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鳏夫盯上了(女尊)by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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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进人口关系简单的沈家,总比嫁给花心风流,连孩子都一大堆,后宅算计防不胜防的顾家好,而且沈黛末可是举人,门第比顾家高。
谁知他看走了眼,沈黛末取得这个冷山雁,不仅是个妒夫,还是毒夫。
不让他进门为侍,扰乱他的计划,还以各种手段折磨他,早知这样还不如给顾锦华开脸做通房,在慢慢熬成小侍,多生几个孩子傍身。
从风光体面的顾老太爷贴身仆人,再到沈黛末的准小侍,再到最低等的粗使仆人。
甘竹雨看着自己已经磨出茧子的手,心中无限酸楚悔恨,对冷山雁的恨意更上一层楼,将他当成毁了自己人生的罪魁祸首。
冬至日前一夜,沈黛末正在看书,冷山雁在她身边坐下,将暖手炉放进了她的手上。
因为在窗边看书,时不时地需要翻阅纸张,她的手指已经冻得冰冷,暖手炉一放进她的手里,顿时有一种快要冻僵的肉被放进温室的感觉,浑身上下都是春天。
“明天就是冬至日了,按照习俗要吃饺子,妻主想吃什么馅儿的?我好去准备。”冷山雁在烛火旁,冷冷的眸子仿佛也被烛火点燃,跳动着火的影子。
“这么快就冬至了?”沈黛末想了想:“可是半个月前不是才吃过饺子吗?我现在不想吃饺子了。”
冷山雁支着下巴,笑了笑:“那妻主想吃什么?”
“花园里不是养了羊吗?我想喝羊肉汤。”沈黛末期待道。
“羊肉汤?”冷山雁笑道:“好,那明天就喝羊肉汤,正好这阵子冷了,喝羊肉汤也可暖暖身子。”
“嗯。”
“阿邬休息了快一个月了,应该好多了吧?”沈黛末翻着书,随口问道。
冷山雁看着她,片刻,他说:“阿邬的身体已经快完全康复了,不过我担心他的病情复发,一直不让他出房间。”
“明天如果做羊肉汤的话,那么大一只羊,咱们也吃不完,给白茶、查芝、阿邬他们也分一些吧,快年底了,大家也都吃点好的。”沈黛末说道。
“……好。”
说完,冷山雁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熏炉,熏炉上面画着精美的花式。
冬季的夜晚光线暗得有些阴郁,即使烛光也驱散不了这种从四面八方用来的湿冷感。
沈黛末隔着烛火之光,看向冷山雁。
他打开熏炉,在里面灌了些热水,水汽开始蒸腾,在房间里翻滚。接着他拿出一沓清洗过的干净衣裳,覆盖在熏炉上,干爽的衣裳很快就被水蒸气浸湿。然后冷山雁不知道往炉子里丢了什么东西,没一会儿,一阵香味就散开,浸湿了水汽的衣裳像沙漠里经过一场旱季的植物一样,拼命汲取着水汽里香味。
等他重新叠好衣裳的时候,衣裳已经变得香喷喷的了。
沈黛末看着这一幕,问道:“郎君你这是在做什么?”
“给衣裳熏香。”冷山雁道。
“熏香?”
之前她换洗的衣裳一直由冷山雁处理,虽然每次穿衣时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但她一直以为是洗衣服时天然的胰子或是皂角等香气,没想到竟然是他每次洗完衣服晾干之后,再专门花时间熏香。
“好复杂啊。”她来到冷山雁身边,拿过摊开衣服的一角,给他帮忙。
冷山雁抬眸看她一眼,笑容淡淡地:“并不复杂,雁一直都是这样为妻主熏衣的。”
沈黛末疑惑道:“一直都是这样?怪不得我的衣服总是香的,但是怎么以前从未见你这样弄过?”
冷山雁:“因为从前怕打扰妻主,一直避着您,今天事情有些多,忙到现在才得空熏衣裳。”
“那你的衣裳也熏过了吗?”
