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屠户悍妻by风过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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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想想就咽口水。
不过姜椿自认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儿(?),比起莫腹肌,她其实更爱看他练剑。
宋时桉的剑法走得是轻巧的路子,可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闪转灵活,却又招招凌厉。
分明是立体的一个人,却怎么看都像是一副夺人心魄的画。
让姜椿有些不真实感,每每都看得如痴如醉。
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将这套剑法的招式给全部记了下来。
这日傍晚,宋时桉练完剑后,姜椿从他手里接过竹竿,学着他的模样挥舞起来。
耍完所有招式后,她得意地朝宋时桉一抬下巴,得瑟道:“怎么样,我厉害?竟然将你的招式全都记下来了,你说我是不是天生的武学奇才?”
宋时桉嘴角抽了抽,毒舌地点评道:“武学奇才?武学废才还差不多,毕竟能像你这样将所有招式全都学错的人儿还真不多。”
姜椿如遭雷劈,不可置信道:“不可能,我分明就是照着你的架势练的,怎会所有招式全错?”
宋时桉也觉得好笑,但他不敢笑,不然这家伙肯定会恼羞成怒的,只能叹了一口气。
然后说道:“我这套剑法走的是轻巧路子,不适合你,如果你对练武感兴趣,等回,咳,等回头我托人帮你寻个走刚猛路子的拳脚师傅教你。”
姜椿高兴地蹦跳了一下,然后奔过去扑进他怀里,高兴道:“夫君对我真好,晚上我要好好奖励你。”
宋时桉眼神飘忽了一下,近来她抗麻袋包疲惫不堪,夜里躺下倒头就睡,对自己完全没有了旖旎心思。
他已经好一阵子没跟她亲嘴了,更别提亲旁的地方。
咳,还真有些惦念。
如今天热,两人每晚入睡前都会沐浴一次,今日也不例外。
今夜正值十六,月亮如圆盘般高挂在天空。
窗户已经撤掉了挡风保暖的白棉纸,换上了透气的薄纱,窗帘也由棉布窗帘换上了新做的麻布窗帘。
月光透过薄纱跟麻布的孔隙,照进西屋,比点了油灯还要亮堂。
姜椿索性将油灯吹灭,然后爬上炕,躺到铺了芦苇编织的凉席上。
宋时桉熟门熟路地凑过来,将脸蛋埋到她身前。
姜椿哭笑不得,伸手揉了下他的脑袋,哼唧道:“冬天害冷抱一起睡也就罢了,大热天的还抱一起,你也不嫌热。”
宋时桉侧了侧脑袋,幽幽道:“当初也不晓得是谁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又是强迫,非要跟我抱着睡,如今反倒嫌弃起来,果然睡多了就不稀罕了是?”
姜椿顺着他往下说,故意逗他:“以前你是娇娇弱弱的病美人,如今身子骨日渐强壮,腹肌都要练出四块了,变美少女壮士了,我这个只爱娇弱病美人的,可不就对你失去兴趣了?”
宋时桉咬了咬后槽牙,冷哼一声:“当真失去兴趣了?”
不等姜椿回答,他又淡淡道:“本来还想亲亲你的,既然你对我失去兴趣了,那还是算了。”
姜椿立时改口道:“别呀,我方才是逗你玩呢,我怎么可能对夫君失去兴趣?我愿意被夫君亲亲一辈子!”
宋时桉得意地勾了勾嘴角,就知道这家伙还是迷恋自己的。
他微一侧头,将她一只粉葡叼进嘴里,允吸肯咬嘬弄,花样百出地玩弄着。
玩完一只又换另一只。
姜椿被他亲得呼吸急促,牙齿紧紧抿住嘴唇,却仍还是忍不住哼唧出声。
情到深处,她难受地扭动着身子,哀求宋时桉:“夫君,难受,咱们今儿正式敦伦好不好?”
宋时桉本也陷在情动中,这话犹如一瓢冷水,一下将他给浇醒了。
他连忙松嘴,然后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我还在吃调理身子的汤药,若是现在敦伦,你不慎怀上身孕,胎儿只怕会受影响。”
姜椿被他说服了。
但被火焰燃烧的感觉太难受了,她静默了片刻,眼珠子转了转,欠起身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夫君可以用这里同我敦伦。”
说着,她抬手莫上他的唇瓣。
宋时桉惊得凤眼猛地睁大。
她这是什么,什么意思?
让自己用嘴那,那个?
