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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屠户悍妻by风过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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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郡主息不了怒。
只是没等她想好该找谁泄火,襄阳长公主就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一巴掌抽到她脸上。
怒道:“你疯了不成,竟敢对宋时桉的娘子动手,不晓得他这人老谋深算,是条不叫的疯狗?
而且他娘子还是你新城姨母的干女儿,你对她下手,岂不是在打你新城姨母的脸?”
会咬人的狗不叫,说得就是宋时桉。
皇上交给太子好几桩重要差事,太子都办得漂漂亮亮的,别以为她不知道,功劳基本都是他小舅子宋时桉的。
不然新城长公主要认干亲,为甚不挑宋家其他人,偏挑中宋时桉的娘子姜椿?
还不是因为宋时桉太能干,她打心眼里很看好他!
自己女儿可倒好,不说想法子与姜娘子结交,反倒去暗算她,这简直就是作大死!
这一巴掌抽得极重,安平郡主脸上顿时浮现出五个手指印。
素来被长辈们当成团宠的安平郡主哪里受过这个委屈?
顿时眼眶通红,哽咽道:“母亲说的什么话,我几时对姜娘子下手了?我算计的明明是武成岚那个小贱人!”
襄阳长公主冷冷道:“你还不承认?方才听人回报,宋时桉告了假,一脸阴沉地领着大理寺的人急匆匆出京,说是他娘子遇刺,生死不知。”
安平郡主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夜里宋时桉很晚才回来, 连晚膳都没赶上。
姜椿已经沐浴过,这会子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拔步床上吹风扇。
见他进来,她关心地问道:“夫君你用晚膳没?”
宋时桉点头道:“用了, 跟姐夫一块儿用的。”
姜椿顿时放心了, 跟太子一起用膳,他总不至于吃不好。
“我去沐浴。”宋时桉不过是进来跟她打声招呼, 好叫她放心。
沐浴回来,他坐到床边的锦杌上, 边用布巾擦头发, 边对姜椿道:“我叫人查了你的马车,并未发现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言下之意, 她遭遇刺杀纯属巧合, 刺客原本针对的并非是她, 而是武成岚。
姜椿“啧”了一声:“我刚拜完佛, 就遇到这倒霉事,可见求神不如求己。”
话音刚落,就被宋时桉瞪了一眼:“别乱说话。”
他放下布巾,急急起身,走到东次间, 来到供奉观音神像的地方,点了三炷香, 恭敬地拜了拜:“家妻童言无忌, 还请菩萨别与她计较。”
他上辈子是不信神佛的,但自打重生回来后,他便明白一个道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若非神佛保佑, 自己又怎可能有机会重生?又怎可能过上如今有妻有子的幸福生活?
所以,他一个本该敬鬼神而远之的士大夫, 如今比庄氏还更迷信。
这一切姜椿都不知道,她惬意地吹着风扇加冰盆营造出来的凉风,没一会子便有些昏昏欲睡。
睡着睡着,突然感觉自己好像置身火炉之中,热得她难耐地扭了扭身子。
没扭动。
她迷糊地睁开双眼,就见自己跟个抱枕似的,被宋时桉紧紧抱在怀里。
当然,只是上身,他小心地避开了她的肚子。
但这已经足够将她热醒了。
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堂,没好气道:“你松手,大热天的,咱们个睡个的不好吗?”
宋时桉这会子并未入睡,正闭眼想事情呢,闻言眼睛也没睁,但手却将人楼得更紧了几分。
姜椿给气笑了,又推了他一把:“别装傻充愣,赶紧松开我。”
嘴里还嫌弃地嘟囔道:“跟只大火炉似的,哼,谁要跟你抱着睡!”
宋时桉睁眼,松开楼着她的手。
姜椿顿时一喜。
然后就见宋时桉坐起身来,开始解寝衣的系带。
姜椿:“???”
这家伙想做甚?
该不会想跟自己敦伦?
这怎么行?自己才刚怀孕两个月,还没坐稳胎呢,可不敢如此胡来。
宋时桉解开寝衣的系带,将上衣脱下来,丢到床头柜上,然后又去脱寝裤。
脱完了寝裤,又开始脱亵裤。
姜椿忍不住出声阻拦道:“喂,别脱了别脱了,你想干吗?”
宋时桉迅速将亵裤脱下来,往床头柜上一丢,然后又将魔爪伸向了姜椿的睡裙。
姜椿边躲避边骂道:“干吗干吗?母亲不是叮嘱过你,头三个月不能敦伦?你怎地不听老人言呢?”
