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屠户悍妻by风过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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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爱子相继离他而去,老皇帝还想再掌权二十年的心气也淡了。
倒过头来看了下自己的几个皇子,还真就燕王最有本事,也最像自己(?)。
所以在柳贵妃殁了的第二日,他便下旨册封燕王为太子,命太子妃宋时予配合礼部替柳贵妃治丧。
柳贵妃是七月十五鬼节这日殁的,册封圣旨是七月十六下的,等姐夫的人找来红叶镇时,只怕要七月底八月初了。
若是赶得及的话,今年兴许能在京里过中秋节。
事实也的确如此,八月初的一日,姜椿卖完肉回村,刚到村口,就有村人朝她大叫道:“椿娘,你家来客人了,来了好几个骑大马穿绸缎的郎君呢。”
“谢谢婶子告知。”姜椿道了谢,挥鞭在骡子身上抽了一鞭子,急匆匆往家赶。
到家门口一瞧,果然门口的几棵树上各拴着一匹高头大马,连马鞍跟脚蹬都是统一制式的。
姜椿猜测,来的大概是燕王的侍卫之类的。
她推门走进院子,在院子里坐着的几个精壮男子立时站起身来,齐刷刷单膝跪地向她行礼:“属下见过宋大奶奶。”
姜椿哪见过这个阵仗,顿时被唬得一个倒退。
反应过来后,她连忙抬了抬手:“诸位不必多礼,快些请起。”
宋时桉亲自端着个茶盘走出来,其中一个侍卫连忙站起身来接过,惶恐道:“让属下来就是了,怎能劳烦宋大爷。”
“不妨事。”宋时桉应了一句,抬脚走到姜椿面前,同她分说道:“这八位是姐夫的亲卫,姐夫派他们来接我们回京。”
姜椿惊呼出声:“我们要去京城?”
因有外人在,他不好同她多说,只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说道:“回头再同你细说。”
“好。”姜椿“懂事”地没有多问,自顾去卸车,将骡子牵到后院,扔了些姜河割的青草给它吃。
宋时桉这头,简单问了侍卫们一些京城的问题,便叫他们自己去红叶县寻个客栈安顿,待他这里收拾妥当了,再启程上路。
姜家地方小,没地方安顿他们。
就算有地方,他也不会让他们住在姜家,不然姜椿跟堂妹两人光操持他们这帮人的饭食,都累得够呛,哪还有功夫收拾行装?
几人领命而去。
候人一走,姜椿立时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宋时桉也没拐弯抹角,直白道:“姐夫被立为太子,宋家得以平反,而我也官复原职,得回京城履职。”
说完,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脸上露出个忐忑的表情来:“娘子可愿意随我一同进京?”
姜椿当然愿意啊,她先前忍辱负重,出钱又出力地照顾他,图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嘴上却是拿乔道:“我去做什么?我一个乡下杀猪女,既不识字,又不懂你们大户人家的规矩,去了京城,还不得被人嘲笑死?”
宋时桉冷哼一声:“你是我娘子,是太子爷的舅子媳妇,将来姐夫登基,你就是国舅爷夫人,谁敢嘲笑你?”
姜椿撇撇嘴,说得好听,女主钟文谨不照样是国舅爷夫人,原著里头她进京后可没少被那些贵妇嘲笑。
像是某大长公主的儿媳妇,某老王爷最疼爱的孙女,某铁帽子王妃的妹妹,某世袭罔替国公府的嫡长女等等。
个个来头不小,且又是女眷间的口舌之争,难道新帝跟宋皇后还能因为这点子小事儿就跳出来斥责她们不成?
姜椿白他一眼:“你少忽悠我,我从说书先生嘴里听过不少达官贵人的事情,听说有些厉害的世家大族,连皇帝都不鸟,更何况是我这个皇亲国戚?
到时我被人欺负了,也是白欺负,只能将苦水往肚里咽,拿人家是一点办法都没。”
宋时桉嘴角抽了抽,说得跟自己是那等只能任人欺负的软弱受气包似的,自己还不知道她?
只可能她欺负别人,那可能别人欺负她?
但他还不能反驳她,只能顺毛撸:“娘子放心,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只管告诉为夫,为夫替你找人弹劾她们的相公,让她们再没闲心找你麻烦。”
姜椿借坡下驴,立时露出个明媚的笑容来:“夫君这般护着我,我就再没甚好怕的了。”
宋时桉暗暗舒了口气。
虽然以她的贪婪性子,不可能不跟自己进京,但万一呢?
