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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派鳏夫盯上了(女尊)by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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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绿担忧道:“可是您的腿现在还不能用力啊。”
“我不用这条腿不就行了?难不成治不好,我就得一辈子这样了?”孟燕回眼里带着倔强的泪,似乎已经认清了现实,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当个正常人,所以即便闹起了脾气,还是说道:“去把拐杖拿过来。”
他曲着伤腿,单脚着地,拿着拐杖开始提前适应瘸子的生活。
但或许是因为落差太强,亦或是因为他确实不太适应拐杖,拐杖一下子杵到一块长满湿滑青苔的青石板上,拐杖一滑,他整个人往后栽倒。
采绿吓得尖叫了一声,但想过去扶住他已经来不及了。
沈黛末倒是离得近,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起膝盖顶住他的膝盖窝,一手领着他的后驳领,瞬间像拎鸡崽子似的,把即将栽倒的他给提溜了起来。
孟燕回经历了一番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懵懵地睁着一双紫琉璃般的眼睛。
倒是采绿捂着胸口,惊魂未定的跑过来跟沈黛末道谢,差点就流眼泪了。
“没事。”沈黛末笑着说。
这些年她长期在外征战,不知不觉把臂力练得更好了。
孟燕回紫眸眨巴眨巴,缀着水亮而清澈的光,像一串洗净的巨峰葡萄。
他微微张了张口,像是想要道谢,但突然想到了冷山雁,她那个心机深沉的毒夫,和楚艳章一起害得他这样。
孟燕回顿时咽回了欲说出的道谢,赌气地背过身去,问道:“你来干什么?才回来第二天,不陪着你那位温柔善良大度的好郎君,来我这里做什么?”
他的语气凶巴巴的,还故意说反话,用‘温柔善良大度’来挖苦讽刺冷山雁。
但这些话,这孩子气的反应,却让周围的仆人以及沈黛末进来的大夫都觉得,这不过是恃宠而骄的侧室在争宠罢了。
断了腿还敢跟家主说这种话,可见情分并未因为腿伤而消退。
沈黛末并不在意他赌气的说辞,笑道:“我不是答应过你要治好你的腿吗?这不,大夫我给你请回来了。”
“大夫?”孟燕回惊喜地转过身来,然后略带怀疑地低下头:“她真的能治好吗?我每日一顿药都不落下,换药也换得勤,可一点好转都没有。”
沈黛末:“不试试怎么知道?况且这位大夫,可是骨科圣手,别说你是从马上摔下来的,就连那些从悬崖峭壁上摔下来的采药人,她都治好了无数。”
听到她这样说,孟燕回渐渐有了期望。
众人一齐回了屋,骨科大夫一番摸骨后,胸有成竹道:“虽然受伤时处理的粗糙,但好在用的药材都是最顶级的,还是能治愈的,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想要彻底治好,没个三五个月是好不了的。”
孟燕回听到这番话,好像瞬间起死回生了一样,泪花在眼泪里打转,话都说不出来。
“只要能治好,多长时间都不要紧,需要什么药材只管跟下人说,我们一定准备最好的。”沈黛末替孟燕回将想说的都说了。
大夫立马下去准备。
“行了,这下不用哭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了。”沈黛末笑着说,眉眼弯弯似弦月。
因为孟灵徽在她这次胜仗里出了大力,因此沈黛末对孟燕回十分有耐心。
孟燕回偏过头去,湿哒哒的睫毛上缀着泪珠,瓮声瓮气道:“我就哭怎么了?你还笑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受了多大的委屈?”
