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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派鳏夫盯上了(女尊)by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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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茶道:“当然还有,专门给娘子留着的。”
冷山雁点点头:“那就把这些送去给父亲和兰姐儿吃吧,”
“是。”
白茶端着蜜煎樱桃来到外院,在古代,樱桃和白糖可都是稀罕物,穷苦一点的人家可能连盐都买不起,更何况用蜜糖浸渍的樱桃呢?
兰姐儿一下子就从白茶手里将整盘樱桃都抢了过来,伸手抓着吃,弄得满嘴都是蜜糖。
‘果然还是个孩子。’白茶无声地笑了笑,叮嘱道:“兰姐儿切莫一个人全吃了,也给你太爷留一些知道吗?”
说完,他就走了。
兰姐儿满脑子都是甜蜜蜜的樱桃,哪里听得进白茶的话,一下子就吃了一大半。
这些伙食大改善的缘故,兰姐儿原本凹陷的脸颊都圆润了起来,腮帮子被樱桃塞得满满当当的。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连个下人都笑话你。”阮青鱼戳了戳兰姐儿的脑门。
兰姐儿丝毫不在意,边吃边说:“爹,都城真好,小姨家真好,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零食,平时还有仆人陪我玩,给我当马骑,要是我们可以不回老家,永远留在都城就好了。”
阮青鱼异样地笑了笑:“那你就等着吧,有你的好日子。”
朝堂局势瞬息万变,之前还准备送男人和亲议和,谁知胡人却因此认定了大姚软弱好欺负,更加放肆地侵扰边境,直接占领了北境三洲。
楚绪大怒,命师英和沈黛末两人各领一支军队,平行出兵,左右回合,围剿胡人,躲回北境三洲。
其实就是再不开打,胡人就真的要蹬鼻子上脸,直取中原了。而楚绪又不放心师英一个人独揽军队,怕她造反,于是又派沈黛末进行克制。
唉,皇帝真是回回都给她出送命题。
她哪里跟胡人打过仗啊,她连匈奴话都不会说啊,等等、匈奴话……
沈黛末急忙跑回家中,来到厨房。
对于后宅的厨子们来说,一旦过了饭点就不忙了,可以躲清闲了。
但唯独阿邬跟他们不一样,他仿佛有干不完的活,对做饭有极大的热忱,而且还很奇怪,房间里一根枯梅枝,他竟然像宝贝似的呵护了很多年,每日给它浇水,仿佛有一天这枯枝能开出花来一样。
阿邬刚从厨房里出来,从井里打了一桶水,回到房间里,将清凉的井水倒进插着枯梅枝的花瓶里,安静的发着呆,仿佛在回忆被沈黛末送白梅花的那一天,珍贵的一天。
忽然他的房门被人敲响。
阿邬起身,湿漉漉的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打开门:“有事……娘子?”
阿邬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淡色的瞳孔里映着沈黛末的脸。
“好久不见,阿邬。”
阿邬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脸却霎时绯红起来,粗大的手掌紧张地绞着围裙:“好、好久不见,娘子。”
沈黛末知道他害羞的性格,所以开门见山:“阿邬,你是胡人混血,所以你会匈奴语吗?”
阿邬的眼里有刹那间的错愕,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会。”
沈黛末高兴道:“那太好了,你可以教我吗?我马上就要出征了,我对胡人简直一窍不通,都不知道该怎么打,这不是去送死嘛。”
听到死字,阿邬心头一颤,不安和恐惧涌上心头:“娘子,可以不去送死吗?”
