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屠户悍妻by风过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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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嘴边,才喊出个姓氏,他又猛地刹住。
刹得太快,牙齿不受控制地咬上自己的舌头,疼得他“嘶”地倒抽了口凉气。
宋时桉的声音在这时再次响起:“我劝你赶紧唤住你家的仆妇,否则,剩下这七八日功夫你们可就没仆妇可使了。”
韩萧还处在震惊中,压根就没听明白宋时桉在说些什么。
两拨人本就站得近,仆妇们眨眼间就杀到姜椿面前。
宋时桉无语地瞪了韩萧一眼,识趣地往后退开几步,免得影响姜椿发挥。
这举动,把那年轻娘子给逗笑了,大声嘲笑姜椿道:“你眼光也太差了些,嫁的这个相公忒不可靠,遇到麻烦事儿,不说帮你,竟然自己躲得远远的。”
姜椿撸了撸袖子,抓住上来拉扯自己的一个仆妇的手,直接将人来了个过肩摔。
又拦腰抱住另一个仆妇,将人丢出三步远。
随即像拎小鸡崽子似的,拎起另一个仆妇,将她甩出去。
三下五除二,直接将这五六个仆妇全给撂倒了。
几个人瘫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个不停。
声音大得,把其他在甲板上的人都给吸引了过来,大家不远不近地围在旁边看热闹。
韩萧这个时候总算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大喊了一声:“都住手,你们都住手!”
瘫在地上哎哟叫换的仆妇:“……”
她们已经住手了,不住手都不行。
韩萧快步走到他娘子秋氏跟前,同她耳语了几句。
秋氏立时如同他先前那般,眼睛瞪得滴流圆。
然后慌乱地对地上的仆妇道:“你们快回来,不许找那位娘子的麻烦。”
瘫在地上的仆妇:“……”
郎君跟娘子今日怎么回事,竟然齐齐说起胡话来了。
韩萧转过身,快步走到宋时桉面前,低声道:“宋兄,去我舱房说话?”
宋时桉看他一眼,转头问姜椿:“娘子以为如何?”
姜椿见他这般给自己脸面,笑得牙不见眼,边将袖子往下放,边好脾气地说道:“我当然是听夫君的。”
他这才转过头,对韩萧淡淡道:“可以。”
韩萧想笑又憋了回去,强装淡定地朝他一伸手,在前领路道:“宋兄这边请。”
一行四人回到二层舱房。
宋时桉姜椿的舱房在船尾, 韩萧夫妻俩的舱房在船头,是上等舱房,不但舱房更大, 家具齐全, 还带了一间灶房。
“宋兄,嫂夫人请坐。”
进入舱房后, 韩萧热情地招呼宋时桉跟姜椿入座,然后一叠声地打发丫鬟去烧水泡茶。
姜椿就算再迟钝, 也意识到这个叫韩衍清的郎君跟宋时桉不但认识, 还十分相熟的模样。
她斜了眼他的娘子,微微撇了撇嘴, 对这个一言不合就让仆妇教训人的贵妇没甚好感。
她要是知道这人是这样蛮横无理的性子, 肯定不会图一时嘴快怼回去, 会选择忍气吞声。
忍一时风平浪静, 反正宋时桉以后会有大出息,到时她再找回来场子就是了。
那韩衍清倒是个知礼的,站起身来,直接朝姜椿作了个长揖。
一脸歉疚地说道:“我娘子性子急,行事毛躁, 无端招惹到嫂夫人,是她的不是, 我替她向嫂夫人致歉, 还请嫂夫人大人有大量,莫与她计较。”
不等姜椿回应,秋氏就直接“蹭”地一下站起来, 大声嚷嚷道:“韩萧,你干什么?就算要致歉, 也是我自己来,用不着你帮我!”
“韩萧?”姜椿听到这名字,顿时有些无语。
原来这个韩衍清就是韩萧啊,那旁边这位正跳脚的年轻娘子就是他娘子秋氏喽?