冷山雁点点头。
沈黛末忽然将脸凑到了他的胸口,轻轻嗅了嗅,脸颊轻轻地蹭着他的脖子:“啊,你的香跟我是一样的。”
冷山雁叠衣服的手一动,衣裳瞬间散开,掉落在地上。
他连忙蹲下身捡了起来,幸好蒙昧的光线照不出他此刻微红的脸颊。
当他深吸一口气,再站起来时,沈黛末已经回到了桌边继续看书。
冷山雁刚刚泛起波澜的心湖,瞬间成了只有一个人知晓的涟漪,落寞地低下头,继续低头叠衣裳。
羊肉汤比她想象中的难做,因为是活羊,白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羊又反抗得厉害,差点顶到白茶的心窝子。
于是白茶只能向沈黛末求救:“娘子,这个羊我实在不会杀。”
沈黛末挠挠头,她也没杀过羊诶。
最后,只能将外院的查芝领了进来,她和查芝一人一把刀,与目光炯炯的羊对峙。
“娘子,一会儿我摁住羊的脑袋,你冲上去直接咔嚓——”查芝比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
咦,好残忍!但是羊肉汤谁让实在美味呢!
沈黛末毫不犹豫地点头:“放心吧。”
查芝放下刀,趁羊一个不注意,扑了上去。
但是这两只羊仿佛有了灵性一样,直接一蹬,躲过了查芝的猛扑,不但躲过了查芝,另一只羊还直接在查芝身上狠狠塌了两脚。
“啊——”查芝发出惨叫。
沈黛末上前将她脱离两只羊的攻击范围,拍了拍她:“没事吧?”
“我没事!我以前也杀过羊,从来没遇见过这样倔的。”查芝起身道。
沈黛末:“没事,保命要紧,我也不是非要喝羊肉汤。”
“不行!娘子您放心吧,我今天一定要让您喝到羊肉汤!”查芝撸起了袖子,在沈黛末面前被羊踹了,简直丢尽了她作为女人的脸。
但是这两只羊实在聪明绝顶,还学会互相打掩护了,查芝冲向一只羊,另一只羊就用羊角顶她,直接将查芝顶翻。
沈黛末忙摁住其中一只,羊不停地咩咩大叫,羊角顶在她的肩上,沈黛末忍着疼,一个手起刀落。
倒在地上的查芝流露出佩服的眼神:“娘子您太厉害了,杀羊其实跟杀猪差不多,都很难摁住,一般人杀羊也得两个人配合才行,您竟然一个人就解决了。”
沈黛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里哪里,运气。”
可白茶在一旁看着羊却犯了难:“可是怎么处理这个羊肉啊?厨房里好像没有专业的剔骨刀。”
沈黛末看向查芝。
查芝低头:“娘子您别看我,我向来只有帮着杀羊的份,没有吃羊的份。”
沈黛末叹气:“看来还是得找专业人士。”
最后,她和查芝一起出门,找专业的人杀处理养。
外院空虚,无人看守,阿邬在养病,冷山雁要在席氏面前扮演孝顺女婿,白茶又忙着准备食材,于是临时将看门的人物交给了甘竹雨。
甘竹雨憋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机会,终于可以偷偷地跑出去。
只是他知道,自己的卖身契还在冷山雁的手中,纵然跑也跑不远,而且白茶很快就会发现他不在家中。
一旦他被人追回来,日子一定更加凄惨。
惶恐间,他突然想起了曾经被他嫌弃的表姐甘菱。
甘菱同样也是顾家的仆人,而且是个看门的门子。甘菱一直对他有好感,时常向他献殷勤,但甘竹雨从来瞧不上同为下人的甘菱。
他一心想嫁给一位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过上荣华富贵的一生,在他眼里,哪怕是给富贵人家做小侍,也比贫苦人家的正夫好,至少不会短了他的吃穿用度。
但现在,被冷山雁折磨地快要崩溃的甘竹雨不这样想了,他现在只想尽快脱离沈家,脱离冷山雁的掌控。
顾锦华?他肯定是不会再要他了。甘菱就是最好的方法,只要他嫁给甘菱,再想办法求席氏开恩放他离开,那么他就可以获得自由。
因此,甘竹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沈家,敲开了沈家的门。
这个时间正好是甘菱值班的日子,当她看到突然出现的甘竹雨时,大吃一惊:“竹雨?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被咱们家主送给沈举人了吗?而且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甘菱冒出一大串的问题。
甘竹雨着急地打断她的话:“表姐,什么都别问了,沈家那个雁郎君他、他就是个心如蛇蝎的毒夫,他憎恨我长得好看,就嫉妒我,以为我要勾引沈娘子,成天打我骂我,我实在受不了了才跑出来,表姐,你一定要救我。”
甘菱表情奇怪:“竹雨,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表姐,你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山盟海誓,你还当真吗?”
