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反内卷拯救宗门by可乐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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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事实怎么样,她坚信她身边的人肯定是正义的一方——无条件维护朋友,这是她做人的原则。所以那个冉元洲一定是停妻另娶的软饭男,他的儿子也是个以势欺人戕害弟弟的坏人。
见她不说话,计绥以为她放心了,于是拍拍她的肩膀,正想要为自己惹得麻烦吓到她而道歉,就见她缓缓道:“那什么,以前是冲你来的,现在估计也要冲我来了……”
计绥的话卡在喉咙里,古怪地看着她:“你又怎么他了?”
秦千凝目光飘忽,语气心虚:“什么叫‘又’,我真不是故意的。”
计绥头大了:“若只是冲我来的,我还能对付对付,可你……”毫无还手之力啊。
他问:“沧尘长老给你的防御衣穿上了吗?”
秦千凝点头,好东西她当然穿着。
“还有武器。”他开始想后路,“他能随便对付我们,反正出身高,宗门大,颠倒黑白很容易,但我们却不能随便还手,否则不仅是冉元洲和飞云宗要找我算账,怕是整个修真界也会追杀我们。”
秦千凝难得没有插科打诨,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否想起了不远千里上门讨公道却轻易地被泼污水,死后还在被咒骂的娘亲呢?
计绥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只是抓住她的手臂,往灵舟后方走:“抱歉,我不该连累你。”
秦千凝在心里叹口气,计绥这人长得冷傲,其实内里完全相反。
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将这事儿压下,不告诉同门,以防事态扩大,拖更多的人下水。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计绥沉默。
秦千凝又问:“你就打算等着他随便欺负?”
计绥还是不说话。
终于挤到灵舟的角落,计绥将秦千凝按在角落里,转身准备走,秦千凝拽住他:“你不是吧,就这样了?”
计绥终于有反应了,他语气平平淡淡:“我能怎么办呢?”他道,“我不能再让娘亲背上一个‘教子无方’的骂名了。”
秦千凝不放手:“为什么要消极反抗,听之任之,你就不解释吗?”
这句话成功刺激到了计绥,回身,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我说了,有人听吗?”过往回忆涌现,他垂眸,“我人微言轻,谁会听我说什么?”
娘亲没见过修真界的以权压人,以为世间公道为上,拖着病体不远千里寻求公道,控诉冉元洲的无耻,却被高高在上的仙人们嘲弄,怒火攻心,病体不支,一倒下就再没起来了。
彼时他年岁尚幼,什么都不懂,只是迷茫地问她:“为什么他们这么欺负人?”
母亲不答。
“因为他们是仙人吗?”
“因为他们住在仙府吗?”
“因为他们会漂亮的法术吗?”
几番追问,母亲终于开口:“不,因为他们有实力,因为他们说的话能传到千千万万人的耳里。”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凡人女看到了更大的世界,也看到了更残酷的世界,“实力为尊。原来低人一等,就可以被如此践踏。”
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看着迷茫的幼子,方觉悔恨。她不该来寻公道,不该带着孩子踏入这摊浑水,她就该忍气吞声,认下那封休书,窝在那个小镇,守着小小的车马行,母子俩踏实生活一辈子。
不像现在,注定客死异乡,留尚且年幼的孩子一人面对这一切。
幼子扑在床前,惶恐不安地为她擦泪:“阿娘别哭,我长大了也会成为他们那样厉害的人,不让他们再欺负你。”
这话却让默然垂泪的人抬头,她温柔地抚慰幼子:“你也想成为他们那样厉害的人吗?”反正时日不多,何不为幼子铺一条修仙之道,让他不要再做被人践踏的凡人了。
画面闪回,计绥闭上眼。
他此生最悔恨的事,就是在那个时候点了头。
此时灵舟暂歇,舟上修士陆陆续续下舟,舟上松快了不少,计绥甩开秦千凝的手,似是要直面冉清。
秦千凝又急又气,平日看着灵光的人,怎么这个时候这么糊涂?哪怕是和冉清一对一正面战斗也好,可冉清是那样的人吗?
忽然间,秦千凝福至心灵。
每个人都经历过心灰意冷的时刻,计绥现在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状态?