她,她,她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她,她是真的半点都不知害羞啊!
姜椿见他不动弹,继续扭动身子,将自己的身子险些扭成麻花,嘴里叽叽歪歪个不停:“哎呀,我好难受……夫君……难受死了……”
宋时桉:“……”
他闭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脑袋下移,缓缓贴了上去。
姜椿猛地瞪大双眼。
诶嘿?他竟然真这么干了?
自己只是随便这么一说,还以为他肯定会反对,然后她就可以退而求其次,让他用手帮忙。
这是她前世从书里学到的谈判技巧,那就是先提出一个离谱方案,被拒绝后就可以将不那么离谱的备选方案提出来,有前头那个离谱方案打底,后面这个就相对容易被对方接受。
没想到压根没给她发挥的机会啊。
这夫君能处,有嘴他是真敢亲啊!
宋时桉这人, 忒闷骚了些,让他亲的时候他不情愿,亲起来又花样百出, 没完没了。
姜椿差点被折腾得原地飞升, 羽化成仙。
睡着的时候都三更天了,次日起来后, 她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都快能跟食铁兽(大熊猫)媲美了。
而罪魁祸首宋时桉, 脸蛋白皙嫩滑红润, 气色出奇得好。
羡慕得姜椿牙痒痒,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宋时桉脸色一红, 连忙别开目光, 不好意思与她对视。
昨夜发生了那样亲密的事情, 几乎可以算得上半敦伦了, 他以为她会跟自己一样害羞。
谁知这家伙压根不晓得害羞为何物,仿佛昨夜的事情,还不如她黢黑的眼圈更要紧,一早上蹲水盆前照了不下五回。
既然她一个女子都不害羞,自己这个男子又有甚好害羞的?
宋时桉腰杆顿时挺直, 脸上的害羞之色全部退去,甚至还敢对她提要求:“早饭我要吃上回你煮的那皮蛋粥。”
姜椿本不想搭理他, 但想想自己昨夜的确嗨到了, 他这个苦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轻哼了一声:“就剩几个皮蛋了,吃完你也就甭惦念了。”
到底还是找出砂锅来, 煮了一锅皮蛋白米粥。
用完早膳后,她见天色还早, 且今儿阴天有风,临时决定带宋时桉去趟红叶县城,让曹大夫给他把把脉,看看身子骨恢复得如何了。
其实早该带他去复诊了,奈何冬日太寒冷,怕他路上感染风寒。
后头天气暖和起来了,县城外头又有大批难民聚集,委实有些不安全,这才拖到了现在。
如果曹大夫诊脉过后,断定他提前康复……
姜椿搓了搓手,那她可就不客气喽。
她又跑去问姜河:“爹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去县城?”
姜河果断拒绝:“大热天的,爹就不去了,你们早去早回,路上小心点。”
于是姜椿便驾车,拉着宋时桉往红叶县城去。
正值六月中旬,麦子已经收割完毕并晒干入仓了,前几日才下过一场雨,路旁的农田里有农人正在种黄豆。
红叶县今年风调雨顺,麦子长势极好,颗粒饱满,麦收时又天气晴朗,可以说是大丰收。
虽然受到隔壁兖州府蝗灾的影响,农人们苦了大半年,差点熬不下去,如今总算是能喘口气了,所以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的,田地里不时传来说笑声。
宋时桉静静听着,看着。
快到红叶县城时,他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回头我要画幅《种豆图》。”
姜椿挑了挑眉,诧异道:“怎地又要画画卖?我都同你说过好几回了,咱家不缺银钱,不需要你卖画换钱。”
宋时桉淡淡道:“不卖,赠与娘子你当生辰贺礼。”
姜椿一怔。
生辰贺礼?自己要过生辰了?
好像还真是,原主的生辰是六月二十八,今儿都六月十八了,可不就快要过生辰了?
不对,宋时桉的生辰好像也是六月啊,而且正好就是六月十八。
当初为了好记,她写文时直接用了购物平台618大促这个日子。
明儿不就是六月十八了?
姜椿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最近她抗麻袋包抗得人都累傻了,竟然连他生辰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抛诸脑后了。
简直就是该打!
她若无其事地问道:“夫君怎地知道我快要过生辰了?”