甘菱眼神闪躲了一下:“自然,自然。”
“娶我!”甘竹雨急不可耐地拉着她的手:“太爷对我很好,怜惜我的遭遇,又有愧于我,所以只要我成婚他就会放我离开的。”
“这……容我回去跟父亲母亲商量一下。”
“表姐,你还犹豫什么,你难道想看着我那个毒夫欺负死吗?”甘竹雨催促道。
甘菱明显有些犹豫。
她确实喜欢甘竹雨没错,但她在顾家待了这么久,也听闻了一些风言风语,说他和华娘子不清不楚。
之前沈娘子不愿意纳他为侍的时候,沈家雁郎君就派人来找过他,说只要她愿意,可以随时接走甘竹雨。
开玩笑,她甘菱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娶一个名声不好的男人,以后会被人耻笑的,哪怕那人是小时候爱慕的表弟也不可以。
所以甘菱当即就拒绝,并且家里已经给她商议了一门亲事,对方长得不好看,但至少风评干净。
不过看样子,甘竹雨并不知道。
甘菱顿时起了其他心思,道:“好,那你先回去,等我来娶你。”
“真的?”甘竹雨激动无比:“那我等你,你一定要来。”
“好。”
甘竹雨不敢耽误时间,与甘菱约定好了时间,就急匆匆地跑了回去。
新鲜的羊肉炖萝卜,就是冬日最佳的滋补品,沈黛末夹了一块羊肉,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大口。
冷山雁在一旁低笑:“原来妻主喜欢吃羊肉,看来以后得让乡下的庄子多养一些羊了。”
沈黛末笑着喝了一口羊肉汤:“那倒不必,偶尔吃一次就行,天天吃也是会腻的。”
冷山雁见她碗里的汤见底了,因为冬季天冷,羊肉汤表面已经有些凝固了,就起身为她盛了一碗新的。
“你不用给我盛,你自己也喝啊,嘶——”沈黛末伸手去接碗的时候,左手锁骨传来阵阵疼痛。
“妻主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冷山雁顿时察觉到她的异常。
沈黛末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刚才被羊角撞了一下锁骨罢了。”
冷山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放下筷子,严肃的样子清冷地令人胆寒。
“我看看。”他拉着她的衣领,如果不是这时有白茶在场,他怕是要直接把她的衣服撕了。
沈黛末小声道:“在这里不太好吧?”
冷山雁拉着她上了二楼。
“现在可以了,妻主,脱吧。”锋利逼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左边锁骨,强烈的如同刀子一样的眼神,给她一种刑讯逼供的错觉。
头一回见这样的雁子,有点小刺激。
“其实真的没什么,我自己伤得严不严重我自己能不知道吗?估计也就是青了一块而已。”沈黛末解开衣裳,扒开衣领,左肩乃至锁骨的大片肌肤露出出来。
在她的锁骨边果然有一片青紫,但确实如她所说,并不严重。
冷山雁没有说话,沉默着走进她,指尖轻轻触碰着她的锁骨。
沈黛末深吸了一口气,抿着唇。
“很疼吗?”冷山雁问。
沈黛末摇摇头:“不疼,凉。”
他的手指像冰一样冷,触碰在她温热的肌肤上,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冷山雁默默收回手。
沈黛末暗自呼气,刚一放松,突然一片温热落在她的锁骨,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爬遍全身。
第52章 我和郎君零距离
冷山雁轻抵着她的肩头,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肩头,薄唇落在她的锁骨伤口处,漆黑顺滑的长发瞬间着他的侧颜滑落,遮住他落在她锁骨上的薄唇,温热的呼吸像有温度的雾,沾染在她的肌肤。
沈黛末瞪大了双眸看向他。
从她的视角看去,她只能看见冷山雁弧度纤长的眼眸轻垂着,淡睫微不可查地颤动着。
忽然,他仿佛感受到了沈黛末的目光,薄冷的眼睫微掀看向他,天生上挑的眼梢,不笑也似在笑,琥珀般逆着光线猛烈又暗潮汹涌地撞进了她的眼里。
沈黛末呼吸瞬间乱了,从未有过的方寸大乱。
“你——”
从小到大,无论生活里突然出现了什么变故,她都能很快适应,就像这次天糊开局的穿越一样,但唯独冷山雁这一吻、这一眼,她竟然一时没了招架之力。
而且她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被老爹亲过脸之外,还是第一次有男人这样亲密的对她。大脑宕机之下,双手已经下意识将他推开。
冷山雁被她这猛地一推,倒退了一步,跌坐在床头,墨色的外袍在洁白的床褥上纷乱的散开,像一滴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一朵墨莲。
“啊对不起对不起。”沈黛末懊恼自己怎么动作这么猛,连忙跑到床边扶他:“你没事儿吧?”