一个激灵,她连忙追上去。
计绥下了舟,往山下走,不过是个半大少年,背影却风霜满身。
秦千凝后悔自己嘴巴快,刺激了他,飞快地往前跑追上了他。
计绥听到声音,回头,眉头狠狠蹙起:“你跟上来做什么?”
秦千凝喘着粗气:“因为我不想让你做傻事。”
计绥闻言,反常地笑了一下,头一回露出少年人独有的明光烁亮:“谁能有你傻。”
秦千凝一噎。
是啊,她整日吊儿郎当,疯癫憨傻,胡说八道,反而是这群十几岁的少年们个个正经刻板。
计绥神色柔和下来:“回去吧,修真人切忌掺和别人因果。”
他转身,却听身后传来秦千凝的喊声:“那你们呢?”
他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秦千凝的质问却不因此停下:“明知道我懒惰不上进,烂泥扶不上墙,资质奇差,满嘴胡话,你们却非要帮助我叮嘱我,哪怕我被踢出炼器堂,被逐出宗门,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说好的修道之人不问世事,独往独来,你们又凭什么来掺和我的因果?”
计绥停住了脚。
他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愣在原地,半晌才挤出一句:“因为……因为你是我的师姐。”
少年人,做事由心,哪里想过理由。
秦千凝笑了,摊手:“所以我也得掺和一下你的因果了,毕竟你是我师弟。”
“师姐师弟不过是名号而已……”计绥下意识还嘴,修真界哪怕亲姐弟也有互不相干的,但一说出口就发现不对了。这么说,他刚才强找的理由就被推翻了。
秦千凝觉得自己有些欺负人,计绥也就初高中的年纪,她可是多了社会经验的,怎么说的过自己?
她不问计绥原本打算怎么办,因为她知道答案后一定会毒舌吐槽他,所以她直截了当地提供建议:“你不是说你说话无人听吗?”
“那就站在更高的地方说,让他们不能再装聋作哑,让他们不得不听。”
她抱胸道:“本州大比,西境大比,去到这些地方总有人听了。”
计绥脸上露出熟悉的无奈:“你可真敢想。”
“我年少轻狂,做做美梦怎么了?”秦千凝又恢复那份不着调的样子。
迷茫彷徨,不知所从,是少年。
不识天高地厚,敢想敢做,也是少年。
现在一想,老天还是待她不薄,重活一世,少了太多包袱与责任,所以可以尽情折腾,可以偷懒耍滑,不用担心不容试错的人生,如履薄冰,可以任性地想,大好时光在眼前,我偏要浪费荒度。
披攘蒙霿,万物明。
秦千凝的视野里忽然冒出了万千光点,如星空倒坠,斑斓灵气化作光束,在身周萦绕旋转。
计绥同样感受到了灵气波动,想要靠近查看怎么回事,却一下子迈入了她所在的光束圈中。
刹那间,光点集合,推出了无数的画面。
秦千凝‘看’见了替儿擦泪的妇人,‘看’见了她以命为誓,自戕在冉家大门前,血流成河,‘看’见了高高在上的仙人不得不忍气吞声发誓善待亲子,接幼童进府……
计绥仓皇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这是他生平头一次有这种感觉,但他多年的积累一下子就辨别出了这是什么。
“神识……”
难怪,强大的神识能窥破一切迷障,外离相,内不乱,所以问心阶和迷障林根本不成威胁。
他既为秦千凝欣喜,又惶恐不安地往后退,深怕她再次窥视自己的脑海,看到他的记忆。
秦千凝来不及开口,身后传来动静,她警惕转身,果然是冉清追上来了。
“你们认识?”冉清惊讶地看着他们,随即发出冷笑,“难怪。”
在秦千凝眼里,他身周同样有无数光点,纷纷攘攘,就连他拔剑时,她也能看见剑身上的灵气光束波动。
“你要杀我们?”她出奇地冷静。
冉清挑眉。
“你不怕惹来麻烦?”
他嗤笑道:“小门小派,没见识。我无论做什么,都是师出有名,只不过费点事儿罢了。”想到回去后要面对姐姐和父亲的指责,他有些犹豫。他们总是这样,杀个人罢了,洗清污名,颠倒黑白,加之正义,一家子都做惯了,不就是麻烦点嘛。
此时计绥很慌张,他想的是等冉清追上来,他假意败落,让其不再纠缠,等他强大了以后再来复仇。他根本没想过秦千凝会在此时出现,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
总之不能牵连她。大不了……杀了冉清。
他的手放在剑柄上,灵气波动,杀意渐起。
秦千凝的声音在这时响起:“你不惜费事也要除掉他,是觉得这个弟弟威胁到了你?”
