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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屠户悍妻by风过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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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成岚连忙安抚:“母亲,我没事,哪哪都好着呢。多亏宋大奶奶相救,不然我这条小命只怕今儿就交待在这里了。”
曾娘子闻言,连忙拉着武成岚上前来给姜椿道谢:“多谢宋大奶奶救命之恩,请受我们母女一拜。”
说着,就要跪下给姜椿磕头。
唬得姜椿连忙抢上去将人给扶住,嘴里道:“武大太太,这可使不得,快别折煞我了。
马车是我跟武大姑娘合力逼停的,也不算我一人的功劳,可不敢领这救命之恩的大功。”
庄氏也劝道:“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武大太太你快别折煞我家椿娘了。”
曾娘子见状,也没再多说,心里盘算着等回府后,就从自己嫁妆里挑几样值钱物什当谢礼,打发人给宋大奶奶送去。
心里庆幸之余,又有些欢喜。
有这么个肯舍命相救的大嫂在,自己女儿嫁进宋家后,日子肯定不会太难过。
姜椿对庄氏道:“母亲,您跟武大太太、武大姑娘先回京,我在这里候大理寺的人来了后,再回去。”
自己这场“惊吓”可不能白受,必定得撕下安平郡主一层皮来不可。
为免安平郡主打发人来杀马灭口,她得亲自在这里守着。
武成岚忙道:“让我母亲先回去,我陪大奶奶在这里等着。”
见曾娘子面露担忧,她不动声色地朝她摇了摇头。
曾娘子顿时不说话了。
姜椿也没拒绝,她缓步走到庄氏的马车前,探身进去。
片刻后,从马车里拿出两把大砍刀来。
庄氏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你甚时候在我的马车里藏了两把大砍刀?”
姜椿笑嘻嘻道:“咱家所有马车底下的暗格里,我都放了几把武器,以防哪日遇上歹人,手无寸铁,只能空手接白刃。”
庄氏:“……”
这般未雨绸缪,今儿果然派上用场了。
不过,府里那帮家丁是不是嘴巴太严实了些?
姜椿这个大奶奶在府里马车的暗格里动手脚,自己这个掌管中馈的大太太却半点消息都不知道。
他们肯定是屈于姜椿的淫威,不敢走漏风声。
罢了罢了,横竖她干的也不是坏事,自己又何必跟她计较?
庄氏劝了曾娘子一句:“武大太太,咱们且先回去,横竖留在这里无用,还给她们添麻烦。”
真要有坏人来,她们除了自保外,还得分心保护她们,可不就是添麻烦?
曾娘子虽然心里仍然担忧武成岚,但庄氏都开口了,她也不好多磨叽,只能点头道:“您说得对,那咱们就先回去。”
姜椿分了一半家丁出来,让他们护送庄氏回去,剩下一半留下来准备御敌。
武成岚有样学样,也留了一半家丁下来。
不过武家的家丁,统共就没多少,一半人手也就只有四个,只能说聊胜于无。
事实证明,姜椿的猜测果然很对。
安平郡主可能事先就安排好了人手,武成岚能出事最好,若是一击不中,候着的人就会跳出来补缺。
能杀武成岚最好,杀不了她也要将出事的马匹毁尸灭迹。
她们在路旁等待了才刚一刻钟,就有十个蒙面黑衣人骑马从官道旁的土路上冲过来。
五个直奔武成岚而去,另外五个的目标则是拴在树上的那两匹疯马。
而姜椿,就正好站在这两匹疯马旁边,于是黑衣人直接朝她这个拦路虎下手。
她已经很久没用过大砍刀了,这半年都在跟着虞安城学拳脚功夫,原主那把大砍刀被她收在了练功房里。
不过放在马车暗格里的大砍刀,是她找铁匠照着原主那把大砍刀的制式打制的。
她这会子将这把崭新的大砍刀挥舞得虎虎生风,不过片刻,就找回了曾经的手感。
越打越来劲。
当年她用这把大砍刀,对付过刘启檀派来的家丁。
那会子她不会武功,全凭一股蛮力,将大砍刀当成了金箍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通乱打。
这会子她显然有技巧多了。
想用刀背就用刀背,想打这些黑衣人的哪个部位就打哪个部位,基本没有无用功。
没错,她用的是刀背,因为她想留下活口。
打倒这五个人后,她立时跑去支援武成岚,又打倒两个。
另外三个,武成岚在两家家丁的帮助下,也很快将他们打倒在地。
姜椿适时出声提醒武成岚:“留活口。”
武成岚闻言应了一声:“好。”
被打倒的黑衣人一听这话,顿时有人“噗”地吐出一口血,然后气绝身亡。
姜椿:“……”
这就是传说中的死士?
