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屠户悍妻by风过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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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自己妹子跟外甥可就要露宿街头了。
所以他连忙又是拱手又是作揖,苦苦哀求道:“姜娘子,我们错了,我们兄妹不该有非分之想,不该打姜郎君的主意,我们以后再不敢了,还请姜娘子您手下留情,留我妹一条贱命!”
姜椿有一搭没一搭地踹着郝娘子的屁股,嘴里冷哼道:“你这个当兄长的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你妹子却除了嚎叫一声不吭,显然不太认同你的话嘛。”
郝娘子的确心有不甘,自己还没对姜郎君下狠手呢,就先挨了一顿揍,她可太冤了。
而且自己揍都挨了,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那岂不是很亏?
所以她嘴里一声不吭。
承诺是大哥做的,自己可甚都没说,回头姜娘子拿这个说事儿,自己也有话说。
谁知姜娘子竟然如此敏锐,一下就将自己的小心思给看穿了。
郝掌柜怕自己妹子真被揍出个好歹来,忙半蹲下来,对郝娘子道:“妹子,你赶紧跟姜娘子说,你以后再不会纠缠姜郎君了。”
郝娘子紧紧抿唇,疼得眼泪汪汪,但就是不发一言。
姜椿垂首看了她一眼,侧头对姜河道:“爹,给我根麻绳。”
姜河连忙将用来固定桌椅板凳的一根粗壮麻绳拿出来,递给姜椿。
姜椿一手拿麻绳,一手拎着麻绳的末端甩着玩,嘴里阴阳怪气道:“哟,好一个有志气的娘子!”
随即又发狠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如此,那我就叫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果然市井刁妇跟身娇体弱的贵妇不一样,自己一路莽到底的做法似乎遇到了滑铁卢。
不过没关系,她好歹在村里待了几年,成日又没少出入镇上,对于郝娘子这样的滚刀肉,也不是没办法。
她俯身,伸手将郝娘子提起来,先“啪啪”两个耳刮子抽上去,直接将她的脸抽成了猪头。
然后将她拽到韩记粮店门口,往门口的石柱子上一推,三下五除二地将人给绑到了石柱上。
姜椿背负着手,围着石柱子绕了一圈,笑嘻嘻道:“既然郝娘子不怕挨打,那我就不浪费体力了。
我呀,就把你绑在这里,叫进出西市的人好好瞧瞧你这个不安于室的寡妇的行径。
最好呀,让你儿子也来瞧瞧他娘是个什么德性,将来娶媳妇的时候,可千万别娶个没脸没皮的。”
她转身对跟着自己的宋家家丁说道:“你们九个分成三班,轮流在这里守着,务必别让她跑了。”
家丁们齐声应是。
想了想,她又吩咐道:“记得一日三餐提醒郝掌柜给她妹子送饭,若是人被饿死了,那就把郝掌柜送去官府,告他个谋杀亲妹的罪名。”
家丁们又齐声应是。
郝掌柜:“……”
这里可是西市中心,西市人流最密集的地方。
自己妹子被绑在这里示众,不出半日,整个西市,乃至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试图勾搭姜郎君,结果被他闺女给整治了的丑事了。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既挨了打,又名声扫地了。
自己妹子即便能保住性命,也别想再改嫁了,哪个好人家的郎君敢娶她当填房?人家还怕自己哪日当剩王八呢。
他连忙“扑通”一下跪下,求饶道:“姜娘子,求求您了,饶过我妹子,她糊涂不懂事,求您看她在那个才刚十岁的遗腹子的份上,饶她一命!”