原著里头韩萧没太多戏份,倒是他这个娘子秋氏隔三差五就跳出来找女主钟文谨的茬,跟只打不死的小强似的。
原因是男主宋时锐的前未婚妻正是秋氏嫡亲的妹妹秋二姑娘,宋家落难后,秋家火速解除了两人的婚约。
等宋家平反,宋时锐入职锦衣卫,成了正四品的锦衣卫指挥佥事,秋二姑娘的未婚夫正巧一病没了,秋家又重新打上了他的主意。
托人给宋时锐传话,说秋二姑娘不介意做填房。
言下之意,让他解决掉钟文谨这个乡野村妇出身的正头娘子,续娶秋二姑娘。
宋时锐当然不可能答应,别说他是真心喜欢钟文谨,就算对钟文谨没感情,宋家也不可能再与秋家这等惯会见风使舵投机取巧的家族联姻。
被拒绝的秋二姑娘,自此恨上了钟文谨,但她性子软弱,也只敢在自己母亲跟姐姐跟前辱骂几句。
妹妹性子软弱,姐姐却是个掐尖要强的。
于是替妹抱不平的秋氏就成了专业找女主茬的跳梁小丑,次次占不到便宜,还次次跳出来作妖。
偏她找茬就是真找茬,并不使恶毒心思害人,女主又不好直接搞死搞残她。
像只苍蝇似的,围在女主身边恶心人。
闹腾了一两年,直到宋时锐烦了,亲自去找自己姐夫,将韩萧调离京城,远远打发去福建为官,钟文谨这才耳根清净了。
没想到这会子竟然在去杭州府的船上遇到了他们夫妻俩。
宋时桉淡淡道:“不必致歉,两位是官员跟官夫人,我娘子这等平民百姓,可没这等殊荣。”
这话听得韩萧汗颜,连忙侧过身,又朝宋时桉作了一揖,讪笑道:“宋兄莫要折煞我了。”
秋氏见自己相公如此低姿态,咬了咬嘴唇,不情不愿地朝姜椿福了福身,艰难道:“冒犯娘子,是我不对,还请娘子原谅则个。”
姜椿立时站起来,笑道:“娘子快别折煞我了,不过是口角之争,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很不必如此。”
宋时桉都说了,人家是官员跟官夫人,她这个平民百姓怎敢跟人计较?
再说了,她又没吃亏,吃亏的是那帮被她撂倒在地的仆妇。
论理应该是她这个打了人的致歉才对,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但宋时桉没说,她就装傻呗。
见自己娘子致歉,韩萧舒了一口气,打哈哈道:“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哈哈,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大家都坐,都坐,哈哈。”
“郎君说得对,不打不相识,这也算是缘分了。”姜椿附和了一句,率先坐下。
韩萧跟秋氏也跟着坐下来。
才刚坐下,韩萧就往宋时桉跟前凑了凑,询问道:“宋兄,你们这是要前往杭州府?”
宋时桉没直接回答,反过来问他:“你这是调任到南边去了?”
锦乡侯世子路舒羽是自己在国子监的同窗好友,韩萧是路舒羽的表弟,托锦乡侯府的门路进的国子监,他成日跟个跟屁虫似的跟在路舒羽这个表兄身后,天长日久的,在自己跟前也算混了个脸熟。
他们三人同年参加乡试,自己高中状元,韩萧走狗屎运吊车尾最后一名同进士,路舒羽名落孙山。
之后自己入翰林院,韩萧没考中庶吉士,被吏部派官到河北的一个小县当了县令。
至今差不多已有三年,他这会子出现在往南边去的客船上,多半是调任到南边去了。
韩萧挺了挺胸脯,略带骄傲地说道:“对,我今年考绩得了个‘优’,正好绍兴府的通判中风瘫痪,知府替他上书告老,吏部便让我补这个缺。”
绍兴府通判?
