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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屠户悍妻by风过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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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氏气得让人去请宋振庭,让宋振庭这个当老子的来管管他这个儿子。
实在不行,请家法也行。
宋振庭来了后,在门外喊道:“桉哥儿你出来。”
宋时桉淡淡道:“我不出去,别说您是我老子,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叫我出去。”
把宋振庭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道:“桉哥儿,你赶紧滚出来,别逼我动家法教训你!”
宋时桉有恃无恐道:“动呗,我就在这里等着,您有本事就进来打我。”
宋振庭:“……”
庄氏:“……”
姜椿:“……”
这可真够大逆不道的。
儿媳妇在里头生孩子,给宋振庭一百个胆子,他也没本事进来啊。
她一个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来。
下一瞬,一阵剧痛袭来,让她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第160章
姜椿真是服了宋时桉这老六了, 能不能严肃点啊,她正在生孩子呢,竟然说这样的冷笑话逗自己。
她捂着又开始阵痛的肚子, 有气无力道:“罢了, 桂枝你把床幔挂上。”
桂枝从分娩医疗包里拿了一瓶酒精在手上,出去后让桂叶取了副新的床幔来, 往上头喷了酒精消毒。
然后这才拎进产房,将其挂到了架子床上。
姜椿对宋时桉道:“夫君你想留下也行, 但是你得到床西侧的帐蔓后坐着, 别在这打扰我跟稳婆。”
宋时桉立时应道:“好。”
能留下就不错了。
他可以跟父亲、母亲耍赖,但是姜椿要是真心想撵他出去, 他就只能出去了。
毕竟天大地大, 要分娩的孕妇最大, 她不希望自己在这里看着, 自己也不能惹她不高兴。
好在姜椿了解自己,也体谅自己。
庄氏瞪了姜椿一眼,无语道:“你不说帮忙劝着点,竟还纵着他,哪有男子蹲产房里旁观的?
回头传扬出去, 人家还不笑话死你们小夫妻!”
姜椿疼得“嘶”地倒抽一口凉气,缓了一会子后, 这才笑嘻嘻道:“笑话?我看羡慕还差不多。
她们倒是也想自己相公能陪产, 可也只能想想了,毕竟我夫君这样的男子,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钟文谨回了趟青竹苑, 从拼夕夕商城里买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跟白芷两人大包小包地提着过来。
才刚到产房门口, 就遭遇到了无差别攻击的地图火包。
她从白芷手里将所有东西都接过来,艰难地抱进产房。
嘴里气哼哼道:“大嫂,你羊水都破了还不忘秀恩爱呢?秀就秀罢,偏还戳旁人的心窝子,有你这样的嘛?”
不过她是一点都不羡慕,如果让宋时锐那个大老粗陪产,自己没难产,都可能被他给气难产。
姜椿循声看过去,结果只看到一堆移动的包裹,连钟文谨的脑袋都没瞧见。
她嗔道:“母亲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又有你送的待产包跟分娩医疗包,可谓色色齐备,你这个时候又送东西过来做甚?”
钟文谨也没说她送的是什么,只将包裹堆到旁边的空桌上,笑道:“我这些东西,未必能用到,不过是多个保障而已。”
甚产钳、缝合针缝合线、止血棉止血纱布、血包、输液管以及速效救心丸等物什,都是预备大嫂难产时用的。
为了弄清楚大嫂的血型,她先前还故意“不小心”划伤过大嫂的胳膊,好在大嫂心大,这点子伤势她也没放在心上。
不过她这话一出,姜椿就知道那些包裹里装的是什么了。
都是能救自己命的东西。
钟文谨自己分娩时,虽然也预备了这些,但看两次包裹的数量,也能分辨出来,给自己准备得更多。
姜椿抿了抿唇。
自己这个亲闺女,是真的很善良,自己稍微对她好一些,她就会加倍回报自己。
姜椿忍不住有些小得意,真不愧是自己亲手写出来的女主角,就是比旁人强!