宋时桉轻描淡写地说道:“那日爹无意中说起来,你知道的,我记性很好,想记不住都难。”
“原来如此。”姜椿点了点头。
骡车又往前行使了一刻钟,红叶县城便近在眼前了。
三个月前姜椿来时,城门口两侧还搭满了窝棚,如今大部分窝棚都已不见踪影,只稀稀拉拉地还残存着一些。
看来大部分难民都已返乡了,不过仍有一小部分难民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暂时还未返乡。
好在这些人数量不多,又在县衙的监管下,应该不太会闹出甚乱子来。
进城后,姜椿哪也没去,直奔保和堂。
[叮!在【红叶县医馆】签到成功,获得燕窝7两、胡椒4两、丹参5两。]
打卡签到后,她跟宋时桉一前一后走进医馆大堂。
瞧见曹大夫在坐诊,没有扑空,她松了一口气。
毕竟炎天暑热的,来一趟县城不容易,如果扑空的话,改日还得再折腾着来一趟。
她快步走过去,笑道:“曹大夫,我夫君已经吃了足足十个月的药,您给他把把脉,看他身子骨恢复得可还好?”
说完,又倒回来,拉住宋时桉的手,牵着他走过去,将他按坐在曹大夫面前的椅子上。
曹大夫一抬手,说道:“劳烦郎君伸出右手来。”
宋时桉抬袖,将自己白皙的手腕搁到药枕上。
曹大夫将手搭上去,把了一会儿脉,又让宋时桉更换左手。
两手都把过后,他捋了捋胡须,笑呵呵地对姜椿道:“郎君身子骨恢复得很好,基本算是痊愈了。
如果姜娘子手里银钱宽裕,最好再吃两个月的药巩固一下,彻底断根;若是银钱不凑手,现下停药也成,并不会妨碍寿数。”
宋时桉并未转头就去看姜椿,她会如何选择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果然就听她恨恨地抱怨了一句:“真是个败家爷们,吃十个月药病还没断根,我看咱家被你霍霍得离讨饭不远了!”
然后咬牙对曹大夫道:“曹大夫,您这医馆收不收胡椒?我家的猪肉摊子因为收不到猪歇业了,偏家里有个败家爷们得好吃好喝好药养着,我只能去跟我舅借钱。
我舅日子也不好过,手里没闲钱借给我,只给了我一斤别人抵货款抵给他的胡椒。
这胡椒成色倒是极好,送去当铺当掉未免可惜了,您这里收的话我就便宜卖给您。”
这回签到她得了四两胡椒,上上上回签到得了六两胡椒,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一斤。
被骂“败家爷们”的宋时桉抿了抿唇,没吭声。
知道她这是为了装穷,方才如此的。
再说了,自己的确算得上是个败家爷们,花的都是她辛苦挣来的银钱。
虽然自己也替她挣了不少银钱,但她为了将来进京打算,都藏得好好的,一文没花呢。
胡椒本就是番邦来的稀罕玩意儿,加上过去这大半年时间红叶县难民云集,没有商队敢往这里来,城里胡椒可谓有价无市。
曹大夫闻言眼神一亮,忙道:“拿出来给我瞧瞧。”
姜椿卸下背上的包袱,将手伸进去,借着包袱遮掩,从系统仓库里取了一小把胡椒出来。
将其放到曹大夫面前的案桌上。
曹大夫凑过去一看,顿时赞了一句:“这胡椒好!”
然后急不可耐地朝姜椿嚷嚷道:“全拿出来给我瞧瞧,如果成色都这么好的话,我可以给你出到三十八两的高价。”
姜椿再次伸手,将系统仓库的胡椒都取出来,然后直接将包袱放到案桌上,打开给曹大夫验看。
曹大夫拿手翻来翻去,将包袱里的胡椒仔细地验看了一番,又叫学徒将称拿来,称了下重量。
他满意笑道:“不多不少,正好一斤。”
然后站起身,拎着那包袱走到药柜前,小心地将胡椒放进其中一个药柜里。
一通忙活后,他将六十包汤药以及三十二两银子装进包袱里,递还给姜椿,笑道:“扣掉两个月药钱六两银子后,还剩三十二两,姜娘子数数可够数?”
姜椿就站在药柜前,眼瞅着他抓药称银子,怎可能会被糊弄?
她直接将包袱往背上一背,豪爽道:“瞧您说的,旁人会糊弄我,您曹大夫怎可能会糊弄我?”