姜椿闻言看向宋时桉,两人对视一眼。
这可不就巧了么?
她原本还担心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买走宋时桉堂妹宋时音的青楼老鸨太难缠,咬死不让赎人,或者狮子大开口要几千两银子,他们该怎么办。
如今有个绍兴府二把手熟人,这熟人对宋时桉这个落难之人还如此礼遇有加,到时若真遇到难题,求到他头上,他应该不会不帮忙。
这么一想,她看身旁这个找茬精托生的秋氏都顺眼了不少。
大概宋时桉也想到了这点,竟朝韩萧拱了下手,嘴角露出个浅笑来:“恭喜韩兄高升。”
韩萧顿时受宠若惊。
宋时桉宋卿知此人,向来清冷孤傲,自己与他同窗三年,他与自己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就连那次他将自己从金明湖里捞起来,自己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他也只是略多说了几个字:“堂堂男子,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这会子他竟然笑着恭贺自己高升,韩萧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
恍恍惚惚了好一会子,他这才醒过神来,旧话重提:“宋兄跟嫂夫人欲前往何处?”
既然打算沾他这个绍兴府通判的光,宋时桉也就没再隐瞒,实话实说道:“我托人打听到堂妹被卖进了绍兴府的青楼,所幸她尚未及笄,还不曾接客,我跟娘子攒了些银钱,打算过去将她赎出来。”
不等韩萧反应,秋氏就先惊呼一声:“宋时音被卖进了绍兴府的青楼?”
宋时桉好脾气地点头道:“是。”
秋氏“啧”了一声。
都是京城的达官贵族,诸多场合上都会碰到,秋氏对宋家女眷颇为了解。
宋家的女孩儿,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出类拔萃的大家闺秀,其中尤以这个年纪最小的宋时音长相最为出色。
不过……
她偷瞄了一眼宋时桉,要说绝色,这位宋家大公子才是真绝色,宋时音单看惊为天人,但往她大堂兄跟前一站,顿时就会黯然失色。
她又将目光转向姜椿。
这家伙瓜子脸杏核眼樱桃嘴,生得着实不错,还个高腿长。
但看她这长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呢,哪晓得她是个一言不合就揍人的莽妇?
韩萧根本不等宋时桉开口,就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地说道:“宋兄放心,赎人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好歹也是绍兴府的通判,知府之下的第一人,还能解决不了青楼赎人这点子小事儿?”
宋时桉站起身来,朝他作了一揖,诚挚道:“韩兄大恩,宋某铭记在心。”
虽然都是旧相识,但旧相识跟旧相识不一样。
卢正衡这个痴迷自己画作的,愿意为了画作出面帮自己摆平姜椿身上的麻烦事儿,也愿意出大价钱买自己的画作。
但这些都是偷摸进行的。
素日连接触都不敢与自己接触,生怕招了柳贵妃一党的眼,牵连到范阳卢氏。
而韩萧,压根就没考虑过与自己避嫌的事情,不但邀请自己来他舱房叙话,还主动揽下了赎人的差事。
或许他将自己视作了朋友?
朋友与旧相识,到底意义不同。
罢了,看在他这份情谊上,回头他娘子惹毛老二夫妻,被老二穿小鞋时,自己就帮他一把。
韩萧跟被烫了屁股似的,连忙跳起来扶宋时桉,嘴里惶恐道:“举手之劳而已,哪里算得上大恩?要说大恩,你救我一条小命,这才是真正的大恩呢。”
姜椿挑了挑眉,难怪这家伙不避嫌,还主动提出帮忙,原来宋时桉救过他的小命呀。
这很合理。
要是他怕受牵连,对宋时桉避之不及,那可就是忘恩负义了。
虽然这世上忘恩负义之人比比皆是,但总也有那么几个例外的。
说话间,丫鬟呈上茶水,韩萧拉着宋时桉坐下,端起盖碗让了又让。
还热情地留他们吃午饭。
宋时桉抬眼看向姜椿,询问道:“娘子以为如何?”