姜椿摊了摊手,做无辜状:“我倒是想饶她,可她不肯饶过自己呀,我有甚办法呢?我也是很无奈呀。”
说罢,抬脚便往隔壁的春安布庄行去。
桂枝连忙抱着用帕子包起来的首饰跟上。
进了布庄后,桂枝让家丁搬来张椅子,让自家奶奶坐下,她手脚麻利地替她佩戴好了首饰。
眨眼间,姜椿又恢复成了个满身绫罗簪环的贵妇人。
郑鲲急匆匆地从木质楼梯上下来,笑道:“我在楼上盘账,才刚听人说你跟隔壁郝掌柜的妹子打起来了,正要赶过去看热闹呢。”
帮忙是不需要帮忙的,别说表妹现在正跟声名赫赫的虞总教头学功夫,就是以往她甚功夫都不会,教训个郝娘子也不费吹灰之力。
姜椿笑嘻嘻道:“表哥你消息不够灵通呀,看热闹都不赶趟。”
她本想说他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来着,想想自己宋家大奶奶的身份,她还是换了个文雅些的说辞。
郑鲲挠了挠头,憨厚一笑:“看热闹重要,但也得将账盘完才行,不然又得从头开始了。”
姜椿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舅舅没说错,表哥果然做事细心负责,将铺子交给你管着,我再放心不过了。”
郑鲲被她夸得脸红红的,谦虚道:“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好多地方都得现学呢,表妹你不嫌弃我笨就好。”
姜椿顺着这话茬,又把他给夸了一顿。
夸得郑鲲都有些扛不住,忙转移话茬道:“表妹你要不要看看账本子?如此心里也好有个数。”
这正是姜椿今日过来的目的,所以她点头道:“行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账本子也行。”
郑鲲忙在前引路,引着她上了二楼。
在挂着“掌柜室”的房门前停下后,郑鲲拿钥匙打开门,然后推门将姜椿让进去。
这间掌柜室是姜椿仿照现代办公室布置的,里边摆设很简单。
东边摆放着一张硕大办公桌,办公桌里侧是一张郑鲲专属的太师椅,外侧摆放着两张官帽椅。
靠墙边还有个带抽屉的文件柜,用来摆放账本子等资料。
西边则摆放着一张长方形茶桌,茶桌两边各摆放了六张官帽椅。
除此之外,再无旁的家具。
郑鲲殷勤地拉开太师椅,请姜椿上座。
姜椿没过去,而是在对面的一张官帽椅上坐下,笑道:“表哥你跟我客气作甚?”
郑鲲笑了笑,也没多谦让,走到文件柜前,拿钥匙打开文件柜,将一本红色封皮的账本子拿出来,放到她面前。
姜椿伸手将账本子翻开,一页页往后看。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古代这冗杂的记账法,简直看得她一个头两个大,眼花缭乱。
是时候将现代借贷记账法“拿”来用用了。
不过为了不暴露自己穿越女的身份,这任务还是得交给钟文谨才成。
等会儿回府后自己就对她进行一番话术引导,不愁她不上钩。
到时自己就擎等着蹭好处了。
她大概翻了几页,就直接翻到最后,看结果去了。
然后就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春安布庄才刚开业两个月整,纯利润竟然达到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平均下来,一个月六十两银子。
一年就是六百来两银子。
再扣掉一年三百多两银子的赁金,年收益大概在三百多两银子左右。
虽然铺子是自家的,不用交租金,但如果将铺子赁出去的话,这样好地段的铺子,可以赁出三百多两银子呢。
这也算是成本,得包含在内。
当然,这不过是左手倒右手,钱最后还是会落到自己口袋里。
但算账不是这么算的。
她高兴道:“平均每月六十两银子收益?咱们这布庄的生意还不错嘛。”
郑鲲也跟着笑。
片刻后,又提醒道:“表妹,有个事情你别忘了。
咱们刚开业那会子做活动,买三尺送一尺,所以来买布的人比较多。
后面活动停止后,顾客就大幅度减少了。
所以后面的月份可能未必能每月都赚够六十两银子。”
姜椿笑道:“这有啥,咱们可以隔三差五搞点活动,这个节日那个几日的,来个买三送一或者买四、买五送一的活动,不愁没人来哄抢。
再说了,年底人人都要做新衣裳,百姓们基本都会来西市买布,腊月的营业额只怕比刚开业那个月还要多呢。
综合平均下来,每月六十两银子应该还是有的。”
郑鲲顿时朝她竖了个大拇指:“表妹好魄力,一般店铺可不舍得如此大肆撒钱。”
姜椿笑嘻嘻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再说了,羊毛出在羊身上,总归咱们不会亏就是了。”
想了想,她又提醒道:“你有句话说得不对,其他店铺的掌柜跟东家又不傻,他们见我们搞活动吸引到大批顾客,肯定也会有样学样,没准比咱家给的优惠还要多呢。
你得有心理准备,遇到这样的事情时也别太惊慌。”
价格战嘛,现代商家哪个没经历过?
