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反内卷拯救宗门by可乐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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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绥:???
所有人:???
不是不能回答问题,只是这种别人帮忙举手的还是头一回。
而且前面那串是什么东西,生怕长老点错人是吧?
白胡子长老也愣住了,下意识点头:“呃,好,计、计绥,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秦千凝奸诈地笑了。
还有什么比让人在全校面前站起来回答问题更显眼包的事呢?而且还是报了班级学号成绩的那种。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里是人均卷王的修仙界,所有人都希望能在修道初期就能和前辈交流探,说不定一句话能受益终身,少走许多弯路。
但主动抢夺这个机会显得太浮躁贪心,只能等长老自己选人回答,全看谁有这个机缘。没想到居然有人主动舍下脸面,不惜惹怒其他人,也要为自家师弟争得与长老论道的机会。
计绥也大为触动,他迅速整理好心情,回答了老师的问题,又借此问,引出了自己的疑惑。
等他再坐下来时,面对秦千凝的心情就十分复杂了。
这下不用问了,他明悟为何她能如此轻松地通过考验了。
因为她为人赤诚,心胸磊落。
修真界根骨上佳、灵根绝妙的人数不胜数,但赤子难求。而且还要聪慧细腻,看透他冷淡外表下渴求机缘的心,不计前嫌地帮他。
他扪心自问,自己永远做不到这样。
为什么?因为我们是同门吗?仅仅是同门而已,修真界亲人相残师徒反目的多如牛毛……
他陷入了心境迷障,一动不动地看着秦千凝。
把秦千凝给吓得。
她是挺爱惹是生非,但她也怂啊。
这计绥也忒小气了,不就是当堂丢个脸嘛,这就把她盯上了。
所幸计绥很快回神,压下复杂的思绪,专注听长老论道。
他们如饥似渴地听着,只有秦千凝是真的又饥又渴。
辟谷丹药效到期了,早饭也没吃,她一介凡人熬不住了。
她头晕眼花,老师的声音魔力加大,那种被人疯狂摇醒听课的感觉又来了。
不行,得讨点饭吃。
她用气音喊:“计绥,计绥。”
计绥正半入定,没有注意。
她没灵气,不能戳他,又怕加大音量惹来前排人怒火,只能把屁股底下的垫子一点点往右挪。
满学堂的人,她实在不起眼。
可她不知道修仙界不能在别人入定时打扰。
计绥恍惚之中,突然感觉有人靠近自己。
他警铃大作,下意识“哗”地撑起灵气罩。
秦千凝直接被弹飞,吧唧扑在旁边弟子身上。
旁边弟子吓一跳,跳起来躲开,压到旁边的人身上,宛如多米诺骨牌倒下,一串连锁反应发生,这一圈弟子通通遭殃,乱成一团。
个个一脸懵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趴在地上的秦千凝心道完蛋。
果然,金丹长老直接外放神识看过来,威严的声音响彻大堂:“大闹学堂,岂有此理。”
讲课暂停,一行人被扭送至戒律堂。
内外门差异极大,戒律堂看着比外门执事堂严肃太多,秦千凝一行人一进去就感受到了极大的威压。
但由于其中掺了一个凡人,威压又不能太甚,不轻不重地落到头上,恐惧感大大减小。
秦千凝无感,所有教务处和领导办公室都是这样的氛围,她早习惯了。
他们这种小弟子犯错还轮不到长老来处置,不过光是戒律堂师叔就够让人胆颤了——人高马大,脸色不愉,瞧着就是个铁面无私的。
秦千凝在心中叹了口气,不好糊弄啊。
还是赵执事好。
只是他脑子笨笨的,不知道能不能升职到内门来,以后挨罚好照应一些,毕竟他们怎么也算是老熟人了。
她胡思乱想着,那边师叔已弄清了事情的始末。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都是秦千凝引起的。师叔沉着脸,还未开口,其他峰弟子就争先恐后地低头认错。
“弟子知错了,扰乱学堂,不敬长老,甘愿受罚。”
秦千凝惊讶地望过去,那弟子话音未落地,师叔就已习以为常地点头,声音十分威严:“罚灵石三百。”
三百?她深吸一口气。
“弟子也是,心不守,神不静,才犯了如此大错……”
师叔慢慢朝他走过来:“罚灵石三百。”
三百……这个声音不断在秦千凝头脑徘徊,他们都罚三百,那她这个“主犯”怎么办?