本想转身喊宋时桉走人,突然想起一事,她忙凑到宋时桉跟前,踮脚同他耳语了几句。
宋时桉脸色顿时涨红,无语地瞪着她。
姜椿瞪回去,还朝曹大夫所在的方向努努嘴。
宋时桉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脚步沉重地朝药柜方向走去。
姜椿迈着大长腿,果断逃之夭夭。
宋时桉走到曹大夫面前,憋了好一会子,这才艰难开口道:“请,请问曹大夫,停药多久后敦伦不会妨碍子嗣?”
天杀的姜椿,竟然逼他来问曹大夫这样羞人的问题,她到底是有多猴急?
曹大夫见怪不怪,笑呵呵地回道:“郎君这两个月的汤药以补药为主,药性不强,停药七日后敦伦就不会妨碍子嗣了。”
“多谢曹大夫告知。”宋时桉礼貌地作了一揖,然后抬脚就往外走,走得又急又快,仿佛身后有追兵一般。
身后曹大夫捋着胡须,笑睨了他的背影一眼,心想这郎君脸皮也忒薄了些,跟姜娘子简直就是两路人。
宋时桉踏出医馆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下一瞬,姜椿就急不可耐地凑上来,问道:“曹大夫怎么说?”
宋时桉白她一眼,没吭声,径直往骡车方向走去。
姜椿抬脚就追,嘴里嚷嚷道:“哎呀,你别不吭声啊,曹大夫到底是怎么说的?你赶紧告诉我,别卖关子!”
他爬上骡车后斗,见她不去坐车辕,竟然也爬到了后斗来,就差将“猴急”两个字写脸上了。
便故意逗她:“说今年都不能敦伦。”
“不可能!”姜椿坚决不信,今年才过去半年,什么药材药性这么烈,竟然需要停药半年才完全失去影响力?
宋时桉往挡板上一靠,淡淡道:“不信的话你自己去问曹大夫。”
姜椿才不去问呢,她冷哼一声,威胁道:“你不说实话的话,我今晚就跟你敦伦,无须你同意,我可以霸王硬上弓。”
宋时桉:“……”
竟然连“霸王硬上弓”都说出来了,不愧是你姜椿,十足的女山大王做派。
他无语地叹了口气,实话实话道:“曹大夫说停药七日就能敦伦了。”
“当真?”姜椿顿时喜形于色,如果不是正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铁定抱住宋时桉,在他唇瓣上“唧”一口。
宋时桉斜了她笑靥如花的面容一眼,轻哼一声:“你收敛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大街上捡了一百两银子呢,腮帮子都要咧到耳根了。”
姜椿往他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笑道:“捡银子哪有同我夫君敦伦开心?我夫君这样的大宝贝,给我万两黄金我也不换。”
“花言巧语。”宋时桉哼笑一声,嘴角却是忍不住勾了起来。
而等姜椿将骡车停在首饰铺门口,说要替他买生辰礼物时,他嘴角的弧度更是怎么压都压不下去了。
当然,嘴里还是婉拒了一下:“买甚生辰礼物,又不是整寿,没必要浪费银钱。”
姜椿笑道:“给我夫君买礼物可不算浪费银钱,这叫‘好马配好鞍’!”
宋时桉:“……”
罢了,只当她这是在夸我生得好看得了。
[叮!在【红叶县首饰铺】签到成功,获得鎏金发梳1只、玉佩1块、银戒指1只。]
在首饰铺打卡签到后,姜椿拉着宋时桉的手,跟他一块进了这家红叶县最大的廖记银楼。
姜椿喜欢看宋时桉戴坠了坠子的簪子,每每看到坠着的小葫芦随他的动作晃来晃去,她心肝都要跟着颤几颤。
这回她准备再送她一根类似的簪子当生辰贺礼,金簪跟玉簪她买不起,也不适合在乡下戴。
毕竟簪子这东西,簪到发髻上后,他自己又瞧不见,当然得自己这个能瞧见的瞧得开心才行。
所以进门后,她就熟门熟路地拉着他往摆放银簪的柜台走。
结果好巧不巧,就在银簪柜台前碰到了王银儿的旧主刘二姑娘。
姜椿本不认识刘二姑娘,但上月她去王家给她姑送端午节礼,正好碰到前来探望王银儿的刘二姑娘,彼此见过礼。
“刘二姑娘。”姜椿冲她点了点头。
她一个乡野村妇,自然不懂行什么福身礼。
刘二姑娘却是礼数周全地朝她福了福身:“姜娘子。”
起身时,目光扫过姜椿旁边的宋时桉,顿时被他的绝色容颜给惊得瞳孔微微睁大。
王银儿表姐招赘的这个上门女婿,竟然生得如此好?