沈黛末自嘲道:“不去边境送死,就等着被陛下砍头吧。”
阿邬一听,泪水顿时盈满了眼眶,无声地滚落下来。
“唉、唉你、怎么哭了啊,我只是……哎呀我就是说说而已,也不一定会死的,吓到你了?”他一哭,倒把沈黛末搞得不自在起来,悻悻地往后退了两步:“那个我先走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不、”阿邬飞快地抹去脸上的泪痕,一只手大着胆子拉住沈黛末的袖子,声音哽咽着:“我想帮娘子,我不想让您死,父亲他以前也讲过草原上的事,我都告诉您。”
沈黛末开心地笑了,回到家后也将这件事告诉了冷山雁。
冷山雁得知沈黛末药带兵出征,沉默了许久。
他再也不在晚上闹腾,而是将时间都给了阿邬,看着阿邬叫沈黛末简单的匈奴语,同时说草原上的风俗,他就在一旁就着灯火默默做针线。
有时他做着做着会突然走神,锋利的针穿破了厚衣裳,刺进他的指尖,鲜血顺着尖细的针在衣服上晕染开,是他血淋淋的心事。
阿邬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这时冷山雁才放下针线,替沈黛末宽衣。
躺在床上后,他使劲往她怀里钻,却不再像一条永远无法满足的蛇一样缠着她,而是安静而温顺的抱着她,生怕多损耗了沈黛末的精力,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是茫茫的哀愁。
“别担心,我会回来的。”沈黛末轻拍着他的后背,温柔地安慰着他:“……只是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做。”

第106章 真假太后
沈黛末策马来到洪州城的南山观前,这里是整个洪州最大的道观,太后文洛贞又极信道教,因此经常南山观修行。道观外围满了皇家侍卫,观内插着的猎猎彩幡也无声的宣告着这里有贵人下榻。
沈黛末刚在观前勒马停下,进入了道观之中。
“烦请通报一声,沈黛末求见太后。”
通报的人立马跑进道观传送消息,没一会儿小鲁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他见到沈黛末以外又惊喜:“沈、都虞侯大人怎么来了?请——”
道观内染着沉静的香料,袅袅白烟间,她看见坐在蒲团上的太后。
他一身素衣,眼睛上缠着一根白色的布条,虽然看不见深情,但是嘴角却洋溢着笑容。
他被小鲁搀扶着,但脚步却十分轻快愉悦,仿佛遇见了天大的喜事,高兴地来到面前,笑容很是清甜:“沈大人,没想到您会来找我,一直想给您写信,告诉您我种了好多好多的结香花,每天晚上入睡前,都会给花朵打上一个结,仿佛成瘾了一般,不打结就睡不着了。但是小鲁说,我是太后您是外臣,不能这样做,不然会有流言蜚语,所以我一直不敢给您写信,我以为您早就将我忘记了,没想到您竟然还惦记着我,最近您还好吗?”
文洛贞一股脑的将所有的话倾诉出来,像个孩子一般。
他的眼前是空洞洞的黑暗,心中却有抑制不住的欣喜,平静如死水般的生活里,终于有了一点值得欢喜的事情。
沈黛末跪在蒲团上叩首行礼:“回太后,微臣一切安好。只是臣即将带兵出征匈奴,家中只剩愚夫一人,自从上次您下榻寒舍之后,愚夫受您感染也向往起道法来,不知可否有幸,与您一同在道观修行?”
文洛贞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点头:“好啊,我之前跟雁郎君聊过天,聊得很开心呢。”
看着文洛贞天真的模样,沈黛末都有点于心不忍,说了实话:“我的郎君跟静贵君之前有些误会,静贵君很不喜欢雁郎,我怕我不在家,雁郎无人照拂。”
一般人听到是得罪静贵君的人,早就避之不及,但文洛贞竟然没有丝毫害怕,或许这就是太后的底气吧。
再得宠的侍君,在太后眼里,也只是自己女儿的小侍而已。
“没关系,就让他来道观吧,这里不常有人来的。”文洛贞声音里都带着软软的笑意。
沈黛末对着他重重磕头:“多谢太后,微臣这就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雁郎。”
“这就走了?”文洛贞声线颤抖诧异,细眉微微颦起。
小鲁在他耳边小声道:“太后,沈大人是外臣,不能留太久,不然会有流言蜚语的,您忘记了?”
