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鳏夫盯上了(女尊)by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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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詹和就在席氏耳边小声道:“瞧,我说的没错吧,您说女婿一句,娘子就立马维护十句。”
从前沈黛末和冷山雁串通安抚好的席氏情绪,在詹和的有意挑拨之下,又重新冒出了头。
‘怪不得,怪不得突然要给我换大房子,我原以为是女儿孝顺我,没想到是为了刻意疏远我,要不是詹老爹跟我说,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守着一个没有女儿的院子偷着乐。老话说,娶了夫郎就忘了爹,原来真是这样。’席氏暗暗生气。
不过席氏听了詹和的话,并没有发作,而是问道:“女婿,今日是秋社日,按理来说,你应该会娘家去看看,怎么不回去吗?”
席氏并不清楚冷山雁与冷家之间的矛盾,但突然问起他的行程,一看就知道他要搞事情。
不等冷山雁说话,沈黛末就替他说了:“父亲,他今天身体不太好,我觉得还是不要把病气带回娘家,等他做完饭就让他回屋休息就行。”
沈黛末的二次维护,让席氏原本只有五成的怒意,瞬间烧到十成。
他气得背过身去,压着怒火说了一大通:“我看女婿的模样倒还好,不是什么大病,嫁出去的儿子又不真是泼出去的水,该回还是要回……”
席氏的念叨实在有些烦了,沈黛末也没怎么听,因为冷山雁又开始切香肠了。
世界上最好吃的香肠是什么样子的?当然是刚刚在菜板上切出来的啦!她过年回外婆家时,特别馋香肠,还没等装盘,她的小手就已经伸了出来。这时外婆就会从菜板上拿起最厚的一片给她吃,明明都是一样的味道,但她就是觉得比装在盘子里的好吃。
席氏被气得背过身去,詹和也转身安慰他,正好给了沈黛末机会。
她眼疾手快,拿起一片香肠放进嘴里,在冷山雁还未反应过来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拿了一片塞进他的嘴里。
冷山雁咬着香肠,像来细媚淡漠,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丹凤眼,因为惊讶而瞪大了眼睛,漆黑的眸子如水般透亮,在烟火中熠熠生辉。
“快点吃,别被发现了。”沈黛末捂着嘴,眼眸弯弯窃笑,像只偷了腥的猫。
冷山雁两辈的人生阅历加在一起,都没有做过偷吃的荒唐事,一时有些怔忪,直到香辣的滋味在口中散开,他才意识到沈黛末刚才对他做了什么。
脑海中恍若白了一片,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但看到沈黛末脸上绽放出的生动笑容,他死水般毫无波澜又恶臭无比般的人生里,涌现了新的意义。
阿邬在角落里偷偷看着他们刚才那一幕,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娘子会读书会认字,对他这种人也和颜悦色;郎君的出身好,又生得貌美,他们真是……般配。
席氏一通说教之后,转过身来,发现根本说不动这对小夫妻,气得连饭也没吃,直接回了院子,猛拍桌子。
“从前你说冷氏是在刻意挑拨我们父女关系我还不信,现在我才后悔,我的末儿现在一颗心全拴在他身上,这以后可怎么得了!”
詹和在一旁幽幽拱火道:“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娘子的后院里只有他一个男人,长得又美,可不就把娘子的心给笼络住了。”
“长得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了!”席氏一拍桌:“我这就去找甘竹雨的父母,把他纳给我的末儿!”
第46章 我的郎君动杀心
甘竹雨的卖身契还在顾家,并不在甘家父母的手里,所以席氏想要甘竹雨,就得经过顾锦华的同意。不过顾锦华早就想借男人搭上沈黛末的关系,听说是沈黛末的父亲席氏的意思,她自然十分乐意将甘竹雨连同卖身契一起打包送去了沈家。
沈黛末人在家中坐,突然看见甘竹雨穿着一袭淡藕色衣裳,含羞带怯地站在她面前,惊得不知所以。
“这是?”
詹和扶着甘竹雨的手臂,笑道:“娘子,这是太爷为您纳得小侍,您认识的,叫甘竹雨,也是我的干儿子,性格模样都没得挑。”
“小侍?”
