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渣A进化论by晓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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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俄萨就已经让他恐慌,人数越多,不安越大,这不能让格雷戈知难而退,只会让他愈发坚定自己的选择。
安子易披上实验白袍,准备先去隔离室住几天,让格雷戈冷静冷静,然而房门刚刚打开一条缝,又被身后伸出的胳膊压住。
肩部又被格雷戈额头抵住,腰上实验袍被拉扯攥紧,安子易被迫停下脚步。
靠得很近、非常努力才能嗅到一点安子易的信息素,格雷戈再次为自己beta的身份感到悲哀,如果只有献出身体才有供给养分的机会,他也甘之如饴。
格雷戈轻轻叹息,“我想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第147章
宿舍虽然也是按照隔离室标准建造的,但毕竟有舍友,特殊时期, AO们不会选择在宿舍度过,安子易提前预定的隔离室,今天也算废了,根本不用去。
抚摸格雷戈湿漉漉的栗色卷发时,安子易没想到二人之间会走到现在这种状态。
小方窗黑乎乎一片, 风暴日后持续了很长时间的晴天,夜幕上都是细碎的星星, 像装饰画一样被框在挖空的山体内,外面轻微的风声也被隔绝。
宿舍一直都是格雷戈随手整理,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
二人床铺上薄被叠得整齐,枕头压在叠好的被褥上, 摆在两张床一模一样位置, 精准地卡主床头中线,以小方窗为中心,极富对称的美感。
现在乱了一张——安子易的那张。
房间就开了一盏床头灯,格雷戈的床铺依然整洁,隐藏在暗处。
薄被被压在格雷戈身|下,紧紧攥在手里,原本该垫在安子易后脑让她安睡的枕头,也失去了原有的用处,被她随手塞进格雷戈腹下,挡住硌人的床棱。
安子易深深呼出一口气, 摸了摸格雷戈汗湿的后颈, 刚刚淋浴的水早已被汗水取代,“格雷, 这里真的很像半穴旅店,像矿场对不对?”
没有得到回答,安子易俯下身去瞧格雷戈,然后……指节分明的修长竹枝微微用力,撬开整齐的白贝,迫使格雷戈吐出咬在唇间、堵住声音的薄褥。
“回答我,是不是很像?“
原本紧紧闭合的白贝被迫敞开,露出绯红软体,被竹节抵住。
格雷戈怕咬伤安子易,收了紧咬齿间的力气,无神的眼睛转动,趴伏视角下只能模糊看见安子易的脸侧,“……像……”
“我们好像也一起住过半穴旅店?不过那时只有一张床,为了躲暴雪才住。”安子易收回手指,摸了摸格雷戈湿漉漉的眼,自顾自回忆往昔。
为了省钱,他们一般只定两间房,缇娜单独住一间,她跟格雷戈挤在一间,那时候都瘦巴巴的,单人床挤在一起也够睡。
外面风雪肆虐,鹅毛大雪混杂着雪籽噼里啪啦打在小窗上,被窝里小格雷戈热乎乎的。
现在格雷戈依然热乎乎的。
那时候瘦弱的他们如今都长成了大人的模样,昏黄的灯光下,安子易以手指摸索着,数了数涂蜜般的皮肤上有多少疤痕。
“疼吗?”安子易问。
格雷戈迟钝的大脑反应好一会儿,喘了一下缓解,才恍惚着回应,“不疼……想你们的时候就不疼。”
安子易的心瞬间被重击,肌肉经脉死死绞紧,淅淅沥沥挤出酸涩的苦汁,让她舌尖也开始发苦了。
感觉苦的时候,就想尝尝甜蜜的味道,黄晕的灯光在麦色的皮肤上涂上油脂,像熬煮好的麦芽糖,那起伏不平的疤痕就变成了气泡,一点点将平滑的糖面撑起。
安子易克制不住俯身,以唇舌品尝温热的糖面,啃咬那些“气泡”,直到麦芽糖的主人颤抖躲避,却又无处可躲。
“好格雷。”
安子易易感期请假了,格雷戈训练也请假了,加上格雷戈大嘴巴的队友,格雷戈喜欢安子易,并且一起度过易感期的消息顿时传遍基地。
顿时,无论俄萨在基地里走到哪儿,都有人同情地看他。
俄萨表面波澜不惊,可关上办公室后,克制不住砸了书桌——他去了隔离室,无人回应,他用监察部权利查了使用记录,安子易没去隔离室,那就只剩下一个地方,他们的宿舍。
格雷戈没按照他画好的路线走,抛弃朋友的底线后,他拥有了绝佳的位置。
入夜,基地陷入沉睡,只有排班巡逻的战士们来回,俄萨从没想过自己还有做贼的一天,他偷偷摸摸的跑到安子易的宿舍前,站在门口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
敲门?别搞笑了,那两个人正在里面温存,谁会来理他?