‘你的好郎君害得我断腿,你又把腿给我接上,你们夫妻俩一唱一和,疼的却是我苦的也是我。’孟燕回快要被气死了。
偏偏还不能说出来,因为无凭无据。沈黛末也是个被毒夫蒙在鼓里的倒霉蛋,偏偏还一门心思地喜欢他。
沈黛末一笑,像个温柔大姐姐般低声细语地哄着:“我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
孟燕回抽噎地动作一愣,诧异地看向沈黛末,无处宣泄的委屈,像是顷刻间找到了一个释放的出口,泪珠子一颗颗像饱满的珍珠落下。
沈黛末就坐在一旁陪着他。
许久,他哭累了,躺在床上,沈黛末则走了出去。
孟燕回以为她走了,去忽然听见外面院子传来声音,一下一下,像是在砍什么东西。
“采绿?怎么回事?”他喊。
采绿笑着跑了进来,道:“娘子说您不想整日在屋里闷着是对的,再好的人也得闷出病来,就是那副拐杖不好容易滑,娘子正把院子的柱子看了,说要给您做一个助、助行器,说是有了它您就不会滑了。”
孟燕回泛红微肿的眸子浮现起一丝茫然。
“扶我出去看看。”
他一步一步艰难地来到门边,看到沈黛末砍了一根青翠坚韧的竹子,又是劈,又是烧得,忙活了好久,但她做的东西却怎么也看不出一个雏形来。
孟燕回有些好奇,但不知为何不愿上前,就这样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
偶尔,沈黛末会抬起头看向他,孟燕回瞬间不知所措地移开视线,假装在看风景。
沈黛末无奈地笑笑,继续干。
她和孟灵徽是暗下联络,这次打赢了仗许多好处不能直接给她,给孟燕回做个助行器,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表示。
时光缓缓流逝,下午的太阳最毒辣晒人。
孟燕回看着沈黛末满额头的汗,有些不忍,低声吩咐道:“快去给娘子准备一份清凉补来。”
采绿很快就端来,沈黛末喝了一口浑身舒畅,冲着孟燕回遥遥一笑:“谢谢。”
孟燕回蓦地脸红了,在采绿一脸暧昧地笑容中,羞恼道:“笑什么笑,快扶我回屋。”
傍晚,沈黛末才把助行器做好,想拿进去让孟燕回试试。
但采绿一脸为难道:“娘子,实在对不住,世子他睡着了。”
他虽是这样说,可心里却急得不行。
孟燕回明明没睡,却不知为何,就是蒙着脸死活不肯出来,这才想到装睡这一遭,只希望沈黛末不要怪罪才好。
“他今日情绪波动大,早点休息也好,等他睡醒后把这个交给他,我走了。”沈黛末不在意道,说完就走。
采绿连声叹气,进屋就跟孟燕回抱怨:“世子您瞧,娘子对您多好啊,又为您找大夫,又亲自给您做助行器,连您今日跟吃了火药的脾气也包容了下来,您还这样对娘子,我都心疼了……”
“……她对我、很好吗……好像、是有点、”蒙着被子的孟燕回满脸通红。
采绿立马道:“那娘子下回来,您可不能再这样了,不然娘子也是会伤心难过的,况且主君如今正怀孕,正是您和娘子蜜里调油的好时光。”
“你、什么蜜里调油,不害臊!”孟燕回本就红透了脸蛋,瞬间彻底熟了。
出了霞光楼,沈黛末赶走了两个殷勤上前想要伺候她的年轻小男仆,一个人在园子里悠闲逛园子,享受独处的时光,这时查芝突然通报说要进来。
沈黛末点头应允。
查芝进内院后,十分规矩并不多看,径直来到沈黛末身边,低声道:“娘子,小的有事儿不敢瞒您。”
“说。”沈黛末抓了把鱼饵喂锦鲤。
“主君他正在派人打听您的事儿。”查芝严肃道。
虽说是夫妻一体,作为沈家的男主人,沈黛末盛宠不衰的夫郎,他的命令旁人自然不敢违抗,但查芝时刻谨记谁才是真正的大腿,忠心的仆人,必然是要让主子知晓一切,才能获得主子的信任,有光明的前途。
“雁郎?”沈黛末诧异侧眸看向他。
“他打听我什么?”直接问她不就好了?
查芝擦了擦汗,道:“主君他在打听,昨夜宴席是哪位名伎伺候的您。”
“什么?”沈黛末水眸微怔。
“或许,或许是因为您昨夜回去时,身上沾了脂粉味,主君多思了,娘子您别生气,说不定主君找那些名伎不是为了处置他们,只是为了、为了……”
查芝都不知道该如何找补了,正室主动找给妻主陪酒的名伎小倌,不是吃醋撕吊,难道是结拜当异性兄弟吗?
查芝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因此只能弓着身子,忐忑不安地等着沈黛末发火。
谁知沈黛末竟然扑哧一笑,明明是女子,却美得如神佛前清供的倾世之花,难画难描。
沈黛末一边笑一边摇头,非但没有半点恼意,温声软语里透着一丝无奈的宠溺:“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敏感又别扭的小性子。”
弓着身子的查芝,眼睛瞪得像铜铃,充满了不可置信。
小性子?天底下只有您会觉得这是别扭的小性子。
也就昨夜没有名伎爬上您的床,不然这会儿主君已经把那名伎的吊儿都掰断了。
按老祖宗的话来说,这妥妥的犯七出,但凡换个女人,哪怕夫郎再美若天仙,善妒成这样,那都是要被休弃的。
“行了,你下去吧,郎君那边我会处理。”沈黛末摆摆手,笑着一把将手里所有鱼饵全部丢入池中,脚步轻快地往回走。
看着沈黛末离开的背影,查芝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冷氏,真是嫁的好啊!’!