不止沈黛末惊了,连白茶以及一直安静站在角落里当个透明人的阿邬都感到惊讶。
冷山雁脸色未变,但漆黑如渊的瞳孔却瞬间一紧,冷冷地折射的锋利的光。
自从他上次得知甘竹雨上门来拜见席氏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哪怕早有准备,但当席氏领着甘竹雨上门,指名要让他做沈黛末的小侍,忌妒恨意还是如出笼的猛兽蚕食着理智。
今天的甘竹雨明显精心打扮了一番,特意穿了一身妖俏鲜嫩的衣裳,衬得整个人如同迎着春风盛开的桃花。
只是再美也是个小侍。小侍,玩物而已。
席氏给沈黛末纳侍,冷山雁身为女婿不能阻拦,但但甘竹雨入了这个门,他有的是法子对付他。
冷山雁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指紧攥地骨节作响,眼底掩着阴恻恻的晦暗杀意。
“竹雨见过太爷,见过娘子、郎君。”甘竹雨微微福身,一双媚眼秋波婉转。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席氏笑呵呵道。
沈黛末已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甘竹雨,又看了看一旁的冷山雁,一种强烈地被侵犯隐私地冒犯感涌上心头。
她自小被父母长辈宠爱着长大,对她温柔又开明,平时连进她的房间时也会敲敲门示意一下,不会直接闯进去。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为了活下去努力挣钱,替原身还清债务,极力地按照这个世界的道德规范,忍着不断越界的席氏,可没想到得到却是他的得寸进尺。
别说她根本就不喜欢甘竹雨,就算她喜欢,席氏这样粗暴的包办操作也会直接让她对甘竹雨的好感度降为0。
“父亲,这真是您的意思?”她冷冷地说道,冰冷的声音瞬间让喜庆的场面温度将至了冰点。
席氏、詹和、甘竹雨三人脸上的笑容一时都有些凝滞的尴尬。
“是我的意思。如今你有了身份,家里的事务也多了起来,但是女婿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做主给你纳侍,也是想有个人可以帮你夫郎分忧。”席氏看着沈黛末不悦的脸色,解释道。
“郎君忙不过来,自有陪嫁的白茶帮他,倒也没有忙到再请人进门的程度。”沈黛末冷着脸,当着众人的面一点情面也不留。
席氏既震惊又难堪:“末儿你——”
詹和赶紧上前笑着说道:“娘子,太爷他是替你们小夫妻两个着想,本是一番好意,娘子何必生太爷的气呢?”
沈黛末睨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父亲的气了?我们父女俩好好的,你倒来攒火?”詹和被她噎住:“娘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闭嘴!”沈黛末冷声道:“父亲,我有话想对您说。”
说完,她就往屋内走,席氏赶紧跟了进去。
甘竹雨孤零零地站在厅屋正中间,脸上的笑容已经全部褪去,脸色也隐隐有些苍白,指尖惴惴不安地绞着帕子。
没一会儿,席氏一个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甘竹雨抬起头,满眼希冀地看着席氏。
席氏瞥了眼一旁坐着的冷山雁,心中叹了一声,冲着詹和缓缓道:“詹老爹,你这个干儿子我很喜欢,聪明伶俐,端庄大方,做侍委屈他了,还是出去配人做个正头郎君才好。”
甘竹雨一听,瞬间明白沈黛末的后宅他是挤不进去了,心凉了半截。
可是嫁人,詹老爹能给他找什么好人家?不是其他女仆,就是外头做苦力的。要这样还不如嫁给早就心仪他的表姐,可他从小见惯了商贾之家富贵迷人眼的生活,哪还愿意重新过那些苦日子。
他跪下拉着席氏的手,哭着哀求:“太爷,竹雨不愿嫁人,求太爷让奴留下吧!”
席氏看着甘竹雨哭得样子有些不忍,但想到刚才房里女儿动了真怒的表情,瞬间让他想起了她之前好赌的时候,输了就回家气急败坏砸东西的样子,不想再跟她对着干,火上浇油。
“太爷,太爷,奴不敢痴心妄想高攀娘子,只是回家爹娘也只会将我草草嫁人了事,求太爷让奴想留在您身边伺候您,跟您端茶倒水。”甘竹雨看形势不对,立马退而求其次,表明不敢再做侍的念头。
席氏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道:“行,往后你就留在我屋里伺候吧。”
“谢太爷。”甘竹雨擦了擦脸上的泪,起身上前搀扶着席氏回他们自己的院子。
在他们走后,白茶才心有余悸地上前:“幸好娘子没有看上他,不然太爷不声不响地就给您搞出了一个小侍争宠。”
冷山雁并没有做声,而是缓缓抬手打断了白茶的话。
对于沈黛末这次如此激烈的反应,他既意外又疑惑。
他明明撞见过沈黛末和甘竹雨私下有说有笑的样子,又知晓他们上一世的‘缘分’,这次甘竹雨送上门来,他本以为沈黛末会欢喜地收下,却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如此冷漠的态度。
她怎么不喜欢甘竹雨了?