文洛贞垂着脑袋,瓮声瓮气地:“记得。大人,您走吧。”
沈黛末感激地看着文洛贞:“太后,臣告辞了。”
沈黛末一走,文洛贞就重新跪到在蒲团之上,他的声音里开心夹杂着伤心:“小鲁你瞧,祈福是有用的,大人今天就来找我了。”
小鲁:“太后,沈大人是为了她的郎君,有求于您才来找您的。”
文洛贞毫不在意:“那又怎样呢?大人遇到棘手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说明她一直记得我的。”
沈黛末刚走出道观就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前面。
马车边,一杆遮阳伞、一把藤编椅,一张小竹桌,半壶正山小种。孟灵徽软软的躺在藤椅上,手指一把素面白扇轻轻摇晃,快到夏日,正午的阳光格外耀眼,皮肤白的像无暇的羊脂玉。
“都虞侯大人,可让本王好等。”孟灵徽将素面白扇抵着额头,挡住过分刺目的阳光,笑意清透。
“这么热的天,静王当心热伤风。”沈黛末将马栓好,问道。
“大夫说,多晒晒太阳对我的身体有益处。”孟灵徽在下人的搀扶下站起,长发用一根紫玉簪挽起,簪边还斜配着一束紫藤花,娇嫩饱满的花朵垂在她的脸颊盘,更衬得她人比花娇。
夏天到了,都城人人都爱簪花不粉男女,贵族们更甚,孟灵徽簪花倒也不奇怪,只是——
“下官此前还从未见过静王殿下簪花。”沈黛末道。
孟灵徽微微抬手抚了抚鬓边的紫藤花,低垂的眼眸轻颤,淡淡笑道:“从前不爱这些花草,如今倒觉得鬓边簪花很有情致,怪不得无论贵族大夫还是平明百姓都爱簪花……大人可觉得我附庸风雅?”
沈黛末摇摇头:“怎么会,您这样很好看。”
孟灵徽轻轻低头,抿唇一笑,竟有一种宜人娇羞的错觉。
“不过静王怎么会来南山观?”沈黛末和她寒暄了一阵后,直奔主题。
孟灵徽抬眸,眸中含笑:“那都虞侯大人来南山观又是做什么呢?”
“自然是来求见太后,我不日就将出征,但……”
“但您不放心您的夫郎冷氏,静贵君盛宠,您走之后,万一他召冷氏入宫,冷氏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他进宫是错,不进宫是罪。我虽与您结交,但终是外女,无法插手宫廷之事,所以您想借太后之力,为冷氏争取保护对不对?”孟灵徽声线清丽,将沈黛末的心思全部猜中。
沈黛末佩服点头:“静王聪慧。”
孟灵徽轻声低笑:“我聪慧什么,不过是依着您对冷氏的宠爱往下猜罢了,不过话说回来,冷氏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眼看着您就要出征,军中事务繁忙,您还能专门抽出时间来替他的未来打算……真是令人羡慕。”
孟灵徽低喃着,却说道:“不过您这样去求太后怕是不行。”
“为何?”沈黛末不明白。
孟灵徽慢慢往前走,繁盛的草木蹭着她干净的裙摆,两人慢慢走至无人之处,孟灵徽轻声道:“太后惧怕陛下,所以才特意来到道观清修,您这样去求他恐怕他不会答应。”
沈黛末不解:“太后是陛下之父,虽然陛下行事是有些阴晴不定,但孝字大过天,他怎么会怕自己的女儿呢?”
孟灵徽深意一笑:“这就是我今日来堵您的原因。”
“什么意思?”
孟灵徽倾身凑到沈黛末耳边,以扇面掩唇,小声细语:“太后不是太后。”
“什么?!”沈黛末不敢相信,难道她救错了人?