俄萨手掌抚上紧闭的门,额头磕在金属门上。
内心的怒火快要冲破皮肤,他想暴怒嘶吼,野兽一样用利爪扯开阻挡在面前的金属牢笼,将躲在牢笼里的两人撕碎。
安子易为什么这么对他! ?这两个没有朋友底线的家伙!
但勒紧的衬衫衣领,细致熨烫的制服外套,变成了束缚野兽的锁链,让他不敢行动——要是在这里争风吃醋,那他跟安子易的那群情人有什么区别?
太难看了,太不得体了。
安子易算什么?格雷戈算什么?他不稀罕。
可他跟安子易那么契合……为什么?跟他一起度过易感期还不够吗?
俄萨一个人在宿舍门外静默,眼眶通红,要是从猫眼里打量走廊,还以为被什么疯子神经病盯上了。
然而俄萨忘记视讯系统中可以设置监控功能,安子易搬进宿舍第一天就进行了设置,如果有人在门外呆在超过三分钟,视讯系统会自动亮起,让屋内的知道有人拜访。
不用抑制剂压制的易感期格外舒适,安子易抬起手臂,懒懒将披散的发束好,随意挽起垂在脑后。
她拉起格雷戈,将对方一转,面对面重新摁在宿舍门上。
背部大面积接触冰冷的金属门,凉得格雷戈一抖。
食指顶起格雷戈下颚,安子易迫使他抬起低垂的脑袋,拇指指腹顺手一滑,擦了擦格雷戈眼下溢出的泪。
格雷戈看起来好可怜,但是又好可爱,安子易奖励般亲了亲他唇角,“好格雷,格雷真棒……”
哄小孩子的语气让格雷戈无比羞耻,他恼怒想张口反驳,但视讯系统突然弹出,吓得他瑟缩一瞬。
最巧合的是,从门框上方投射下来的荧蓝色光屏,刚好横在二人之间,看到熟悉的金棕色发丝,格雷戈原本发虚的眼神瞬间一凝。
他紧握拳头,直接抬起胳膊一砸,将门边的视讯系统按钮摁下,光屏瞬间从安子易眼前消失。
易感期中的年轻alpha燥热又急切,根本没空理虚空中的人影,满满都是眼前的麦芽糖糖罐。
非要将所有的糖液都拆吃入腹,安子易才放过被掏空的糖罐。
自己的床铺睡不成了,匆匆洗漱过后,俩人倒在格雷戈的床铺上,安子易依然懒得擦头发,披着浴袍窝在格雷戈怀里,霸道占据他的胳膊当枕头。
格雷戈被挤得一半身体贴在墙上,安子易一副不想管自己湿发的状态,格雷戈摸了摸对方冷气下冰凉的脸颊,还是揽着安子易坐起身,让她面对面坐在自己怀中,兜着大号玩偶一般。
将安子易的头安稳搁在自己肩窝,格雷戈拿着吹风机一点点吹手中水藻般的黑发,顺便按了按安子易长时间伏案后有些僵硬的后颈。
安子易本就困得意识模糊,后颈位置被按得舒适,愈发犯困,朝格雷戈怀中拱了拱,环住他的腰背,鼻尖抵在柔软的颈项皮肤上,“格雷……格雷身上也有好闻的味道……”
非常非常淡的柠檬草香气,夹杂一丝香甜的后调,像被阳光晒过似得,安子易忍不住凑得更近,想要仔细探索beta略微寡淡的信息素味道。
被鼻尖扫得脖子痒痒的,格雷戈缩了缩。
好不容易吹干安子易的发丝,安子易被beta的这点香气勾得清醒,她跪坐起身,撑着格雷戈的肩膀压倒他。
不知饱足的年轻alpha舔了舔唇角,“再来。”
至于宿舍门前俄萨纠结多久,又是什么时候离去的,早就无人关心。
易感期结束后,格雷戈多请了两天假,他休息的这两天里,基地里的人看安子易的眼神都不对了起来,尤其食堂的员工每次看到安子易来拿两人份的餐,都心知肚明地给其中一份多打一点。
安子易顶着一堆炯炯有神的八卦目光,淡定装作不知道,一心扑在实验上,做自己的数据分析,为技术模拟实验做准备。
由于安子易跟格雷戈的关系摆在了明面上,基地这么封闭的地方,“俄萨追求安子易失败”这条隐藏信息,也无形中被广而告之。
俄萨之前藏着掖着,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这个“ alpha”被安子易睡|了,一直偷偷摸摸与安子易来往,现在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在人前与安子易保持距离。
就连否认追求过安子易、企图挽回自己的颜面也没戏,谁让他之前的“殷勤”非要做给基地众人看呢?