沈黛末回到屋里时,正是傍晚用晚饭的时间。
冷山雁正在一个人坐在靠窗的小桌边,低着头看着海碗里装着的那一朵莲花,莲花花期很短,哪怕沈黛末用尽了方法保存,但一夜过去,这朵极美的花,花瓣也开始泛黄蜷曲,慢慢的没有了从前的风采。
他看着这朵花,仿佛看到了容颜老去,色衰爱弛的自己,仿佛陷入了绝望与惶恐,明明被巨大的温暖落日照耀着,却感觉到了一股即将到来的悲凉,阳光下,他冷得微微发抖。
沈黛末走近,手掌轻轻落在他的肩上,柔声问道:“怎么了?”
冷山雁睫毛轻颤,眸光闪动了一下,道:“没什么,就是看这莲花谢了,有些伤感。”
沈黛末低声一笑,上辈子的恶毒鳏夫雁,可不是一个会因为花开花谢就伤感的人,他满心满眼的凶残手段。
原著中,在他掌管的顾家,花根本等不到凋谢时,只要此花的开花时令一过,立马就让下人连根拔起,再大批移栽新的花材,如此一年四季,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花的好时节,根本没有伤感的时候,如今倒因为一朵莲花就伤春悲秋起来。
沈黛末温柔地牵起他的手,道:“这莲花是被我强行采下来的,没有跟,自然谢得快。只是怪我,没想到你孕期敏感,会因为花谢而伤感,明日我让人在院子里开个池塘,在里面种满莲花,好不好?”
冷山雁抬头看向她,狭长锋利极具攻击性的眸子,在她的面前却像一线被蒸软的月亮。
他的眸光中有些迷惘,不明白为何沈黛末明明在床上如此嫌弃他,连碰都不愿碰他,可下了床,却依然对他爱护有加。
这些细致入微的关心,让他瞬间从冰窟掉到沸水里,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反反复复,将他折磨得快疯了。
难道是因为出于对孩子的爱护?冷山雁思维恍惚地捂着肚子。
“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了?孩子踹你了?”沈黛末蹲下身子关心地问。
冷山雁轻轻摇头,凸起的喉结上下哽了一下,沙哑声道:“不是。我听说孕期不宜动土,妻主不用为我大费周章地做这些。”
沈黛末轻柔地抚了抚他的肚子,说道:“我差点忘了,你说得对孕期确实不宜动土,不然又是挖池塘挖土方,会吵到你休息。反正正式夏天,城里卖花的多,我让下人日日为你在花瓶里插上最新鲜的话,永不凋零。”
“……嗯。”冷山雁揪着沈黛末的衣裳,怯怯地依偎在她怀里,感受到沈黛末没有拒绝的意思,他忐忑的心才放松下来。
永不凋零……只要他永不凋谢,是不是黛娘对他的爱也永不凋零?