众弟子一字排开,挨个认错,一个接一个,黑面师叔很快就走到了她这边。
秦千凝不会文绉绉那一套,只是措辞的时间,就剩她这个尾巴边儿的没认错了。
黑面师叔把目光移过来。
他每次看谁就会对谁释放威压,但秦千凝是凡人,看到她这儿,不好释放威压,没辙,只能干盯着。
偏偏秦千凝这些年已经混成小油条一根了,也不怕别人的目光,这么干瞪着,颇有点大眼瞪小眼的尴尬。
认错,求的是一个态度。
前面的人明明没有什么大错,却一个比一个心诚,惭愧得面红耳赤的,丝毫不带狡辩。秦千凝一边觉得他们没甩锅让她有点愧疚,一边又觉得这么卷干什么,到她这儿她还能怎么认错呢?!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就是颤音:“我真该死啊!”
戒律堂弟子们身躯一震。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是个凡人,啥也不懂,饿得失了神智想找同门讨口丹吃,酿成如此大错!”她一幅痛定思痛的模样,狂甩脑袋,“是我的错!罚我吧,不要罚他们,三百灵石岂不是要了我们全师门的命啊!”
其他弟子:……三百灵石还真不至于吧。
戒律堂见过倔强思过的,也见过沉痛思过的,还真没见过撒泼打滚式思过的。
她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打自己巴掌,力气没用多少,大部分都拍在了衣袖上,但全是脆响:“我真该死啊!我真该死啊!我真该死啊!”
她精神状态非常丝滑地崩溃了。
一边打耳光一边啃自己袖子:“我怎么就饿了?我怎么就饿了?我怎么就饿了?”
啃得“哇唔哇唔的”,到后面说啥都没听清,就听到她饿得啃袖子了。
旁边看戏的弟子们连连后退,生怕她转头开始啃人。
戒律堂师叔如遭雷劈,钉在原地,几次张口都没说出话来。
最后他黑脸都憋紫了:“够了。你、你……慎室去!”
他觉得如果罚她灵石的话,估计她能把戒律堂的桌子给啃了。
偏偏她是个凡人,他不能动手。而且她还是浮银峰那头的,若是逼急了出什么事,显得像他捧高踩低欺负落魄峰一样。
他是体面人,要脸。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修真界最重要的就是“体面”二字,因为指不定哪日的出糗就会成为以后进阶的心魔,所以他们从踏入仙途起就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半步。有错就认真反思,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刚才完全没甩锅。
负责执法的弟子上前,看了秦千凝好几眼,欲把她带下去。
秦千凝却不走,眼巴巴地看着师叔。
把师叔看得背后凉凉的,他不会成为修真界第一个被啃的人吧。
“师叔,我饿……”
原来是这个,师叔面皮一抽,连忙从储物袋角落里翻出辟谷丹递给秦千凝,生怕她继续乱啃。
秦千凝接过,一口吞下去,转身跟着戒律堂弟子走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黑面师叔好像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劲儿来开口:“谁是浮银峰弟子?”
计绥重重闭上眼,悲痛地举起手。
“今日之事,你务必仔仔细细告知你师父。”这是害怕家长找来把他讹上了,毕竟郢衡长老一向是个不着调的。他虽然很严厉,但人是好人,还叮嘱道,“事关浮银峰弟子声誉,望各位出了戒律堂后,守口如瓶。”
按照惯例,他们也是要去慎室的,只是不是主要生事人,一般关一日就够了。
虽说只有短短一日,但说不定就错过了哪一句让自己开悟的话呢。所以众弟子进戒律堂的时候心中对秦千凝是有怨气的,但经历这事儿,他们大多对秦千凝的怨气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了,毕竟她可是内疚到失了神智!
修真界里“该死”二字是十分重的,也就骂杀父仇人会骂一句“你真该死”的程度,殊不知“死”这个字是现代人口癖,不来一句“笑死”都显得自己没真笑。
在去往慎室的路上,他们互相对了对眼神,难得有很多话想说。
首先开口的是万壑宗第一峰秀英峰的弟子:“其实,她人挺好的,就是……”脑子不好。
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说来此事也不能怪她,不知她如何以凡人的修为拜入内门,想来从前无人教导,犯了错也情有可原。”
“就是,没想到她内疚成这般模样……”他们几个嘀嘀咕咕地说着,忽然全部转头看向计绥。
计绥远远落在后面,正在尽量缩小存在感。
“你是她同门师兄弟?”