韩萧本就是个活泛的性子,见状斜睨着宋时桉,打趣道:“宋兄,连这么点小事都要询问嫂夫人,你夫纲不振呀。”
说完,端起盖碗抿了一口茶。
宋时桉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娘子是我妻主,我是她的赘婿,自然得事事询问她的意见。”
“噗……”
韩萧一口茶喷出来,直接喷了坐他对面的秋氏一袖子。
气得秋氏大叫:“相公!”
身后侍立的两个丫鬟立时拿着丝帕,围上来替秋氏擦拭。
而喷茶的韩萧也被呛到了,嘴里“咳咳咳”地咳嗽个不停。
另两个丫鬟见状连忙上前替他拍背。
场面乱成一团。
姜椿嘴角抽了抽,她斜了宋时桉一眼,怀疑他是故意的,但并没有证据。
韩萧咳了好一会子才止住,一止住,立时看着宋时桉,不可置信道:“宋兄你给人当赘婿?”
宋时桉淡定道:“我一个被发卖来发卖去的官奴,有人肯招我当赘婿就不错了,
也是运道好,遇到了娘子这样心善的人儿,若不是她出钱出力帮我调理身子,只怕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即便勉强活下来,身子骨也彻底坏了,跟个废人没甚两样。”
韩萧闻言,收敛了脸上的震惊跟不可思议,站起身来朝姜椿作了一揖,真心实意地赞叹道:“嫂夫人高义。”
姜椿摆手道:“郎君快别折煞我了,他是我夫君,且我手里恰好又有几个钱儿,替他请医问药也是该当的,算不得什么。”
韩萧没再多说什么,但心里知道这样的恩情,对于落难又半残着出天牢的宋卿知来说,比山还重。
难怪他会事事以她为先。
韩萧心里不由得对这位姜娘子更尊重了几分。
在姜椿的首肯下,他们在韩萧这里用了一顿午饭。
姜椿瞧见席面上的菜肴,不由得大开眼界。
韩萧显然晓得宋时桉茹素,所以席面上共有十道菜,五荤五素。
素菜倒罢了,如今才刚九月,正是不少蔬菜收获的时节,凑出来五道不难。
荤菜却是令她震惊不已,有鱼跟虾就罢了,毕竟船在河上走,船工们每日都会捞些鱼虾上来,但竟然还有鸡有鸭有鹅。
看来客船每到一处码头靠岸,他们都会打发人下去采买一番,不然可做不出来如此丰盛的菜肴。
果然不愧是大家贵族出身,论起会享受来,还是他们最在行。
姜椿至多每日去跟船家买点鱼虾吃而已,就这她都觉得自己太过奢侈,要不是宋时桉劝说,她还不舍得费这银钱呢。
啧,自己这个小门小户出来的,果然小家子气。
秋氏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宋时桉这个家伙,跟自己相公推杯换盏之余,还不忘找丫鬟多要了一双筷子,隔一会子就帮姜娘子夹菜,隔一会子就帮姜娘子夹菜。
而自己相公这个蠢货,眼里只有他最崇拜的宋兄,鞍前马后地替人夹菜,给人倒酒,劝人吃菜,直接将自己这个娘子给抛到了脑后。
她忍无可忍,指着韩萧面前那盘铁锅炖大鹅,嗲声嗲气地央求道:“相公我要吃鹅腿,够不到,你帮我夹。”
韩萧朝秋氏身后的丫鬟一摆手,吩咐道:“海棠,你们奶奶要吃鹅腿,你赶紧给她夹一只。”
然后端起酒盅来,满脸带笑地对宋时桉道:“宋兄,来,咱们再喝一盅。”
秋氏气得“啪”地一下将筷子拍到桌上,气鼓鼓道:“我不要海棠夹,我就要相公替我夹。”
“偏你事儿多!”韩萧嘟囔了一句,举起筷子,不情不愿地夹了只鹅腿,放到秋氏面前的碗里。
他这么个不耐烦的态度,秋氏得了鹅腿,也不欢喜。
毫不给他脸面地吐槽道:“看看人家宋郎君,不用姜娘子要求,就主动替她夹这夹那。
你可倒好,我主动开口要求了,你还不情不愿,真是人比人气死,货比货得丢。”
韩萧正忙着跟宋卿知说近来朝廷中的大事呢,被她打断本就有些不悦,听了她这番牢骚,心里怒火蹭蹭蹭往上冒。
他冷冷道:“宋兄文武双全,过目不忘,谪仙一样的人物,我如何能与他比?”
