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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屠户悍妻by风过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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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怕是有得等了。
姜椿果断开口对宋时迁道:“我出来这么一会子了,再不回去,干娘该让人来寻我了。
三弟,走,咱们去戏楼。”
宋时桉狗腿地应了一声:“好的,大嫂。”
俩人抬脚就走。
往戏楼走的路上,宋时迁憋了好半晌,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大嫂,你是如何做到一刀将鞭子砍成八瓣的?”
姜椿:“……”
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常听人放狠话,说一脚将你的屁股踹成八瓣之类的,所以她方才依葫芦画瓢。
谁知宋时迁这家伙竟然一本正经问这个。
如果自己回答这是随口乱说的,岂不是有损自己大嫂的威严?
她思考了下,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把鞭子对折,再对折,再对折,然后从中间一刀下去,就切成了九截。
去除其中的一截鞭柄,便是八截了。”
回答完后,还理直气壮地嘲笑宋时迁:“三弟,如此简单的算术,童生都能算出来,你一个秀才竟然算不出?”
宋时迁:“……”
一刀九截自己当然能算得出,但一刀八截,自己还真算不出。
而大嫂这算法……
如果自己乡试时这样写,主考官看到了,会不会气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然后永久取消自己的科举资格?
但他还不能反驳,不然没自己好果子吃。
于是他违心地恭维道:“小弟蠢笨,不及大嫂聪慧,叫大嫂见笑了。”
姜椿见他孺子可教,又好心地附送了另外个答案:“其实还可以将七把刀捆一起,然后一刀下去,就是八截了。
捆一起的七把刀同时下刀,怎么能不算一刀呢?”
宋时桉:“……”
这是自己头一回单独跟大嫂说话,真是开了眼界了。
心里不由得对大哥更加佩服了。
成日跟大嫂这样,这样说话不着调的娘子待一起,是怎么忍得下来的?
到了戏楼后,宋时迁去一楼与男客们汇合,姜椿则去二楼找新城长公主。
她才刚落座,就笑嘻嘻道:“让干娘久等啦。”
新城长公主斜她一眼,淡淡道:“做甚去了?”
姜椿轻描淡写道:“揍人去了。”
新城长公主立时抬眼看过去,柳眉微蹙:“揍谁了?”
因她们在二楼单独的雅间里听戏,其他女客都在外边的大堂里,所以她并不晓得宾客谁在谁不在。
姜椿也没隐瞒,直言不讳道:“安平姐姐轻薄我小叔子,我小叔子的外袍都被她解开了,如果不是我及时赶过去,我小叔子只怕清白不保。
我们宋家人丁单薄,我夫君统共就两个弟弟,三弟先前又在矿场吃足了苦头,若是再落入安平姐姐的魔爪,那也忒可怜了。
我少不得要替他讨回公道,教训安平姐姐一顿,让她晓得我们宋家郎君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新城长公主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安平小时候还玉雪可爱,长大后贪花好色不说,还专挑有妇之夫,为此还闹出过人命。
皇兄训斥也训斥了,罚也罚了,她是半点都不改。
如今愈发无法无天了,竟然打上了宋三郎的主意。
打他的主意也就罢了,正经让人上门说亲也成,是接受还是拒绝,让宋家人自个决定。
她可倒好,竟然玩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那套。
当宋家是以往那些她随便就可拿捏的普通人家呢?
不说太子知道了会如何,单就宋时桉的脾性,也不可能干看着自己堂弟被她算计而无动于衷。
程大姑娘的前车之鉴,她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呢。
如今被姜椿狠揍一顿倒还好,换宋时桉出手的话,等着她的还不知道是甚结果呢。
而安平遭了算计,襄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跑去皇兄跟前哭闹。
就连自己,只怕也不得清净。
所以新城长公主不但没批评她,甚至还夸赞了她一句:“安平竟干出如此离谱的事情来,挨揍也是咎由自取。”
姜椿瞪圆了一双杏眼,不可思议道:“我揍了堂堂宗室郡主,您不但不训斥我,竟然还夸赞我。
难道,您就是那传说中的宠女狂魔?”