计绥:修真为什么会让人记性变好呢?
他不甘不愿地点头。
其中一个圆脸弟子便道:“那你回去以后劝劝她,别让她道心受影响。”
虽然和秦千凝没有接触多久,但计绥敏锐地感觉到她不是他们想的那种人。
不过他也不多解释,只是点点头。
慎室临崖而建,每一间都是山洞凿成,刻满了阵法,可让人心境澄明,不乱不空,荡涤私邪。和万壑宗问心阶地位差不多,都是开宗老祖制成的。
历届犯错了的弟子都会来这里,慎室能让人摒弃杂念,只留下当下最重要的念头,很适合求索反思。但慎室也有弊端,由于脑海里只留下一个念头,若是没有参悟明白,很容易诱出执念。
所以弟子们在进去前都认真摆脱了情绪,尤其是对秦千凝有怨气的,生怕怨气会在慎室里放大,影响了道心。
众弟子进去以后,石门关闭。
石洞里寒气刺骨,暗无天日,唯有石壁上镌刻的经文闪烁着柔和的金光。
闭上眼,经文慢慢浮现,围绕着弟子身边旋转。
有怨的渐渐陷入不安。今日错过了多少知识?回去找其他弟子他们愿意给自己讲吗?就算他们愿意,讲的也和真人差许多……
不过这只是寥寥几人,其余的都不知不觉地想到了刚才见到的画面。此子虽然癫狂了些,但至情至性,因为耽搁了同宗弟子听道而如此内疚,也不知是好是坏,日后修道之路会顺畅还是阻塞……
这么想着,心境慢慢地开阔起来,被她的“至诚善意”所感动,灵气随之而动,缓缓在身周流转。
所有人都在入定,除了第一个进去的人。
别看她演神经病的时候很真实,其实她精神状态是万壑宗里最稳定的人了。
要死不活的那种稳定。
进入慎室后,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也没有什么想要思考的。
山洞里很冷,啥也没有。站着累,坐着凉,那叫一个煎熬。
很快她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大脑里实在是太空了,任何思绪甫一升起,便如溪流入海,瞬间化为虚无。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恐慌,但恐慌这种情绪也和纷扰的思绪一般,很快便消散不见。
渐渐地,耳旁响起刚才长老讲道的声音。忽近忽远,犹如钵音,澄澈空明,五感消失,山洞也消失,唯有那道涤荡人心的声音留存。
不知何时秦千凝已盘坐下,额上渐渐冒出冷汗。
明明上课的时候在走神,长老的声音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可现下却一字不漏地在脑海重复。
“为何修道?”威严而悲悯的声音拷问她。
秦千凝不知。
那道声音便锲而不舍地问:“为何修道?”
这个问题就和前世有人问为什么要读书一样,因为读书是最好的选择。同样,修道乃大势所趋,她就想做个普通人,普通地活下去。
一声叹息响起。
秦千睁开眼,擦掉额头上的冷汗,不知为何,有种精疲力尽却十分松快的感觉。
她感觉撑着地面站起来,刚起身,腿一软,“啪叽”一声倒地上。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竟手软腿软是这样。估计这阴冷的山洞让她感冒了,回峰去得多喝几壶热水。
秦千凝撑着石壁站起来,刚一用力,借力的石壁轰然响动,“唰”地打开。
刺眼的日光投射进来,她抬手捂眼。
在外守着的弟子走过来,上下打量她一番,语气平淡:“恭喜这位师妹引气入体。”
秦千凝还处于懵逼的状态:“啥?”
弟子假笑着再说了一遍。
秦千凝傻眼了:“引气入体?”那现在她算是脱离了凡人的队伍了?
她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身体的异样,就听到弟子提醒道:“师妹进来已两月有余,长老讲道只剩五日便要结束了,师妹整理一番,尽早赶往元始堂吧。”
这下她是真的震惊了,比脱离肉体凡胎这件事还要震惊。
难怪浑身无力成这样,原来是饿的!
