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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屠户悍妻by风过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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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椿给逗笑了:“好家伙,竟然想肯哥嫂的老,小姑娘你挺有想法啊。”
下一瞬,她脸色一变,直接换成晚娘脸:“你这拖油瓶,吃闲饭的家伙,给我老老实实干活,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不然我就给你办个乡村招亲大会,谁出聘礼多就把你嫁给谁,不拘年龄长相是否残疾,已有正头娘子也没关系。”
“你……”宋时音气结,“你少吓唬我,大哥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胡来的!”
大哥虽然不是以前的大哥了,但她相信大哥心里还是在意自己这个堂妹的,不然不会千里迢迢去绍兴府赎自己。
姜椿勾了勾唇,倒是还算有点脑子,能听出来自己是在逗她玩。
嘴上却是胸有成竹地笑道:“你大哥现在被我狐媚住了,什么都听我的,才不会插手你的事情呢。”
宋时音:“……”
谁家好人自己说自己是狐媚子啊?
姑嫂俩就这么一路斗嘴着回到家里。
然后姜椿去后院将骡子拉出来,套上骡车。
姜河打算去附近几个村子转转,看能不能撞大运收到猪,所以只姜椿、宋时桉以及宋时音三人去镇上。
宋时音还是头一回坐骡车,坐在后斗里看甚都新奇,还问宋时桉:“大哥你会不会驾骡车?”
宋时桉:“……”
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还真不会。
从前在京中时,他这样世家出身的贵公子,自有车夫替他驾车,轮不到他亲自驾车,所以压根就没学过。
来到姜家后,他又身子虚弱,别说驾骡车了,坐骡车都艰难。
他抿了抿唇,淡淡道:“正准备学。”
姜椿在车辕上竖着耳朵听后头说话呢,闻言立时怪叫一声:“天老爷,这可使不得!学驾骡车忒危险了,要是一个没掌握好方向,很可能会栽进沟里,伤到……”
宋时桉心里暖暖的,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在意自己的身子。
然后就听姜椿慢悠悠地补上了后半句:“咱们家价值十五两六钱巨款的宝贝骡子……”
宋时桉:“……”
他顿时心里哇凉哇凉的。
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自己再也不是她心里排第一位的心肝宝贝了是?
宋时音惊呼一声:“大哥,你脸怎地突然这么黑?跟抹了锅底灰一样!”
宋时桉白她一眼,没好气道:“不会说话就少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宋时音扁了扁嘴,大声嘟囔道:“嫂子嫌我是个闷葫芦,嘴不甜,不会讨好人;大哥又嫌我话多,让我闭嘴。
所以,我到底是该嘴甜讨好人,还是该闭嘴当个闷葫芦?”
“噗嗤。”姜椿被她给逗笑了。
宋时桉重重地“哼”了一声,以示自己的存在感。
姜椿立刻扶腰,嘴里“哎哟哎哟”地叫唤了好几声:“我这个腰喂,可真是太酸了;我这个腿喂,就跟灌了灰浆似的;我这个脚喂,好似踩在棉花上一样。”
宋时桉神色一僵,心虚地垂眼,不吭声了。
脑子里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很快脸蛋跟耳朵都全红了。
宋时音目光闪烁几下,悄悄撇了撇嘴。
别以为她听不懂,她可太懂了。
这俩不要脸的家伙,光天化日的,就这般调晴,真是不要脸!
马车停在郑家大门口,郑艺正在院子里熏腊肉,听到动静出来开门。
见来人是姜椿等人,顿时高兴道:“椿娘你们从南边回来了?”
姜椿笑嘻嘻道:“昨儿才回来,今儿就赶着来见舅舅了,我这个外甥女够意思?”
