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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屠户悍妻by风过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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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音原本很紧张来着,被大嫂一打趣,顿时连紧张都不顾了,没好气道:“客气不好么?难不成大嫂就喜欢对你不客气的?”
这话刚出口,她就知道要遭。
果然就听姜椿掩唇轻笑一下,一脸“害羞”地说道:“你怎知道我喜欢这个?
哎呀,虽然很想跟你多说一些,但这是我跟你大哥之间的秘密,我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捏。”
宋时音:“……”
钟文谨:“……”
宋时音立时捂住耳朵,无语道:“大嫂,你好意思说我却不敢听,我怕回头大哥杀我灭口。”
钟文谨拿胳膊肘拐了宋时音一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怕甚,话是大嫂自己说的,回头大哥要打杀你,你只管往大嫂身后躲便是了。”
真不是她想听八卦,她只是关爱下小姑子而已。
宋时音在大柳树村时,因为不识趣,大哥没少给她暗亏吃,所以这会子坚决不上当。
她嚷嚷道:“二嫂,你这个起哄的也不是好人!”
三人插科打诨一番,这才挤上一辆马车。
路上没甚事做,难免又闹腾了一番。
等马车由官道拐上通往慈安寺的山路时,宋时音这才紧张起来。
她抓着姜椿的手,用颤抖的嗓音问道:“大嫂,你说,兰家的人会不会相不中我?”
姜椿嗤笑一声:“相不中就相不中呗,这家不成还有别家呢,再让你大伯母替你寻摸便是了。”
宋时音嗫嚅道:“就是太麻烦大伯母了。”
姜椿笑道:“一个赶着两个放着,横竖你大哥的亲事她都管了,也不差你一个了。”
顿了顿,她又笑道:“大不了你以后多孝顺下你大伯母。”
宋时音被她说得心里轻松了不少,甚至还能反过来调侃姜椿了:“我多孝顺大伯母,大嫂你就可以偷懒少孝顺一点是?”
姜椿耸了耸肩:“被你发现了。”
钟文谨也凑趣道:“音姐儿你就疼疼我们妯娌,替我们多孝顺下你大伯母。”
三人正说笑着呢,外头突然响起曹贺的声音:“大奶奶、二奶奶、三姑娘,到了。”
宋时音惊呼一声:“这么快?”
姜椿笑道:“有人陪着说话,时间过得就是快。”
说完,她掀开车帘,直接跳了下去。
然后转过身来,将钟文谨跟宋时音给扶了下来。
宋时音下来时,头上竟然还戴着个帷帽,帷帽垂下来的薄纱长至膝盖,既不影响她爬石阶,又阻隔了旁人的窥视。
见大嫂盯着宋时音的帷帽看,钟文谨笑问道:“大嫂用不用帷帽?若是用的话,我叫白芷将我那顶给你拿来,正好我不耐烦戴呢。”
姜椿立时表示拒绝:“不要,我戴那玩意儿做甚?”
素日她去西市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都没戴过帷帽,更何况是去只接待香客的慈安寺?
马车只能停在山下,上山的路被修成无数阶石阶,按照慈安寺的规矩,入此寺者,石头阶梯必须得亲自爬。
就算是皇太后来了,也得亲自爬上去。
三人才要抬脚往上爬,就见一位中年妇人、一位青年郎君跟一位年轻小娘子走过来。
笑着同她们打招呼道:“宋大奶奶、宋二奶奶、宋三姑娘,这么巧,你们也来慈安寺上香?”
说话的是兰大太太赵氏。
他们明显是有意在这里等宋家人的。
姜椿语气自然地回道:“哟,兰大太太,这么巧,你们也要去慈安寺?”