眼见着那高贵冷艳的弟子转头就准备走,秦千凝连忙把他拦住。
“这位师兄行行好。”她一幅饿死鬼讨饭的模样,“给我颗辟谷丹,我好饿。”
弟子听过这位的传闻,据说是凡间时碰见过修恶鬼道的鬼修,所以心智受损。他脸上的假笑有点绷不住,连忙掏出丹药递给她,忙不迭地跑了。
秦千凝的“谢”字还没说出口,他人就没影了。
她十分迷惑,有气无力地往外走,没走几步,就见天边飞来一人,蓝衣飘飘,姿容俊秀。
“大师兄?”她仰着脖子看温恪落地。
温恪快速上前,先是检查了一番她身体状况,又朝她丢了个除尘决,这才开口道:“那日你被罚得实在突然,我没来得及赶来,本打算等你出来再说,但你却于慎室入定顿悟。”他脸上露出笑意,“看来被罚这一次也不亏。”
秦千凝有些心虚。
温恪没有察觉,他侧身挥手御剑,用灵气轻轻一托,带着秦千凝升空。
秦千凝站在他背后,贼头贼脑地偷瞥他脸色,确认被老师惩罚以后“家长”没生气,暗自松了口气。
“大师兄,我们现在去哪?”
温恪奇怪地转头看她:“当然是送你去元始堂继续听讲。”
刚从禁闭室里闷了俩月出来,转头又去继续学习,秦千凝觉得自己承受不来。
“师兄,我好累……”
温恪完全听不出言外之意:“累是对的,累证明你要进步了。”
秦千凝一噎。
好熟悉的味道,心理阴影要犯了。
她只好放弃暗示这条路,游说道:“师兄,我这刚引气入体,什么也不懂,疑惑一大堆,你要不先给我讲讲再放我回去。”
温恪一想确实有道理,毕竟讲道和实际修炼还是有区别的,他便调转方向,往浮银峰飞。
作为大师兄,温恪有责任关心师弟师妹们的道心。他温声道:“你这次被罚的来龙去脉我已知晓,你虽大闹元始堂,但追究起来还是我的责任,思虑不够周全,没为你备点辟谷丸。”
这是担心她会因不忿或丢脸而心生芥蒂。
秦千凝完全没有“丢脸”这种情绪:“哪能这么说呢,师兄你别忘自己身上揽责任。”她当然也不会反思自己的错误,岔开话题,“我也算因祸得福,这不引气入体了吗?”
温恪瞧她如此善解人意,更担心她心思细腻,会走了自己曾经的老路。
他轻柔地笑道:“是的,慎室也有人顿悟进阶过,但引气入体的还是第一个。”
主要是以前能进慎室的怎么也是练气弟子了,作为凡人能闯祸到戒律堂的,实在是罕见。
这句话一脱口,温恪脸色就变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种调侃的话实属不应该!
他立刻想要找补,转头偷瞧秦千凝面色,果然见她神色严肃,一幅深思的模样。
温恪愈发懊悔,全因师妹有颗玲珑心,与她相处时他会不自觉放松下来,有些调侃的话自然而然就说出口了。
他犹豫着开口:“师妹,我……”
秦千凝抬眼看他,一脸严肃道:“难道我真是个天才?”
温恪:?