她眼疾手快地一手捏住一个黑衣人的下巴,然后“咔嚓”、“咔嚓”两声,直接将他们的下巴给卸了下来。
与此同时,其他八个黑衣人全部服毒自尽,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被姜椿卸了下巴的两个黑衣人才要抬手抹脖子,又被眼疾手快的姜椿“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四声,将肩关节给整脱臼了。
两人这还不死心,目光看向自己的双腿。
姜椿挥舞大砍刀,用刀背在他们每条腿上各敲了一下,直接把他们的腿给敲断了。
她完全没有任何心理不适。
自己这可不是虐待俘虏,而是想方设法救他们的命。
再说了,就算真杀了他们,姜椿也不觉得有甚良心不安,毕竟是他们先朝自己动手的。
杀人者,就得做好被人反杀的准备。
姜椿看向武成岚,询问道:“没事?”
武成岚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家丁里头有人受伤了。”
姜椿抬眼看过去,见受伤的两个人,分别是宋家的一个家丁跟武家的一个家丁。
宋家那个家丁问题不大,只是皮肉伤,她用他自己的汗巾子,给他将小臂上半部分扎住。
武家那个家丁伤得比较重,似乎腿断了,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姜椿让人从马车上将茶几拿下来,她用大砍刀砍了两块木板当夹板,同样用他自己的汗巾子将夹板捆到他的腿上。
她让人将他们抬到武成岚的马车上,派了两个人赶车将他们送去宋家:“送到我们府上,叫府医邹大夫给他们诊治。”
又过了一刻钟,管道上尘土飞扬,十数匹骏马从京城方向飞驰而来。
武成岚顿时一脸警惕地抓紧手里的大砍刀,对姜椿道:“大奶奶,不会又有刺客来了?”
姜椿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这可是京郊,哪有刺客光明正大从京城方向跑来刺杀人的?没这么送人头的。
方才那帮黑衣人,可是提前埋伏在官道旁边的土道上的,杀完了人肯定也会从土道上撤离。
等了片刻后,姜椿远远瞧见了打头那人的模样,顿时扬了扬唇角。
来人正是宋时桉,他身穿绯色官袍,头上没戴乌纱帽,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一手紧拽着缰绳,一手皮鞭猛抽着身下的马匹。
一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的模样。
这家伙是怎地知道消息的?他不是在吏部衙门坐班吗?
不过,他能亲自来,姜椿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说明他心里在意自己,生怕自己出一点岔子。
待会儿自己就表演个“嘤嘤嘤”人家好害怕,然后晕倒在他怀里。
咱们新时代的古代女子,驯得了马,杀得了敌,也扮得了娇弱。

眼瞅着宋时桉快要到跟前了, 姜椿立时将手里的大砍刀往地上一丢。
又从怀里掏出丝帕来,捂住自己的嘴,身子摇摇欲坠不说, 还不时抖几下。
好一朵可怜兮兮的小白花。
武成岚有样学样, 立时也将手里的大砍刀丢到地上,并且迅速后撤, 离那些死尸远了一些。
宋时桉老远瞧见姜椿正在哭泣,顿时心疼得不得了, 两腿用力夹住马腹, 手里的鞭子都挥出幻影了。
快到姜椿跟前时,他猛地勒住缰绳。
汗血宝马一双前蹄高高抬起, 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宋时桉不等马儿落地, 就一个翻身跳下来, 将马鞭随便往一个家丁怀里一扔, 便奔到姜椿面前。
他两手握住姜椿的肩膀,焦急地问道:“娘子,可有伤到哪里?”
姜椿顿时如柔软的柳枝般,软软地栽进他的怀里,脸蛋贴在他的胸堂上。
嘴里哭唧唧道:“夫君, 人家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你了,呜呜呜, 人家好怕怕。”
宋时桉顺着她的话设想了一下, 如果她不幸殒命在这里,自己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只是她面目全非的尸体……
顿时呼吸都停滞了。
心里浮起巨大的恐慌跟后怕, 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姜椿正窝在他怀里,假模假样地拿帕子抹眼泪呢, 身子还不忘隔一会就抖几下。
抖着抖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怎么跟坐上了拖拉机似的,浑身都颠簸起来?