“小声些。”孟灵徽拉着她的衣领,与她靠的极近,淡淡药香袭来:“当年文丞相之夫生了一对双生子,但自古以来,双生子皆被视为不祥,尤其其中弟弟的身体远比哥哥孱弱,原本这个孩子是要被掐死的,但文丞相和她的夫郎舍不得,就把本应掐死的婴儿送到了道观抚养。”
“这孩子在道观之中被道士们呵护着长大,从未与外界接触过,心思极为单纯柔善,道士们还给他起了个名字,文郁君。原本他的一生都应该在道观之中,陪着三清度过,但因为真正的文洛贞被瑞贵君几次陷害,身体每况愈下。”
“当时太女、文丞相都因何云的打压一蹶不振,文皇后若再死了,先帝扶瑞贵君为后,那他的孩子也成了嫡出,对太女的威胁将更大,也标志着太女一党的日薄西山,因此文皇后趁着还有一口气,借口去道观养病,与文郁君互换了身份。”
“后来的事情黛娘子应该都知道了。连文洛贞都斗不过的对手,文郁君又怎么斗得过呢?何云判乱之后,他被瑞贵君当成了出气筒,折磨鞭打,然后被您救下。文丞相和太女大约也没想到文郁君还活着,但移花接木终究是丑事,她们不敢揭穿,索性就认假为真。”
“但文郁君在宫内生活了一段时间,应该是恐惧陛下每日折磨宫人的手段,自己又不是她真正的父亲,所以不敢管教,躲到了道观里,眼不见为净。”
沈黛末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总觉得太后有时候纯然地不像个长期浸淫深宫的男人,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切都说得通了。
孟灵徽继续说:“所以啊,一个一心自保的人,即便感激您的救命之恩,也很难豁出命去为您的夫郎出头。”
沈黛末沉默了一会儿:“可是太后已经答应过我,会庇护雁郎。”
“他骗您的,文郁君胆子小又无能,不然怎会让瑞贵君弄瞎了双眼?”孟灵徽摇头轻晃,鬓边紫藤花摇曳生姿。
沈黛末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刚进内院,面前扑通跪下一个黑影。
沈黛末吓得倒退一步,这才看清了来人:“阿邬?你怎么在这里?”
“娘子。”阿邬一反往日瑟缩的模样,直直地凝视着沈黛末,仿佛一团勇往无前的火焰:“娘子,我想跟你一起去战场。”
沈黛末大惊:“你疯了?战场上刀剑无眼。”
阿邬挺直了背,从前他一直佝偻着身子,以此让自己的身形显得瘦弱一些,但这一刻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让他挺拔地如一颗雪中松柏:“我不怕,若我死在战场上,那就是我的命,娘子,就让我随军吧。”
不远处的朱纯儿看到这一幕连忙跑去告诉给白茶。
“那个丑男人想干什么?随军?亏他想得出来!历来随军的男人都是高官将领的随军夫,虽不是正室,但也有名分了!他就是打着为娘子好的旗号,想给自己争个名分。”
白茶恶意揣测了一番,连忙告诉了冷山雁。
冷山雁得知消息,倒并没有像白茶那样愤怒,反而低头继续做针线活:“也好也好。”

第107章 小可怜也抵不过诱惑
白茶惊讶又诧异,激动地说道:“也好?公子您可千万别觉得阿邬长得丑就能放下戒心。那可是随军出征,军队里都是女人,渴救了再丑的男人都能变成美男。更何况……”
白茶神情古怪地覆到冷山雁耳边,小声道:“更何况阿邬虽然长得丑了点,但是身体健壮,乡下人都说他这种身材是最宜生产的,您现在肚子都还没个动静,要是让阿邬抢先生下了娘子的第一个孩子,那他可真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若是个女儿,那以后岂不是要压到您的头上去?”