温·前天才·五岁引气入体·还只用了三个时辰·恪实在想不到自己那句话还能被这么理解。
秦千凝摩挲着下巴:“慎室引气入体第一人,听着好牛的样子。”
温恪:……
他选择闭嘴,在修道这条路上,有时候狂妄一点,盲目一点,也是一件好事。
一回到浮银峰,温恪就准备大谈心得。
但秦千凝就跟个泥鳅似的,咻地一下钻进木屋,门一关,把自己往床上一甩,立刻呼呼大睡起来。
现在她除了水和食物这种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外,最大需求是睡觉。
这是一种灵魂上的困倦,上辈子好像透支了几辈子的能量,哪怕她现在脱离肉体凡胎了,也觉得根本休息不够,想永远黏在床上。
可惜很难如愿。
温恪面对紧闭的木门,纠结再三,还是叩响了:“师妹,我能理解你在学堂上丢了脸,不愿意回去面对。”
秦千凝困到眼睛一闭就能晕过去,迷糊听了个大概,有气无力回答到:“我不是……”
温恪:“我知道,你不是懦弱的人。”
秦千凝:“我只想……”睡一觉。
温恪:“我知道,你只想缓一缓再面对,但是这是不对的,一旦逃避退却,就会一退再退,勇气丧尽。”
秦千凝:……你知道个屁。
她狠狠一抹脸,坐起来,开门。
温恪笑得十分欣慰,逆光而站,像个看见信徒迷途知返的神父。
秦千凝被他磨得没脾气了:“师兄,我骗了你,我其实是想回来补觉的。”
温恪微笑点头,像在面对嘴硬的熊孩子:“好好好,师兄信你。”
秦千凝觉得大师兄已无药可救。
她决定让他见识一下学畜社畜的强心态:“师兄,怕丢脸这种事,永远不会出现在我身上。”她严肃地仰着脖子道,“事实上,跟我做同门,你也要锻炼出不怕丢脸的心态才好。”
不知是她语气太过真挚,还是眼神里透出的无奈,温恪听着二师妹“嘴硬”的“赌气话”,竟隐约有些汗流浃背。
哈哈……怎么感觉有点害怕呢……
逃学不成,秦千凝被扭送回学堂。
即使已两月没来,秦千凝依旧是人群的焦点,刚一露面,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盯着她。
本以为这些探究的、鄙夷的、警惕的目光会逼退她,却不成想她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转过身跟目送自己进来的温恪挥手,仿佛在说:行了,你赶紧忙你的去吧。
正过身来,发现这么多人都在看自己,她毫不慌张地一个个扫了回去。
这一扫,就发现即使坐得板正,也在尽力缩小身板减小存在感的计绥,他旁边不远处是用头发悄悄挡脸的赤风。
但凡他们往后坐点,秦千凝都要凑过去搞点乐子,但他们坐那么前排,她才不过去呢。
她选了后排角落坐下,刚一坐,旁边就一哥们儿冷笑:“哼,你也知道丢人啊。”
秦千凝转头看他,一脸疑惑。
对方横眉冷眼看她。
直到三秒后,秦千凝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彻底炸毛:“我是被无辜砸到,最后和你一同受罚的秀英峰弟子!你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秦千凝尴尬道:“噢~是你啊。”
对方更气了:“你装恍然大悟也要装得像一点好吗!你根本就是完全忘了我!”
本来打算阴阳怪气给秦千凝点气受,反倒被她气得够呛。张伯修愤恨地握拳:“都因为你,我们从慎室出来后,教习长老已经给弟子们分好了队伍。”他又气又愁,碎碎念道,“我们这些人只能凑合分在一起了。我秀英峰弟子居然沦落到和其他峰弟子组队修习,岂不是成为了笑柄。”
分队伍?岂不是她大学时期最讨厌的学习小组!
秦千凝很善良,虽然听了这个噩耗很难受,但还是不忘安慰道:“呃,去戒律堂的时候就已经成笑柄了吧,相比之下,组队也没什么了。”
张伯修:?
他气得双眼一闭,不说话了。
跟她置气不如运转灵气!
今日的课程主要是讲如何更好掌控灵气的,但由于秦千凝基础实在太差,一点儿也听不懂。
她一走神,聚精会神的张伯修就会用灵气戳她一下,瞪着眼,一副“好好学习不可以拖累我们小队”的表情。
秦千凝觉得上专业课都没这么煎熬过。
理论部分总算过去,教习长老让大家打坐感受灵气。
秦千凝松了一口气,准备趁此机会偷溜,远离学习委员张伯修。
她刚一站起来,张伯修就警惕地转身,下一刻,秦千凝发现自己周围的人全转过来盯着她。
秦千凝发现有几个人比较眼熟。
张伯修看出了她的困惑,语气有些阴森:“我们都是那日受罚的人,也就是如今和你同一队的队员。目前你是队里修炼最差的人,为了本队的胜绩,我们都会帮助你的。”
秦千凝顿感不妙:“可我……”
一股轻柔地灵气在她肩头施压,她被迫坐下。
“勤能补拙,现在抓紧修炼,为时不晚。”坐在她前面的青衣姑娘谷蝶微微一笑。
秦千凝冷汗都要下来了,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提防自己,一副深知她本性的样子……
她把目光挪到远处,果然见到前排的计绥咧着嘴角,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见她朝这边望来,他马上收敛神色,正襟危坐。
可恶,这个告状的!