宋时桉单手捉住她两只作乱的手臂,另外只手将她的睡裙往下拽,很快就给她脱了下来。
只给她留了条小内内。
然后将人楼进怀里,笑道:“你不是嫌热?脱了衣裳就不热了。”
姜椿:“……”
她无语道:“你在说甚梦话?穿着寝衣好歹还能隔热呢,现在我的皮肉直接贴到你这个大火炉上,烘烤得更充分了。”
宋时桉淡定道:“心静自然凉。”
姜椿撇撇嘴。
自己脸蛋枕在他发达的胸肌上,手搭在他的八块腹肌上,月光透过糊了霞影纱的窗户照进屋子里来,给他本就白皙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趴在这样光果果的猛男加美人,简称猛美人的怀里,叫她如何心静?
可恶,这才几天没吃肉,她就又馋了。
想到还得再吃素一个多月,才能开荤,她就觉得人生灰暗,没有了希望……
呸,不至于不至于。
为了小崽子,忍一忍,宋时桉这老色批都能忍住,自己肯定也能。
次日一早,武大太太曾娘子就叫人送来了谢礼。
武成岚祖父是四品官,曾娘子祖父也是四品官,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曾娘子虽然母亲早逝,家里继母当家,但祖母对她关爱有加,早早将她母亲的嫁妆攥到了手里,没叫她继母沾边。
不光如此,她出嫁时,祖母还拿出很大一笔私房给她添到嫁妆里。
曾娘子的嫁妆可谓十分不菲。
但武志浩宠妾灭妻,将曾娘子送去家庙后,曾娘子的嫁妆就落到了苏小娘手里。
除了铺子跟庄子等固定财产动不了,其他值钱物什都被苏小娘变卖了一大半。
曾娘子挑挑拣拣,好容易才凑出来一份像样的谢礼。
这谢礼不光是谢姜娘子的救命之恩,还有讨好之意,期盼她往后能多照拂下武成岚这个弟妹。
姜椿哭笑不得。
她可是当着大理寺众官员的面亲口说武成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算要送谢礼,也该自己送才对。
她忙叫桂枝收拾了一份比武家谢礼更丰厚些的回礼,让家丁大张旗鼓地抬去武家。
忙完这茬,二门上来报,说姜河来了。
姜椿“啧”了一声,京城闲人太多,但凡有点大新闻,特别是达官贵人家的新闻,传得比甚都快。
尤其是姜河还在西市开铺子,西市三教九流众多,消息十分灵通,听说此事也不奇怪。
姜椿让人把他请进来。
传信报平安肯定不行,不叫他亲眼瞧见自己平安无事,他肯定会在家里瞎琢磨。
姜河是今儿开铺子时,听一位熟客说起此事的,吓得脸都白了。
他也无心卖肉了,当即关了铺子,从附近的车马行雇了辆马车,急匆匆赶来宋家。
姜椿让座后,也没多客套,直接道:“爹你别担心,我好着呢,腹中的胎儿也没事。
昨儿一回来夫君就请府医给我瞧过了,府医说我脉象平和,没有动胎气。”
姜河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个笑容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姜椿让桂枝调整了下风扇的角度,好让姜河能吹到风。
姜河心里的担忧退去,这会子倒是有心思关注旁的了,好奇问道:“这是甚玩意儿,竟然自己就能吹风?”