白茶以为冷山雁自己想孩子都快想疯了,助孕汤味道那么恶心难闻的汤药,都一日三顿日日不落,就盼着能给娘子生下一个女儿,因此他肯定会对身体健壮的阿邬心怀忌惮。
但没想到,冷山雁的反应却十分冷淡。
他依旧低头做着针线,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在他的手里是最好的皮料,每一针都缝地十分扎实紧密,恨不得连水都不能从针眼里渗过。倒是他自己修长的手指上残留着几个红彤彤的针眼,在厚茸茸的皮料里若隐若现,仿佛一条伤痕累累的蛇躺在其中。
“公子、”白茶急得跟什么似的:“我可是在为您着想啊。”
冷山雁终于缓慢的抬起头来,淡声道:“他若是能怀上,自然是他的福气,反正娘子膝下也没个孩子,他要是能诞下一个跟娘子血脉相连的骨肉,也是沈家的功臣。”
“那您怎么办?”白茶担忧地看着他:“太爷本就不喜欢您,您又没个孩子傍身,虽说娘子喜爱您,但说句不中听的话,以娘子现在的地位,外面多少贱蹄子眼巴巴地望着,要是真让他们见缝插针得逞了,娘子能分给您的宠爱还剩多少?在您生下孩子之前,可千万别让其他人生啊。”
“别说了。”冷山雁打断他的说,本就烦闷的心情在白茶的喋喋不休下仿佛被什么煎熬了一样。
“可是——”
“娘子即将出征,边境苦寒无比,我担心她适应不了那里的气候,又担心师英背后搞小动作陷害她,更担心胡人彪悍,战场无情,那些箭弩会伤了她,听说那些兵器上都会提前抹上金汁,一旦被射中,伤口就会感染溃烂,轻则截肢,重则……”
冷山雁越说,双手就攥得越紧,手背青筋毕露,修长的腕骨微微发抖。
白茶面露心疼之色,劝慰道:“公子放心,娘子那么厉害,当初可是凭借几千人就能力抗姜杭八万大军,只是匈奴而已,一定没问题。”
“白茶,随我出趟门。”冷山雁突然起身,神态和语气已经恢复如初,仿佛刚才的失态是他的幻觉。
他们刚走到大门,就看见阮青鱼抱着兰姐儿喜气洋洋地跑来了:“妹夫这是要去哪儿啊?听说小妹明日要出征匈奴了?哎呀真是英勇,不仅为国争光,还给咱们老祖宗争脸,我可真是羡慕得很呐!”
白茶恶狠狠地盯着他,谁不知道匈奴彪悍,征讨匈奴就是份苦差事,运气不好可能有去无回,他这幅喜气洋洋的样子,怕是故意恶心人的。
“姐夫既然羡慕,那不如让大姐也跟随妻主一起,正好大姐也没个功名,出去一趟说不定就能为大姐夫挣个凤冠霞帔。”冷山雁冷眼瞥着阮青鱼。
阮青鱼脸色瞬间一变,悻悻地笑着:“还是算了吧,我家妻主是读圣贤书的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去战场就是找死,哪里像小妹这样龙凤之姿,能文能武呢。就让她安心在都城待着吧。”
“小姨夫,你们是要出去玩吗?我也想去。”兰姐儿不懂大人之间的言语交锋,天真地咬着手指问。
白茶笑着说:“兰姐儿我们不是出去玩,是去办正事。”
兰姐儿睁着一双大眼睛:“那回来的时候可以给我带栗子糕、牛乳酪、藕粉糖糕吗?”