秦千凝只好闭目打坐,什么也不会,只能干巴巴地“感受”灵气。
本以为忍忍就过去了,但没想到大家这一坐就不打算走了。修炼可不讲究朝九晚五,一入定,几天几夜都算短的。
天黑下来。
秦千凝睁开眼,见打坐的大家周身浮光波动,隐隐驱散夜华,场面有种神性的宁静。
都这么认真,应该注意不到自己。她悄无声息站起来,准备溜回去睡觉。
谁知刚走到门口,却感觉一层柔软的水雾将自己推了回来。
秦千凝伸出手感受,发现在学堂周围有一层不可见的圆形结界。
稍微一想便能明白,一堆练气期弟子聚成一团入定,长老们肯定要设下防御结界保护大家。
秦千凝绝望地蹲下,长叹一口气。
修仙了还要被迫熬夜,在飞升长生前,真的不会猝死吗?
她灰溜溜回去,找了几个无人的坐垫,凑一起当床垫,勉强蜷缩着身子躺下。
可惜睡眠环境实在太差,她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只能干瞪着眼看大家吐息。
渐渐地,夜色愈发浓稠。秦千凝感到一种强烈的疲惫,以至于眼睛有些花,竟在入定弟子四周的浮光中看到一颗颗颜色各异的光点。
光点浮动、交缠、汇聚,淹没了夜色。
秦千凝百无聊赖,伸出手指,光点绕着她浮动,挤成一团。
啊!消消乐!
她好感动,总算有的玩儿了。
等到周围的光点都按颜色分好类,秦千凝终于心满意足地睡去。睡醒发现大家还在入定,又玩会儿,累了再睡……就这样过了三四天,入定的弟子们依次睁眼。
大多数人都坐在原地回味领悟,少部分的本来准备品一会儿,但一眼就看到了不成器的队友在睡觉。
秦千凝是被摇醒的,一睁眼,脑袋顶上围了一圈脑袋,恍惚中以为自己在手术台上。
张伯修显然在众弟子间有些声望,已然把自己当做了领头人:“这几天你有好好修炼吗?”
旁边一个弟子捧着一本册子,语气不屑道:“凡人界农户出身,不识字,拜入万壑宗不足月就与外门弟子发生争执。”分队后他搜集了所有队友的情况,秦千凝的介绍最短,也最烂。
其实大家或多或少都打听过队友的情况,但像这名弟子这般,当着所有人面念出来,无异于揭人老底,多了层羞辱的意味。
气氛变得古怪。
四周灵气浮动,轻微的漩涡形成,以计绥为中心扩散。
动手就在一念之间,千钧一发的时刻,秦千凝两手一摊:“我努力过了。”
“但正如这位小兄弟所言,我从地里刨食的泥腿子变成修道者不过几月时光,既无资质,也无阅历,连如何吸收灵气也是稀里糊涂。”
灵气漩涡散了。
谁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然地说出这番话,全部僵在原地。
人就是这么复杂,明明前脚想骂她,但发现她自己骂自己最狠,想骂她的人居然感到有些惭愧。
谷蝶站出来:“够了,和我们组队也不是她能做决定的,何苦羞辱人?”
“若不是她,我们也不会凑成一队!”
“初考校十分重要,若是第一场就垫底,之后很难追上!我凭什么要受人拖累!”
一群人叽叽喳喳吵了起来。
秦千凝在最中间,差点被口水喷到脸上。
她默默举起手:“那什么……既然大家对分队不满,我去找老师反馈一下呗。”
吵架声瞬间停止,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她。
他们从未想过找长老反应意见,这不是忤逆长老的决定吗?!
见大家终于不炸毛了,秦千凝松了口气:“就这么说定了。”
她本来也不想组队考校,一个刚刚引气入体的人考什么考,直接弃权最省时省力。
弟子们被她的决定吓到,支吾着想要上前阻止。
混乱中,有人捉住了秦千凝的手腕。
秦千凝回头,看到了一脸怒气的赤风。
“一群懦夫。”她稍一用力,秦千凝就被扯出了人群,“既然不满,为何不说?也就剩羞辱人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