纵然不喜欢,甘竹雨长得也算漂亮,纳了也不吃亏,为什么不愿意……是因为他吗?
冷山雁起了杀意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种荒谬的想法,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泛起诡异的微甜。
良久,等他缓过劲来,这才起身进了屋。
屋内,沈黛末沉默地坐着,嘴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脸上仍带着未消的怒容。
冷山雁为她斟了一杯茶,送到她嘴边,茶香清淡幽幽,他的声音低沉和缓:“妻主,父亲已经将竹雨公子收做仆人,不会再往您的房里塞了。”
沈黛末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就着他端茶的手,直接一饮而尽:“他和那个詹老头竟然瞒着我整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太过分了!我早晚要把那个詹老头赶走。”
冷山雁又为她倒了一杯,并轻抚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何必为那样的人大动肝火,不值得。”
兀自生气的沈黛末听到这话,眼睛立刻瞪得圆圆的看向他:“郎君,父亲给我纳侍,你的反应怎么还不如我大?”
按理说,夫郎不都是对小侍深恶痛绝吗?
而且甘竹雨刚才进来时,连白茶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偏偏冷山雁不动如山,仿佛早就知晓。
“你不会早就知道吧?”她立马问道。
冷山雁执杯的动作微微一顿:“雁当然不知道,这种事情有父亲他老人家做主就好,也不必跟我说,而且长辈送的小侍,比其他小侍多一份体面。雁就是知道也不能阻拦,不然就是忤逆、善妒。”
他的语气低沉,低眉间眼底淡淡的苦涩与惆怅,像极了委委屈屈,打碎了牙往肚子咽的隐忍小媳妇。
沈黛末沉默了,是啊,冷山雁能做什么呢?委委屈屈的小媳妇罢了稍微不合席氏的心意,不孝岳父的名头就被安上去了。
而且这可是女尊国,纳侍怎么说,她一个女人也不吃亏,对冷山雁这个明媒正娶的夫郎来说,却始终都是一根刺,她怎么还能怪他反应太冷淡?
“我刚才没忍住,在房间里跟父亲发了一通火,我估计他会消停一阵子了,不会来找你我的麻烦了,我也不会纳侍的……你也别生气。”沈黛末反倒安慰起他来了,声音轻柔道。
“……雁没有生气。”冷山雁低着头,垂落的手紧紧攥着袖子,即使已经竭力克制,耳尖依然涨的通红,连心尖都隐隐发颤。
她果然是因为他才拒绝甘竹雨。
他的心欢喜地几乎疼痛,被浓睫遮掩的眸光下藏着翻涌浓烈的火焰,灼热的火舌仿佛点燃他漆黑如夜的瞳孔。
“真的?”
冷山雁眼睫轻颤,紧绷着身体里摇颤的快乐,努力不让自己得意忘形,做出温静柔顺的模样:“女人纳侍本就是寻常,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
沈黛末盯着他那张冷艳却平静的脸,听着他这番话,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些失望。
冷山雁听沈黛末语气淡淡的,还以为是自己表现的不够好,又说道:“若妻主以后有了看上的人,无论苍苍还是其他,只要纳进了房就是一家人,他们为妻主开枝散叶,雁也会真心把他们当做兄弟。”
沈黛末原本失望地神情瞬间转化为震惊,失声道:“你怎么知道他?”