姜椿笑道:“这叫风扇,是二弟妹送我使的,说是她从番邦商队那里买来的。”
想了想,她又笑道:“这东西不易得,她手里统共也没几台,没打算在洋货行上架。
回头我问问她,看有没有多余的,若有的话,就给爹买一台使。”
姜河立时摆手道:“不用不用,这风扇一看就不便宜,爹用不着这个,家里屋子大,又通透,根本不热。
再说了,爹笨手笨脚的,你就算给爹买来,爹也不会使。”
姜椿想想,也没坚持。
毕竟风扇这玩意儿太超前,不太适合流到宋家以外的地方使用。
不然万一被偷了或者抢了,那些人又将其拆开研究,见里头构造闻所未闻,只怕会对钟文谨起疑。
她笑道:“那就算了,但爹你要是觉得热,可千万记得要买些冰回来使,要是把自己热中暑,我可要发火的。”
姜河嗔道:“爹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不知道冷热?顾好你自己就成了,别瞎担心爹。”
说罢,便站起身来,说道:“爹得赶回去卖肉了,天这样热,若卖不完,可是会臭掉的!”。
姜椿才要说话,外头突然响起桂香的声音:“奶奶,二奶奶身边的白芷姐姐来了。”
姜河不是外人,姜椿便道:“让她进来。”
白芷提了个小巧玲珑的竹篮进来,上头盖着一块细麻布。
进门后,她先福身行了个礼,然后将竹篮放到姜椿面前的炕桌上,伸手取下上头的细麻布。
姜椿顿时眼前一亮。
竹篮里放着三大把扎在一起的荔枝,顶端的荔枝粉扑扑的,下头的枝叶油绿油绿的,仿佛才从荔枝树上摘下来似的。
白芷笑道:“常与我们奶奶做买卖的番邦商人给我们奶奶送了一大筐荔枝来,我们奶奶让奴婢给大奶奶送些来尝尝鲜。”
姜椿高兴道:“替我谢谢你们奶奶,真是我的好弟妹,得点甚好东西都忘不了我这个大嫂。”
白芷笑道:“大奶奶不也一样?我们奶奶有了身孕后,最好酸甜口的,她说得亏有大奶奶的番茄,她又是生吃又是熟吃的,别提多舒坦了。”
姜椿嘴角抽了抽。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爱番茄了,糖拌西红柿、番茄炒蛋跟番茄蛋汤,隔三差五不吃上一回就想得紧。
谁知钟文谨更甚,自打自己的番茄成熟后,她每日都要吃上一回,不然就浑身不得劲。
为此她都要烧玻璃了,说等烧出平板玻璃来,就赞助自己建玻璃暖房。
以确保自己冬天也能吃上番茄。
姜椿简直无语。
如果能连上现代网络的话,她高低要去晋江论坛发个帖子,主题就叫《你为了一口吃食能努力到甚地步?》
在大家跟帖几百楼后,她缓缓祭出“有人为了能在古代冬天吃上番茄,为此不惜斥巨资建玻璃工坊,烧平板玻璃建玻璃暖房。”
就问还有谁能比钟文谨更拼?
姜椿让桂枝拿了一串钱给白芷,然后送她出去。
白芷是钟文谨的大丫鬟,刚开始来送东西时,姜椿为表对钟文谨的看重,都是赏她一对银锞子。
后头她俩互送东西的频率太高,白芷两三日就来一回,还打赏一对银锞子的话,姜椿感觉自己要破产。
于是便将赏钱降为了一百文。
等桂枝送人回来,姜椿又吩咐道:“去拿个食盒来,给老爷装一把荔枝带回去。”
姜河连忙摆手:“爹不吃,荔枝这样金贵的东西,就是大户人家也不易得,你自己多吃点。”
姜椿笑道:“这东西容易坏,今儿必须得吃完,我一个人要是吃完恁多,只怕得上火流鼻血。”
姜河嗔道:“不还有女婿吗?”
姜椿笑嘻嘻道:“统共三把,正好咱们一人一把。”
庄氏跟宋振庭那头,钟文谨肯定会送的,用不着自己表孝心。
姜河见闺女坚持,便没再推拒,笑呵呵道:“爹还没吃过荔枝呢,你鲲表哥也没吃过,托你的福,我们俩也尝尝这荔枝是甚滋味。”
待桂枝将食盒装好后,他美滋滋地提着走人。
松鹤苑那头,听说桉哥儿媳妇她爹又上门,老太太周氏鄙夷地撇了撇嘴。
然后又听闻锐哥儿媳妇给桉哥儿媳妇送了一篮子荔枝,她顿时气得不行:“锐哥儿媳妇得了荔枝不给我这个祖母送来,反倒给先给桉哥儿媳妇这个大嫂送。
乡下来的农女,果然就是不如京城的小娘子懂规矩!”
待又听说桉哥儿媳妇她爹走时手里提着个食盒,周氏更生气了。
那食盒里装的肯定是荔枝。
桉哥儿媳妇得了荔枝,不分给自己就罢了,连庄氏这个婆婆也不分点,满心满眼只惦记着她娘家人。
这个乡野杀猪女,也不是个好的!
姜椿不晓得周氏的想法,就算晓得了,也懒得理会。
她美滋滋地吹着扇凉风的电风扇,吃起了新鲜荔枝。
啧,现代生活也不过如此了?
抱上钟文谨这个女主的金大腿,她的生活质量果然蹭蹭上涨。
也不知甚时候钟文谨会将太阳能充电板弄出来?