兰大太太笑道:“对,我们去给菩萨上柱香,让他们保佑我家洲哥儿早日有门好姻缘。”
这话直接把姜椿给逗笑了,掩唇轻笑了片刻,这才一本正经道:“那可太巧了,我们今儿来上香,也是求菩萨保佑我小姑子早日寻到好姻缘的。”
兰大太太忙给宋家人介绍了一番:“这是我儿子兰梓洲,今年二十二岁,是翰林院庶吉士。
这是我闺女兰盈渺,今年十四岁,正跟着女先生念书呢。”
姜椿朝兰梓洲跟兰盈渺点了下头,夸赞道:“大奶奶您好福气,一双儿女都这般出色。”
“宋大奶奶谬赞了。”兰大太太笑着谦虚了一句。
这才邀请道:“今儿齐王府摆周岁宴,不少人家都去吃席了,所以今儿来慈安寺上香的人不多。
要不咱们一块儿走?若有个甚事儿,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齐王就是三皇子。
今儿是他侍妾所出庶子的周岁宴,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宋时桉铺张浪费的毛病给传染了,竟然冒着被老皇帝斥责的风险,也大摆了三百桌。
搞得姜椿哭笑不得。
宋家自然也收到了请帖,不过庄氏没打算去赴宴,只让人将贺礼给送了过去。
今儿原本的目的就是两家互相相看,所以姜椿欣然接受了兰大太太的邀请。
两家人开始边闲聊边往上爬。
聊着聊着,就“不小心”把宋时音跟兰梓洲给挤到了后头。
宋时音顿时有些紧张,脚步一下没迈好,左脚绊到了右脚,径直朝身侧栽去。
兰梓洲惊呼一声:“姑娘小心。”
然后立时伸手扶住宋时音的双肩,支撑住了她的身体,避免了她摔个狗啃泥的惨状。
宋时音连忙红着脸道谢:“多谢兰郎君援手。”
兰梓洲两手如同被烫到般,连忙松开宋时音的胳膊,脸色涨得通红,嘴里慌乱道:“小事一桩,姑娘客套了。”
姜椿跟钟文谨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带着笑意。
也不知道宋时音这家伙是有意还是故意,竟然给兰梓洲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
不过兰梓洲的表现还可以,反应速度够快,身子骨也还算壮实,没弱不经风都到连宋时音这个小娘子的身体重量都支撑不住的地步。
兰大太太用余光偷瞄一眼,又连忙收回目光,嘴角挂着嗑到CP的姨母笑。
自己儿子成日跟个书呆子似的,除了看书就是看书,还以为他今儿的表现必定会很拉垮。
没想到啊,这小子爱读书归爱读书,但一点都没读傻,该把握机会就把握机会。
姜椿见开了个好头,于是助攻道:“今儿有点热,横竖这路上没有旁人,三妹妹你不如摘掉帷帽凉快凉快,相信兰大太太他们不会介意的。”
兰大太太立时顺杆就爬,笑眯眯道:“不介意不介意,大热天的,戴甚帷帽,我们家渺姐儿都没戴呢。”
顿了顿,她又讪笑道:“我们家富还没过三代,规矩没京城那些老牌世家大族规矩重,叫几位见笑了。”
她不说,姜椿都没发现兰盈渺没戴帷帽。
对于京城的达官贵族来说,家里姑娘十四岁都已经算是大姑娘了,出门必须得戴长至膝盖以下的帷帽,不能叫外男看了自己的容貌去。
可见兰家的确规矩没那般重。
想必这也是庄氏替宋时音选中兰家的缘由。
以宋时音如今的性子,也着实不合适嫁进世家大族里边去,不然京城以后可有的热闹看了。
保管一天闹三次还黑不了天。
姜椿嗔道:“兰大太太您当着我这个全京城出名的女霸王说甚规矩不规矩?”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有个我这样的嫂子,我们家三姑娘又能规矩到哪里去?
我们两家,看起来似乎有些半斤八两?”
兰大太太失笑:“大奶奶说笑了。”
兰家属于京城的二流家族,素日上层社会的交际活动,他家能偶尔参加一两次就不错了。
饶是如此,兰大太太以往也在宴席上见过宋时音两回,觉得这小娘子性子活泼开朗,是个极其讨喜的。
加上如今宋家如日中天,他们兰家若能攀上宋家的高枝,地位必定水涨船高,所以在得知宋大太太在给宋三姑娘说亲后,她连忙托人问了口风。
但听宋大奶奶的话音,宋三姑娘并非自己先前所见的模样?
她心里正疑惑呢,余光就瞅见宋时音一把拽下头上的帷帽,丢给自己的大丫鬟金儿。
嘴里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地说道:“大嫂你早点发话啊,我戴着这玩意儿人都要热死了,看石阶也看不清,还好几次险些踩到边缘摔个狗啃泥。”
姜椿:“……”
你丫装淑女的时间也太短了?连一刻钟都没坚持,就原形毕露了。
亏庄氏还精心替她挑选衣服跟头面,让她打扮得朴素一点。
竟是白忙活了。
宋时音这是没瞧上兰梓洲?所以这才放飞自我了?
