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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派鳏夫盯上了(女尊)by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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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冷山雁后背像被针扎火燎般紧紧绷着,神情莫名慌乱,眼神到处乱看,却始终不敢看她。
“雁儿,父亲来晚了,你可别怪我。”屏风后传来一中年男人的笑声。
沈黛末一抬头,只见一个穿着宝蓝色绸缎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两个仆人,以及两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容貌清秀的男生走出来。
冷山雁起身,行了一个大礼:“见过父亲。”
沈黛末也跟着行礼。
辛佼兰笑着虚扶了他一把:“起来起来,儿媳妇也快起来,都是一家人,还行这么大的礼干什么。”
他看了看沈黛末,又上下看了看冷山雁,笑意不达眼底。
“你今儿来的不巧,你母亲去知县大人府内鉴画,我也才刚接待完贵客,这才来迟了。”辛佼兰说。
明知亲儿子今天回门,却还要赴别人的约,看见冷母对冷山雁也不怎么重视,怪不得辛氏敢这样嚣张地欺负他。
“哥哥,今天你回门怎么穿成这样,也过于素净了吧?”辛佼兰身后,一个模样似骄阳般的男生嘲讽道。
他穿着锦衣绸缎,和一袭黑衣的冷山雁比起来,那叫一个粉光脂艳。
“风儿,怎么说话呢!”辛佼兰状似责备地拉过男子,对沈黛末说道:“这是我儿子风哥儿,这是我小儿子月哥儿,被我宠坏了,儿媳别往心里去。”
冷清风嘲讽的是冷山雁,但辛佼兰却跟她道歉,这分明就没把当事人放眼里嘛。
又是个跟胡氏一样的笑面虎。沈黛末心想。
难怪冷山雁养成了这样高冷孤寂的性子。
沈黛末一声嗤:“没事,我觉得郎君这样就很好,黑色不是谁穿都好看的。”
辛佼兰和冷清风的笑容同时僵硬在脸上,尤其是冷清风,表情那叫一个难看。
白茶差点笑了出来。
倒是冷山雁眸光颤了颤,注视着她背影良久。
因为冷母不在家,辛佼兰对他们也敷衍了事,没有留他们吃午饭,直接让他们离开。
沈黛末倒是不在意,准备离开。
只是途中冷山雁对她说他要回闺房拿些东西,让沈黛末在花园的亭子里等他,她就坐在里面等。
冷山雁带着白茶在回廊曲折的园子里走,不多时就到了折芳园门口。
估摸着时间,就看一男人带着伺候的小厮从折芳园里走了出来。
“你是?”男人看见冷山雁,问道。
“这是我家大少爷,冷山雁。”白茶说道。
冷山雁则捏紧了拳头,强压抑着心中滔天的恨意。
眼前的人,就是他上辈子的岳父,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的顾家老爷,庄昭贤。
庄昭贤看着他,哦了一声,想起他就差点嫁给自己宝贝女儿冲喜的冷家大少爷,看他长得如此俊美,有些可惜不能嫁进他家来。
“真是个标志的人。”庄昭贤不走心的夸道:“不过咱们也快成亲戚了,你四弟快嫁给我女儿。”
庄昭贤今天来就是为了给他女儿说亲的。辛佼兰已经同意将他的嫡四子冷惜文嫁给他女儿了。
虽然他女儿重病在床,可是顾家家大业大,就算找人冲喜也得找高门第的儿郎,冷举人的儿子就非常不错,况且他们家可是出了1000两彩礼,冷家才不会拒绝。
冷山雁紧攥着快要爆青筋的手,假装惊喜道:“真的?那真是一桩大喜事,四弟出身不好,能嫁给顾家真是他天大的福气。”
冷家有四子一女,冷山雁是原配所出的嫡长子。
老二冷清风、老三冷寒月,以及唯一的嫡女冷若雪,都是继室辛佼兰所出。
最小的女儿,以及唯一的庶出,就是宓小侍所出的冷惜文。
庄昭贤紧皱着眉:“什么叫出身不好?他不是辛郎君嫡出吗?”