姜椿:“……”
这家伙是宋时桉的迷弟?不然怎地就连跟自己娘子吵架,嘴里都在夸宋时桉?
宋时桉无语道:“你俩说事儿就说事儿,别攀扯上我这个当人赘婿的。”
姜椿:“……”
这家伙怎么回事儿,先前事事询问自己就罢了,只当他这是尊重自己。
动辄就把“赘婿”两字挂在嘴边又是做甚?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不成?
偏这话效果不错,秋氏听到“赘婿”两字,竟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毕竟宋时桉是姜娘子的赘婿,而韩萧又不是自己的赘婿,用赘婿的标准要求他未免有些太过。
她抿了抿唇,大方地宣布:“罢了,我有丫鬟伺候,才不稀罕你给我夹菜呢,吃你的酒。”
当着客人的面,韩萧也不想跟她闹大,顺势下了台阶,轻哼一声:“自然是陪宋兄吃酒要紧。”
他亲自端起酒壶,先给宋时桉满上,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然后端起酒盅凑过去碰了碰宋时桉的酒盅,笑呵呵道:“来,宋兄,咱们接着吃酒。”
一场眼瞅着就要爆发的夫妻大战,就这么消弭于无形,叫姜椿内心感慨不已。
宋时桉这家伙,还真懂说话的艺术。
难怪人家以后会当上内阁首辅,成为纵横官场无往不利的老油条。
很多事情不是他不会干,端看他想不想罢了。
这顿午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
散场时韩萧直接喝趴下了,宋时桉略强一点,但也走路摇晃,被姜椿给架了回去。
姜椿往红泥小火炉里放了几块木炭,将其点燃,用小陶壶烧了一壶开水。
待水变温后,她倒了一杯,将躺在床榻上的宋时桉扶起来,喂他喝水。
醉酒的人不能缺水,多喝水有助于酒精排出,避免人体受到伤害。
宋时桉半眯着眼睛,嗅着熟悉的兰花香气,毫无戒备之心地启唇,“咕咚咕咚”往下咽。
喂完一大杯水,姜椿将茶杯放回桌上,折返回来,想让他睡得舒服点,替他脱掉鞋子,然后又去脱外袍。
外袍脱到一半,宋时桉突然伸手,一下将她楼进怀里,将脑袋埋在她颈侧,哼唧道:“娘子,我喝多了。”
醉酒后的宋时桉声音软了几分,比平时清雅磁性的声音多了几分少年气。
姜椿笑道:“这还用你说,我难道还看不出来?”
宋时桉头晕乎乎的,觉得天旋地转,但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含含糊糊地说道:“都说酒后吐真言,我有件事情需要向娘子坦白。”
姜椿觉得好笑,他这个男配可是自己重点刻画的人物,所有故事线她都一清二楚,还能有甚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但嘴上还是轻哼一声:“哦?什么事情?你该不会瞒着我干了甚不可告人之事?”