郑艺得意大笑道:“够意思够意思,不愧是我从小疼到大的宝贝外甥女,可比你两个表哥强多了。”
宋时桉抿了抿唇,觉得“宝贝”两个字有些刺耳,上一个被叫“宝贝”的,可是旁边这头蠢驴。
这当然不是他无聊到吃一头蠢驴的醋,纯粹是觉得“宝贝”两个字太矫情罢了。
姜椿伸手拉了宋时音一把,对郑艺介绍道:“舅舅,这是你外甥女婿的堂妹宋时音,你叫她阿音就成。”
然后又示意宋时音叫人:“这是我舅舅,你可以喊他郑叔,或是随我们喊舅舅也成。”
宋时音被“提点”过,立时上前一步,规矩地福身行礼,然后笑着说道:“阿音给舅舅请安!我从嫂子那里听说舅舅是天底下最好的舅舅,我羡慕得紧,恨不得也有个这样慈爱的好舅舅,所以斗胆也喊您舅舅,还请舅舅别嫌我冒昧,好歹也疼我一疼。”
短短几句话,既抬高了郑艺,还顺带给姜椿说了好话。
姜椿算是明白她为何是宋家孙辈里最得老太太宠爱的那个了,小嘴是真甜。
哄得郑艺眉开眼笑,连忙要上前将人搀扶起来,又顾忌男女大防没敢乱动,只抬了下手,一叠声道:“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无需多礼。”
姜椿笑了笑,转身开始搬车上的礼品,宋时桉凑过来给她帮忙。
郑艺见状,也过来搭把手。
郑艺娘子邱氏正在柴房里捡柴禾,听到动静走过来,见几人手里大包小包的,立时笑着凑上来接东西。
嘴里笑道:“椿娘你们从南边回来了?你舅昨儿还念叨,说要是诸事顺利的话,你们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果然就回来了。”
姜椿将手里装着几块尺头的包袱递给邱氏,笑道:“这是南边时兴的暗纹细棉布,咱们红叶县没有,舅母瞧瞧可喜欢?”
邱氏连包袱都没打开,就笑道:“喜欢,可太喜欢了,托椿娘你的福,咱们也赶赶南边的时髦。”
不等姜椿介绍,宋时音就主动凑上来朝邱氏行礼:“阿音给舅母请安!舅母生得端庄,正适合穿暗纹细棉布,既富贵又不显张扬,回头镇上的娘子们见了,还不知如何羡慕您呢。”
把邱氏夸得脸上笑开了花:“哎哟,这就是外甥女婿的妹妹?这小嘴叭叭叭的,可真会夸人,是个招人疼的。”
宋时音羞涩一笑:“舅母过奖了,我这人最实诚,不会溜须拍马,也就嫂子人好,不嫌弃我笨嘴拙舌。”
姜椿勾了勾唇,这小丫头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讨好郑艺跟邱氏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贴金。
也对,她要是个省油的灯,就不会跟女主钟文谨隔三差五斗法一回,闹得宋家鸡飞狗跳好几年了。
将东西搬进堂屋后,众人落座。
姜椿问起郑鹏夫妻以及郑鲲:“怎地不见表哥表嫂还有豆哥儿?”
邱氏笑道:“你舅给你两个表哥在县里寻了家铺子学本事,双头日去铺子,单数日在家念书,今儿是十八,他们都到铺子里去了。
你表嫂她娘跌了一跤摔断了腿,你表嫂带着豆哥儿回娘家住一阵子,在她娘跟前尽尽孝,前儿才走。”
姜椿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
宋时桉主动开口询问道:“两位表兄的学业如何了?”
郑艺略带得意地说道:“学得还成,先生说他们在念书上头还是有几分天分的,再念个一年半载的,考科举本事不够,但日常书写算账还是不成问题的。”
宋时桉笑道:“舅舅聪慧,表兄们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姜椿撇撇嘴。
这家伙,瞅着舅母没在这里,才敢说这话?
可惜孩子的智商大都随母亲,老话说得好“爹矬矬一个,娘矬矬一窝。”
然后就听宋时桉淡淡道:“都说外甥肖舅,娘子的聪慧只怕也是传自舅舅呢。”
姜椿简直都想翻白眼了。
有本事你当着我爹的面说这话,看我爹不揍死你!
郑艺可不管这么多,被宋时桉捧得飘飘然,乐得嘴角都快咧到腮帮子去了。
等饭菜上桌后,宋时音又是一通恭维,这下不但郑艺乐开了花,邱氏也笑得合不拢嘴。
以致于饭后,姜椿帮忙撤桌时,邱氏偷偷将她拉到一旁,试图拉郎配:“椿娘,你说我替你鲲表哥求娶阿音,外甥女婿会不会同意?”
姜椿惊讶地瞪大双眼:“替鲲表哥求娶阿音?”
邱氏笑着点头道:“对,我瞧阿音机灵能干,性子也开朗,我爱得不行,想将她娶进门来给我当儿媳妇。”
有这样一个会哄人高兴的开心果儿媳妇,她觉得自己能多活几年。
姜椿:“……”
你可真敢想!