冷山雁微微垂首:“妻主梦中常常唤他的名字。”
比起甘竹雨,妻主还是更喜欢苍苍是吗?冷山雁心里微微泛酸,他到现在都还没见过那个野男人,竟将他保护得这样好。
比起让那个野男人藏在暗处,还不如接进府里,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好对付。
至于甘竹雨,看似留在席氏身边,终究也是个祸患,还是得找个机会除掉。
第47章 我的郎君默默设局
“不是,没有,假的。”沈黛末连忙摆手,否认三连:“我跟他根本没什么。”
冷山雁不说话,冷媚天成的丹凤眼静静地看着她,无声的说明了三个字‘他不信’。
“……他算是个角儿吧,演戏很好,但是我们根本不熟,他也不认识我,我就是单纯喜欢他演戏而已。”沈黛末坦白道。
她说的都是实话。
她的男神名叫师苍静,沈黛末第一次认识他时还是个高中生,彼时师苍静也还是个网上查无此人的小糊糊,在低成本网剧里演连一句台词都没有的边角料角色。
但偏偏沈黛末一眼就注意到他,慢慢关注,成为他的粉丝。
不过沈黛末不是重度追星人,比起追星她的重心还是放在学习和自己的生活上。只是偶尔为爱发电帮他做各种角色剪辑,在他每条几乎0评论的围脖下点个赞,鼓励他演技很好,继续坚持。师苍静有时也会回复感谢她。
慢慢她看着他慢慢从小糊糊到十八线,又从十八线成功跻身为当红流量,粉丝无数。
多么和谐友爱正能量的关系啊。
“原来是个优伶。”冷山雁声音轻飘飘,修长的指节不紧不慢地轻点。
怪不得人人都说戏子是狐狸精,一个眼神就能把女人的魂儿勾走,妻主跟他不熟都能在梦里反复呢喃他的名字,手段不小。
沈黛末点点头。
之前会在梦里念叨他的名字,一定是因为他正好演了一出爆剧,她正好心心念念吧。
“按照你们的理解来说,应该算是优伶吧,反正我们之间可纯洁了,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郎君,你相信我,行吗?”沈黛末望着冷山雁一字一句地说。
追星是追星,现实是现实,她分得可清楚了。
冷山雁薄唇微微牵动,低垂的浓睫将他的眼底光泽裁剪:“嗯,雁相信妻主。”
沈黛末笑逐颜开:“我就知道跟你说开了就好了,你一定会理解我的。”
冷山雁见她如此坦然,虽然对那唱戏的‘苍苍’依然心怀戒备,但自从出嫁以来就压在心上的一块重量终归轻了一些。
不是妻主放在心上的人,真是太好了。
“对了,这是甘竹雨的卖身契,我把他从父亲的手里要过来了,你拿着。”沈黛末将卖身契放在桌上:“我原本是想放他自由身的,但他既然死活不走,非要留在父亲身边那就由他们几个去吧,反正我把卖身契给你,以后你来差遣他。”
冷山雁眉眼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他原本以为沈黛末不会管这种小事,甘竹雨的卖身契一定会存放在席氏的手里。若真是交给他,那么以后想要拿捏甘竹雨就更轻而易举了,只是这样怕是会更加惹得席氏不悦。
“妻主不必如此,还是要顾忌些父亲的感受。”他提醒道。
“可是不把卖身契这些交给你,你以后如何约束下人,如何管家?”沈黛末理所当然地反问。
冷山雁平稳的呼吸蓦然一滞。
她竟是在为了他考虑。
沈黛末的手动了动,仿佛是想要拉住他的手。
冷山雁上挑的眼尾余光瞥见她的动作,眼神静垂不变,规矩放在膝上的双手交叠,指尖不经意地颤动了一下,仿佛等待着她的牵执。
但最后沈黛末的手落在了椅背上,轻垂的手指轻轻挨着冷山雁微微褶皱的袖摆,两人的手仿佛即将靠在一起,却又始终隔着一层朦胧含蓄的距离。
冷山雁眸光暗闪,微微有些失落,听着耳畔响起沈黛末的声音。
“父亲这人的性格很别扭奇怪,加上那个詹和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我知道你这几天的日子不好过。刚才我已经和父亲吵了一架,你不用担心,到底是我亲生父亲,不是胡氏,再如何也不会害我。只是我想让你的处境好一些,詹和与甘竹雨以后你随意差遣,若他们乖乖听话,则一切好说。若是不听你的差遣,我就有借口赶他们走了。”
她的声音轻轻缓缓,处处为他考量,如温水般温和细腻,不着痕迹地就渗透进他身体每一寸角落。
甘竹雨倒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自他进门,不像詹和一样惹是生非,而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席氏的院子里,偶尔出来跟白茶、阿邬他们交流时也是和颜悦色的模样,挑不出一点毛病。
不过即便这样,白茶依然对甘竹雨警惕十足。
席氏的院子与沈黛末居住的主院之间的墙壁之间开了一道八角门洞,这也是两院之间唯一的通道,白茶从前没事儿时总坐在玉兰树下。
自从甘竹雨来了之后,他闲暇时就搬张凳子坐在八角门洞边,一双眼睛像探照灯似得到处瞄,就盯着甘竹雨。
“公子,他可是差一点就成了娘子小侍的人,我可不信他真的死心。”白茶趁着沈黛末不在时,偷偷说道。
冷山雁丹凤眼半眯着,容色冷冷。
他自然知道甘竹雨不会死心,上一世,沈黛末还一无所有时,甘竹雨就愿意与她苟合,更何况这一世。
况且历来从仆人上位的小侍就不少。
如今盛宠不衰的瑞贵君曾经不过只是文皇后身边一位伺候笔墨的下人,一朝得到皇帝宠爱,风头甚至凌驾于文皇后之上,不仅如此瑞贵君全家人都跟着他鸡犬升天,亲姐姐还成了大将军,成为朝廷不容小觑的新势力,连文皇后自己都要在瑞贵君面前忍气吞声。
连本应做天下表率的皇家都如此,冷山雁更不能放任甘竹雨这个隐患留存,只是如今他在席氏的羽翼之下,他不好出手。
“我听说甘竹雨有一位表姐,名叫甘菱,在顾家做工,你帮我去打听一下,若她表姐有意,就向她透露他这里的消息。”冷山雁说。
白茶有些惊讶:“甘竹雨还有一个表姐?公子,您怎么连这些事都知道啊?”