“还是让大姑爷给您买吧,我们出去有急事。”白茶无奈,都这个节骨眼了,谁还有心思给她买小点心。
“我不嘛,我就要吃就要吃。”兰姐儿一看得不到好吃的点心,立刻不满地大闹起来。
阮青鱼就在一旁看着,丝毫不阻拦,就看着兰姐儿在地上撒泼打滚。
冷山雁本就对兰姐儿没有多少感情,如今更是懒得理会,薄冷的眼神在她身上冷冷一撇,上了马车就走,白茶自然也赶紧跟上。
兰姐儿没想到自己一贯的绝技,在冷山雁面前竟然不起作用,看着马车缓慢地驶过,她懵了一下,然后真的哭了起来:“哇——小姨夫不喜欢我了。”
阮青鱼冷笑道:“之前还喜欢你小姨夫,现在怎么着?还喜欢吗?爹教你的招数,对付你娘、你爷爷还好使些,因为他们才是你的至亲,真心心疼你,你小姨夫就当你是条哈巴狗,心情好的时候给你点吃的,心情不好直接把你一脚踹开。”
兰姐儿更伤心了:“我再也不喜欢小姨夫了。”
“行了别哭了,爹带你去厨房,让里面的厨子给你做。”阮青鱼将兰姐儿抱起。
兰姐儿哭得抽噎:“可是厨子们会给我做吗?”
“你可是沈家的小姐,凭什么不给你做?”
兰姐儿嘟着嘴:“可是下人们说我不是沈家的小姐,真正的沈家小姐还没出生,我只是表小姐,不是他们的主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乡下去了。”
“好哇,这帮下人竟然在背后这么说!”阮青鱼眼珠子一瞪:“表小姐又怎么样?真正的沈家小姐出不来了,谁是主子还说不定呢,一群见人下菜碟的下贱货,呸!”
阮青鱼抱着兰姐儿气势汹汹地跑去找胡氏诉苦。
胡氏叹气:“都这个时候了,干嘛非要争这一口气?”
阮青鱼抱着兰姐儿哭闹着,兰姐儿也有样学样跟着哭了起来:“父亲,那冷山雁就是在背后这么纵容下人欺负兰姐儿的,您可得为兰姐儿出头啊,她可是您唯一的孙女啊。”
“胡闹。”胡氏拍着桌子:“你在冷山雁身上吃了多少亏你忘了?”
阮青鱼不依不饶:“那总不能眼看着兰姐儿被一群下人欺负吧?”
“你懂什么?”胡氏从他怀里抢过哭闹的兰姐儿,一边哄一边说道:“冷山雁敢这么嚣张因为什么?不就是仗着沈黛末是位高权重吗?现如今她马上就要出征,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她要是死了,冷山雁又没孩子,这沈府不就是我云儿的?”
阮青鱼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哦弥陀佛,那我得赶紧去拜拜,求神保佑她有去无回。”
兰姐儿也不哭了,看着自己父亲的笑容似懂非懂。阮青鱼激动地亲了她一口:“我的兰姐儿,你马上就是真正的主子了。”
冷山雁买了许多东西,一回府就直接来到阿邬的房间。
阿邬正在收拾行李,因为他的强烈要求,沈黛末拗不过,也就同意了。
阿邬开心不已,匆匆忙忙地将衣服往行囊里装,但当他一回头,看见冷山雁带着白茶站在房门口,阿邬脸上的喜悦顿时被冲淡。
“郎君?”
他当即跪下,膝盖与地板之间发出重重的磕碰声:“请郎君恕罪,我不是故意不请示您的,是我才知道匈奴有十几万人,娘子的亲兵只有三万人,他们说差距悬殊太大,娘子很可能会打败仗会死,我、我一时急了,才……”
阿邬愧疚地低着头,不敢看冷山雁淡漠疏离的眼睛,干脆冲着他不停磕头:“求郎君宽恕,求您让我跟着娘子去吧!”