冉清的神情瞬间变得狰狞。她戳到了他的心事,正是因为这个出身低贱的弟弟,无论如何打压都依旧优秀,修炼天赋极强,所以他愤恨无比,一直想要在他长成前除掉。
秦千凝立刻接着道:“在这儿杀了他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堂堂正正地比过他。”
冉清闻言鄙夷看她:“我为什么要堂堂正正赢他?”他只是狂傲,不是蠢货,丝毫不买账。
“你们家大业大,轻而易举可以颠倒黑白,可你们却堵不住悠悠众口,否则又何必编排童谣日日传唱。你父亲好不容易在修真界洗去了这些往事,你又来给他惹麻烦,他当年可以被一个凡人女拖下水,你又怎么有信心杀我二人有师门有传承的人,能逃脱悠悠众口?”
冉清周身的灵气波动凝滞了。
他的杀心渐渐褪去。不是被秦千凝的威胁说服,而是因为她前几句话戳到了他的痛处。冉元洲美名盛行,对两个子女很是严苛,不容许他们轻易沾惹是非,就是因为当年之事让他心有余悸。一个普普通通、命如草芥的凡人,轻易就能捏死,却因为太过看轻,惹了多少麻烦,以至于冉元洲不得不和飞云宗携手,压下传闻。
同样,他乃天之骄子,从小到大造势无数,得天独厚,又何必为了一个庶子沾上脏污。
他收剑,掀起眼皮看他们。
太弱了,无名无姓的宗门,还敢狂妄自大说什么堂堂正正地赢,不过是没见识罢了。
他要让他们见识到无上荣耀,明白自身的卑微渺小,一身傲骨被打碎后,他再来收取他们的性命。
“很好。”他一幅翩翩公子的模样,微笑道,“本州大比见。”
他很期待他们的表现。满心激昂地参加,结果第一轮就被刷下去时,脸上的表情该有多滑稽?够他笑个几十年了。
他一离开,秦千凝再也压制不住周围波动的灵气,猛地跪在地上。
此时冉清无足轻重,计绥根本来不及多问她刚才怎么想的,连忙上前:“你要进阶了,我替你护法!”
秦千凝艰难地在光芒四溢的视野里找到计绥,计绥一个头两个大,立刻盘膝坐下,掐诀,助她进阶。
他的辅助起了作用,秦千凝周身乱窜的灵气渐渐有了章法,她闭上眼,跟随计绥的引导重复学到的心法。
上一次进阶时,灵气毫无阻拦地往身体里灌,但这次灵气的纯粹度显著降低,进的很艰难。但秦千凝心境提升,运用灵气的技能也随之提升,光点状态终于出现了,在‘视野’中将灵气排序净化,向身体里引导。
光华流转,物换星移。
天地万物都陷入了静谧,秦千凝能感受到的只有逐渐充盈的灵气,以及耳旁师祖低沉的教导。
她好像回到了慎室,岁月流逝,毫无知觉。
再次睁眼时,眼前是一群小伙伴们的脸,个个担忧极了。
“成功了!”
“进阶了进阶了,这是……五层!”
“她怎么每次都跳着进阶?!”
秦千凝茫然地看着他们,来不及感受自身的变化,第一反应:“你们怎么来了?”
张伯修:“你可说呢,你俩不见了让我们好找!”
谷蝶点头:“怕你跑远了,赶不上灵舟。”
赤风无情地补充:“怕你惹事了被扣下,或是生了是非被人打杀。”
所以他们就找来了,结果发现这家伙没有惹是生非,而是在这打坐进阶——这比惹是生非更让人觉得惊悚。
其实他们的猜测不无道理,秦千凝心虚地朝计绥看去,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不谈论刚才的事,只当作秘密。
当然,那个还算小秘密了,秦千凝拥有神识是更大的秘密。
计绥自然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她太弱了,现在被人发现,肯定会招惹杀身之祸。修真界自然有仁人君子,但计绥认为,更多的是冉元洲那样的鼠雀之辈,不得不防。
秦千凝平日不练体,一进阶就虚,小伙伴们纷纷掏丹往她嘴里塞。
等她缓过来后,大家才赶忙往灵舟方向赶。
这才有功夫说正事,赤风好奇道:“你怎么突然就进阶了?”