她抬眼一看。
好家伙,宋时桉双眼通红,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往下掉,身子更是抖得跟风中的小白花一样……
姜椿:“……”
不是,咋这么不厚道,竟然抢自己的戏份!
到底是你遭遇了刺杀还是我遭遇了刺杀啊?
简直令人哭笑不得。
不过最震惊的还属后头跟着的那帮大理寺的官员,他们眼睁睁看着宋侍郎奔向自己的娘子,将人楼进怀里,话没说两句,自己就先哭成了个泪人。
啊这……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怎能趴在娘子怀里哭得浑身颤抖?
这也太丢脸了!
糟糕,他们这帮人事后不会被他灭口?
众人齐齐抬眼看向他们的领头羊,大理寺少卿罗谨。
罗谨:“……”
看自己做什么?我一个寒门出身的人儿,比你们这些京城坐地户还慌好不好!
当着这么多外人在,姜椿要是哄宋时桉的话,多少有些败他宋侍郎的威严。
——虽然哭成这副模样的宋侍郎也没甚威严可言就是了。
她只能大声嘤嘤嘤:“夫君人家好害怕,差一点,就差一点,人家就死在这些刺客手里了。”
众人顺着她的话四下里一打量。
顿时齐齐嘴角抽动,那叫一个无语。
姜娘子身后十来步远的地方,横七竖八躺着七八个死透的黑衣人。
这些人身上衣衫破破烂烂,每个人身上都有好几道伤口。
这些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横流,将他们身下以及周边的地面都染红了。
黄仵作眼尖地发现不远处还躺着两个黑衣人,这两人心口还在起伏,显然没死。
他激动道:“有活口!”
罗谨立时翻身下马,带着衙役朝那两人奔去。
几个衙役上前查看一番,其中一人朝罗谨禀报道:“少卿,这两人还活着,不过腿断了,下巴跟膀子脱臼。”
那边前去查看尸体的黄仵作,也禀报道:“少卿,这几人身上虽然有刀伤,但却是死于毒发身亡,他们嘴里有毒药残留,应是服毒自尽。”
罗谨恍然大悟道:“原来嘴里藏了毒药,难怪这两个活口下巴脱臼。”
嘴里□□,事情败露后干脆利落服毒自尽,这显然是死士的做派。
罗谨顿时有些头疼。
等闲人家可养不起死士,可见无论是被刺杀的人,还是幕后黑手,都身份尊贵。
这显然是桩棘手的案子。
他故意对旁边一个家丁道:“你们武艺着实不错啊,竟然随便就将这十个刺客给拿下了。”
那家丁是武家人,又没甚心机,闻言立时得意道:“有宋大奶奶跟我们姑娘两个高手在,再来十个刺客,我们也能将他们拿下!”
姜椿:“……”
武成岚:“……”
姜椿果断甩锅,嘤嘤嘤道:“呜呜呜,我才学武半年,那点子三脚猫功夫能顶什么用?吓都吓死我了!
多亏了武大姑娘这个高手在,不然我肯定要一命呜呼了,夫君咱们回头可得好生感谢下她。”
武成岚:“……”
您一人干掉六个生擒两个,我在两家家丁的帮助下才干掉两个,到底谁才是武林高手啊?
不过这锅都甩到自己头上了,自己可不敢再将其甩回去。
横竖自己先前拿过拳脚比试的头名,背下这锅也不是不行。
而且,今儿这事儿,多半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总不能让宋大奶奶既救自己的命,又背锅?
没这般忘恩负义的。
理清思路后,武成岚轻咳一声,对罗谨道:“少卿大人,劳烦您让人去瞧瞧那两匹突然发疯的马,似是有些不对劲。”
她指了指拴在路边大树上的那两匹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马儿。
罗谨对黄仵作道:“老黄,你过去瞧瞧。”
黄仵作应声而去。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
姜椿见缝插针地嘤嘤嘤:“夫君,人家的屁屁好疼,呜呜呜……
方才为了控制疯马,人家直接翻上车顶,然后从车顶跳到了马背上,屁屁差点被摔成八瓣。”
宋时桉柔声哄道:“等会儿回家后,为夫替你柔柔,将淤青柔开就不疼了。”
姜椿嗲着声音撒娇道:“嗯,那我夫君可得替我好好柔柔。”
竖着耳朵听动静的众人:“……”
不是,这也是他们能听的?