到底要听到她亲口应下,他才好放心。
谁知这头姜椿同意了,那头姜河带着宋时音割草回来,听闻要阖家进京,他果断唱反调:“女婿你带着椿娘跟阿音进京,爹就不去了。”
宋时桉忙劝解姜河:“爹,娘子就您这一个亲人了,您若不去,留在家乡,娘子独自跟着我进京,如何能放得下心来?”
姜河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才三十来岁的年纪,还没到四十呢,能跑能跳能杀猪挣钱,还能照管不了自己?”
姜椿无语道:“爹,你连烧火都不会,更别提做饭了,你自己留家里,是打算喝西北风?”
姜河白她一眼:“活人还能被尿憋死?我不会从镇上的食铺里买吃食?实在不成,我还能下馆子呢。
我杀猪卖肉每日能挣一百多文,如今又不用替你们攒钱,足够我吃香的喝辣的了。”
姜椿:“……”
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没法反驳。
她索性耍赖:“爹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我要留下来照顾爹。”
宋时桉瞪了她一眼,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宋时音插嘴道:“姜叔,你得进京啊。”
姜河抬眼看向宋时音,准备听听她有什么高见。
宋时音板起脸来,一脸严肃地说道:“姜叔,你不晓得,我大哥在京里多受小娘子欢迎,成百上千的小娘子追在他屁股后头想嫁他,如今他娶了嫂子,那些小娘子肯定心里不忿,往后见了嫂子就要欺负她。
而且,我大哥先前还跟人订过亲,虽然后头我家出事后,那家人主动退婚了,谁晓得他们会不会生事?
万一我家人嫌嫂子出身低,想给大哥换个高门亲事,逼着大哥弄死嫂子呢?
或者她们瞒着大哥,偷偷对嫂子下毒手呢?
您看,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对嫂子十分不利,没有您老这根定海神针在旁看顾着怎么成?”
姜河听得直咋舌:“这哪里是京城啊,这简直就是龙潭虎穴啊!”
宋时音点头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姜河立时改了主意:“原本我想着我一个当人岳父的,怎好意思住到女婿家里?没得叫人笑话。
索性留在家里算了。
但听阿音这么一说,这京城我必须得去,我这个当爹的要是不在,旁人欺负我闺女可怎么办?连个替她出头的人都没有。”
姜椿扁嘴,可怜巴巴道:“就是啊爹,爹你不在,我就没主心骨了,心里慌得跟什么似的。”
宋时桉安抚姜河道:“爹你若不想住进宋家,让娘子另替你买一处宋宅左近的宅子就成,她手里积攒了两千来两银子,足够置办个有七八间房舍的小宅子了。”
刘家赔了她五百两银票,自己将卢正衡给的五十两金子给了她,赎堂妹跟潘杏剩下的那九百两也在她手里。
加上自己生辰时卢正衡送来的一百两银子,不多不少,正好两千两。
姜椿猛地扭头,诧异地看向宋时桉。
他怎么知道自己打算用这两千两存款给姜河在宋家附近买个小宅子?
这家伙,难道是自己肚里的蛔虫成了精不成?
姜河心知肚明,这两千两银子,其中只有五百属于自己闺女的,其余一千五百两是女婿挣来的。
但他也没假客套地拒绝。
为了闺女的脸面着想,自己肯定不能住进宋家,成为打秋风的穷亲戚中的一员。
买个宅子也好,如此闺女回娘家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倒也能赁宅子,但若是被人知晓堂堂宋家大公子,太子爷大舅子的岳父在外赁宅子住,自己倒没什么,女婿只怕会脸上无光。
他点头道:“好,那你们就给爹买个小宅子。”
宋时桉跟姜椿闻言,齐齐舒了一口气。
好容易忽悠完姜河,宋时音又闹幺蛾子。
哭唧唧地说自己回京后肯定会被人耻笑,倒不如不回。
被姜椿一句话给制服了:“那你就别回了,明儿我就找媒婆来,给你在附近几个村里说门‘好亲事’!”
宋时音:“……”
这下装哭变真哭了,气哭的:“旁人都有人哄,单我没人哄,我可真是太可怜了!”