人家宋时音可是宋家的嫡长女,未来皇帝的小姨子,即便曾经被卖进过青楼,名声有瑕,但照样多的是达官贵人想要攀这高枝。
上辈子即便她被远嫁出京城,嫁进的那也是世代书香的大家族,相公还是庶吉士出身的年轻知州,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郑鲲在红叶镇是香饽饽,放到红叶县就没多少优势了,放到京城……
姜椿抿了抿唇,顾及舅母的脸面,她没法直说郑鲲配不上人家,只能揭宋时音的老底:“舅母,阿音她被卖进过青楼,虽然因尚未及笄不曾接过客,但到底……”
这种事情,瞒着其他外人就罢了,肯定不能瞒郑家这样的亲近人家。
而且就算是瞒外人,也只能瞒一瞒红叶镇乃至红叶县的本地人,京城里的人是瞒不住的。
不管是柳贵妃一党,还是宋家其他政敌,都很乐意将宋时音的事情宣扬开来。
正因为如此,原著里头宋时音才会不时在家发癫。
邱氏震惊得直接将手里的盘子给摔到了地上:“啊?这,这……”
姜椿叹了口气,抬脚走出了灶房,留邱氏一人消化下这个震惊消息。
回去的路上,姜椿也没隐瞒,直接将这事儿给说了出来。
早点让宋时音接受现实也好,省得她还活在梦里。
宋时桉笃定道:“这恐怕是舅母突然生出的主意,并未同舅舅商量过。”
但凡告知郑艺一声,郑艺都不可能让她说出口。
毕竟自己可是委婉地提点过郑艺自家会有东山再起那一日,为此他这才又是给两个儿子请先生,又是送他们去铺子里学本事。
当然也晓得以郑鲲的家世,根本配不上堂妹。
宋时音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她连大嫂的二表哥面都没见过,嫁不嫁这样的事情,根本无从说起。
但这不代表她能接受自己被人嫌弃。
虽然从被卖进青楼那日起,她就知道自己名声彻底坏了,就算哪日能离开青楼,门当户对的人家怕也不会愿意娶自己。
料到是一回事,但真正感受到却是另一回事。
就因为自己被卖进过青楼,所以一个小镇屠夫的儿子自己都配不上了?
要不然怎地舅母听大嫂说了自己的过往后,就决口不提结亲这茬了?
显然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儿子。
看来大嫂也不必成日拿将自己嫁给村夫威胁自己了,自己背着这样的坏名声,大概也就只有娶不上娘子的乡野村夫不嫌弃自己。
一瞬间,只觉万念俱灰。
早知如此……
姜椿冷笑一声:“怎么,后悔被我们赎出来,后悔跟我们回来了?”
宋时音没吭声。
姜椿冷冷道:“后悔也没关系,你啥时候将给你赎身的五百两银子还给我,我就啥时候把你送回红袖添香去。”
宋时音立时大声道:“我才不要回红袖添香当姐儿呢!”
姜椿哼笑:“不想回去?看来这是没后悔啊?那你拉着个脸是给谁看呢?”

宋时音不吭声。
姜椿见她这个状态, 打消了去王家的主意,直接将骡车拐上通往大柳树村的大路。
如今是十月中旬,天气很冷, 半下午的功夫, 路上一个人影都瞧不见,完全不必顾忌被旁人听壁角。
所以她头也没回地大声道:“我知道你委屈, 但舅母的做法也没错。换位思考一下,你会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娶个曾被卖进青楼的小娘子为妻吗?”
宋时音冷哼一声:“她是你舅母, 你当然向着她说话。”
姜椿淡淡道:“我就事论事而已, 有没有道理你心知肚明。”
宋时音又不吭声了。
姜椿自顾道:“人生在世,名声这种东西, 不能不在意, 但也不能太在意。
就拿我自己来说, 我的名声在红叶镇乃至红叶县都不怎么好, 但耽误我找到你大哥这样优秀的夫君了吗?
不耽误。
这不是我运气好,而是因为我有谋生的本事,能跟我爹一起杀猪卖肉,挣下了足够丰厚的家底,这才能买下你大哥。
说句不好听的, 买不到你大哥,我也可以买旁人, 横竖是倒插门, 孩子随我姓,根本不用在意对方是不是奴籍。
这还是因为我不够有本事,才不得不花银钱买人, 如果我足够有本事,挣下个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家业, 一文钱都不用花,多的是人争着抢着当上门女婿。
所以说啊,名声这种东西,只有弱者才在意。”
这番话入情入理,宋时音听得若有所思。
但还是嘴硬地回怼了一句:“说得轻巧,我又不会杀猪卖肉,如何挣够买上门女婿的银钱?”