“你去问就是。”冷山雁轻靠椅背,表情倦懒清冷。
上辈子他对顾府的人员构成一清二楚,自然知晓这些。
“……是。”白茶见冷山雁不说,自己也不再问了,老老实实地出门打听。
冷絮已经参加完大挑,并且朝廷的任命书已经发了下来。
她即将出任来安县县令,下月便启程。
来安县地处南方,虽然不富裕,倒也不是什么穷乡僻壤,还算是一个比较好的去处。
一直担心被分配到穷苦之地的冷母看着任命书终于放下心来,脸上的笑容怎么压都压不住。
而辛氏,他几乎在任命书刚下来的同时,就迫不及待地给小儿子冷折月相亲说媒,借着冷母的东风,很快就敲定了隔壁县县令的独女做正夫。
双喜临门之下,辛氏要多得意有多得意,立马设宴请了一众宾客包括沈黛末和冷山雁,以作炫耀。
冷母读了几十年的书,终于要出任一方父母官,心情大好,都不用其他人劝酒,自己就一口气喝了好几壶酒。
沈黛末只需要跟着其他人一起庆祝冷母即将做官,敬敬酒、说说场面话就行。
比起这边风平浪静,另一边的男席上,倒是一片血雨腥风。
也不知道辛氏是从哪里得知席氏差一点就把甘竹雨迎进门的消息,故意找话讥讽他:“雁儿,听说你父亲从顾家要走一位年轻貌美的侍从,怎么今日没有带过来?”
“他是父亲的贴身侍从,自然要在家里照顾父亲,不用跟来。”冷山雁眉眼淡淡,并没有因为辛氏的讥讽而失态。
冷折月勾唇讥笑:“大哥,你还装呢?当我们不知道?那本来是大嫂嫂准备的小侍,是你发了脾气闹了一场,大嫂嫂才依着你的性子,没有收下小侍。”
“三弟竟然连这都知道?”冷山雁一抬眸,并没有否认,狭长的黑眸似笑非笑:“没办法,妻主在这方面确实纵容我。”
“你、呵——”冷折月哼了一声:“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就算好脾气如大嫂嫂也会嫌弃你太小心眼太善妒,大哥还是改改这个脾气才好,不要让大嫂嫂院子里太冷清。”
冷山雁轻慢一笑:“三弟提醒的是,听说你已与隔壁吴县令独女定亲,对方是三代单传,后院里倒是热闹的很,三弟最怕冷清,以后嫁过去一定不会觉得无聊了。”
“冷山雁!”冷折月怒道。
吴县令的女儿虽然是独女,但婚前已经有了一个通房,一位小侍,听说其中一个现在连孩子都怀上了。
冷折月一直膈应这件事,如果不是看在对方是独女的份上,他肯定不会嫁的,偏偏冷山雁竟然当众说出来打他的脸。
冷山雁微微挑眉,举杯慢饮,眼眸兴味挑衅。
白茶在一旁听着,心中暗暗发笑,还想给公子找不痛快,自讨苦吃。
第48章 我的郎君憋坏
白茶原以为冷折月会像之前一样,默默吃了瘪就算过去了,但这一次,也不知道是跟隔壁县令独女的婚事给了他底气,还是冷母即将出任官职给他的底气,他竟然直接冲了上去。
“冷山雁,你别以为大嫂嫂考上了举人,你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上次你点那一出《扇坟》讽刺我哥哥成了鳏夫,我还没跟你计较,这次你还敢欺负到我的头上!我可不是好惹的!”