他的身形高大,即使跪下地上也不能让人忽略他粗犷的体型,在这个狭窄的房间里不停地磕头,卑微地恳求,生怕冷山雁雁阻止他,不允许他跟随。
“起来吧。”冷山雁垂眼看他。
阿邬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冷山雁,因为不停磕头他的额头已经浮现起一团不自然的红色。
他缩着身子,战战兢兢地起身。
冷山雁随意拉开桌边的椅子,手肘半撑在桌面上,宽大的衣袖错落有致地堆叠。
“白茶。”他淡声轻唤。
白茶立马打开自己捧着的包袱,摊在桌上:“听说草原白天热晚上冷,你厚衣服不多,这是郎君特意去估衣铺买的,都是上好防水的皮料子,还有可以隔水的皮靴、水壶、”
阿邬有些错愕,没想到冷山雁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给他送衣服鞋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因为你是临时起意,所以我来不及亲手做,只能从估衣铺给你买,本想着给你买男装,但你体格好身子壮,适合你的男装并不多,只能委屈你穿女装了,望你不要介意。”冷山雁的眸光瞥过窗台上那插着枯梅枝的花瓶,声音深沉而内敛。
阿邬感激道:“我不委屈,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谢谢郎君宽恕。”
冷山雁缓缓起身来到窗台前,轻抚着花瓶里的枯梅枝,昏暗幽静的房子,黑发墨袍的男人侧脸艳丽清冷,玉骨薄雪般的手轻托着枯败无生的梅枝,仿若一副寂然的画。
阿邬吓得不敢呼吸,生怕被冷山雁发现这是之前沈黛末送给他的白梅花,戳穿他那阴暗下贱见不得人的心思。
他这样丑陋的人,连跟娘子并肩而立都是罪恶,更何况在心里肖想娘子。
阿邬深深地吹着脑袋,弓着身子,胸口发出咚咚咚的剧烈声响,震得他头昏脑涨。
许久,他仿佛听到冷山雁在说话。
“随军夫生活艰苦,还要成日担惊受怕,你愿意主动跟随娘子出征,可见你心思纯粹。我无法跟随娘子,所以你务必要替我照顾好她,她第一次去草原,我怕她身体不适,水土不服可大可小,严重的话可能会要人性命。”
阿邬赶紧道:“郎君放心,我身子壮,我一定能照顾好娘子的,就算我死了,也绝不会让娘子死。”
冷山雁淡淡一笑,淡白的光线从窗外渗透进来,照得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如朦胧的星星尘埃,落在他的眼睫边,有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深沉。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他轻轻抬手,将那枯梅枝从花瓶里抽了出来,放在了阿邬粗砺的手掌心中:“若你能照顾好娘子,也算是有功之臣,等你回来之后,我会请娘子给你一个名分的。”
阿邬一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小麦色的脸上顿时通红。
“我没……”阿邬咬着唇,想要解释他并不是因为名分才想跟随沈黛末出征,但看着手中拿一折枯枝,一股自私的贪念瞬间击溃了理智:“……谢郎君。”

第108章 我出发咯
“妻主,您的行李我已经替您装好了,都是我亲手做的,里衣都是用最好的棉布缝制的,骑马打仗辛苦一定会出汗,棉布吸水,哪怕出了汗身体也是干爽的,不会黏在身上风一吹就着凉。这几件外袍里面都是夹了白狐绒的,薄薄的一层,既轻便又暖和,不像普通的衣裳厚重束手束脚,还有这些……”
她发现这里面好多料子都是之前她跟着阿邬学说匈奴语的时候,冷山雁在一旁做针线的时候用到的。
原来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准备了。
那时沈黛末每天都要跟阿邬学到很晚,冷山雁就在一旁默默地做针线,绝不出声打扰,安静的仿佛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沈黛末偶尔学累了,借着饮茶的功夫看向他。
就看见他就着火焰穿针引线,发散的火光在灯罩里朦朦胧胧,他的侧脸仿佛在发光,细碎的光芒从他纤长的睫毛里渗出来璀璨点点映在他漆黑的丹凤眼中,静谧又灿烂。
那一刻,沈黛末真想冲过去亲他,可惜因为阿邬在,她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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