这下,真要被灭口了?
片刻后,又回过味来,这姜娘子简直艺高人胆大啊,还怀着身孕呢,竟然直接翻上车顶,从车顶上往疾驰的疯马身上跳。
这要是一下没控制好角度,直接摔到地上,不是被马匹踩踏而往,就是被马车车厢给碾过去,妥妥的一尸两命。
宋时桉也想到这点,顿时后怕得收紧双手,边浑身颤抖着掉眼泪,边用千年寒冰一般的声音冷声道:“我会叫害你的人付出代价的!”
他虽然在哭,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就瞧见现场只一辆朱轮华盖车。
这说明什么?
说明姜椿是跟武成岚共乘一辆车。
姜椿素日没少外出,一会儿回娘家,一会儿去西市的布庄,一会儿去东市的胭脂水粉铺。
就连郊外的庄子,也没少去。
但每次都平安无事,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对她下手,捋自己的虎须。
偏这次跟武成岚坐一辆马车,就出了事。
可见这场刺杀,多半针对的并非是姜椿,而是武成岚。
而武成岚一个五品武官家不受宠的嫡女,有甚能值得旁人出动死士刺杀她的呢?
除了正在与宋家议的这桩亲事。
那么幕后黑手就很明显了,除了惦记上宋时迁的安平郡主,再无旁人。
虽然安平郡主针对的并非是姜椿,她只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但宋时桉可不管这个。
谁让她娘子受惊,险些殒命,他就找谁算账!
安平郡主是?且等着!
黄仵作是大理寺资历最老本事最高的仵作,很快就验出了马匹发疯的缘由:“回少卿,这两匹马儿应该是误食了醉马草,这才发疯的。”
醉马草,一种与野草极为相似的植物,马匹误食之后,会呈现醉酒发疯的躁动状态。
宋时桉单手揽着姜椿,另外只手从她手里拿过那块干燥的丝帕,擦拭了下脸上的泪水。
然后冷哼一声:“误食?那倒是还挺巧的。”
未查明真相前,黄仵作谨慎起见,说误食,是一点错处都没有。
不过他可不敢反驳。
这位宋侍郎一会儿哭成个泪人,一会儿脸色阴沉得可怕,太吓人了些,自己可不敢跳出来触他的眉头。
罗谨硬着头皮道:“具体真相如何,还容大理寺详查之后,再向宋大人禀报。”
吏部管不到大理寺,不过宋时桉是苦主,自然有权知道真相,罗谨说禀报,不过是客套的说法。
宋时桉冷冷道:“你们大理寺争气点,尽快将幕后黑手给逮出来。
你们若是不中用,那本官就只能上奏皇上,请锦衣卫接手此案。”
这显然是威胁的话语。
锦衣卫只听从历代皇帝的命令,而老皇帝又偏疼安平郡主,这案子交到锦衣卫手里,结果肯定不会如宋时桉的意。
时常被锦衣卫抢走案子的大理寺,最听不得这种话。
罗谨立时道:“宋大人放心,咱们大理寺肯定会竭尽全力,将幕后黑手给逮出来的!”
查案跟逮人他们大理寺在行,至于逮出来之后该如何判,只怕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不管怎样,先把人逮出来再说,免得被锦衣卫将案子抢过去,让他们大理寺颜面无光。
宋时桉让人腾了一匹马给武成岚骑,然后让人将自己的汗血宝马套到那辆朱轮华盖车上。
接着将姜椿打横抱起,放进车厢里,随即自己一甩官袍,跟了上去。
对傻愣在旁边的车夫王祥道:“回府。”
姜椿嘴角抽了抽,这车夫又不是他们宋家的车夫,别他会错了意,将他们给拉去武家就搞笑了。
她连忙掀开车帘,开口补了一句:“送我们去宋家。”
然后又朝武成岚露出个抱歉的笑容来:“劳烦武大姑娘骑马回京了。”
被宋时桉强行鸠占鹊巢的武成岚能怎么办呢?只能干笑道:“我骑马挺好的,回得还更快些呢。”
姜椿忙道:“你可别跑太快,仔细有第三拨刺客,还是跟大伙儿一起回京比较安全。”
已经翻身上马,才要纵马疾驰的武成岚闻言一怔,立时改了主意,乖乖驱马挪到他们马车后头。
因大理寺的人得将那两匹疯马当证物带回衙门,所以他们这只大部队只能慢吞吞前行。
马车里,宋时桉将姜椿楼进怀里抱住,又关切地询问了一句:“娘子当真没有哪里不舒坦?”