甚至不少小商户还会遇到恶性竞争,一堆大商户合伙疯狂降价,目的是为了搞垮他们这些小商户。
然后那些大商户再合起伙来涨价。
姜椿可不怕这个。
她是自家的铺子,赁金的话,买卖好的时候可以将赁金算在成本里边,买卖不好的时候可以直接无视它。
而且她还有签到系统奖励的各种布料,实在不行,可以将这些布料拿出来当噱头搞活动,吸引那些只在东市购买布料的富人来买。
打价格战,她肯定不会是输家。
第126章
姜椿是吃过午饭后去的西市, 先教训了郝娘子一顿,又去春安布庄查账,之后又让顺道送姜河回家。
然后才返回宋家。
她没直接回丹桂苑, 而是去了正院见庄氏。
自己干了这么桩大事, 得跟婆婆报备下,不然回头她从旁人听说了这事儿, 指定要将自己训斥一顿。
巧的是钟文谨刚好也在这里,还有位熟面孔——太医院的卢太医。
想必是庄氏请卢太医来给钟文谨请平安脉。
庄氏抱孙子心切, 自打钟文谨有孕后, 她隔三差五就会来上这么一遭,姜椿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笑着跟卢太医打了声招呼:“哟, 这不是咱们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卢太医嘛?”
人到中年, 但面皮极薄的卢太医被打趣得脸色微红, 忙拱手道:“大奶奶过奖了, 下官愧不敢当。”
姜椿转头对桂枝道:“我今儿心情好,想当回散财童子,桂枝,去给卢太医拿个大红封来。”
先前李老太太过寿时,得亏卢太医配合, 她们妯娌俩这才顺利从秋家薅到羊毛,姜椿一直想谢谢他来着。
只是近日来宋家看诊的都是其他太医, 她一直没寻到机会。
今儿总算见到人了。
一个大红封就是十两银子。
上层社会都讲究体面, 打赏有体面的人赏钱,是不好直接将钱数吆喝出来的,不然就是侮辱人了。
如果给仆人打赏的话, 就没必要如此费劲,或是一吊钱或是一串钱, 直说便是。
钟文谨听见这话,立刻明白大嫂这是要谢卢太医当日在李府帮忙作伪证的事情。
她忙道:“大嫂,卢太医是来替我诊脉的,就算要给赏钱,也是我来给。”
她们从秋家讹到了一千两银子,大嫂得了一百两,自己得了九百两,于情于理都得自己这个最大得益者掏腰包。
姜椿立时改口道:“哎哟,既然二弟妹这个小富婆抢着撒钱,我这个当大嫂的也不好跟你争抢呀。”
钟文谨笑着对自己的贴身丫鬟白芷说道:“去给卢太医拿两个大红封。”
她不晓得来的太医是卢太医,所以只准备了一个红封,里边装着一个五两的银锭子。
五两银子的红封,赏其他太医尽够了,但要谢卢太医的话,显然是不够的。
卢太医忙拱手道谢:“多谢二奶奶赏。”
等他从白芷手里接过两只大红封,然后告辞走人后,庄氏立时分别瞪了俩儿媳妇一眼。
没好气道:“你俩狼狈为奸,干得好勾当!”
姜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嘻嘻道:“母亲夸得对,这当然是好勾当呀!可惜好勾当不常有,要是能再从哪里薅一笔千来两银子的羊毛就好了。”
庄氏狠狠瞪了她一眼,警告道:“再有七日就是认亲宴的日子了,你给我消停点,别在这当口闹出甚幺蛾子。”
老皇帝胞妹新城长公主收义女这样的大事,自然敷衍不得。
宋振庭找钦天监监正给卜算了个黄道吉日——四月初二,宋家便将认亲宴定在了这日。
姜椿摸摸鼻子,讪笑道:“母亲,您说晚了。”
庄氏立时心头一跳。
她冷冷问道:“你今儿不是去布庄查账吗?查个账竟还能惹出事来?总不能你把进布庄买布的顾客给打了?”
姜椿立时否认道:“那哪能啊,顾客可是我的衣食父母,除非他们想白嫖我的布,不然我才不会揍他们呢。”
不是将顾客给揍了,那事情只怕就更严重了。
庄氏着急上火,受不了她这磨磨唧唧不说正事的性子,转头对桂枝道:“桂枝,你来说!”