而且不止生得好,身量修长挺拔,苍松翠竹一般,气质也清清冷冷的,不像个商户之子,倒像是他们这样书香门第出来的士子。
不过她也只是怔愣一瞬,很快就收敛神色,同姜椿告辞道:“姜娘子慢慢逛,我先告辞了。”
“刘二姑娘慢走。”姜椿再次点了下头,目送刘二姑娘带着五六个丫鬟五六个婆子,浩浩荡荡地往门口走去。
待人影瞧不见后,她这才转向迎上来的李掌柜,状似随意地说了一句:“刘二姑娘这样的身份,应不至于戴银簪银钗?”
李掌柜在城里做买卖的,没少跟大户人家的家眷打交道,比姜椿消息灵通。
当即就噼里啪啦地一通爆料:“刘家老太爷给刘二姑娘说了一门京里的好亲事,婆家下个月就来人迎娶,刘二姑娘亲自来挑选给婆家人的见面礼呢。
听说这些大户人家规矩重,不但得给婆家的主子们准备见面礼,还得给主子们身边有头有脸的仆人准备见面礼。
这些人就算再得脸,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个仆人罢了,哪配得上金的玉的见面礼?自然就得挑银的喽。”
姜椿皱了皱眉。
下个月就来迎娶?这么匆忙的吗?
上回送端午节礼时,王银儿还偷偷跟她说刘家正替刘二姑娘挑女婿呢,这才一个半月过去,竟然就要出嫁了。
古代可没有闪婚这样的说法,大户人家从说亲到迎娶,最快也要一年。
除了要走一堆繁琐的礼仪流程外,男方需要时间准备聘礼跟收拾婚房,女方这边也需要时间筹备嫁妆。
匆忙成亲的也不是没有,多半家中长辈去世,男女双方或者一方的年纪不小了,耽误不得,赶热孝里头成亲。
或是男方病得快死了,赶着娶亲冲喜……
以刘家老太爷老太太对刘二姑娘的宠爱程度,送她去给人冲喜的可能性不大,多半就是前者。
“原来如此。”姜椿点了点头。
然后往前走了几步,趴到柜台前,仔细打量起里头的银簪来。
突然她眼前一亮,指着那支簪头呈莲花形,下头坠着一对莲子的银簪说道:“李掌柜,把这支银簪拿出来给我瞧瞧。”
李掌柜立时绕到柜台后头,掀开一侧木板,将那支银簪取出来,递给姜椿。
这银簪做工精致,莲花簪头跟下头的莲子都十分惟妙惟肖,她越打量越喜欢。
李掌柜将木板放下,转过身来,呵呵呵地介绍道:“这支银簪是咱们银楼的老师傅打的,做工比学徒做得那些强不少,姜娘子真有眼光,你戴了保管好看。”
姜椿扭过头,踮起脚尖,抬手抽出宋时桉发髻上的簪子,然后将她手里这支给簪了上去。
李掌柜:“……”
竟然是买给她那个赘婿相公的?
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属于是。
再一细看,好家伙,他头上原先那支坠着小葫芦的银簪也是从自家买的女簪。
姜娘子这喜好……
委实有些奇特。
他当即改口道:“郎君面皮白,头发又黑亮黑亮的,再没有比郎君更适合戴这莲花簪的了!”
姜椿歪头打量了一番,觉得很是不错,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想起来询问下当事人的意见:“夫君,你觉得这银簪如何?”
宋时桉能觉得如何?
这个家里甚时候轮到他发表意见过?
他淡淡道:“娘子喜欢就好。”
姜椿自认很擅长听他的话音,他不表示讨厌,那就代表喜欢,所以果断询价:“李掌柜,这银簪怎么卖?你可得给我个实诚价,别要谎。”
李掌柜笑道:“姜娘子也不是头一回来咱们银楼买东西了,还能不晓得咱们银楼都是明码标价,从不要谎?
好叫娘子知道,这支莲花簪四两八钱银子。”
姜椿晃了晃手里的葫芦银簪,哼笑道:“李掌柜就爱说笑,什么明码标价,上回买这支银簪的时候你开价三两八钱,最后不还是三两六钱卖给我了?”