钟文谨原本打算全程陪产的,但大伯子跟尊佛一样坐在床侧,手里还拉着大嫂的手,她留下来未免有些尴尬。
便把桂枝拉到一旁,小声叮嘱道:“你们爷在这里,我不好留下,我去正房等着,若有甚不对劲,你立时来叫我。
毕竟,我带来的那些番邦急救物品,只有我自己晓得用处。”
桂枝晓得轻重,一脸郑重地应道:“二奶奶,您就放心,若有个什么,奴婢一定第一时间去叫您。”
钟文谨这才放心地出去了。
庄氏见次子媳妇走了,自己也很想走。
但她还必须得留下。
两个稳婆虽然是自己人,都信得过,但姜椿毕竟是头一回生产,过程中若出现什么状况,还得自己拿主意。
指望长子显然是指望不上的。
他现在比姜椿还紧张,从床幔底下伸过去抓着姜椿的那只手一直在发抖,带得整个帐蔓都在抖个不停。
姜椿无语道:“夫君,你搁这筛糠呢?”
平时再靠谱不过的一个人儿,怎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
宋时桉强笑道:“我也不想的,但手它有自己的想法,非要抖,我也没法子。”
潘稳婆插科打诨道:“大奶奶,这说明大爷心里在乎您!我跟王妹妹替人接生过无数回,还没见过大爷这样爱妻的郎君呢,今儿真真是长见识了。”
回头可以跟那些老姊妹们吹嘘十年了。
“喂,你们可见过郎君在产房陪产的?没见过?没见过就对了,这等奇景,哪是你们随便就能见到的。”
“不信?由不得你不信,这么干的郎君可不是甚没名没姓的人儿,人家可是世家大族出身,还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二品大员呢。”
“这宋大奶奶可真是太叫人羡慕了,相公不但样貌出众,还如此疼爱她,简直就是全天下最有福气的娘子。”
“……”
作为亲历者跟见证者,潘娘子觉得自己可以吹嘘得东西太多了。
姜椿边“嘶嘶”抽气,边还不忘得意地一抬下巴:“我夫君当然在意我了,他可是天下第一爱妻狂魔。”
宋时桉嘴角抽了抽,“爱妻狂魔”是甚鬼东西?
这外号要是传出去,自己的脸面算是彻底没了。
罢了罢了,自己可是连产房都待过的人儿,还有甚脸面可言吗?
几人插科打诨,时间过得极快。
等开始开骨缝后,姜椿就没这么轻松了,想笑都笑不出来。
甚至疼得她满头大汗,只能咬牙强撑。
但这种疼痛,根本不是强撑就能强撑得了的,她最后都疼到精神恍惚了,嘴里先是呻吟,而后又破口大骂。
骂的当然是宋时桉。
“天天哭哭啼啼地想要生孩子,你倒是自己生啊,结果还不是不能生,只能让我来生!感情疼的不是你是?”
“疼死老娘了!早知道这么疼,我宁愿让我爹收养个族里的孤儿,也不要自己生!”
“生就生,人家都是怀单胎,你家可倒好,竟然还有甚双胞胎基因,直接让我怀上了双胞胎,挨双份的疼!”
宋时桉弱弱插嘴道:“娘子不是打算生两胎?双胞胎才好呢,开一次骨缝,就生出来两个,如此你就不用再受第二次苦了。”
姜椿哭着拿手轻拍了下他的手背一巴掌,骂道:“你还敢顶嘴,反了你了!”
宋时桉忙道:“不敢不敢,娘子骂得都对,都是为夫的错,是我害娘子怀上身孕的,娘子有气只管朝我身上撒便是。”
庄氏听得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果然自己就该跟次子媳妇一样,直接躲出去,眼不见为净。
留在这里听他们小夫妻腻歪,她觉得自己牙都要酸掉了。
姜椿却是觉得自己快要疼死了,疼到自己地步呢?
疼到竟然生出一种想要拿把刀砍自己胳膊一刀,好转移下疼痛的冲动。
她咬牙切齿地发狠道:“这孩子谁爱生谁生,反正老娘生完这胎,打死也不生了!”
回头就找钟文谨批发一麻袋小雨伞,留着给宋时桉用。
敢嫌弃小雨伞影响他的体验感,她就一脚将他踹床下去,让他从此以后都睡地上!
宋时桉忙道:“不生了,咱们以后再也不生了。”
庄氏哼笑道:“若是这胎生出来两个小娘子呢?你们也不生了?”