刚才顾着对付冉清,秦千凝没有细想,现在被赤风一问,愣了。
见她这样,张伯修惊道:“你刚才不会又是濒死了吧?”秦千凝平日的胡说八道,他们看似十分嫌弃,实则都往心里去了。
秦千凝连忙澄清:“不是,我哪有那么容易死。”虽然刚才确实挺惊险的,嘴炮劝退敌人一枚,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键盘侠啊。
她现在把流程一想,有点明白了:“刚才……好像是想通了一些事。”
原来如此。
引气入体时她在慎室被拷问内心,而后秘境遇劫,虽然嘴上念着我要死我要死,其实心中爆发出了求生意志,也算是看明了自己的内心。
刚刚被计绥感染,同样是沉下心来,勘破了些迷障,悟得重生的幸运,心境宽阔了不少。
修真人老说心境障碍心境障碍,勘破了障碍,自然能悟道。她现在是体会到了,灵根废材如她,也能仰仗心境进阶。
听她这么说,小伙伴们追问道:“想通什么了?”
秦千凝略一咂摸,表情骤变。
她刚才感恩上苍再给自己重活一次的机会,感叹少年心性的美好,这不就是热血动漫里常有的废材决定上进的前奏吗,难不成天道忠爱卷王,非得让她痛改前非努力上进才能无障碍进阶?
她抬头,对期待答案的大伙儿精准总结道:“我刚才就是觉得……年轻真好,可以随便造作。”
凑过来的脑袋纷纷缩回。
“我就知道。”张伯修又气又想笑,“别想从这人嘴里听到什么高深晦涩的道法。”
赤风有点崩溃:“竟是这个让你悟道了?这也……算了,果然人人皆有自己的修行之道。”
只有谷蝶好意支持:“我觉得千凝说得有道理,年轻是挺好的,不是吗?”
这么一说,气氛陡然松弛,大家脚步变得轻快,你追我赶地朝灵舟跑去。
张伯修道:“我怎么觉得跟她呆久了,我已经人不老心老了。”
秦千凝精准概括:“这叫‘心累’。”
赤风没忍住,攻击她道:“那我是心好累。”
秦千凝脸皮厚,丝毫没觉得被骂,蹭上去:“没办法,你是我小师妹,受着吧。”
赤风连忙往前逃窜,十分嫌弃。
计绥在后方跟着,心中的阴霾逐渐散去。
母亲以命换来的修仙之途,他从踏上起,就坚信未来的修炼道路上只有尔虞我诈、深仇宿怨。却不想在喘不过气的重重血雾中,也有任情恣性、慷慨解囊。
此时正值夕阳晚照,红霞漫天,炽烈如火,似要燃烬所有的阴霾。
计绥想,修真界固然百孔千疮,决疣溃痈,但仍有一小角存有光亮。
张伯修奇道:“怎么了,瓜子没了?”
赤风斜眼看去:“早没了,你没听见有人扯着个嗓子满船抓贼吗?”
张伯修恍然:“原来是她,我说谁呱呱呱的学青蛙叫,原来是在说瓜子啊。”
秦千凝:……
她无语地道:“不是兜空了,是本该空的兜儿,多了东西。”
她从兜里拿出一把镶满上等灵石的匕首:“咦?”
大家一看:“咦?”
另一边,回到灵舟上的冉清,一摸袖口:诶?