“主君,晚膳时间到了,可要传膳?”白茶走进来问道。
沈黛末点点头:“传吧。”
一道道精致可口的饭菜被端了上来,沈黛末往冷山雁的碗里夹了许多。
阿邬知道冷山雁孕中对荤腥很敏感,因此对肉类处理地极为仔细,再腥的食材都被他处理地很好。
但冷山雁还是没什么胃口的样子,沈黛末劝道:“你中午就没怎么吃东西,晚上不许挑食了,不然夜间会饿的。”
“是。”冷山雁低声应道。
沈黛末一开口,冷山雁就不再像刚才那般对饭菜兴致缺缺,开始正常吃了起来。
吃完饭,冷山雁借口出去了一趟。
他来到白茶的房间里,那出一个木桶,开始催吐。
白茶满眼担忧道:“公子,您这是何苦呢?娘子刚才还在劝您多一点呢,您何苦把它们都吐了。”
“黛娘劝我多吃,是心疼我。”冷山雁呕了一点食物出来,眼角溢满了生理性的泪水,薄光绮丽带着一丝幸福,可转眼化成痛苦的现实。
“我如今胎位已稳,不日就要生产,两个孩子已经不需要我这个父亲再做什么了。我这肚子太大,已经吓着了黛娘,她如今都不敢碰我。听说很多男人因为孕期吃得太多,哪怕生产完,肚子几年甚至一辈子都消不下去,像一大块肥猪肉一样瘫在肚皮上……”冷山雁手掌撑着地,胃部因为强行催吐而难受地翻涌着,呕声痛苦而压抑。
但即使这样,冷山雁也没有停手。
他疯了一样地想要维持自己的美貌与身材,哪怕没有怀孕,他也会这样做,因为经过名伎一事,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漂亮的小男人,一茬接一茬,永远阻不断,杀不完、他们一个个鲜嫩地如水葱一般,就连那处的颜色也比他漂亮。
他不怪沈黛末嫌弃他的肚子难看,更不怪她在外面与名伎厮混,他只怪自己怀了孕就得意忘形,好在、好在他现在醒悟还不算晚,他虽然身材走样,但这张脸倒是没有明显的衰老痕迹,手脚也没有因为怀孕而浮肿难看,双腿依然笔直修长,没有堆积层层的肥肉,一切都与他没怀孕时一样。
只有肚子、双胞胎将他的肚子撑得极大,虽然因为助产夫的每日护理,让他没有长出难堪的纹路。
但冷山雁知道,一旦双胞胎出生,那么他的肚子就会想被灌满水充大的鱼鳔,一旦水流出来,就变得皱巴巴的一团,恶心、恶心、他自己看着都恶心,何况黛娘。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沈黛末略带嫌恶的眼神,冷冷地,好像一把薄软的刀子,扎在他的心上还拧了一下,剜地他冷汗直冒。
这种仿佛来自未来的痛苦刺激,让冷山雁更加激动地将手指插进喉咙里,更加疯狂地催吐。
小小的下人房里,回荡着他痛苦的哽咽声,他的胃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吐无可吐,最后只能吐出一滩酸水,带有腐蚀性的胃酸因为催吐而上涌,灼伤着他的食道、喉咙,心脏仿佛也烧了起来,绞痛不堪。
但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诡异魅艳的笑,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条干净的白帕子,用清水漱了漱口,擦拭完嘴角的痕迹后,在白茶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姿仪万千。
顷刻间,那个矜贵冷艳的端方主君又回来了。
他重新回到了沈黛末的身边。
屋内,沈黛末正坐在床边,想着应该给两个小宝起什么名字好。
“伤脑筋啊。”沈黛末指节轻敲着脑袋。
冷山雁笑着来到她身后,帮她揉着肩,道:“不必这么着急,一时想不出来就算了,别把自己逼坏了,孩子还小,可以先叫一阵小名。”
“你说的对。”沈黛末放下笔,转身拥着他,眸光随即闪过诧异的光。
冷山雁的面色明显有些红,细长的眼眶也泛着红晕,发丝略显凌乱,眸中水光充盈,唇色也格外红润有光,更重要的是右手食指和无名指有两道十分明显的咬痕。
“你刚才做什么去了?”她拖着他咬痕明显的手,问道。
冷山雁有些心虚,却还是隐瞒了下来:“没什么,就跟白茶说了会儿话。”
“好吧。”沈黛末知道他没说实话,但也不追问,而是拉住冷山雁坐下,缓声道:“方才查芝来找过我。她说,你在调查昨晚哪个名伎陪了我?那些男子一听说是你在调查,各个吓得花容失色。”
沈黛末的声音很温柔,根本算不上质问,但却像一道震碎天地的雷鸣,刹那间就将他震得跪在地上请罪。
“黛娘,您误会了我,我、我没想过要对他们如何,我是上辈子做了很多坏事,您好不容易原谅我,愿意接纳我,我怎么可能还敢做这些?我只是、”冷山雁惶惶不安地解释,生怕沈黛末因此讨厌他。
“只是什么?”她问。
冷山雁本就溢着泪的细长狐狸眼颤动着,笼罩着沉重的悲哀和不可言说的羞耻:“我、我想跟他们学、”
沈黛末充满了疑惑:“啊?”
