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带孩子找到他们早死的爹/首长,你媳妇带着孩子找来了by燕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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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光是他团里的副团长,他这个当团长的怕是都要被询问调查一番了。
苏昭昭追着顾衡到门口,两个孩子原本在屋吹着风扇写作业,见状也跑了出来,“爸爸去哪儿?”
顾衡出门便大步流星的和人走了。
苏昭昭道:“部队里有点事儿,爸爸回部队处理去了。”
苏昭昭一晚上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一早起来,严大娘牵着小孙女登了门。
“小苏啊,你家顾团呢?他在家不?严光和慧心昨晚上就被人给叫走了,现在都还没回来,我就想来问问,是不是出了啥事儿了啊?”
严大娘急得不行,眼下都青了,看来也是一晚上没睡。
苏昭昭也不敢把自己知道的随便说给她听,只得道:“大娘,我家顾衡也没在家,昨晚就去部队了,现在都还没回。您先别急,先带着孩子回去,该吃吃该喝喝,把您自己和两个孩子先照顾好,他们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严大娘见在这里得不到答案,又带着孩子走了。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苏昭昭才再次见到顾衡。
顾衡一回来就坐在了摇椅上,整个人看着累得不行。
“吃饭了吗?”
顾衡点点头,“吃过了。”
苏昭昭给他泡了杯糖水。
顾念见爸爸这么累,贴心的站在他身后给他按肩膀。
顾念已经十二岁,这几年吃上面没让她亏过嘴,个头窜得特别快,都快赶上苏昭昭了,再过两年,肯定超过她。
顾想就更别说了,比他妹妹还高了一个头。
看样子以后肯定能长他爸那么高。
“爸爸,你舒服点儿没啊?”
顾衡脸上带着笑,心里美滋滋,被闺女这么一按肩膀,疲惫一扫而空!
“行了,去学习吧,我和你们妈妈说点事。”
顾想顾念下学期就该升初中,升学考试是他们这个阶段最重要的事。
顾念的风琴课都暂停了。
不过她现在跟着郑老师也学不到什么了,郑老师把该教的都教给了她,等她上了初中,风琴课也就不用上了。
等孩子们进了屋,顾衡和苏昭昭也进了卧室去。
关上卧室的房门后,苏昭昭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于家人都跑了吗?”
顾衡坐下,“于慧心父母没有跑,跑的是他大伯一家,应该是想要去香江那边……”
于慧心大伯一家人去楼空,不仅如此,他们还带走了厂里刚研发的一款机器的设计图纸。
这件事牵连了很多人,工厂里的领导工人,于慧心的父母亲戚,于慧心和严光也在被调查之列。
就连高家人和高月也被传唤了。
高月的姨妈就是于慧心的大伯母。
从海城到香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管是走海路还是陆路。
这几天,组织上一边安排人对相关人员进行调查,一边想办法追踪于慧心大伯一家。
苏昭昭听完皱眉:“严光这次肯定会被连累吧。”
顾衡点了点头,“他被连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组织上还在调查,如果于慧心爸妈不知情还好,要是知情不报,或者为他们打了掩护,怕是没这么容易能脱身了。”
“严大娘急得不行,你走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孩子来咱们家问了。”
顾衡站起身来,“严光还没回来,我去一趟严家。”
苏昭昭点头,“你去吧,和严大娘好好说。”
于慧心娘家人叛逃的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家属区。
惹得大家议论纷纷。
等严光和于慧心被调查完放回家,严大娘第一次和于慧心说了重话。
“你去写断绝书,和你娘家断绝关系!要不然,你就和我儿子离婚!”
严大娘一把拉过严光,指着于慧心厉声道。
于慧心整个人憔悴不已,这几天她被单独关在一间小屋子里,每天都有人来问她话,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这些年的经历都被扒了个干干净净!