还是说瞧上了,索性不装了,让他瞧瞧自己的真面目,看能不能接受?
下一瞬,就见宋时音扭头看向兰梓洲,笑嘻嘻地问道:“兰郎君,你怎么不敢看我?不看我如何晓得我甚模样?
难不成你想接受盲婚哑嫁,等新婚之夜挑开红盖头开盲盒?”
兰梓洲虽然不太懂“开盲盒”是什么东西,但根据前面的话,他大概能明白宋时音这是甚意思。
兰梓洲脸红得似要滴血,踌躇好一会子,这才抬起头,飞快地在宋时音脸上扫了一眼,然后又忙不迭垂下眼。
姜椿笑嘻嘻地问道:“兰郎君,我们三姑娘长得可好看?”
兰梓洲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头垂得更低了几分,闷不吭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但姜椿又岂是个轻易就会放弃的?
好容易有点乐子看,她可不得使劲表现表现?
她锲而不舍地追问道:“兰郎君,我问你话呢?你闷不吭声,难道是不想说出来伤我们三姑娘的心?
唔,我明白了,原来你是觉得我们三姑娘丑,但你有涵养,不好直接说出来,所以才会闷不吭声是?”
兰梓洲吓得连忙摆手,来了个否认三连:“我不是,没有,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姜椿扭过头,看着他,笑眯眯地问道:“那你是甚意思?觉得我们三姑娘好看?”
兰梓洲真是怕了这位宋大奶奶了,怕她再给你自己扣甚大帽子,忙不迭地点头“嗯”了一声。
姜椿拿胳膊轻微捅了宋时音一下,用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三妹妹,你听到没有,兰郎君夸你好看呢。”
兰梓洲:“……”
他闭了闭眼,觉得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罢了罢了,宋三姑娘的确生得好看,这是事实,自己又没撒谎,有甚好心虚的?
宋时音厚脸皮笑道:“算他有眼光。”
才刚安慰完自己的兰梓洲:“……”
他抬眼看向自己母亲兰大太太,用眼神询问她:“母亲,您给我挑的这门亲事确定没问题?”
宋三姑娘被卖进过青楼一年的事情,倒不是甚大问题。
兰梓洲很有自知之明,毕竟是自家高攀宋家,若人家家的姑娘身上没点子瘸,能瞧上自家这样的门第?
主要是宋三姑娘这性子,似乎太“大方”了些?
加上又有个动辄就揍人的嫂子在旁摇旗呐喊,总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兰大太太直接选择无视了儿子的眼神,笑眯眯地看着姜椿跟宋时音姑嫂俩在那唱双簧。
心想:“自己儿子是个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正需要个宋三姑娘这样活泼大方的小娘子带带他。
不然他成日老气横秋的,再给他娶个谨言慎行的大家闺秀,俩人一辈子相敬如宾,话都多说不了几句,又有甚趣味?”
兰梓洲:“……”
然而更令他无语的是接下来宋时音的一句话:“兰郎君,你心里可有中意之人?譬如甚表姐、表妹之类的。
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若有的话趁早说出来,不然到时候被我知道真相,我非把你们兰家闹翻天不可!”
不等兰梓洲回答,兰大太太就忙道:“没有甚表姐、表妹,他全部心思都放在读书上头了,哪里时间跟闲心去关注旁的?”
说着,扭头看向兰梓洲,等待他的表态。
兰梓洲无奈道:“别说表姐、表妹了,就是表兄、表弟,我也就逢年过节见他们一回,哪有机会与她们萌生情愫?”
宋时音阴阳怪气道:“哦,原来是没机会。”
兰梓洲闭眼,叹了一口气:“就算有机会,我也不会对亲戚家的小娘子动情的。”
宋时音哼笑一声:“不动情就对了,我二嫂听番邦商人说过,近亲成亲,后代生出傻子的可能性比非近亲成亲高很多倍呢。”
兰大太太心头一跳,忙急急地问道:“此话当真?”