李掌柜讪笑道:“那还不是因为姜娘子你太会砍价了,小老儿我实在招架不住。”
姜椿摆摆手,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别磨叽,干脆点,给我个实诚价,我买了就走!今儿好容易进趟城,一堆东西要买,可没空在你这里耽搁。”
李掌柜想了想,咬牙道:“四两六钱银子,这已经是我手里的底价了,还想再低的话娘子就得去找我们东家了。”
砍掉二钱银子,相当于便宜了两百文。
姜椿勉为其难底点头道:“我也不为难你,那就四两六钱银子,下回我再来你可得多给我点折扣。”
李掌柜捣头如蒜:“一定一定。”
姜椿再次踮脚,将宋时桉头上的簪子抽出来,换回去旧的那支,然后将莲花簪递给李掌柜,让他给包起来。
从首饰铺出来后,他们又去了趟书画铺子,将宋时桉这三个来月抄的八本《论语》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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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再无其他事情要办,也没甚好采买的,便打道回府。
路上经过各个商铺时,姜椿一一打卡签到。
[叮!在【红叶县布庄】签到成功,获得细麻布3匹、纱3匹、罗3匹。]
[叮!在【红叶县当铺】签到成功,获得银碗1对、红酸枝木贵妃塌1张。]
[叮!在【红叶县钱庄】签到成功,获得银子4两。]
[叮!在【红叶县药铺】签到成功,获得银耳6两、茯苓粉1斤、金银花8两。]
[叮!在【红叶县铁匠铺】签到成功,获得铁斧1把、铁盆1只、铁铲1把。]
回去的路上,姜椿同宋时桉闲聊:“明儿是你二十三岁生辰,你可有甚愿望?”
宋时桉被问得一愣。
说实话,他并未思考过这个问题,毕竟对他来说未来是既定的,他只需要提前将堂妹赎出来,然后静静等待即可。
生命里唯一的例外就是她。
与她的未来,对他来说是新奇的,但也是未知的。
未知代表有无限可能,这其中有好,也可能有坏。
他每每想到此处,心里就会有些发虚,有些恐慌。
生怕哪日一觉醒来,她又变回了上辈子的那个姜椿。
过去与她的种种,都会变成泡影。
所以哪怕她嫌热不乐意与自己抱着睡,他也厚着脸皮抱着她睡。
仿佛自己抱得紧一些,她就走不掉似的。
他闭眼叹了口气,说道:“愿望说出来就不准了。”
愿望就是她能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别抛弃自己一走了之。
第57章
六月十八宋时桉生辰, 姜椿做了一桌好菜,还给他擀了长寿面,一家三口好生庆贺了一番。
县令卢正衡倒是个会做人的, 竟然连宋时桉的生辰都晓得, 悄悄托郑艺送了份生辰贺礼来,仍旧是一套文房四宝跟几本朝廷新制的书。
宋时桉也没拒绝, 直接将东西收下了。
过完生辰后,宋时桉除了早晚两次练剑外, 其余时间都投入到了作画中。
总算在姜椿生辰前将她的生辰贺礼——《种豆图》, 给赶了出来。
当日进城时,听说他要画一副《种豆图》给自己当生辰贺礼, 姜椿虽然高兴, 毕竟他的画老值钱了, 但也没有特别兴奋。
毕竟她虽然是个网络文学作者, 但其实并没有太多文学素养,从未去过画展这等高端场合,对于画作也没甚鉴赏能力。
但等她见到这幅《种豆图》后,整个人都被震惊在当场。
画作上的背景就是她家的那三亩地,面前是一条流水潺潺的西河, 背后则是一座不算高也不算矮的山,上面布满郁郁葱葱的板栗树跟一些灌木。
地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手持铁锹的姜河, 他的面前有个才刚挖好的小土坑。
另外个则是姜椿,她一手端着个装了黄豆的木瓢,另一手手心朝下, 两粒黄豆从她的手心落下,目的地是地上那个小土坑。
画上两人身材长相自不必说, 可谓惟妙惟肖。
最关键的是,两人的目光都同时看向了画面这头,脸上带着笑意,仿佛有什么很亲近的人在画面之外喊了他们一声似的。
这一刻,姜椿明白了为甚卢正衡为了得到宋时桉的画作,宁可冒着得罪刘家的风险也要出面帮忙摆平刘启檀,也明白了为甚他愿意再拿出一千五百两银子买宋时桉的另一幅画作。
真正的名家名作,是即便你没甚文学素养,没甚鉴赏能力,也能一眼就瞧出它的与众不同来。
这样的名家名作,谁不想拥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