反反复复的问话,折磨着她整个神经,她真怕一不小心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这几天的经历对她来说,度日如年!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妈。”
“你别叫我!”严大娘瞪了一眼严光,看着儿子憔悴成这样又心疼,胡子都长长了,眼里都是红血丝。
严光同样看出了他妈的憔悴,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担惊受怕了这么几天,看着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他嘴角动了动,没再劝。
于慧心站在院子里低垂着头。
小花儿摇摇晃晃的从屋子里走出来,走到妈妈面前,一把抱住她的腿,小嘴巴瘪着,委屈巴巴的叫妈妈。
看到女儿,于慧心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你不心疼你男人,你也心疼心疼小文和小花儿,难道你还想让他们也被你娘家人给拖累吗?”
严大娘苦口婆心个,不怪她心狠,她实在是怕啊!
他们严家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出息的娃,不能让于家人给祸害得只能回家去种地!
严光是他们严家是他们整个村子的光荣!
她要是真心狠,就会拿自己的命逼着儿子跟她离婚。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严光看着抱着闺女哭的媳妇,走过去,“进屋吧,好好睡一觉……我知道妈说的事让你为难,你……”
于慧心抬起头,“不,我听妈的,我……我和娘家断绝关系!”
组织上都调查清楚了,他爸妈知情不报,她爸更是为大伯一家打掩护助他们出逃。
在兄弟和闺女中,他选了兄弟,这也……怪不得她。
她只能先对不起他们了。
于慧心到家的第二天就回了娘家。
她到家时,她爸妈吵得正厉害。
经过一晚,原本有些犹豫的于慧心,在听到她爸压低着声音传出的话时,心里的想法再次坚定了下来。
“……我都说了咱们跟着大哥一起走,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咱们想走也走不掉了!”
“咱们走了,咱家慧心怎么办?”
“她男人好歹是个副团长,她又给严家生了两个孩子,严光无论如何都能护得住她,她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该担心的是咱们!你看看现在这个局势,连知识分子都被打、倒,咱们这个身份,以后的日子怕是更加难过了。”
“我没你这么心狠,我丢不下慧心。”
“唉……不管怎么说咱们于家好歹没有全军覆没,大哥在香江,肯定能把咱们于家发扬光大,重现当年辉煌,等以后有机会……”
于慧心听不下去了,她没继续听,转身走了出去,并重新关上了门。
于家的别墅离就在工厂旁边,于慧心进了厂,把随身带着的纸笔拿了出来……
‘咚咚咚!’
在屋里说话的于家夫妻二人听到敲门声,吓了一跳。
于母吓得面无人色,“不会又是来抓咱们去调查的吧?”
于父咬咬牙,“躲是躲不掉的,我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站着的是工厂里的工人。
“老于……”
于父被这声老于叫得心生不满,要是以前,谁敢这么叫他。
紧接着便听到工人继续说,“你们赶快去厂里看看吧,你家闺女在宣传栏贴大字,要和你断绝父女关系呢!”
于母腿都软了,这两年,她可没少听到谁谁谁家的孩子和父母断绝关系,谁家又被自己孩子举报的事。
她家慧心……怎么可能啊?
不!她家慧心不是这样的人。
于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扒拉开工人,朝着工厂跑去,于母紧跟其后。
等他到了工厂,于慧心已经走了,宣传栏上贴着她写的断绝书。
于父于母身体晃了两下。
“你们来晚了,你家闺女才走,走得可快了,估计也是怕碰上你们。”
“啧啧!这闺女白疼了呀,断绝关系的事都做得出来。”
“切!那你也不看看于家人都做了啥事?咱们厂里好不容易设计好的图纸都被盗了,这可关系着咱们厂生产的大事!”
“要是我,我早断绝了!”
“咱们厂里于家的那些亲戚,现在都离他们远远的……”
“他们犯了这么大的事儿,厂里咋说?不可能还让他们坐办公室吧?”
很快,大家就都知道厂里对于家人的处理方式了。
厂办的一名干事走到于父于母身边,当着大家的面宣读了厂里对他俩的处理结果,“……剥夺厂内一切职务及待遇……
“厂里的厕所以后就归你俩负责了,还有你们现在住的别墅厂里也得收缴,你们尽快搬离吧。”
于母觉得天都塌了!
“那是我家的房子……唔唔!”
于父捂住了她的嘴,颤抖着的问:“那我们住哪儿?”
“厕所边儿上不是还有一间门房吗?难道还不够你两人住?”