冷山雁等得就是这句话,眼中冷光一闪:“您不知道?四弟本是宓小爹所出,只是我出嫁之后,才被记在父亲名下。”
庄昭贤顿时怒不可遏。
好啊好啊,他出一千两彩礼钱,辛佼兰竟然拿个庶出儿子糊弄他!
庄昭贤最开始相中的冲喜郎君是就嫡长子冷山雁,但因为他要履行娃娃亲不得不算了,他原想再找其他家。
谁知没多久辛佼兰主动找上门来,说大儿子嫁不成,还可以把嫡出小儿子嫁给他,他这才同意这门婚事,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嫡出!
况且冷家嫡长子,嫁给一个又穷又好赌的破落户沈四。他的宝贝女儿,却只能娶一个庶出,太羞辱人了!
庄昭贤气的心绞痛,直接跑去找辛佼兰算账去了。
冷山雁看着庄昭贤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冷笑。
他就知道,辛佼兰舍不得那一千两的彩礼钱,又舍不得亲生儿子嫁给病秧子当鳏夫,会用这一招偷天换日。
所以他才让白茶早早打听了今天庄昭贤来举人府的时间,特地赶来今天回门,就为戳穿辛佼兰,让这两个人撕起来。
上辈子,辛佼兰拿着冷山雁的卖身钱,给他的两个儿子填了丰厚的嫁妆,更是给女儿纳了好几门小侍。他则在顾府里生不如死地熬着,他恨,恨得要死!
即使现在回想起来,心中痛意都在一抽一抽地绞着他的心脏,充红了眼眶。
这一世,他怎么可能再让那个毒夫如意,幸福美满。
“回去!”冷山雁满眼冷霜,拂袖离开折芳园,回到花园中找沈黛末,两人一起离开举人府,任由府内闹成一团。
中午的街道热闹非凡,街边都是摆摊卖小物件和小吃的摊贩,满满的人间烟火气,沈黛末闻着香味有些饿了。
正好看见路边有卖酥黄独的,问道:“郎君,你饿了吗?要不要来点?”
冷山雁看着小摊贩锅里热气腾腾的酥黄独,脑中只想着辛佼兰此时被庄昭贤骂得狗血淋头的模样。
摇了摇头:“我不饿。”
“好吧。”沈黛末走到摊贩前:“老板,来三块酥黄独。”
“好嘞!”老板手脚麻利,很快用油纸包好三块。
沈黛末给冷山雁和白茶一人一块。
白茶惊讶自不必说。
冷山雁亦是没想到,看着她喃喃道:“我不是说我不饿了吗?”