姜椿拿了个大箱子过来,往地上一放,说道:“别矫情了,赶紧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收拾完了自己的,就来帮我收拾。”
“哦。”宋时音顿时忘了哭闹,站起来麻溜地开始干活。
第70章
虽然姜椿对于进京之事早有准备, 才刚入夏就带着宋时音将家中四人的棉袄棉裤以及棉被全部拆洗重做了一遍,该打包装箱的物什也都提前做了归置。
但光日常用的那些物什,以及不好提前打包的大件, 就够她们忙活好几天的。
姜椿是要住进宋家的, 这些物品显然用不上,但姜河进京后要单独过日子, 甚都现买的话,大贵贵不说, 用着也未必有家里的顺手。
除了收拾行李, 还有几项要紧的事情得处理。
首先一项,就是家里的宅子跟田地该如何处置。
姜河跟姜椿商量一番, 决定将那三亩地免费给堂弟姜湾种着, 作为回报, 需要姜湾帮忙照看着家里的宅子, 每年打扫修补几次,免得就此破败了。
姜湾自然高兴,堂兄家那三亩地可是上田,就在西河边上,肥水都不缺, 每年粮食的出息比自家的中田要多出差不多三成呢。
不过是帮着打扫修补下屋舍而已,小事一桩, 就是没这三亩地, 自己这个堂弟还能撂开手不管?
李氏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跑来闹腾,吵嚷着让姜河将宅子跟田地都留给自己的宝贝孙子姜桐, 不然她就要跟着进京,让姜河养她的老。
把姜椿给逗笑了:“奶, 你老还真是没半点防备心啊,跟着我们进京?呵呵,你也不怕我半路将你丢下?
到时你一个老婆子,人生地不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看你怎么办!”
李氏气得跳脚:“椿娘,我可是你亲奶,你怎么能干出如此丧良心的事情来?就不怕天打雷劈?”
姜椿不以为意地哼笑一声:“我才不怕呢,就算老天爷真要劈人,奶这个连亲儿子都坑的恶人肯定排在我前头。
我家的宅子跟田地是我爹被你老分出来后,辛苦挣下的产业,你老就是说破天去,哪怕告到衙门去,也不占理,我劝你老还是消停些。”
未免多生是非,姜河父女俩并未对外透漏宋时桉的身份,只说他亲人日子好过了些,雇了镖局的人来接他们一家进京讨生活。
当然,姜河并未瞒着姜兆年这个姜氏族长以及姜湾这个未来族长。
姜兆年跟姜湾的震惊可想而知,姜湾唬得直接跳起来,就连向来沉稳持重的姜兆年,都忍不住“噢哟”一声。
冷静下来后,深知李氏这个弟媳妇德性的姜兆年,还夸赞了姜河一句:“没错,是该瞒着村里人,旁人倒罢了,你娘肯定要生事。”
所以李氏这才只算计姜河父女俩的宅子跟田地,没吵嚷着要全家跟着上京。
解决了宅子跟田地的问题,又挨家通知亲戚。
首先要去的就是母舅郑家。
郑艺听完妹夫姜河的叙述,激动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厥过去。
他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先前外甥女婿给自己暗示过他家有机会东山再起,他这才又是给两个儿子请先生,又是托关系将他们送进大户人家的铺子里学本事。
但外甥女婿可没给自己透漏他家世如此显赫,竟然是新太子爷的岳家啊。
他是太子爷的大舅子,等太子爷登基,他可就是国舅。
自己的外甥女婿竟然是未来国舅爷!
郑艺觉得自己算是很能经得起事儿了,要换作旁人,高低得激动得当场厥过去。
而且自己这个外甥女婿还特别知情识趣,不等他厚着老脸开口,就主动对外甥女道:“娘子,你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没个知根知底的人跟在身边帮忙怎么行?
我瞧舅舅家的两位表兄识文断字,又会记账看铺子,不如叫他们跟着进京,给你搭把手?”
“啊?”姜椿吃了一惊。
给自己搭把手?自己一没铺子二没田地,两个表哥跟自己去了京城,岂不是成了闲人?
倒不如继续待在红叶镇,跟着舅舅做杀猪卖肉的买卖呢。
毕竟舅舅在红叶镇乃至红叶县都根基深厚,镇上跟县里不少酒楼都是他的老主顾,生意摊子铺得很大。
宋时桉一眼就瞧出了她心中所想,轻笑道:“我手里有祖父留给我的八间铺子以及两个田庄,需要娘子替我打理。”
姜椿顿时瞪圆了一双杏眼。
好家伙,她还以为像宋家这样的大家族,又没有分家,宋时桉这样的小辈手里最多有点私房钱,但铺子跟田庄这样的产业肯定是没有的。
结果宋时桉祖父竟然给他留了铺子跟田庄,这就是嫡长孙的待遇?