姜椿扭了扭身子,哼唧道:“有啊,这大热天的,你身子跟个火炉一样,抱我这般紧,我能舒坦到哪里去?”
宋时桉假装没听见,继续将人抱得紧紧的,仿佛一松手,她就能化成蝴蝶飞走了似的。
把姜椿给气笑了。
报复性地打趣了他一句:“宋大人以往当着我跟几个贴身丫鬟的面掉金豆子就罢了,今儿竟然当着这么多大理寺官员跟仆人的面哭,只怕要不了几日,宋大人一怒为红颜哭的‘美名’,就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了。”
宋时桉不以为意道:“这不挺好么?那样就会有更多人羡慕娘子好命,嫁了个爱你如命的夫君呢。”
姜椿听得心花怒放,唇角都扬了起来。
片刻后,又轻推了宋时桉的胸堂一下,哼唧道:“什么嘛,分明是你好命,嫁了我这么个武能制服疯马跟刺客,文能……”
尬住了。
识字她是识字了,有上辈子的书法基础在,她字也写得有模有样了。
但要叫她吟诗作赋,那她还真不行。
虽然她是全职作者,也写了不少古言小说,但写小说跟吟诗作赋,这是两码事。
宋时桉轻笑一声:“文能如何?”
姜椿淡定改口道:“分明是你好命,嫁了我这么个武能制服疯马跟刺客,长相还跟天仙下凡一样的美人儿。”
宋时桉抬眼,打量了她一番。
姜椿头上的首饰都被甩飞了,这会子挠头散发,脸上布满灰尘,脖颈上还溅到一摊血。
美人儿?疯婆子还差不多。
他面不改色地夸赞道:“是挺美的。”
姜椿听得直乐,脸蛋在他胸堂上蹭来蹭去,嗷嗷叫道:“夫君你嘴可真甜,我喜欢。”
宋时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官袍被她脸蛋上的灰尘弄脏,片刻后,又沾染上一些血印子。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但甚都没说。
一件官袍而已,跟她的好心情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反正自己娘子有钱,回头跟她拿钱交到户部,再多定做几件就好了。
俩人你侬我侬,车厢里不时传出姜椿嘻嘻哈哈的笑声,听得跟在后头的武成岚嘴角直抽。
自己这会子回想起方才的惊心动魄都后怕不已,姜娘子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同自己夫君说笑起来。
自己这心态,跟她差得不是一星半点,看来以后还得多向她学习。
大理寺的官员就更无语了。
这姜娘子还真是个神人,又是制服疯马,又是跟刺客搏斗,又是发抖又是嘤嘤哭泣,这会子又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善变程度,一个人能顶三五个。
也就是宋时桉,换作旁的男子,哪里顶得住?
姜椿就这么一路窝在宋时桉怀里,慢悠悠回到了宋家。
宋时桉打发人去正院保平安,然后抱着姜椿回到丹桂苑,叫丫鬟准备热水,让姜椿沐浴。
一切妥当后,这才让人请来邹大夫,让他瞧瞧是否动了胎气。
邹大夫把完脉后,笑道:“大奶奶脉象平和,腹中胎儿安好。”
宋时桉转头问姜椿:“娘子需不需要邹大夫给开安神汤?”
姜椿摆了摆手:“不用,是要三分毒,没必要喝这劳什子安神汤。”
宋时桉也没强求,让人送邹大夫出去。
姜椿想起一事,问桂枝:“给二奶奶带的素斋,你可曾送过去?”
所幸装素斋的食盒,放在桂枝乘坐的黑漆平头马车里,若放自己跟武成岚乘坐的朱轮华盖车里的话,早颠洒了。
桂枝忙道:“奶奶放心,才一回府奴婢就叫桂香给二奶奶送过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桂枝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桂花的声音:“二奶奶来了。”
钟文谨挺着个大肚子,急匆匆走进来,劈头盖脸地问道:“大嫂我听说你遇到了刺客,没伤着哪里?”