俄萨没来缠着自己,安子易也浑不在意,各研究基地即将进行集中会议,据说其他研究基地中,破译星球级护网有了突破,要联合进行模拟演练,安子易所在基地的数据风暴技术被纳入联合演练中。
会议上,各基地时讯光屏在半空中展开,研究员们、基地各个管理部门的工作人员们都汇聚在此刻。
安子易能感受到一股视线盯着自己,她微微转头,隔着会议桌,光屏后的双绿眸情绪复杂,越过人群静静看着她,含着千言万语。
安子易只是望了俄萨一眼就收回眼神,继续记录会议重要内容。
俄萨垂下眼,被安子易的漠视狠狠砸在心上,再怎么说,二人也有过肌肤之亲,现在有了格雷戈,他就什么都不是了?连多看一眼也不愿意?
没有人关注俄萨的心不在焉,会议的讨论很热烈,众研究员脸上均是喜色,能破解星球级护网藏匿技术,其他什么都好说,就算是消耗战,也能一点点压制救世会。
然而,众人还没能高兴多久,新的指令让活跃的氛围顿时冷肃——
“各位研究员,救世会骚扰越发猖獗,帝国人民性命饱受威胁,所以此次模拟实验将直接从实战开始,以实战经验不断叠代技术。
为此,各个基地将随机抽签,确定技术指导人员名单,以小团队轮值形式前往战区前沿,这的确是一个艰难的挑战,但胜利的天平已向我们倾斜,一定会充分保障诸位安全。 ”
会议室瞬间安静,众研究员面面相觑,这个指令过于突然,而且根本没有人提前通知,就算是技术指导,在通讯顺畅的前提下,基地里也能实现实时指导,根本不需要去最前沿。
还不等有人提出质疑,命令继续——
“接下来我们将公布团队名单,以及轮值顺序。”
“第一组,迈克斯·菲林,简芮然……安子易。”
这次的通知非常突然, 连基地各管理部门联系人都没提前收到消息。
俄萨看了看坐在同一边的同事们,大家表情都带着疑惑,他直觉认为这次的安排有问题,为什么非要人去呢?明明以现在的情况僵持下去,多花点时间也能推进战线。
怎么这么赶时间?
名单被公布在光屏上,虽然能来基地的研究学者们都是自愿的,但现在用这种命令式的通知,以“早日结束战争,还帝国人民宁静和平”、“战士们亟待各位帮助”等词句架高研究员们的道德处境,让大家的心里都有些膈应。
有研究员性格耿直,直接提出要求,“诸位研究员能来这里,都不是临时退缩的人,也都抱着希望星区战役早日结束的愿望,但为什么突然改变指令,还请战指所能够说清楚背后原因,前线实际情况如何,而不是采取这种……敷衍的空话。”
会议室沉寂一瞬,又有不少人附和,希望给出明确答复,让大家心里有个准备。
发布通知的部会秘书点点头, “诸位研究员的诉求我们尽快满足, 但时间不等人,第一组出发时间为三天后, 请名单上的研究员做好准备, 本次集中会议结束,再次感谢各位研究员。”
说了一通废话, 反而让研究员们更不安了,都在揣测是不是前线出现紧急情况。
俄萨看了眼安子易,她还在奋笔疾书,情况不明还被抽到第一组去最前线,她也没露出害怕的情绪——
一般来说,基地的指令和通知都会联合各部的意见,以各部联合署名的方式通知,这次只有战指所,这个临时指令太奇怪了,她怎么连这点灵敏性都没有?
安子易到底在想什么?