有了太阳能充电板,电灯不得安排上?
自己倒罢了,宋时桉时常夜里点着蜡烛处理文书,真怕他会近视。
那样一双漂亮的凤眼,近视了就可惜了。
要是觉得太阳能充电板太夸张,钟文谨可以先弄几个太阳能灯出来呗,总归比蜡烛照明强。
姜椿边想好事边吃了半扎荔枝,下剩的让桂枝将其吊到井里保鲜,等宋时桉回来后再跟他一起吃。
后头几日,大理寺紧锣密鼓地查案,因留下了活口,案子的难度直线降低。
虽然撬开这些死士的嘴很难,但大理寺里有专人干这个的,花费了几日功夫,其中一个死士到底还是抵挡不住那些手段,招了。
襄阳长公主这几日使了不少法子,想要灭那两个死士的口,但都失败了。
她时刻关注着大理寺那边,得知死士招了,宋时桉跟大理寺卿程泽年突然联袂进宫,她心知不妙,立时让人替她换上长公主的朝服,急匆匆进了宫。
新城长公主得知襄阳长公主进宫后,冷笑一声:“她这是见瞒不过了,进宫去向皇兄求情去了。”
然后吩咐何嬷嬷道:“拿本宫的朝服来,本宫也要进宫。”
养心殿内,老皇帝端坐在御案后,面沉如水。
宋时桉伏在地上,字字泣血:“先前安平郡主在我们府上调戏微臣堂弟,恰好被微臣妻子姜氏瞧见,她上前阻拦,与安平郡主发生了些肢体冲突。
当时微臣妻子也向郡主道歉了,事后我们府上也送了赔礼到襄阳长公主府。
本以为此事就这么结束了,谁知安平郡主竟然对微臣妻子怀恨在心,不但给拉车的马匹吃了醉马草,还派死士在半道上埋伏。
这是打定主意要置她于死地啊!
可怜微臣妻子怀着两个月身孕,府医又说她怀像不好,否则微臣母亲也不会大热天带她去慈安寺上香求菩萨保佑。
若非恰巧武大姑娘与她同乘一辆马车,拼死制服发疯的马匹,并竭尽全力与那十个死士拼杀,微臣妻子只怕早就,早就……”
话到这里,他眼眶通红,浑身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嘴里哽咽道:“早就一尸两命了。”
虽然晓得小舅子这是在做戏,但太子黎钧行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哭,顿时心疼得不行。
他“扑通”一下跪下,拱手道:“请父皇替宋大人主持公道,严惩无法无天,随意打杀二品朝廷官员妻子的安平郡主,以正皇室清名。”
老皇帝那叫一个为难。
宋时桉是太子的小舅子,被刺杀的姜娘子是太子的舅子媳妇,这事儿显然没法糊弄过去。
但安平郡主是襄阳长公主的女儿,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外甥女,又极会讨自己欢心,自己哪舍得严惩她?
他心里正纠结呢,突然有太监进来禀报:“皇上,襄阳长公主殿下求见。”
老皇帝斜了下头跪着的太子跟宋时桉一眼,想了想,开口道:“让她进来。”
襄阳长公主此番进宫,必定是来替安平郡主求情的,且看她有甚好的说辞没有。
襄阳长公主进来后,扫了跪在地下的太子跟宋时桉一眼,忙跪地磕头行礼。
老皇帝连忙叫起,但她并未起来。
她跪在地上,直白道:“皇兄,臣妹此番前来,是替安平求情的。”
老皇帝叹了口气,委婉道:“安平也太胡闹了些,竟然惹出如此棘手的事情来。”
这显然是在暗示襄阳长公主,这回安平郡主犯的错与以往不同,没法随便揭过。
襄阳长公主自然晓得,所以她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将真相给说了出来。
“安平瞧上了宋三爷,想要招他为郡马,但宋家长辈似乎不甚赞同,另给他挑了个五品武将家的小娘子。
安平气不过,觉得自己分明比那武大姑娘强十倍,凭甚被她抢了自己的亲事?
所以便想给她个教训,吓唬吓唬她,好叫她知难而退。
谁知就那样巧,宋大奶奶的马车车轱辘突然坏了,她旁人的马车没上,偏就上了武大姑娘的马车……
皇兄,安平就算再胡闹,也不会那般没成算,去算计太子的舅子媳妇,打太子的脸。”
宋时桉听完,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
他当然知道这就是真相,安平郡主就算再嚣张跋扈,也不可能去算计姜椿,把太子跟新城长公主一股脑全得罪。
但那又如何呢?