“噗。”姜椿直接喷笑。
安静围观姜椿教导堂妹的宋时桉也是一脸无语。
姜椿絮絮叨叨说了那么一大堆,目的是劝道她自己立起来,如此才会不惧旁人的流言蜚语。
结果她重点跑到买上门女婿上头了。
仿佛听进去了,又仿佛没听进去。
而且姜家招上门女婿,乃是因为姜河只姜椿一个独养闺女,得招个上门女婿好替姜家开枝散叶。
而他们宋家,老一辈就不提了,光他这一辈就有三个男丁,哪里用得着她这个小娘子来传承香火?
笑归笑,但姜椿并未打击宋时音的积极性,有个奋斗目标也不错。
至于能不能实现,等将来回到宋家后,自有她亲爹娘替她打算,不用自己瞎操心。
姜椿哼笑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谁告诉你只有杀猪卖肉才能赚到钱?
你能读会写,可以跟你大哥一样抄书挣钱;如果绣技还过得去的话,也可以做绣品卖钱。
或者你还有什么其他可能挣到钱的技艺,也可以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
宋时音拧眉盘算了一番,突地眼神一亮,说道:“我能作画卖钱,虽然我的画技不然大哥精湛,但也还算拿得出手。”
姜椿嘴角抽了抽。
当初自己也给宋时桉出主意让他画画卖钱,得知光笔墨纸砚颜料画纸成本就要十几两银子后,她果断放弃了。
若是身处大城,十几两银子的成本也不算什么,书画铺子里的字画卖得飞快,卖几幅画就挣回来了。
但红叶县是个小城,城里附庸风雅的人有,但不多。
书画铺子里的字画,往往挂几个月才能卖出去,有些甚至几年都卖不出。
同一个人的字画,除非是名气极大的画师,否则掌柜绝对不会收超过两幅以上。
两幅画,估计也就刚好将成本挣回来。
何苦折腾这一场?
姜椿将这情况给宋时音说了。
宋时音叹了口气,无奈道:“看来只能跟大哥一样,抄书挣钱了。”
宋时桉斜了她一眼,轻哼一声:“难不成大哥比你还傻,不晓得画画比抄书挣钱?”
要不是逮着卢正衡这个肥羊薅了两把,他差点给逼得要去打劫兖州府的贪官,来个“劫富济贫”了。
姜椿扭头,笑骂道:“你们兄妹俩就知足,我跟我爹又是收猪,又是宰杀,又是摆摊叫卖,忙活一整天也才挣一百多文,平均一人五十几文。
而你们抄书,抄得快些三日就能抄完一本,最慢也就五日一本,一月少说也能抄六本。
一本书一百六十文,六本就是九百六十文,刨除纸笔墨锭的费用两百多文,净赚七百多文。
已经很不错了,先前我去粮店抗麻袋包,从早干到晚,每日工钱也才三十文而已。
况且我这还只是按照五日一本书的进度来算的,若你能三日抄一本书,一月能有一两多银子入账呢。”
宋时音惊呼一声:“那我岂不是只要攒一年银钱就能买上门女婿了?毕竟姜叔买大哥也才花了十两银子呢。”
宋时桉:“……”
这家伙脑袋是不是被骡子踢了?张口闭口买上门女婿就罢了,竟还拿自己说事儿。
姜椿忍俊不禁,顾忌宋时桉的面子,没敢笑出声来。
她缓了一会子,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正常男子的身价在二三十两左右,你大哥那会子之所以卖得便宜,一是因为他是官奴,除非朝廷大赦天下,否则没法脱籍;
二是因为他在牢里受了刑,身子骨病弱,眼瞅着就是个不长命的。
旁人都不愿意花这冤枉钱,也就我爹贪小便宜,这才将他买下来。
结果贪小便宜亏大钱,为了给他调养身子,供他吃了一年汤药,花了足足三十两银子,才将人给治好。”
宋时音失望地不吭声了。
二三十两,那自己岂不是得攒两三年?
不过如今自己才十四,腊月满十五,两三年后也就最多十八,跟嫂子如今年纪一样。
似乎也还成?