姜椿往太师椅椅背上一歪,笑嘻嘻道:“桂枝说就桂枝说,我正好口干舌燥,想吃点茶呢。
翡翠,你们太太这里可还有大红袍?有的话给我沏一碗来。”
翡翠性子向来活泼,闻言打趣道:“太太统共才得了多少大红袍呀,老爷来了要吃,大奶奶来了也要吃,二爷来了也要吃,哪里经得住这个吃法?
早半个月前,装大红袍的茶叶罐就空空如也了。”
“哦,这样呀。”姜椿点头,随即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正好我得了几斤极品大红袍,我回头让桂枝给母亲送一斤来。”
她先前去东市那边的香腮雪时,打卡了几次茶店,运气极好地得到了六斤极品大红包。
庄氏:“……”
几斤极品大红袍?
众所周知,武夷山上只有几棵大红袍母树,每年最多贡上来十几斤茶叶。
老皇帝自己留一半,下剩七八斤,自己胞妹新城长公主跟孝贤皇后养女襄阳长公主得分,后宫得宠的妃嫔得分,其他得脸的宗亲得分,朝廷重臣得分。
一人得个几两顶天了。
宋家若不是沾太子黎钧行的光,以宋振庭正二品工部侍郎的官职,别说分到茶叶了,连闻个味的机会都没。
结果姜椿却在这里语不惊人死不休,说要给自己送一斤大红袍。
只怕她干娘新城长公主都不敢说这大话。
转念一想,又顿时释然了,她送的肯定是普通大红袍。
虽然朝廷有专人看管武夷山顶上的那几株茶树,耐不住当地山民熟悉地形,可没少偷摸上去砍枝条。
他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么些年下来,到底叫他们繁衍了不少大红袍茶树出来。
这些茶树产出的茶叶品质自然不能跟母株产出的茶叶相比,但也比旁的乌龙茶强一些。
为免庄氏拿到大红袍后太吃惊,姜椿还编瞎话道:“据说这是番邦来的极品大红袍,不比咱们武夷山上出产的大红袍差多少,母亲可别胡乱送人。”
钟文谨:“???”
大嫂竟然不经过自己的手,自己弄到了番邦物品?
哦,也对,自己那些东西哪叫番邦物品,分明是自己从拼夕夕商城里进的货。
大嫂嘴里的番邦物品,那才是真的番邦物品。
庄氏不吭声了。
她以为姜椿这是托钟文谨帮她买的番邦茶叶。
自己没喝过番邦大红袍,所以不好贸然下定论,免得回头被打脸。
翡翠适时接话道:“大奶奶给的好东西,太太怎可能舍得送人?”
“那我就放心喽。”姜椿点了点头,伸手端起翡翠给她沏的六安茶抿了一口。
转头对身旁的钟文谨抱怨道:“今儿去布庄盘账,好悬没把我累死。才开业两个月,账本就厚厚一大本,里头的账目要多冗杂有多冗杂,看得我头晕眼花。
我看了几页实在遭不住,索性直接翻到最后去看结果了。
得亏掌柜是我表哥,我信得过他,要换成其他掌柜,我还不知道被人糊弄成甚样呢。”
钟文谨顿时找到了共鸣。
顺风洋货行比大嫂的布庄开业还早一个月呢,正是季度盘账的时候。
洋货行生意太好,三个月的时间,光账本子就记录了足足六本。
她前儿看了半日,就一个头两个大。
一想到年终盘账时,自己可能需要核对二十四本账本子,她就忍不住眼前一黑。
必须要找机会将借贷记账法弄出来了,不然真是遭不住。
然后瞌睡就遇到了枕头,大嫂今儿竟然给自己递了梯子,这她必须得把握住啊。
钟文谨忙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我前儿盘了半日账,就累得头晕眼花,回来后躺在塌上歇了半日才缓过来。”
庄氏刚想说你个有孕在身的孕妇,既然看不了账本,自己这个婆婆替你看就是了,何必硬要逞强?
就听钟文谨话锋一转,高兴道:“可是巧了,我昨儿去跟番邦商人进货,随口抱怨了一句,不想他们手里竟然有一种一目了然的记账法,叫借贷记账法。
我给了他们十两银子,他们便将此法教给我了。
大嫂若是感兴趣的话,回头我教给你呀。”
姜椿玩笑道:“我可不占二弟妹便宜,十两银子的学费我得分摊一半才行。”
果然,钟文谨立刻就上钩了。
钟文谨白了姜椿一眼,嗔道:“大嫂若是如此‘斤斤计较’的话,从秋家薅来的一千两银子我也得分你一半呢。”
姜椿举手,作投降状:“好好好,那我就厚着脸皮沾二弟妹的光啦。”
庄氏没插言,就这么安静坐着看她们妯娌俩“你侬我侬”。
听着听着,突然想起一事来。
她重重地冷哼一声,冷着脸对桂枝道:“不是叫你如实禀报吗,怎地还不开始?”