宋时桉在她颈窝处摇了摇脑袋,说道:“不是,是从前的事情。”
姜椿点了下头,说道:“行,那你交代,我听着。”
宋时桉知道她对自己将来的事情了如指掌,但他不确定她对自己过去之事了解多少,今儿见着秋氏,就想到了二弟的前未婚妻秋二姑娘,然后也就想起了自己的前未婚妻程大姑娘。
意识到自己还未向姜椿报备此事,如果继续瞒着,回头进京后她从旁人嘴里听说了这事儿,肯定会同自己闹腾。
不是闹腾自己有前未婚妻这茬,而是怪自己瞒着她,不提前告诉她一声。
正好如今自己吃得半醉,索性借着酒劲将这事儿说出来,她就算心里膈应,也不好同自己一个吃醉酒的人闹腾。
他弱弱道:“其实从前宋家未遭难前,我已经同世代书香的程家大姑娘定了亲,只是后头宋家出事后,程家便将定亲信物退了回来,两家解除了婚约。”
说的是这茬啊。
姜椿撇撇嘴,心想果然他的秘密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程家大姑娘这个前未婚妻是她亲笔写出来的,她当然晓得。
而且她还晓得程大姑娘对他一往情深,被家人逼着跟他退亲后,偷摸破坏了家里给她说的一桩又一桩亲事,一直没嫁人。
宋家平反,宋时桉回京后,得知他早已娶亲,她也没放弃。
等到原主偷人还怀了孽种的事情闹出来,宋时桉将她浸猪笼后,程大姑娘还亲自找到他,向他表明心迹,让他娶自己。
被宋时桉冷酷无情地拒绝了。
程大姑娘一直等他等到二十八岁,实在看不到半点希望,这才嫁给一个武官当了填房。
姜椿心知肚明,但闻言后立刻伸手去推搡他的胸堂,嘴里气呼呼道:“好啊,你竟然有前未婚妻!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要不是今儿碰到韩郎君,觉得自己瞒不下去了,你还没打算告诉我是?”
宋时桉连忙伸手楼主她的腰,不让她推搡开自己,嘴里慌忙道歉:“是我不对,没早告诉你,实是我压根就没将她放在心上过,早就忘了还有她这个人存在。
要不是今儿瞧见秋娘子,想到了二弟的前未婚妻秋二姑娘,我还真想不起来这茬。”
姜椿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真没将她放在心上过?”
宋时桉笃定道:“真没有,我对天发誓,若有欺瞒,就让老天爷降下天雷劈……”
话未说完,就被姜椿用唇瓣堵住了嘴。
宋时桉嘴里酒气弥漫, 姜椿亲了一嘴的酒味。
韩萧拿出来的酒自然是好酒,但好的程度有限,约等于上好白酒兑白醋, 依然脱离不了又酸又辣的怪味。
素日在家心情好, 陪姜河吃几盅就罢了,在外头她可没必要勉强自己。
所以姜椿假装酒量不好, 只吃了韩萧跟秋娘子各敬的一盅酒后,就果断改喝茶。
但宋时桉嘴里的酒味却不难闻, 甚至还有点草莓味。
她不确定地又嘬了几口他的舌头, 没错,真的是草莓味。
姜椿怀疑自己是不是馋草莓馋魔怔了, 不然怎地会从醉酒的人嘴巴里尝出草莓味来?
脑子里胡思乱想, 嘴巴却是贪婪地允吸添拭肯咬着他的舌头, 与他唇齿勾缠在一处。
亲着亲着, 姜椿突然猛地打了个激灵,突然想起个事情来。
她连忙松开他的唇舌,与他拉开些距离,急急地问道:“夫君,你这个俗家弟子不是忌酒吗, 今儿怎地吃酒了?”
这不是破戒了吗?