反正他亲弟弟,原著男主宋时锐是没有的,不然女主钟文谨也没必要勤勤恳恳地在拼夕夕商城系统里倒腾来倒腾去,一点点攒钱买铺子跟田庄。
姜椿立时对郑艺道:“舅舅,你可一定得让鹏表哥跟鲲表哥帮我呀,不然那么多铺子跟田庄,我自己可管不过来。”
甚至还不惜卖惨:“要是没知根知底的人帮我,我肯定会被坑得裤子都要赔掉,到时我丢人不说,舅舅你脸上也无光。”
宋时桉嘴角抽了抽。
一个女子,竟然厚脸皮说出来“裤子都要赔掉”这样的粗俗话,还真是够不讲究的。
但他不敢吭声。
不等郑艺吭声,郑艺长子郑鹏突然开口道:“我是家中长子,又有了妻小,理当留在家中侍奉双亲,二弟比我机灵能干,让二弟跟着表妹进京。”
郑鲲一听这话,急了,忙道:“大哥,我是幼子,爹娘最疼我,我留在家侍奉他们,你带着大嫂跟豆哥儿跟着表妹进京去。”
郑鹏白他一眼:“瞧瞧你说的什么话,拖家带口进京,那我这是去给表妹帮忙的还是去给她添乱的?”
郑鲲不服气:“豆哥儿有大嫂照料足够了,不耽误大哥你给表妹帮忙。”
郑鹏又白他一眼:“你大嫂的娘家人都在红叶县,岳母身子又不好,我们要是进京去了,你大嫂想回趟娘家都难。”
俩兄弟就这么兄友弟恭地掰扯起来。
郑艺听了一会子,又仔细端详了下长子的神色,见他是真心实意想要留下,便摆手打断他们兄弟,拍板道:“鹏哥儿留下继承家业,鲲哥儿跟着椿娘进京。”
既然是舅舅的决定,姜椿也没提出异议,笑着对郑鲲道:“鲲表哥你这几日抓紧收拾行李,咱们过几日就启程。”
又转头对正偷偷抹眼泪的舅母邱氏说道:“舅母别伤心,回头等鲲表哥在京里安顿好了,我就想法子使人来接你们进京瞧瞧。
旁的不旁的,鲲表哥的亲事总要舅舅舅母亲自拍板,才好定下来不是?”
邱氏边拿帕子拭泪边笑道:“那可是京城地界,我们这样上不得台面的,能懂个什么?椿娘你看着给他说一门亲事就是了。”
姜椿斜眼看她,嗔道:“就算不为了鲲表哥的亲事,你们就不想进京瞧瞧?那可是天子脚下,不是咱们这小地方能比的。”
郑艺笑呵呵道:“去,怎么不去?这辈子要是能到京城那样的富庶之地瞧一瞧看一看,死了也值了。”
甚至还玩笑了一句:“你舅母不去,我们去,留她在家看门正好。”
邱氏瞪他一眼,气不过,又拿胳膊肘拐了他的膀子一下。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从郑家出来,姜椿跟宋时桉又去了趟王家。
除了通知他们一声摆酒的时间,让他们过几日去家里吃席外,顺便偷偷将王银儿托自己保管的财物还给她。
过去这一年时间,王银儿每日都拄着双拐练习走路,如今已经能丢掉双拐正常走路了。
不过最多也就走半刻钟,就腰腿酸软再使不上劲儿,必须停下来歇息两刻钟,才能再继续。
且每日至多能走两刻钟的路,若是超出的话,次日就会爬不起来。
在姜椿看来,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若非有曹大夫的好药养着,王银儿又锲而不舍地坚持锻炼,只怕她还真就成个只能瘫在炕上的瘫子了。
但王银儿却不甘心如此,雄心壮志地说道:“我会继续努力的,将来姐回乡探亲时,没准能看到我能跑会跳的样子呢。”
姜椿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你这样有恒心,定能得偿所愿。”
临走前,姜椿还单独把王银儿跟姜柳叫出来,暗示加明示地说道:“你姐夫有些来历,如今家里也重新起来了,你们多半能沾上他的光说门好亲事,当上官夫人也不是没可能。
但肉香苍蝇至,你们得睁大眼睛好好挑一挑,别被迷了眼,选错了人。”
说到这里,她将目光转到姜柳身上,叮嘱道:“柳姐儿,记住,多听听你银表姐的意见,别管你奶跟你爹娘怎么说,他们只贪图眼前利益,可不管你往后过不过得好。”
顿了顿,她又笑道:“若是银姐儿也拿不定主意,你们可以去跟我舅舅要地址,写信去京城问我。”