钟文谨接话道:“自然,番邦那边有机器可以测算这个,具体原理我也不懂,但总归结果是正确的。”
兰大太太忙看向自己女儿兰盈渺。
兰盈渺眼眶顿时红了,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母亲”。
当着外人的面,兰大太太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伸手拍了拍女儿的手背。
然后对钟文谨笑道:“番邦造机器的本事的确比咱们大周厉害许多,想必这结果也是真的。
多谢宋二奶奶告知,叫我长见识了,以后再有姻亲提议亲上加亲,我也有理由回绝了。”
姜椿撇撇嘴,宋时音这个大嘴巴,真是甚现代知识都不能叫她知道,不然她转头就会秃噜出来。
这下可好,近亲结婚的坏处传出去了。
大周流行亲上加亲,那么多近亲结婚的人听说了这茬,为了自己的体面,肯定会极力否定这个结果。
必定会引出一番是非来。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不算坏处。
毕竟更多没加上加亲,或者打算亲上加亲的人家,听说了这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没准就打消了主意呢?
长此以往下去,大周近亲成亲的人越来越少,也算是一大社会进步了。
所以,她跟着附和了一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果真近亲成亲又运气不好生出个傻子来,孩子可怜不说,还会影响自家的名声。
被人家说自家缺大德,这才糟了报应生出个傻子来。”
兰大太太点头赞同道:“两位奶奶说得极是。”
兰盈渺似乎有些扛不住这打击,也顾不得有没有外人在场了,直接拿帕子拭起眼泪来。
姜椿等人哪里不明白,她这定是与哪位表兄或表弟有情呢。
糟糕,她们今儿这算是当了棒打鸳鸯大棒的坏人了?
这慈安寺的大门还没进呢,就先“造孽”了,一会儿进去烧香时,自己可得多磕几个头恕罪才行。
嗯,不光自己磕,得让宋时音跟钟文谨也多磕几个。
毕竟有句老话,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嘛。

第169章
从山下到山上寺庙这段石阶很长, 姜椿跟钟文谨自然没甚问题,但除开兰梓洲,其他女眷就爬得十分吃力了。
这也给了宋时音跟兰梓洲更多的相处时间。
宋时音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查户帖一般, 逮着兰梓洲就是一通刨根问底。
兰梓洲满脸无奈,但出于良好教养以及他母亲不时扭过头来的死亡凝视, 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他俩要是果真能成的话,兰梓洲的家庭弟位可见一斑。
等终于爬到慈安寺大门口时, 累得气喘吁吁的女眷还没松口气呢, 兰梓洲倒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姜椿拿指头戳了宋时音的眉心一指头,“小声”斥责道:“你也太不矜持了, 看你把人兰郎君折腾得!”
宋时音“小声”嘟囔道:“我不多打听些情况, 回头大伯母问我相没相中, 我总不能只说他长得好看, 旁的一问三不知?
那这亲,到底是结还是不结呢?”
被夸长得好看的兰梓洲,才刚恢复正常颜色的脸蛋,顿时又涨得通红。
兰大太太立时开始王婆卖瓜:“长相是我儿子除了会读书外,第二条能拿得出手的优点了。
虽然没有到贵府宋大爷那般掷果盈车的地步, 但每每出行,也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偷看他呢。”
兰梓洲:“……”
母亲这番自卖自夸的话语, 他真是又羞又窘, 恨不得能找点地缝钻进去。
他嗔怪地斜了兰大太太一眼,阻拦道:“母亲,您快别说了。”
兰大太太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哎呀, 我儿子害羞了。”
还跟宋时音解释道:“没办法,这孩子打小脸皮就薄。”
宋时音厚脸皮地笑道:“没关系, 我脸皮打小,不,在我大嫂的帮助下,我现在脸皮比城墙还厚。”
姜椿:“……”
低声点,这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
钟文谨“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怕大嫂恼羞成怒,又连忙收敛神色,打圆场道:“咱们别站在这里说话了,进去。”
众人这才进了慈安寺。
毕竟打着来上香的名义,所以进寺后,两家分开去上香。
姜椿、钟文谨以及宋时音在知客僧的引领下,去正殿烧香跟磕头。
之后又跟知客僧说她们要给家中孩童请平安符。
知客僧便去请寺里专门写平安符的大师来给她们写。
谁知来的竟然是慈安寺的方丈了尘大师。
先前宋时迁跟武成岚相看时,姜椿陪着来过慈安寺,不过那会儿了尘大师云游去了,所以她并未见到人。
这会子要不是跟随家人来过慈安寺多次的宋时音提醒,她还认不出来呢。
姜椿笑眯眯道:“有劳方丈了。”
“宋大奶奶客气了。”了尘大师回了一礼,询问了熠哥儿跟昱哥儿的名字后,让人取来黄纸跟朱砂,亲自写了两张护身符。
钟文谨连忙上前,报了寰哥儿跟糖姐儿的名字。
了尘大师又提笔写了两张。
待四张符纸晾干后,他又亲自折成三角,然后双手捧着,呈给姜椿跟钟文谨。
姜椿看了桂枝一眼。
桂枝连忙掏出个钱袋,递给知客僧,笑道:“这是我们奶奶给贵寺添的香油钱。”
了尘大师再次回了一礼:“多谢宋大奶奶慷慨解囊。”
钟文谨也忙让白芷送上自己的香油钱。
都是一百两。
她俩难得来一回,加上又是给家中的小崽子请平安符,本着心诚则灵的心态,俩人提前商议过,捐了同样的数额。
完事后,姜椿笑道:“贵寺的素斋做得极好,先前吃过一回,令我回味至今,可否请方丈帮我们安排两桌午膳?”