新城长公主白她一眼:“没睡醒的话,夜里就多睡点,免得大白天说胡话。”
姜椿压低声音,抱怨道:“哎呀,您女儿我倒是想早点睡,奈何您女婿非要歪缠,我也是无奈得紧。”
新城长公主:“……”
果然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了宋时桉长相、品性跟才学,却又给他这么个不着调的娘子。
好不叫世人太妒忌他。
不过……
看姜椿成日见人就秀恩爱的德性,只怕宋时桉对老天爷的这个惩罚,还挺甘之如饴?
认亲宴散席后,姜椿被庄氏叫到正房问话,宋时桉不知如何晓得了这茬,竟然也过来了。
庄氏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我问你娘子点事儿,又没说要训斥她,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急匆匆跑来护人?”
宋时桉作无辜状:“母亲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人呢?我闲来无事,过来正房坐坐,听母亲跟娘子说话,怎地就变成护人了?”
话到这里,他还得意地轻笑一声:“再说了,我娘子那样有本事,连郡主都敢打,哪里需要我来护?
就算要护,我也是护母亲您,毕竟您一把年纪了,只怕还真不够她打的。”
儿子嘴里一把年纪,但实则今年才四十七岁的庄氏:“……”
只是没等她开口训斥儿子,姜椿就先嗔了一声:“夫君你怎么说话呢?甚叫一把年纪?
母亲年轻着呢,又天生丽质,跟我走一块儿,不认识我们的只怕还以为我们是姐妹呢。”
还安慰庄氏:“母亲您别伤心,我让二弟妹帮我进了些可以改善皮肤气色的粉底液,过几日就该到货了,到时我送您一瓶,您涂抹后,保管叫我夫君刮目相看。”
庄氏心里高兴,嘴上却轻哼一声:“我一把年纪的人了,你别胡乱折腾我,仔细被人说我不庄重。”
姜椿笑嘻嘻道:“气色好才更庄重呢,到时母亲您就知道了。”
庄氏勾了勾唇。
静默片刻后,这才想起正事来,忙不迭道:“你少东拉西扯,赶紧说说,今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平郡主连来戏楼跟新城长公主这个姨母告别都没有,就直接走人了,庄氏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事。
果然后面就听人回报,说她跟姜椿大打一架,然后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了。
姜椿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就是安平郡在梅园那里欲对三弟霸王硬上弓,我去的时候,三弟的外袍都被揭开了……
我那个气啊,咱们宋家的郎君头可断血可流,贞操不能丢,这可是原则问题!
所以,我就把她揍了一顿。”
庄氏:“……”

但她万万没想到安平郡主竟然会对他们宋家的小郎君下手。
迁哥儿是太子妃的堂弟,也算是太子爷的小舅子, 安平郡主是怎么敢的啊?!
也对, 她为何不敢呢?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为了皇室宗亲的颜面, 皇上肯定会给他们赐婚。
迁哥儿这亏就算是白吃了。
即便太子出面,怕也阻拦不了这桩婚事。
所幸自己当时走不开, 当机立断让翡翠去请姜椿, 这才没让安平郡主奸计得逞。
若去的人不是姜椿,而是宋家其他主子, 只怕还未必能阻拦得了呢。
毕竟其他主子过去, 最多也就带着几个丫鬟、婆子, 安平郡主不但自己会功夫, 身边还带着不少侍卫呢。
看来,迁哥儿的亲事拖不得了,必须得尽快挑选出合适人选,然后迅速走礼,争取一个月内过完大礼。
这样快的进度, 放在他们这样的人家,是极其不讲究的, 但这都火烧眉毛了, 哪里还顾得了这个?
谁晓得安平郡主一计不成,会不会又心生一计?
迁哥儿可是要去国子监念书的,又不能成日躲在家里, 没准不知道啥时候就遭了她的算计呢。
思及此处,她果断扭头吩咐翡翠:“去请老太太跟二太太来, 说我有要事与她们相商。”
儿女亲事,本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奈何李氏这个二弟妹眼皮子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能连周氏一起请来,让她这个婆婆兼姨母弹压住她。
翡翠说得郑重,所以老太太周氏跟二太太李氏很快就赶了过来。
周氏六十多岁的人了,忙活了大半日,疲累得很,才刚要躺下歇一歇,长媳就打发人来请,所以她面色有些不好看。
一进门,就冷冷瞪了庄氏一眼:“耽误我歇晌,你最好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哼!”