姜柳郑重点头:“知道了姐,我遇事拿不定主意就会问银表姐的。”
原来先前姐姐让自己想法子拖延说亲,是等着姐夫家重新起来,自己好沾他的光说门好亲事。
姜柳抬袖抹了把眼泪,姐姐她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自己一定要说门好亲事,然后掏空婆家的银钱养姐姐。
王银儿却是忍不住咋舌:“好家伙,姐夫这是深藏不露啊,姐你岂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姜椿得意道:“差不多,没办法,谁让我命好呢。”
王银儿是真心替表姐高兴,没跟平时那般跟她互怼,祝福了一大串吉利话,又笑道:“姐你放心,我会好生替柳姐儿挑门好亲事的,拿不定主意也不妨事,我可以去刘家找刘老太太打听。
要知道刘二姑娘可是嫁去了京城,没准还会跟姐你打交道呢,就算是为了孙女着想,她肯定也乐意帮忙打听一二。”
姜椿再次朝王银儿竖了个大拇指:“亏你能想到这茬,厉害。”
想了想,又柔声劝道:“你也别只顾着帮柳姐儿挑人家,好歹也帮自己挑一挑。
你生孩子有性命危险,别挑未婚的年轻郎君,可以在已有子嗣继承香火的鳏夫里头挑,没准还真能挑到合适的呢。”
王银儿晓得她是好意,不是故意埋汰自己只能配年纪大的鳏夫,笑着点头道:“知道了姐,如果有合适的人选,我会考虑的。”
姜椿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从王家出来,俩人又去了趟刘婆子家。
刘婆子听说姜家人要进京讨生活,整个都有些懵,喃喃道:“怎地突然就要走了呢?”
自家还欠着姜家人情呢,如果他们进京去了,这人情岂不是没法还了?
潘杏拿胳膊肘拐了自己老娘胳膊一下,笑着对姜椿道:“这是好事儿,我听以前来楼里的京城客人说过,京城是天子脚下,天下间最繁华富庶之地,你们能有机会去那里讨生活,可真是羡慕死个人了。”
刘婆子回过神来,也忙道:“你表姨说得对,这是天大的好事儿!”
显然比起自家那点子人情,还是去京城那样的好地方更重要。
姜椿跟宋时桉在刘婆子家待了两刻钟左右,然后告辞出来。
临走前,姜椿还去西厢房,将自家寄放在这里的桌椅板凳以及悬挂猪肉的大铁钩装上骡车,拉回了家。
桌椅板凳倒是其次,这几只大铁钩必须得带着上京,万一她爹想继续杀猪卖肉,重新打一套又是好大一笔银钱。
虽然姜椿紧赶慢赶,但收拾东西外加走亲访友,也还是用去了四日,摆酒请客又耗费一日。
直到八月初九这日,他们才正式上路。
走的是水路,从红叶县码头上船,然后沿京杭大运河北上,至通州下船,然后换乘马车进京。
一路顺风顺水的话,最迟十四就能抵达京城,还能赶上过中秋节。
偏偏半路遇上大雨,冒雨赶路太过危险,客船只能中途寻了个码头停靠。
这场大雨一下就是三日。
等终于抵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十七了。
因买宅子需要时间,所以姜河跟郑鲲只能先住到宋家,待买好宅子后再搬出来。
郑鲲万事都听姜椿这个表妹安排,姜河也没甚意见,到闺女婆家小住而已,只当是来做客的,又不是赖着不走,要在人家家里常住。
他们这边慢悠悠地在城门口排队等待入城,桂花巷的宋家却是忙乱成一团。
昨儿到通州后,侍卫分别给太子黎钧行跟宋家送了信,宋大太太有心打发人去接,偏旧仆们都被卖掉了,家里的仆人都是才从牙行买回来的,竟没一个能信得过的。
只能让人送信给自己娘家嫂子,从娘家庄家借了个得力管事来,让这管事领着十来个男仆前去通州接人。
宋宅二门内,宋大太太、宋三太太以及宋四姑娘宋时玥已经在这里等候半个多时辰了。
这也是目前宋家仅有的三位被太子接回来的主子,其他人不是还在路上,就是还在寻找中。
宋三太太秋氏边“嘎巴嘎巴”地磕着瓜子,边跟宋大太太搭话:“大嫂,你说音姐儿怎地跟桉哥儿在一处?”