姜椿这家伙,真是插科打诨的行家,被她这么一打岔,自己差点将这茬给抛诸脑后了。
桂枝看向姜椿。
姜椿嘻嘻哈哈道:“看我做甚,你照实说就是了,母亲又不是外人。”
庄氏轻哼一声,不为所动。
这家伙嘴巴跟抹了蜜一样,说明她惹的祸不小,想哄着自己替收拾残局呢。
桂枝只能硬着头皮,将先前在西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庄氏:“……”
钟文谨:“……”
钟文谨对这个大嫂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管天管地就罢了,竟然还管到自己亲爹的亲事上头了,简直就是我辈楷模。
事关亲家公,庄氏一时间也不知该说姜椿什么好。
静默好一会子后,她这才开口问道:“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绑着郝娘子?她要是死也不肯松口呢?”
姜椿老神在在道:“不会的,她这种一心想要攀附权贵的势利人,最惜命不过了,怎可能会死不松口?”
她俩现在正是比谁更狠,比谁熬得过谁的时候。
反正被绑在石柱子上风吹日晒,并接受百姓围观的不是自己,姜椿可不觉得自己会输。
就绑着呗。
一日三餐有郝掌柜这个兄长负责给她投喂,饿不死渴不死,吃喝没问题,但她还能不拉撒不成?
但凡她做不到当街站着拉撒,那这局就是姜椿的稳赢局。
如果她当真豁出去,连脸都不要了,那这样的人就太可怕了,姜椿更不能放人了。
事实证明,姜椿的法子果然很有效。
傍晚时分,宋时桉从衙门回来,进门就道:“娘子,布庄隔壁韩记粮店掌柜的妹子被你绑在石柱子上两个时辰了。”
姜椿脑子里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劲了,突然想起了几句前世看的虐心短篇的对话。
“王爷,王妃已经被您绑在城墙上两日了。”
“那她知道错了吗?”
“王妃被摄政王救下来,已经住进摄政王府了。”
“???”
于是姜椿顺口就问了一句:“那她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宋时桉走到屏风后,边脱官服边笑道:“方才家丁来报,说郝娘子痛哭流涕,哭着喊着说自己错了,求娘子你饶过她呢。”
姜椿嘴角抽了抽。
果然小说不是现实,现实中可没什么人敢从自己这个宋家大奶奶手里救人。
且不说太子姐夫跟宋家人会如何,光自己这个一言不合就上演全武行的人儿,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姜椿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然后吩咐桂枝道:“你去跟家丁说,让他们放人。
再跟郝娘子说,她最好说话算话,从此见到我爹就绕道走。
若是敢食言,我就把她儿子送进宫里去当太监!”
要是郝娘子以后再故态复萌,自己可就成了镇不住人的银样镴枪头了,往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寡妇,甚至小娘子往姜河身边凑呢。
她可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郝娘子的儿子是亡夫的遗腹子,她没将他扔给夫家,而是带着他回娘家蹭吃蹭喝,证明她心里很在意这个儿子。
打蛇打七寸,对方越在意什么,姜椿就往对方心窝子上捅。
果然郝娘子听了桂枝转述的话后,差点没疯了。
偏姜椿只是口头警告,并未做出甚行动,她就是想去衙门告,也无从告起。
这下她不想消停也只能消停了,因为她赌不起。
其他妄图想要打姜河主意的人,见郝娘子被自己整治得如此凄惨,为了自己的脸面跟性命,她们也会偃旗息鼓。
经此一事,姜河应该能耳根清净了。
宋时桉换完衣裳出来,净了手后,拿葱白细长的手指刮了下姜椿的小鼻子。
笑道:“娘子不但将为夫管得服服帖帖的,还管到岳父的亲事上头,这河东狮的名声只怕更响亮了呢。”
姜椿伸手捉住他的手指,边把玩边笑嘻嘻道:“响亮就响亮呗,我又不像其他嫁到别家的小娘子,得忧虑自己会不会因为行事不当而被婆家休掉。”
自己可是招了上门女婿的妻主,只有她休人的份儿,没有被人休的份儿。
宋时桉不过玩笑一句,心里并不觉得她的做法有甚不对。
那个郝娘子敢招惹姜河,就得做好被姜椿暴揍一顿的准备。
他笑着颔首道:“娘子说得极是。”
姜椿被夸得心花怒放,大手一挥,豪爽道:“近日我又得了几块好玉,回头我让张大匠帮你雕成簪子。”
宋时桉顿时摆手:“别快提簪子了,我都不知该说甚好。”
姜椿听出他话里有话,忙追问道:“怎么啦?”