于父颓废的点了点头。
等干事一走,周围的人散了,于父放开了手。
于母伏地痛哭:“天爷啊!这过的……,让我现在就死了吧!”
她连日子不好都不敢说,只得把话咽了一半进肚子里,又想起自己的闺女,人一激动,向一旁倒去。
于父半拖半抱,把她抱回了立马就不属于他们的家。
于慧心不知道她走后她爸妈发生的事,就算知道,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自顾不暇。
“严光被调走了?”苏昭昭惊讶,“他被调去哪儿了?”
顾衡喝了一口水,“北大荒,那边有驻屯垦荒的部队。”
这是严光自己申请的,调令下来了后,他才和于慧心说。
于慧心并没有像之前一样,一听说他要去北大荒种地就闹离婚。
她现在最不敢的就是离婚。
他和顾衡聊的时候,顾衡也建议他去这个地方,北大荒虽然还没有像新疆那样成立建设兵团,但在顾衡看来,这是早晚的事。
严光去了,说不定大有作为,不会像现在这样,因为家庭的拖累,一直升不上去。
严光不怕升不了职,他怕的是将来会被迫转业。
去了北大荒,这个问题迎刃而解。
苏昭昭叹息,严光和于慧心的命运也和书上完全不一样了。
去了北大荒,应该能远离是非吧。
于慧心和严光正在卧室收拾东西。
严大娘牵着孙女进来,“我就不跟着你们去了,顺道我就回老家去。给你们带了这么几年的孩子,我也该家去了。”
要不是这两口子舍不得把孩子放幼托班,嫌幼托班的老师带孩子埋汰,她也不会在这里待这么久。
严光点头,“行的娘,那边条件艰苦,你年纪大了去了也不合适。”
于慧心收着衣服不说话。
严大娘瞅了她一眼,“我听说那边军属也要跟着部队垦荒种地。”
自己这个儿媳妇,种花还成,种地……
她都怕把她给累死了。
于慧心手一顿。
严光看了她一眼,“过去了再说吧,如果能安排上其他工作,也只有农忙的时候才需要下地。”
严大娘撇撇嘴,“要我说,工作的事别着急安排,你们刚去,别把自己抬得太高,该学着做的就得学着做,免得惹人在背后说闲话,也要记得和别的军属们打好关系,这些人情往来不能断,要真有个事也有人帮衬帮衬……”
严大娘这话是说给夫妻二人听的,不如说是说给于慧心听的。
她可真是够累的,儿媳妇三十多岁的人了,这些事还要她来教。
严光:“我们记着呢。放心吧娘。”
严大娘唯一舍不得的就是小孙女,这孩子她一把屎一把尿的给带到了两岁,孩子也亲她,比孙子亲多了。
“要不把小花儿给我带吧,我带她回老家去,咱们那边虽然也冷,比北大荒可好多了,她要去了,我都怕她冬天受不住冷,要是不小心病了,怕是连个医生都找不到。”
严光笑了笑,“娘啊,那边没你说的这样艰苦,医生还是有的,吃的喝的也不缺。”
“娘,你把茉莉带回去吧,等她大了,我们再去接她。”于慧心插话。
严光诧异的看着她,他以为她不会同意。
于慧心又垂下了头,“为孩子好就成。”
“那小文呢?”严大娘又问,见于慧心这么爽快,她又想把小文也带回老家去,跟他们生活几年,也和他们亲香亲香。
严光道:“小文就不会去了,他下学期就该上初中了,我都托那边的战友打听好了,去了就给安排到县城中学去,让他住校,他是男孩子,就该辛苦一点儿,得让他学会独立。”
于慧心嘴角动了动,没说反驳的话。
她以前对于孩子的教育规划,现在已经行不通了,都得改。
“行吧,你安排好了就成。”
严光一家走的这天,顾衡去送了他,同去的还有几个关系好的同僚。
男人们在一边说话,于慧心也在和高月叶舒兰告别。
“表姐,到了那边,缺什么就给我写信,我给寄。”
高月怎么也想不到,于慧心全家搬去北大荒。
当年,她为了逃避去北大荒的命运,不惜放下自尊,厚着脸皮住进了于慧心家,满心想着能找到一个可靠的部队对象来庇护自己。
她找到了,结了婚,婚姻里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她有信心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如今,她安然无恙地留在这里,去北大荒的人却变成了她以前需要寻求庇护的表姐,这让她感受到了命运的无常。
于慧心点了点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早点生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高月结婚后一直没怀孕,她的理由是生了孩子怕前面的子女多心,一心一意为孩子着想。
因为这个,大家都说她是个好后妈,彭主任因为愧疚,也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高月嘴角动了动,想问她知不知道于父于母的消息,想了想又住了口。
于慧心和叶舒兰聊了很多。
叶舒兰现在是师长家的儿媳妇,这是她目前最得势的朋友了,无论如何这个关系也不能断。
“舒兰,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咱们可别生疏了。”
叶舒兰拉着她的手,“于姐,你保重啊!”