宋时桉吃多了酒,本就脸蛋红扑扑的, 又被她如此热情地亲吻一番, 面色红如晚霞不说,一双凤眼里也盈满萶色。
反应也慢半拍,他反应了一会子, 这才明白姜椿的问题,回道:“了尘师父说我成亲圆房后, 便可不必再守佛家的清规戒律。
我如今不但能吃酒,还能食荤腥呢。
其实前些日子在家时我就夹过一筷子荤菜,但或许是我茹素多年的缘故,一时间改换不了脾胃,荤菜刚入嘴我便犯恶心,跑出去吐掉,又漱了口,这才缓过来。”
顿了顿,他又白了姜椿一眼,哼道:“至于酒,我生辰那日你吃得醉醺醺的,凑过来同我亲嘴,我根本推不开你,早就破戒了。”
虽然早就破戒,但他对酒没甚太大兴趣,素日姜椿父女俩吃酒,他也没掺和。
今儿他乡遇故知,面对落魄的自己,韩萧态度一如既往地热络,得知自己要去赎堂妹后还主动提出帮忙。
他心里一高兴,就陪韩萧多吃了几杯。
姜椿听了他这话,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她那日吃多了酒,脑袋里只想着跟他黏糊了,哪里还记得他忌酒这种事情?
随即她又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脊背,笑骂道:“根本推不开我?你少装柔弱,还当是从前呢?
那会子你身子骨基本养好了,又每日早晚练剑,推开我一个醉鬼简直轻而易举。”
宋时桉人醉心不醉,死活不认账:“你力气太大,我推了,但没推动。”
姜椿直接给气笑了。
她索性不辩解了,直接摆烂,哼笑道:“好好好,是我害你破戒,我就是那专门勾引佛门子弟破戒的女妖精!”
宋时桉伸手将人拉进怀里,嘴巴凑到她耳边,哑声道:“没错,娘子就是那专食人精血的女妖精。”
姜椿直接想歪了,“呸”了一声,笑骂道:“谁要食你的精血了!”
宋时桉被骂的一怔,随即眸色陡然转深,箍住她腰肢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
他抿了抿唇,憋了好半晌,这才把心一横,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退开后,脸蛋、耳根跟脖颈全都红透了,低垂下眼,根本不好意思看姜椿的神色。
姜椿面色有些古怪。
宋时桉这家伙是真的学坏了,竟然厚脸皮提出来这样的要求,这放在从前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至于是跟谁学坏的?
哼,肯定不是她,她再单纯不过的一个人儿,脑子里没有任何不纯洁思想。
这锅她可不背!
宋时桉见她不吭声,以为她不乐意,忙伸手抓住她的手往下拉。
与此同时,将下巴搁到她肩上,哼哼唧唧地卖惨道:“好几日没跟娘子敦伦了,憋得难受,娘子就帮帮我,好不好?”
姜椿手指隔着衣裳感到了他的蓄势待发。
她本想将手收回来,但想想他才开荤就不得不暂时断粮,也怪可怜的,到底没忍心。
姜椿白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会子倒是想着叫我帮忙了,不说我是勾引你破戒的女妖精了?”
“女妖精勾得我破了戒,就必须得对我负责。”宋时桉将脑袋靠到叠起的被子上,将自己往她手里送了送,催促之意明显。
姜椿扯开他的腰带,将手伸进去抓握住,玩泥巴似的抓捏柔搓起来。
宋时桉闭着眼睛,面色朝红,牙齿紧紧抿住嘴唇,但却还是溢出了几丝哼唧声:“嗯……”
姜椿手上忙活着,眼睛却落在他脸上移不开视线。
美人动情的模样,也太勾人了些。
说妖精,到底谁才是妖精?
要不是人在船上,船舱隔音太差,加上不能沐浴,她早就扑上去跟他敦伦了。
宋时桉哪里经历过这个,舒服得头皮发麻,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来到了要紧关头,他两手紧紧揪着褥子,嘴里急促地喘着:“娘子……”
随即万千道水花齐齐绽放。
姜椿观赏了会儿喷泉,这才打了盆水,兑了些方才烧好的热水,帮他清理干净,顺便洗了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