沈黛末笑道,眼中是毫无缘由的真挚:“但是我想买给你啊。”
说着,她将手高举了些,凑到他的唇边,虽然还隔了一些距离,但唇畔已经能感受到食物的热气和酥黄独上淡淡的杏仁碎香。
冷山雁呼吸忽然缓了一下,什么辛佼兰,庄昭贤突然间全都忘之脑后,眼中除了沈黛末还是沈黛末。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收下时,唇角忽然凉了一瞬,一片雪落在他的唇角。
“呀,下雪了。”沈黛末惊呼,直接将酥黄独塞在他手里,撑开出门携带的伞,挡住她和冷山雁。
只是一把伞太小,同时遮住两个人有些困难。
沈黛末拉着他的衣袖往自己身边拽:“你靠我近点,当心雪打湿了衣裳。”
冷山雁被拉扯得手臂轻轻撞在她的胸口,他手指一紧,心脏咚咚狂跳,差点把酥黄独捏碎,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几人回到家中,吃过酥黄独当午饭,沈黛末又开始抄起了书。
冷山雁则坐在一旁,拿了500文钱给白茶:“去买些炭火和柴火回来,屋子里冷清,娘子抄书手冷。”
沈黛末提笔一顿,看向冷山雁。
冷山雁侧过脸去,紧抿着唇望着窗外的雪。
沈黛末无声低笑,继续抄写。
“是。”白茶看夫妻二人的小动作,忍不住笑出了声,拿着500文钱就走了。
他走后,冷山雁就靠在窗边看男子专用书籍《男则》,窗外大雪如席,偶尔有冷风灌进衣服里,他拢了拢衣襟,看向沈黛末。
看她脊背挺得笔直,一笔一划地书写,眸光专注,窃蓝色的衣衫在雪雾间清冷地缥缈。
纵使一言不发,却又一种惊人心魄的吸引力。
冷山雁不知不觉放下手中书,静静地望着她。
“公子,我回来了。”白茶扛着炭气喘吁吁地回来。
“去跟我一起去拿个小炉来,生火烧水。”冷山雁起身带着白茶往屋外走。
走至偏僻处,白茶兴奋道:“公子,我打听到了。自从咱们离开之后,顾家老爷揪着辛氏大闹了一场,就连家主都被从知县府里请了回去处理。”
“顾家老爷这次真是气急了,要闹得苏城县人尽皆知,让他那几个儿子都嫁不出去。”
冷山雁微冷的眉目轻扬:“是庄昭贤的作风。”
“您猜怎么着?家主和辛氏被他闹得没办法,加之是他们理亏在先,无奈只能让冷清风嫁去顾家给那病秧子冲喜!”白茶笑道:“冷清风这些年一直欺负您,这下场真是自作自受!”
“辛氏和母亲终究还是舍不得那1000两啊。”
上辈子冷清风踩着他的痛苦上位。这一世,顾家刚有意娶他的时候,冷清风就上赶着嘲讽他嫁一个活死人,守活鳏。
后来他嫁给沈黛末,一朝回门,他有迫不及待的穿上最艳丽华贵的衣裳,当着沈黛末的面拉踩他。
冷山雁狐狸眼微微一眯,风雪中诡艳如妖:“冷清风,该让你尝尝我的苦了。”
白茶将小炉子放在桌案上,加了几块木炭点燃,又在上面放了一个水壶。
炭火燃烧的温度很快将水壶里的水烧开,热腾腾的水蒸气立马在屋内蔓延,西厢房内终于不再又湿又冷了。
她只要抄书抄得冷了,就可以伸出手,放在炉子边烤火,暖和一下。
“郎君,你也来烤烤火啊。”她回眸冲冷山雁招手。
冷山雁眼眸黑沉,下意识拒绝。
沈黛末温热的手就已经牵住了他,像春天握住了一块冰。
沈黛末啧了一声,将他的手拉到小炉边:“你手这么凉,可见体寒,不多暖暖怎么行,就坐在我旁边烤火吧。”
说罢,她还把小炉往他面前靠了靠,自己继续专注抄书。
燃烧充分的炭火猩红无比,火光照的他指骨清透,仿佛都能看清皮肤下的经脉,火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冒着水泡,水雾氤氲,灌满了房间里,好似一下所有冰冷的、压抑的、都热烈无声的沸腾起来。
指尖的暖意渐渐传至全身,冷山雁低垂的眸子,那一抹清冷的窃蓝色,身心忽然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平静,收敛了他满腔孤愤戾气。
晚间十分,白茶将泡过的稻米,倒入壶中,就着炉火煮了一锅米粥,又做了一盘辛辣咸香的胡萝卜鲊和一碟瓜齏,简单的晚饭就成了。
晚饭后,沈黛末继续抄书,冷山雁在一旁开口道:“妻主,我们一共买了60斤的石炭,35斤木炭,虽然您说要跟父亲分家,但现在终归还住在一起,是不是应该分给父亲一些,不然我怕落人口舌,尤其是姐夫,怕是又要闹了。”
沈黛末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古代孝字大过天,要是让别人知道她自己用炭火,胡氏却用不上,阮青鱼再一编排,怕是要让人戳脊梁骨。
“那就给他们些吧。”
冷山雁微微一笑,走出了门,对白茶说道:“去装20斤石炭给胡氏拿过去,木炭别动。”
石炭四文钱一斤,生起火来烟雾又烧又燎,在屋子里点燃,不但喉咙干涩难忍,能把人的眼泪水都呛出来,是穷苦人家才会拿来取暖的。
而气味烟雾更温和的木炭,他早就让白茶放进西厢房里了。
“是,公子想的真周到,木炭当然得给咱们和娘子留着,她总不能一边流泪一边抄书吧。”白茶蹲在石炭边,用簸箕装石炭。
冷山雁愣住,忽然意识到,刚才他让白茶别动木炭时,脑子里想的竟然是沈黛末抄书的画面。
为什么一件小事都会让他想起她?