在一声声的保重声中,严光一家坐上了等候在一旁的吉普车。
这辆车也将载着他们前往火车站,开始新的征程。
早起出门,苏昭昭随手摘下墙上挂着的帽子,推着自行车就要出门。
顾念蹲在院子里看地里的菜,见她推着车便问:“妈妈你去哪儿?”
“去工业区看看,你和哥哥中午自己做饭吃。”
顾念点头。
苏昭昭骑着车到了工业区内的供销社门市部。
工业区工厂开工没多久,分社便在这边成立了门市部、市场等。
并由军属区供销社办公室一并管理。
工业区这边的门市部和市场等相当于他们的‘分店’。
“苏姐来啦,快进来坐,今天这天气可太热了。”
卢青给她递了一把扇子。
苏昭昭接过道了谢。
这一路骑过来,她热出了满头的汗,哪怕她不感冒卢青这个人,也还是接过了扇子,对着自己拼命的扇风。
“苏姐,听我家那位说,你在海城上大学是吧?读的还是会计专业?”
苏昭昭点了点头。
“你可真厉害,你瞧瞧我家胡佳,人就在财务科,到现在都还摸不清账本,分店这边盘账的事儿都还得劳烦你来。”
苏昭昭:“行了,你先把这段时间的账交给我,我赶紧弄完还得去下一家。”
要不是李科长突然病了,刘福生忙不过来,胡佳和卢青又是夫妻关系,避嫌的同时刘主任又看不上胡佳的能力,要不然她才不想跑这一趟呢。
卢青把账本和这段时间的收益从上了锁的抽屉里拿出来递给她。
苏昭昭忙完门市部的账,又去了市场,从市场办公室出来,在路上就遇到了朱春燕。
朱春燕一看到她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
“说曹操,曹操到,我正要去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来了,昭昭,咱俩是不是心有灵犀啊!走!帮个忙!”说完拉着她的手就跑。
苏昭昭被拉得一个踉跄,“不是,你慢点啊,总得先和我说帮什么忙吧?”
朱春燕拉着她跑得飞快,“到了你就知道啦!”
朱春燕拉着她一路跑进了机械厂,跑进了办公楼,来到了财务科的门口。
“科长,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我们班的神算子!”
苏昭昭:“?”
顾衡到家时,苏昭昭正在厨房做晚饭。
堂屋里的五斗柜上放着一箱饼干,顾衡看了一眼,脱了外面的制服,穿着工字背心去了厨房。
“怎么买了这么多饼干?”
苏昭昭看到他眼睛都亮了,“不是我买的。”
“难道还是谁白送的?”
这年头谁送礼舍得送一整箱的饼干啊!
苏昭昭笑呵呵,“我今天赚了个外快!”
她便把自己今天去工业区店里盘账,朱春燕找她的帮忙的事儿说了。
“……机械厂的老会计回老家了,上面来人查账,有一笔怎么都对不上,他们财务科的人算了反复的查了两天都没查出来是哪里不对,朱春燕就想到了我,让我去帮忙。”
顾衡笑着挑眉,“然后你给人查出来了。”
苏昭昭骄傲得不行,“那当然,知道我们班上的同学怎么叫我的吗?神算子!”
顾衡吹捧:“我媳妇厉害!”
