己的家,连高跟鞋都带来了。高跟鞋一踩,人就又高傲出几分,又是与人格格不入的样子。但苏景秋发现,她的臀线倒是好看。
宿醉的苏景秋在司明明走后,体察到自己的身体很紧,低下头,看到一个帐篷。他从少年时代的某一天开始,这个帐篷都会在清晨支起。
他骂了一句,起身去冲澡。微凉的水淋在他身上倒是管了点用,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司明明床头抽屉里的那个小玩具来。那个被她藏在床头的用于取悦她自己的玩具。伴随着这件事而来的,就是旖旎的想象。
这是什么劣根性!
苏景秋跟自己的想象做对,想将它于无形之中杀死,然而那想象变成了庞然大物。高跟鞋的鞋跟顺着他的脚踝一路向上,终于不可抑制。
这令苏景秋震惊。他怎么会对司明明有这样的念头!尽管苏景秋知道男人的头脑或许都是肮脏的,但他自己不是那样。他对这等事要求极高,他不是随便对人起秽念的人。
这个早上令苏景秋沮丧,再回到床上的时候,无论如何睡不着了。好不容易捱到顾峻川起床回他电话,他第一句就是问:“昨天我有没有跟哪个女的乱来?”
“怎么乱来?”
“亲嘴?”
顾峻川在坑朋友方面也不是什么好人,想逗逗自己的好兄弟,于是支支吾吾:“大……吧?”
苏景秋就此心凉了半截,比对司明明起秽念更糟糕的事出现了:他竟然会酒后乱性!真的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顾峻川打着马虎眼挂断了电话,任苏景秋怀疑起自己的人品。他一边怀疑自己的人品,一边压抑自己突发的情潮,他有很长时间没有过了。认识郑良以前他刚结束一段恋爱,认识郑良以后就一心一意追求郑良。他觉得只有这样的态度才对得起他的真心,然而真心有了,跟郑良的故事没了。
有一段时间他甚至觉得欲望从他的身体里消逝了,它却在这样一个清晨彻底醒来了。
苏景秋了解自己,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身体里住着一个猛兽。那猛兽时常会出来吞噬它、蛊惑它,让他在好与坏的边缘游荡。克制猛兽要耗费他十成内力,输了只能举手投降。
他咒骂自己一句,投降了!
第14章 一场硬仗
陆曼曼回来的那天,司明明开着自己的小破车去机场接她。她远远看着一个“蛇精”从前面走过来,露着半截好看的小腰。到司明明面前搂着她脖子狠命亲她,司明明拼了命地闪躲,最后还是被陆曼曼钳制住,结结实实亲了她脸几口。
“陆曼曼,你有病吧!”司明明抹着自己脸推她,陆曼曼则大笑出声:“看你那德行,又不跟你搞同性恋!”
司明明瞪她一眼,再上上下下打量她。平常陆曼曼没少发照片和视频,可那都不够具体。如今好朋友就站在面前,满身阳光的味道,热烈张扬。铁石心肠的司明明心里一暖,终于张开手臂,上前拥抱了她。
“你别跟我虚情假意!”陆曼曼说:“赶紧请我吃饭!我馋了!”
“那走!乐乐和一一已经在那等了!”
她们要吃的是高中时候学校附近那家新疆餐厅,那号称是北京最好吃的新疆馆子。那时她们放学,时常去吃红柳大串儿和拉条子,再来一瓶汽水,心满意足回家熬夜做作业。后来那家餐厅火了,开了连锁店,想去吃饭且要排队。
去往餐厅的路上,陆曼曼的手机一直在响,司明明就问:“是男朋友几号啊?”
“男朋友一到八号。”陆曼曼玩笑道。什么男朋友不男朋友的,她没有概念。她就图高兴,合则聚不合则散。陆曼曼从不为男人费神,行事作风倒跟她的名字很贴:民国时期的富家小姐,也多有这样看透人间的。
“对了,我答应给你带的那根好东西,等我的行李到了就给你啊!我认真挑的!”陆曼曼大肆渲染:“真人体感、细腻质地、模式很……
司明明故意逗她:“你当我老公是死人啊?”
陆曼曼立刻睁大眼:“有活的了?”
司明明笑出声来。她跟好朋友在一起是另一副模样,开心、大胆。老天垂怜,让她这样的性格也能拥有两个经年老友。但好像交这两个朋友就耗尽了她的好运,在她们以后,她再没有能称得上好友的人。所遇之人都是如水的交情,能维持君子之交,已实属不易。
她的空调还是没修,外面燥热的太阳炙烤着车内的她们。陆曼曼敲敲空调出风口说:“我说司明明,你的钱都干什么去了?”