俄萨想劝安子易趁还没出发,等待弄清楚前线情况再决定,但对方一夹光屏,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自己,直接随着其他研究员离开会议室。
俄萨放在膝上的手瞬间紧握,不由得冷笑一声。
“别看了,我可怜的小俄萨~”身边的同事一拍俄萨的肩膀,“眼珠子都快黏在我们安研究员身上,怎么?上次暴风日一睡难|忘?我没记错的话,安研究员易感期是跟格雷戈一起过的?”
“我没跟她睡,迪力,再说这种话,我会举报你诽谤。”俄萨打开同事搭在肩上的手,对方的阴阳怪气让人心情躁郁,他在安子易这里讨不到好,这群傻蛋算什么东西?还敢嘲讽他?
“有空不如多跟上司汇报,好好讲讲基地的制度,这里可不是你们战指所一言堂,战线推不动,倒是越来越会指使人了,怎么?明天就胜利了?这件事,我作为监察部人员会了解清楚,你们实质上构成越权。”
“你?!”迪力被噎得一哽,看着俄萨远去,制服掐出优美的腰线,修剪完美的碎发搭在衣领,他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离开会议室……
“装模作样,alpha还追求alpha,真不愧是卡尔泰洛家族的私生子,爬到现在用的屁|股吧?”
俄萨回到办公室,直接联系远在首都星的上级,等了一会儿才被接通。
“问我临时指令的事情?”还不等俄萨发问,高级监察官看透来意。
“是,长官,战指所此次构成越权,且指令本身对研究员们生命安全构成威胁,我认为应该叫停指令,按常规程序举行联席会议后定夺。”俄萨面对光屏,正襟危坐,扶了扶镜框。
高级监察官深深看了一眼俄萨,他放下手中的笔,问道:“俄萨,听说你在基地追求安子易研究员?事项是否属实?”
俄萨一愣,立刻否认,“不实,是谣传。”
“谣传?俄萨,有人举报你跟安子易研究员有不正当关系,现在安子易研究员要去最前线,你舍不得?还拿基地其他研究员当挡箭牌?”
俄萨的语言艺术在上司这里并不好使,幽绿的瞳孔晃动,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长官冷酷的眼神,撇开脸,“长官,我没有这个意思…… ”
看着重视的后辈犯浑,上级顿时冷下声音,怒声骂道:“搞清楚你的位置,你是监察官!假公济私,知法犯法,太让我失望了!
才回卡尔泰洛多久?他们的恶习你就染上了?安研究员什么身份,来往人士有哪些你不清楚?给我排干净脑子进的水! ”
俄萨唇瓣抿成一条细线。
“俄萨,监察官的位置不好做,你小子第一次办案,被人泼一头茶都能笑得像个假人,我器重你是因为你不仅有野心,而且不论何时都能保持肃穆得体,别像个毛头小子胡闹。”
监察官容易得罪人,俄萨是卡尔泰洛的私生子,有家室背景,不容易被钱财迷惑,想找他麻烦也得掂量家族背景。
最重要的是,俄萨本性傲气,处事却很圆滑,很适合好好培养,以后可以当一个难缠的监察官,甚至更高的职位。
见俄萨垂眼,状似羞愧,上级叹了口气,还是透露一些消息,“战指所临时指令的事情比较复杂,除了前线现实因素,安氏最近动作频频,正遭人恨……
安岱川重启安氏夫妇车祸案调查,提供了指明谋杀的线索,联邦系某位战指所指挥官都被牵扯进来。
加上之前理查德·莲叛国的事情,他们依然紧咬不放,又牵扯出救世会行贿线索,得罪一票大家族。
现在检察院、监察部都不得安生……”
“你离安子易远点,他们一家都是大麻烦。
不论这次临时指令有没有阴谋,现在一切都以满足战指所前线需求为第一要务。
即使你小子脑子不清楚,不顾虑全局,也该多为自己的仕途考虑考虑吧?
再让我收到你一个监察官的桃色举|报信,监察官助理你也不用当了,想在卡尔泰洛留下来,一个私生子也没那么容易。 ”
面前的光屏消失,办公室久久静默。
俄萨痛苦地抓了抓头发,上司说得越多,俄萨越感到不安——
安氏在这个关头,像不受控制的野兽一样撕咬,安岱川也真是……自己妹妹在前线,不好好收敛脾气,给她增加仇恨值算怎么回事?