庄氏还没开口,姜椿就先“哎哟”了一声,咋咋呼呼道:“老太太,您那宝贝三孙子,差点被安平郡主这采花贼给采了,您竟然还有心思歇晌?”
“什么?迁哥儿怎么了?”李氏突然大叫一声。
把身边的周氏给吓得一哆嗦。
周氏狠狠瞪了她一眼,但眼下却没心思理会这茬,而是急急地问姜椿:“究竟是什么一回事?你快说!”
姜椿没像先前向庄氏汇报时那般言简意赅,而是添油加醋,把先前在梅园发生的事情全给秃噜了出来。
听到宋时迁外袍的衣扣被安平郡主解开后,李氏又气又恼地嚷嚷道:“这,这安平郡主也忒不要脸了……”
姜椿打趣她:“先前我看二婶与安平郡主相谈甚欢,我还以为您是看中她这个儿媳妇了呢。”
李氏连忙辩解道:“桉哥儿媳妇你胡言乱语什么呢,我怎可能看中她?我们迁哥儿可是要娶个名门淑女为妻的。”
周氏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句:“你别打岔!桉哥儿媳妇,你继续说。”
姜椿笑嘻嘻道:“就在这关键时刻,天空一声响亮,女英雄我闪亮登场!
只见我一手拎起一个侍卫,‘啪’地往地上一丢;又拎起一个侍卫,‘啪’地往地上一丢;又拎起一个侍卫,‘啪’地……”
“你还‘啪’个没完了是?”周氏没好气地打断她,“少啰嗦,说重点!”
姜椿假装没听见,慢悠悠道:“一丢,又拎起一个侍卫‘啪’地一丢,钳制住三弟胳膊的侍卫一一被丢开后,三弟总算得以脱困,然后躲到了我身后。”
她说到这里,故意卖关子似地停顿了一下。
李氏挨了周氏训斥,不敢再插嘴。
周氏方才试图打断姜椿,但被无视,也不想再自找没趣。
庄氏知道结果,所以对于过程也不着急。
宋时桉老神在在地端着盖碗啜饮茶水。
屋内就这么陷入静默中。
姜椿撇撇嘴,半点都不尴尬地开口,将后续自己跟安平郡主过招的事情给说了。
听到安平郡主被姜椿踹得倒飞出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全身糊满泥巴后,李氏顿时将周氏的训斥抛诸脑后,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活该!让她打迁哥儿的主意!”
毫无意外地又挨了周氏一记白眼。
庄氏见姜椿说得差不多了,这才适时开口道:“老太太,二弟妹,依我看,迁哥儿这婚事拖不得了,得尽快定下来才成。”
李氏忙道:“我前阵子正忙活这个呢。”
顿了顿,她又笑呵呵道:“其实呀,我手里已经有那么两个妥当人选了,只等讨老太太的示下。”
姜椿插嘴道:“二婶给三弟挑的都是名门淑女?”
李氏得意洋洋地:“那是自然。”
姜椿“啧”一声:“那完了。”
李氏顿时一脸问号:“你这话是甚意思?”
姜椿哼笑道:“今儿若过去梅园瞧情况的不是我,而是二婶之类的弱女子,三弟清白铁定不保,到时二婶就擎等着郡主儿媳妇进门‘伺候’您!
您不会以为安平郡主一次没得手,就会直接罢手?