宋大太太淡淡道:“我比三弟妹你回来得还晚,又不通晓占卜之术,哪里晓得这个?”
秋氏“啧”了一声:“我知道大嫂你心里不痛快,桉哥儿没经你同意,就娶了娘子,但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先前咱家倒了大霉,全族都沦落成官奴,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咱家的小郎君,都算是咱家高攀了。
叫我说呀,大嫂你不但不能苛待咱家这位大奶奶,还得好好供着人家,不然可要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宋大太太瞪了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三弟妹一眼,冷冷道:“这还用你说?嗑你的瓜子!”
秋氏撇撇嘴,还要再说,被四姑娘宋时玥一下揪住了胳膊:“母亲,我也要吃瓜子,你给我点呗。”
“喏。”秋氏敷衍地给她手里塞了一把,扭头又要去挑衅宋大太太,然后又被宋时玥拉住了胳膊:“母亲,我手疼,你帮我剥点呗。”
秋氏没好气道:“让丫鬟给你剥,你母亲我在乡绅家给人当厨娘两年,好悬没累死,这会子还得伺候你这个大小姐不成?”
宋时玥撒娇道:“母亲呀,人家两年没见您啦,您就疼疼女儿呗。”
“你这死丫头,真是……”秋氏拿这个独养闺女没办法,只能认命地替她剥瓜子。
宋时玥松了口气。
她娘虽然被卖去乡绅家当厨娘,但那家子乡绅向来仁义,对家里的仆人也很宽和,她娘这两年是真吃什么苦。
不然哪还能跟以前似的浑身带刺,专捡大伯母的心窝子捅。
不过说真的,她还真有些好奇这个未曾谋面的大嫂是甚样的,竟然能让大哥这样谪仙一样的人儿愿意娶她。
这头姜椿他们的马车终于进了城。
姜椿原本是不紧张的,但马车在宽阔的石板路面上缓缓前行,马蹄踏在石板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
她耳朵里听着这声音,听着听着,内心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她转头看向宋时桉,问道:“你母亲会不会因为我出身低微,瞧不上我?”
宋时桉抿了抿唇,也没和稀泥,直言不讳道:“京城的达官贵人都讲究门当户对,娘子出身的确低微了些,面对这样的儿媳妇,母亲必定不可能满意。”
不等姜椿动怒,他又轻笑着补了一句:“不过没关系,我是姜家倒插门的赘婿,要说嫌弃,那也只有我被爹嫌弃的份儿,没有你被我母亲嫌弃的份儿。”
姜椿唇角高高扬起,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心中的幸福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了。
她傲娇地哼唧一声:“哼,你这家伙,旁的不行,哄人开心的本事倒是一流。”
宋时桉伸手将她楼进怀里,在她耳边哑声道:“嗯?旁的不行?我哪里不行了?”
姜椿握拳,在他胸堂上轻捶了一拳,没好气道:“马上丑媳妇就要见公婆了,你给我正经点。”
宋时桉失笑:“娘子哪里丑了?在我心里,娘子是天底下最最好看的女子,没有之一。”
顿了顿,他又柔声道:“娘子不必太紧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会子家里只有母亲、三婶以及四堂妹宋时玥回来了。”
姜椿略松了口气,还以为要面对宋家一大帮子人,原来只有三人回来了,那倒是还好。
但显然她这口气松得太早了些。
她在宋家二门处走下马车,抬眼往门内斜了一眼,立时就认出了宋大太太庄氏。
庄氏跟宋时桉脸蛋有五六分像,只是宋时桉生了一双宋家人特有的凤眼,而庄氏却长着一双杏眼。
脸蛋也是时下最受人欢迎的鹅蛋脸。
所以比起宋时桉的冷艳来,庄氏明艳而又端庄,完美符合姜椿对京中贵妇的想象。
宋时桉伸手牵住姜椿,然后恭敬地朝姜河一抬手:“爹,这里走。”
“表兄。”还不忘招呼郑鲲跟上。
走进二门后,他拉着姜椿一下跪到庄氏面前,俯首恭敬地嗑了三个头,哽咽道:“儿子携儿媳姜椿给母亲请安。”
姜椿见状,也嗑了三个头,说道:“儿媳见过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