他都开始怀疑安子易被“随机”选入第一组,这件事都是被“仇家”安排的。
为吃安子易这碟醋,包整个研究基地的饺子,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性——研究员在基地很安全,但安子易去了最前线就很难保证,死在那里合情合理。
整齐的金棕色发丝被抓乱,上级眼中“不论何时都肃穆得体”的后辈一脸烦躁,猛地扯下眼镜砸了出去。
啪!眼镜撞在墙面上被砸歪。
俄萨深呼吸一口气,以往习惯将衬衫纽扣扣到衣领最上面一颗,现在紧紧压制着喉头,格外让人窒息……躁郁地扯下制服拉链,解开衬衫纽扣,他才感觉呼吸顺畅一点。
颓丧地朝后一倒,靠在办公椅上,俄萨眼神虚无地望着金属天花板,以他处理多个案件的直觉,他感受到安子易有危险,可上级的警告悬在头顶——
背负别人歧视的目光,舍弃了那么多东□□行漫漫,直到成为监察官助理,才冠上卡尔泰洛家族的身份,让那群看他笑话的人俯首……
他的同事们不乏热血者,也不乏墙头草、逐利者,俄萨清楚上级培养他,是因为他圆滑世故,懂得审时度势,也不丢监察官身份的得体。
所以,保持冷静的旁观者姿态,斡旋在各个利益群体之间,才是他作为监察官最合适的选择。
然而理智再如何清醒,安子易也像某种病毒,一点点腐蚀他坚固的免疫系统,入侵神经——
只要一想到安子易有危险,俄萨无法控制自己紧张忧虑的情绪,胸腔下擂鼓一般咚咚作响。
右手手指在左手腕部拧了又拧,俄萨最终点开光脑联系安子易。
“喂,安研究员,有些……紧急的事情与指令有关,请来我办公室一趟。”
安子易从研究中心往俄萨办公室去,刚刚还架在俄萨鼻梁上的眼镜不见了,那股精明感消散许多。
“找我什么事情?”安子易坐在沙发上,接过俄萨倒的茶水。
俄萨有意敞着门,这样来往的人能看见他正常与安子易交谈,避免桃色消息。
刚刚才整理好着装,俄萨现在又觉得领口勒住呼吸,他扯了扯衣领,喉咙发紧,声音很轻,“你才度过易感期,建议你先请假几天,等稳定后再去最前线。”
她身体指标稳定得很,这算什么紧急事情?
安子易狐疑,上下打量俄萨,“这不是你想说的事情吧?”
俄萨无法注视安子易黑亮的眼,他站起身,在茶几前焦虑地走来走去,脸色阴沉,随后自我放弃一般,深深叹了口气。
“你大哥在首都星追着人咬,得罪不少人,你这次去最前线恐怕不安全,随机定名单也许只是个噱头,想把你赶到危险的地方……”
拇指扣弄着指节,俄萨朝门外打量一眼,无人经过,随后他才轻声说,“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没想到俄萨会来提示自己,安子易还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玩|伴,瞅了精明小绿茶一眼,安子易沉默一会儿,看茶水幽幽飘散出白气。
“多谢提醒,大哥咬人的事情我清楚,而且他还会被放任、支持着咬死一些人,这是我来基地前,与送总统令的部会秘书谈的条件之一。”安子易一笑。
俄萨瞳孔颤动,眉头愈发皱紧——他听出安子易的言下之意,再与刚刚跟上司的谈话结合,俄萨立刻明白,安氏挖出联邦系指挥官、摁死理查德·莲叛国是被被现任总统支持的。
“你发什么疯?”俄萨声音有些颤抖,“付出代价的是你,你懂吗?!”
“我懂,所以如果我去最前线是场确定的阴谋,我希望监察官先生在基地里,能守护好公平正义,帮我照顾好格雷戈。”
俄萨夺了安子易手中的水杯,直接砸在地上,茶汤打湿皮鞋,光亮的鞋面粘上茶叶,“你把我当什么了?”
安子易弯腰,从茶几上抽出纸巾,执起俄萨颤抖的手腕,擦了擦漂亮手指上的水渍,“当正直的监察官。”
俄萨瞬间暴怒,眼白冒出血丝,猛得打开安子易的手,五指攥住她后脑长发,摁向自己,死死盯着面前剔透的黑色玻璃珠,俄萨声音沉怒:“你讽刺我?”
安子易不退不避,嘶了一声,她放下手中揉皱的纸巾,手掌贴上俄萨颈侧,拇指刮了刮对方下颚,像安抚炸毛的猫,“格雷戈是我重要的朋友,我不能把他带入危险之中,这个基地里,我只相信你。”
俄萨竖起的尖刺倒下,攥着黑色长发的手也收了力气,讥讽道:“你的道德水平真高,睡完还能叫朋友,你脑子里最亲密的关系也就是这种地步了吗?”