冷山雁明显怔了一下,长发散乱地披拂着:“妻主……很讨厌雁吗?”
“我怎么会讨厌你?”沈黛末连忙摇头,头上束发的簪子都快摇飞了:
冷山雁迎着她的目光,丹凤眼里零零碎碎的光芒,仿佛碎了一地的镜子,迷人地晃眼又脆弱不堪:“那您为何……推开我?”
“我、我没反应过来。”沈黛末默默扯了扯衣裳,将褪至肩头的衣领给扯了上来,并且想起了自己刚穿越过来时给自己立的深爱着冷山雁的人设。
据她的观察,冷山雁应该是对此深信不疑的。
女尊国的男子大部分都是被动的,就算喜欢某个女子,也会含羞地等待着女方主动亲近,所以冷山雁刚才的动作的意思是……
沈黛末咽了咽喉咙,有点不确定,再问问。
“郎君,你刚才亲我……是因为喜欢我吗?”她害怕闹出乌龙,所以直接一发直球攻击。
过于直白的问题,让冷山雁漆黑的瞳孔微微放大。
房间里静静的,窗外的玉兰树纤细的枝条在窗扉上映出横斜的影子,仿若水中的倒影,在凛冽的寒风中静默的轻轻摇曳着,一下一下,搅乱他的心湖。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用语言来表达心意,说得太少,苍白而空泛;说得太多,又显得轻浮。一时沉默起来,好像一座肃穆的山,终年笼罩着不辨真容的浓浓雾气。
他不说话,沈黛末就安安静静地等着,并且默默拢了拢他散乱的衣袍,抚平衣裳上的褶皱。
她目睹过大学室友跟心仪的男生表白的过程,陷入热恋的女生在微信对话框里将表白的话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同寝室的几个女孩都帮她出谋划策,恋爱经历为零的沈黛末也被迫成为爱情军师。
等室友忐忑又激动地发出了表白的信息,开始陷入了漫长又不安的等待。虽然等待的过程有点长,聊天页面不断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想来对方应该也跟室友一样,不断的删改着措辞。
好在最后结局皆大欢喜,男生也早就喜欢室友,没想到反而是室友更勇敢,抢先表白。
寝室爆发欢呼。
因此,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的沈黛末十分有耐心,等待着冷山雁的回答。
她回想起自己与冷山雁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惊艳初见、对‘大反派’的抵触、开始防备试探,再到如今,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习惯了冷山雁陪在她的身边,一声声唤她妻主,生活中那些平淡而琐碎的小事,因为和他在一起,也觉得温馨美好。
起初沈黛末觉得自己是见色起意看,可相处了这么久,就算是再好看的一张脸,也应该看腻了,换做现代她追的那些顶流男神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个。
可轮到冷山雁,她总会沉溺在他的眼眸中,一遍又一遍。
到这时,沈黛末才意识到,在等待冷山雁答复的过程中,她也产生了如同室友般忐忑又紧张的心情。
忽然沈黛末的手被冷山雁温柔地牵住,他的手像白瓷一样的温润又冷清的质感,将她的手珍而重之地捧在手心里,然后他微微低下头,淡色的薄唇亲吻着她的指尖,那双细而媚长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她,眸色深沉潜藏着翻涌炙热,混合着冷淡的木质香调,在静谧的房间里无声燃烧。
“……”沈黛末几乎是秉着呼吸看着他的薄唇落在自己的手指尖上,明明动作如蜻蜓点水,眼神无声,对她的冲击却仿佛山洪轰隆,久久不能平静。
救命,为什么他的眼神这么蛊?明明只是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
吻毕,他垂着眸,凝视着她与他融合的衣摆,低眉的模样角度正是他最美的模样:“我的心意,妻主还不知晓吗?”