您不给三弟找个武艺出众的武官家小娘子保护他,竟然还想给他娶个名门淑女。
不是我瞧不起名门淑女,名门淑女在面对自身会功夫,且出入都带着一堆侍卫的安平郡主时毫无卵用。
到时三弟被她掳走,占了身子,家里还有个名门淑女出身的娘子,这官司可有的打了。
不过就皇上那护短的性子,多半会暗示这名门淑女的娘家,让这名门淑女识趣地自请下堂,给安平郡主让位。
真是恭喜二婶啊,绕了一个大圈子,最终还是能享上郡主儿媳妇的‘福’呢。”
李氏顿时脸黑如锅底。
安平郡主若是成了自己的儿媳妇,自己享不到儿媳妇福倒还是其次,迁哥儿头上肯定要长草。
就算给自己生下个孙子,自己都不晓得这是不是迁哥儿的种。
但她又不想按照姜椿的建议,给自己儿子娶个武艺高强的武官家小娘子。
自己可是做梦都想娶个名门淑女当儿媳妇,好在这上头压大嫂一头。
若是娶个武艺高强的武官家小娘子,一言不合就要揍人,自己这个当婆婆的怕是连说她几句都说不得了。
而且武官家的小娘子大都是直肠子,跟有一百个心眼子的姜椿、钟文谨可没法比,就擎等着被这俩嫂子坑。
再加上迁哥儿本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到时他们两夫妻就是人家盘里的菜,只怕一天被坑三回还黑不了天。
周氏却觉得姜椿的提议很有道理,问都不问李氏一句,直接拍板道:“就照桉哥儿媳妇所说,尽快给迁哥儿说个武官家的小娘子。”
他们宋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如今是太子的岳家,以后太子登基,那可就是国丈家。
若是娶个安平郡主这样放荡不羁的孙媳妇进门,宋家的面子里子就全都丢光了。
到时自己哪还好意思觍着这张老脸出门交际应酬?索性躲在松鹤苑当缩头乌龟,自此不再见人得了。
就算是从武官家挑人,周氏也不太放心李氏这个外甥女的眼光,直接吩咐庄氏道:“老大家的,迁哥儿的亲事你上点心,务必在一个月内定下来。”
李氏顿时不乐意了:“老太太,我是迁哥儿的母亲,要上心也是我上心,大嫂一个当伯母的上心个什么劲儿?”
周氏白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不掺和这事儿,就是对迁哥儿最大的慈爱了。”
庄氏本不想揽这出力不讨好的差事,但宋家人丁单薄,二房只有迁哥儿一个男丁,三房连个男丁都没有,即便老太太殁了,自己相公也未必乐意分家。
如果自己撒手不管,由着李氏去折腾,回去娶进来一个搅家精,把宋家搅得不得安宁,可就糟糕透顶了。
所以她故意做出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来,十分为难地应了下来:“老太太吩咐,我不敢不从。”
周氏满意地颔首。
长媳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多了俩儿媳妇后,还试图想跟自己掰腕子,但关键时刻还是能顶起来事儿的。
说到底,还是自己眼光好,替老大挑了这么个能当得起宗妇身份的娘子。
至于老二家的……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李氏一眼,冷冷威胁道:“你要是敢在这事儿上闹幺蛾子,我就把你送到家庙去,让你在那里待上好几年,好好静静心!”
李氏听到“家庙”两个字,顿时哆嗦了一下。
达官贵人家的女眷,就没有哪个不害怕被送去家庙的。
被送去家庙的女眷,每日只能吃清汤寡水的素斋,除了晨昏诵经外,还要亲力亲为地干砍柴、烧水、洗衣、做饭以及倒夜香等苦活累活脏活。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被送进家庙好几年,家中的人可能都想不起来将人给接回来。
没准这一进去,就是一辈子。
吓得她连忙表态:“我听老太太的,不掺和此事。”
还站起身来,朝庄氏行了个礼:“迁哥儿的亲事,就拜托大嫂了,还请大嫂务必替他挑个妥当人。”
庄氏脸色好看了许多,笑道:“都是一家人,二弟妹不必如此客套。”
认亲宴当日,宋家人满为患,除了梅园那个偏僻的角落,几乎到处都有人。
饶是安平郡主乘坐软轿去的二门,但下轿换马车时,还是被人给瞧见了。
于是不出三日,宋家大奶奶把安平郡主按在泥巴地上狠揍一顿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宋时桉也因此成了宋时迁这个堂弟的挡箭牌。
“宋大奶奶虽然一言不合就揍人,但安平郡主好歹是郡主,无缘无故的,宋大奶奶揍她做甚?”
“就是,一定是她觊觎宋大爷,惹恼了宋大奶奶,这才挨了一顿好揍。”
“这安平郡主素日没少抢旁人的相公,多少人家被她害得妻离子散?这下阴沟里翻船了?该!”
“宋大奶奶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也不知道宋大奶奶下手重不重?听人说,安平郡主从宋家离开时,浑身脏得跟泥猴子一样,笑死个人了。”
“你们说,安平郡主会不会告到皇上跟前,让皇上替她主持公道,治宋大奶奶的罪?”