“没时间去修。”
“我的意思是你换辆好车行不行啊?你好歹是个女高……”
“中干。”司明明纠正她:“我不是高管。”
“你们公司中干开这破车?”
“我老板开老头乐上下班。”
“你们公司怪人可真多。”
“大概都不流于形式。”
司明明对这些东西真的没有欲望,公司班车发车早,她想多睡会儿,就把聂如霜淘汰下来的车借来开。这车也有十多岁了,在日新月异的北京街头,一眼就能看出老气来。有时她开车排队干点什么,很多车都要夹她的塞,可能觉得她人穷志短好欺负,不小心蹭到她的车不用赔太多钱。
她们到的时候张乐乐已经提前占好了座,菜陆续上了。一一在她自己的婴儿车里睡着了,藕节似的小腿搭在婴儿车边上。陆曼曼虽然是不婚不育主义,但对别人家的小孩却很喜欢。不停地捏一一脚丫,还欠儿欠儿地说:“哎呀呀呀!这什么触感啊!肉嘟嘟的真好玩!”
“好玩你自己生一个。”张乐乐逗她。
“你可以再生一个送给我。”陆曼曼揽住张乐乐肩膀:“行吗?张乐乐女士。我看你对生孩子很是有热情。让你家白杨努努力,再来一个。”
“不着调!”张乐乐拍打陆曼曼,让她滚远点。陆曼曼才不,缠着张乐乐让她公布下一步的造人计划。
张乐乐当然不肯再生,一一已经耗尽她所有的心力。尽管她努力恢复产前的身体状态,但有时她照镜子仍旧能看到自己的疲态。还有白杨,匆匆回来一趟,这一次终于认真完成了生育后的第一次真正的彻底的房事。
但是有哪里变了。
张乐乐从前是很丰沛的人,她不太需要别人的调动,只要凭借着她心中的那股子爱意,就能完成初始的准备。可那天不是。白杨调动她很久,也只是初见成效,最后张乐乐拉开抽屉,用了陆曼曼送给她的润滑液。
或许是太辛苦。
产后感觉离白杨远了,他的工作性质又是那样,一直在外出差。每次他回来,她都急于证明自己的魅力,一次又一次努力,都算徒劳无功。这一次白杨恢复了热情,而她的热情好像一瞬间消失了。
陆曼曼刚回来,张乐乐并不想在席间聊这样沮丧的事。她们聊了很多高中时候的事,陆曼曼又问起了多年来困扰她的那个问题:“我问你,叶惊秋那封信里写的究竟是什么?就咱们骑车去昌平县城那天。”
叶惊秋啊。
司明明笑而不语。
“问不出来是吧?”陆曼曼嘁一声:“反正我眼见着他塞给你一封信。”
“我没看。直接撕了扔昌平县城的垃圾桶了。你当时不是看见了吗?”
“我信你个鬼。司明明你这个老奸巨猾的女人。”陆曼曼又去捏一一的脚丫。陈年旧事就那些,哪个老师、哪位同学怎么样了,说着说着就感慨一番。再然后就聊现在。
陆曼曼对司明明的新婚老公很感兴趣,非要拉着司明明去苏景秋酒吧坐会儿。
司明明想到酒吧里的吵闹声就头疼,马上摇头拒绝:“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那你晚上把我送到门口。”
“可以。”
吃过饭陪张乐乐和一一混游乐园,三个成年女性带着一个可爱的流着口水的小女孩,倒是一道风景。有个小男孩飞快朝一一跑来,嘴里喊着:“妹妹!妹妹!”
她们目光都跟过去,看到男孩身后的男人。
张乐乐记得那个男孩和他的爸爸,于是就笑了笑。男人报以一笑,就跟着孩子们的脚步走了。游乐园里需要上上下下,一一很小,走路总摔跟头,张乐乐要一直去扶。钻那些娱乐设施也要弯着腰。她的身高尚且不易,何况那男人那么高。但男人始终有耐心,没见他大声讲过一句话。
张乐乐又想起白杨。倘若是白杨在游乐园里,是否能做到这样体面周到。站在滑梯下面的陆曼曼和司明明目光始终在张乐乐身上。尽管张乐乐在佯装高兴,但她们都能看出自己的好朋友不高兴。只是都不说而已。有时朋友之间留有余地,未见得是坏事。
只是陆曼曼心直口快,小声跟司明明抱怨:“我跟傻逼白杨犯相,第一次见他就烦他。这些年我看在张乐乐面子上勉强忍着他,要是哪天他欺负乐乐,看我不扒了他皮。”说完想了想:“算了,到时候也轮不到我,没准你动作比我还快呢!”