顿时又精神起来了,干劲满满地说道:“大哥,你借我笔墨纸砚用用,我回家后就开始抄书。”
宋时桉:“……”
行,不管目的是为了什么,起码未来这一年里能有个奔头,免得她成日自怨自艾。
姜椿化身周扒皮,冷酷无情道:“你借住在我家,看在夫君的份上,房租我就不收你的了,但你每日必须上交五文钱的伙食费,包月给你打九折再抹掉零头,一百三十文。
每月月中必须交到我手里,少一文钱都不成,否则下半个你就自己管自己吃喝。”
还有将近一年宋家才平反,不能叫她太快达成目标,不然她真买个上门女婿回来,可就麻烦了。
宋时音差点气哭:“你是我嫂子,我吃你几口饭你还要收钱,有你这么当嫂子的吗?”
“有啊。”姜椿老神在在,“我就是这么当嫂子的,不服气你去找你其他嫂子养你去。”
女主钟文谨手里有拼夕夕商城系统,不缺资源,又是个大方的,倒不介意宋时音这个小姑子蹭吃蹭喝。
前提是丫能找到钟文谨。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宋时音扁了扁嘴,可怜巴巴地看向宋时桉,眨巴着一双凤眼,试图靠卖可怜让大哥帮自己说情。
谁知宋时桉比姜椿还冷酷无情:“听你嫂子的,这家里你嫂子说了算。”
宋时音气结,恨铁不成钢地嚷嚷道:“大哥你个夫纲不振的,我对你太失望了!”
宋时桉淡淡道:“你对我失不失望有甚打紧,你嫂子不对我失望就好。”
宋时音捂住耳朵,化身琼瑶剧女主,“啊啊啊”地咆哮嘶吼了几声。
然后放下手,淡定地说道:“成,不就是一百三十文钱么,我交就是了。”
姜椿笑眯眯道:“乖,真是我的好小姑子,够识趣。”
宋时音学着姜椿先前的做派,毫不淑女地翻了个白眼。
同坐在骡车后斗里的宋时桉瞧见了这一幕。
这要是放在宋家出事前,自己高低得训斥她一顿,说她有失大家闺秀风范,给宋家人丢脸。
但现在他却只当没瞧见,淡定地移开视线,没吭声。
因为说了也没用。
姜椿是个没规矩的,确切说是不爱讲究规矩,堂妹成日跟在她身边,想不被影响都难。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学好不容易,学“坏”却简单。
但他倒宁愿堂妹跟着姜椿学“坏”一些,省得她回京后被风言风语影响,成日自苦就罢了,还变着法儿地折腾家里人。
回到大柳树村,骡车才刚在大门口停下,里头听到动静的姜河就开门跑出来。
兴高采烈道:“今儿真是走了大运了,竟然在七里河村收到一头猪,虽然个头不大,至多也就一百斤,但也很难得了。
骡车别卸了,你们快些下来,我驾车去拉猪。”
姜椿跳下车辕,迅速将后斗里原本打算给大姑家送去的礼物搬下来,然后提留着将宋时音两条胳膊,将人给拎下来。
宋时音:“……”
落地后她气得跺脚:“大嫂,我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能下来,不用你抱。”
姜椿没接话,等姜河驾着骡车离开后,这才挑了挑眉,好笑道:“我什么时候抱你了?醒醒,别做梦了,我只会抱你大哥。”
宋时音面色一红,“呸”了一声:“谁要听你说这个,好不害羞!”
然后提起裙角,抬脚就往家里跑去。
姜椿在她身后,发出猖狂的大笑。
宋时桉凑过来,垂眼看着她,压低声音道:“娘子只会抱我?那你什么时候抱?”
姜椿白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你个混球,我今儿一整日腿脚都使不上劲,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你竟然还有脸提这个!”
宋时桉诧异地斜她一眼,一脸无辜地说道:“我说的是抱我,用手抱我的腰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
话到这里,他轻笑一声,打趣道:“娘子,你脑袋里除了这个还是这个,就不能想点旁的正经事儿?”