“那当然了。”苏昭昭下巴扬得高高的,把菜铲子递给他,“你来。”
顾衡接过继续炒菜,苏昭昭打开橱柜拿出一桶油提给他看,“不止有饼干,还有油,这些都是机械厂厂领导才有的福利,对了,还有五十块钱的辛苦费。”
苏昭昭帮着查出了账,机械厂财务科的人对她感激不已,这账要是不对,是要出大问题的,他们财务科上上下下都要吃挂落。
对苏昭昭来说,五十块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油和饼干。
五八年了,大跃进时代来临,人民公社成立,紧接着便是三年困难时期。
未来几年,粮食,比有钱强。
苏昭昭这几年,没少和附近的村民们换粮食,家里的大粮柜虽说还没装满,但也装了差不多大半柜子,这一大半里,什么样的粮食都有,谷子、小麦、豆子、花生,红薯干她都晒了几大袋。
顾衡也从来不阻止她。
苏昭昭赚了一次外快心里美得不行,只希望这样的好事,能多一点就更好了。
第二天上班,谢科长拿着今天送来的新报纸站在办公区大笑出声,“你们快来看看啊!报纸上说了,麻城早稻亩产三万斤六千多斤!”
办公室里听到消息的同志都跑了出来。
“多少?”有人怀疑自己的耳朵。
“一亩地收了三万多斤的粮食!”
谢科长手里的报纸被刘主任抢了过去。
刘主任眼睛都直了,嘴角动了动,咋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有人提出质疑,“是不是多报了个零?三万多斤咋个可能嘛,咱们旁就有农田,去年粮站收粮食和往年也没啥出入……”
胡副主任瞪了说话的人一眼,“别胡说!报纸上登的还有假?咱们这边产量低,不代表人家麻城和咱这边一样,这是人家大胆革新的成果!我看啊,咱们这边公社的社员该和人家好好学学。”
有人半信半疑,有人完全相信了报纸上的话。
第二天的报纸上,又刊登了其他地区产量。
紧接着,各地农业产量‘放卫星’,花生亩产一万斤,小麦亩产五千斤的报道一个接着一个。
你的产量高,那我的产量比你还要高!
你的小麦只产五千斤,我的产了一万多斤,翻了一倍不止!
是第农业上的第二颗卫星!
为了拿‘卫星’称号,一个个的吹牛不打草稿。
王春花一下班就往顾家来了,看到苏昭昭就喊:“这几天的报纸你都看了吧?”
“看了,你也看了吧。”不然不会高兴成这样。
王春花乐得拍手,“太好了,咱们农民以后再也不用饿肚子了!日子要好过了,我看着都馋,一年种一亩地,全家都能吃饱。”
苏昭昭扯着嘴角笑了笑,这就是一场吹牛皮大会,一层一层的往上瞒,老百姓都觉着报纸上不会刊登假的消息,相信得不得了,一个个干劲十足!
刚开始的确激励了士气,时间一久,弊端就出来了。
可惜现在没人敢泼冷水,不相信报纸,不相信组织,会有什么下场?
去年的那场斗争,可才结束没多久。
“嫂子,趁着年景好,要不还是囤点儿粮食吧,谷子小麦都囤点儿在家里。”
苏昭昭道:“也和老家那边的人也说说,手里有余粮,别急着卖出去。”
王春花疑惑:“干啥不卖啊?以后种的粮食只会越来越多,粮价肯定会越来越便宜的,不怕没粮食吃,我公婆前几天还写信来说呢,老家那边成立了人民公社,他们都入了社,还说公社要跟着别的地方学,要成立公社食堂,让大家都去公社食堂吃,随便吃,吃到撑,他们现在就想着食堂能赶快成立。”
苏昭昭扶额,“嫂子,我也不多说,你也是种过地的,你自己想想吧,老话说得好,手里有粮,心中不慌,自己手里握着粮食才更放心。”
王春花回去了,等周政委回来,她便和他聊起这件事,“小苏这是啥意思?是不是知道啥内部消息?”
这段时间的报道,周政委其实也在犯嘀咕,部队里还为此开了会,会议上有人提出质疑,立马就有人上纲上线。
去年的事,部队的影响虽然最小,也不是没人被拉下去。
周政委沉默片刻,“写信和老家说说,就说咱们要粮食,让他们别卖,等以后有时间回去拉。”
王春花心里咕咚咕咚的跳,啥意思啊?