姜椿忙道:“没事没事,你别着急上火,我好着呢。”
宋时桉起身道:“娘子你先跟二弟妹说话,我去衙门应个卯。”
应卯是其次,他得问问跟着姜椿的两个暗卫具体情形,并叫人去查查姜椿的马车究竟是巧合坏了车轱辘还是被人为破坏。
姜椿笑道:“夫君你快去。”
待宋时桉离开后,她忙对钟文谨道:“你快坐下。”
又嗔道:“这会子日头还没下山,暑气还没消散,你巴巴地跑过来做甚?仔细中了暑气。”
钟文谨让她的丫鬟白芷将手里捧着的木匣放下,她亲自打开,从里头取出个台扇来。
随即她招了招手,叫桂枝将冰盆搬过来。
冰盆就位后,她“啪”地按下开关。
然后又“啪”地按下转头开关。
顿时就有带着凉意的风吹到姜椿身上。
姜椿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夸赞道:“哎呀,我正嫌冰盆不够凉快,偏母亲跟夫君不许我多摆几个,怕我受凉。
如今有了二弟妹这风扇,这下我总算能凉快凉快了。”
钟文谨又伸手按下角落里一个小按钮,顿时下面亮起一排五个绿灯。
她笑着对桂枝道:“你们闲着没事就按一下这个按钮瞧瞧,若只剩一个绿灯了,便将这风扇搬到日头下晒一个时辰,能量自然就补满了。”
说着,她又按了下那按钮,五个绿灯顿时消失不见。
姜椿故作惊讶道:“这风扇好神奇,竟然晒晒日头就能转动。”
钟文谨笑道:“那些番邦人说,这用的是甚太阳能,我也不太懂,总归能吹风就行。”
姜椿啧啧称奇:“番邦的玩意儿真是太神奇了!”
又客套道:“这风扇如此神奇,肯定不便宜,二弟妹你别自己闷声吃大亏,好歹把价钱告诉我,我把钱给你补上。”
钟文谨瞪了姜椿一眼,嗔道:“说好的大嫂给我带素斋,我送你风扇使,大嫂你怎能反悔呢?
这玩意儿我统共也没得几台,又没打算在洋货行上架,甚价钱不价钱的?
哼,这可是无价之宝!”
姜椿失笑,起身走进内室,从大箱子里拿了个包着一斤血燕燕窝的布包出来,递给白芷。
嘴里对钟文谨道:“上回给你的血燕燕窝快吃完了?这一斤你拿回去慢慢吃。”
钟文谨知道大嫂的脾气,向来不白占人便宜,便也没推辞,笑呵呵道:“说起来,还是我占了大嫂便宜,毕竟风扇能用银钱买,血燕燕窝却是有价无市,难弄得紧。”
宋时锐先前见她吃血燕燕窝吃得欢,在外头好一番打听,才给她弄了几两回来,品质却跟大嫂给的没法比。
这显然是大哥想法子给她弄来的,她自己不留着慢慢吃,却动辄就送给自己一斤。
也忒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些。
看来自己也得给大嫂准备一份待产包了,分娩医疗包也得备着一份,回头交给稳婆用,省得大嫂分娩时因为接生工具消毒不到位而染病。
妯娌俩正说话呢,庄氏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紧随其后的是二姑娘宋时初、三姑娘宋时音以及四姑娘宋时玥。
宋时玥笑道:“我母亲本想亲自来探望大嫂的,只是她胎像不稳,太医不许她乱动,只能派我来替她瞧瞧大嫂。”
姜椿笑道:“劳三婶惦记着,我一切都好,你回去后说与她知道,别叫她为我担忧。”
三太太秋氏肯定不会担忧自己,这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邹大夫从丹桂苑出去后,就被庄氏打发人叫去正院,详细询问了下情况。
所以这会子庄氏心态倒是平和,不像之前那般担忧了:“没事就好,你这几日老实在家里待着,好好养一养神。”
万一惊着了,自己也好及时叫人给她熬安神汤。
实在不行,就去找个神婆来给她叫叫魂。
姜椿也没拒绝,笑道:“好呀,横竖这几日我也没甚需要外出的事情要办。”
襄阳长公主府。
安平郡主听人回报,得知自己派出去的死士无一人回来复命,顿时气得将手里的茶盏给砸到地上,骂道:“一帮废物!”
顶级汝窑粉彩茶盅摔到地砖上,“咔嚓”一声,碎得四分五裂。
屋里伺候的宫女太监吓得全都“扑通”一声跪下,齐声道:“郡主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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