他顿时一窒,捏紧了手说:“那是自然,炭火的钱都是她出的,她自然应该用好的。”
白茶捧着20斤石炭,跟着冷山雁叩响了主屋的门,门内胡氏、阮青鱼、兰姐儿三人正在吃饭。
冷山雁微微屈膝行礼:“父亲安,姐夫安。”
“什么事?”胡氏神情不悦。
“妻主在外面买了60斤石炭回来取暖,想到父亲房里还没有置办炭火,特意让我送20斤而父亲。”说着,白茶将20斤石炭放在了地上。
胡氏眼睛一紧,今年冬天确实冷得不像话,可家里没钱。
沈黛末又把冷山雁护得紧,怎么也弄不到他的嫁妆,他一把年纪只能硬抗这个冬天,因此看到这些石炭,顿时心动了。
倒是一旁的阮氏,看到石炭又气又妒。
‘不就是便宜石炭,知道他们这里没有,就故意拿来炫耀,这嘴脸真是丑恶!’
“你有心了。”胡氏压着激动,淡淡说道。
“大姐今晚还没回来吗?”冷山雁问道。
“她可不像小妹,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她忙着跟同窗好友聚会呢。”阮青鱼得意道。
他根本就不知道沈黛末现在在做什么,只当她还是曾经那个混混,衣食住行都是用的夫郎嫁妆,因此只有在对比妻主这方面,他才露出优越感来。
白茶心中不屑:‘天天跟好友吃饭,也没见吃出什么差事回来?沈家就是被她吃空的,半点都比不上沈黛末。’
“既然这样,我女婿就告退了。”冷山雁道。
胡氏点了点头:“去吧。”
他刚走,阮青鱼就坐不住了:“父亲,您瞧瞧他刚才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差点没让我把饭吐出来。”
“行了,今晚我屋里生炭火,兰姐儿就在我屋子里睡吧。”胡氏说道。
“父亲,那冷山雁是故意在打你女儿的脸呐,明明知道云娘现在拮据买不起炭火,她明明买了60斤,却只给您20斤,自己独享40斤,这家里现在就只有我和云娘用不起炭火,传出去,她的同窗们还不嘲笑死她!”