冷折月满面怒容,一巴掌拍掉了冷山雁手中的酒杯。
啪的一声,酒杯应声碎了一地,酒水漫洒出来,洇湿了桌下地毯。与破碎的酒杯瓷片一起碎落地还有冷山雁食指上的白玉戒指。
质地上乘的玉戒指与破碎的酒杯混在了一起,碎裂成了两段。
冷山雁低着头,盯着空荡荡的食指。
刚才冷折月一下挥过来,不仅刮掉了他手上的戒指,还划破了他的皮肤,一截拇指长的指甲划痕鲜明地落在他的苍白修长的指背上,隐隐有血痕从肌肤下透出来,殷红的,仿佛雪地下蜿蜒扭曲的赤红河流。
“……!!!”
四下皆惊。
坐在宴席最末尾的冷惜文,默默往角落里撤了撤,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碎了!”白茶连忙蹲下将玉戒指捡了起来,满脸心疼道:“三公子,您太过分了!”
冷折月盯着碎玉戒指嗤地一笑:“那又怎样,不过是枚老气兮兮的戒指。”
“那能一样吗?!这可是先主君留给我们公子的遗物,公子这么多年都爱惜地不得了!”白茶捧着碎玉戒指,又气又急。
冷折月就知道白茶会这么说,好歹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又岂会不知,这破戒指是冷山雁那早死的爹留给他的?
冷折月就是故意的!
一来发泄他对冷山雁长期的不满,二来,冷山雁自小就戴着这枚戒指,在辛氏面前晃悠,好像时时刻刻提醒辛氏,他只是一个继室。
他们父子早就视那枚戒指为眼中钉肉中刺了,这次正好一起毁了,他心里才痛快!
“大不了我赔你一枚戒指就是,我房里有的是比这款式更新,质地更好的戒指,夕颜,去把我放首饰的匣子拿出来,随便大哥哥挑!”冷折得意道。
半开的房门被人猛地一下踹开,沈黛末沉着脸走了进来。
靠在门边角落的冷惜文本能地看向她,下意识喃喃道:“大嫂嫂?”
沈黛末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冷山雁的身边,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食指上的血痕惨红。
冷山雁静静地垂着眸子,如墨玉山川般的身形沉默而隐忍。
“娘子!”白茶双手捧着碎玉戒指给她看,语气委屈地像是在告状一样。
辛氏立马出来打圆场:“儿媳妇你不在前厅待着,怎么到这里来了?幸好今儿家里没有外人,要是下次在这样擅闯可就不行了。”
沈黛末一向温和的眼眸冷冷地盯着辛氏和冷折月:“宴席已经散了,母亲喝得酩酊大醉,我扶她回房休息,仆人领我经过经过此处,我听到声音这才进来……也幸好,我今天经过,不然还不知道我郎君在家里还要挨弟弟的打。”
辛氏赔着笑脸,眼珠子一转,慢慢悠悠地说:“儿媳妇这话说得未免太重了,不过是兄弟之间的打闹罢了。月儿在给雁儿敬酒时手里的力气用大了,无意间拂掉了了雁儿手里的酒杯,蹭掉了他手上的戒指。儿媳妇刚才既然在外面,应该已经听到月儿真心诚意地愧疚,还让夕颜把自己的妆匣拿出来赔。”
沈黛末都快被辛氏颠倒黑白的架势给气笑了。
“父亲可真是会颠倒——”
冷山雁带伤的手轻轻扯了扯沈黛末的衣袖。
沈黛末脸上的怒意凝了一下,知道这是冷山雁示意她算了,这件事就吃哑巴亏吧。
沈黛末不着痕迹地环视了一圈周围,除了冷惜文和宁小侍之外,周围一大圈都是伺候辛氏和冷折月的人,这件事如果真闹大了,他们这几张嘴,肯定不如辛氏那帮人说得清。
而且冷母这时候才喝醉了酒,不能主事,她一个儿媳不好在丈夫的娘家内宅里闹开。
不过沈黛末不甘心就这样吃亏,话锋一转,说道:“那戒指是我郎君生父留给他的遗物,意义非凡,珍贵无比,就算三弟弟把所有的珠宝首饰都拿出来赔,也比不上那白玉戒指的一块残片。只是三弟弟还是应该好好约束一下行为,举止不要太过莽撞,撞掉了酒杯不算,连人手上的戒指也给刮下来,以后出嫁了给岳父敬酒,难不成还要把岳父的手上的扳指给刮下来不成?嫁到别人家,可就不如自家兄长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