宋时桉摇了摇头,一脸无语又无奈地说道:“我带了娘子给打制的兔子胡萝卜簪子去衙门,还以为会被同僚们打趣呢。
结果可倒好,他们一个两个的,竟然有样学样,纷纷带起了坠着坠子的女簪。
就连我们吏部五十八岁的高尚书,竟然都戴了支赤金红珊瑚滴珠簪子……”
姜椿:“……”
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难怪宋时桉会一脸无奈又无语了,这确实有些一言难尽。
好马配好鞍,宋时桉之所以戴坠着坠子的女簪好看,乃是因为他年轻,还有张清冷而又雌雄莫辨的脸。
属于人长得好,披麻袋都好看的类型。
而五十八岁,将近六十岁的老人,还学人家小年轻戴女簪,都快跟惊悚片差不多了。
也忒吓人了些!
姜椿怕他受了这番刺激,从此再不肯戴女簪了,忙安抚道:“他们这是见夫君你戴着好看,所以才有样学样。
我夫君生得这么好看,跟天上的仙君似的,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叫他们羡慕之余,还纷纷效仿你。
这在我们那里,叫明星效应。
夫君你呀,就是当之无愧的,大周最闪耀的大明星!”
宋时桉被夸得嘴角上扬,嘴里矜持地谦虚了一句:“我哪有娘子夸得那般好?”
姜椿立时怪叫一声:“哦呦,我这哪里是夸,我这分明是实事求是。
如果实事求是都被夫君认为是夸奖的话,那我只能说一句抱歉喽。”
“小嘴跟抹了蜜一样。”
宋时桉先是嗔了一句,随即俯身凑过去,在她唇瓣上亲了一口,轻笑道:“让为夫来尝尝甜不甜。”
姜椿抬眼看他,笑着问道:“夫君尝完了,甜嘛?”
“尝太快了,竟没尝出甚滋味来,我再来尝尝。”宋时桉轻笑一声,然后张嘴含住她的唇。
两人唇舌难舍难分地勾缠到一处。
缠绵了好一会子后,这才艰难地分开。
宋时桉看着她,眸光里满满都是浴念,但还是用最后的理智说道:“先用晚膳”。
吃完了晚饭,再吃她不迟。
饭菜端上桌后,姜椿才想起自己先前做出的承诺,忙起身走进卧房,从她的宝贝大箱子里“拿”出来一包大红袍,让桂枝送去正院。
正院这边,庄氏正跟下衙回来的宋振庭用晚膳呢。
桂枝将东西送来后,宋振庭顿时惊讶地挑了挑眉:“番邦极品大红袍?一斤番邦极品大红袍?”
每个字他都听在耳朵里,但合在一处,他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庄氏让翡翠给桂枝拿了二百钱,将人打发走。
这才笑着对宋振庭道:“桉哥儿媳妇听说正院这边的大红袍吃完了,主动说她得了几斤番邦极品大红袍,送一斤过来给咱们尝尝。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
难不成在咱们大周金贵无比的极品大红袍,在番邦那里,竟跟白菜一样便宜不成?
若果真如此的话,那些番邦船队又何必做其他买卖,光往这里运极品大红袍,就能赚个盆满钵满,咱们大周也早就不缺大红袍了。”
话到这里,她总结陈词道:“我估摸着,就跟咱们这边的普通大红袍一样,也是大红袍母株繁殖出来的后代茶树出产的茶叶。”
宋振庭颔首:“太太猜测得有道理。”
边点头,边伸手将那包茶叶给打了开来。
顿时一股熟悉的大红袍茶香扑面二来。
宋振庭:“……”
庄氏:“……”
俩人都是爱茶之人,不管是抄家前还是现在,托大女婿的福,宋家都能得到几两大红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