听到阮青鱼这么说,胡氏脸上不悦明显。
阮青鱼继续挑唆:“冷山雁只会装贤惠,他要是真贤惠,就应该让沈黛末把60斤炭火一家20斤平分才对,这样一家人才公平。”
胡氏沉默一会儿,点了点头。
西厢房,灯芯静静燃烧,沈黛末抄书的动作越来越慢,眼皮子开始打颤,头也一垂一垂,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
冷山雁坐在她身边,手肘支着书案,层层的衣袖垂落,露出一截白玉似地腕骨,深眸幽凉目不转睛地盯着快要睡着的沈黛末。
突然她实在撑不住,脑袋重重砸向桌面。
冷山雁立刻伸出手,拖住她的下巴,细腻的触感在他的掌心蔓延开,他一惊,从未跟女人如此亲密接触过,倏地缩回手,沈黛末顺势就靠在了他的肩膀,垂落的手抓住了他腰间的玉带。
冷山雁冷白的脸上罕见露出薄红色,肩膀、脊背、腰间如被一道电流瞬间击过。
又气又急又羞,原想直接将她不安分的手从自己的玉带上拽下来,可看着她沉睡的模样,想到他自嫁给她后,她几次三番维护自己,快到她腕边的手忽然软了下来,只是不轻不痒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妻主,去床上睡吧。”
沈黛末已经进入了美美的梦想,非但不起,还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将他的玉带拽的更紧。
冷山雁呼吸一沉,高仰着头颅,喉结急迫滚动。
“苍苍……”沈黛末梦到男神在她面前打歌,妆造美得过分,开心地叫了出来。
冷山雁蹭的一下站起来。
苍苍!又是苍苍!
方才脸上的羞红还未褪去,气恼之色又浮了上来,急急起伏的胸口像怄了一团含恨而终的怨气,盯着熟睡的沈黛末。
“白茶!”他压着怒道。
“公子怎么了?”白茶急急忙忙进来,看见趴在书案上睡着的沈黛末:“是让我把她扶上床吗?”
冷山雁负手而立,气氛冷凝地让他有些害怕。
“公子?”白茶战战兢兢的问。
冷山雁缓缓转过身,冷淡的眼中好像带着莫名的愤恨:“录事巷中是不是有个叫苍苍的小倌?”
录事巷,苏城县有名的黄色一条街。
“公子,这您可为难我了,我一个男儿家,怎么好去打听录事巷的事。”白茶尴尬道:“对了公子,这位苍苍是谁啊?”
他话一说完,趴在桌上的沈黛末又满含柔情地唤了声:“苍苍。”
白茶浑身一僵,瞬间明白了。
但害怕冷山雁真的让他去录事巷打听消息,壮着胆子说道:“公子,可能苍苍并不是小倌呢?也许是良家男子?”
冷山雁冷笑:“要是良家,她不就娶了。看她这样喜欢,连梦里喊得都是他的名字。”
白茶嗅了嗅鼻子,他好像闻到了醋味啊。
“也有可能,那位苍苍觉得她家太穷了,不愿嫁给她呢。”他说道。
“要是嫌贫爱富,她也不会对他念念不忘了。”冷山雁满眼阴鸷。
白茶:好好好,反正就咬定那男人不干净呗。您为什么这么诋毁他,原因我就不说了,希望你自己明白。
“可就算他是小倌,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白茶问。
冷山雁突然紧咬牙根:“既然她这么喜欢他,那我就把纳进来,让他们好好亲热个够!”

第9章 我的郎君很好哄的
沈黛末连着抄了好几天,趁着上午雪停时,连忙去了书坊,费大娘如约交给了她五两银子工钱。
沈黛末掂着钱银,忽然发现今日书坊有些异常,平时这个时候,书坊里总是聚集了一些年轻的读书人,但今天书坊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大娘,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怎么店里没人?”她问道。
费大娘将她抄好的书锁进抽屉里,等着一会儿给那大乡绅送去,听到沈黛末这样问她,反问道:“你不知道?”
沈黛末很疑惑:“知道什么?”
“今天可是县试报名的日子啊,她们都去礼房报名去了,等着参加二月份的县试。”费大娘说道。
在古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参加科举,高中状元,当官入仕是每个读书人的梦想。
县试则是科举的第一步,考上了就是秀才,之后再通过乡试、会试、殿试,要是能中状元,简直一步登天。
只是‘原身’对科举县试并不关心,所以才不关心科举考试报名的日期这些。
沈黛末心道:怪不得今天店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又问道:“大娘,通过县试,考上秀才有什么好处吗?”