“!!!!!!”沈黛末内心发出比当初在宿舍里还要高兴的欢呼声。
“……嗯,我知晓了。”她抿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的嘴角笑得太过分。
冷山雁藏在袖子的紧握的手微微松了一下,但气息微微紊乱。
他做出了两辈子都没有做过的事情,豁出了男子的矜持,以身体为诱,却还没有得到她的答复,强烈的不安就像一根缠在脖子上的绞绳,仰视着高座上的她,生死等待着属于她的判决。
“妻主,那您——”
“娘子!书坊的费大娘来找您了。”外面传来白茶的声音。
白茶没有上楼,而是就站在楼梯的转角处,对着楼上喊。
“知道了,就来。”沈黛末起身,对着冷山雁说道:“费大娘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我去看看。”
“……好。”冷山雁低沉的声线仿佛模糊的叹息。
他也跟着起身,白皙的手指帮她抚平微褶的衣裳。
费大娘和她相识许久,却几乎从来没有上门,这次亲自来拜访,她担心有什么急事,胡乱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出去了。
“我走了。”她急匆匆地往外走,下楼时发出咚咚的声音。
跑到一半,沈黛末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啪嗒啪嗒折了回去,着急忙慌地上楼。
当她重新回到楼上的时候,看见冷山雁正静坐在床边。
他的眼神淡淡忧郁,双手放在膝上望着窗外,窗外的薄光景致虚拢在他的周围,披拂上一层冷倦的光,透出无边的孤独。
沈黛末心跳漏了一拍,这是什么寂寞人夫感。
冷山雁见她突然折返回来,有些意外,诧异地看着她:“妻主,您怎么回来了?是费大娘出什么事了吗?”
沈黛末直接凑上了上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无视他眼中的愕然,在他耳畔说道:“我也喜欢你。”
说完,沈黛末用手贴着脸上微烫脸颊降温,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亲男生来着,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当她看到冷山雁眉眼怔忪,像只呆雁似的,傻乎乎的望着她时,她立马不后悔了。
这副模样跟他平时清冷端庄的样子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感,竟然有一种十分好欺负的感觉。
她心脏咚咚直跳,忍不住捧着他的脸,又亲了一下,补充道:“很喜欢、很喜欢。”
三句话,拿捏一只呆雁子。
冷山雁原地怔愣,半晌,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轻触着刚才被沈黛末亲过的地方,柔软、温热,强烈的情绪在他的心底摩荡,比太阳还要耀眼滚烫。
“这次我真走啦,不能让费大娘久等。”她低声道。
“啊?……嗯。”冷山雁呆滞的眼神稍显迷茫后反映了过来,声音微重,点了点头。
沈黛末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偷笑,倒退了两步,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水架子,装着水的盆倒了一地,顺着楼梯栏杆哗哗的往下流。
“哎呀!”白茶在楼下惊叫着,拿着拖把急急忙忙地跑上来,却看见沈黛末笑吟吟地站在楼梯口。
“娘子、公子你们没事吧?水盆怎么倒了?”他问。
沈黛末摇着头,笑着侧身经过他的身边下楼:“没事,你继续拖吧,我先走了。”
“?打倒了水还这么开心?”白茶一脸雾水,再看向冷山雁。
冷山雁坐在床边,虽然低眉敛目端着仪态,但若细看,就能发现他清冷的眉眼已经软化。
“……公子?”白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他伺候冷山雁这么久,见过他装作温柔的样子,却从没见过他在人后也这幅模样过。
冷山雁并不理会他,起身推开窗户,隔着交错横行的玉兰树枝看去。
沈黛末刚走到楼下院子里,就像感受到他的视线一样,转身抬头望向窗户,看到窗前的他那一刻,笑着冲他招手,寒风吹动着她腰间的纤长飘带、发丝纷乱,却丝毫掩盖不了她笑意清澈动人。
冷山雁靠着窗户低笑,清艳矜贵,是万物凋零的深冬里唯一的景色。
第53章 我的郎君贤内助