她刚醒来时手里银钱还掉宋时桉败家的欠债后,所剩无几,的确有些紧巴。
但几个月过去,两家店铺又替她赚了些银钱。
手里一有钱,她又开始当散财童子了,直接将兰家的午膳也给包了。
主打一个该省省,该花花。
了尘大师笑呵呵道:“宋大奶奶肯捧场,老衲求之不得。”
说完,朝知客僧打了个手势,让他去安排。
这会子距离午膳还早,姜椿笑道:“香山居士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①,也不知这会子慈安寺的桃花落尽没有?
若没有,咱们去后山赏桃花,也不失为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法子。”
前者是问了尘大师的,后者显然是对钟文谨跟宋时音说的。
了尘大师笑道:“落了一半,倒也勉强还能一观。”
“一半也成啊。”姜椿顿时来劲头了,扭头对钟文谨跟宋时音道:“走,咱们去后山!”
两人自然不会反对。
三人抬脚就往殿外走,走出一小段距离后,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尘大师的声音:“宋大奶奶,老衲建议您最好在敝寺点盏长明灯。”
姜椿的脚步猛地一顿。
她扭过头,目光直直地看着了尘大师,问道:“大师这是何意?”
了尘淡然一笑:“宋大奶奶先前九死一生,虽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但……
在敝寺供盏长明灯,有佛祖保佑,兴许往后就能逢凶化吉了呢?”
姜椿眯了眯眼。
据说这老和尚道法高深,一百多岁了还时常外出云游,走路健步如飞,比寺里正当壮年的和尚都有劲头。
莫非他从自己身上瞧出点什么来了?
姜椿面色不变,笑道:“大师说得极是,我自己倒罢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我夫君可不这么想。
这长明灯还是点一盏,不然要是我真出什么事儿,我夫君只怕会扛不住,还不知会做出甚事儿来呢。”
出家人慈悲为怀,就算了尘大师不在意自己的死活,总得忌惮宋时桉这个太子爷的小舅子发疯?
对于姜椿威胁的话语,了尘大师面不改色地笑道:“宋大爷、宋大奶奶鹣鲽情深,着实令人艳羡。”
姜椿嘴角抽了抽。
你一个出家人说艳羡,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笑问道:“不知这长明灯是甚点法?”
了尘大师笑道:“您只需要让人将您的八字跟五百两银子送到老衲手里,老衲自会替您安排好一切。”
姜椿咬了咬牙。
好你个贪婪的秃驴,竟然开口就要五百两银子,这算不算敲诈勒索?
但万一这家伙真有些本事呢?
要是交五百两银子保护费,他就能保自己不再被原主纠缠,那其实还挺划算的。
姜椿觉得这五百两银子自己不想出也得出了。
不能怪她轻易上当,任谁才刚生完娃就被原主拉进小黑屋一待二十几天,出来后能不心有余悸?
她一脸肉疼地说道:“回头我就打发人将八字跟银子给大师您送来。”
了尘大师顿时露出个和煦的笑容来:“好。”
姜椿气鼓鼓地跟钟文谨、宋时音往后山走。
边走边跟钟文谨吐槽:“早知道了尘大师狮子大开口,咱们开始就别捐一百两银子香油钱了。
反正寺里的知客僧一口一个添多少香油钱但凭香客自个的心意,我的心意就是一两银子,他们能奈我何?”