他抱着沈黛末的小腿,清瘦冷艳的脸贴着她的膝盖,薄唇颤抖嗫喏着:“您昨夜被他们伺候过,回来就不碰我了,我、我想他们定然是有本事的,比我这个养在深宅里什么都要自己摸索的人强,若是我也学会了外头的那些手段,您或许就不会、不会去了他们那了……”
冷山雁越说声音越低,他是毒夫,不是荡夫。
更是从小看圣人文章长大的传统男子,让他去跟良家男子都瞧不起的勾栏货色学伺候女人的手段,单是这种想法都骇人听闻,还让冷山雁自己亲口说出来……
冷山雁羞臊地满眼泪水,恨不得钻进沈黛末的裙子里不出来了,可是为了不让她误会,他要是厚着脸皮,抱着沈黛末的小腿不撒手,继续解释道:“黛娘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那些男人、”
——当然想过,但是现在动手目标太大了。
“只要您不赎那些名伎进府、”冷山雁声线脆弱地哽咽着,顿了顿,觉得自己这话妒味儿还是太冲了。
算了,他改口道:“只要他们不怀上您的孩子……不、只要不怀女儿……”
沈黛末低着头,听着冷山雁断断续续且毫无逻辑的解释,看着他双手无措不安的抓着自己裙摆的手,因为他的脸埋在她的裙中,所以她看不见他的脸,他的神情和泪水。
但她看见了一个所谓的恶毒鳏夫的一步步的退让,一条剧毒王蛇主动拔下自己的毒牙,将自己蜷成一团缩在她脚边,竭力展现自己无害温驯的模样。
好可爱。

第190章 勇敢的阿邬
她伸手摸了摸冷山雁柔软滑凉的长发,指尖顺着弧度滑在他的地上,最后挑起他的下巴,自己也蹲了下来,两人彼此平视。
“没有人伺候我,他们只是跟我敬酒献舞而已,我当时很醉了,脑子里晕乎乎的,什么都思考不了,但一直想着你,记挂你和孩子。”她语气无比温柔。
简单直白的言语,却比任何缠绵悱恻的情话都动听,让冷山雁柔软地颤了一下。
“真的吗……我以为、”冷山雁声线哽着,漂亮媚长的眼里,像一汪盛了冰块的酒,幽幽的水汽珠子渗了出来,如雾般萌萌。
“以为什么?”沈黛末问。
冷山雁却一下去挤进她的怀里,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沈黛末的怀抱温柔、舒适、干燥、像一窠紧挨着太阳、被绵软的白云托着的温暖小窝,窝里像蛇一样蜷缩成一圈的他,鳞片漆黑透亮,嘴里吐着一捻红丝丝的蛇信子。
在她的怀里,他有了无限安全感,开始倾诉心事。
“我以为您睡了他们,就瞧不上我了。”
沈黛末哑然失笑:“冤枉啊,郎君。”
冷山雁冷白修长的指节揪着她的领口问:“那什么昨夜回来时,您不碰我?我们明明已经分别了那么久,我好想好想你……是不是您被我的肚子吓到了?”
“黛娘,我从前怀冬儿的时候,肚子不是这样大的,是因为这次怀了两个,所以瞧着才大得突兀,但是你放心,只要我生下孩子,我保证我能在月子期间就将肚子恢复撑原先平坦的样子,就像没怀过孩子一样!”
冷山雁语气激动且十分笃定,大有要是沈黛末不相信,他就指天发毒誓的感觉。
沈黛末抚摸着他高隆的肚子,说:“你指的在月子期间就恢复,是靠催吐吗?”
冷山雁愣住,脸上一阵火辣般的刮疼:“你怎么知道?”