费大娘笑道:“那可多了,一旦考上秀才,以后还可以参加乡试考举人考进士当大官,见官不跪。关键是还有廪米拿,每月一石。”
一石就是120斤,一个月120斤米?
沈黛末将银子往袖子里一揣,抬腿就走。
费大娘:“哎,你干什么去?”
沈黛末:“我要参加县试,当秀才!”
每个月120斤米,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多么大的诱惑啊。
沈黛末读了这么多年书,除了书法之外,唯一的特长就是考试。
虽然她知道古代科举的难度可不是高考能比的,录取率极低,但她一个文科生,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费大娘笑道:“你以为秀才是那么好当的?考过县试还有府试,考过府试还有院试,三道考试都通过之后,才能获得秀才的称号。当然除非你天赋异禀,第一轮县试就是第一名案首,就可以直接获得秀才称号,不用参加后来的府试和院试,不过沈四啊,虽然你字写的不错,可你终究没有读过几年书,还是别异想天开了。”
沈黛末微微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考不上也不会让我坐牢不是吗?”
费大娘表情微微惊奇。
参加县试,需要准备好自己祖上三代清白履历,以及一起参加考试的考生作保。
履历倒是很好准备,沈家虽然没落,但家世还算清白,就是需要同考生担保有些困难。
因为原身风评一贯不太好,本地考生都不愿意冒着风险替她担保。
所以沈黛末就站在礼房门口,准备找不了解‘沈黛末’黑历史,又恰好同伴的乡下考生互相担保。
就这么一直蹲守着合适目标,连晚饭都来不及回去吃。
另一边,绿柳巷,沈家,西厢房。
淡淡清茗香气从纸窗中渗透出来,茶香淡雅,雪意清冷,墨衣男子斜坐窗边品茗,眉间清幽疏冷竟能将人间雪色也艳压三分。“公子,咱们家太爷来了。”
正在院子里的白茶紧忙进屋道。
冷山雁抬眸,眸中流转一抹冷意:“还是来了。”
前几天他就收到消息,因为辛佼兰为了息事宁人,让自己的亲生嫡子,冷清风嫁给顾家病秧子冲喜。
“公子,那毒夫一定是来报复您,给冷清风出气的,怎么办?”白茶担心道。
冷山雁放下茶杯。
辛佼兰从一开始就打着把他推入火坑卖钱的主意,他自救出来,辛佼兰又打算如法炮制,将庶子冷惜文推进去,给他的亲生女儿做嫁衣。
他只不过戳穿了辛佼兰的歹毒心机,又有什么资格报复他?
况且如果辛佼兰真的疼爱冷清风,把那1000两彩礼退还顾家就是,这个时候来找他麻烦,就显得他辛佼兰父爱如山了?可笑。
不过他也不怕招辛氏记恨,反正一切都快结束了。
辛佼兰和胡桂华一起坐在堂屋里热络地聊着天,阮青鱼则也抱着孩子兰姐儿,跟和辛氏一起来的小儿子冷折月寒暄。
忽然,冷折月幽幽道:“大哥怎么还不来?真是的,也怠慢了吧。”
话音刚落,冷山雁就带着白茶走了进来。
“见过父亲,父亲来怎么不说一声?”
看到冷山雁走来,辛佼兰恨得直咬牙,却面上却笑道:“本来应该提前知会你一声的,不过我今天和月儿刚好逛到附近,心里惦念你,就过来看看。”
和辛佼兰的假意温和不同,冷折月盯着冷山雁,刺道:“我爹爹大老远来看你,关心你在妻家过得好不好,大哥不领情,还怪父亲不该来了?”
作为冷山雁的同母异父弟弟,冷折月一直不惯他那副假清高的模样,处处跟他作对。
这次他亲哥冷清风跟顾家病秧子定亲,在家里哭得死去活来,冷折月听说跟冷山雁脱不了关系,心里更是厌恶他。所以才故意刁难他。
白茶立马解释道:“我家公子不是这个意思。”
冷折月立刻骂道:“多嘴多舌的奴才,我们说话,有你什么事?”