钟文谨安慰她道:“大嫂,你就当花钱买心安了,就当是为了让大哥心安。”
姜椿顿时不吭声了。
钟文谨这家伙,是懂得如何安慰人的。
随即姜椿又想起个事情来。
自己先前给原主用“姜椿”的名字在慈安寺供了块牌位,如今自己又要用“姜椿”的名字点盏长明灯。
一生一死,挂的都是“姜椿”的名字。
外人倒罢了,慈安寺的僧人看到,会不会以为闹鬼了?
地狱笑话了属于是。
想到这里,姜椿忍不住“嘿嘿嘿”地笑起来。
几人一到后山,顿时庆幸自己来了。
这会子的桃林,桃花一半在枝头,一半在地上,美得简直不像人间。
若不是顾忌自己的形象,姜椿都想直接躺下,在铺满粉色花瓣的地上疯狂打滚了。
她嘴里嚷嚷道:“哎呀,可惜我夫君要当值,不然让他给我绘副我躺在铺满花瓣的桃林中的画该有多好!”
钟文谨眼珠子转了转,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大嫂你一会支开阿音,我用相机给你拍几张,回头再偷摸用照片打印机打印出来。”
姜椿顿时眼前一亮,同她咬耳朵:“厉害啊,竟然相机跟照片打印机都搞到了。”
钟文谨得意笑道:“上个月系统升级了,能购买的物品更多了,我见有相机跟配套的相机打印机,就赶紧买了台,偷摸拿来给寰哥儿跟糖姐儿拍照用。”
姜椿眸光一亮,立时道:“贵不贵?不太贵的话你给我也搞一套,我也要给熠哥儿跟昱哥儿他们拍照。”
钟文谨咋舌道:“贵,折合成银子的话,要足足一千二百两银子呢。
好处是相机跟照片打印机用的都是太阳能充电电池,不怕没电,以后只需要补充相机打印机的相纸跟墨盒就行。”
姜椿:“……”
可真是血贵!
自己前脚被了尘大师坑走五百两银子,后脚又要被钟文谨坑(?)走一千二百两银子。
真是花钱如流水啊,她就是家里有银矿,也经不起这么个花法啊。
更何况她家里没银矿。
但没关系,她有签到系统。
是时候每天出去溜达一圈,挨家店铺打卡签到了。
她病着的这几个月,攒了无数签到点。
以往那些她瞧不上的店铺,如今也可以去打卡签到一番了,譬如瓷器铺之类的。
她对钟文谨道:“等我再攒攒钱,攒够了就找你进货。”
钟文谨先是应了一声:“好的。”
随即伸手握了握姜椿的手,笑着解释道:“不是我欠钱不还,拿你的银钱去买奢侈品,我那相机跟相机打印机是用商城积分兑换的,没花银钱。”
姜椿笑骂道:“你解释甚解释,我还不了解你?再说了,我的银钱岂是那么好容易拖欠的?
我相信你没这个胆子。”
钟文谨立时作害怕状,笑道:“我可不敢。”
“喂,你俩在嘀咕什么呢?该不会在说我的坏话?”
宋时音见她俩在咬耳朵,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们。
姜椿笑嘻嘻道:“哎呀,被你发现了。”
宋时音顿时跳脚:“你们两个太过分了,有什么坏话是我不能听的?”
钟文谨笑道:“我们在说你的未来夫婿兰梓洲呢,怕你听了害羞。”
宋时音挺了挺胸脯,大声嚷嚷道:“我有甚害羞的,我又不像兰梓洲脸皮那么薄。”
正陪着母亲跟妹妹来赏桃花的兰梓洲,才一踏入桃林,就听到了这么一番话,耳朵立时就红了。
兰盈渺斜了自己兄长一眼,又斜了自己母亲一眼,抿了抿唇。
宋三姑娘行事如此豪迈,娶这么个嫂子回家,真的合适吗?
但她因为近亲成亲容易生出傻子的番邦言论,这会子心里正乱糟糟的呢,也没心思管兄长的事情,所以甚都没说。
姜椿正愁如何支开宋时音这个跟屁虫,好让钟文谨给自己拍照,回头将照片拿给宋时桉,好让他对着照片给自己画画。
余光瞅见兰家的人身影,她顿时眼前一亮,伸手推了宋时音一把。
嘴里大声道:“阿音,你来慈安寺多,对桃林了如指掌,你去给兰大太太他们领路,带他们好好欣赏下这桃林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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