虽然府医跟卢太医都说她腹中怀的是两个小郎君,但凡事无绝对,把脉断性别又不能百分百准确,有意外实属正常。
宋时桉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不生了,管他小郎君还是小娘子呢,反正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一视同仁。”
庄氏不赞同地撇撇嘴。
不过她又不傻,才不会在这个当口跳出来反对呢。
且不说反对有没有用,只怕自己一开口,就是给姜椿送良机,好让她趁机骂自己这个婆婆一通。
回头姜椿一推三四五,说自己疼糊涂了,甚都不记得了。
自己还能硬揪着不放不成?这顿骂就算是白挨了。
这俩稳婆可是从自己娘家庄家请来的,自己当着她们的面被儿媳妇辱骂,面子跟里子可就全没了。
姜椿见宋时桉态度不错,加上骂了足足半个时辰,嗓子都骂哑了,这才没再骂人,只嗷嗷痛叫。
宋时桉心疼得不行,劝道:“不然娘子还是骂我解气,没准这样还能转移下疼痛?”
姜椿哼唧道:“我倒是想骂,但是我累了,骂不动了。”
宋时桉忙吩咐桂枝:“快拿参片来给你们奶奶含着。”
姜椿有气无力地摇晃了下手:“不必,待会儿要生的时候再含不迟。”
这一疼,便疼到了辰初(07点),疼了整整四个时辰,这才正式开始生。
生得出乎意料顺利,只半个时辰,俩小郎君就相继呱呱坠地。
潘稳婆笑着恭维道:“小二大爷辰正(08点)落地,小三大爷辰正一刻(08:15)落地,恰好这会子太阳刚升起来,真是贵不可及的好命格呢。”
姜椿:“……”
她累到虚脱,甚都顾不上了,只想赶紧睡一觉。
但听到潘稳婆这话,顿时给她尬醒了。
原来比小二大爷更难听的,还有个小三大爷。
她瞪了宋时桉一眼,有气无力地骂道:“早就让你把小崽子的名字提前取好,偏你磨叽,非说要结合出生时辰来取。
现在可倒好,俩小崽子一个叫小二大爷,一个叫小三大爷,可真是够‘好听’的!”
见姜椿平安无事,宋时桉这颗悬了四个半时辰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他笑盈盈道:“回头我就取,取好后给娘子过目,娘子满意后咱们再对外公布。”
姜椿总算满意了。
桂枝跟桂叶两人一起帮姜椿擦身子换衣裳,很快将她收拾妥当。
宋时桉亲自将人抱回东稍间的卧房。
姜椿打了个呵欠,眼睛都睁不开了,迷糊道:“太累了,我先睡一会儿。”
宋时桉阻拦道:“我已经叫李妈妈去给你做早膳了,马上就好,你吃完再睡,空着肚子睡仔细一会儿饿醒。”
向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姜椿,头一次选择了拒绝:“太困了,先让我睡一个时辰,睡醒再吃。”
宋时桉还想再劝来着,见她眼睛已经合上,竟然直接睡过去了,便只能无奈地住了嘴。
他亲自给她盖好被子,小声叮嘱桂叶在这里盯着,然后蹑手蹑脚地出了卧房。
东次间里,宋振庭跟庄氏一人抱着一个小崽子,脸上俱都喜气洋洋的。
古人讲究抱孙不抱子,宋振庭盯着怀里白胖的奶娃娃看个不停,对走进来的宋时桉笑道:“椿娘身子骨结实,生出来的儿子也格外壮实,瞧咱们小二这小胳膊,挥舞得多有力!”
庄氏笑道:“咱们小三虽然也壮实,但却斯斯文文的,老实待在襁褓里不乱动弹,这点随他父亲。”
姜椿平安无事,宋时桉这会子也有心思关注两个小崽子了。
他先看了看父亲怀里的小二,又看了看母亲怀里的小三,见他们兄弟俩脸蛋肉嘟嘟的,伸在襁褓外的小胳膊也肉乎乎的。
的确身子骨比一般婴孩壮实不少。
忍不住笑道:“身子骨随了他们母亲,就是不知道长相跟性子随谁了。”
恕他眼拙,实在没法从这俩还没睁眼的小崽子脸上看出他跟姜椿的影子来。
庄氏却信誓旦旦道:“我跟你父亲都觉得咱们小二像椿娘,小三像你。”
宋时桉对他俩的说辞不置可否。
小二要随姜椿姓姜,小三随自己姓宋,别是父母先入为主,这才有此结论?