“谁的匕首啊?”秦千凝对这事儿习以为常,在地铁上人挤人的,兜里掏出个包子呀蓝牙耳机呀都正常。
大家也是这么想的:“估计是太挤了,掉你兜里了。”一般人掉东西都掉地上,很难掉别人身上,但谁叫秦千凝是个审美奇葩,非要在衣裳旁开俩大兜儿呢。
秦千凝抬眼,一幅很无奈的样子,清清嗓,准备开口大喊“谁的刀掉我兜儿里了”,计绥及时阻止了她,防止大家耳朵受害。
他指着匕首的柄部:“有记号。”
秦千凝拿起来一看,上面刻着两朵精致的白云。
呃……好像知道是谁的了。
万壑宗的符号是山,那飞云宗肯定就是云了。
她给计绥使眼色,计绥懂了,但大家伙儿不懂,直愣愣地看着秦千凝。
秦千凝清了清嗓子:“这把匕首,待我下舟时交给驾驭灵舟的修士,让他们问一问是谁掉的。”
不用被她的喊声折磨耳朵,大家没有任何意见,纷纷赞扬她机智聪慧,拾金不昧。
秦千凝在心里面贼贼地笑,不好意思,浅浅昧了。
上面的灵石我全拆下来,匕首我也融了,谁叫咱是炼器师,别的本事没有,销赃的本领一绝。
光是想到冉清回去找不到匕首,她就爽翻了,暂时无法正面打脸敌人,捡点他的装备也是好的。
几经波折,终于到达本州大比的州府,哪怕是身强体壮的修士也被摧残成了枯萎的花。
灵舟一落地,大家如丧尸一般魂不附体地往外挤,像极了周一的早高峰。
由于本州大比是最低阶的一个比赛,参加的宗门太多,一出来,密密麻麻都是人,又有负责大比的修士出来统计人数。
当然,这是对于一般宗门而言,好一点的宗门早长驱直入进入地点休息了。
万壑宗的带队长老早习以为常,用传讯符通知每一位弟子集合地点。
不集合还好,大家都是各自抱团,一集合,尴尬了。
秦千凝看着紫队队员,比赛后头回碰面,竟是这种场合。
对方打断了她的内心话:“飞云宗长老生事时,你一冲出来,我就认出来你的声音。好久不见。”
哦,好吧,现在是第二回 碰面。
作为紫队队长,秀英峰的出色弟子,游南蓉十分大度,她觉得掌门的安排必有深意,并未表现出什么不满。
但紫队队员们不这么觉得,他们中有许多人还记仇着,别说黄队队长这种被坑惨了的人。
队伍划分成两团站好。
带队长老们习以为常,往年分成四五团的都有,弟子们心不齐,每个宗门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等会儿登记完后,大家前往休息处稍作休息,然后我们就根据往年大比规则来演练,今年参赛的宗门多,不知规则是否变化,大家要灵活应对才好。”教习长老出声安排道,“切勿走散了。有安排的延后,先演练几回。”
大家都乖乖点头。
秦千凝站在一旁,刚准备点头,又反应过来:不对,我是来干啥的?
她既不是参赛弟子,又不是观赛弟子,稀里糊涂占个长老的位置,掌门也没交代任务,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
所以登记完后,大家集体前往休息处时,秦千凝凑上去问带队长老:“两位长老,我接下来做些什么,掌门可有交代?”她想去繁华的府城逛逛。
前面安静走路的弟子们纷纷支起耳朵,十分好奇秦千凝这个平替长老是干啥的。
两位长老方才反应过来:“掌门有交代到了以后与他通讯,你不如亲自问一下长老的安排?”
带队长老一边说,一边从芥子囊中掏出一面铜镜。
秦千凝大惊,竟然是可视电话!
是她低估了修真界的发展程度。她沉默了,她一个小喽啰,怎么突然就被推出来出差,还突然要和董事长进行视屏会议了?
所以到达休息处后,大家在院子中集合开比赛大会,她一个人找了个小房间开视频小会。
她下半身翘着二郎腿,上半身正襟危坐,拿着铜镜,轻巧注入一丝灵气。
等待铜镜画面显现的间隙,她心生感慨,好熟悉的感觉,明明已经死了,但有种还在前世岗位上的想死感。
镜面如水面般晃动了一下,掌门的脸出现在铜镜上:“小秦啊……”
秦千凝:……更熟悉了。
“掌门好。”她条件反射挤出一个谄媚的假笑。
掌门愣了一下,才继续刚才的话道:“我知道你很困惑,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和你交代。本来想在灵舟落地的间隙与你通讯,但带队长老说,两次都没找见你。”
秦千凝有点尴尬,第一次她出去买瓜子,第二次出去解决因瓜子被偷而牵连出来的事。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什么,像极了她的人生。
“掌门有何事交代?”
说回正事,掌门道:“其实推你出来一事,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并未与其他长老商议,只因我看好你的潜质,觉得你和其他弟子不一样,或许能大有作为。”
多么推心置腹的一番话,换作万壑宗任何一个弟子,都要感动得涕泗横流了。
但对面的人是秦千凝,不好意思,敏感肌,对这些话术过敏。
她的笑容更谄媚了,谄媚中透着更多的假:“哈哈,多谢领……掌门厚爱,您有事儿尽管吩咐!”