她先前跟姜椿有龃龉也是事实,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把她恶意打击报复姜椿这个事情坐实。
所以襄阳长公主话音刚落,他就冷笑一声:“长公主殿下倒是很会替郡主开脱,竟然将武大姑娘拉出来当靶子。
全京城谁不晓得我们宋家为了替三弟挑选娘子,特意办了个比武大会,还评出了前三名?
我们宋家横竖是没打算攀郡主高枝的,就算郡主除掉了武大姑娘这个头名,不还有第二名、第三名可供选择?
郡主何等聪明的一个人儿,岂会不晓得这点?又怎会做这无用功?
反倒是我娘子,那日直接将郡主按到泥巴地里狠揍一顿,叫郡主颜面扫地,灰溜溜提前离场。
以郡主好面子的性子,能忍下这口气不报复回去?
事实证明,显然是不能的。
她也的确狠狠报复回去了。”
襄阳长公主狡辩道:“没了武大姑娘,你们宋家的确还有其他小娘子可以选择。
但咱们大周的官宦人家向来偏宠小娘子,那些小娘子的父母见武大姑娘被安平郡主整治,怕自己女儿也步她的后尘,哪里还敢与宋家结亲?”
宋时桉不屑地“嗤”了一声:“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长公主殿下应该不会不懂?”
襄阳长公主张了张嘴,才要继续狡辩,方才那个太监又走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新城长公主殿下求见。”
襄阳长公主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一个宋时桉就够难对付了,又来个新城长公主。
自己虽然与皇上兄妹情深,但到底比不过新城长公主这个与皇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而姜椿,好死不死,正是新城长公主的干女儿。
她要是非要替干女儿主持公道,皇上会拂自己的面子还是拂新城长公主的面子呢?
答案不言而喻。
新城长公主也没辜负她的“期待”,进来行礼完毕后,就拿出帕子,开始抹泪:“皇兄,您可一定要替您那可怜的外甥女主持公道啊!
可怜我一把年纪,膝下统共也只有年哥儿一个儿子,好容易认了个干女儿,又乖巧又孝顺,对我比对她亲娘跟亲婆婆还好,谁知不知怎地招了别人的眼,趁着她怀孕要她的命。
皇兄啊,臣妹差一点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我可真是太惨了,惨绝人寰的惨啊!”
老皇帝:“……”
襄阳长公主:“……”
黎钧行:“……”
宋时桉:“……”
在场众人齐齐无语。
新城长公主性子向来高冷,素日话少得可怜,也不爱与人交际往来,说好听点,是个极有皇室威严的人儿。
今儿可好,竟然化身市井泼妇,念唱作打,抑扬顿挫地撒起泼来。
这是跟谁学的?
宋时桉垂首,假装甚都不知道。
跟谁学的,都不可能是跟姜椿学的。
没错,就是这样。

老皇帝哪里见这个比自己小了三十岁的妹妹如此模样过?
当即心疼得不得了, 连忙起身从龙椅上站起来,亲自上前将人给扶起来。
嘴里柔声哄道:“你先起来,有甚事咱慢慢说, 慢慢商量, 你别着急上火。”
皇帝亲自相扶,新城长公主也不好撒泼耍赖继续跪在地上。
不过她虽然站了起来, 丝帕还在脸上抹个不停,嘴里哭唧唧道:“皇兄说的什么话, 我干女儿都差点没了, 差点一尸两命没了,我能不着急上火吗?”
她做戏的本事显然青出于蓝胜于蓝。
姜椿每次都是干打雷不下雨, 她却是泪如雨下, 哭得那叫一个“真情实感”。
襄阳长公主抿了抿唇, 讪笑道:“九妹妹, 这事儿的确是安平的不是,只是她并非冲着姜娘子去的,她只是想给武大姑娘个教训,好叫她知难而退。
谁知偏就那样巧,姜娘子的马车车轱辘坏了, 她没上宋大太太的车,反倒上了武大姑娘的车。”
新城长公主在诸位长公主里头行九, 所以襄阳长公主喊她九妹妹。
“呵……”新城长公主冷笑一声, “照五姐姐这么说,是我干女儿非要蹭武大姑娘的车,所以她活该倒霉喽?”