他让人将在明间候着的薛神医跟邹大夫分别请进卧房,让他们轮流给姜椿把脉。
俩人的结论差不多,都是身子虽有些虚弱,但并无大碍,好生补一月子,就差不多能补回来了。
宋时桉放下心来,这才让人摆饭,三人凑合着吃了一顿早膳。
然后他对庄氏道:“劳烦母亲让人收拾好红皮蛋跟其他礼品,我去给岳父报喜。”
珊瑚笑道:“大爷,太太早就吩咐过了,东西也已经装到马车上了。”
宋时桉笑了笑:“还是母亲想得周到。”
然后换了身衣裳,急匆匆乘马车去给姜河报喜。
自打过了预产期后,姜河心里一直挂念着姜椿,但又不好每日都上宋家探望闺女,免得叫人说嘴。
于是他每日卖完肉后,都去跟未来侄媳妇——曹婉打听情况。
曹婉虽然已经脱了奴籍,但姜椿担忧她一个单身女子,手里又有些银钱,独自在外赁宅子不安全,还叫她住在宋家。
谁知今儿大年初一,姜河才领着郑鲲给街坊邻居拜完年,女婿就上门报喜来了。
得知闺女生了,生的还是两个小郎君,他喜得牙不见眼,一叠声地说了十几个“好”字!
翁婿俩里屋坐下,姜河详细地问了一番生产的情况,得知女婿竟然待在产房里陪产后,惊得他一时间都不知该说甚好。
好在今儿大年初一,只能说吉祥话,加上又是自己喜得孙子的好日子,姜河只能将心里的微词给憋了回去。
只笑道:“顺利就好,顺利就好。侄媳妇也说了,椿娘身子骨一向很好,肯定会顺顺利利的。”
宋时桉心疼道:“虽然生产顺利,但开骨缝时着实把她疼坏了,骂了我好几个时辰呢。”
姜河嘴角抽了抽,讪笑道:“女婿啊,椿娘那性子你也知道的,她有口无心,若说了甚不该说的,看在两个小郎君的份上,你别跟她计较。”
宋时桉嗔道:“爹您说的什么话,椿娘受那么多苦,我心疼她都来不及呢,又岂会因为她情急之下说出来的话给她计较?那我成什么人了?!”
姜河笑眯眯道:“我知道你是个好的,椿娘嫁给你,真是嫁对人了。”
他这显然是故意用这样的说辞捧着女婿。
宋时桉也奉承道:“还是爹有眼光,一眼就从那一车奴仆里挑中女婿我,不然我跟椿娘也走不到一起。”
翁婿俩互相吹捧一番,气氛和乐融融。
宋时桉陪姜河吃了两盏茶,期间有邻居来拜年,他也笑意盈盈地帮忙接待。
在姜家待了一个时辰,估摸着姜椿该醒了,他这才告辞走人。
回到丹桂苑的时候,两个小崽子已经吃过奶娘喂的奶,躺在摇篮里睡得贼香。
宋时桉瞅了他俩几眼,然后便直奔东稍间。
桂叶见他进来,忙起身行礼,小声道:“奶奶还睡着呢,一直没醒。”
宋时桉坐到床边,见姜椿睡得正香,呼吸绵长而又均匀,忍不住笑了笑。
也没舍得将她叫醒。
她没用早膳,又损耗了不少力气,估摸着一会儿就该饿醒了。
他亲自去书房拿来笔墨纸砚,以及一堆《诗经》之类适合取名字的书,坐到姜椿的梳妆台前,边翻书,边写写画画地起名字,边等姜椿睡醒。
谁知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两个时辰,还不见她有醒来的迹象。
宋时桉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丢下纸笔,来到床边,轻推姜椿的胳膊:“娘子,醒醒,别睡了,该起来吃饭了。”
姜椿安静睡着,毫无动静。
他不由得增加推她的力道,且一直推个不停。
但都没用,怎么都叫不醒姜椿。
宋时桉顿时慌了,朝桂叶大吼一声:“快去请薛神医跟邹大夫来!”
桂叶被唬了一跳,也不敢多问,连应声都顾不上应声,就匆忙往外跑。
薛神医跟邹大夫脸色严肃,还以为大奶奶出了甚事,譬如突然血崩,急匆匆赶到丹桂苑。
结果见大奶奶正好好睡着,把脉后发现脉象跟两个时辰前并没有太大差别,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宋时桉冷冷道:“既然脉象正常,她为何一睡不醒?”
薛神医是个谨慎的,没吭声。
邹大夫斟酌了下语句,试探性地说道:“许是大奶奶元气大伤,需要多睡几个时辰补元气?
大爷不妨再多等几个时辰看看,没准又跟先前一样,大奶奶睡饱了自己就醒了呢?”
宋时桉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先前姜椿怀着身孕时,也经常睡过头叫不醒,后面不也自己醒来了?