掌门能拿捏一个大宗门,必然不是吃素的。他眼睛虚了虚,对秦千凝的评价又高了一点,这小孩年纪不大,却如此油滑,果然是我看中的人。
“既然你占着长老的位子,那么我必然是希望你承担起长老的责任,照顾安排弟子,协调大比事务,习得新知识回来分享给弟子们,等等,你尽管放手去做,有麻烦了就找我。”
不得不说,掌门是个好人,一心为了宗门。
但秦千凝觉得有点怪,你不能光给我长老的名头,让我做长老的事,但不给我长老的待遇啊。
她犹豫道:“那做这些我是否有什么奖励?”
掌门很想黑心地说,让你观赛不就是大大滴奖励了?但她观察秦千凝此人许久,深知其本性,缓缓道:“给你长老一个月的月俸。”
秦千凝可耻的心动了。
什么叫平替,什么叫物美价廉。一点点小钱你请不到一个农民工,但可以请到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甚至研究生,她别的好处没有,就是便宜。
“好。”秦千凝答应了,“若是我干得好?”
“另行奖励。”
掌门就是敞亮,秦千凝心满意足:“掌门您放心,我定期给您汇报工作进度。”
视频会议结束后,秦千凝拿着铜镜出屋,正赶上院子内的吵架。
万壑宗这种小门派盛产剑修,就跟前世小地方学校盛产好就业的理科生一样,主打一个攻击力高,有性价比,但剑修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固执,一根筋,实力为尊。
之前组队的时候,大家都以队长为尊,但现在参赛的弟子们来自不同队,配合先不说,光是选个队长就很难。
带队长老一般都是各个宗门里实力中等,脾气温和的长老。主要是因为实力高的一般留在宗门镇守,别一个比赛回去家被偷了;而脾气火爆的不能来,以免和其他宗门发生口角,一个大比下来多了一堆敌人。
这也就导致遇到弟子不和时,他们只会在一旁好言相劝:“大家先别急,同门弟子要相亲相爱,如今我们一当一同对敌,你们都是佼佼者,选队长并非是一争高低。”
偏偏大家三言两语上头了,没一个听进去,那边黄队队长都快拔剑了:“好啊,比划比划!”
“行啊,口气这么大,我倒要看看你剑法如何。”
秦千凝本来还呲个大牙在一旁听热闹,听到熟悉的女声出来才意识到不对,嘿,这不我师妹吗?
她连忙挤进战局,两个长老一旁擦冷汗,旁边弟子各自为营,闹哄哄一团。
秦千凝一进来,前队友们纷纷转头看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张伯修一副找人告状的模样,指着对面的弟子道:“他们欺人太甚!”
秦千凝赶紧拉住要“比划比划”的赤风:“能动嘴的就别动手,这是怎么了?”
赤风气鼓鼓地抱胸:“他们说话太难听了。”
黄队队长道:“能有你们说话难听?口口声声说是紫队,当时我就觉得那大破锣嗓子难听,不像是秀英峰的。”
秦千凝:“……”
她开口:“不好意思,喊太多次了,嗓子岔劈了。”
黄队队长看着她,恍悟:“是你!”他立刻准备拔剑,“来,比划比划!”
这不欺负人吗,秦千凝才练气五级,还是个炼器师,比划什么呀,大家都有点着急。
秦千凝丝毫不慌,手一背,转头问旁边的带队长老:“长老,弟子挑衅长老,可否犯了门规?”
带队长老一愣,点头道:“正是,以下犯上不敬长老,轻则慎室思过,重则逐出宗门。”
秦千凝转身,对着傻眼的黄队队长道:“还比划吗?”
“不、不是……你,我……”他愣了,“可是,你怎么成长老了,你一个练气五层——”
秦千凝转头对‘证人’道:“持续性语言攻击,侮辱践踏我,是否罪加一等?”
带队长老懵懵点头,虽然但是,也太会扣帽子了吧,不去戒律堂可惜了。
黄队队长又气又急:“你凭什么——”他把后半段话咽下去,咬牙认栽,“我不是有意的,我骂的是红队队员,并非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