不然呢?
安子易神色露出一点困惑。
这种困惑带着天真的残酷,俄萨简直同情起格雷戈来,本就一无所有的家伙,献出自己却还是站在原地,于此同时,俄萨又有些同情自己——
不过还好,还好他还有理智,上级的话是对的,要远离大麻烦,多为自己,多为全局考虑考虑。
“……我会照顾好他的,你要送死就去送!”
俄萨松开手,背过身不再看安子易,一副送客的样子。
“再见,俄萨。”
安子易刚刚回到宿舍,格雷戈就蹭一下站起身,紧张地扶住安子易双肩,“你要去最前线?我跟你一起去!”
拂开格雷戈的胳膊,安子易好笑道:“你消息还挺灵通……就留在基地等我回来,放心,我们会受到保护。”
格雷戈身上的疤痕太多,安子易不想格雷戈身上再为自己多任何一条。
“你们是研究员,又不是战士,把你们扔在那里给人当靶子吗?我不放心,我要一起去。”
安子易拍了拍格雷戈的肩,“格雷,虽然你是因为我才被调到这里,但你要保护的不止我一人,守护基地研究员们的安全也很重要。”
格雷戈拳头紧了又松,眼睫颤动,良久,他坚定道:“那我的小队留在这里,我跟你一起走。”
看格雷戈这个眼神,安子易就知道劝不动他了,但她也没点头,揉开格雷戈紧紧皱起的眉,直接转换话题,“只有三天时间准备,我得开始收拾行李、拷贝数据,别担心,现在我们已经可以撕开隐匿技术,胜利不远了。”
格雷戈并没有因此轻松下来,他紧紧抱住安子易——
他还记得德雷纳死亡的时候……
那时打掉一个救世会信徒的藏匿点,进行收尾工作,这个藏匿点有好几个义肢战士,根据检测设备,早已经失去生命体征,大家都以为胜利了。
清点现场时,德雷纳正在卸义肢能源核心,突然倒了下去,后背穿透带血的金属荆棘——救世会改进了义肢链接技术,这些东西在使用者死后,依然可以按照设定好程序,作为杀人的武器。
高速旋转的荆棘条直接绞烂德雷纳的内脏,向四周挥散碎肉,血淋淋地昭示着格雷戈放松警惕的愚蠢。
德雷纳就这么突兀地没了,格雷戈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是他没有履行好小队长的责任……
现在破译了隐匿技术,安子易说胜利在望,一点都没让格雷戈轻松,反而越发让他紧张,救世会那群疯子难道不会因为绝望反扑吗?
“……他们都有不去的理由,如果你要去,我就必须去。”
格雷戈闭起眼,声音极轻,“我是个自私又胆小的人,也没有高尚的理由提前入伍,招募说战役结束后,我们的功勋可以拿到更高的职位,这样我就能离你更近一点。”
安子易怔住。
“德雷纳说,他这么厉害,要保护更多人,我不厉害,我只想保护你。”格雷戈自嘲一笑,“我这么卑劣还活得好好的……他……”
“不卑劣。”安子易打断,她轻轻推开格雷戈,扶住他的脸郑重道:“不卑劣……你活着不是因为你胆小卑劣……德雷纳的死是因为救世会,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正在给他报仇。”
格雷戈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蹭蹭安子易掌心,“你连安慰人都这么生硬。”
安子易哽住——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她不是一个困顿在过去的人,有问题解决问题,有仇人解决仇人。
有博爱因为不缺爱,比如德雷纳,又比如周锐,可格雷戈什么都没有,获得的东西也不多,就那么一点点爱,还是从本就匮乏的她跟缇娜身上获得的。
想到这点,安子易再也无法拒绝格雷戈,只是长叹一口气,“好吧,你跟我一起去。”
格雷戈这才真心露出笑意。
“不是托我照顾格雷戈?你交这个申请什么意思?”
俄萨将申请单甩在安子易面前,脸色极其难看,“你们耍我?在我面前演什么难舍难分?”
这是安子易跟格雷戈二人宿舍第一迎来客人,虽然客人不太客气。
“你让俄萨照顾我?”格雷戈一脸难以置信,“你打算一个人去最前线,然后还让俄萨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