于是他颔首:“好,那就再等几个时辰看看。”
然而又两个时辰过去,日头都已经开始西斜了,姜椿都没有醒来的征兆。
宋时桉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忙不迭让人去请卢太医。
然而卢太医来了后,同先前薛神医跟邹大夫给出的结论大同小异,脉象没太大问题,只略有些虚弱,食补即可。
宋时桉一抬手,直接将手里的茶盏砸个稀碎,怒道:“脉象没问题,为何人昏睡五个多时辰还不醒?
庸医!一帮庸医!”
卢太医汗颜道:“下官才疏学浅,不如宋大人请何院判来给大奶奶瞧瞧?”
宋时桉立时吩咐桂叶:“让人去请何院判。”
大过年的请太医上门,很快宋家各房都知道姜椿昏睡不醒的事情了。
宋振庭、庄氏、钟文谨以及宋时锐立时就赶了过来。
二房跟三房的人,落后一步,除了即将临盆的秋氏,也都赶了过来。
宋时桉心烦意乱,也懒得应酬他们,抬脚就进了东稍间的卧房,眼不见心不烦。
庄氏只能出面打圆场,将二房跟三房的人先劝回去。
只他们大房一家子留下,在这里帮忙搭把手,顺便等何院判上门。
何院判医学世家出身,家族枝繁叶茂,光来给自己拜年的子侄就有一百多个,难免多吃了些酒。
听到宋侍郎请自己上门替他娘子姜娘子诊治,他不敢耽搁,醉醺醺地来了宋家。
一进门,就先挨了宋时桉一个嫌弃的白眼。
考虑到今儿大年初一,正过着年呢,宋时桉到底忍住了训斥他的怒火。
只说正事:“我娘子辰正分娩结束后,说小睡一觉,结果一觉睡到现在,怎么唤都唤不醒。
府医替她把过脉,卢太医替她把过脉,都说她脉象正常,只略有些虚弱,弄不明白她昏睡不醒的原因。
何院判,你给我娘子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何院判心里咯噔一声,酒都吓醒了一大半。
卢太医是他们太医院最擅长治妇人病的太医,连他都束手无策,自己这个不太擅长妇人病的院判只怕也无能为力啊!
但他没敢只说,只能点了下头:“好,老夫瞧瞧。”
他坐到床边,将手搭到姜椿那只盖了条薄纱手帕的手腕上,把了老长一会子脉。
这才站起来,转过身,对宋时桉道:“大奶奶脉象的确正常,只身子略有些虚弱,原不该出现昏睡不醒的情况的……”
宋时桉听他这话音,似乎也有些束手无策,顿时脸色阴沉下来,声音如同被千年寒潭水浸过一般:“你也没办法?”
何院判本想点头来着,但偷瞧了下宋时桉的脸色,没敢,硬着头皮问道:“老夫施针看看能不能将大奶奶扎醒?”
宋时桉紧紧抿唇。
先前姜椿怀着身孕昏睡不醒时,自己也曾想过要这么做来着,被她知道后,将自己训斥了一顿,骂自己狠心。
但那会子她最多也就昏睡两个时辰,就自己醒来了,如今她却已经昏睡了足足五个半时辰。
这么长时间昏睡不醒,自己找人扎她,她应该也能理解?
罢了,不理解也没关系,大不了她醒来后揍自己一顿解气,也好过醒不来强。
他冷冷道:“还不快动手?”
何院判忙让跟着自己过来的医童将金针取出来。
才要用酒消毒,桂叶就上前将那把银针接过,仔细地将每根银针都喷上酒精消毒。
然后再递回给何院判。
何院判看得眼冒金光,恨不得将那瓶酒精给抢过来。
兵部跟宋二奶奶预定消毒酒精的事情,他作为太医院的院判自然是知道的。
而且他也替太医院跟宋二奶奶下了订单。
只是他这订单下得太晚了些,得等宋二奶奶交付了兵部的订单后,才能轮到他们太医院。
在宋家看到消毒酒精他不奇怪,毕竟这东西就是宋二奶奶的酒坊做的,只可惜他不能拥有。
正打那瓶消毒酒精的主意呢,耳边突然听到宋时桉一声厉喝:“喝得醉醺醺的,你最好仔细点你的手,若是敢扎坏了我娘子,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何院判一凛,酒彻底醒了。
他手前所未有地稳当,稳稳地在姜椿身上扎了二三十针。
但显然没卵用。
姜椿连哼都没哼一下,甚至呼吸都没乱。
宋时桉的一颗心,彻底沉到了谷底,面色黑沉得几乎要滴下水来。

扎也扎不醒, 何院判也无能为力了,只能劝宋时桉另请高明。
民间神医薛神医、太医院擅长妇人病的卢太医以及医术最高明的何院判都没法子,宋时桉还能另请什么高明?