“怕什么,宋大奶奶也不是没靠山的,你忘了吗?人家可是新城长公主的义女。”
“的确,新城长公主可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妹妹,安平郡主的母亲襄阳长公主只是养在孝贤皇后跟前的养女而已,亲妹跟庶妹,这如何能比?”
“这安平郡主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不然呢?”
坊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但都对姜椿这个宋大奶奶拍手称赞,最夸张的还说她是惩恶扬善的女侠。
姜椿听说后,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她现在可没空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她可忙了。
认亲宴次日,她就回了趟娘家,把新城长公主给给的那间铺子的钥匙拿给姜河。
让他瞧瞧那铺子里头有甚需要改动的,回头说给自己知道,然后自己请木匠去改。
姜河推辞不肯收:“长公主给你的铺子,你自己收着便是了,或是拿来做买卖,或是赁出去收赁金,都使得。”
姜椿硬把钥匙塞他手里,笑道:“我手里铺子虽多,但都是在夫君名下的,我也不好拿婆家的铺子给爹你这个岳父使,免得被人说三道四。
但这间铺子不一样,这可是我干娘给我的铺子,在我的名下,我想拿给爹使就拿给爹使,任谁都说不得不是。”
见姜河还要反驳,姜椿抢先堵他的嘴:“爹你先听我说。如今已经四月初,天儿一日比一日热。
我听人说,京城的夏日比咱们齐州府要热很多。
炎天暑热的,爹你在外头摆摊卖肉,万一中了暑气怎么办?
你别不当回事,我听太医说,咱们大周每年因为中暑气死掉的人好多着呢,老人跟小孩是重灾区。”
姜河白她一眼,没好气道:“爹才三十多岁,就成老人了?”
姜椿笑嘻嘻道:“那可不?你老眼瞅着都是要当祖父的人了,可不就是老人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姜河又瞪了她一眼:“你成日小崽子长小崽子短的,结果肚皮还不是甚动静都没有?”
姜椿果断甩锅:“这能怪我嘛?还不是你女婿不顶用,怀不上小崽子全是他的错。”
姜河气得抄起扫把,作势要打她,嘴里气哼哼道:“你别胡乱污蔑女婿,女婿能不能行,爹还能不知道?
我看就是你自己不想生,这才把女婿搬出来当挡箭牌。”
以前在大柳树村的时候,东屋跟西屋中间就隔了一间灶房,即便他尽量避嫌,但偶尔还是听到过一两次闺女鬼哭狼嚎的声音的。
女婿若真不顶用,她鬼哭狼嚎个什么劲儿?
姜椿边跑边回嘴道:“爹你别污蔑我,甚叫我不想生?我可想生了,还想生两个呢!”
天地良心,自己真没有不想生。
要真不想生的话,她早让钟文谨替自己代购小雨伞了。
父女俩打打闹闹一场,最终姜河还是收下了铺子的钥匙。
闺女一片好意,生怕自己热出或者冻出个好歹,自己若是执意不肯收,反倒害她成日担忧。
横竖自己开铺子挣的银钱,将来也是要留给她的,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次日一大早,姜椿又坐马车,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去通州看自己新得的庄子。
许是新城长公主另有供应府里果蔬的庄子,所以月河庄的一千亩地全都赁了出去。
姜椿在田间地头走了一圈,见这庄子土地肥沃,边上还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月河,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买不到的好庄子。
这会子田地里麦苗正在抽穗,入目一片青绿色,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一想到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田地都是自己的,姜椿就差点乐开花。
自己真成大地主了!
碍于在外头,她还不能喜形于色,只能使劲憋着。
看完田地后,来到位于庄子中心的三进大院歇息时,姜椿对一同前来的廖管事说道:“你留在这里几日,将庄子换了主人的事情通知佃农,并告知他们今年一切照旧。
但明年我会收回一部分田地自种,让他们早作打算。”
至于收回多少,得等红薯跟玉米收获后,根据收成来确定所需要的田地亩数。
廖管事忙应道:“是,奶奶。”
姜椿想了想,又叮嘱道:“佃农们佃地不容易,到时按照我给的比例,每家都收回来一些,也免得厚此薄彼。
有不挨着的田地,也不打紧,先收回来,回头再与其他佃农调换便是了。”
聊管事夸赞道:“奶奶想得甚是周到,原本小人还犯愁,这地该收谁家的又不改收谁家的呢?