司明明不跟她聊这个话题,只是叮嘱他:“待会儿到了苏景秋酒吧,你不要提我。”
“你俩到底睡没睡?”陆曼曼问。
“早晚。”
“啧啧啧。”陆曼曼叹道:“他但凡脑子不够,都得被你绕进去!”
司明明拗不过陆曼曼,将她送往酒吧。司明明其实不知道苏景秋酒吧的名字,只是在点评软件上看了眼,通过起名风格初步定位了一家。她将车停在酒吧对面,看了眼时间,这会儿酒吧还没有人,而她的老公应该在家捯饬自己。陆曼曼约的狐朋狗友到了,下了车就将司明明赶走了。
司明明到了家,跟即将出门的苏景秋打了个照面。她指着他嘴问:“挺严重啊,还没见好呢!”
苏景秋至今想不起嘴巴究竟谁咬的,司明明说起这个他就有无名火。又想起他不受控制的身体,又加一层心虚。加之司明明颇有深意看着他,又让他觉得自己在她手中落下了什么把柄。
他的离开可谓迅速,司明明一路跟到电梯间看他,想到陆曼曼那折腾人的本领,不由同情起苏景秋来。
这一晚的酒吧被包场了。
为首的女人很是有号召力,她的朋友们喝起酒来都是疯子。他们不仅自己疯,还要请酒吧的人喝酒。那女人走到苏景秋面前,一把搂过他脖子,问他:“你就是老板啊?”
“就你叫苏景秋是吗?”
苏景秋开酒吧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般这样开场白的大多是要来找事了。他又不是怕事的人,就点头:“对,我是老板。怎么称呼你?”
“叫我曼姐。”陆曼曼的胳膊又用了一点劲儿:“来,陪曼姐喝一杯。”
苏景秋心想还曼姐呢,喝点猫尿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他陪陆曼曼喝酒前叮嘱服务生:“结账时候别人走不走无所谓,那个女的给我盯紧了。”
“老大,我感觉他们要闹事。”
闹事怕什么?苏景秋的酒吧他自己都砸过两次。手揣在裤子口袋里就去了陆曼曼面前,拿起一杯酒仰头干了。他嘴还疼着呢,喝完酒咝一声,接着问陆曼曼:
“怎么喝,你说吧!”
第15章 一场硬仗
苏景秋被那个奇怪的女酒客喝出了阴影,想起酒就恶心。起初他以为酒客是来找茬,喝到后来发觉酒客似乎是为了让他出糗。她一个劲儿地跟他赌酒:
输了学狗叫!
输了说我爱你!
输了去扇门口大树嘴巴!
苏景秋才不会跟她赌,喝到后来成了纯粹的拼酒。陆曼曼铁了心要看苏景秋的酒品,一直扯着他喝到酒吧打烊。在酒吧门口,拉着要走的苏景秋,人晃晃悠悠到他怀里,搂着他脖子故意亲上去。苏景秋下意识还手将她推远,并嫌弃地抹了把脸。
在他进家门前陆曼曼已经给司明明发了消息,她说:“你老公酒量啥也不是,酒品真不错。”
司明明当然相信。酒精在陆曼曼面前毫无作用,她能以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喝倒满屋子人。小小苏景秋在她面前简直是不值一提。
她罕见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客厅里等苏景秋。陆曼曼玩心大起,要司明明测试苏景秋的诚实。司明明的兴致也上来了,她好想看男人撒谎的样子。
苏景秋进门看到司明明,抬腕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他的养生老婆还不睡觉,熬鹰呢?
“你又喝酒啦?”司明明上前揪着他衣领子闻。她的鼻子咻咻的,温热的气息喷到他脖颈上。
“喝了。”苏景秋退到沙发前坐下,不知怎么就跟司明明抱怨起来:“今天碰到一群酒蒙子包场,为首的那个女的像个疯子,拉着我喝酒唱歌。”还没等司明明问,苏景秋就打开了话匣子。他迫切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他对那个女酒蒙子的看法,他一边希望酒吧里每天都有这样的疯子,一边又忍不住在心里骂她。姑娘是光芒万丈的好姑娘,性格跟大傻冒似的。把苏景秋的酒吧吵翻了天,路人站在外面围观,以为里面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