他一挥袖子, 将案桌上的茶具全部扫到地上, 红着眼睛怒吼道:“废物!都是废物!没一个顶用的!都是废物!”
宋振庭站在卧房门口,一脸歉意地朝何院判拱了拱手, 然后悄悄打手势,请他离开。
宋时桉宋大人向来斯文有礼, 何院判这还是头一次见他发疯, 被狠狠震惊到了。
生怕成为被殃及的池鱼,他连忙朝医童使了个眼色, 主仆俩悄摸溜了出去。
宋振庭才要开口劝自己儿子冷静。
宋时桉这边却突然眼神一亮。
对, 兴许还有人有办法。
他看也不看站在门口的宋振庭一眼, 绕过他, 直接大踏步地往外走。
宋振庭在他身后讶然道:“桉哥儿,你去哪里?”
宋时桉走进东次间,径直朝正满脸担忧之色的钟文谨走去。
走到她面前后,也不顾甚男女大防了,一把扯住她的袖子, 就将她往卧房方向拖。
嘴里道:“你跟我进来。”
宋时锐“诶”了一声,站起身来, 说道:“大哥你有事让谨娘办, 直说便是,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宋时桉看都没看这个弟弟一眼,对钟文谨道:“不想你大嫂死的话, 就赶紧跟我进来!”
宋时锐脸色顿时沉下来,才要张口, 就被钟文谨给拦了下来:“不妨事,事急从权,我先进去瞧瞧大嫂。”
他这才愤愤不平地闭了嘴。
宋时桉听她这么说,便松开了她的衣袖,率先抬脚往卧房走去。
钟文谨连忙跟上。
等进入卧房后,宋时桉环视一圈,冷冷道:“你们都出去。”
桂枝跟桂叶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宋时桉见宋振庭还杵在门槛上,他挑眉道:“父亲,您也出去。”
宋振庭:“……”
这要换作平时,他非得训斥这个不知长幼尊卑的家伙一顿。
但现在儿媳妇生死未卜,儿子心情不好,他也懒得计较这么多了。
转身走了出去。
宋时桉见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人,亲自走过去关上门,然后抬眼看向钟文谨,问道:“你大嫂昏迷不醒,府医跟太医都束手无策,你可有唤醒她的法子?”
钟文谨茫然道:“啊?我不懂医术,哪里晓得甚唤醒大嫂的法子?”
先前在东次间坐着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拼夕夕商城翻找了,从医疗器械到各类药品全都翻了个遍,却没找到一样能派上用场的。
毕竟昏迷不醒这种类似植物人的病症,就算放在现代,也只能维持基本的体征,能不能醒来全看病人的求生意志。
钟文谨是宋时桉最后的希望,他满怀希望问出那句话,结果听到的却是如此残酷的回答。
他顿时就绷不住了。
一个健步迈到钟文谨跟前,然后伸手掐住她的脖颈,大声质问道:“你没办法?你怎么可能没办法?你那拼夕夕商城里就没有治疗这病症的器械跟药物?”
钟文谨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因为被大伯子掐住了脖子,而是被他嘴里说的话给惊呆了。
怎么回事儿,大哥竟然知道自己有拼夕夕商城系统?
他是如何知道的?
他是甚时候知道的?
为何先前甚异常都没表现出来?
大哥跟大嫂那般恩爱,大哥知道了这秘密,也就等于大嫂知道了这秘密……
难怪自己拿出甚“番邦物品”来,大嫂都不吃惊,原来早就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处了。
大嫂,你可太会演了!
然而没等她在心里感慨完,宋时桉又爆出惊天大料:“就算拼夕夕商城里的商品没法救她,你跟她都是来自现代,难道就一点头绪都没有?”
钟文谨:“???”
啥啥啥?
大嫂也是来自现代?
所以宋家拥有两个穿越女?
这,这,这怎么可能?未免也太巧了些?
呵……难怪大嫂见到自己拿出来的那些“番邦物品”一点都不惊讶,她一个知晓自己有拼夕夕商城系统的现代人,有甚好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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