很显然, 襄阳长公主在众姐妹里行五。
宋时桉朝新城长公主拱了下手,插嘴道:“干娘, 您别听襄阳长公主殿下狡辩,先前安平郡主调戏舍弟,被椿娘按在泥地里狠揍一顿,她定是怀恨在心,这才蓄意报复怀着身孕身子虚弱无力反抗的椿娘,想要置她于死地。”
话到这里,他才刚停止的眼泪又掉下了下来:“若不是武大姑娘恰好与她同城一辆马车,控制住了局面,咱们娘俩可就要失去椿娘了。”
新城长公主可是宋时桉的妈粉,见宋时桉哭成这样,顿时心如刀绞,比自己亲儿子卢柯年哭还心疼千百倍。
她几步奔过去,边拍他的脊背,边哄道:“没事了没事了,椿娘好好着呢,你别着急上火,有话咱慢慢说。”
老皇帝:“???”
这话怎地听着有些熟悉?
襄阳长公主顺杆就爬,立时附和道:“就是呀,姜娘子好好着呢,毫发无伤,宋大人倒也不必如此伤心。”
宋时桉立时抬头,泪眼朦胧地瞪着她,冷冷道:“我干娘这么说,不过是安慰我罢了,长公主殿下竟还当真了不成?
我娘子先是被那两匹吃了醉马草的疯马拉着颠簸了十几里路,又被黑衣人追逐砍杀,不但动了胎气,还受了惊吓,昨夜一整夜睁眼到天亮,一闭上眼睛就吓得惊醒。
她才怀上身孕两个月,受此惊吓,身子骨跟精神都很差,这胎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呢,怎可能好好的?”
宋时桉说完,低垂下头,用袖子遮住脸,大声抽噎,一副泪如雨下的模样。
躲在袖子后的脸蛋上却浮现出一抹轻笑来。
姜椿这家伙,真是个心大的,遭遇了这么一场危机,夜里窝在自己怀里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自己早起上衙时,她都还在沉睡中呢。
新城长公主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
姜椿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怎可能会被区区两匹疯马跟十个刺客吓得整夜不敢睡?
宋时桉这么说,显然是在故意卖惨。
她配合地黑沉下脸色来,转身对老皇帝道:“皇兄,安平以往没少巧取豪夺有妇之夫,为此还闹出过好几回人命,丢尽了皇室的脸面,但都被皇兄您给强行压下去了。
正因为犯错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所以她如今愈发无法无天了,连正经二品诰命夫人都敢下死手,下一步她还能做出甚事儿来,我都不敢想。
没准哪日看我这个姨母不顺眼,直接叫死士要了我的命呢。”
老皇帝立时冷声道:“她敢!”
新城长公主哼笑一声:“这有甚不敢的?毕竟我可是姜娘子的干娘,要想除掉姜娘子,不得先除掉我这个拦路虎?”
襄阳长公主立时辩解道:“九妹妹,安平怎可能对你下手?她最敬重你这个姨母了,素日没少在我跟前说以后要好生孝顺你。”
新城长公主“嗤”笑一声:“先除掉孝顺我的干女儿,然后她来孝顺我,这是甚地狱笑话?
照这么说来,她除掉我,还可以说成是早日送我下去孝顺我母后喽?可真是她外祖母的好外孙女呢!”
襄阳长公主被堵了个仰倒,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宋时桉嘴角几不可见地扬了扬。
新城长公主自打认了姜椿这个干女儿后,嘴皮子功夫真是与日俱增,竟把向来能言会道的襄阳长公主给说得哑口无言了。
老皇帝的脸色却是沉了下来。
自己胞妹连早就驾鹤西去多年的母后都拉出来说事儿了,可见安平这回是真惹恼了她。
加上太子跟宋时桉又长跪不起,一副自己不处罚安平他们就绝不起身的架势。
再次明白,这回是糊弄不过去了。
老皇帝长叹了一口气,脚步沉重地坐回龙椅上,拿起镇纸轻拍了一下。
然后对侍立在身后的太监总管薛幸说道:“传朕口谕,安平郡主强抢他人之夫,致三人丧命,又谋害朝廷二品诰命夫人,数罪并罚,褫夺其郡主封号,从皇家玉牒除名,并着其赔偿姜娘子一千两银子。”
横竖都要处罚她,索性将她以往惹出的祸事都罗列出来,如此还能稍微挽回下自己跟皇室的名声。
口谕都下了,君无戏言,襄阳长公主一下委顿在地。
这还没完,老皇帝又看向襄阳长公主,说道:“襄阳,限你三个月内将安平嫁出京城,朕有生之年都不想再在京城瞧见她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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