报纸上的还真能有假的?
她想问,周政委:“你别多问,你这嘴上不把门儿,谁知道啥时候又说出去了,记心里就好,咱家也该囤点儿粮,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晚点儿去和老顾谈。”
顾家这边,苏昭昭也在和顾衡说屯粮的事儿。
“咱家的粮仓还没装满,趁着这次秋收,多买些谷子囤上。”
顾衡也不信报纸上的报道,他又不是没种过地,再大胆的革新,也不能让每根稻子的根都紧紧的贴在一起,再密的稻子也不能承受一个小孩儿的重量,那是稻子不是树。
还有报道上写的,深耕一尺,施肥五次等,各种各样的肥料轮番上场。
顾衡看不下去。
吃完晚饭,周政委敲响了顾家的门。
顾衡去开的门,苏昭昭在家里写信,她想提醒一下老家的郭大娘,让她屯粮,别把粮食卖了。
不该写的话她不会写,至于郭大娘听不听,就不是她管得了的了。
周政委在和顾衡谈囤粮的事儿。
“……总感觉这心里不安稳,要是这产量是真的还好,老百姓能敞开肚皮吃了,这不就是咱们毕生所求的嘛,就怕……”
周政委叹了口气。
两人都知道怕什么。
就怕大家都觉得粮食多了,真的敞开了肚皮,到时候真没粮食吃了。
要是再遇上灾害年,日子就得更难过了。
苏昭昭写完信出去,顾衡和周政委正在谈如何买粮的事。
粮食不能买卖,但是可以换,这件事最好不要太多的人知道。
“也和老黄他们提一下,看看他们要不要囤一点儿。”顾衡道,这些都是抱有怀疑态度的人。
像那种信得不得了的人,顾衡提都不会提一下,提了人家说不定到头来还得抓他把柄。
苏昭昭道:“你们想好如何换粮了吗?我这边可以找人。”
苏昭昭在供销社上了几年的班,上上下下的关系都处得不错,也认识了不少的人,特别是粮店的同事,是她重点‘巴结’对象,她觉得趁着这个时候找点关系,让帮着和大队牵个线不成问题。
村民的粮食交了公粮后,本来就会卖一些出去,卖给粮站和卖给他们,没多大区别。
顾衡想了想,“我们先商量清楚,看看要多少再说。”
苏昭昭点头。
对于认识的人,苏昭昭和顾衡的想法一样,能听劝的,抱有怀疑态度的人,就劝他们囤点粮食,不听劝的也就不用多话了。
比如胡副主任,供销社里最信的就是他,顺带还有他闺女胡佳,谢科长从刚开始兴奋中回过神来,保持怀疑态度。
时间久了,再加上有些人的亲戚在当地的,写信问一问,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大家也觉出了味道不对。
当然,这都是后面的事儿了。
深夜,万籁俱寂。
一辆货车停在路口。
苏昭昭和王春花先下了车。
“咱们大门口的路要是再宽一点儿就好了,车就能进去了。”
周政委也跟着下来了,“胡话,有了路也不敢开进去,车的声音这么响,你不怕人出来问啊?”
这话也对。
顾衡下了车,爬上了车斗,从上面地里两个拖车下来,“老周在这守着,我们先拉一趟回去。”
王春花:“要不让小苏守吧,让老周拉车。”
顾衡摇头,“老周在安全些,回去了再把自行车推过来,几趟就拉完了。”
黑黢黢的,他可不敢让自己媳妇独自待在这里。
车子拉了几趟,每一趟都装得满满的,大家安安静静的,没发出一丝声音,只听见车咕噜转动的声,虫鸣声此起彼伏,为车轱辘声做了遮挡。
把车上的粮食拉完,两家人嘘了一口气,各自先回了家。
顾衡还得跑一趟,把车先还回去。
等他再次回来,苏昭昭已经煮好了面条。
“忙了大半晚上,吃了再去睡。”
顾衡接过碗,坐在厨房的门槛上,埋头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