阮青鱼一看白茶和冷山雁主仆俩被下了面子,心下得意,立马见缝插针道:“可不是嘛,原先我就跟妹夫说过,该好好管管仆人,一点规矩都没有。”
“雁儿就是这样心软和善的人。亲家,让你看笑话了。”辛氏没有替冷山雁分辩一句,反而对胡氏说道。
胡氏随口道:“哪里哪里。”
“这孩子父亲过世的早,不怕您笑话,我这个做继父的也不好管的太严,对他比对亲儿子都要亲,因此才养成了他这样软和的性子。现在他嫁了人,我想再教教他也来不及了,只盼着亲家你多教教他,我也就放心了。”辛氏对着胡氏语重心长道。
胡桂华面上平静微笑,心里却激动无比。
辛佼兰这意思就是表态,他这个做岳父的无论怎么对女婿,他都不会出手制止了?甚至还有暗戳戳鼓励他磋磨冷山雁的意思?
太好了!
原本胡氏还以为辛氏这次来是为冷山雁出头的。毕竟虽然是继父子,但好歹是举人家庭,面子上总要过得去,装作父慈子孝的样子,没想却是意外惊喜。看来这继父子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差,说不定就算把冷山雁折腾死,辛氏也不会说什么。
胡氏心里无比得意,越发放肆起来。
送走辛氏后,就随便寻了一个理由,让冷山雁不许吃午饭晚饭,一直在主屋里罚站。
晚上,沈黛末甫一到家,看到西厢房内空无一人,便直觉不对,来到主屋寻人。
胡桂华和阮青鱼以及兰姐儿三人在屋里吃得好不欢乐,旁边还烧着炭盆,屋内暖烘烘的,冷山雁却站在一边。
沈黛末很无语,都不用了解事情原由,就知道这两个男人又在作妖。
“末儿回来了,快吃饭吧。”胡桂华招呼道。
沈黛末摇摇头:“不了,我在外面吃过了,父亲和姐夫慢吃吧,郎君,跟我回屋,你说要给我缝的衣裳现在还没有缝好。”
她故意冷着声对冷山雁说,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替冷山雁出头。
谁让胡桂华是她嫡父,她打不得骂不得,不然就是不孝。况且胡氏既然敢在她面前磋磨冷山雁,自然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像新婚第二天那个破花瓶一样。
争执无用,还是赶紧把冷山雁带走。
胡桂华对沈黛末的反应也颇感意外,也就直接让放人。
“是。”冷山雁应着,跟随沈黛末离开。
当他抬脚时,沈黛末很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应该是站了很久腿脚麻木的反应。
回到西厢房,沈黛末看着一脸淡定的冷山雁,仿佛受委屈的人不是他,身姿永远清贵如松,光是站在她面前就如一块质地上乘的墨玉。
“郎君,你还没吃饭吧,饿不饿?”她问到。
冷山雁微微摇头,但突然极轻微的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出卖了他。
沈黛末惊讶,微微眨了眨眼。
冷山雁顿时紧抿着唇,下颌线紧紧绷着,脸色苍白难看至极。对男子来说,发出这样的声音是极为不雅、没有教养的。
女人都喜欢举止温柔雅致的男人,这样粗俗的男人没人会喜欢。
白茶吓得连忙说道:“娘子,我家公子不是故意的……”
沈黛末直接摆了摆手,打断了他,起身略过冷山雁。
白茶暗道不好,沈黛末不会嫌弃地要走吧?
沈黛末打开衣柜,开始翻找。
白茶:遭了,她真的要走。
“娘子——”他赶紧道。
“找到了!”沈黛末从衣服堆里找出一顶帷帽,不等冷山雁反应过来,就戴在了他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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