沈黛末握着他的手,手指上的咬痕尚未完全消退,她很心疼又有些生气,但害怕再刺激到雁子孕期本就敏感多思的性格,所以格外低声低语:“雁郎,催吐会得食道癌的,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说完,沈黛末意识到雁子好像不知道癌是什么东西。
果然,他看见了冷山雁似懂非懂的眼神。
于是,她换了一种说辞,并且很严肃的说:“你胃里催吐出来的东西,会腐蚀掉你的牙齿,年纪轻轻牙齿就掉光了,不仅如此,催吐还会让你皮肤变差,长痤疮痘痘,会让你变丑,变成一个丑八怪……”
一听到会让自己变丑,冷山雁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等沈黛末说完,他就立马说道:“我不催吐了。”
达成目的的沈黛末会心一笑:“这样才对嘛。”
她温柔地将后怕写在脸上,唯恐自己变丑不漂亮了的雁子扶起来,看着他眼中明晃晃的惶恐,不等他开口,沈黛末就先捧着他的脸,吧唧吧唧狂亲了两口。
“你还没变丑,你就催吐了一次,不打紧的,还是跟从前一样漂亮、不,怀孕之后跟漂亮了,你是一只特别漂亮的雁子,我心里最漂亮,外面那些名伎跟比你差远了、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最喜欢最喜欢你了。”
沈黛末一番彩虹屁输出,顷刻间就让冷山雁眼里的阴霾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他眼下的一晕羞红,本就姿态媚态的眼眸,羞涩低眉间,顾盼生姿。
“你说我不愿意碰你,被你的肚子吓到了,其实根本没有这回事儿,你是我最爱的郎君,你怀的是我们骨肉,我怎么可能被这个吓到,那我还是不是人了?我只是怕睡觉的时候怕踢到你和孩子就不好,这才缩到一边去睡的。”
沈黛末柔声解释道:“雁子,我的睡相一直不好,这你是知道的。我真怕弄伤了你,所以我在想……要不咱们先分床睡,等你生下孩子再——”
“不行!不许分床!”一听要分床,冷山雁瞬间就像一条蓄毒待发的蛇,眉眼间与生俱来的凶狠气势极为逼人。
但当他拉着沈黛末手,哀求她不要分床的时候,就像主动把七寸送到了她的刀刃之下,大有要么不分床,要么杀了他的架势。
“黛娘,孩子已经这么大月份了,很结实的。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要出去打仗,我想你、我想你抱我、”
冷山雁双臂紧紧地箍着她,就像一条巨蟒,失去全身的力气与她交缠,每一寸肌肤都紧紧绞着,恨不得与她彻底融为一体。
“好吧。”沈黛末妥协:“但你也得把今天的晚饭吃了,我让阿邬再给你做一份。”
冷山雁忙不得的点头,乖得过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阿邬新做的饭菜被端了上来,因为只单独做给冷山雁一人睡前垫垫肚子,所以菜品并不多,也不复杂。
吃着这饭菜,冷山雁忽然说道:“对了黛娘,有件事儿想与您商量。”
“什么事?”
冷山雁放下筷子说道:“昨夜除了查芝之外,还有另一个女人一起扶您回来,她叫布真。她们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正好碰见了进厨房准备做早餐的阿邬。”
“布真觉得阿邬为人老实,踏实本分,又因为阿邬和布真一样都是异族混血,所以她想跟阿邬成婚,往后的日子彼此有个依靠。”
“她是外院里专管花草的小管事,身高模样都很端正,为人也大方健谈,平时办事利落,而且她并不觉得阿邬面容丑陋,反而觉得彼此同病相怜,更多了几分真心。所以她来求我做主,将阿邬许给她。我觉得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而且您早就还了阿邬自由身,所以还是请要您来拿主意。”
“阿邬有了爱慕者是好事啊。”沈黛末开心道:“对方人品如何?”
冷山雁笑道:“还不错,不像查芝那般花心常去小倌馆消遣,家里也没有其他男人,父母也都是没什么坏心眼的牧民,阿邬过去就是管家的正室夫郎,没什么烦恼。”
“听起来倒真是不错,只是布真就算好上了天,也得问问阿邬的意思,若阿邬愿意,那就给他置办点嫁妆,若阿邬不愿意咱们也不能逼迫他。”沈黛末道。
冷山雁淡淡低笑着,不露痕迹地附和:“我也是如此想的,阿邬怎么说也是从苏城县就一直跟随着我们的旧人了,父母都不在这儿,无依无靠,嫁人还是得慎重,要是嫁错了人,这辈子就都完了,说不定还会怨恨咱们乱点了鸳鸯谱。”
沈黛末:“可不是,还是派个人去只会阿邬一声吧。”
就在这时,门外的白茶突然惊道:“你怎么来了?”
阿邬声音微喘,像是跑来的:“这是给娘子做的香薰饮,能缓解湿热消暑,夏天给娘子服用最好了。”
白茶不满:“刚才怎么不送过来?”
阿邬声音虽然低沉,但透着一股小心翼翼,道:“刚才香薰饮是热的,它得放凉了才能喝,不然会呕吐的。”
“是阿邬吗?进来吧。”沈黛末听到阿邬熟悉的声音,招呼他进来,正好不用托人了。
门外的阿邬有些惊诧,下意识整理着自己衣裳和头发,粗糙宽大的双手紧张忐忑地捏着腰间围裙,走了进去。
“见过娘子,见过郎君。”他跪下磕头,高大健硕的身躯躬成一团,背部过分紧实的肌肉几乎快要将他的麻衣撑破撕裂,硬如钢铁般的轮廓清晰可见。
“不必多礼,起来吧。”冷山雁不着痕迹地看了沈黛末一眼,随即端着得体的笑容,让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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