沈黛末见到了早就等候的费大娘,问道:“费大娘,您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费大娘放下手里的茶杯,笑呵呵地对她说道:“四娘子,如今你可是个大忙人了,想要见你一面可不容易。”
沈黛末不好意思地笑道:“费大娘,您就别打趣我了,有些应酬我也是没法避开,不得不去。”
自从她考上举人之后,就成为城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的座上宾,沈黛末偶尔可以推脱不去,但人家三番四次地来请她,她再不去就成了过分孤高,结交也成了结仇,因此她去书坊的次数也比之前少了很多。
“我明白,其实这次来也不是因为什么大事,这不快过年了,提前给你送礼。省得过年那几日,想进你沈府的大门都还得排队。”费大娘笑着说。
她将一沓礼盒送给了沈黛末,沈黛末笑道:“这怎么好意思,我还没准备回礼呢。”
“什么回礼不回礼的,咱们这样的交情不讲那些虚的,你赏脸来吃个满月酒就好。”费大娘爽快的说。
“孙女儿?满月?费文都有孩子了?”沈黛末无比惊讶。
在她考中举人后不久,费大娘就给费文取了一位冯氏。
冯氏家中以卖酥油饼铺子维持生计,他模样周正,性格也干练,可惜早年丧父,母亲又因为贫寒没有再续弦,导致冯氏从小就没有男性长辈教导,说亲颇为困难。
而费文好赌是出了名的,以至于稍微爱惜孩子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儿子嫁过去。于是一来二去,媒人就将他俩凑在了一起。
依稀记得,费文在婚后还跑来跟她吐槽,说她的新婚夫郎一点也不温柔,是个泼辣悍货,成了婚之后不仅不再允许她出去赌钱,还把她心爱的战斗鸡给卖了,偏偏费大娘夫妻俩还十分支持冯氏的做法,弄得费文郁闷不已。
“合着这个家里我成外人了。”费文伤心的跟她哭诉,并且借钱。
沈黛末哪里敢借钱给她出去烂赌,费文更加伤心地回家去了。
费大娘乐得眼睛都乐不拢了:“可不是嘛,女婿的胎如今已经稳了,我请了城中最权威的李大夫诊了脉,确定是个姑娘。”
“这么快?”沈黛末喃喃道。
“这还快?不快了!他们都成婚四个多月了,算日子也该有孩子了。”费大娘说着,忽然捂了捂嘴,朝沈黛末歉意一笑。
沈黛末歪了歪头,起初还不明白,然后猛然间想起来她和冷山雁成婚已经快一年了。
费文和冯氏成亲四个月,怀孕三月。她和雁子成婚一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费大娘甚至已经开始安慰她:“没事的,不要着急,慢慢总会有的……赶明儿,我让我女婿冯氏过来,让你夫郎也沾沾孕气。”
沈黛末惊恐摆手:“不了,不了。”
费大娘笑了笑,只当她是害羞。
于是第二天,冯氏还是上门了。
考虑到冯氏是费文的夫郎,冷山雁只当是普通后宅男子间的拜访结交,平淡地与他聊着家常。
“郎君,查芝说外头来了一个女人,自称是甘竹雨的表姐,说甘竹雨在乡下的父亲病了,请甘竹雨回去看看。”白茶在给冷山雁添茶时,轻声说道。
冷山雁浅抿了一口香茶:“带甘竹雨出去看看,若确认是他表姐,就准他三日假回去看看吧。”
“是。”白茶得了命令走了。
冯氏在一旁听了,忍不住夸道:“雁郎君真是心善,跟传闻中的沈四娘子似的,般配极了。”
普通人家的仆人,但凡是像甘竹雨这种签了卖身死契的,待遇都算不上太好。
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顾忌着虚名,卖了死契的下人们境遇倒还好些,但普通人家都以务实为主,有一个卖了死契的下人,都跟遇上待宰的羊羔一样,随意使唤,别说亲爹病了,就算是亲爹死了,允许回去奔丧都算是主人家开了大恩。
像冷山雁这样的,可谓是极为宽厚仁慈的主人家了。
冷山雁淡淡一笑,随意道:“传闻?我家妻主还有了传闻?”
“雁郎君不知道?外面人人都在夸沈四娘子,说她品性温良,从不拿举人的势头压人,无论是衙门里的县丞门吏,还是大户乡绅之家提起她,都是满口的夸赞,更重要是才貌双绝,不知道有多少男儿家……”冯氏说着说着,突然顿了一下,说道:“不知道有多少男儿家都羡慕你嫁得好呢。”
冯氏暗自捏紧了帕子,自己差点就说错了话。
可他话中轻微的闪顿,又怎么可能瞒过敏锐的冷山雁。
仅仅一年时间,沈黛末就从臭名昭著的赌徒摇身一变成了的举人,她年纪尚轻,不过刚及笄一年,又生得姿容清丽,沈四娘子的名声传得满城皆知,成了许多男子倾慕的对象。
白茶在外采买时,免不了要接触街边摆摊做生意的男人们,经常把这些听来的消息告诉冷山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