呵,竟然倒打自己一耙。
姜椿气呼呼地瞪他,然后抬脚就去踹他,宋时桉灵敏地躲闪开,嘴里告饶道:“娘子,还在家门口呢,好歹给我些脸面,等回家后再揍我不迟。”
姜椿警惕地往左邻右舍打量了一番,没见着人,这才松了口气。
她拎起地上的东西,丢下句“回头再收拾你!”,转身进了家门。
她将东西归置好,拿铁钩挑开取暖炉的炉盖,见里头虽然封了一炉膛炭,但能隐约瞧见里头的火星,显然并未熄灭。
她把底下接炭灰的抽屉拉开,让炉子正常燃烧起来。
不过片刻,灶房里就暖和起来。
宋时音凑过来,围着炉子打量了几圈,笑着对姜椿道:“嫂子,这炉子不错,怪暖和的,也给我买一只,安在我那屋子里呗。”
姜椿朝她一伸手:“这取暖炉需要一百斤铁,以及每斤铁二十文钱的工钱。一百斤铁三两银子,工钱二两银子,合计五两银子。
你给我五两银子,我明儿就进城给你找铁匠定做。”
宋时音惊呼一声:“五两银子?这么贵!”
惊呼完,神色又变得有些悻悻。
宋家对家里的小娘子们很大方,月钱足足十两,是别家姑娘们月钱的两倍。
这还不包括逢年过节以及生辰时长辈们的赏赐。
五两银子,若放在过去,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就是五十两银子,她也立时能拿得出来。
但如今今非昔比,五两银子她得足足抄书五个月,将近半年,才能攒够。
她真情实感地嘟囔了一句:“嫂子你也忒奢靡了,竟然置办如此贵重的家什。”
姜椿逮到秀恩爱的机会,立时“哎哟”了一声:“我这人最小气,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哪舍得置办这样金贵的物什?
但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去岁你大哥身子骨弱,风一吹就病倒,病倒了我就得给他喂水喂药,夜里也不敢睡觉,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为了不叫你大哥受罪,我只能砸锅卖铁,叫铁匠给打了这个取暖炉。
唉,我对你大哥呀,可谓是掏心掏肺掏光家底了。”
宋时音听得牙酸,撇撇嘴,本想刺哒她几句,但话到嘴边又强行吞了回去。
这个嫂子又是花三十两银子替大哥调理身子,又是花五两银子替他打取暖炉,还买了专做素菜的小铁锅以及榨了豆油,单独给他做素菜。
算得上有情有义了。
程姐姐这个前未婚妻能否做到这个地步呢?
宋时音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
想到这里,她借口跟大哥借笔墨纸砚,闪身进了西屋。
然后凑到炕桌前,对着正在研磨的宋时桉小声道:“大哥,你另娶他人,程姐姐怎么办?你俩可是正经定了亲的。”
宋时桉沉了脸色,冷冷道:“你那时被关在宋家不晓得外头的事情,我们这些男丁才下狱没几日,程家就托人将定亲信物跟我的庚帖送到了牢里来,言明两家就此解除婚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啊?”宋时音整个人都震惊了。
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气愤道:“程家,程家怎能如此无情无义?”
宋时桉淡淡道:“人之常情罢了,算不得多稀奇。”
顿了顿后,他毒舌地又补了一句:“就连你嫡亲的舅舅,为了自保,都不敢冒风险派人买下你,更何况是程家这种姻亲?”
宋时音抿了抿唇,眼里泪花涌动,声音带着哭腔,嘴巴却倔强:“提他做什么,那样的舅舅不要也罢,我反正是没舅舅了,权当他死了。”
宋时桉这还不算完,又说起风凉话来:“他好歹也是你舅舅,只不过胆子小了些,爱仕途前程了些,没敢将你买下来,害你被卖进青楼,名声彻底坏了而已,你怎能因为这点子小事儿,就咒他死呢?”
“这点子小事儿?”宋时音大叫了一声,抹着眼泪说道:“你知道对一个女子来说,有了这段被卖进青楼的经历,往后要承受多少的非议吗?
对女子来说,名声好坏是天大的事情,一旦名声坏了,这辈子都完了!”
说到后半段的时候,她气势不自觉地降了下来,自己都觉得有些不以为然。
名声坏了就坏了呗,大不了学嫂子,攒钱买个上门女婿,不照样能过日子?
宋时桉却是做出个被她说服的模样,“哦”了一声:“也对,女子不同于男子,名声的确是顶顶重要的。”
他是故意激她的,目的就是加深她舅舅何信源在她心里的坏印象,免得她跟上辈子一样,回京后被何信源三言两语一哄,又跟他亲亲爱爱好甥舅了。
然后听信何信源以及他娘子的挑唆,得闲就在家里闹腾。
宋时音闻言却是撇了撇嘴,无语道:“大哥你也忒迂腐了些,我跟你说不通,我找大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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