诚如大奶奶所言,佃农佃地不容易,若不给出合理的理由,被收走田地的人家肯定会喊不公平。”
姜椿笑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人之常情。”
虽然田地是自己的,就算她不给理由,想收谁家的就收谁家的,被收走地的人家即便闹腾,也不过是跑到廖管事跟前哭诉、抱怨或者放几句狠话罢了。
毕竟这庄子原先的主人是新城长公主,如今的主人是新城长公主的义女,都是他们这些底层百姓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但,能平稳过渡,尽量还是平稳过渡。
也说不上怜悯之类的,姜椿觉得自己没这么伟大,她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已。
姜椿在庄子上逗留半日,吃了王庄头的娘子宁娘子做的午饭,然后这才乘马车回京。
等回到京城的时候,日头已经落到半山腰,正是绚烂云霞布满西天的时候。
马车行至东市旁边时,姜椿正在打卡签到呢,突然听到桂叶惊呼一声:“奶奶,是大爷。”
姜椿侧头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目光从马车车窗里往外一瞅,果然瞅见身穿绯红官袍,头戴乌纱帽,正端坐在汗血宝马上的宋时桉。
姜椿转转了眼珠子,决定逗逗他。
她故意嗲着嗓子说道:“哟,这家哪家的郎君呀,竟然生得如此美貌,比全京城的郎君跟小娘子都好看呢!”
这拉仇恨的话一出,东市街上的路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宋时桉。
他们倒要看看这娘子是不是在说大话!
然后立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嘶嘶”抽气声。
有人小声议论道:“我初听那娘子的话,还心里发笑来着,这世上竟然有比小娘子好看的郎君?
现在才发现我就是那井底之蛙,属实没见识了些。
这郎君的相貌,哪是比全京城的郎君跟小娘子好看啊,我看是比全大周的郎君跟小娘子都好看才对!”
身边人猛猛点头,附和道:“李兄所言甚是,我一个地道燕京人,从小到大见过不少贵人,还真没见过比这位郎君相貌更出众的。”
姜椿耳尖地听到了这两位中年书生模样的人的对话,顿时更来劲了:“郎君,这位美貌的郎君,你可曾娶妻?若没有的话,我自荐枕席如何?
罢了,郎君就算娶妻了也不妨事,今儿我自降身价,愿给郎君当个妾室,只求郎君垂怜。”
宋时桉:“……”
虽然这人故意嗲着嗓子说话,他还是一下就听出了马车里的娘子乃是姜椿。
这家伙也真是的,素日俩人敦伦时玩玩这个她嘴里的“角色扮演”也就罢了,她竟然还当街演起来了!
他板起脸来,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说道:“多谢娘子抬爱,不过宋某家有一言不合就揍人的河东狮,万万不敢接受娘子的好意。”
家有一言不合就揍人的河东狮?
众人顿时竖起耳朵,这话有些耳熟啊?
而且看这郎君年纪轻轻,却穿着三品以上官员才能穿的绯色官袍,莫非……
莫非这位就是宋大爷宋侍郎?
我滴个乖乖嘞,马车里这位娘子简直胆大包天啊,勾搭谁不好,竟然当街勾搭宋大爷……
这不就是找死吗?
立时有那怜香惜玉的年轻郎君好意提醒道:“娘子,这位郎君生得再好,也不是你能觊觎的,快些离去,仔细惹了不该惹的人。”
姜椿哼笑道:“笑话,这世上还有我不敢惹的人?我还就不信了,今儿我非要将这郎君勾搭到手不可!”
众人:“……”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这娘子怕是离挨揍不远了!

围观群众纷纷为这打外地进京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默哀。
不是打外地进京的, 但凡动动脑子,就能猜出这位年轻俊俏还着绯色官袍的郎君是谁了,哪里敢招惹他?
他家那河东狮, 可不是一般的河东狮, 是连堂堂郡主都敢按在泥地里摩擦的河东猛狮。
反正他们燕京城的小娘子可没这胆子在太岁头上动土。
宋时桉嘴角抽了抽,只能语气更加冷硬地说道:“请娘子自重。”
说完, 扬起马鞭,在汗血宝马背上一抽, 纵马离开了这里。
人走了, 姜椿还不忘继续演:“哎,郎君你别走呀, 还尚未告知你姓甚名谁, 家住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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